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总是怀疑江聿来跟着他,就是想要趁自己不注意将自己打晕带上去。箭在弦上,已经到了最后一次扮演,绝对不能让江聿把自己打晕带回去。白缙这样想着,更是沿着原著给的路线和描写,将自己的剧情老老实实走完了。
随后他们终于在更深的角落里发现了养分所在地。
这里比洞穴的那个地方更深,像是万丈深渊。这里更为漆黑的原因,竟然是那些被腐烂花瓣覆盖的尸体都积聚在下面,远远看起来,也只是一堆腐烂的植物叶片与花瓣,看不出任何异常而已。
如果不是原著中盛淮看见在这堆腐烂植物当中看见一只人类的眼睛,这里完全不能够被察觉。
白缙潜下来之后,才发现在这下面,其实很多双人类的眼睛都藏匿在这里面,被探照灯一照,还发着幽幽绿光。
白缙有些看呆了,没反应过来要防着江聿,结果自己的肩膀被江聿的手搭上,白缙心里一骇,下意识出拳攻击而去。江聿早就有防备,直接再次握住白缙的拳头。
与此同时,潜伏许久的尸体骤然从这一堆里扑过来,即便白缙知道会发生这件事,由于江聿的干扰,让他没反应过来,差点被这些水底的花瓣腐尸攻击到自身。江聿也明白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立即与白缙合作起来,先将这些暴起的花瓣腐尸解决再说。
花瓣腐尸从四面八方而来,只能将后背交给对方。
它们来势汹汹,本来在水底战斗就会因为水的浮力而打虚,战斗力比平时下降一些。两个人打得近乎精疲力竭,才能够从这包围圈里暂时逃脱出来。
只是忽然,暗藏在深处一只花瓣腐尸朝这边扑过来,白缙知道这尸体是来咬自己的。没有躲,而是直接被咬了。那边江聿看到了,立即就过来,将那腐烂尸体砍成两截。
白缙被咬之后,感觉自己状态还行,只是眼见江聿那又气又急的眼神,稍微呆愣了一下。江聿伸手过来,白缙知道他想要结束战斗直接带自己走。
他当然不能让江聿得逞,于是用枪抵住了江聿的胸膛,让他不要再进一步。
此时两人已经在刚才的那一番战斗当中,来到了植物根茎的来源地。身后无数在水底蔓延的植物根茎,都朝两个人再次攻击过来。
两人只能先躲过植物根茎的袭击,毕竟在这对植物根茎当中所包裹的一具具尸体就说明,这些根茎就是通过吸干被感染的人类来保存养分。一旦被这些根茎卷入包裹,就会被当成储备粮。
于是又一番大战开始。最终江聿在根茎来源之处,看见了一株水樱。水樱巨大,枝干粗壮,强悍无比,周围枝干根茎繁杂,要解决这家伙,又是苦战。
总而言之,白缙跟着跑这一趟剧情,还真是费神费力,好在,他终于可以等死了。
解决掉水樱之后,显然他们要来解决洞穴里的这颗心脏。因为被那些尸体咬了,白缙看到自己的肌肤上已经开始布满腐烂花瓣。
这些开始附着于他的身躯之上,嵌入他的躯体和心肺当中,他整个人的行动开始变得缓慢,思考也变得缓慢。江聿一把捞住白缙,将白缙暂时放在洞穴的平台之上,水只淹没了白缙的小腿。
江聿摘下头盔,他说:“只要捣毁灾难源,你就一定会得救的。”
灾难源消失,灾难也会紧跟着消失,这一直以来都是灾难世界的准则。现在白缙全身上下已经被腐烂花瓣覆盖,只能即刻消灭灾难源。看着眼前江聿严肃的面孔,就知道他还对拯救白缙抱有希望,只是他不知道的——
这次不一样了。
白缙的力气其实根本就没有丧失,他只是在等待死亡来临,而不做挣扎而已。他举起自己的手来,原本覆盖在自己手指上的花瓣簌簌掉落。花瓣掉落之后,他的一根手指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聿不知道的是,这次感染程度重、枯萎花瓣覆盖面积超躯体一半的人和灾难源相互依赖。如果没有灾难源的滋养,人就会直接化为花瓣枯萎消失,之前漂在水底的那些尸体,就是因为灾难源一直在给予它们生命力才会一直存在,被捞出去之后,时间一长,就彻底化为花瓣消散了。
由于江聿一直跟着白缙,不完成属于自己的剧情,这一件事江聿就无从得知。他甚至以习惯思维认为只要消灭灾难源就能救白缙了。
对于这件事,白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躺着,看见自己一点点的躯体彻底化为花瓣。
白缙闭上眼睛,就这样等死。
“盛淮。”
忽然听到了江聿的声音。但到底江聿那颗赤城的对盛淮的心让白缙有点触动,就睁开眼睛来。
江聿伸手过来,仿佛想要小心翼翼地触碰白缙,可是现在,白缙的脸上也全都覆盖上了枯萎花瓣,江聿的手指接触上白缙的脸,这些枯萎花瓣就掉落下来,他的整张脸就完全空了一块。
江聿就不再敢动了。
白缙余光看了一眼,看见那一团红色的灾难源由于没有了自愈能力,现在已经奄奄一息。灾难源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你会好起来了的。”江聿说。
白缙不敢动嘴巴,因为他发现他好像已经没有骨骼了,如果动嘴巴说话,脸上的花瓣掉落下来,他的头就先没了。他现在也不能动,只能这样看着江聿。又在江聿的脸上看见这种神色了,他的这双眼睛,看起来又像是在哭泣。
“灾难源要消失了,你会好起来的。”江聿重复这句话。
白缙在心里说:“灾难源消失,盛淮也跟着消失了。”
“你会好起来的。”
因为长时间战斗,江聿和白缙的身上都很狼狈。浑身湿透和满是伤痕的江聿,就在白缙的身边,由于白缙躺着,才发现江聿这个看他的角度,是江聿的膝盖跪伏在水里而导致的。
膝盖被水淹没,躯体低伏白缙的身侧,他在检查白缙身体上哪里开始恢复正常。
白缙的身体摸上去黏糊糊湿答答的,完全已经是被水浸泡的枯萎花瓣的触感,已经丧失了人类的肌肤和体温,甚至力道大一点,这些花瓣就会簌簌掉落,他的躯体就又空了一块。
“我是不是又救不了你。”
白缙忽然听到江聿这样说。
他以为江聿说的是,好几次都让盛淮以身犯险而不能及时救他的事情,结果下一句话,吓得白缙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
因为江聿说的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在那蟾蜍洞里,你为了让我活下去而牺牲。我一直以来,只记得一件事让我牵挂很久,不再记得那个拯救我的人的面孔到底是什么模样了。只是我在中转站看见了你,我的心灵忽然得到了震颤,我呆呆地注视着你,我希望能够看出来一点东西来。后来我发现,你好像,你好像是——”
他停顿了一下,他才说:“你是缙。”
“白缙”这个名字,他只告诉给江聿一个人。系统说江聿会忘记,又觉得当时江聿好像真的挺难过的,白缙就和江聿说了。
现在这个名字,由江聿喊出来,裹挟着一种无望的悲伤感,更是让白缙怔愣。
江聿凝望着白缙的眼睛,显然他在等待灾难源消失,也希望白缙不丧失意识,于是他开始讲述一些当时的事情。
他说:“在蟾蜍灾难世界里,我看得出来你为了活下去做了很多努力。只是等级社会与社会贡献值让你遭受更多的劫难,你不喜欢我,我能够理解。只有遵守他们的吩咐,才不会成为第二个被欺负的人,我也明白。那个时候的我和你,可以这样说吗,我觉得算是相依为命。我靠着你并不致命的欺凌而活命,你靠着对我的欺凌而不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一种很奇怪很微妙的相依为命模式,很奇妙。”
他说了很多话,这个时候,他又说:“缙,你现在能够听到我说话吗。”
白缙的眼珠子还能转动,他的瞳孔颤了颤,这被江聿看见了,江聿放心了一点,他为了维持白缙的意识,继续说话。
他又说:“我开始慢慢在模糊的记忆里想起来关于你的事情,也记得你确实死在我的怀里。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了盛淮,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我想,上一次你救了我的命,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还你一条生命。”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了。一改往日里那个安静沉稳的模样。想想也是,现在的白缙一副将死之相,也不怪江聿有点着急,一着急,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忍不住话多起来。
说完之后,他安静地看着白缙,等待白缙的躯体能够恢复正常。
随着时间流逝,灾难源消失了,周围所有的一切异常灾难生物泯灭,那些奇怪的植物根茎、血管、神经等等。
还有江聿眼前这一堆已经快没有人形的枯萎花瓣,顺着水流飘散了出去。江聿怔愣许久,伸手去触摸他。这一堆花瓣骤然崩塌,瞬间散向水面,隐没在水底深处不见了踪影。
唯独只在江聿的掌心当中,残留了一片枯色花瓣。
第89章
灾难源消失之后,灾难世界并不会紧跟着就消失,而是在时间流逝当中,这个灾难世界才会缓慢被泯灭。其中的人类和事物也才会一点点消失。于消灾人员而言,这些灾难世界,像是一个虚幻而又危险的世界,只有自己的战友和同伴,才是真实的。
江聿站在街衢之上,两侧的樱花在进行大规模凋零,风卷席着这些樱花瓣,让整个县城上空都飘浮着娇丽的粉色。他沉静的目光看着天空,仿若没有任何情绪。
可是仔细看来,他的眼瞳深处已经显得空洞,即便那初升的朝阳都无法照亮他眼底的漆黑。天亮了。他们打完灾难源之后,这个灾难世界已经天亮了。夜色被驱散,寒凉已消逝,只剩下江聿独自站在这里,空茫茫凝望着被朝阳照拂得通红的天空。
“江先生!”
江聿听到了有人的呼唤。转身看过去,看见周湛警官带着人过来。
刚从水底上来的江聿满身狼狈,伤痕遍布,神色也是如此黯淡,难以断定现在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绪。但是周湛还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他说明,周湛说:“江先生,我们所有人都守在警局和医院看着那些被感染的人类,其中一些感染程度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全部都化成花瓣消失了。”
江聿的听到了这句话,联想起什么来,又赶紧问道:“那其他的呢。其他被感染的那些人呢。”
周湛回答说:“其他感染程度少的,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江聿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将那一只一直握在一侧的手抬起来。他打开掌心,怔愣地凝视着那一片,依旧安静躺在他掌心里的枯萎的花瓣。
消灾结束,江聿回到了中转站。
回来的江聿需要在记录上签字,他打开记录,看见这个灾难记录的下面一行字,看见这样的内容:【领衔者:盛淮。陪同者:江聿。】
想要回想他的面貌,却发现自己奇异地又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努力去找寻记忆里他的样子,可无论如何都是空洞虚幻的。这让江聿蹙起眉头来。
他的记忆从来不会出错,但是为什么一两次都会忘记他的模样,甚至连声音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发生过这件事。是发生过这件事吗?他甚至怀疑。
江聿忽然开始迷茫,他在自己的兜里仔细翻找,找到了一个透明小瓶子。瓶子当中装着的就是这一片枯萎花瓣,这就证明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已经发生了的。
江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个瓶子,凝望着里面被囚禁的花瓣,仿佛在和一双冷傲美丽的眼睛对视。他的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期盼。
“你不是说会忘记吗……”现在白缙正在躺尸,所以他就开始质问系统。
系统不敢出声。
整个过程下来,白缙都还有意识,除了真正死亡消失的那一刻。他听见了江聿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之前以为江聿给予他过多的关注,是因为江聿和盛淮曾经有点原著里没有写出来的过往,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因为江聿记得他。还记得他叫“缙”。这简直比江聿喜欢盛淮还要吓人。
白缙知道现在质问系统没什么用,只能问道:“他记得我,会有什么影响吗?”
系统唯唯诺诺说道:“这要看之后的事态发展,因为主角实在难以受到控制。”很快系统想到什么,他又说:“反正我都帮你想另外的办法,让我上司给你调任到别处刷功德值了,只是时间问题。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把你带走就好了。”
白缙说:“这可是你说的。”
系统说:“这是我说的。”
这样和系统说完,白缙又躺了一会儿,回忆起刚才江聿的模样。
他几乎跪伏在自己的身侧,那似乎在哭泣的眼睛看着自己,也将自己的心声倾诉给他听。他的声音在那洞穴当中宁静而又悠远。那眼睛当中不仅仅是哭泣,还有一种虔诚的希冀。他轻声喊他的名字,他一遍遍说你会好起来的。
白缙说:“他是不是——”
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江聿的情绪,也无法猜透江聿的心情。只记得江聿说他想要还他一条命,可是他失败了。那么下次见面会怎么样呢?下次见面江聿还是能够想起他来吗?
白缙不知道,或许下一次系统又靠谱了,江聿已经彻底忘记他了。如果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再多的思考和顾虑,就显得多此一举。他让自己忘记江聿的眼睛,于是就在这里闭上眼睛,安静地躺了很久。
要不是因为想要上厕所,白缙可能还是一直躺下去,毕竟现在他知道没有属于他的剧情,他想要摆烂一会儿是可以的。
因为想要上厕所,只能睁开眼睛来左右看看。
发现这里还是陆怀锦陆医生的卧室,白缙有点没想起来之前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呆滞了一会儿,想起来在这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乱糟糟的,谢景初一直都跟着他不说,副本主角秦昭也跟着他回了家,随后就是混乱了一会儿,凯利斯到了。想起那个乱糟糟的场面,白缙忽然又开始有点头疼了。
不知道当时他装晕倒暂时脱离这个世界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周围都是极为安静的,心想他们是不是都走了。于是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声音。
实在憋不住的白缙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现在还是夜深时分,周围黑漆漆的,白缙先将灯打开。不动声色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谢景初不在这个屋子里。去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谢景初也不在自己的背上。
虽然不知道谢景初那个牛皮糖怎么不见了,但他不见了,白缙还乐得清闲。他以为就在他晕倒后不久又发生点什么,让谢景初跟着秦昭回去了。他的心情也紧跟着好了不少,就这样悠闲自得地往卫生间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手有点黏糊糊的,大概是汗渍,所以进入卫生间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先洗一洗手。
洗完手之后抬起头来看镜子,却猝然发现谢景初依旧在他背上,甚至他那原本苍白的手已经变得青黑,他将一朵白色的花插到白缙的耳后。白缙被吓到了。
因为他真以为谢景初不在就毫无防备,而且谢景初原本只是苍白的肌肤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青黑,更是吓人。其实最为吓人的是,白缙在一瞬间就认出来了那朵插在自己耳后的花是什么——白色蔷薇。
白缙被吓到,不会大喊大叫。而是整个躯体僵硬,瞳孔紧缩,他还往后退了两步。这个神态与举动都很明显,只见镜子里谢景初的脸上并没有看见任何意外,他将那朵蔷薇弄好之后,双手环住白缙的脖子。
他依旧将脑袋靠在白缙的肩上。从镜子里看着白缙,笑着说道:“你果然早就能够看见我。”他的手指拨了拨那朵蔷薇花,“真好看。你最适合美丽的鲜花。”
白缙不懂这朵蔷薇花是什么意思。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因为江聿的事情,不得不让白缙对此出现怀疑,怀疑谢景初是不是也认出了他,但是凝视了一会儿,就见谢景初在透过镜子看着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再做了,就无法判断谢景初的意图。
谢景初眨了眨眼睛说道:“医生,你又要假装看不见我吗?你明明看见我了。”他的手指轻轻钳住白缙的下颌,让白缙稍微转头过去。
谢景初的脖子的弧度变得很奇怪,让他能够就这样与白缙面对面凝视对方,也让白缙的瞳孔里倒映着谢景初的模样。他的气息是极为冰凉的,也是潮冷的。让人脊背发寒。
“你看到我了不是吗?还要假装看不见吗。”
白缙觉得——他可以再挣扎一下。
白缙用手去揉了揉脖子,转头回去,用一副因为睡懵了,还没完全清醒的语气喃喃自语:“好奇怪。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了,脖子也不太受控制。”说完之后,低下头去又简单地洗了一把脸,这次抬头不再看镜子。
他本来想要就这样走出卫生间去继续躺着,但是那一股尿意已经让白缙无法忽视,甚至无法再憋了。现在他处于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不知道这个厕所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上,就会被挂在脖子上的谢景初看得一清二楚。
不上,他白缙这个世界副本里的死因可能是憋死的。
左右为难之际,最终还是打算去上这个厕所。要不然在这个世界被憋死是次要的,要是尿裤子就丢脸丢大发了。
于是就慢悠悠地走向马桶所在的位置,隐约感觉到谢景初换了一边肩膀靠着,仿佛这样更能够看得清楚似的。不用去看镜子,也能够想象得出谢景初抱着他的脖子探头看的模样。白缙本来鼓起来的勇气又消弭而去。就直愣愣地站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缙甚至在想,要不直接和谢景初摊牌吧,也让谢景初别来烦他。
当白缙为这件事而感觉到困扰时,一道声音忽然出现。
“老师——”听听这熟悉的拖长音,还有这种小可怜的语气,就知道是谁了。白缙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凯利斯。看见他,还是有点惊讶的,于是白缙说道:“你怎么在这?”
说起这个来,凯利斯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种恼怒的神色,他义正词严地说道:“秦昭说老师你被鬼缠上了,说要守着你。他根本就是撒谎!”这样一双蓝色的眼眸凝视着白缙,一双眼睛当中都是愤怒。
甚至在说这句话时,他还挥舞了一下拳头,仿佛只要秦昭在跟前,他就会一拳揍过去。他又说:“之前我就看见他在停车场骚扰你,我就跟着过来了,没想到他还想要来老师的家里。我不敢轻举妄动,我就守在老师的家门口,看这家伙什么时候出来。然后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我也发现门没锁——”
后面的那个混乱的场面,不用凯利斯说,白缙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假装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这件事,凯利斯也是一五一十地告诉白缙。
“他一直说老师被鬼缠上了。我到处看了看,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就知道他是在骗人,他就是想要和老师待在一起,他就是想要骚扰老师。我就赶他走,他不走,我就揍了他。”
白缙想象了一下那场面——被谢景初缠上是真的,莫名其妙还挨一顿凯利斯的毒打。那秦昭还真是够可怜的。又去看现在凯利斯的脸上的神色,只见他说完之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白白缙,像是在求夸奖。
白缙假装没看见,只是问他:“那你怎么留在这里。”
凯利斯说道:“当然是担心秦昭不死心,还对老师你进行骚扰,我就来这里守着老师。”
原本守着白缙的人变成凯利斯了,刚才也不知道他待在哪里,竟然让白缙没有发现。系统忽然说:“谁说这不是一种私心呢?”
白缙没有回答系统。只是认真地看着眼前凯利斯的面容。
凯利斯和上个世界没有什么区别,那一双凝望过来虔诚而又专注的眼睛也是如此。但是这个世界的凯利斯只是被世界临时抓过来扮演路人甲,他为什么会对白缙拥有这么浓烈的情感呢。
那一双一直凝望过来的眼睛,一直都在透露一种浓烈热情的情感。由于上个世界江聿的事情,白缙不禁对这件事警惕起来。他怀疑凯利斯是不是也记得上个副本的事情,甚至还记得他的面貌。
这样的思考忽然中断了——因为现在的白缙实在有点憋不住。他左右看看,没看见谢景初的身影,在镜子里也没看见谢景初待在自己的身上。又去问系统:“你看看谢景初在吗?”
系统用不太确定的声音说:“应该不在吧。如果他在,他好像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被你看见。”
觉得系统说得有道理的白缙对凯利斯说了一句稍等,将门关起来之后,将自己的生理问题解决了一下。事情解决完毕,都没有看见谢景初的身影,白缙忽然就放心了。
现在白缙看着眼前的凯利斯,又开始思考刚才在想的事情。于是先打算试探他一下。他用一种类似夫人的语气呼唤了一声:“凯利斯。”只是很轻的一声。
如果陆怀锦的语气更偏向于淡漠,那么夫人的语气更偏向于骄矜。在说话的时候,夫人会稍微扬起下颌,就这样看着凯利斯的位置。
凯利斯瞬间失神了,他本来坐在那里,现在正呆呆地看着白缙。随后他的脸上出现一种喜极而泣的表情。他几乎踉跄着,几步来到白缙的跟前,他的双膝跪在地毯上。
他将自己的双手覆盖在白缙的膝盖上,用曾经的这一副姿态趴伏在白缙的膝盖上,他的嘴唇颤抖着,仿佛要说出什么话来,但是却又说不出来。但是白缙知道,他想要喊他夫人。
凯利斯也记得他。白缙笃定。比起现在又质问系统,解决凯利斯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出现在他面前的凯利斯,相当于一枚隐形炸弹,总有一个时候,他会彻底阻碍白缙。所以白缙打算赶他走。他将那副夫人的面貌收起来,短短的一个瞬间,刚才夫人的神态其实可以被当作是一种错觉。
然后白缙毫不留情地说:“你在干什么,凯利斯。”
凯利斯抬起头来,他仰视着白缙。这样一双眼睛里已经充溢了泪水,他泪眼汪汪地看着白缙。他说:“之前、之前我就觉得老师你很熟悉,果然,果然你是我的夫人吧。”他那充满期盼的眼睛凝望着白缙,渴望得到一个确切又肯定的答案。
白缙说:“凯利斯,你疯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夫人。我是你的老师。”
“不,你是我的夫人。刚刚那个瞬间,我明明看到——”
“那只是你的错觉,凯利斯。”
“不是的,明明就是——明明就是——”
“凯利斯。”白缙的声音更为严肃了,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