令狐修颔首应声。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只有清玄派的这位最显无知咯,温兄,你师父不知是哪位呀。”
温余的目光凶狠的盯着令狐修,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唰”的一声长剑弹出,剑锋抵在令狐修的脖颈之上,冷冷道。
“令狐修,你不要惹怒我。”
显然令狐修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陆鸣沧简直要头疼死,这两个人似乎天生犯冲,没说几句话就要打起来,真是太难搞了。
还有令陆鸣沧惊讶的是,温余原来在外人面前是如此冷漠的模样,这和他在自己或是柳依依等人面前可是全然不同。
不过,其实陆鸣沧还有另一个更大的猜测。
现在的温余,其实是另外一个人格的温余。
理由也有,软包子的温余是个可爱的小结巴,而另一个人格的温余,除了更加成熟、攻击性强外,说话也会更流畅。
这是陆鸣沧找到的辨认两者的方法。
“好了好了,这事咱翻篇,令狐兄,你还未解答我的问题呢。”
陆鸣沧选择了转移话题。
好在两人虽然针尖对麦芒,但还是有理性的,没想在这繁华的镇中打起来。
令狐修还记得陆鸣沧的问题,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尽后,才开始回答。
“杀两个家丁也许是因为他们是杜士嘉的帮凶呢,毕竟你也不能指望杜士嘉自己处理杜正明的尸体是不是,就他那个纨绔子弟,呵,没杀杜士嘉……哈,这才叫折磨,死的太快岂不是便宜了他,令他在恐惧中崩溃,才更令人愉悦。”
陆鸣沧很无语,这家伙怎么说得像他是那个杀人凶手似的,不过这事如果真像令狐修所说的,那似乎确实也说的通。
不过说到现在,陆鸣沧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问出口。
他看着令狐修,沉声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这些事,令狐兄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第229章
陆鸣沧以为令狐修就算不愿意告诉他们他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怎么也会找个合适理由或者借口搪塞过去,可谁知对方竟然酒杯一扔,耸耸肩特别随意道。
“就是知道啊,没有原因,你们若真想让我说出什么,我也只能说——我不告诉你们。”
陆鸣沧一愣,无语的看着他。
他终于明白温余为什么会忍不住和他动手了,这人也太欠了,陆鸣沧都有些手痒。
“无聊。”
温余冷冷吐出两个字,站起身来欲离开。
令狐修懒洋洋的声音有些响起。
“别急嘛,先别管真假,左右都是条线索,何不试着相信呢,反正调查又不难。”
陆鸣沧沉思道。
“确实不妨当一个突破点去了解一下。”
他抬头又对温余劝道。
“温兄,我觉得令狐兄言之有理,如果真如令狐兄所言,此为鹿妖报恩,确实是并不难调查的。”
温余也沉静了下来,想了想道。
“你是说,杜正明的尸。体?”
陆鸣沧微笑颔首。
“对,只要我们确定杜正明是不是为人所害,这件事其实就大致清楚了。”
杜老爷的死亡确实是个关键点。
如果他是自然死亡,那么令狐修所说的他为儿子杜士嘉所杀这件事便不攻自破,如果他是被妖或者魔物所杀,那杜府、陆士嘉依旧有重大嫌疑,因为他们瞒而不报,而如果杜老爷是被人为杀害,那令狐修说的很大概率就是对的。
说来说去,这杜士嘉都有极大嫌疑,等确定杜老爷的死因后,他们就该去会会这个杜府的现任家主了。
其实陆鸣沧心里已经倾向于这杜士嘉有问题了,因为店小二和他说过,杜老爷的后事办的极为匆忙,就算杜士嘉忙着继承家业,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背上不孝的骂名啊,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定然有隐情。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杜正明的墓。”
温余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道。
“在哪?要问问吧。”
陆鸣沧附和。
这时,懒懒倚靠在桌子上的令狐修慢慢的举了举手。
“我知道。”
“在哪?”
温余与陆鸣沧两人一致看向他,异口同声的问。
令狐修撑着下巴,笑意吟吟道。
“城西郊。”
有点熟悉,陆鸣沧想了想,猛然回过神,那不就是他遇到温余和令狐修打架的地方吗?
温余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瞪向悠哉悠哉拿着酒壶喝酒的令狐修。
陆鸣沧再次无语。
“你当时怎么不早说?”
令狐修无辜的摊摊手,眸光狡黠。
“你们也没问啊,他还想杀我呢。”
令狐修指了指浑身冒冷气的温余,颇为委屈道。
陆鸣沧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为避免两个人再打起来,陆鸣沧连忙站起身,扯着懒懒散散的令狐修,催促道。
“走走走,我们去城西郊。”
这次令狐修没有骗人,他果然知道杜老爷埋在哪里。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为了加快进度,陆鸣沧他们用灵力把杜老爷的墓炸了开来,怕吓到路过的凡人,陆鸣沧还贴心的拿出了一张迷踪幻阵符遮掩他们的行动。
经过一个月的发酵,杜老爷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幸好陆鸣沧他们三个都是修士,一个屏息诀下午,除了看得难受一点外,倒是闻不到什么味道。
经过实地调查,杜老爷的头上有一块凹陷,为致命伤,很明显是被硬物敲击,这和杜府一开始给出大众的杜老爷因病去世的死因相左,很明显杜府隐瞒了真相,又或者准确的说,是杜士嘉隐瞒了真相。
他果然有问题。
将杜老爷重新掩埋好,随上一壶灵酒作为赔礼后,陆鸣沧三人决定去一趟杜府。
不管是杜士嘉的瞒报,亦或者杜士嘉杀父的事都要见到这个人才能最终确定,而且如果真如令狐修所说的是鹿妖的报恩报仇,对方虽然留着杜士嘉,可最后也一定会杀了他,虽说这杜士嘉活该,但妖物杀人还是要制止的,不能让她杀红了眼,伤害青泉镇其他无辜的百姓。
对方手上已经沾上了人血,不管如何,他们作为人族仙修,都有为民除魔的责任。
妖或许与魔不同,但对普通人来说,妖就是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有温余这个清玄派弟子的身份,他们进入杜府还是很简单的,青泉镇镇长也来了,直接将三人奉为了座上宾。
他们也终于看到了杜士嘉这个人。
现在的杜士嘉看起来暴瘦了一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差,脸上布满了恐惧,对周遭的一切都惊恐不已,草木皆兵,他是被管家搀扶出来的,畏畏缩缩的模样看得陆鸣沧直皱眉。
这样子还能问出什么东西吗?
管家对陆鸣沧三人也是恭敬万分,弓着身弯着腰战战兢兢的向他们求救。
“请仙人救救我们救救我家少爷吧,有,有魔物要杀他!”
原本缩在椅子上的杜士嘉在听到妖魔两个字后,突然整个人发起狂来,瞪大了眼睛恐惧而痛苦的大喊大叫。
“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大仙大仙!求你放过我吧!!”
“少爷!少爷你醒醒!”
叫着嚷着,他抓伤了按住他的管家,发疯般的跑了出去。
管家捂着受伤的手臂老泪纵横。
“老爷啊,阿福对不起你,没保护好少爷呜呜呜……”
他跪倒在地上朝陆鸣沧他们猛磕头。
“仙人,你们救救我家少爷吧!那魔物说要今晚来杀他!求仙人救命,大恩大德阿福来生定结草衔环来报答!”
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为主的老人,陆鸣沧叹了口气,伸手一动,用灵力托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拉了起来。
思索再三,陆鸣沧看了眼身边的两个人,几人交换了一下视线,最终还是决定不将杜老爷是被儿子和新妻合力害死这件事告诉这位可怜的老者。
虽然并没有询问出真正的结果,但看杜士嘉这副害怕的模样,想来真实情况也应是和令狐修所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杜士嘉有罪,但他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这样吧,最起码给面前这个忠心的老人留下一点美好的念想。
“你放心吧,我们会抓住魔物的,定然不会让她伤害你家少爷。”
陆鸣沧开口道,温余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反应,令狐修则懒洋洋的倚靠着椅背,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
“谢谢,谢谢仙人!”
管家抬袖抹泪,万分感激,坐在下方的镇长也连连向陆鸣沧等人道谢。
等他们情绪稍缓,陆鸣沧才继续提问。
“老人家,你为何说那魔物今晚就要来杀你家少爷?可是对方留下来什么明示?”
他们刚来,就正好碰到那鹿妖要杀杜士嘉,这未免有点太巧了,陆鸣沧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抹怀疑。
“是的,是几个时辰前下人在少爷院子里看到的用血写的字,上面写的正是少爷的名字,叫他今晚,今晚等死。”
管家叹了口气,自从魔物出现后,杜府的下人就被吓跑了一大半,家里的产业也被牵连,已大不如从前,早上这事出来后,整个杜府就剩他们几个在杜府呆了半辈子的老人了。
杜家,还是败落了。
陆鸣沧他们也去看了那个留字,到现在还没擦洗干净,一团血污留在窗沿墙壁上,很是阴森可怖。
陆鸣沧注意到这是动物的血,而且是各种动物的血混杂在了一起。
这点也很奇怪,但陆鸣沧一时间也没有思绪。
三人就留在了杜府,并没有一直聚在一起,而是各自分开,查看打探着情况。
整个杜府很大,分前厅和后室,中间由一个花园和曲折的亭台连接,非常大,可见杜府全盛时期确实是巨贾之家。
现在才过了短短一个月,却已经一片荒芜颓靡了,人少的可怜,走一路都见不到几个。
陆鸣沧去了花园那侧死了两个家丁的地方查看,看得出来应该被处理过,花草重新换了一批,倒没留下太多痕迹。
在陆鸣沧的心里,关于这件事其实一直还留着好几个很大的疑问。
第一,如果按照令狐修说的,那杜老爷新妻的死倒是合理,不过这两个家丁的死,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第二,是多强大的妖才能在明知道清玄派会派人来调查,还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留下杀。人预告?真不怕被众修士围堵吗?
第三:这件事真的是鹿妖所为吗?那系统提示的小镇妖狐又是什么,至此为止他们所得到的所有讯息中,没有一条与妖狐有关,妖狐也就是狐妖,可哪有狐妖?
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令狐修这个人太过于神秘了,他到底是谁?他又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查看了一周,什么也没得到,天却黑了下来。
陆鸣沧失落的转身走向后院,他们三个是分工了的,陆鸣沧和温余分两边去查看两个死人的地方,并查看杜府四周,令狐修这个懒人则留下来守着杜士嘉,防止他被魔物突袭杀死或者遭到意外。
走回去的路上,陆鸣沧遇到了端着吃食走近的管家,现在杜府无下人可用,很多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了。
看到陆鸣沧,管家连忙鞠躬行礼。
“张仙人,您调查回来了,辛苦了,老朽为几位准备了电粗茶淡饭还请仙人莫要嫌弃。”
陆鸣沧摆摆手。
“不用麻烦,这些就够了。”
其实不吃东西也没事,他们有辟谷丹,不过陆鸣沧没有多说什么,好赖是老人的一番心意,不好推辞。
“唉,下人都跑了,都脱不出人手照顾三位,真是太失礼了……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谁不想活着呢。”
管家低低的自言自语。
陆鸣沧突然心念一动,开口询问对方道。
“老人家,不知道府上死掉的那两个家丁具体是做什么的?”
管家想了想,表情惋惜的叹气道。
“那两个啊,他们其实不算是府里的下人,而是帮老爷管理着东郊的宅子,老爷死的突然,他们得的消息晚了,当时是来寻老爷应该是汇报事情的,谁知就糟了不测,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是杜府的下人?”
陆鸣沧轻轻重复着这句话,突然,脑海中有一道灵光突闪而过,他猛地脸色一变,大喊一声。
“坏了!上当了!”
陆鸣沧紧皱着眉头也不管身边还站着一个凡人了,直接飞身而起,直奔杜士嘉的房间而去。
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
他光提防着令狐修跑了,根本没想过对方也可能是他们中出的内鬼!
第230章
陆鸣沧赶到杜士嘉房间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这里并没有发生陆鸣沧想象中的血腥场景,杜士嘉呆呆的坐在床上,嘴巴里念念有词,令狐修则坐在椅子上撑着下颌看窗外,打着呵欠昏昏欲睡的模样。
温余则从旁边,他们的房间走了出来,看到匆匆赶来的陆鸣沧,他微微蹙眉,问道。
“发现了什么吗?”
令狐修也抬眼过来,这个时候陆鸣沧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道。
“没事,这不天晚了,我怕你们碰到魔物嘛,就赶回来了。”
温余看他一眼,淡淡道。
“我能应付。”
陆鸣沧附和的点头,夸道。
“温兄不愧是清玄派的弟子!”
另一边的令狐兄打了个呵欠,懒懒道。
“还有什么事吗?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我可去休息了,累死我了。”
说着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叉置于脑后,悠哉悠哉的往外走去,转身进了另一间房间。
温余看他一眼,转过头问陆鸣沧。
“你守还是我守?”
陆鸣沧神色复杂,伸手唰的一下扔出了一张隔音符。
温余看着陆鸣沧的动作,神色竟然并没有什么改变。
“令狐修有问题。”
陆鸣沧没多想,选择直截了当的告诉温余。
温余抱胸微微点头,淡漠道。
“我知道。”
陆鸣沧不清楚他说的和温余理解是不是同一回事,他索性一股脑把自己的发现全部说了出来。
“他之前对我们说那两个被杀的家丁是杜士嘉的同谋,但据我了解,那两个人压根不算是杜府的家丁,他们其实是杜老爷请去管理东郊别院的人,这一切好像有一条串联的线,令狐修为什么把你引到西郊,而在这段时间内,杜府正好出现杀人预告,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陆鸣沧提醒温余。
温余并不笨,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觉得令狐修和鹿妖是一伙的?”
温余低问。
陆鸣沧沉思片刻,回道。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一定知道更多的内情,那个东郊,很关键。”
陆鸣沧其实猜想的是这一切压根就是一个调虎离山计,杀人预告只是为了让他们留在杜府,没有时间去调查其他,也或者,令狐修就是那个要杀杜士嘉的人。
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他没有决定性证据,也不能为了这样一个猜想,停止对杜士嘉的保护,停止等待今晚可能就出现的袭杀。
万一这又是个障眼法,鹿妖真的要在今晚杀了杜士嘉呢。
但陆鸣沧着实无法放下那个东郊别院,他总能有一种预感,也许所有的真相都在那里。
现在唯一能够做到,还算两全其美的做法是他和温余两个兵分两路。
时间不容浪费,陆鸣沧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却没想到他和温余的想法竟然不约而同了。
“你守在这里,我去东郊调查。”
“如果可以,能请你帮我去调查一下吗?”
字词虽不同,但意思确是一样的。
温余沉沉的提醒陆鸣沧。
“也许会有危险,你也可以不答应。”
陆鸣沧却笑了笑,认真道。
“没关系,我会注意的,我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嘱咐温余。
“温兄,你在这里也请多加小心,这是一张传讯符,点燃它我就能感觉到,如果魔物真的和令狐修是一伙的过来杀杜士嘉,你也不用和他们硬拼,自己的安全为重。”
说着,陆鸣沧将一张紫色卡牌化形成的符纸递给了温余,然后才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看到温余望着他背影时流露出的一刹那异样的眼神。
陆鸣沧很快就赶到了东城郊,远远的他便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魔气,这里果然有问题。
陆鸣沧贴了一张隐身卡牌,顺着魔气寻找过去,在重重山林中找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庄。
越靠近山庄,那里的魔气——亦或者说是妖气,便越发的浓郁,夹杂着一股腐臭血腥的味道,刺激着陆鸣沧的嗅觉。
这股味道有新鲜的也有陈旧腐朽的,笼罩在黑黢黢的山庄之内,就仿整座山庄都被新尸旧骨填埋,令人毛骨悚然。
陆鸣沧轻轻的潜入山庄,里面一寂静,这里似乎是一处药材堆积加工之地,山庄里到处都是仓库,装满了各种草药。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陆鸣沧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吗。
按理说草药即便是最普通的草药也是需要好好侍弄的,但这里的草药却堆积一通,毫无章法,甚至是药性相冲的草药都放在一起,很明显管理这里的人并不了解草药。
陆鸣沧还在一处箱子堆叠的角落里发现了血迹,而且箱子里也散发着一种极为怪异的味道,像血的腥味又莫名带着一股灵药香,仔细找了找,陆鸣沧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一颗遗落的丹药,置于鼻前一闻,确实是妖血与灵药融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股灵药的味道极淡,但陆鸣沧还是辨认出来了它是什么。
是被稀释过的寿元丹。
药效已经万不足一。
陆鸣沧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但他并不觉得这就结束了,陆鸣沧有一种预感,这里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而一般,这种隐秘之所,又怎么能少了密室。
陆鸣沧开始谨慎而快速的探寻起这座山庄的密室来。
很快,他在一间偏房的床底下,找了一个被挡住的洞。
将挡在洞口的石头搬走,洞口之上竟然还布着一层封印。
这种低级封印当然难不倒陆鸣沧,他一伸手就抹掉了封印,霎时,一股比之前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显然,这里应该就是一切真相的源头了。
陆鸣沧钻了进去,进去后是一条狭窄的盘旋而下的石梯,四周一片昏暗。
走了有一段路,两侧才终于有亮光露出来,又走了一阵,眼前豁然开朗。
陆鸣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一切,在一个巨大的光罩中,密密麻麻的堆积着十几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些人,不过与其说是人,更准确的说,是妖。
十几个妖族,大部分都是年老的妖。
他们被捆绑着手脚像鱼肉一般捆绑在架子上,每个妖都瘦骨嶙峋,眼神空洞,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而在他们的身上,手脚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鲜红的充满的腥气的血液顺着捆缚的红线滴滴嗒嗒的落入搁置在他们身。下的大桶里。
原来这才是杜家人的秘密。
他们在秘密研制融合了妖血的寿元丹。
突然陆鸣沧听到耳边有几道破空声传来,危险临近。
陆鸣沧立刻反应快速的抽剑抵挡,将射过来的飞箭击落而下。
“出来!”
他大喝一声,捏诀四散射去。
一道闷哼声从角落里传来,陆鸣沧立刻甩出一道爆炎符,弹射而出,直指那个角落。
“阿虎,小心!”
一道身姿曼妙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而出,目光凶狠的直奔陆鸣沧而来,两颗尖锐的毒牙寒光闪闪。
她像一条蛇一般,敏锐的躲过了陆鸣沧的剑,想用身体困住陆鸣沧的行动,又张大了嘴巴凶恶的朝陆鸣沧的脖颈咬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陆鸣沧立刻使用卡牌“坚硬如石”,将自身皮肤石化,对方一口咬下去,卡蹦一声,顿时尖叫起来,陆鸣沧顺势扯着她的手臂,反身一个背甩,将这妖狠狠的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场地的四面八方,一下子涌出二十多个妖族,他们手持着刀棍剑,怒吼着朝陆鸣沧冲过来。
陆鸣沧大概知道这些妖族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广场中央的那个阵法光罩有被破解的痕迹,这些妖族应该是来救这些被关的妖族的。
陆鸣沧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脑中没有根深蒂固的仙人魔妖的观念,对他来说事情的本质比身份更值得考虑,而且这里很明显只有他这一个人类,所以他实际上并不太想和这些妖族打。
但他很清楚这些对人类深恶痛绝的妖族绝对是不会听他的话停手的,所以他只能想办法制止他们。
半柱香后,场地上出现了二十几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粽子。
即便丧失战斗力,这些妖族依旧不肯降服的不断诅咒怒骂着陆鸣沧。
陆鸣沧直感头疼,提高了嗓音,直接问道。
“鹿妖在哪里?”
这些人愣了一下,继而骂得更大声了,一个个宁死不屈。
陆鸣沧没办法,只能下狠话。
“闭嘴!你们若敢再多一句话,我就把这些老妖给杀了!”
一瞬间,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虽然依旧一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撕了陆鸣沧的模样,但却没妖敢吭一个字。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陆鸣沧满意了,开始了他的谈判。
“我知道,你们想救笼子里这些妖,我可以帮你们破掉阵法光罩,放你们离开,但你们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一众妖沉默了一会儿,那个被陆鸣沧差点崩掉毒牙的女妖恨恨得瞪着陆鸣沧,毫不相信的怒喊。
“人类,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一旁虎背熊腰的汉子也跟着嚷。
“就是,狡猾卑劣的人类,别想让我们告诉你露姐的消息!”
蛇女恨铁不成钢的怒吼。
“阿虎!你给我闭嘴!”
叫阿虎的大汉顿时瑟瑟的闭上了嘴。
陆鸣沧又无语又好笑,看着他们还有点心酸,但他也有他的立场,不可能无限发散慈悲心,许诺不杀并放他们离开,已经是陆鸣沧最大的宽容了。
温余还在等他,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想到温余,陆鸣沧顿时目光一凝,他反身掐诀,灵气澎湃而起,直冲笼罩在那些铁笼子上的阵法光罩。
那些被捆着的妖族以为陆鸣沧要杀了那些在笼子里的妖,顿时惊叫起来,睚眦欲裂。
直到他们看清楚陆鸣沧竟然轻松的破解了这阵法光罩,才面带惊愕与忌惮的看着他。
蛇女的脸色极为复杂。
“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