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意心脏几乎咯噔一下,他眼里的陆行昀从来慢条斯理表现出就算世界毁灭也与他无关的平静,头一次带着如此浓烈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恨。
“其实你没必要忌惮我,从前的K早就不在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对你对你的组织能有什么威胁?”陆行昀抬起头,眼瞳里布满红血丝直视着Zero:“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说过的我没有那种意思。没有!你听不明白吗?!”
“哪种意思?”薄意觉得他们说得越来越微妙,甚至于没有他可以插足进去的余地。
“不!你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Zero又重复了一遍:“你有!!!”
陆行昀深深叹了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这些年来我所做的还不够让你明白吗?我在逃避,我一直在努力逃开,你看不出来吗?”
Zero忽然压低声线,如同一个哄小孩的长辈:“小孩子负气离家出走,很快就会回家。”
陆行昀情绪压抑到极点再一次爆发:“不!那不是我的家!不是我要的生活!”
薄意适时提点:“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和平静的生活,纵然你金钱富足权力滔天,可这些你都给不了他。”
Zero显然苍老许多,自嘲笑道:“既然你已经做好选择,我不阻你,但你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那也不能活在这个世上。所有人听我号令,拿下K。至于其他人……格杀勿论。”
不知什么时候颤颤巍巍起身的Q闻言如临圣旨,亮出了最后一张底牌,那是一个黑色的盒子上面跳跃着彩色的数字,倒数计时突然开启,只剩下五分钟,五年前的一切如走马灯重新上演,再次拉开了序幕……
“所以,下一个对手是你吗?”陆行昀身子本来就弱,这会儿更加有点摇摇欲坠。
Zero慢条斯理地戴上黑色手套:“你要对你的父亲出手?”
“你不是。”陆行昀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已几近脱力,甚至连站着都是困难,两臂垂在大腿侧手指微曲因用力过度而轻微颤抖着。
Zero看着黑匣子上的倒计时:“还有五分钟。”
“对付你……”陆行昀沉重地喘了口气:“够了。”
Zero连嗓音都开始沙哑:“K,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这样,那就去地狱里,和你爱的人一起。”
“走吧。”Zero对贴身保镖道。
陆行昀想上前阻止,奈何体力不支刚走出一步就软在地上,Zero回头看了一眼,眼里似乎带了从未有的怜悯。
满脸是血的Q含着渗人的笑意横插出来,挡住了去路,翻着眼白吼道:“再来啊!”
陆行昀咬着唇站起:“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你不怕死?”
Q目露凶光,恶狠狠道:“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上你垫背的!K!”
陆行昀看着Q身上的黑匣子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转而道:“J,你带薄意走!”
J咳了咳,拖着半条腿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那你呢?”
陆行昀喘着气:“我你还不放心?”
薄意沉声道:“我不走。”
陆行昀走到薄意身边,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轻轻吻了他的嘴角,嘴里立刻弥漫开一股血腥味,陆行昀看着薄意深邃的眼睛,温柔极了:“你先走,我会赶上你的。”
薄意咬着牙,不让他再吻,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你骗我。”
“也许我骗了你很多事,但这一件是真的……我爱你……”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陆行昀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深深扎在薄意腿上,麻药很快扩散,薄意再也支撑不住摔在地上无法站立起来。
陆行昀没有去扶,而是往回走,伸手挡住了Q的去路:“J,我以K皇之名最后一次对你下令,把人带走。”
沉重铁门合上的铿锵之声,在陆行昀锁上门那一刻,薄意的心也跟着死了。
J高喊着:“只有一分钟了,你快点儿。”
一门之隔,陆行昀沉重地喘着气:“快走!立刻退出去。”
时间太紧,根本来不及跑远,J迅速扛着薄意找好掩护,最后叹了口气:“K被Q缠住了,时间不够了,他知道自己走不掉的。大老板,哭丧着脸干嘛,别辜负K的一番好意。”说完自己眼泪也掉了下来。
见薄意不为所动,J摸出身上仅剩的一根烟,慢悠悠点上:“我们干这一行的,从来都是拉人垫背苟且偷生,K虽然不善言辞,也从来不表达自己的感情,但能他舍命相救的,大概是真的爱你到骨子里。”
薄意五指紧紧攥住,力道太大以至于指甲都被扣得鲜血淋漓。
“别回头,来不及的。”J扔掉烟头,用军靴踩灭:“K说他早跟季向远约好了,警察就快到了,我要走了,不然到时牵扯不清。”
薄意扯过J的衣领咆哮道:“昀昀不是速度很快的吗!他不是K皇吗?他怎么可能逃不出来?!你告诉我啊!J!怎么可能逃不出来!”
J吼回去:“你冲我吼什么!就算K皇也是个人啊!Q是拼了命要拉K下水,你没看到吗,他都没力气了,怎么可能逃的掉!”
J控制不住感情,如潮水歇斯底里吼起来:“他为了救我们,最后一点力气都用来拖住Q了,怎么可能逃的掉!”
“傻瓜!”J的眼泪汹涌而下:“都是傻瓜!”
紧跟着厂房从内部开始爆炸,金色火舌沿着堆砌废料快速蔓延,从四面吞噬而出,窗户全部巨浪被震碎,漫天都是破碎的玻璃渣,余波一阵又一阵挟着火焰强行冲破了窗户。
J把薄意安顿好,趁乱遁了。
第56章
爆炸余波过后,一双高定黑皮靴踏着漫天尘土而来,在薄意面前站定,来人摘下黑色礼帽,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我的傻弟弟,你这是要去哪?”
见薄意不应,薄笺摇摇头:“真是伉俪情深。”
“估计我死了,也看不到你这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薄笺指着天上的直升机:“看到了吗,陆行昀没事,托丁慈的福,特批的航线,总算赶上了。”
“一接到你电话就带着你嫂子坐第一班飞机赶回来,所有需要审批包括直升机在内的环节都是特批,没带军火|枪支,不要怀疑,我现在属于合法入境。”
“啊临来了,陆行昀跟他一起,看过了除了左手腕脱臼,右腿骨折,其他都是皮外伤。”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薄意终于回神,不可置信地不确信的问道:“他真的……没事?”
十多辆红蓝警车扬起大片尘土呼啸而至,季向远带的人到了。
这次爆炸被季向远解释为军火组织高层内讧,确认通缉犯Q和刚被释放的J因利益纠纷起冲突引发爆炸悉数阵亡,且以距爆炸点为由确认尸骨无存,领头人Zero侥幸逃生通缉中。
警方肯定了这个说法。
季向远道:“被绑架两个人都受了重伤需马上送医。”
警员道:“是。”
直升机降落下来,陆行昀被放在担架上抬下来。
薄笺来到陆行昀旁边,看着警察拉出警戒线井然有序的封锁现场:“小朋友,你啊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随便一个拉出来都权柄滔天,市局局长亲自抓捕,还有能力把黑的描绘成白的朋友。”
薄笺顿了顿道:“也罢,虽然……虽然我们家也不差,名义上就只有丁慈这个正面的门面担当,但早知道你受制的是Zero,我就帮你做了这个主。”
“虽说我们家明面上普普通通,可不巧我专克Zero。”
陆行昀愕然:“啊?”
“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既然你要进的是我们薄家的门,Zero肯定没戏,一点门儿也没有。”薄笺露出一口白牙:“黑吃黑,我最在行。”
“以后,薄家就是你的靠山,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厂区各个出口都被堵死,不得已从厂房顶上破入,所幸还算及时救出弟妹。”风临处理完事情才从直升机上下来:“当时在空中,直升机有所波及零件损坏,准备返厂检修,但问题不大。”
陆行昀犹豫下,不确信道:“你是圆桌骑士?”
风临蹲在陆行昀的担架旁,温柔一笑:“嗯?什么意思?”
薄笺关爱地揉了揉陆行昀的乱发,开玩笑说道:“小朋友,胡言乱语什么呢,脑子是不是摔得不好使了,你嫂子学中医的,来给他把把脉看看。”
陆行昀被薄笺的大力扯到伤口:“唔,痛痛痛痛……”
风临拍着薄笺:“你轻点儿,别伤着他了。”
薄笺撇嘴道:“我哪儿敢啊,你看弟妹那杀伤力顶一个师,我自愧不如,我们这儿能跟他匹敌估计就只有你了。”
风临彬彬有礼地对陆行昀伸出手:“你好,我是风临,久仰大名,有机会我们切磋一下,可以吗?”
陆行昀点点头:“哦,好。”
薄意还心有余悸,远远见陆行昀没事,才跟打了照面的季向远寒暄:“让Zero跑了?”
季向远无奈:“跑了。借着爆炸余波炸开了一个口,手下抓了大半。”
季向远搀着薄意坐到一边:“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薄意笑笑:“没事,死不了。”
季向远掏了烟递给薄意:“已经联系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再撑一会。”
薄意接过烟借尼古丁麻痹一下疼痛神经,自从陆行昀给他打的麻药退掉,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疼:“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卑鄙小人,偷了你的身份跟昀昀过了很多年。”季向远看着远方沉思道:“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我有我不得不去做的事,也有不能去做的事。这辈子我是不可能了,希望你能视他如珍宝。”
薄意道:“肯定。”
季向远现场交代完就走了,薄意才走回陆行昀身边:“昀昀,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经历过这些,你说的什么我都不会太惊讶了。”
陆行昀垂着头:“没了。”
薄意很快注意到了他不舒服,半搀着他腰半调侃想让他好受些:“昀昀,印象里每次看到你打架,好像都穿着jk。”
陆行昀红着脸:“不好看吗?”
薄意在他耳边呵着气,心乱如麻:“特别好看。赏心悦目。”
薄笺抱臂在一旁冷眼旁观:“我说你俩都成什么样了,还不忘谈情说爱了。”
薄意彻底无视薄笺冷嘲热讽:“昀昀回去该准备准备了。”
陆行昀不禁问道:“啊?准备什么?”
薄意撩了撩陆行昀耳边的碎发:“准备做我薄家的媳妇儿。”
陆行昀沉默了。
薄意:“怎么?不愿意吗?”
陆行昀:“我……愿意。”
求婚成功,还缺个钻戒,下次补个大的,薄意终于心满意足:“先上车后补票不合规矩,这次怎么也得给你个名份。”
第57章
医院病房陆行昀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仪器,透明液体一点一滴通过软管注入身体,露出的脸和脖子都没有血色。
风临拦下正准备进病房的薄意道:“刚刚打过镇痛,你让他休息一会。”
薄意穿着跟陆行昀同款病号服,手脚被缠着厚厚的绷带:“怎么样了?严重吗?”
“去外面说。”风临穿着私人医院的白大褂背脊依旧笔挺:“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得骨裂,左手腕脱臼,小腿骨骨折,锁骨处被利物洞穿,严重营养不良以及重度贫血。”
薄意锁着眉头不语。
“放宽心。”风临拍了拍薄意的肩:“虽然伤口看着触目惊心,但没有致命伤,那种场面可以全身而退,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薄意:“嗯。”
风临扶着薄意站在病房外:“我见过不少格斗高手,都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名手,但弟妹这种级别的,还是第一次见。有机会我想和他打一次。”
薄意想了想道:“我对打架不在行,他这种级别在你们专业认知范围算什么等级?”
风临谈吐优雅而缓慢:“很强。我所知范畴内并没有胜过他的,并且还是独树一帜的速度流打法。我听说他是K皇?”
薄意抬眸:“你知道?”
风临点了点头:“有所耳闻。我不太关注国内的信息,但知道有个神话级别的人物,至今被奉为传说,听说后来隐退了,没想到竟是弟妹。”
薄意透过病房玻璃窗望见陆行昀双眸紧闭,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衬得脸色更加雪白,想的是:“要不是发生这些事,你的过往可能一个字都不会对我提起吧。”
三个月后,陆行昀在高额的治疗费用和VIP贵宾级待遇下恢复得不错,终于领了医嘱出院在家康复,医生世家的风临成了陆行昀的私人医生兼顾问。
两人终日形影不离,风临会问一些格斗相关的问题,陆行昀答完风临总会露出钦慕的目光,之后一拍即合,恨不能早八百年相识。
看着陆行昀和风临处的如此融洽,薄氏兄弟俩也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喝茶。
薄笺调侃道:“妯娌感情不错。”
薄意伤的不重,已经好了大半,只右手绷带没拆:“我说……你家的别把我家的带跑偏了。”
薄笺泡好茶,替薄意倒了杯:“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风临斯斯文文,不像你家那个打架狂魔刚见面会把我手打折了……”
薄意不乐意了:“你家风临见面就跟我说想跟昀昀打一架,你说谁才是打架狂魔?”
薄笺刚准备爆粗,一回头:“他们人呢?”
薄笺泡茶的手艺不错,薄意不觉多喝了几口:“刚刚不是还在这里。”
薄笺一把丢掉薄意手里的茶杯,拉着他就走。
薄意一脸懵逼:“你倒是让我喝完茶先。”
两人匆匆赶到二楼房间门口,“门锁了。”薄笺一脚飞腿破门而入。
陆行昀和风临齐刷刷转过头,彼时陆行昀正张大嘴巴等待着什么,风临左手拿着刚外卖点的麦旋风,右手拿着小勺子准备投食。
薄意跟操碎了心的阿嬷似的:“昀昀,你伤没好,不要打架。”
陆行昀嘴里含了一大口冰淇淋,咕嘟一口吞下,一脸无辜:“我没打架,就吃点冰的。”
妈妈桑薄意和颜悦色道:“冰的也不行,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要贪凉吃这些小孩玩意。我让吴嫂给你煲了汤,人参花胶羊蝎子汤,补血养气,对身体好。”
陆行昀满脸满心写着拒绝:“不要。我要吃吐了。”
风临一向以袒护陆行昀为中心:“适当吃一些甜食,原则上是可以的,心情愉悦有利于伤口恢复。”
期间薄笺始终沉默着,没指责没发火,跟薄意并排走出房间,然后突然停下脚步望天道:“你说他们不会互相看对眼了吧?”
薄意一开始压根没往那里想,危机感油然而生:“你开玩笑的吧?”
陆行昀坐在轮椅上,被风临推着在总裁家的后花园里边散步。
风临忽然道:“K,你喜欢薄意什么?”
陆行昀想的很认真:“他很可靠,是个值得依赖的伙伴。很多时候,只要他在,就会觉得很放心。”
风临微笑:“安全感。”
陆行昀含糊地应了声:“对。你呢?”
“我和薄笺吗?”风临停下来,倚着一颗香樟树站定:“和你们差不多,比旁人多一点默契,不过,这种默契只限于工作上,那个家伙对我个人时常想歪。”
陆行昀:“啥?”
风临无奈笑笑:“但凡我多看路上的猫一秒钟,他能怀疑我出轨那只猫。”
陆行昀:“……”
风临抬手接住风吹下的香樟落叶:“所以,我十成把握薄笺现在把你当作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陆行昀在衣兜里藏了一把水果糖,拿了一颗递给风临:“等我好了,帮你把他打废,你没有意见的吧?”
风临接过来,揭开糖纸剥出糖果默契地塞进陆行昀早已张成O型的嘴巴里:“没有。随便你捶,最好锤的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那种。”
陆行昀惊讶:“啊?”
风临道:“薄家的基因身强体健,体力好的可以一个晚上不眠不休,我想休息几天。”
陆行昀怜悯地看了风临一眼,转而想到自己:“你说的这个,不会和我也有关系吧。”
风临双手抱胸,镇定地点了点头:“毫无经验的薄意能跟着你打架持续输出,可想而知他体能不差,不过,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还有一两个月的休眠期。”
“……”陆行昀暗自叫苦不迭:“风临,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喝人参花胶羊蝎子汤了。”
风临在陆行昀鼻子上刮了一下:“理论上来说,就算不喝人参花胶羊蝎子汤也不会减缓你的恢复进程。”
陆行昀因为喝了人参花胶羊蝎子汤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血色的脸瞬间又转白了。
到了下午,刚杀青出剧组的靳然回到家,突发奇想来隔壁薄意家串门,顺便看看陆行昀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刚走到门口,遇到了同样来串门的吴昊,不待见的两人明面上互相打过招呼后,同时跨进了薄家大厅。
正靠在大厅沙发上闭目的薄意见了两人挺稀罕:“你俩要么几个月不来,要么就一起来,默契不错。”
靳然哼了一声,吴昊尴尬地搔搔头发,各自在沙发两头坐下。
靳然道:“听说小朋友手脚都断了,现在怎么样了?”
虽说是实话,薄意就不咋爱听。
薄意脸是臭的,为了不至于冷场,吴昊帮解释道:“手没断,脱臼当天就接回去了,就是有点后遗症,吃饭没法自理,腿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再恢复恢复。”
靳然又道:“那也伤得挺严重,你怎么看老婆的?”
薄意眉头锁的更深。
吴昊狗腿道:“必须拿命看了的,薄哥也是满身挂彩回来的,白衬衫都染成红的了。”
靳然质问:“那也不行。男儿流血流泪,也不能让老婆伤着。”
薄意沉默半晌,终于不耐烦开口:“我说……你今个儿是专门来砸我场的?”
靳然道:“不,我是来教你怎么疼老婆的。”
薄意反唇相讥:“教我之前,我想请问一下,你有对象了吗?她今年几岁?家住何方?圈内圈外?什么时候结婚?父母见过了吗?彩礼打算给多少?婚房装修好了吗?如果都没有的话,麻烦闭上你的嘴。”
信奉婚姻是坟墓的靳然被一击KO:“……”
吴昊:“……”
一般薄意不咋生气,但炮语连珠起来就是真生气了。
所幸陆行昀推着轮椅进来救了场:“你们怎么都在?”
靳然见到陆行昀两眼直放光:“小不点,你还回天娱吗?公司派的化妆师不是脸需要回炉重造,就是技术修炼不过关。”
薄意眼皮跳了一下。
“我吗?”陆行昀悻悻看了一眼薄意:“他不反对的话,我是没问题。”
靳然一锤定音:“那我先跟你约好了,回天娱必须做我专属化妆师。”
陆行昀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眼薄意,一脸小媳妇样:“你还是问他吧。”
薄意鼻孔出气:“靳然,我老婆刚把腿接上,不谈工作是会闲死你是吧。”
靳然在陆行昀耳边嘀咕:“你家那位今天是吃了火药吗?!脾气点的比烟花还炸。”
薄意听得一清二楚,立刻驳道:“禁欲太久有点内分泌失调,我脾气什么时候变好取决于你嫂子什么时候能心甘情愿跟我合欢,而且体位必须我来定。”
众目睽睽之下,陆行昀羞的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靳然愕然之余满头黑线,吴昊尴尬地抠脚指头:“骚还是你薄哥骚,比不过啊比不过。”
“你嫂子脸红得没边了,我得去哄哄。”薄意推着陆行昀走到后边房间,掌心摩挲着他额前的碎发,语意一改爆燥整个人温柔极了:“昀昀,想好了吗?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啊?”这阵子除了吃,其他的他压根就没想过。
薄意不满:“怎么每次问到这种问题,你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你答应过我的,过了上次那关,我们就在一起。”
陆行昀想想似乎有说过:“嗯。我记得。”
薄意把陆行昀拥入怀里:“最晚初夏前,我们就结婚。没有一纸婚书约束你,就怕你到时翻脸不认人跑的无影无踪。”
陆行昀哭笑不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印象吗?”
薄意宠溺地笑看着陆行昀:“对,在你腿脚利索前,赶紧把你终生大事定下来,我心里才踏实。”
陆行昀想了片刻回答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婚礼、酒宴你按你的方式来办就行,但是先说好了的,我不穿婚纱。”
吴昊去解了个手回来,热恋期两个人还没腻歪完,然后吴昊看到了庭院里一辆拉风的红色兰博基尼飞一般刹停,卷起一地尘埃。
吴昊不确定地揉揉眼睛,又确定了一遍后,不计前嫌拉上靳然飞也似的往外跑,却被薄意拦住:“做什么毛毛躁躁,跑的跟奔丧一样。”
吴昊吞吞口水:“你丁姐来了。”
薄意扫见丁慈从兰博基尼上下来,挎着爱马仕橙包包,黑色香奈儿方框墨镜遮了大半张脸。
陆行昀不确信问吴昊:“你在怕什么?”
吴昊惊恐道:“你不知道吗?女中霸王龙来了。”
薄意启唇:“有这么损你丁姐形象的吗?”
吴昊悄咪咪对陆行昀道:“丁慈之前因为薄笺和风临的事已经气到气到肛裂,但薄笺那性格恶劣得几乎旗鼓相当,风临又是名门望族,最后也不得不点头首肯,她就寄重大厚望在薄哥身上,希望薄哥能娶个门当户对的淑女。”
“你就不一样,你没有背景,也不前凸后翘,又有前车之鉴,这会儿是薄哥和你,丁姐这次估计会气到变形。避免战火波及,走才是上策,靳然,你家后花园是不是跟这有条近路?”
刚刚昏睡在沙发上的如梦初醒闻丁慈色变,点点头同样不计前嫌的跟吴昊手拉手飞也似的跑了。
高跟鞋噔噔噔的声由远及近,丁慈袅袅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她一身纪梵希高定,摘下墨镜,面无表情对陆行昀伸出手:“我是丁慈。”
丁慈前脚刚到,薄笺和风临闻声立刻也到了。
丁慈搞突袭,全员束手无策,眼见她蹬着十公分高跟鞋走到茶几前坐下,态度不甚友好,且带着辈分的压迫感:“我该叫你K还是陆行昀?”
丁慈是浓颜系长相,长得颇为明艳,一头亮泽的长卷发显然刻意养护过,妆容也格外精致,虽然比薄意年长五岁,但保养得相当好,站在一起说是男女朋友也不为过。
“我们这段谈话如果放在那件事之前,我对你必须是全盘否定的。我甚至一个字都不会等你说出口,就能数出一百条你跟阿意不合适的理由。”
丁慈又笑了笑:“理论上说,在我看来,你们根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