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妖怪穿裙子的模样实在太惊艳,应非逐藏了个私心,想要多看一会儿。
应非逐牵着白茸的手腕,带着他宴会厅最中间的地方走去。
他还边走边与白茸说话:“待会有个比赛,第一名的奖励不错,想要吗?”
白茸倒是听说过:“是恐吓大赛吗?”
应非逐:“嗯,今天碰巧是万圣节,他们说要感受一下洋节的氛围,安排了这么个比赛。”
既然有比赛,自然要准备彩头。
应非逐:“看。”
白茸听从着应非逐的话,抬头朝前面看去。
只见不远处有个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木雕盒子,看着做工不俗。
“这就是第一名的奖励。”应非逐说,“里面有灵药、法器和几个符箓。”
白茸:“还有符箓?”
应非逐:“嗯,符箓是方驳深画的,只有他会那玩意。”
白茸很慢的眨着眼睛,忽的察觉出哪里不对。
“奖励为什么是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对人类应该没什么吸引力,他们拿到手估计也当做是普通的植物,或者什么寺庙买回来的祈福礼包。
周围太吵了,应非逐没听清白茸说的话:“什么?”
白茸本想再问一遍,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突然脱下身上的衣服,当着白茸的面变成了一条黑狗。
白茸蓦地愣在了原地。
他认得这人,对方是山海娱乐的安保人员,每天上下班还会与白茸挥手打招呼。
白茸又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完全没有惊慌,甚至还有人笑了几声。
世界观好像在崩塌,不确定,再看看。
白茸甚至都忘记了呼吸,转头想再多找几个样本观察观察。
很快,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相瑶。
她还是那么光彩夺目美艳动人,如果不是顶着九个脑袋的话。
白茸:……
白茸脚步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上旁边的香槟塔。
应非逐扶住小妖怪的腰身,“吓到了?”
世界观都快塌到地基了,当然吓到了!
白茸艰难地深呼吸,耳边却忽地响起胡河阳的声音。
“呀,白小茸穿得这么好看。”
白茸闭了闭眼睛,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
一转身,的确如心里所想的是个狐狸,但是狐狸的屁股后面怎么会有九条尾巴!!!
白茸连表面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他反握住应非逐的手,用力捏着,掌心也有些湿润。
应非逐低头,头顶的角轻轻顶在白茸的肩膀上。
“怎么了?”应非逐问道,“手心出了这么多汗。”
白茸心中重新捡起之前被推翻的猜测,他颤巍着问应非逐:“公司里……都是妖怪吗?”
应非逐从这句话中品出了点不一般的意思。
他错愕地问道:“你不知道?”
白茸虚弱摇头。
他哪里知道啊,他之前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妖怪!!!
得到答案,应非逐轻啧。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他捏着白茸的后颈,顺便给白茸输送了点灵力,让他保持清醒,“山海娱乐其实就是一处为妖怪提供工作的地方。”
白茸:“为什么……”
“因为灵力越来越稀薄,信仰也不复存在,无数妖怪死去。”应非逐声音低沉,仿佛在娓娓诉说着什么神话故事,“山海娱乐是白泽预见的唯一出路。”
在这个唯物主义时代,只有进入娱乐圈,才能重新拾起信仰。
白茸了解了一些,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
“那……我的经纪人也是妖怪吗?”
“他?”应非逐回想了一下,“谷离山是我在千年前在离山捡到的一副尸骨。”
什么性转版白骨精。
白茸沉默着独自消化惊天消息,他对应非逐说:“应先生,我想去角落里坐坐。”
“好。”应非逐想揉白茸的脑袋,伸出手后才想起白茸正带着帽子。
胳膊在空中停滞了半秒,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应非逐捏了捏白茸鼻尖,说道:“去吧,我给你夺个第一名回来。”
直到回到原先待得角落,白茸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问应非逐是什么妖怪来着。
不过……
看着场内的同事接二连三地变回原形,白茸估摸着自己待会也能看到应先生的。
他独自坐在角落,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信息让他心情多了几分焦躁,尾巴也不知道什么挣脱了主人的思想束缚,正在裙摆下露出了点白色的尾巴尖。
白茸朝着宴会厅正中间望去。
只见相瑶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着九个脑袋的巨蛇。
白茸想起自己在那些书籍上曾看到过记载,在大禹治水这个故事的传言中,有一个蛇身九头的凶兽,名为相繇,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①
相繇的旁边是胡河阳,他的九条尾巴在背后肆意摇晃,原形倒是不难辨认。
华国神话传说中经常出现的九尾狐。
白茸没看到路数他们,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其他认识的原形,还没找到就听到了数声惊呼。
白茸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对他各种照顾的应先生脱下了西装外套,仰首一跃,变成了一个长着翅膀的黑色巨龙。
白茸:……
他怔怔地仰着脑袋,看着变回原形的应非逐,扶着长桌边缘的手轻轻颤抖。
黑色巨龙,背生双翼。
宴会厅挑高接近三层楼,但这只巨大的龙盘旋在半空中,几乎占据了整个宴会厅顶部的空间。
白茸手指不停地轻颤,头顶的耳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将墨绿色天鹅绒的帽子顶得有些歪斜。
“怎么躲在这里。”应非逐将手中的食盘轻放在白茸身边,“路数还在找你。”
白茸被应非逐的身影罩住,手边热乎地小蛋糕证明它刚出烤箱不久。
应非逐随意拉了个凳子在白茸身边坐下。
白茸一直低着头,也没说话。
应非逐注意到白茸的帽子有些歪了,动手替他摆正,还不忘撸了把毛茸茸的耳朵。
白茸的耳朵极其敏感,被应非逐这么一碰,闷哼了一声后赶忙躲开了动作。
“不能碰!”
应非逐低笑:“好,不碰。”
“是不是不习惯这个氛围,不喜欢的话我们先回去。”
所有员工刚都在参加,白茸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特殊的例子,所以他拒绝了应非逐的好意。
“不了,也没多长时间了。”
应非逐还是有些担心,他又暗叹一声,拉着白茸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处景观阳台。
这里已经离宴会厅有些距离了,唱片机的声音也已经模糊得听不太清楚。
白茸无措地跟着应非逐来到这里,刚想问原因,就迎面撞上对方的拥抱。
应非逐叹息,他的声音很轻,拂过白茸的耳畔。
崩塌地世界观所带来的焦虑在顷刻间全部消散,白茸被紧紧抱在怀中,却充满了一种踏实可靠地安全感。
“还是吓着了。”应非逐这次没有用疑问句。
他手中翻出一个木盒,分明是刚刚在宴会厅展示的那一个。
应非逐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瓷瓶,往掌心上倒出一颗棕褐色地药丸。
白茸怔怔地看着应非逐,直到药丸被抵在唇边,在应非逐轻哄声中张开唇将药吞了下去,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药啊。”
“凝神静气的。”应非逐将瓷瓶丢回木盒里,也不看其他东西,“现在好些了吗?”
白茸细细感受了一下,药丸吞下的瞬间,暖意从胃部散开,沿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原本狂跳不止地心脏也跟着静了下来。
“好多了。”白茸有些惊奇,
应非逐拍了拍白茸的肩膀:“是我的错,没和你说过这些。”
白茸摸摸鼻子:“我也没问。”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观里,全然没意识到他们一个是妖怪思维,另一个却是完完全全地人类思维。
两人坐在这里,俯瞰着大半个a市。
倏地,应非逐拧眉问道:“等等,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如何进入公司的。”
白茸没跟上应非逐的思路。
“是老师推荐我进来的啊。”
他说完,又惴惴不安地回忆了一遍自己进入公司的流程。
的确是走得正经报道的路子啊。
应非逐眉头皱得更深了:“哪个老师。”
“a大的天老师。”
白茸说完,还拿出手机,从学校官网里找到那个老师的介绍,“就是他……”
“等等,好像不太对。”白茸语气也变得不太确定,“老师好像不长这个样子。”
应非逐的心猛地沉了下来。
白茸:“我记得那个老师还很年轻。”
“你看到的可能是假象。”应非逐说道,“有人在你面前用了伪装的法术。”
白茸:“可是,为什么……”
就为了将他送入山海娱乐的公司吗?
应非逐也觉得奇怪,他不清楚那个假扮白茸老师的人是谁,更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
费那么大精力只为了将白茸送入山海娱乐?
更奇怪的是,这件事情他居然从未察觉到哪里不对。
不只是他,整个公司的高层,包括负责调查妖怪背景信息的人力资源部,居然都没发觉异常。
应非逐有了几个猜测,他说:“等宴会结束,我们回一趟阳光福利院。”
白茸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跳到这里了,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啊,好。”
应非逐摸着白茸的后颈,给他解释道:“去检查一下当初包裹着你的那块布料。”
“哦哦,好!”白茸说道,“那我给柳姨打个电话。”
应非逐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白茸提着裙子去给柳姨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今晚可能要回一趟福利院。
应非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白天还算晴朗的天气,此时又变得阴沉沉的了。
月亮被厚重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
应非逐沉声道:“现在就走吧,不用管宴会了。”
白茸捏着手机,茫然地应声。
直到他提着裙子来到坐上电梯的时候,白茸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还穿着裙子!
“!!!”白茸立马转身寻求老板的帮助,“应先生,我的衣服……”
应非逐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脑子转得快,马上就说:“去我的办公室换。”
白茸想了想,在老板的办公室换衣服总比穿着裙子去福利院要好得多,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应非逐的办公室后面有休息室,这也算是老板办公室的标配了。
不过像他们这种妖怪精力充沛,不需要和人类一样需要足够的休眠,所以应非逐很少进入其中。
应非逐带着白茸推开办公桌后面的隐藏门,打开衣柜挑选了半天,发现里面的衣服都是自己的尺码。
“先暂时这样穿吧。”应非逐挑了几件浅色的衣服,“我去给你买内裤。”
过于直白的词,让本就处在羞涩中的白茸应激似的赶紧摇头。
“不、不用买,又不是洗澡,我不用换这个。”
他只是想换掉外面的衣服。
应非逐:“旁边也有新的内裤,已经洗好了,只是尺码比较大。”
白茸:“真的不用换,应先生。”
刚刚打开衣柜门的时候,白茸偷偷瞥了眼放在角落的内裤。
他保证,自己绝对穿不上那个尺码的内裤。
应非逐点头,将衣柜门合上后,将休息室留给白茸换衣服。
隐形门关上的瞬间,休息室里顿时只剩下白茸一人。
白茸抱着衣服坐在床上,吭哧吭哧地埋头扯下身上的裙子。
这裙子穿的时候就很麻烦,没想到脱下来的时候更麻烦。
怪不得中世纪的欧式礼服也被叫做美丽的酷刑,白茸穿的不过是改良版,只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有些腰酸背痛了。
换好衣服后,白茸才发现应非逐没有给自己拿袜子。
他还穿着那件裙子配套的白色蕾丝边长袜。
不过幸好应非逐的衣服比较宽大,裤腿更是长到白茸需要卷起来才能保证不拖地。
白茸对着镜子走了两步,确认看不出袜子的蕾丝边以后,也懒得再找应非逐再要一双袜子,直接走出休息室。
应非逐正靠在窗边的按摩椅上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当然,以上只是白茸所理解的。
实际上,应非逐完全没什么心情去看夜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妖怪今天穿裙子的模样。
灯光氛围下的宴会厅里,小妖怪满心满眼地信任,看着自己时,卷翘的睫羽被衬出一层微光,他们距离很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妖怪脸上细微的绒毛。
小妖怪的嘴唇好像擦了润唇膏,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如玉珠落盘的声音落入耳中,听得应非逐心尖儿都麻了。
应非逐闭上眼睛,忽然也想给自己来一颗凝神静气的药丸。
门开的声音轻,但还是被应非逐捕捉到了。
他吐出心中浊气,视线朝着白茸望去。
只见小妖怪穿着他的衣服,唯一一件浅灰色带花纹的衬衫松松垮垮地穿在小妖怪的身上,扣子没有全部合上,胸前露出了大片瓷白的皮肤。
他的衣服对于小妖怪来说实在太大了,袖口向上折了三道,才勉强露出了细白的手腕。裤子拉到腰间,需要靠着皮带扣紧才能不往滑。
这一身……反倒比之前那件墨绿色的裙子还要诱人。
应非逐不动声色的闭上眼睛,默念了一遍凝神静气的心经。
白茸全然不知道应非逐是如何想自己的。
他小跑到应非逐身边,有些开心地说道:“应先生,咱们走吧!”
应非逐费尽心思将身体里的火压了下去,为了不让自己那些思想吓着小妖怪,只得冷着脸说:“走吧。”
白茸:?
他看着应非逐高大的背影,有些不太确定地想:他没做错什么吧?怎么感觉应先生的心情突然不怎么好了。
白茸实在弄不清楚应非逐为何突然心情变差。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外是不断后退的城市霓虹灯。
白茸正在和施淮发消息。
施淮:[茸宝!你去哪了,怎么找不到你了。]
白茸认真解释。
白茸:[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应先生带我离开了]
施淮:[这样啊,好可惜,我还想给你看看我的尾巴呢,为了这次的宴会,我可是护理了很久]
白茸缓缓地打了个问号。
蛇的尾巴还能护理吗?
施淮:[我拍了照片,你看吗!]
白茸连穿裙子都不会拒绝,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如此。
施淮将照片发了过来,他似乎是在厕所拍的照片。
白茸点开照片,只见照片里的施淮上半身还是人形,裙子下方却突兀地缠绕着粗壮的黑色蛇尾,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的花纹。
不得不说,裙子对于蛇妖来说,的确是一件方便的衣服。
白茸礼貌性地夸奖了施淮的尾巴,得到施淮一连十几个亲亲表情包。
聊天临结束前,施淮还提醒白茸。
施淮:[对了,你可以看看微博,咱们俩进公司前被拍了好多照片]
施淮:[我的无人问津,但你的照片火了,只不过不是在娱乐圈里]
白茸:猫猫头顶问号JPG
他疑惑地打开微博,并没有在话题广场看到关于自己的照片。
施淮:[转发微博//……]
施淮:[看这个,这是一个二次元投稿的平台]
白茸顺着施淮转发的微博点了进去,随后瞬间石化。
只见自己的照片被拼成了九宫格,上面还配了一句话——
娱乐圈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狗仔原相机直拍,这也太绝了吧!想狠狠爆炒!!!
下面评论四位数。
白茸:……
如果他不是坐在应非逐的车上的话。
下面的评论比白茸之前看到的还要黄暴, 有些字母缩写和奇怪的代称看不太明白,但结合上下文猜测,也能知道个七八分。
最重要的是, 他能看出, 那些评论的大多都是女孩子。而且评论也没什么侮辱性的词汇,反而都是一些发自内心地真实夸奖。
只是这夸奖的内容……反正白茸是说不出口的。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开放到这种地步了吗!
白茸握着手机,手腕处隐隐有青筋鼓起。
他从脖子到耳后红成一片,脸颊飞上霞色,脑袋上几乎热得能冒烟。
不敢看第二眼。
白茸囫囵着赶紧退出了微博链接,将手机摁灭, 装作若无其事地低着头。
可他的异样很难让人忽略。
应非逐欣赏完白茸这一系列手忙脚乱, 才不疾不徐地开口:“看到什么了?”
白茸心虚,平时软绵的声音也跟着提亮了许多:“没、没有!”
说完,他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 忙不迭地压低声音说道:“什么都没看到。”
应非逐挑眉:“是吗?”
白茸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是在洗脑自己还是想让应非逐信服, 重重点头说道:“是的!”
他绝对不能让应先生看到这些评论!
白茸也不知道应先生信没信,只看到对方眼中带笑,正好路口跳上绿灯, 应非逐一脚油门,也没再同白茸说话。
白茸自顾自的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将手机塞回口袋,一路上只看着外面的风景, 试图将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忘掉。
应非逐开车比白茸自己坐公交回福利院要快得多。
十点的时候,车子就停在了福利院外的停车线内。
白茸下了车, 在门外见到早就等候在那的柳姨,顿时什么都顾不上, 带着点撒娇意味地跑过去。
“柳姨。”白茸已经比柳姨高了,但还总喜欢向她撒娇,“我说了到了再给您打电话,怎么还出来等我们。”
柳姨摸了摸白茸的手,笑得慈祥。
“我年纪大了,觉少,反正都是睡不着,干脆出来散散心,顺便等你们。”
她说着顺便,但白茸分明看出柳姨穿得是入睡前的衣服。
“睡不好吗?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白茸有些紧张的问道,“柳姨是不是很久没体检了,再做个身体检查吧。”
柳姨:“年中刚跟着院里小孩一起做了体检,不用查。”
白茸摇头:“要的,咱们院里的体检没有针对中老年人的专用项目。”
他说着,直接拿起手机,不顾柳姨的反对,在附近的医院预定下个全面的体检。
距离上次回福利院仅仅只隔了几个月,可白茸的心态已经变化了很多。
当艺人虽说不在他的原定计划范围内,却给他带来了很多宽裕的经济条件。
白茸现在不必为生活发愁,他很愿意将钱花在这些能柳姨身体带来好处的地方上。
柳姨拗不过白茸,答应他过几天一定去做体检。
等到哄着柳姨回自己房间睡觉后,白茸才想起应非逐。
他赶紧去看一直沉默跟在身边的应非逐,带着歉意地喊道:“应先生,抱歉啊。”
应非逐大喇喇地坐在白茸床边,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对了,那东西呢。”
白茸也不记得自己临走前将那块布放到哪里去了,不过他猜柳姨肯定会给他收拾好。
至于收拾的地方,也是从小到大就熟悉的地方。
白茸想也不想的就去翻柜子上层,果不其然,在层层叠叠的棉被中间看到那块布。
“在这里!”白茸有些激动,将东西仔细地拿下,回头对想给应非逐看。
他一转身,这才发现应非逐没什么声息的走到自己旁边,护着踩凳子的自己。
应非逐没有先去拿布,而是对白茸说:“先下来,小心一点。”
白茸被应非逐这个行为小小地感动了一波,不由在心底默默说道:应先生真是个好人!
从高凳上下来站稳后,白茸重新举起自己刚刚拿下来的布:“应先生,你看。”
应非逐只隔着白茸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便肯定道:“这是天道之力所化成的。”
白茸对天道之力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完全不懂,他眼神懵懂地望着应非逐:“所以,是天道将我送到福利院的吗?”
“至少他是想让你来到这个福利院。”应非逐说。
白茸回想了一下在白泽那里所了解的事情,对现在的情况越发困惑。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应非逐也不懂天道的意思,他扯开领口,有些烦躁道:“谁知道他,阴晴不定,可能是不想人类覆灭吧。”
按照现在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人类所积攒的怨气越来越重,迟早会出大乱子。
应非逐说完,又快速瞥了眼白茸,看着小妖怪清澈的双眸,烦躁的情绪顿时消失了个干净。
他压制住那些负面情绪,拍了拍小妖怪的脑袋。
“睡觉吧。”
白茸暂时不是很想睡觉。
他能看出应非逐在心烦意乱,并且很大概率与自己和天道有关。
白茸往应非逐旁边挪了挪,凑近后才开口:“应先生,你想看星星吗?”
应非逐一愣:“星星?”
白茸点头。
应非逐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会儿,在小妖怪期待的目光中,微笑道:“好啊。”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白茸有些兴奋地主动拉上应非逐的手,带着他从旁边楼梯往天台走去。
华国经济好转后,随意丢弃小孩的现象也少了许多,尤其是在a市这边。
阳光福利院现在的孩子只有个位数,原本的各种教室房间也空置了许多。三楼以上的房间几乎都落了灰,再往上就是通向楼顶的铁门。
白茸走到铁门旁边,简单吹开落满的灰尘后,直接将手伸到铁门后面去开锁。
“我小时候经常上来,后来柳姨担心天台对小孩不安全,就找人在这里装了个铁门。”白茸说道。
铁门可以从里面打开,楼梯上面的灰尘不比铁门上的少。
白茸拧开铁门后,借着阶梯高度,回头对着应非逐伸手,眼眸澄亮:“应先生,上来吗?”
应非逐轻笑,将手放在白茸掌心。
“好啊。”
楼顶风吹日晒雨淋,倒是没有室内这么多灰尘聚积。
白茸脱下外套垫在一处石头上,拉着应非逐坐了下来。
漆黑的夜里,天边只有一轮模糊的弯月,低的像是要从天边坠落下来。
不远处的树尖安静地当底盘托着月亮,风把树顶吹得摇晃。
厚重的云层在弯月旁若隐若现,无声地向白茸陈述着今天的天气。
白茸看着黑乎乎一片的天空,呆滞了很久。
“啊,我忘了今晚天气不好。”看不到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