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垌北闭上了眼睛,他谁都没有看。
在闭眼的瞬间,他试图内视,看清自己。
丹赋圣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黑色的火焰忽然膨胀爆发,包裹了丘垌北的身躯,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丹赋圣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
“师兄?”晨归蹲在丹赋圣身边,“你在难过。”
“稍微有点儿。”丹赋圣这次没有否认,“不过这种事儿不合适。”丘垌北做的事太荒唐了,丹赋圣的情绪是没有道理的,不过感情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的。
“让我沉浸一会儿。”丹赋圣说,“这阵风刮过去就行了。”
“风刮过去了,水面就能慢慢平静下来,是吗?”晨归接茬。
“师弟你这形容得还挺浪漫。”丹赋圣笑了笑,“那些人类还得跟官方报备一下,看看怎么处理才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
“对了,师弟,跟我一起去拷问覆冢。”丹赋圣准备发泄一下情绪,让负面情绪走得更快。
“拷问?”晨归有些意外。
“像丘垌北这种别扭小崽子,他对我的感情很复杂,我对他们也下不了死手。”丹赋圣伸了个懒腰,“覆冢不一样,他压根不在乎我,那我也没必要跟他讲感情,可以痛痛快快地拷问。”
丹赋圣笑着说:“我要把他吊起来抽。”
长鞭落在覆冢身上,覆冢被抽得晃了晃,他再次闷哼出声。
丹赋圣没有自己动手,他操控血傀去抽覆冢,而他自己则是跟晨归凑在一起喝茶。
覆冢的嘴被堵住了,丹赋圣喝了一口茶之后忍不住叹息:“我也不想揍你的,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小子在山穷水尽之前是不会说真话的,所以我只能这样,不好意思啊。”
覆冢:“唔唔唔!!”
“他在骂你吗?”晨归问丹赋圣。
“他说‘陛下英明’。”丹赋圣继续喝茶,“诶,师弟,你觉得丹烈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网络上挑起矛盾很容易,但现在世界上少有真正会孤注一掷的个体。”晨归说,“大多数人只是想正常过日子,咱们那个年代闹得那么凶,是因为一大部分人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说到这,晨归顿了一下:“他不会想让人的日子过不下去吧?”
“不好说,只要他还在,谁知道他脑袋瓜里会冒出什么念头?”丹赋圣从储物器里掏出两个卡通眼罩和两对耳塞,“咱们先休息吧,等睡醒了再问。”
覆冢不断地扑腾,他很想质问丹赋圣这个魔主怎么能做出如此畜生的勾当,可他说不出话来。
丹赋圣和晨归还真特么戴上眼罩和耳塞睡了一觉,睡醒之后丹赋圣伸了个懒腰,把床收回储物器,随后他又掏出自己的练功服和软剑来了一套太极剑,最后他和晨归一起合力做了一顿饭。
吃饱喝足并且消过食后,他终于让血傀停下了动作,并且把覆冢嘴里塞的东西给取出来了。
覆冢的眼神像是要把丹赋圣千刀万剐,可他嘴上依旧在笑:“多谢魔主留我一命。”
“别装了,我就问一句。”丹赋圣懒得听这混蛋的恭维,“你为什么会被丹烈操控,你有那么相信丹烈?”
覆冢这次没有隐瞒,或者说他不敢隐瞒,他怕丹赋圣又把他吊起来抽。
丹烈现在压根就不是正常人,覆冢当时是跟丹烈谈合作去了。
丹烈想要世界大乱,而覆冢想要趁着大乱给自己捞点权势。覆冢可以帮着丹烈推动,但是所有的业债必须由丹烈来背。
晨归不太理解:“权势?你一个修士,要权势做什么?”
“悟道啊。”覆冢说。
晨归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悟道和权势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世上很多的事,有了权利,自然也就能接触到了。”覆冢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丹赋圣,“陛下是魔主,对,他是个非常好的领导者。他从来没有像那些魔族那样去盘剥过魔族子民。”
“可他能用的钱少吗?魔皇山,魔宫,建立圣城,哪一样不要钱?”覆冢问,“陛下不去抢,也多的是人给他上供。”
“这还只是最浅显的好处,您二位看看犹清真人,他缺天材地宝吗?不缺,他什么都不缺。”覆冢双手环胸,“我一旦有了权势,那剩下的就都好办了。我是为了那个名头吗?不是啊,我是个修士,我要那个破名做什么?”
“关键是名声底下的东西!”覆冢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
他是没有心魔的,他也知道在高位,除了好处,还有无尽的风险,可这些风险何尝不是修行路上的磨砺呢?
“如果陛下您一辈子都只是犹清真人的弟子,您能有如今这样的心性和修为吗?”覆冢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真那样,说不定您现在的修为还比不上耀灵真人。”
“我是为了我自己啊,这没问题吧?”覆冢说到这儿,脸色又一变,“只是这回我被丹烈给坑了。”
“他找我商量,让我做个更大的统领,统领那些拿到‘好处’的新魔族,我心动了,但我怕承担业障,毕竟那些说白了都是普通人。”
覆冢是个自私的官迷,他自己也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这样的覆冢反而不像丘垌北他们那样看不清,他可太明白魔族和人类没啥区别了。
“无故杀害普通人,那业障是真要命的!”覆冢说到这儿,咽了口唾沫,“我就是不想担责,结果丹烈说他身上已经背了很多业障,只要我能帮上他,他愿意用法子把我身上的业障弄到他身上去。”
丹赋圣和晨归对视一眼:“霄国的法子?”
晨归父母就替霄国皇帝背了业障。
“对,我修为不如他,在转移七魄的时候太疼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覆冢按压自己的额头,“等醒来我就看到自己拿着一把长矛捅了丘垌北。”
“诶,你之前说丘垌北的命和无数人类的命共连了?现在丘垌北真带着他们一起死了?”覆冢的表情有些惊恐。
那么多人命,他未来的劫还过得去吗?
覆冢折腾玉獒是钻了空子,他只是把玉獒的情劫对象带到了玉獒面前,说白了,这是玉獒自己的事。
大多数时候覆冢都会躲着业障走:“陛下!我不敢杀人的啊!”
“我知道,你也就这点好了。”丹赋圣摁住额头,“丹烈这是多恨你啊,巴不得拉着你一起死?”
“谁知道?!我和陛下您的关系也一般,按理说他也不该嫉妒我啊。”覆冢也愁。
“他就是纯粹讨厌你这个人,跟师兄无关。”晨归讨厌他们把一切问题都扯到丹赋圣身上来,“你也不是个合适的领袖,你太会推锅了。”
丘垌北的行为超出了丹烈的预料,他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这时候忽然出问题,丹烈便想着一石二鸟,干脆把两个麻烦都送走。
“您别这么说,我做领袖还挺严格挺负责的。”覆冢面对晨归时格外礼貌。
从以前就是这样,覆冢对人类方面的修士并不凶残,为的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明葶!”丹赋圣忽然说,“明葶比覆冢合适!”
他迅速起身,领着晨归出了结界。
覆冢“诶”了几声,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狗日的。”覆冢骂了一声,随后迅速被血傀抽了一巴掌。
覆冢:“……噢,您还在啊。”
另一边,丹赋圣刚出结界就收到了李通的传音:【陛下!完了!琼雅被抓走了!】
丹赋圣脚下一个踉跄:【什么意思?!】
【昨天琼雅想要见我,犹清真人把她送回来了,可刚才丹烈直接把她抢走了!】
丹赋圣:【……见了鬼的!】
“丹先生!丹先生!!”白愉挥舞着手臂朝他跑来,白愉之前没在圣城工作,也就没有被绑架。
“你们的问题解决了吗?”丹赋圣问白愉。
“解决了。”白愉点头,“官方说法是突击演习,然后给每个参与演习的人类和混血发了精神损失费,最后严肃批评了特管局疏于防范,管理松散。”
丹赋圣:……
白愉压低声音:“总局的局长和副局长都调走了,调到别的岗位上了,私底下有赔偿金。”
“现在他们还觉得那位反派演得挺不错,还有觉得他帅的。”白愉说到这儿,忽然察觉到丹赋圣表情不对,“怎么了丹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做得挺好,对了,我得回去见一下我师父。”丹赋圣跟白愉道了别,又带着晨归回到犹清真人的洞府。
然后他就在犹清真人房间里发现了正在跑步机上狂奔的丹琼雅。
犹清真人冲着自己俩徒弟招了招手。
丹赋圣和晨归同时睁大眼睛。
“师姐呢?”
“在忧郁。”
丹琼雅,或者说应忘忧勉强从零食堆里爬出来,随后她望着丹烈:“你现在这样讨好我,早你做什么去了?”
“琼雅,我最近才知道你还活着,我……”
“妈妈都已经精神错乱了,她一直让我喊她爸爸。”
“我跟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应忘忧顶着丹琼雅的小肉脸露出哀怨的笑容:“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都是这样的,我懂。”
“大人的世界,肮脏得可怕。”
第123章 辛苦你了
“我也不怕您揍我,我是真觉得我以前那些同事都是脑子有问题的。”覆冢搂住了丹赋圣血傀的脖颈,“陛下您知道我是个势利眼,但我真觉得我是最正常的。”
血傀点点头。
覆冢诧异:“您真这样想?!”
“我真这么想。”血傀继续点头。
覆冢捂住自己的胸口:“您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所以我很好奇,你干嘛硬跟丹烈他们凑一起,你要当官,那你去考啊,你还怕你当不成区长?”
“我是你的旧部,我怎么当区长?”覆冢问,“而且我在官方记录里是死人,我怎么考?!”
“那你要不要弃暗投明?”血傀问他。
“跟着您吗?”覆冢一下子笑了出来,“这个我乐意啊!我以前就是您的部下!我就服您!”
“你服我?”血傀问他。
覆冢连连点头,然后他脑袋就被血傀拍了一巴掌。
覆冢捂着自己的脑壳冲血傀笑:“我没多喜欢您,但我也不讨厌您啊,咱俩就是简单的上司下属关系,您帮了我,我也会帮您的,我就是利益优先,但我不是白眼狼。”
血傀没有回答。
覆冢继续:“我知道您还因为玉獒的事记恨我,您等等,我给您看一个东西。”
“我给他储物器里放了点东西,他现在没发现,之后会看到的。”覆冢说。
“什么东西?”血傀警惕了起来。
“我可不敢让自己招上业障,我也怕玉獒的死会跟我扯上关系。业障这种东西,说不清的。”覆冢想要拉住血傀的胳膊,但血傀躲开了。
“哎呀!就是他对象给他留了点东西,他对象希望他能活下去的东西!”覆冢也不介意血傀的冷漠,“虽然我个人对这种情爱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我也知道,对深陷情海的人来说,对象说的话有时候就跟圣旨一样。”
血傀看向他。
“诶,耀灵真人说的话对您来说是圣旨吗?”覆冢有些好奇。
“如果狗儿平安回来,我们俩的合作就可以进行下去。”血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两百年的时间,等得了吗?”
“等得了!绝对等得了!”覆冢来精神了,“我发现还是跟着您好!您不会忽悠我。”
“这次任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覆冢搓了搓手,“有个投名状我心里才踏实。”
“那你把你的底牌都交出来,我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血傀说,“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瓜好吃吗?”丹烈蹲下身询问丹琼雅。
“很甜,可是心里苦。”丹琼雅一边舀西瓜一边说,“你真的不要我妈妈了吗?”
“我真不认识你那位妈妈。”丹烈很无奈。
“可是我偶尔能听到妈妈睡觉的时候喊你的名字,每次她提到你都哭得很伤心。”丹琼雅说。
“喊我的名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直都会喊啊。”丹琼雅睁大了双眼,“你别装了,你以前肯定跟我妈妈在一起过。”
丹烈脑袋都开始疼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妈妈叫李通……”
“等等!你说什么?!你妈妈叫什么?”
“李通啊。”丹琼雅琢磨了一会儿,“木子李,通透的通。”
“李通?!”丹烈迅速起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刚想要走,可很快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等等,你说她喜欢我,依据是什么?”
丹琼雅用看渣男的目光看向丹烈:“从我记事起,我妈妈就经常半夜一边摸本子上的字一边掉眼泪,然后她总说些‘你居然真的对我下手,你不懂我心’这类的话。”
丹烈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丹琼雅叹息一声:“后来我长大了,我知道那个是个烈字。”
“上次见到你,爷爷说你叫丹烈,我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你抛弃了我妈妈,可是我最后还是跟你姓。”
丹烈知道丹琼雅不清楚她自己的过去,可从她说的这些事来看,李通真的喜欢自己?
还是那种情人之间的喜欢?
丹烈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多了。
如果那个女人真是李通,那他为什么把自己的身体弄成那样?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跟他谈情说爱?
明葶知道那人是李通吗?
丹烈给明葶传音,随后他被明葶怀疑精神有问题了。
【她是李通?拜托,李通会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吗?李通有这么棒的身材吗?】
丹烈更恐惧了。
李通是想先攻略明葶,再攻略他?
李通喜欢他?!
犹清真人洞府里,李通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我这是怎么了?”李通揉了揉鼻子,不过很快他又把喷嚏的事抛诸脑后,他急切道,“我担心丹烈对琼雅不利!如果他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琼雅就完了!”
“你放心,琼雅不会出事的。”丹赋圣安抚李通,“对了,你昨天把琼雅接回去之后有没有发现琼雅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李通不解,“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看样子他们师姐装得还挺像,“就是怕琼雅不适应。”
“她在丹烈那儿才会不适应!她性格那么直,如果她说错一句话……”
“丹烈还没疯到跟小孩计较这些。”丹赋圣让李通冷静些,“丹烈的问题马上就能解决了,你别担心。”
“马上就能解决?”
“马上。”丹赋圣笑了笑,“他压根不是丹烈,但他认为自己是。”
“只要他认为他的目的达到了不就行了?”
“什么意思?”李通没懂。
丹赋圣刚想解释,可他收到了应忘忧的传音。
【这孩子疯魔过头了。】应忘忧说,【我刚哭着嚷着要妈妈和爷爷,他没办法了,把他结界里的傀儡给弄出来了。】
【他做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傀儡!满足他对你病态的感情。】
【师姐你也别这么说,小孩子缺爱嘛。】
丹赋圣笑容越来越大,一旁的李通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以前琢磨出过一种药。”丹赋圣开口说,“能让人沉溺幻境的,我那时候心魔重,我借这个药去梦里见过我的亲生父母,诶,师父你别抱我。”
犹清真人缓缓松开了丹赋圣的脑壳,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实我压根不知道我父母啥样,但那场梦真的特别真实。”丹赋圣说到这儿,他短暂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道,“这事儿司封朗和司琛也知道,司封朗本来也想借我的药在梦里走一遭,不过他没用成。”
“诶,说起来那位司琛二皇子去哪了?”李通忽然想起了这么一个人,“他已经死了吗?”
“谁知道呢?”丹赋圣一句话敷衍过去了,随后他又把话题往回拉,“覆冢知道有关丹烈实验的内情,现在丹烈是特别特别纯粹的魔神血脉,跟我一样。”
“我需要天魔刀,只要用那把刀捅他一下,他就会神魂不稳,到时候咱们再让他做一场梦。”丹赋圣说。
“天魔刀这东西很危险,攻击过他之后需要立刻销毁。”李通说。
“没必要。”丹赋圣后仰。
“您不怕有人害您?”
“天魔刀对我已经没用了。”丹赋圣双手合十,放在自己腿上。
晨归接茬:“镇魔锁已经被师兄融进他的三魂七魄里了,天魔刀已经没法伤害师兄了。”
“融了?!”李通深感震撼,“您不怕危险吗?!那东西融进去得多疼啊!”
“疼一疼,消除后患,很值得。”纯粹的疼痛对于丹赋圣来说是最容易应付和忍耐的东西,“不疼这么一下,回头那把刀又扎进我的胸口了可如何是好?”
李通满脸焦急,而丹赋圣只是摆摆手:“好了,别搞得好像你多关心我似的,咱们没有那么亲近,只是现在丹烈太能折腾了而已。”
李通和丹赋圣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可他们也没有多信任彼此。
李通沉默下来。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跟我师弟回房间了。”丹赋圣想跟晨归亲嘴了。
“琼雅她……”
“她不会有事,我可以向你保证。”丹赋圣随口道。
“好,那我相信您。”李通露出一个笑脸来。
丹赋圣起身欲走,可走到门口他又回头问李通:“你真不喜欢丹烈啊?”
“陛下,别说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李通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怪恶心的。”他如今的身体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他什么都想要而已。
“那辛苦你了。”丹赋圣留下了这么一句。
“辛苦……什么?”李通没搞懂。
“我妈每次看月亮都能想到你的脸。”丹琼雅说,“她对着月亮流眼泪,我问她在想什么,她说她在想一个负心人。”
“她从来没说过你的名字。”
“等等。”丹烈打断她。
“你不乐意听啊?”丹琼雅面露不满。
“没有,等我回来了你再讲。”丹烈面无表情地跑进了厕所,随后他撑着马桶直接吐了出来。
“这混蛋怎么这么恶心呢?”丹烈都不敢去找李通了,他怕李通扒他衣服。
丹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子,他穿得挺严实的,但他就觉得有人在惦记自己下半身。
李通这么变态?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惦记自己的?
应忘忧领着三个傀儡在丹烈结界里到处溜达。
丹烈到底把天魔刀放哪儿了呢?应忘忧到处翻翻找找,她知道丹烈在关注她,可她无所谓。
丹琼雅本来也不是个认生的孩子。
“一张妈妈的照片都没有。”她一边翻找还一边嘀咕。
丹烈被她嘀咕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让丹烈自己都挺震惊,他接受不了李通对他有情欲,可他之前又试图用这种情感绑架丹赋圣。
为什么他受得了丹赋圣呢?
丹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恋父情结,不过很快他就否认了。
他能接受只是因为丹赋圣压根不可能移情别恋到他身上来而已,修行者的感情怎么可能说转移就转移?
丹赋圣是难以捉摸的,丹烈曾经觉得李通也是。
可现在他知道了李通喜欢自己,甚至处心积虑地换了个身体跟自己谈恋爱。
丹烈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他毫不怀疑,如果此时自己闭眼睡觉,一定会做一个有关李通的噩梦。
他不敢去找李通了,他觉得他们的情谊就断在这儿也挺好的。
丹烈开始催促明葶,让她快点把水搅浑。
明葶觉得他有病:“我在网上倒是闹出了不少动静,可现实还是一潭死水啊!有俩人本来都约架了,一个给了假地址,一个压根没出发!我有什么办法?!”
“而且那两个要约架的‘拳击爱好者’一个是风吹就倒的瘦猴,一个是难以行走的肉山。”明葶脑壳疼,“而且晨归那里明确说了他们不会执行这类计划!你还想怎么挑拨?”
“挑拨关系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丹烈暂时忘记了李通这个糟心朋友,“只要真出了人命,乐子不就大了吗?”
“那位叫马庆的,得了病快好了?”丹烈问。
“马庆是……哦,之前被你忽悠的那个人类?他身上的那些术法不是被回收了吗?”明葶皱眉,“他自己都不信这东西了。”
“是吗?”
“这事儿还有假?”
“我没质疑你,我是说,他‘好了’,谁信呢?”丹烈笑了笑,“等着吧。”
明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因为马庆身边的人开始出现和马庆一样的症状了。
马庆身上的痤疮早就好了,可在他好了之后,官方的人让他录了一段受骗的视频发到了网上,这视频的播放量很高。
官方的本意是让大家明白,应忘忧根本没执行什么“收割业债”的计划,这一切都是谎言。
当然,他们没有提应忘忧未来会不会实施计划,只说如今这些留言都是假的,获利的代价是很重的。
原本一切还算稳中向好,直到所有跟马庆接触过的人都开始出现类似的症状,他们都开始长痤疮,并且伴随着各不相同的其他病症。
马庆也算半个红人,这个消息传播得很快,开始有人说,这是马庆把身上的余毒转移给了他人。
而其他城市也开始出现这样的案例,当然,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马庆。
可谁知道呢?
一个群里中,所有人都感染了,就那么两三个没感染。
那么那两三个就成了病原体,他们就是“马庆”。
尽管那些健康的人一遍遍重复强调自己从未做过什么交易,可没人在乎,毕竟做了这种交易的人怎么可能承认?
就这样,丹烈甚至不需要任何正向付出,“新魔族”也能被排挤出来。
“人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丹烈说,“他们需要有另一个个体来倾泄自己的不满。”
明葶:“……那是因为他们没找到你,但凡能找到你,你不是个修士,他们也能一人一嘴巴扇死你。”
“哈哈,是啊。”丹烈当然知道,“可他们不知道是我做的,官方的通告他们也半信半疑。”
官方可以给他们治病,丹烈也可以继续影响他们。
病能治就能重新犯,而那些生活琐碎的倒霉事也足够把人逼疯。
“你觉得一个人如果连续十几天都只能睡四个小时,在极度的暴躁之下人会做出什么?”丹烈摊开手,“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