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修仙讲究的是一个顺其自然,他们庾国有意思,直接把中间步骤全部跳过去,直接往规则里钻。
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去“融道”,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丹赋圣见过的最接近成仙的修士就是他的师父犹清真人。
这老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在不破坏规则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做自己。
没架子,不冷淡,还特别记仇。
犹清真人经常折腾出一些让人三观尽毁的大活,可仔细一想,这些事影响的顶多是他们这三个徒弟。
而大是大非上,犹清真人又比谁都看得明白。
“用一堆表象的东西去证明你们的道。”丹赋圣莫名想起了司封朗那个极度压抑自己的太子,“可你们连自己本身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礼器?皇室?用这些东西去模仿天道。
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看着挺有意思的,但这只是一场幼稚的游戏。
崩塌起来实在太快了。
“你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师父,我对你大徒弟都比你好。”丹赋圣一边感叹一边摇头。
他感叹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丹赋圣挑眉:“怎么了?!司封朗确实在我结界里生活得不错啊。”
司封朗尝试过反抗,尝试过发疯。
最后他放弃了,他摆烂了。
摆烂之后他为了打发时间,只能看看丹赋圣扔在结界里的早教绘本。
哦,还有几本稍微复杂一些的连载漫画和一堆杂志。
丹赋圣的结界里是没网的,丹赋圣把司封朗的手机拿出来下载了一堆连续剧,让司封朗慢慢刷。
司封朗的日子变得又无聊又颓丧了,而在绝望之后,司封朗接受了这一切。
他现在看那些喜剧综艺都能笑出来了。
“我很会养孩子的!”丹赋圣很在乎小孩的内心世界。
但其他人不相信他。
“师弟!师兄下山之前对你怎么样?”丹赋圣问晨归。
“虽然有些过于热情,但是师兄很好。”晨归如实回答。
“你的心魔有被师兄安慰到吗?”丹赋圣又问。
“我不清楚,但是祂现在一直在怂恿我把你爱人的位置给占了。”晨归皱眉,“感觉只占两个坑不保险。”
丹赋圣:“……一直在怂恿?”
“对,就比如现在。”晨归点头,“祂想让我亲你嘴,吓你一跳。”
丹赋圣:……
他看了一眼周围沉默的人,就连司空仿都懵了。
他师弟的诚实似乎不怎么合时宜。
“我如果亲你,你会被吓一跳吗?”晨归问他。
丹赋圣点点头。
“什么程度?”晨归又问。
“会捂着脸大叫着跳到一边。”丹赋圣也如实相告。
晨归垂下眼帘。
丹赋圣继续:“然后我会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上前检查你体内的灵力运行。”
晨归的眼睛重新睁大。
司空仿忍不住说:“你们师兄弟不正常。”
“放屁,我们正常得很!”丹赋圣伸手摸摸晨归的头,“是你脑子太污秽了,师弟你说对不对?”
“嗯,你说得对……”晨归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太信任丹赋圣,“魔,魔头。”
“你看!我师弟那真是疾恶如仇啊!”
“这声‘魔头’跟那些卿卿我我时的‘坏蛋’有什么区别?!”司空仿觉得这对师兄弟诡异得要命,“这是你们的小爱好吗?!”
丹赋圣想了想:“你这是个新的思路。”
司空仿:“我在贬损你!!”
丹赋圣戳了下晨归:“师弟你再叫一声。”
“我不。”
“叫一声嘛。”
“不。”
“好~师~弟~”
“能把他俩赶出去吗?我不想看。”司空仿狠狠皱眉,“怪膈应的。”
第36章 共同话题
“师父?咱们是不是太过纵欲了?”丹赋圣坐在山顶上,他手里拿着糖饼,而犹清真人放在他面前的云镜里正在上演一出仙凡恋的戏文。
他们在用秘法观察一个普通的戏台,犹清真人耗费灵力就为了这么点乐子。
“你喜欢看吗?”犹清真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喜欢。”丹赋圣点头,“但是宗门其他同门都在潜心修炼,只有咱们这儿最不正经。”
“你别管他们,自己喜欢就成。”犹清真人靠在巨石上,他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跟刚睡醒似的。
云镜里那位“仙人”的原型明显就是犹清真人,仙人正气凛然,目光如炬,一挥手便能斩杀千万厉鬼。
再看身边这位犹清真人,就跟脊椎被抽掉了似的,紧靠在巨石上,眼神迷离,似是刚睡醒。
“宝贝徒弟,你这个年纪没必要禁欲。”犹清真人搂过丹赋圣的肩膀,“禁欲的确是修行必经之道,但咱也得讲究方法。”
“若无欲无求便能通天彻地,那咱们最厉害的时候应该在娘胎里。”犹清真人把糖饼从丹赋圣手中拿过,随后他又把糖饼塞丹赋圣嘴里,“欲这个东西太有意思了。”
“你只有吃过甜的,才能真的明白苦是怎么一回事儿。甚至甜过头了你还能从甜里品出苦。”犹清真人解释,“师父我告诉你说‘甜过头了会发苦,所以甜不是个好东西’,你能听明白吗?”
尚且年幼的丹赋圣咬着糖饼摇摇头。
“禁欲不是一棒子打死,而是张弛有度。”犹清真人捏了捏丹赋圣的脸,“徒儿你还没到那个时候,你先明白欲是个什么东西再说吧。”
“那些过早禁欲的修士,他们很容易疯的。”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司封朗被丹赋圣盯得后背发毛。
他不知道晨归和丹赋圣为什么忽然来结界,但他俩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睁着眼睛看他。
“如果我们待在那儿,你师父就不肯交代。”丹赋圣耸肩,他们只能进结界。
晨归的结界空空的,没意思。
丹赋圣的结界里还有个前太子,闲得没事可以逗着玩。
“师父?!你们抓了我师父!”司封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丹赋圣和晨归一齐点头。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司封朗心脏狂跳。
晨归刚想解释他们什么都没做,丹赋圣就忽然给晨归下了个小小的禁言。
晨归稍微挣扎一下就能冲破禁言,不过晨归没有那么做。
丹赋圣笑着说:“我给你师父送了新衣服。”
“我师父不缺衣服。”司封朗依旧警惕。
“他是不缺衣服,但我送的那种衣服他绝对没有。”丹赋圣把他做了一半的闪片短裙拿了出来。
一开始司封朗没看清这团闪耀的布料是什么,而等看明白后,司封朗勃然大怒:“丹赋圣!我要杀了你!!”
“我很好奇一件事儿。”丹赋圣打断了司封朗的愤怒,“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在经历这么多次的折磨之后,司封朗还可能对他有想法吗?
“怎么可能?!丹赋圣!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司封朗嚷嚷。
“你耳朵红了。”丹赋圣指向司封朗的脸。
“还喜欢啊……”晨归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这句话说完之后轻轻啧了一声。
【他是受虐狂吗?】心魔在鄙夷,【都被杀了还喜欢呢?他到底在喜欢些什么东西?!】
丹赋圣还在继续问:“所以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司封朗没有说话。
丹赋圣明白了:“没有直接否认,看来是了。”
“你又想干什么?”司封朗都快被丹赋圣弄出心理阴影来了。
“别这么防备,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丹赋圣也觉得司封朗很神奇,毕竟从司封朗的视角来看,丹赋圣做过的好事少之又少。
晨归在一旁默默补充:“我说过了,是性格反差带来的向往。”
丹赋圣点了点头,随后他又问晨归:“师弟,你会压抑自己的欲望吗?”
“谈不上压抑,只是在控制。”晨归不是犹清真人启的蒙,他受自己父母影响最重,走的实际是另一条路子。
不禁欲,但必须严格控制欲。
丹赋圣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随后他叹气摇头:“那还是太子你最惨啊,只是个工具。”
“你什么意思?!”司封朗不解。
然而丹赋圣这时候又扯开了话题:“你师弟要死了哦。”
丹赋圣强行打断了司空仿的“拯救”,司琛的情况会继续恶化。
“你对他做了什么?”司封朗第一反应就是丹赋圣有问题。
他这么不信任丹赋圣,但他的感情却意外的“深厚”。
“我保住了司琛的魂灵,现在他的魂灵和如今身体的融合出现了大问题。”丹赋圣撑着脑袋看向司封朗,“是我做错了,对吧?”
司封朗却懵了,他好半天没有说话。
“我错了吗?”丹赋圣继续追问。
司封朗依旧不吱声。
“看来你不觉得这是我的错,好奇怪啊。”丹赋圣唉了一声,“真正的太子应该会觉得我莽撞冲动,你……看来你还是被这一世的记忆给影响了。”
“你变得更加优柔寡断了,作为一个工具的你,更不合格了。”丹赋圣摊手。
晨归不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太子本人怎么看。”丹赋圣朝司封朗伸出手,“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我让你想起全部的记忆,好不好?”
反正司琛也快完蛋了,这一家三口也没有继续留着办家家酒的必要了。
司封朗的嘴唇在轻颤。
“你怕?你知道我曾经对你的警告是真的,只是你不愿意相信?”丹赋圣笑着收回手。
“把记忆还给我。”司封朗开口。
丹赋圣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司封朗深吸一口气:“是对是错,你说了不作数。”
“你确定?”丹赋圣问。
“确定,把记忆还给我!”是非对错,该由他自己去评判。
“好。”丹赋圣没再阻拦。
晨归拉住了丹赋圣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
“师弟,跟他们玩挺有意思的,但是我玩腻了。”丹赋圣摆手,“而且他凭什么忘呢?”
晨归有些担心:“你生心魔了?”
“当然没有!”丹赋圣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师兄我都好久没生过心魔了。”
丹赋圣将手放在司封朗的头顶,一团团白雾从丹赋圣指尖溢出,在司封朗的头顶组成云镜。
司封朗闷哼一声,他头顶的云镜也出现了他记忆中的画面。
记忆的闪现是很快的,类似于视频的百倍速播放。不过丹赋圣和晨归能够看清。
而看清之后,晨归的心魔炸毛了。
【这个王八蛋居然想把师兄从死地抓回来?!他想关师兄?!】心魔咋咋呼呼,【我要打死这龟孙!!】
【他想对师兄做什么?!不行我看不得这些!】心魔接受不了。
晨归询问心魔:【你不是也想把魔头关起来吗?】
【那我能一样吗?!我是想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做我的师兄!我才没那么龌龊!】
好在感情的片段在司封朗的记忆里只占了相当少的一部分。
司封朗更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丹赋圣。
哪怕是司封朗所谓的走不出去的深仇大恨,在他的人生中也不重要。
是了,在司封朗被选为庾国太子之后,杀死他父母的仇人就已经死了。
他的仇其实早就报了,但他还在恨着魔族。
无数魔族被他斩于刀下。
他认为他是为自己在乎的人而杀,他认为魔不该和人相提并论。
在司封朗记忆里占比最重的是师父和皇弟,师父救了他,而他带大了司琛。
司封朗对司琛是纵容的,纵容他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纵容他那些出格的行为。
司封朗是太子,是皇位的继承者。
欲这个东西与他无关,可作为人,他天生便会渴求这些。
他不能渴求,他只能压抑。
而他对司琛的纵容多多少少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司琛自由自在地追求欲,而每次司琛因欲而受伤,司封朗都会告诉自己,自己的克制是对的。
从踏入修行开始,除非特定场合,司封朗都不会进食五谷杂粮。
他不用熏香,不听乐曲,不追求美食,也不与自己的师父和皇弟过多接触。
不去索求,只做好自己该做的。
偶尔会客时,饮茶就算一种放纵了。
丹赋圣喜欢喝酒,司封朗陪着丹赋圣喝完酒后便要更严格地断欲修行。
这一切都是有用的,他是为了身后的百姓。
直到司封朗杀死司琛,直到司琛的死亡让司封朗的修为大增。
司封朗坚信的一切都崩塌了。
就像丹赋圣说的,功法不会骗人。
原来他过去所杀的也一直是百姓啊。
原来他一直沉浸在“欲”中,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不得了的救世主,他身后的普通人因为司封朗才能活。
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替天行道,结果天压根没觉得他在做多了不起的事。
他杀的,在天的定义里就是“人”。
他在杀人。
他借正义之名杀了成千上万的人。
云镜中的画面消散。
晨归知道,之后司封朗就疯了,而丹赋圣趁机弄死了司封朗。
司封朗呆愣在原地,他的头发开始变白,像司琛那样。
“疯了吗?”丹赋圣问他。
司封朗过了许久才开口回应,他嗓音沙哑:“快了吧。”
“还有办法救小琛吗?”司封朗抬头看向丹赋圣,眼中再没有了锐利的防备,只剩祈求,“那孩子……还能救吗?”
晨归在一旁看着,心中莫名堵得慌。
丹赋圣一点都不意外。
为什么呢?
因为他知道司封朗的想法?
还是说他知道“师兄”的想法?
第37章 咱们五个好好过
宗门里的师兄师姐不是如今那些修行学院的“学长”“学姐”,他们与自己师弟师妹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
像丹赋圣和他师姐那样的,他们是会照顾师弟饮食起居的,而且大部分基础功课都由师兄师姐传授,师父不会时时刻刻盯着手下弟子,只在遇到瓶颈或某些特殊的进阶时刻会出来提点一二。
这也导致了他们感情倾向的特殊性。
对于犹清真人来说,他费心养大的大弟子是最特殊的。而对师姐来说,她从幼儿拉扯到成年的二师弟比其他人更重要。
丹赋圣早期也是如此,晨归虽然是半路换师门,可晨归也是丹赋圣带大的,他是真觉得这个过于正经的师弟有种别样的可爱。
后来师姐死了,丹赋圣去追寻他自己的道,他以为过去的感情已经被冲得很淡,可在这一切尚未结束时,丹赋圣依旧没有勇气将一切的真相告知晨归。
他知道司封朗也是一样。
司封朗父母双亡,师父又是个沉闷死板的。司封朗又比司琛大了一百多岁,司封朗又像兄长又像爹。
他上一世不能接受用司琛的命去证道,如今他同样接受不了司琛的死亡。
“那孩子还能救吗?”司封朗继续追问。
“你以为我是来诱骗你牺牲去做药引子的?”丹赋圣有些意外,“用你做药引子,救活司琛,然后把这一切都隐瞒起来?”
“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丹赋圣自己没法给晨归交代清楚,但当他跳脱出自己“师兄”这重身份去看别人就不一样了。
“回头司琛知道了真相,他恨的可就是我了。”丹赋圣往后退了两步,他似乎不打算管这件事。
而他的目光恰好瞥到了一旁杵着的晨归。
晨归表情很复杂,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司封朗这时候管不了这么多:“你没有否认我能救司琛!还有办法对不对?!”
“我说了,我不会让司琛恨我。成全你的情谊,让我的老朋友恨我,我图什么呢,我很亏啊?”丹赋圣摆手。
晨归这时候很想再问一句“你想干什么”,但他没开口。
丹赋圣这时候忽然让司封朗恢复记忆是图什么?
司琛要死了,所以送他们师门三人下去团聚?
这不符合丹赋圣的性格,丹赋圣没那么偏执。
丹赋圣又没有心魔,他也没多恨司封朗,何必呢?
司封朗完全没时间考虑这些,他不如晨归了解丹赋圣。此时他前世的记忆刚回来,巨大的冲击让他心神不宁。
上一世他杀了自己皇弟,这一世他能救司琛,他不能再放手。
丹赋圣伸手覆在司封朗的侧脸上:“我能理解你,毕竟我也有个师弟。”
晨归身体僵硬。
他从丹赋圣的语气和动作判断出丹赋圣有些不对劲。
【他要开始撒谎了。】心魔说,【他要用我撒谎了。】
哦,原来他自己一直都清楚的吗?
“你想救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愿不愿意被你救?”丹赋圣似乎被司封朗触动了,“若是这次让他生了心魔……”
“他不会的,只要你瞒得够好。”司封朗伸手想要抓住丹赋圣的裤腿,但是丹赋圣却先一步将他的手握住了。
丹赋圣蹲下身:“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可怜呢?”
“丹赋圣!!”
“好吧好吧,我确实有办法。”丹赋圣松开了司封朗,“但是你的身体有些特殊,你死了,我可能会受你牵连。”
所以他之前才询问司封朗是否还喜欢他吗?
晨归垂眸。
如果对方不管不顾直接献祭,他体内那个低配版镇魔锁还是会伤到丹赋圣的。
这点感情能影响司封朗吗?
晨归尝试理解丹赋圣的所作所为,很快他就发现,这点喜欢确实足够影响司封朗了,因为对于司封朗来说,他和丹赋圣最大的矛盾已经不存在了。
记忆的回归让司封朗意识到自己的确走错了路,而如今这种“复辟庾国皇室”的行为属于重新踏上那条已经被证明错误的路上。
道心破碎,他怎么可能继续对丹赋圣下杀手?
丹赋圣想要跟一个更成熟更知轻重的司封朗对话。
那个“重生”的司封朗是冲动的,那些不稳定的回忆让他下意识以这一世的想法去行事。
许多东西,不亲身经历,不知道其中重量。
现在的司封朗恢复了记忆,他被他自己的经历给压制住了,他变得可控了。
“你是说那些锁链?”司封朗微微皱眉,“你防不住吗?它们不是真正的镇魔锁,一开始它们伤到你只是因为你没有防备。”
“上一次你测试它们的强度也是,它们只能伤到你的皮肉,你又何必……”
“那是因为你没死,你死了它会如何?这个我不清楚。”丹赋圣如实回应,“就像我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魔神血脉。”他流放之前只有他一个,而他回来之后,这玩意儿似乎就不稀奇了。
“我没有把握,不想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丹赋圣又说。
“那就让你师弟帮你挡着!”司封朗反应得很快,“你师弟修行的功法与你相克,我身体里这些东西对你师弟完全没有威胁!”
“可我师弟受伤了怎么办?”丹赋圣皱眉,“我舍不得我师弟,他是我带大的,你也知道……”
“我也可以压制!!”司封朗打断了他。
“哦?”丹赋圣看起来很意外。
司封朗紧咬牙关:“庾国的功法同样与魔族相克。”
丹赋圣再次面露忧愁:“可那魔骨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又怎么……”
“我们重生压根不需要魔骨!那只是对付你的手段!”司封朗打断了丹赋圣,“你要问就直接问,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魔骨和我们的功法相克,我能感受得到!”
丹赋圣笑了笑。
司封朗继续:“我要怎么才能救司琛?!”
“简单,只要你把司琛的七魄从玉玺里赎出来就好了。”丹赋圣解释,“玉玺扣留的是直系继承人的七魄,只要你成了庾国名义上的皇帝,那你不就能亲自释放你师弟的七魄了?”
“我能为他重铸肉身,剩下两魂也可以补齐。”丹赋圣将手背在身后。
“你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我找不到他的七魄,司琛早就重生了。”丹赋圣收回了脸上的温和,“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司封朗哑口无言。
他几度张嘴,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最后他却只憋出来一句:“丹赋圣,你这人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啊?”
丹赋圣没有回答。
司封朗不期望在丹赋圣那儿得到答案,他很快转移话题:“那师父呢?如今我身上的‘三魂’是师父给的,我真的算完整的司封朗吗?我不可能对师父动手,我又怎么可能接替得了师父的位置?!”
“你说得对,你不是完整的司封朗,你有司封朗的七魄,但是你三魂消散,是无根浮萍,你和司琛不一样,司琛的魂灵留了一部分,你没有。”丹赋圣的声音越来越温柔。
这温柔的调调惹得晨归后背发毛。
“其实你师父也只有七魄留存其中,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的三魂是借了司空仿的,现在想想,我错了。”丹赋圣与司封朗视线齐平,“司空仿早就死了。”
司封朗瞳孔扩张。
“在他成为庾国皇帝的那一刻起就死了,你的师父甚至都不是司空仿。”
“他只是被留存了一部分记忆的傀儡,是披着人皮的鬼。”
“你杀不掉他。”
“他在你的体内活着呢。”
白愉不清楚丹赋圣的结界里正在发生什么,他还在做笔录。
他还需要弄清楚和司空仿交易的人是谁,他本以为自己问不出太多线索,那人应该会通过一些特殊的功法隐瞒自己的身份。
结果司空仿直白地给出了那人的名字——酉雉。
原本只是跟过来混一混的玉獒惊了一下。
“酉雉?”白愉也看向玉獒,“这位似乎也是丹先生的旧部?”
何止是旧部,这家伙和玉獒一样,就是丹赋圣养在身边的“孩子”。没被派发过重要的任务,基本就是陪丹赋圣一起玩的。
这位酉雉比玉獒大许多,也不是丹赋圣从小养到大的,但他对丹赋圣的孺慕之情比玉獒强烈得多,他们一狐一鸟是不太对付的。
早期酉雉嘲讽玉獒被丹赋圣认成了狗,而玉獒开始把酉雉的名字当成了“有痣”,酉雉眼角有一颗泪痣,玉獒还以为这是丹赋圣用酉雉的面部特征给酉雉取的名字。
后来玉獒有了反叛丹赋圣的念头,酉雉便更看不上玉獒这个“不认主的狗”了。
再就是丹赋圣被流放,人类和魔妖三族冲突加剧,大动荡之后互相妥协,开始融合。
玉獒为妖族奔走,而酉雉则是跑出去云游了,他接受不了所谓的新世界,他觉得自己过去重视的那一切都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