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人命是迟早的事,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把气球吹大,不需要外力,在极限的憋闷之下,气球是会炸的。”丹烈笑着说。
明葶觉得丹赋圣那边应该加快速度了。
她面上没流露出分毫异色:“希望你的法子有用吧,你还真是个老混蛋。”
“承蒙夸奖。”
“没夸你,我是真怕你什么时候阴我一下,到时候我哪还有第二条命啊?”明葶继续自己的任务。
“你放心吧,我的盟友只有你了。”
另一边,丹赋圣也开始思索天魔刀会在哪儿,而犹清真人的话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
犹清真人说丹烈可能把刀给扔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这种没有脑子的人。”丹赋圣否认了这种猜测。
犹清真人摇摇头:“徒儿,如果你动手杀了我,哪怕你拿的是你的本命法器你也会扔。”
“当时杀你的那个丹烈可不是如今这位魔神血脉的,那个丹烈杀了你之后就神经病了。”犹清真人觉得丹烈很有可能把天魔刀给扔了,“也有可能融了,不过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点小的,天魔刀的背后有清傀的努力,他那个修为很难融。”
丹赋圣问晨归:“有可能扔了吗?”
“有可能,找吧。”晨归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用自己的本命武器杀了丹赋圣,他确实有可能直接扔了本命武器,这是一种逃避行为。
丹烈从来都不是痛恨丹赋圣,杀死丹赋圣的东西对他来说不是炫耀的资本,而是想要逃离的噩梦。
丹赋圣和晨归开始满世界地搜寻天魔刀。
丹赋圣还是倾向于丹烈把天魔刀收到了身边,可最后他们却在一处大海沟里发现了天魔刀,天魔刀上还贴着无数禁制,只要丹赋圣打破禁制,丹烈就能感觉到。
晨归琢磨了一下,然后他就弄了个直径两米的透明小球,把天魔刀连刀带底下石头,全装进去了,像个大型水晶球。
“用的时候再打开禁制,到时候还能吓到他,让他反应稍微停滞一会儿。”晨归摸了摸球身。
丹赋圣没有回答。
“舍得吗?”晨归忽然问丹赋圣。
“舍得什么?”
“丹烈那孩子居然真把这么重要的武器给扔了,你吓到了吧?”晨归知道丹赋圣在想什么,“你觉得那个孩子别扭又聪明,杀了你之后肯定会有难过,但他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东西。”
晨归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他放弃了,这是一个很大的风险,如果他不把天魔刀带在身边,很有可能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师弟啊,你想说什么?”丹赋圣其实已经知道了。
果然,晨归只是说:“舍不得你也要杀,你得记得这种舍不得的感觉,下次对其他孩子可以更温柔些。”
丹烈的错误真追根溯源起来,其实跟他自己家庭的关系更大。
“那个年代的魔族,本身就是千疮百孔的,他们性格出现问题太正常了。”晨归对丹赋圣说,“你不是罪魁祸首,但是你放任了。”
丹赋圣没有反驳。
“因为那时候的你也是千疮百孔的。”晨归又说。
丹赋圣认真注视晨归的双眼。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拉他们一把,把他们拉出泥潭。”晨归把天魔刀收进自己的储物器,“我不相信你没有这么想过。”
“对,你说得没错。”丹赋圣双手插进了兜里,上身小幅度后仰。
晨归知道,再怎么说这群孩子和丹赋圣无关,丹赋圣也是那个最可能改变他们的人。
当然,丹赋圣已经救过他们的命了,他不去认真疏导那些孩子也无可指摘,毕竟他不是他们的生身父母,他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责任。
但丹赋圣在介意,丹赋圣现在越幸福就越介意这种事。
他觉得自己愧对了自己的感情。
“师兄,你可以对下一个孩子温柔,但这个必须死。”晨归说。
“我知道,我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生出心魔。”
“小事?不至于?”晨归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丹赋圣:“……行,好。虽然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这样做没有问题,我不会生出心魔。”
“我现在闷得慌,需要一点时间。”丹赋圣继续描述自己的感情,“师弟你能过来抱我一下吗?”
晨归立刻跑到他身边拥抱他,随后晨归就被丹赋圣锤了一下胸口,力气还不小。
“小混蛋。”丹赋圣锤完之后又替晨归揉了揉胸口,“说话真讨人嫌。”
“我只是想要世界上有更多喜欢你的人,我是指不发神经病的那种喜欢。”晨归希望丹赋圣有更多正常且健康的关系。
“那你呢?”丹赋圣问他。
“我还好,我每天都在跟网络上那些人进行友好的交流。”晨归对亲密关系的需求不高,他有师兄他们就挺好。
“友好的交流?”丹赋圣表示怀疑。
“其实有时候看他们急到跳脚也很有趣。”晨归诚实道。
“坏崽子!”丹赋圣又推了晨归一把,把晨归推开之后又伸手拽回来。
晨归顺着力道紧紧抱住了丹赋圣。
丹赋圣不走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恋爱真是一件美事,太治愈了。”丹赋圣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阳光开朗了,哪怕在情绪低落时也有一种被托住的感觉,很安稳,“我觉得这种好事大家都得体验。”
晨归:??
“都得体验啊。”丹赋圣一把搂住晨归的腰,大步往前。
是时候问问小辈们的婚姻问题了,也是时候让师父赶潮流来个黄昏恋了。
所以师姐算年轻修士还是黄昏恋?半昏吧。
得琢磨,以后有的是他琢磨的。
为了不让丹烈真闹出问题,丹赋圣决定派出一员猛将去干扰丹烈和明葶。
“我?”李通指向自己,“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丹烈?”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丹烈不会怀疑你,不会扣留你。”丹赋圣拍了拍李通的手背。
“您怎么做到的?”
“这个就是秘密了。”丹赋圣安抚李通,“你要忍住个人感情,去诱惑丹烈。”
李通后背发毛。
丹赋圣给他传授经验:“你到了地方之后直接给丹烈一个大嘴巴子,然后质问他是不是喜欢明葶,你哪里比不上明葶。”
“我跟明葶都不是一个风格的,我跟她比什么?”李通不解。
“感情到了,乱吃飞醋也是有可能的。”丹赋圣靠近李通,他搂住了李通的肩膀,李通身体直接僵直,“你是一个被两千多岁老头忽悠的年轻少……呃女吧。”
“总之你不需要太理智,你扇了他一巴掌之后迅速抱住他。”丹赋圣又问李通会不会说情话,李通惊恐地摇头。
丹赋圣又给李通进行了一对一教学,随后他就放李通出去了。
啪的一声,丹烈睁大双眼,捂住自己被扇的左脸。
“你喜欢上明葶了对不对?!你一直都喜欢她对不对?!”李通呼吸剧烈,“那我算什么?!”
丹烈很惊恐,他开始思索前因后果。
他压根没怀疑李通为什么能找到他,李通修为不低,就连丹烈都不知道李通还活着,他能找到自己可太正常了。
李通一直怀疑自己喜欢明葶?
丹烈更害怕了,李通居然是个恋爱脑?
就在他愣怔的这片刻,李通抱住了他。
李通嘴唇在发抖,他感觉自己胃里在翻腾,不过这很符合他悲伤的情绪:“明明最爱你的是我!”
“呲溜。”一个小孩拿着脑袋大的波板糖在舔。
冒充丹琼雅的应忘忧盯着他俩。
“这孩子真被你带来了?”李通一下子警惕起来,“琼雅,你在这儿?吓死阿姨了!”他给丹琼雅使眼色,生怕丹琼雅叫他爸爸。
丹琼雅嗦溜着棒棒糖围着他俩走了一圈。
“琼雅,你别在这儿看。”丹烈知道李通在装,不过他不在意,他也生怕李通暴露。
李通暴露之后很有可能就无所顾忌了。
丹烈也认真盘问过明葶,明葶也说了,她喜欢这位前对象是因为李通的身体很特殊,虽然看起来像女人,但他其实男女的器官都有。
“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过,他心爱的人只喜欢女人,他想用女人的身体钓他上钩,然后再玩弄他。”明葶还很疑惑,因为她觉得那位前对象虽然跟她混在一起,可偶尔会露出看不起她的表情。
明葶不理解,而丹烈更惊恐了。
什么叫先钓他上钩再玩弄他?李通想怎么玩弄?
丹烈感觉自己下半身凉飕飕的,仿佛有阴风在吹。
如果是过去的那个丹烈,只怕这时候满脑子都在琢磨他该怎么杀了李通。
可如今的丹烈严格来说还算个新的灵魂,在见到李通之后他胸中其实涌出了一阵喜悦,喜悦和惊恐相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爱我?”李通抬头望向丹烈。
丹烈:……
“不喜欢可以把他做成玩具啊。”丹琼雅一边嗦溜棒棒糖一边说,她的舌头都成彩色的了,“妈,哦不,阿姨你不是经常这么说吗?”
李通:?
丹烈:!
李家的傀儡术相当厉害,修到极致能为人重塑身躯,只要注入三魂七魄,那么这人原本是什么修为,换身体之后依旧会是什么修为。
李通就是这样。
丹琼雅没能继承记忆和修为主要是因为当时她不相信丹烈会对自己动手,她的魂魄碎裂过,是被重新捕捉拼凑之后才被放进身体里的。
李通的傀儡术已经是登峰造极了,丹赋圣都不一定比得过他。
丹赋圣修为高,整体强,可李通专精一门。
可丹赋圣失去身体之后并没有让李通帮忙给自己弄出一个身体,因为他没那么信任李通。
李通这种等级的傀儡师想要在新身体里埋下一两个隐患可太容易了,所以李通可能会把自己做成“玩具”这个可能性是很可怕的。
李通诧异地望向丹琼雅,现在他终于发现这个丹琼雅不对劲了。
丹烈默默伸手放在了自己屁股后面,警惕地望着李通。
他身上的业障已经很多了,他不怕下辈子投胎成不得好死的猪狗,但他怕李通对他做变态的事:“你先冷静一点,谁说我不爱你,我特别爱你。”总之先稳定李通的情绪。
他拉起了李通的手。
李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丹烈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俩忍着反感互相对视,而被应忘忧邀请一起共享视觉的丹赋圣乐得直拍大腿。
晨归觉得这样不好:“你这样做不厚道,他俩都很难受。”
“难受这一时,他俩又不可能真的滚到床上去。”丹赋圣又开始搓手了,“诶,你说他俩真的没可能滚到一起吗?”
“……师兄你在期待什么?”晨归觉得他师兄不对劲,“他俩现在都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对方骚扰了,师兄你得讲点道德。”
“什么道德?这是必要的牺牲!”
“这不是。”晨归说,“现在咱们直接拿着天魔刀,一刀捅进丹烈的胸口,然后用药物控制他。”
“不需要牺牲,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他很快就会死了。”晨归对丹赋圣说,“他再怎么折腾,修为就摆在那里,我们没必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之后险胜。”
丹烈不值一提。
丹赋圣看了晨归一眼,随后他在储物器里翻出一件黑色的卫衣穿上,戴上帽子,帽绳一拉,他就只剩下鼻子还暴露在外了。
晨归走到丹赋圣身边,然而丹赋圣忽然发难,一个扫堂腿绊倒了晨归。
晨归:?
他没有摔到地上,丹赋圣接住了他的上半身,随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晨归嘴上贴了一张黑色的封条。
【师兄,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话。】晨归开始传音了。
丹赋圣郁闷得要命,他发现浓烈的爱是没法让他对晨归加上全面的滤镜,起码现在他依旧觉得晨归念叨起来的样子像个操心过多的小老头。
【可师兄你要知……师兄你为什么在撕我的衣服?】
丹赋圣没回答,他只是郁闷地扯掉了晨归的衣服,郁闷地用黑胶带给晨归绑起来了,全程什么话都没说,看上去情绪很低落。
当然,丹赋圣其他的部分是不低落的。
晨归的脖子被丹赋圣给啃了,丹赋圣甚至还戴着他那个卫衣的大帽子。
犹清真人把手背在身后,他站在山顶眺望远方,心里正在跟清傀吵架。
吵着吵着,忽然有个穿着黑色卫衣的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他跟前,在他正对面蹲了下来。
丹赋圣?
他想要这个地方吗?
犹清真人转头换了个眺望台,准备继续争吵,结果那个穿着黑色卫衣的人又过来了,同样蹲在了他正对面。
犹清真人:?
“宝贝徒弟?”犹清真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没怎么。”丹赋圣扭过头。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强烈的“快来关心我”的气息。
“你跟晨归吵架了?”犹清真人问。
“没有。”丹赋圣否认。
“那你……诶!阿归!你师兄……”犹清真人忽然没声了。因为晨归露出来的脖颈和手腕上都带着奇怪的痕迹,晨归的脸红彤彤的,只是表情依旧正经。
晨归在看到丹赋圣之后蹲到了丹赋圣的身边,他伸手拍了拍丹赋圣的后背;“你还是很低落吗?”
低落?犹清真人看着晨归身上那堆痕迹,这是一个低落的人能做得出来的?
丹赋圣把卫衣帽子的洞抠大了些:“那你下次还继续说吗?”
“我肯定是会念叨的。”晨归点头,他不想在丹赋圣面前撒谎。
在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晨归眼前景色变幻,丹赋圣把他打横抱起来了。
丹赋圣搂着他往房间的方向走。
而晨归一脸淡定地跟犹清真人挥手:“师父再见,哦对了,师父你今天吃了吗?”
犹清真人:“……吃了。”
“吃的什么?”晨归继续问。
“吃了一肚子气。”他觉得清傀脑子里的问题不小。
“嗯?为什么会这样?是小师唔唔唔!”晨归的嘴巴被丹赋圣捂上了,丹赋圣已经抱着晨归进了房门,关门声音特别大。
犹清真人叹了一口气。
他这两个徒弟玩得花里胡哨的。
不理解。
“师兄你是不是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玩这些花样?”晨归低头看着丹赋圣。
“如果每次你话多之后都是这样的结局,你还念叨吗?”丹赋圣拽着被拉扯变形的黑色胶带。
“我可能会念叨得更多。”晨归认真回应,回应完之后他又问,“师兄希望我话少点吗?”
“老实说,也不希望。”丹赋圣反正是没啥羞耻心的,“我好难受啊!我得发泄。”
他俩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亢奋。
“搞对象果然是一件美事。”丹赋圣再次感叹,“不管怎么理解这三个字,都是美事!”
晨归:“噢!你在双关!呜!”他的侧腰被丹赋圣捏了一下。
“这种时候你就别做阅读理解了。”
“那,那要惩罚吗?”
丹赋圣:“……要!”
师弟真主动,恋爱多是一件美事啊。
他在师父面前这么秀恩爱,师父肯定受不了吧。
另一头,犹清真人又和清傀争起来了,他们就“师父为什么会把徒弟养成变态”这个话题争论不休。
一个说这是跟犹清真人学的,一个说他这是以前霄国的旧习。
然后他们就发现他俩说的压根不是一个人。
“我师兄现在在逃避责任。”晨归对犹清真人说,“这是新的考验。”
“没那么严重。”犹清真人伸手想要摸晨归的头,但他现在的个子太矮了,只有在晨归察觉到他的意图并且主动配合之后才能摸到。
犹清真人对自己如今的身体很不满意,在摸完小徒弟的头发之后,他双手背在身后,挺了挺胸膛,端出师父的架势:“现在这形势还谈不上考验。”
晨归不认同:“师兄明显心软了很多。”之前对酉雉下手,丹赋圣眼睛都没眨一下,而如今换成丹烈,丹赋圣却在故意地拖延时间。
“你师兄如今是在脱离魔主这个身份,脱离自己的曾经。”犹清真人说,“他不见得是不忍心,而是在盘算。”
“盘算什么?”
“盘算自己的下属得死几个才够。”
晨归愣住了。
“好徒儿哦,丹烈是试金石,你师兄是在琢磨要不要把自己以前带过的这帮小崽子一网打尽,他们如今连合法的身份都没有,正是弄死他们的好时候。”
晨归开始思考,而犹清真人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晨归自己思索不出答案,他又去找丹赋圣。
丹赋圣还穿着那身黑色的卫衣,拉紧了帽绳,假装自闭。
“师兄?”晨归蹲在丹赋圣面前,“你没难过?”
丹赋圣把帽子扯开,露出自己的脸:“我很难过。”
晨归没信他的回答:“至今为止,你们锁定了多少会死的人?”不止丹烈,还有丹烈的下属,曾经的魔主旧部,他们数量不算少。
魔主旧部那边丹赋圣没管,是官方自己在内部审查。
“四百三十二个人。”丹赋圣说。
“那几个统领呢?”晨归继续问。
“明葶和李通都是不稳定的,他们有心魔,暂时没法被判定为无害。”丹赋圣把自己的卫衣脱了,他现在没必要装自闭了,“琼雅是没问题的。”
晨归眉头皱紧:“那覆冢呢?”
“他的杀伤力很小,也没有心魔,哦,暂时没有。”丹赋圣知道,覆冢执着于位置,他未来的心魔只怕会与名誉地位有关,“他是个惹人嫌的投机者,但他胆子不够大,干不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晨归有些迷茫了:“所以你压根没伤心?”
“伤心了。”丹赋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还是很难过的,那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我能不伤心吗?”
晨归眯起眼睛,头微微后移:“那你哭一下?”
丹赋圣动作顿住:“你知道有一种哭泣是没有眼泪的。”
“那你能哭出来吗?”晨归真的很好奇。
“我很心酸,但是哭的话……”丹赋圣没有撒谎,他装哭的时候掉眼泪倒是挺快的,但涉及真情实感时,他不会用伪装的方式挤出眼泪。
晨归看出来了:“你确实在难过。”如果丹赋圣哇一声哭出来,那才是有问题的。
丹赋圣知道晨归被自己以前的心狠手辣弄出心理阴影了,他想让晨归稍微对他放心些,可话还没出口,晨归的手就已经放在了他的头顶上。
晨归在丹赋圣头上摸了摸:“别难过了。”
“我……也没难过成那样。”丹赋圣把晨归的手拉了下来,他准备跟自己这个同情心爆棚的师弟聊聊正事,“咱们也不能直接就把这把天魔刀捅进丹烈的心窝子,不然他被丹药影响得不会太深,得在他心神不稳的时候插一刀才行。”
晨归重新搂紧了丹赋圣,开始怜爱地抚摸。
丹赋圣:……
晨归小心翼翼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随后又用下巴蹭了蹭丹赋圣的头顶。
“我说了我没那么难过。”丹赋圣几乎是被嵌进了晨归怀里。
“难过就应该被安慰,哪怕只有一点难过也应该被安慰。”晨归继续抚摸丹赋圣。
“我觉得我之后如果变得心软,你难辞其咎。”丹赋圣享受着安慰,尽管他觉得这种安慰有点奇怪。
毕竟丹赋圣难过是因为他要对自己的旧部下杀手,怎么看也是对方损失得更多。
结果现在被安慰的反而是他。
不过也对,晨归是他的伴侣,安慰他很正常,而且晨归对丹烈他们并没有同情,在晨归的思维里,丹烈是自己在往死路上走。
晨归认知里的丹烈是“师兄的下属”和“被师兄养大的孩子”,他对丹烈的看法永远都是从丹赋圣的角度出发的,他担心丹赋圣杀了丹烈之后会受影响,只有“丹赋圣可能被影响”这个前提在,晨归才会在乎丹烈的死活。
丹赋圣一边享受着晨归的拥抱,一边给晨归解释:“丹烈很快会尝到他自己酿出来的苦果。”
晨归不解地歪了下头:“你是指他计划上的苦果吗?”
“是啊。”
丹烈接受了李通的示好,而他表示自己不喜欢和人亲吻,他觉得他们俩拉拉小手就挺好。
李通连手都不想拉。
伪装成丹琼雅的应忘忧一直在观察他们俩的互动,她发现丹烈除了不适之外还有一丝兴奋。
这太奇怪了,丹烈不是接受不了自己朋友对自己有爱欲吗?
而深度观察之后丹琼雅悟了。
这个新的丹烈缺爱过头了,他居然开始对他们这个东拼西凑的“家庭”产生了依赖。
李通也发现了这一点,毕竟在他开始表演追求者,并且给他们“一家三口”做饭之后,丹烈那种兴奋的情绪浓烈到李通无法忽视。
而且李通也逐渐意识到丹烈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
毕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年轻”不可能让丹烈露出这种表情。
当丹烈小心翼翼地把菜夹进李通碗里时,李通心中的情绪也开始变得复杂。
李通和丹烈曾经是朋友。
哦,丹烈已经换了个灵魂,这个灵魂只是拥有丹烈的全部记忆而已。
李通过去也以为自己和丹烈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他们同在魔主手下共事,虽然丹烈有点“魔族至上”的想法,李通也只以为那是极度压抑之下的必然。
李通甚至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丹烈,毕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
他们能全心全意地信任对方,他们能放心把自己的命托付给彼此,丹烈怎么可能去“恨”他?只因为他是人类?
后来李通捡到了丹琼雅这个人魔混血的小孩,他更加确信丹烈是能够被改变的。
毕竟他都能背着所有人偷偷投喂丹琼雅了,他肯定是爱这个孩子的吧?
丹烈一边感叹人类的基因拖了丹琼雅的后腿,一边继续把自己搜罗来的山珍海味往丹琼雅嘴里塞,他跟那些过度溺爱孩子的家长没有两样。
后来丹烈把丹琼雅喂出了蛀牙,那孩子拔牙的时候丹烈看起来都快哭了。
可他最后对丹琼雅下了杀手。
李通在丹赋圣被流放后不久就彻底放弃了幻想,他能感觉到丹烈对他日益增长的敌意。
这种敌意很奇怪,丹烈并不痛恨李通这个人,毕竟他和李通之间没有太多纠葛。
可丹烈厌恶这种友好的关系,只要李通还存在,那丹烈对人类的恨就是不纯粹的,是不彻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