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重犯?
林大福猛抽一口气,坏了坏了,公子气疯了!
影甲也瞪大了眼睛,完了完了,主子这次真的要生气了!
林大福:怎么办!
影甲:怎么办!
此时没人注意到孙太一的神色,孙太一面露几分不安害怕的看着萧琞,特别是萧琞已经攥得紧紧的手,孙太一手里已经悄悄的捏上了金针!
就在林三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有些懊恼的时候,突然,在林三春愤然说完后,就沉默站着的萧琞猛然转身,大步朝外走去!瞬间就消失了!
林三春张口结舌,不是吧,哪有人吵架吵到一半就突然走人了的!他这样还怎么描补他刚刚的失言啊!
“孙大夫!你看他!啊,他这是跟我闹真的吗?”林三春抖着手指指着门口,一脸愤然。
孙太一讪笑一声,悄悄收起金金针,拱手说道,“大人,宗主需要冷静一下,额,大人,你刚刚上药,也不宜过于生气了。您先好好休息。我等先告退了。”
林三春无力的挥挥手,转身趴在枕头上,抱着枕头闷闷不说话了。
影甲也赶紧告退,和孙太一两人先行退下了。
林大福放下手里的水盆,上前叹气开口,“公子,你刚刚怎么说了天牢重犯的话。”
“气疯了。”林三春把脸闷在枕头里,说话含糊不清的,“萧琞那么说我……”
林大福了然的点头,蹲下,小声开口,“因为萧公子对公子你说话素来都是很温和纵容,从来都没有这么严厉的批评过公子,公子你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了。”顿了顿,林大福犹豫的用了一个词,“是……恃宠而骄了?”
林三春闷在枕头里晃着脚,这会儿听林大福这么一说,突然僵住了。
额,恃宠而骄??
林三春慢慢抬头,侧头看向林大福,磨牙开口,“恃宠而骄的是萧琞!不是我!”,说完,林三春又趴下了,摸出木头萧萧,啪嗒,又让木头萧萧跪下了!
林大福讪笑一声,“是是是……额,公子,外头跪着的那些人怎么办?”
林三春想了一下,坐起身,一坐起来,一挺腰,嘶,疼!可恶的大黑猪!
林三春一边低声嘀咕骂着大黑猪,一边让林大福搬来小茶几,研墨执笔,写了几句话,就让林大福出去让范显念一遍。
林大福恭敬应下,随后,迟疑的看着林三春,“公子,萧公子那边呢?”
林三春继续趴下,没好气的开口,“不管!乱发脾气!哼!”
林大福尴尬一笑,恭敬拱手捧着纸出去了。
前堂里,范显接过林大福的纸,林大福低声说了一句,“刚刚萧公子和公子争执了几句,萧公子走了。”
范显愣了愣,随即神色凝重的点头,“我知道了。辛苦阿福管事了。”
林大福躬身拱手,就走到一旁。
范显就在众人面前宣读了一遍,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处置,逃课的娃娃们罚抄十遍,禁足一个月,学习屋增加日常管事——崔娘子,以及保安,保安暂时有林澜担任,负责学习屋的娃娃们出入安全的问题。
至于孔单,巡视不严,罚扣积分五十,另外暗谷入口附近圈入幽山巡视范围,孔单必须再重做一次巡视方案。
其他的没了。
重点加了一句,背部划伤而已,大家不用担心,该干嘛干嘛去。
话是如此,但是范显和孔单,以及陈元等人还是立即赶去了天牢那边。
——宗主居然和公子吵架了!
但天牢门口,孙太一一脸严肃的和影甲站在那里抬手拦住。
“宗主的情况不是很好,你们进去后,不要说话,听宗主说话就好。”孙太一低声说着。
范显等人脸色一变,范显拱手,压低声音问道,“宗主怎么了?”
孙太一摆手不说,身侧的影甲面无表情的朝范显拱手,“还请稍候,待我去禀报宗主。”
而很快,影甲出来了,示意几人进去。
范显等人忙急急的走进去。
天牢里,牢房中,半边狰狞半边谪仙的男人,一身血污,与他们样式相同的深蓝色布袍已经被黑红色的鲜血浸透,牢房里弥漫着浓重黏稠的血腥气味,男人盘腿坐在小窗下,眼眸半垂着,神色漠然,可周遭的气息却是十分的阴沉森寒,气息凝滞中隐隐有压制的暴戾,
范显心头一沉,忙跪下伏首做礼,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我自今日闭关十日。你们切记两件事,一,不得告诉大人我在此,不能让大人来此;孔单,你为我守门!”
孔单恭敬应下。
“二,若我十日后没有出来,请大人离开幽山,尔等也自便。”
范显等人脸色一变,想再说什么,但萧琞已经抬手止住。
“其他不必多言。谨记!”
范显看着已经慢慢闭上眼睛的萧琞,看着那满身血污腥臭,眼眶有些泛红,慢慢的攥紧手,呆了一会儿,猛然重重磕头,“遵令!”
待出了牢房,郑秋远猛然一把抓住孙太一,死死的揪着孙太一的衣领,哑声问着,“宗主怎么了?!你说!”
孙太一被死死的揪着衣领,神色却是很平静,只是垂着头,声音低低的,“宗主的身体乃是隐秘之事,没有得宗主授意,我不能说。”
郑秋远怒视,“这种时候!你还说这话!”
“老郑!你松开!”范显一把扯开郑秋远,警告的瞪眼,“孙大夫是对的!你不该问!”
“十天!你刚刚没有听到吗?宗主,宗主说……”郑秋远的声音有些哽咽,颤抖着的抬手捂脸,慢慢的蹲下,“我,我不能接受,……”
范显沉默的看着郑秋远,抬头看了看不说话,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的陈元,还有已经手执大刀站在天牢入口的孔单。孔单一脸的煞气。
“老郑,你若是真的以宗主为尊,那就听宗主的命令行事,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学习屋的事情,大人已经下达了整改的命令,你现在收拾一下你自己,回去学习屋,好好做事。”范显慢慢的说着,一边步伐有些蹒跚的走到天牢前,随意的找了一个石头,盘腿坐下。
“那你呢?”陈元哑声开口,看着范显盘腿在石头上坐下,走过去问道。
“我是天玑第三人,宗主虽然没有还没有给我信物,但是已经说了,我就是天玑的第三人。我得在这里守着。”范显平静说着。
“如此,大人会知道的。”陈元看着范显,低声开口。
“等大人知道了再说吧。我现在不能走。但我此举违反了幽山的规矩,待十日后,我自会去领罚。老陈,这几天里,锁村的事情你看着办。荆棘镇那边,麻烦你跟冯文书说一下。”范显说着,看向天空,午后的天空阴沉了,还是幽山的树木过于苍青挡住了天空?
陈元看着范显好一会儿,慢慢点头,拱手,“我明白了。放心,我会跟大人说的。”
范显点头。
陈元转身走向郑秋远,蹲在郑秋远身边说了几句,郑秋远抬手揉了一下脸,点头,站起,走到范显跟前,拱手,神色似乎坚定了什么,“老范,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做事。宗主这里就交给你了。”
范显微微点头,看着陈元和郑秋远慢步离去。
还没有走的孙太一走到范显身边,看着范显,苦笑了一下,“难怪宗主会让你做天玑的第三人。孟居易,王佑仁他们在幽山这么多年,也没有进入天玑。唉。”
范显看向孙太一,声音压低,“宗主突然闭关是因为大人吗?”
孙太一没有说话,垂着眼。
“……今日大人在暗谷遇险,宗主非常生气吧,是否因为这个?我想了想,今日会让宗主突然间要闭关十日,也就这么一件事,现如今宗主在意的,也就只有大人。大周,天下,对宗主来说不过是翻云覆雨,一盘棋局而已,并不值得动怒。”范显压低声音继续慢慢的说着,看着孙太一的目光却是紧紧的。
孙太一沉默听着。
范显说完,也似乎已经预料孙太一的沉默,叹了一声,喃喃说道,“我跟宗主说过的,要耐心,大人在幽山还有四年啊。耐心些才是。”
“是心法反噬。”孙太一低低声开口。
范显一怔,他以为孙太一不会说的。
“熬过去,宗主就是仙阶第一人。熬不过去的话……”孙太一没有再说,只是颓然的坐下,低着头。
范显忍不住急急开口,“怎么会?好端端的——”话说到一半,范显截然而止。
——是因为大人今日遇险?
范显的手猛然握紧,目光紧紧的盯着孙太一,半晌,慢慢的松开手,哑声开口,“我明白了……我不会说的。你放心。”
孙太一低着头,艰涩一笑,说不说都无所谓,如果十天后……宗主没有走出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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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牢房里。
影甲和影乙跪地伏首在牢房外。
“我已经将信物交予大人,十日后,若我没有走出天牢,影卫必须保护大人离开幽山,此后追随大人,保护大人。在这十日里,所有奏报都交给大人批阅。”
影甲慢慢的攥紧拳头,哑声开口,“主子,让大人来此吧——”
“谨记我所言!”
影乙沉默的磕头应下。
影甲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磕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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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和郑秋远两人一路沉默而行,待快走到锁村的时候,陈元转身看着郑秋远。
“老郑,你记住,一切如常。”
郑秋远看着陈元,点头,眼眶还是红的,但还是郑重点头,“我明白,刚刚是我失态了。见笑了。”说罢,躬身拱手。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和老范,这锁村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来到锁村前,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念头,来到锁村了,被大人和宗主救了,给了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和赎罪的希望……。”陈元说着,自嘲一笑,“你放心,之前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说好了,这幽山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宗主若是十日后出关,我们追随宗主安定天下,然后,我们就回来,回到这幽山继续赎罪。”
郑秋远神色木然的点头,“也加我一个。”
“那是自然的啊。走吧,我们去做事吧。大人现在受伤了,我们也得多帮忙才是。”
夜色降临。
司监所里,林三春吃着卤肉干面,吃了一口,就微微皱眉,抬头下意识的看向对面,却怔愣的发现,额,今晚萧琞没有回来。
林三春低下头,筷子无意识的扒拉了一下面条,今晚的饭菜不是影甲做的。
“阿福。”林三春喊着。
林大福忙匆匆进来,双手还湿漉漉的,“公子,怎么了?”
“阿甲去天牢了吗?”林三春继续慢吞吞的捞着面,一边问着。
林大福点头,瞅了眼林三春的面条,轻咳一声,“今晚的面是我做的,额,公子,您将就一下。”
“嗯。没事了,你去忙吧。你和澜澜,阿财也要吃饭。”林三春说着,动作加快的吃着面。
吃完面,林三春绕着前堂走了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三春走着走着,站定,下意识的看向左侧,那里摆放着他最爱的躺椅,小桌子,还有一个炉,平时那里会摆放着好多册子本子什么的,是萧琞自己处理的事情,平时总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简直可以用尺子量一样!然后,萧琞一边批阅,一边泡茶给他喝,先是三杯春茶,然后三杯药茶。
而今晚,那里空空的……那些册子本子呢?
林大福终于搞定了厨房,匆匆走出,在回廊转弯处,林大福顿住了脚步,他们家的小公子站在前堂中庭,静静的看着回廊躺椅那里,神色很安静,但……林大福却是无法迈出步伐。
——他们家素来任性妄为,散漫悠然的公子,眉眼间居然有了几分落寞?!
林大福想了想,重重的咳了一声。
林三春回过神,看向转弯走来的讪笑的林大福,微微挑眉,“阿福,影甲没有来?”
林大福讪笑一声,这让他怎么说呢?
他总不能说,影甲现在在天牢守着萧公子吧。影甲叮嘱过的,绝对不能让公子知道!
林三春却是自顾自的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懒散开口,“那以后辛苦你做饭了。对了,明天煮白粥,……嗯,随便炒个麻叶来吃就好。”
林大福心虚的点头,随即小声问着,“公子,我们去休息吧。这时间也不早了。”
林三春打了一个呵欠,“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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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三春吃了三顿白粥,炒麻叶。
奋笔疾书回复公函,折子,批阅锁村荆棘镇的各项册子章程等等,直至月上柳梢,完成折子十本,公函十五张,锁村册子十本,荆棘镇册子七本。
睡觉了,趴在枕头上,歪头看着隔壁枕头上坐着的木头萧萧,看了好久,猛然抬手敲了一下木头萧萧,把木头萧萧敲倒了!手指也痛了!
只好坐起来,摸过孙太一留下的药膏,一点点的涂着自己的手指头,红肿了,他的手指头有这么脆弱吗?
林三春将木头萧萧扒拉过来,木头萧萧身上的黄色裙子好像脏了,换一个!
换了一件蓝色的!不好看!
再换!绿色的?哎,还成。
涂个腮红!
画个红嘟嘟的嘴唇!
嗯,不错了。
满意了,将木头萧萧放到隔壁枕头上,林三春继续趴着睡,可趴着睡好累啊。
林三春歪头看看木头萧萧,丑死了,扭头,不看。
过了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
趴在枕头上的人默默的将木头萧萧拿过来,盯着看,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你就算要跟我绝交,也要当面跟我说啊。哪有你这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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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林三春吃了三顿白粥和卤肉片。
继续奋笔疾书折子,公函,各种册子……回复浙州那边的信,回复外祖父的信,回复淮南林金财的信……
和冯典讨论幽山岔路口做市场的事情,和孟居易讨论锁村运动场和宠物园的建设,和王佑仁讨论画中事的最新一期的故事——逆子救母……
讨论完,继续在书案上写写写……,直至林大福反反复复的来催促,发现已经是四更天了,才打着呵欠去睡觉,可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摸过隔壁枕头上的木头萧萧攥在手里才又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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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林三春吃了三顿白粥和炒麻叶。
奋笔疾书个鄂中折子公函册子……继续和冯典讨论幽山岔路贸易的事情,继续和孟居易郑题讨论在锁村入口安置机关检查出入的事情……
直至月上柳梢。
林三春叫来了林元财,一边在书案上抄抄写写的,一边头也不抬的问着,“孔单呢?”
林元财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站在林三春身侧的林大福,林大福默默低头。
林三春抬头,看向林元财,“怎么,不能说?”
林元财心头一跳,忙跪地拱手,“不是的,公子!”
“那孔单呢?”林三春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写好的册子合上,放下笔。
“他在天牢那里,守着。”林元财呐呐说着,不敢抬头。
林三春微微皱眉,看着低头的林元财,“你和阿福最近在瞒着我什么?”
站在林三春身侧的林大福心头叹气,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啊。
“公子,是小的们的错。”林大福说着,双膝跪地,拱手。
“范显他们我不管,但是你们,做我侍从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不许欺瞒!”林三春说着,站起身,抬手,“起来。先随我去天牢。”
林大福忙站起,急急的拦住林三春,“公子!你不能去!”
林三春双手拢袖,看着林大福,“为什么我不能去天牢?”
还跪着的林元财忙拱手,“公子!萧公子特别嘱咐的,你不能去!”
林三春挑眉,“本公子是幽山司监官,哪里去不得?你们是他的侍从还是我的侍从?”
林三春说罢,大步便朝外走去!
林元财忙跳起来,急急跟了上去,“公子,你等等我啊!”
林大福叹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林大福继续一边叹气一边抓过一旁的披风,急急的追赶上去,“公子,你加一件披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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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山天牢。
四周阴暗,烛火早已经熄灭,本该是天天送来的烛火被拦下了。
此时唯有头顶的窗口,小心翼翼的洒下的一点点的光辉。
已经不知道经历了第几次血脉逆流了……男子躺在地上,满身血污,一地的血腥,血脉逆流冲破皮肉,他几乎全身无一处完好,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大概都会以为他已经惨遭酷刑死去。
他会死去吗?
他费力的掀了掀眼皮,模糊的红色世界里似乎看到了一点光亮,是大人吗?他微微深呼吸,尽管每次深呼吸都是一次痛苦的血脉翻腾。他慢慢的挪着,吃力的翻过来,一点一点的挪着,朝那光亮,朝那似乎发亮的地方……
——“……宗主,心法反噬从未有过,可是,可是你如果坚持下去,重练心法,说不定就可以抗过去!”
他满身血污,狰狞丑陋的手掌慢慢的放在那光亮之下,眼前模糊不堪,都是让人恶心的红色,这点光亮是不同的。
他微微掀起的眼,看着那手掌上的光亮,不太清楚,可他恍惚似乎看见,有只白皙顽皮的手指轻轻的戳着他丑陋难看的疤痕,散漫的带着笑的好听温润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萧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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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一手里紧紧的攥着金针,眼睛盯着天牢的入口。
第四天了……他们不能进去,还得在这里守着,不能让里头正在抗着心法反噬的人冲出来大开杀戒!
影甲站在角落阴影里,紧紧的抿着唇盯着天牢的入口。
孔单手持大刀,站在孙太一的身侧,神色凝重。
“孙大夫……”孔单忍不住低声开口,“宗主他——”
“孔单!”忽然,熟悉的声音响起。
孔单,孙太一,影甲,以及范显,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不远处的小径上,林元财扬声喊着,“公子来了!”
公子?!
孙太一呆了呆,范显急急跳下石头,快步迎了上去。
“大人!”范显快步上前,站定,躬身拱手,“大人,罪人斗胆,请大人止步!”
林三春瞥了范显一眼,脚步未停,声音懒散的开口,“幽山之中,有哪一处是本官不可抵达?”
范显一愣,随即脸色微微一步,再次快步走到林三春跟前,而角落里的影甲已经嗖的一下,来到了林三春跟前!
影甲猛然跪地伏首,哑声开口,“大人!请大人止步!”
范显也跪地伏首,“大人,请止步。”
林三春站定,看了眼跪下的范显和影甲,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孙太一和孔单,这两人也已经跪下了。
林三春看也不看跪着的影甲和范显,抬脚,越过跪着的范显和影甲,继续前行!
影甲和范显一愣,随即又想上前,但此时的林澜瞬间闪现,长剑出鞘指向影甲,冷冷的盯着影甲。
这边的林元财也已经长刀指向了孔单!一张脸也是狠厉的很。
林三春身后跟着的林大福无奈叹气,看向影甲,“没用的。”
影甲神色复杂,范显长叹一声,站起身,原地朝背对着慢步前行的林三春深深的躬身,拱手,哑声开口,“大人!宗主嘱咐我们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决不能让大人进入天牢,另一件事,若是宗主十日后未能走出天牢,便要保护大人离开幽山!”
跪着的影甲拱手,哑声开口,“主子说,他已经将信物给予大人,若是十日后主子未能走出天牢,我等便追随大人,听从大人号令!”
林三春顿住了脚步。
影甲继续跪地伏首,声音嘶哑,“大人,还望大人珍重自身,不要进入天牢。”
“你刚刚说信物?”林三春转身,看向影甲和范显,神色平静极了,往日的懒散轻淡的笑意都没有了。
“是,在木头萧萧的脚底。”影甲嘶哑的声音艰涩的说着。
他也是很意外,直到主子告知他,信物就在木头萧萧的脚底,原来……主子从送出木头萧萧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有了决意……
林三春摸出袖子里的木头萧萧,看向木头萧萧的脚底,脚底上是上次萧琞给盖那破协议的时候就见过的印章样式,一个“琞”字……
林三春盯着这个“琞”字看了好一会儿,手慢慢的握紧木头萧萧,侧头看向孙太一,“萧琞到底怎么了?”
孙太一跪地拱手,低声开口,“是心法反噬。”
“说清楚。”林三春将木头萧萧塞入袖子里,一边看向天牢的入口。那里黝黑暗沉得很,以前来的时候那淡淡的烛火呢?
“宗主所修炼的心法,是平阳公主从昆仑山上得到的,这个心法没有人会去练,一来难练,二来,练了这心法,会慢慢的脱离七情六欲,一旦心法大成,就会失去人的感知,从此就是无感无心的杀人机器。”
“平阳公主为什么要给萧琞练这样的心法?”林三春垂下眼,低声问道。
孙太一苦笑一声,“平阳公主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此心法唯一的好处便是,它可以在生死垂危之际,护住心脉,给人一线生机!”
“在主子进入幽山后的两年时间里,严刑拷打,各种酷刑从未停止过,当时旨意是让主子终身囚禁于幽山天牢,他们不能违背旨意,就想让主子在刑罚中死去!”影甲低低声的补充着。
“那么现在,为什么萧琞的心法会反噬?”林三春的目光移到孙太一的身上,明亮温润的眼眸此时却是极为锐利,“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反噬?”
“因为……大人你啊。”孙太一声音艰涩的开口。
林三春一愣,因为他?
“大人……心法反噬是因为本来无感无心的人,不再无感无心了……”孙太一低声说着。
林三春怔怔的看着孙太一,身后的林大福有些担心的上前,“公子?”
林三春回过神来,看向孙太一,认真开口,“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孙太一一愣,“不对?”
“萧琞不是无感无心的人。不管我有没有来幽山,都是如此。十年来,他在幽山能够坚持那么久,一是他本来就是意志极为坚韧的人,二是他心里的恨意。他有恨,他就不是无感无心的人。”林三春说着,抬脚走向天牢。
孙太一先是呆了呆,随即急急上前,再次拦住,“大人,大人不管是不是都好,现在宗主意识不清明,可能会攻击大人,大人,你,你不若在这里等,只要十天,现在还差六天,大人……”
林三春抬手示意孙太一不要再说,转身看向范显,“我进去后,幽山的事务,你暂且管着,若有实在难以抉择的事,就等我和萧琞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