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任沅:“那找警察问问。”
警察一来,闹大了就是停业整顿,服务员嘟囔道:“我马上劝离,酒都点了。”
贺任沅:“我买单。”
服务员一喜,当即义正词严地去劝说两个小屁孩,让她俩找个奶茶店继续聊:“单子不用买了。”
两学生只好站起来,磨磨蹭蹭离开,还恋恋不舍吸了一口酒。
贺任沅从墙上一面镜子里看见,酒吧门口进来两个神色焦急的男人,看见孩子后松了一口气。
女生别扭了一下,看见爸爸急红了眼,也就跟着回家了。
服务员把隔壁桌没动过的酒端过来,祝一擎立马挥手让倒掉,他兄弟有洁癖的。
贺任沅撇了一眼:“来一份。”
“别了!”祝一擎真心实意道,“贺律师你还是喝茶吧。”
贺任沅按了按额头,他答应茶宝以后不喝咖啡只喝茶的。
酒精?酒精算不上咖啡,能喝。
酒是由谷物或者水果发酵而来的,不能直接由单一果实磨制,因此只有高粱宝宝、葡萄宝宝,没有酒宝宝。
所以,就算茶宝的对手扩充到饮料界,酒还是能喝。
贺任沅盯着澄清的酒液,头脑清晰而冷静地分析。
祝一擎:“我怎么觉得你醉了?”
贺任沅:“没醉,现在签合同也不会被坑五十万。”
祝一擎:“……”
从哪一方面来看,这酒他都不想喝了,他赶紧站起来,结账,拉着贺任沅出去,出门一吹冷风,才反应过来,操,说好的请客呢,贺任沅你是不是故意装醉。
“打个车送你回家吧。”
贺任沅站得笔直,喝酒没有上脸,摄入量也在他控制之内。西装外套沾了酒吧里混合的酒气,他本想扔掉,忽然想起白清语从垃圾桶里给他捡起来洗干净的那件外套,最终还是把外套老实挂在手臂上。
他现在要养两个茶神,要勤俭持家。
现在去公司睡觉,晚上应该能睡着吧?
白小茶吃晚饭时没有看见老板叔叔,问白清语:“老板叔叔呢?”
白清语:“老板叔叔在加班。”
肯定是之前处理他的事,耽误了贺任沅的工作导致现在要补班。
白清语心里有点愧疚,他能做点什么?要不要杀一只鸡给贺任沅补一补?
白小茶:“老板叔叔加班吃什么?”
白清语:“吃食堂里的饭。”
管家趁机道:“食堂饭菜不好吃,茶宝可以跟爸爸一起给老板叔叔送早饭,爷爷给你派车。”
白清语微微蹙眉,食堂挺好吃的啊,他吃过的。
白小茶:“好噢!”
白清语想了想,反正白小茶七点就能醒,与其早早上学,不如先给少爷送早饭,再给茶宝去幼儿园。
他答应道:“好啊。”
翌日一早,要给老板叔叔送早饭,茶宝六点就爬起来,在楼下亲自挑选食物。
他脱掉鞋子站在椅子上,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指菜。
“爷爷,这个要一点,老板叔叔喜欢。”
“爷爷,这个也要一点,老板叔叔喜欢。”
管家从满眼欣慰,到面露难色,只用了三分钟。这大杂烩在路上再晃一晃,大清早的少爷看见真的能吃下去吗?
但是他又不好让小少爷克制一点,因为小少爷的一点一滴都是对大少的孝心。
管家灵机一动,把少爷给茶宝买的迷你小碟子拿过来,有配专门的食盒,一层好多格子,一个格子放一个小碟子,不会晃动。
茶宝最后亲自抓了一个大馒头,盖在上面:“给老板叔叔吃。”
白清语换制服晚了一些,他是以家政身份去送饭的,这样一穿就很专业。
管家把三层食盒18种菜品合上盖子,白清语第一次送饭,菜品丰盛是他这个管家该做的。
这么多,足够三个人在办公室吃了。
六点半,管家就催促白清语出门,“晚些就要堵车了。”
为了给少爷一个惊喜,他没提前说,晚些怕贺任沅吃饱了。
茶宝捏着一个大馒头,被抱进专车里,扣在儿童安全座椅里:“爸爸,带牛奶了吗?”
在叔叔面前展示宝宝摇奶茶的本领!
“有。”白清语脖子上挂了两个大肚杯,一个是牛奶,一个是茶水。
贺任沅好像更喜欢母树大红袍,那就泡一壶给他尝尝吧。
早上七点的舒贺大楼,夜里某几层或许灯火通明,但此刻非常冷清。
白清语用管家给的密码,畅通无阻地上了总裁办,按照管家的指引,找到贺任沅休息的办公室。
按密码之前,茶神礼貌地敲门。
还没醒?
白清语只能自己按密码进去,里头十分空旷,一张办公桌,一排书柜,一排茶叶柜,还有一道门通向休息室。
白清语站在门口,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原来醒了在洗澡。
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抱着茶宝坐在沙发上等。
五分钟、十分钟过后,贺任沅还没出来。男生早上冲凉不是很快吗?
白清语派茶宝去叫人。
白小茶对着门缝喊:“早上好噢,老板叔叔。”
“老板叔叔,吃饭了!”
里面似乎传来花洒掉在地上的声音,白清语贴心道:“也不用这么急着吃饭。”
他把白小茶拎回沙发上:“我们不在门口等,这样老板叔叔会着急。”
茶宝在爸爸身上蹭蹭脸蛋,“好噢。”
过了一会儿,贺任沅开门出来,穿着浴袍,头发上都是水,一副清醒了但没完全清醒的样子。
贺任沅目光几经回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都到他的地盘了,总不能回避得太明显,显得他好像不欢迎他们。他看着出现在他办公室的一大一小,昨晚喝酒还能喝出幻觉了?
白清语有这么自觉送饭?
“你擦一擦头发,吃饭了。”
白清语弯腰把食盒打开,三层,一小碟一小碟,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整齐排列。
排完之后,他忽然有点沉默——好像祭茶神时的贡品啊。
贺任沅也沉默了,他按了按额头,是他喝假酒了?他总觉得这种场面——白清语给他带贡品,很眼熟。
可能吗,有了茶宝,也是开始幻想起死后有后代上贡了。
白小茶坐在深位灰色大沙发里,被衬托得小小一只,脚趾都够不到沙发边缘。他捧着自己的大肚杯,催促道:“老板叔叔快吃。”
贺任沅:“嗯。”
茶宝抓了一把葡萄塞进嘴里,咕噜喝了一口牛乳,晃晃脑袋,好美味啊!
他奶声奶气地询问:“老板叔叔要不要喝奶茶噢?”
宝宝喝进去的是牛奶,吐出来的是奶茶!
贺任沅:“嗯?”
白清语赶紧道:“茶宝,不准把你嘴里的牛奶吐出来。”
白小茶:(⊙-⊙)
贺任沅结合上次白小茶吐出来的奶茶一联想,哑然失笑。
白清语道:“你叔叔有别的渠道喝奶茶!”
白小茶又弯起眼睛:“噢!”
贺任沅头脑一热,别的……渠道?白、白清语吗?
————————
被茶宝孝死。
白清语抬眸看见贺任沅的神情,第一次读懂少爷的微表情:“你很想喝?”
桌上没有汤水,因为都是适合茶宝一口干完的小碟子,装汤不够大人喝。
贺任沅看着桌面,声音简短、几不可闻:“嗯。”
白清语顿时把泡了大红袍的大肚杯拿出来,倒进桌上贺任沅喝水的玻璃杯,再跟茶宝借一点牛乳,混合混合,就是一杯两百年树龄风味的大红袍奶茶了。
白清语拧开杯盖,贺任沅才注意到那杯大红袍——上回白清语用大肚杯给他泡过一回,是两年生的茶,茶香一经溢出,贺任沅立刻闻出,茶树年份不一样了,是白清语的茶!
他说不出此刻更想纯粹品味大红袍的岩骨花香,还是尝一尝混合牛乳的奶茶。他掌心紧张得微微出汗,在浴袍上擦了擦,才接过奶茶。
带些茶色的奶茶水面轻轻波动,无意宣泄出手主人的不淡定。
他在白清语游过的泳池游过,他现在要喝白清语产的茶。
虽然混合了牛乳,但茶底的风味仍然像茶神一样简单纯粹。
“老板叔叔,等一下噢。”
扑通,一颗剥好的大青提滚进奶茶。
扑通扑通,两块大布丁滚进奶茶。
贺任沅冷静地持着杯子,眼睁睁看着茶宝帮他加料,离他想要的纯奶茶愈来愈远。
“谢谢茶宝。”
白小茶:“好喝的,叔叔。”
贺任沅不得不配上勺子:“嗯。”
白小茶美滋滋又喝了一口牛乳,嘴里含着一颗青提,让牛乳从青提的缝隙过滤,再晃一晃,融入自身的茶味,咽下肚子,最后嚼一嚼青提。
白清语忍不住要反馈:“好喝吗?”
贺任沅:“好喝,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奶茶。”看见茶宝也期待地看着他,他连忙加上茶宝贡献的“奶”字。
白清语抿了抿唇,贺任沅嘴巴那么挑,说好喝是极大的赞美,茶神愿意奖励诚实的茶叶爱好者:“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茶?下次换一种给你泡。”
贺任沅:“怎么换?”
白清语:“我是很难改变风味,但是茶宝可以。”
“茶宝年纪小,他在黄山住一晚吸收雨露就会改变风味,从岩茶变成黄山毛峰的味道。你喜欢龙井口味,我可以带茶宝去西湖狮峰山住两天,你喜欢红茶,我可以带茶宝去祁门县住两天……”
白小茶:“和爸爸一起变成茶树淋雨!”
贺任沅脱口而出:“黄山是你为了我去的?”
仔细想想白清语去黄山的时机非常突兀,就在他帮忙反击碰瓷的第二天。白清语每次感谢他,都是用茶。
白清语:“嗯。”
贺任沅想,原来这对父子俩风餐露宿,全是为了他,幸好他追上去了,不然这辈子失去喝茶的资格。
他不是茶神,没法代入白清语和茶宝淋雨的姿态,他只知道黄山夜晚又高又冷,哪怕是最渣的渣男也断没有为了一口吃的,让老婆孩子这样做的。
……虽然他只是一个叔叔,但是叔叔就更不可能心安理得。
喝遍茶叶的贺总,决定从此固定自己的口味,不让茶神吹风淋雨。
“我只喜欢——”贺任沅刚要大义凛然地强调,忽地想起已经染了黄山毛峰气质的茶宝,此刻若说只喜欢大红袍,那简直是世上最可恶的大人。
“只要好茶我都喜欢,但是你想带茶宝去旅游的话,必须带上我。”
白清语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贺任沅看得牙痒。
太阳越过大楼前的障碍物,阳光毫无遮挡地投进办公室,茶宝一晒到太阳,忍不住眼皮子上下打架。
贺任沅提出:“离上学时间还早着,把茶宝放我这儿睡一觉,待会儿我送他上学。”
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脱敏应该时时接触过敏原,而不是把自己隔离起来,整天抓心挠肝地想念。
他今天看见白清语,不也没发生什么?
白清语赞同把茶宝放在这儿:“那劳烦你看着,我先回去了。”
贺任沅看看崽儿,看看果断走人的白清语,这么信任他?
白清语道:“你给我们做的工作服是不是很贵?”
“还好,不贵。”
贺任沅已经尽量不把注意力放在制服上了,闻言目光不受控制地从肩头到脚跟扫了一遍,感受到了脱敏必须经历的难受。
他仿佛上次吃了燕窝,身上起红疹又红又肿一样,需要大量冷水。
如果对白清语过敏也能吃抗组胺药物缓解就好了。
白清语:“请外面的裁缝太贵了,还是自己踩缝纫机比较划算,我要回去给茶宝做几套夏天的衣服。”
贺任沅:“好,我看孩子。”
白清语走后,贺任沅立即致电管家:“让大家随意一些,不用特意穿制服。”
管家:“明白。”不太明白。
贺任沅挂断电话,拖了一张沙发到阳光最好的地方,把茶宝抱过去晒太阳。
白小茶感受到光线角度的变化,自动翻了个身,像一株向日葵宝宝。
贺任沅笑了一下,拿起白清语留下的大红袍茶水,带到工位上,精神百倍地上班。
吃了家里的饭,见了家里的人,随心所欲地喝茶,这才是总裁该有的生活。
他捧着可爱的大肚杯,幸好上次没有扔掉,而是洗干净了还回去。
工作一小时后,贺任沅正打算送茶宝上幼儿园,秘书突然打内线通知他贺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来视察公司。
“……”是谁通风报信?
他禁止二老在他还没彻底安顿好父子俩前冒然见面,但是茶宝在这儿,他还能阻止董事长来公司吗?
他决定背着一口黑锅,让二老误解着,但是近来事情多,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茶宝对口供。
这个事情很难办,他必须尊重白清语的地位。
外面传来脚步声,贺任沅闭了闭眼,坦白算了。
快到去幼儿园干饭的时间了,茶宝准时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每当太阳的光线角度变成上午九点,是茶神幼崽独特的生物钟。
“茶宝,叔叔的爸爸妈妈来了,你待会儿可以喊他们爷爷奶奶。”
“就是那个给你送满汉全席的贺爷爷。”
白小茶:“喔,是贺爷爷!”
贺望重出发之前,在“董事长打扮”和“乡下爷爷打扮”之间犹豫颇久,因为听说茶宝最喜欢的爷爷是乡下的爷爷。
他老婆就很机智:“建议是厨子爷爷打扮。”
贺望重有些心动,但在公司又有点要脸,于是在白色厨师服外面套了一件西装外套,乍一看跟里面穿了一件太极服一样:老董晨练完顺路来公司看一眼。
他混迹商场几十年,沉淀出威严儒雅的气度,从公司楼下到办公室这一路,没人发现哪里不对。
他带着精心炒制的蛋包饭,加了小孩子最喜欢的芝士和火腿。
“贺董好。”高层看见贺望重与夫人手里拎的食盒,联想到贺总这两天为公司殚精竭虑家也不回,寒暄道,“给贺总送饭吗?”
贺望重:“他?不是。”
高层摇头,嘴硬的父亲啊。
到了贺任沅办公室门口,贺望重脱掉外套,一身高级厨师装,拎着食盒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孙子,比照片更像他孙子。
贺任沅余光一扫,眼也不抬:“走错门了。”
“没走错,我是你爹。”
茶宝眼睛亮起来:“厨师爷爷!”
邓爷爷经常看的厨王争霸节目,厨师叔叔就是这样的。
这一声呼唤,贺望重便知道今天的策略是对的,老婆的智慧让他和孙子马上熟悉起来。
“茶宝,我是爷爷,来,这是爷爷今天做的芝士火腿蛋包饭。”
贺任沅一瞥,嗤笑,他爸的参与度为零,他摸了摸茶宝的脑袋:“这个可以免费吃。”
白小茶从书包里翻出合适的勺子,握住,挖了一大口蛋包饭。
“老板叔叔,这个有咸的,也有甜的噢。”
贺任沅:“嗯,也可以少量搭配。”
贺望重皱眉,戳戳贺任沅的肩膀,你怎么还从舅舅退化成老板叔叔了?
贺任沅正打算坦白,这只是朋友的儿子,他爸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茶宝:“茶宝你不叫他舅舅?”
白小茶忙着干饭,捕捉到“舅舅”关键词,像ai宝宝一样回答:“爸爸说舅舅是爸爸的一种。”
贺望重和夫人对视一眼:他孙子亲口承认了!还要什么亲子鉴定?没有什么比这一句话的含金量更高!
好你个贺任沅,怕露馅居然连舅舅都不让叫。可怜的茶宝,提起贺任沅潜意识里还是“爸爸说”,爸爸说舅舅是爸爸。
舒枚走到另一侧,不可置信地看见茶宝左边脸蛋上清晰地印着一个五指印。
“贺任沅,你打孩子?”
贺望重立刻凑过去一看,气炸了:“你小子打我孙子?我要剥夺你的继承权!”
贺任沅伸出自己的手掌,在茶宝脸颊边比了比。
贺望重赶紧护住孙子:“你还想打?”
白小茶沉迷干饭的动作晃了晃,毫不动摇地把勺子送进嘴里,一粒饭都没掉,心无旁骛。
贺任沅无语道:“我一只手能盖住他一张脸,这么小的五指印能是我打的?”
贺望重狐疑:“那是谁打的?”
贺任沅:“茶宝睡觉时脸蛋压着自己的手了。带过孩子的都知道,你俩不知道吗。”
贺望重和舒枚立刻老实了。
半晌,舒枚道:“我和你爸是常年不在家,但是每次电话里听见你叫爸爸,他都晚上偷偷抹眼泪。”
贺望重嘴硬:“没有的事。”
贺任沅一怔,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爸爸。”
贺望重:“你能再叫一句吗?”
贺任沅:“爸。”自从有了给茶宝当爸的念头后,他能理解他爸了,现在他站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养得起两个茶神,多亏父母打拼的基础。
就连他自己,得知茶神身份后的第一念头,也是更加努力地养家,能让茶宝把三百万的勺子摔着玩。可是在办公室睡的这两天,他无比地想念白清语和茶宝,想必这就是当父母的矛盾。
贺望重:“再叫一次。”
贺任沅:“上瘾了?”
贺望重意味深长道:“茶宝不叫你爸爸,你不懂。”
贺任沅:“……”
贺望重使用激将法:“你知道我儿子叫我爸爸我心里有多感动吗?”
贺任沅:“……”别说了。
舒枚帮腔:“你又不打算结婚,你要那名声干嘛?”
贺任沅反驳:“谁说我不打算?”
舒枚:“跟谁?茶宝妈妈?”
贺任沅:“……”没谁。
茶宝不声不响地干完了一小份蛋包饭,正在舔盘子收尾阶段。
贺望重心花怒放:“宝贝真能吃!”
白小茶握了握勺子:“厨师爷爷,宝宝还能吃!”
还能吃……贺望重犹豫了一下,从老婆包里拿出另一份蛋包饭——是他做的,卖相比较一般,蛋皮没煎好,厚薄不均,跟炒蛋似的。
他本来临走前留给贺任沅吃的,至于为什么是临走前,因为这样就看不见儿子嫌弃的表情了。
他有些忐忑地打开,放在茶宝面前:“爷爷还有一份。”
白小茶向来不会被卖相影响干饭热情,伸出勺子挖了一勺,塞进嘴里,脸颊跟松鼠似的鼓起来,嚼了嚼咽下,点点头:“爷爷做的真好吃!”
他的语气、食欲,跟吃到第一份蛋包饭一模一样。
贺望重哈哈大笑,不愧是他的足金孙子!还是他厨艺上的伯乐!
“茶宝你等着爷爷,爷爷这就回去进军餐饮,成功了把股份都留给你,一股都不留给中间商。”贺望重燃起事业心,脑海中迅速成型一个企划,“老婆,你愿不愿意跟我再大干一场!”
舒枚:“可以干。”
中间商贺任沅:“……”
茶宝发现厨师爷爷开怀大笑的点,吃完第二份蛋包饭,弯着眼睛道:“爷爷,宝宝还能吃!”
贺望重高兴得微微有些惊慌失措了,一来他是没有第三份,二来担心他会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把孙子撑到吐了?
“贺任沅,你饿着茶宝了?”
贺任沅连忙抱起茶宝:“别哄爷爷了,叔叔送你去幼儿园。”
贺望重:“幼儿园轮得到你一个上班的叔叔送?当然是退休的爷爷奶奶送。茶宝,爷爷送你行不行,你叔叔要上班。”
白小茶:“可以噢。”
被抢走孩子的贺任沅:“……”退休?不是要返聘到餐饮业了么?
贺望重:“你上你的班,把茶宝的幼儿园地址发我。”
“不是,这啥幼儿园?茶宝没上贵族私立,也没上学区房的公立,也不在咱公司的自营?”
贺任沅:“茶宝喜欢就行了。”
贺望重:“那午餐能吃得好吗?要不以后咱自己送饭?”
贺任沅:“吃得挺好的。”要是吃得差,他就有理由劝白清语转学了。
“你们下午不要去接,茶宝爸爸自己接。”
茶宝放学的点不堵车,白清语喜欢坐城市公交车,就让他带茶宝坐,以后总有坐腻的一天。
老少一离开,办公室骤然针落可闻,贺任沅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大红袍。
看似在喝五块钱的瓶装饮料,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是茶神的恩赐。
喝茶并不会让贺任沅失眠,见不到茶神才会。
上午,他忙完手头的工作,在休息室里午休。
白清语还没进过这间屋子,其实舒适度不输家里的床,但最好把床换大一些,万一白清语晚上给他送夜宵,遇到恶劣天气就不用再回去了。
贺任沅乱七八糟想了许多,沉沉睡去。
梦里,他在崖下苟延残喘之际,神明出现,两根冰凉的手指按在他额头上,止住了体温的急剧流失。
或许是摄入茶叶的缘故,这次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是白清语。
对方的眼神里透着疑惑,那剔透的茶色令人想要虔诚地亲吻。如果有孟婆汤的话,能不能是这种茶色,死得也不算太窝囊。
白清语轻飘飘将他抱了起来,微凉的发丝擦过脸颊,有一缕青丝发芽,变成了细长的柳条模样。
接着,一阵大雾袭来,贺任沅再也看不清了。
贺任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按住了额头。
这回的梦清晰而连续,在大雾袭来之前,没有任何断片,是他完整的记忆。
他现在可以笃定地说,白清语救了他。
只是不知为何白清语忘记了。
在大雾后面,还有发生其他事情吗?贺任沅有种预感,那是喝茶所不能企及到的真相。他头一回感到束手无策,但他不能像蠢蛋一样病急乱投医去找什么道士。
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管家来电。
贺任沅派人量了家里大客厅的尺寸,定制了一个充气城堡,今天刚刚送来,管家这时候打电话,应该是装好了,茶宝放学就能玩到。
“齐叔。”
“少爷,白清语去接茶宝,到现在还没回来!”管家急得仿佛天要漏了,“手机也打不通,关机了。”
管家不敢说,他已经到处问沿线有没有发生车祸的。
贺任沅下床,险些踉跄:“幼儿园那边呢?”
管家:“幼儿园监控显示茶宝是准时被白清语接走的,有熟悉的家长也说看着白清语上了公交车。”
贺任沅强自镇定:“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你查一查公交路线沿站的公园、喷泉、野山,或者免费开放的场所,他和茶宝喜欢去这些地方,多派人手。”
贺任沅直接打了安保公司的电话,有多少人手雇多少人手。
贺任沅打开地图看了看,自己去了最近的一座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