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洮点点头,现在他就已经不是很疼了,他像是浮木上求生欲望极其的人拉住了戴罹的手,动了动唇,没能够说出任何话来。
“戴叔叔,我还是好疼。”
“这里好疼。”
虞洮蜷缩起身子,拉着戴罹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戴罹吻了吻虞洮的额头,“没事了,我会帮你分担着疼。”
第40章 黄粱一梦,大梦一场(第一个小世界完)
虞洮回来之后病了两天, 一直在发低烧,没有食欲,吃不进饭去, 看着清瘦了不少。
他整日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抬起一个手指都觉得费劲,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要到25岁这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坎了。
但是很显然, 他有点想多了, 在戴罹细心的照顾下, 他很快就好了, 可是他还是愿意天天躺在床上,漫无目的的放纵自己。
戴罹也不介意, 虞洮愿意躺在,那他就陪他躺着,因为虞洮发烧刚好, 房间内不敢用空调。
戴罹的身子一贴上来,虞洮就显热的将他推开了,可是无论他推多少次,戴罹总会再贴上来。
戴罹真的是将虞洮说过的所有的话都记在了心上,之前虞洮说他没有吃饭,说他嘴小,他都一直记着,一有机会就拉着虞洮陪他联系。
一开始虞洮还能够接受,直到他见到戴罹含在嘴里的东西没有吐出来, 把他看的耳根又红有烫, 他急忙想从戴罹的怀中逃走, 可是戴罹恶劣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 不脏,待会我就去刷牙。”
戴罹的行为越来越恶劣,虞洮不得以离开了床,他害怕自己再这么躺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了。
另外一边陆玉也清醒了过来,行凶的人被抓到了,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虞爸。
但是虞爸显得很无辜,他明明是想要让那些人去找虞洮,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陆玉受的伤。
当他得知陆玉受伤后,面色惨白,如果是虞洮受伤,那么他可能还没有事,但受伤的是陆玉,陆家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陆夫人守在陆玉床边三天了,看到陆玉醒过来,她是又喜又心疼的哭了出来,立马找来了医生。
陆玉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病房内寻找虞洮的身影,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那些医生外,他就只看到了陆夫人和陆先生。
陆玉抿着惨白的唇,声音沙哑的像是沙子摩挲在干枯的树皮上,“妈,哥哥呢?”
陆夫人脸上神情一僵,眼泪也停在了眼眶中,她很快反应过来,“小洮就在外面,先上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妈妈这就去把小洮叫进来。”
陆玉皱着眉头,他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只能虚弱的声嘶力竭,“他不在是不是?我住医院了,他都没有来看我一眼是不是?”
“他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陆玉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受,无力的垂下自己的头,眼角落下一颗微凉的泪珠。
他是故意找上虞爸的追债人,又故意用钱羞辱他们,他看到他们拿出刀子来也没有任何的收敛,他就是要让自己受伤。
让他受伤的方式有千万种,但是能够让虞洮产生愧疚的,就必须是因为虞洮的事情而让他受伤住院。
虞洮的身上没有突破口,但是虞爸有。
冰冷的刀子带走了陆玉的体温,那种绞痛与他即将要收获喜悦的心情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等他从医院睁眼,他就能够看到哥哥了,他希望自己早点睡去,早点醒过来,哥哥会在医院里陪着他,他们可以一起吃医院里不怎么好吃的配餐,哥哥晚上就睡在隔壁的病床上,他会和哥哥好好的道歉,等到他们出院了,他们一起回陆家……
陆玉想的太过美好了,以至于他睁眼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时候,那种失意让他面如死灰。
“为什么……”
陆玉像是一只垂死的鱼,他梗起脖子打开了医生的手,脖颈上凸起一根一根的青筋,“别碰我,除了虞洮,你们都不要碰我。”
“我要见虞洮,见不到他,我还能够再死。”
他的动作太大,还不容易缝合的伤口又挣开了。
医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先给陆玉打了镇静剂,但这又不是长久的办法,陆玉醒来之后如果见不到他想见的人,故意还会有寻死的念头。
陆先生和陆夫人给虞洮打了很多电话,陆玉实在是闹得厉害,什么东西都不吃,醒来见不到虞洮,将就身边的仪器都给砸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将人捆在了床上。
虞洮被烦的厉害了,接了陆夫人的电话。
陆夫人哭的很厉害,小声祈求着虞洮陪一陪陆玉,仿佛只要他去了医院,陆玉的伤就会愈合。
可是虞洮真的很累了,他声音有些沙哑,“这次我去了,还会有无数次等着我,陆玉见到我是不会开心的,我也一样。”
陆夫人见虞洮软的不吃,态度强硬了起来,还细数着这些年陆家为虞洮做过的事情,“虞洮人要讲良心,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要你来看看陆玉,你都不答应吗?”
虞洮闭了闭眼眸,“陆夫人你忘记了吗?我去过医院了,是你们把我赶走的,让我永远都不要回去,那是我最后听你们的话。”
陆夫人失声了一会儿,“那是……我们的气话,求求你来医院看看陆玉吧,那天是我们做的不对,你不要生气,做父母的也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做错的时候,我们只是太担心陆玉了。”
“因为生气就将我一脚踹开,因为陆玉,又再把我唤过去……”
“这样不好……”
虞洮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有些哽咽,他讨厌将做懦弱的一面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陆夫人,挂断电话之前,他听到陆夫人在电话的那头咬牙切齿的诅咒道:“难道大师会说你活不过25岁,你这样凉薄的人的确不配活在世上。”
虞洮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医院里的陆玉终究是没有等到虞洮的到来,他麻木的吃着饭,又麻木的等着身上的伤口痊愈,他知道虞洮这次是铁了心的不来见他。
其实虞洮是最心软的了,但凡有人去他面前说说软话,再大的梁子也能够烟消云散。
陆夫人以为陆玉已经走了出来,在没有告知陆玉的情况下,她将属于虞洮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她始终都认为是虞洮将陆玉害成这个样子的。
陆玉走到虞洮房间内,看着空荡荡的架子,他急忙逼问陆夫人虞洮的东西呢?
陆夫人被猩红着眼眸的陆玉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她将东西都丢掉了。
陆玉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门,鞋子还跑掉了一只,跪在垃圾箱前,从一堆泛着腐臭气息的垃圾里拼命的寻找着属于虞洮的物件。
他拼尽了全力寻找,天空飘起大雨,他也没有管,可是虞洮最爱的精油还是少了两瓶,他一遍又一遍的翻找着,雨水进了眼睛他都不去擦拭。
也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与虞洮之间也有东西消失不见了,他想要寻回来,可是终究是痴梦一场。
————
虞洮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后,舒服极了,他今天心情不错,想在戴罹回来之前,出门买两人都很喜欢吃的菜煎饼。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尤其是在一场一场的大雨之后,虞洮将自己的裹得严严实实的,举着伞出了家门。
路上没有人,估计是都不喜欢在这样潮湿的天气出门。
虞洮拎着还冒着热气的饼往家的方向走,只是这条路他没能够走到尽头。
等到戴罹回到家发现虞洮不见了,给虞洮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着急的出来寻找,只在附近的小道上看到一把淋了很多的雨的伞。
戴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家中的伞。
————
虞洮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还能够闻到口鼻里那种化学药剂怪异的味道,这让他想起在大学的那段时间,他们用□□麻醉果蝇,但凡试剂的量多一点,脆弱的果蝇就会永远的溺死在睡梦中了。
虞洮感觉自己和那些可怜的果蝇差不多,绑架他的人大概没有好好上个化学课,不过正经的化学课也不会叫人用这些东西,如果他们是从药学院走出来的,可能会更加小心一些。
他手脚都被困住了,隐约能够听到屋外的人在商量着要给谁打电话要钱,他们最终订下了陆家。
虞洮撇了撇干涸的唇,心中骂了一句笨蛋。
陆家当然不会花钱来救他。
虞洮还想要偷听,可是有人走进屋子发现他醒了,立马有找东西把他弄晕了过去。
虞洮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有多久了,直到他感受到有一双湿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过于亲昵的动作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是脸还没有撇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唤他。
“虞洮……”
“虞洮,快醒醒,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你应该逃离这里……”
梦与现实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小白?”
虞洮下意识发出的声音让他身上的人动作一顿,但是他很快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快速的移动。
虞洮缓缓的睁开眼睛,实在是落在他脸上冰冷的雨水太过烦人了,他根本睡不着。
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也终于看清楚将他背在背上的是戴罹。
“戴叔叔?”
戴罹气息有些不稳,见虞洮醒了过来,他将虞洮放了下来,虞洮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戴罹的目光有些凉薄。
戴罹擦去虞洮下巴上的水珠,“我们得快点逃到公路上,那些人还在找你,我把你救出来应该激怒了他们。”
虞洮点了点头,心中跟着戴罹的语气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跟着戴罹跑出去了多远,但是戴罹口中那条不远的公路迟迟都没有出现,他下意识的看向戴罹,戴罹的脸色很差,可能是因为他也察觉出来不对劲来。
戴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虞洮。
虞洮松开了戴罹的手,他故作坚强的笑了笑,“戴叔叔,我跑不动了,你去公路上找人来救我好不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自己很清楚,可能他身上那个魔咒又开始起作用了,况且系统早就提醒过他,他的任务失败了,小世界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从那之后,系统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在等着他死亡的到来。
虞洮开始胡思乱想,这次他会是一种什么方式死去呢?被雷劈死?他好像之前经历过这种死亡方式。
戴罹没有记错,他的方向也没有错,但是如果一直带着他的话,戴罹永远也走不出这里。
隔着雨雾,虞洮看不清戴罹的面容,只是他失去温度的手很快有被戴罹抓住,“我没有那种闲功夫回来找你。”
戴罹用了很大的力气,虞洮尝试着挣脱了好几次,都没有挣脱开,他仿佛已经有点认命了,“戴叔叔,我死了之后,肯定很丑,你千万别看我,我火花之前,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厉害一点的……那种职业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我不记得了,戴叔叔你一定要让我火花的时候也漂漂亮亮……”
虞洮装作不害怕,他安慰自己已经死过那么多了次了,这不过是其中一次有什么好怕的呢?
可是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已经发颤的声音早就出卖了他。
戴罹伸手捂住了虞洮的嘴,“太吵了,和你在床上一样。”
“遗照还没有拍,这种东西生前拍的好看,所以你先活着自己去拍遗照。”
虞洮瞪大了眼睛,表示抗议。
周围都是小腿高的杂草,雨声又大,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借着黑夜偷偷的跟了上来,手中冰冷的利刃泛着寒光。
等虞洮看到的时候,男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求生欲望让他十分的想要躲闪,但是反应太慢,已经躲不开了。
猜他如何死亡的过程就像是拆盲盒,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被捅死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无法避免的害怕。
他闭上了眼睛,祈求他能够晕过去,这样他就不会感受到疼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求太过管用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到疼,但是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虞洮立马睁开眼睛,男人见他自己伤了人,匆忙的跑开了。
戴罹握住腹部的伤口,痛苦的蜷缩着身子,身体温度在消逝的时候,连同他的力气一起带走了,他只能蹲下身子,任由痛苦折磨着他的身子。
这种痛他也经历过无数次了,不过都是在梦中,他看着那人受苦,却始终无法帮上一点忙。
“戴罹——”
虞洮慌了,可是当他伸手去拉戴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戴罹的身体,仿佛那种全息投影,没有任何的实体。
“怎么会这样?戴叔叔,戴叔叔……”
他很快发现自己失去的不只是身体,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够看着戴罹躺在被雨水压弯了腰的杂草中,夜晚光线暗,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躺着一个濒死的人。
戴罹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可是他却无法做些什么。
就在虞洮着急的掉眼泪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身影,起先虞洮害怕只方才行凶的男人回来补刀,等到那个人走进后,他才发现来人是刘间,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明知道刘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还是大声喊道:“刘间救救戴叔叔!”
“快带他去医院。”
他不在了,戴罹一定能够轻易的找到那条公路。
刘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虞洮站着的地方,虞洮很确定刘间看不到他,因为系统重新出现了,说是要带走他。
系统:【你的任务失败了,我们现在去下一个小世界。】
【原本你应该是死遁的,可是戴罹帮你挡下了,眼下只能够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手段了。】
刘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地上的戴罹,这次他将眼中的恨意展露出来,抬脚狠狠的踩在了戴罹腹部的伤口,戴罹紧抿着唇,太阳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愣是没有叫出声来。
“很痛吗?因为你,小花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疼,都是因为你害的。”
“你当然不会死,你是神,这是其他神幻化出来的小世界,你怎么会死呢?”
戴罹目光变了变,他忍着痛,狼狈的从地上支撑起身子,望向了一个地方,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
“对不起……”
“下一次遇到我,一定不要让我爱上你……我会害了你。”
第41章 世界二
虞洮坐起身来, 还未从上一个小世界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眼角微微湿润,直到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打断了他的思绪, 目光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医院。
“嘶……”
虞洮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 刚好摸到有些粗粝的纱布, 大概是他的蠢样子终于让病房内的男人看不下去了, 他忍着笑, 讥讽道:“虞先生醒了?怎么样?见到你二十年的男朋友了吗?”
虞洮对着说话的毛双眨了眨眼睛, 眼眸中满是无辜,毛双只是稍微对视了一会儿, 就不得以的移开了目光。
虽然他很不想要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虞洮身为曾经因为一张脸就名动北城的大美人, 就算他现在已经38,快奔四十了,那张脸依旧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看似有情却无情。
现在的虞洮走出去,想要包养他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但是无论虞洮包养的再好,他也比不过他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时候,那些时光里虞洮才真的称得上是意气风发,美艳动人。
毛双比虞洮小上一些, 虞洮最美好的年纪时, 他还不大, 但是他只觉得虞洮生的实在好看,这样的人要是让他领回家中, 他一定会好生照顾着,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寻来送给他。
虞洮这样的人,注定了会有好多人追捧,可是他却在最美好的年纪,选择了严家的私生子严祎珄。
好在严祎珄对虞洮呵护有加,并且在几年之后,拿下了严家公司的大权,彻彻底底的摆脱了曾经备受人瞧不起的私生子的身份。
这下子,羡慕虞洮的人更多了。
不过,属于虞洮的童话在两个月前迎来了结局,严祎珄和他提出了离婚,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严祎珄就是觉得虞洮不似从前了,再也不是他曾经喜欢过的虞洮。
虞洮知道自己变丑了很多,所以他更加费心费力的讨好严祎珄,可还是于事无补,他可以不和严祎珄离婚,但是严祎珄也永远都不会想之前那样爱护他。
爱他的严祎珄已经不在了,随着意气风发的那个少年时代的他,一起消失了。
虞洮曾经是虞家最受宠的小少爷,虞家那个人不是把他捧在心口上疼的,围绕在虞洮身边的人也是待他极好。
他天真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可是当他帮助严祎珄获得了严家的大权,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严祎珄胃口很大,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他被太多太多人瞧不起了,他们人鄙夷他,将他踩在泥中,他会一点点报复过来,可是他最害怕的就是,虞洮有一天会从他的身边离开。
严祎珄一辈子都想要死掉私生子的这个标签,可是是他先给烙印在身上,他从来都不承认他是自卑的。
为了断绝虞洮一切后路,严祎珄整垮了虞氏集团,虞洮再也不是虞家的小少爷,虞洮的叔叔还因为逃税而被逮了进去。
一时之间,那些曾经想和虞家套近乎的人都纷纷散去,虞洮也是尝过从云端摔倒沼泽里的滋味了,他和严祎珄闹过,严祎珄会温柔的安慰他,但是他不会停手。
他知道只有虞洮什么都没有了,虞洮才会彻彻底底的属于他。
严祎珄大概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有厌恶虞洮的一天,他会渐渐的发现虞洮那张脸不再如从前漂亮,在床上也无法让他有太高的兴致,可偏偏虞洮总是会闹脾气,不善解人意的,他实在是受够了,他现在有钱了,有了身份和地位,他完全可以换一个比虞洮更好的。
所以他提出了离婚,碍于面子,亦或者他不想要让外人知道他是个负心汉,所以他给了虞洮不小的一笔钱。
但是虞洮离开严家后从来都没有用过那笔钱,仿佛这样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从来都没有结束过。
虞洮目光从毛双幸灾乐祸的脸上划过,然后停在了桌子上的水杯,明明只是他伸一伸手就能够够到的距离,他还是开口,“我想要喝水。”
“哈?”
毛双目测了一下他俩距离水杯的距离,很显然是虞洮更近一些,可是虞洮无动于衷,他想着虞洮反正都已经这么惨了,他就可怜可怜虞洮。
他看着虞洮接过他递过去的水杯,小口喝起水来,略薄的唇被水润湿,像是被水浸泡过的荔枝。
毛双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严祎珄在家中是不是也这么照顾虞洮的?那他也算是有过一次严祎珄的体验了,也算是当过虞洮的丈夫……
虞洮喝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不适感是从何处而来,他的右手打上了厚厚一层石膏,完全动弹不了。
虞洮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望着毛双,“我的手怎么了?”
“手?”毛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虞洮要是想和他谈这个他可就不困了,言语中满是讥讽,“你不是想要找回二十年前的严祎珄吗?做法的时候,那个骗子指了一下湖,说是你的男朋友会从水底冒出来,你还就真的相信了,眼巴巴的跑了过去。”
毛双一直在观察着虞洮,起先他还以为虞洮会流露出喜悦或伤心的神情,因为骗子骗他说做法很成功,而虞洮的二十年前的男朋友却没有出现。
结果虞洮只是慢慢的点点头,仿佛听的特别认真,看到毛双停了下来,他还会用眼神催促。
虞洮自从和严祎珄离婚后就一直失魂落魄,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他的亲人要么因为受不了公司破产的事实自杀了,要么就是搬到了国外去,远离是非。
虞洮行尸走肉的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坑蒙拐骗的“茅山大师”找上了虞洮,说是可以帮虞洮解开心结。
虞洮也是偏执的疯魔了,居然想要大师将二十年前的严祎珄给他带回来。
“只要是这二十年期间就行。”
因为这二十年中,严祎珄都是待虞洮极好了,知他冷暖。
这骗子也是真的敢骗,立马答应了下来,让虞洮付给他二十万的定金,做法成功之后,还要再补三十万。
骗子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终究不会成功,但是他看出了虞洮痴心太重,傻子的钱不挣白不挣。
所以他立马在山脚下开坛做法,说是可以将二十年前的严祎珄给带回来,但是带回来是人还是鬼,他就做不了数了。
虞洮接受不了这样的反差,所以一定要当时还爱他的严祎珄回到他的身边。
毛双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你跑的太急了,被路牙子绊倒,头撞在了扶手上。”
“手?”虞洮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你摔倒地上后,有一个熊孩子骑着单车刚好压在了你的手臂上,所以你就成了这个样子。”
熊孩子也就算了,家长也是熊的,死活不给虞洮付医药费,说谁让虞洮无故躺在大街上,被压到也是活该,他们的孩子还被吓了一跳呢!他们又找谁去要钱。
毛双见虞洮无精打采的将头垂了下去,柔软的发丝紧贴着他的头顶,即便虞洮已经38,但是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他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抬手想要碰一碰虞洮的面颊,但是他没有想到虞洮居然躲开了,而且还很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毛双被虞洮的目光刺激到了,他气极反笑,手指隔着空气点在了虞洮的唇上,“虞先生,你现在还是省省吧,白白赔了二十万,你的贴心男友呢?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对你好了。”
他其实是严祎珄叫过来的,严祎珄不想在虞洮的面前露面,却又担心虞洮做出什么傻事,所以特意让毛双来处理。
毛双原本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虞洮,但是看到虞洮顽冥不灵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没有一点将这件事情说出的必要。
“我给你找的护工一会儿就来,虞先生你好好的生养着吧!留着这张脸,说不定还会有人愿意包养你。”
毛双气冲冲的摔门走了,又觉得虞洮实在是不是抬举,还当自己是虞家的小少爷,是严祎珄的妻子,谁也动不得吗?
虞洮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手边的金融杂质全部都有严祎珄的那张脸,尿意越来越重,他瞧着床底下放了尿盆,而他又全身无力,不想要走到洗手间去。
他单手扶着床笨拙的站起身来,全身软绵的用不上一点力气,可是他脱裤子的时候,手就不能够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