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宋太太斟了一杯酒,轻笑着说,“他啊,原本说要辞官归乡养老,回来几年又闲不住了,时常请你们族学的廖秀才来府上探讨学问,还想也收几个学生教导呢。”
秋华年听到廖苍的名字,心头一动,下意识看向迟清荷,迟清荷得体地舀了一勺汤羹送入口中,眉眼低垂看不出什么。
他本不欲多探究,没想到吃完席后,杜云瑟与宋举人去下棋了,迟清荷带着九九回自己闺房说贴心话,宋太太则单独请他去花厅小叙。
上了茶水点心后,宋太太让所有下人都出去,等门窗关上,才对秋华年说,“我瞧乡君刚才在席上看了看清荷,可是有什么缘故?”
不等秋华年回答,宋太太又问,“是和廖秀才有关吗?”
秋华年只好点头道,“今早我们出门前,廖苍来找过我,虽然并未明说,但言语间有想打听一下清荷小姐婚事的意思。”
宋太太叹了口气,“这事不成啊。”
宋太太的脸上闪过一抹伤感与无奈,情绪有些低落,秋华年忍不住问,“宋太太何出此言?”
宋太太心中斟酌取舍了片刻,下定决心后开口说道。
“清荷曾沾光跟着杜状元学习过半年时间,且是九九的闺中密友,这几年我们两家关系一直亲近,我信得过乡君。她的事情,我可以透露给乡君一些。”
秋华年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心里既好奇又郑重。
他知道迟清荷这个文静秀气的小姑娘身上有许多秘密,不然也不会十几岁时被父母从南方直接送到东北,寄居在姑姑家不得回去。
宋太太想了一会儿,找到了开口的切入点,“要说清荷的事,还得从我们家说起。乡君应该记得,今年殿试的榜眼是江南迟氏一族的迟子怀吧?”
“太太是江南迟氏出身?”秋华年有些惊讶。
宋太太摇头,“只是恰巧都姓迟,祖上连过宗认了个亲罢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算不得正经的迟氏之人。当然,我们还是多少沾了些光,我夫君能以举人的身份选中西北之县的县令,就多亏了这个身份。”
“……不过,想得到迟氏的好处,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宋太太轻轻叹息。
“我幼时打记事起,便时常跟随母亲出入迟氏的宴会与后宅,当那些真正的贵眷们解闷的消遣,我的兄弟们也要给迟氏嫡系的老爷少爷们办事,说白了,就是迟氏养在外面的侍从。清荷是我弟弟的长女,自然也是这样,她擅长作诗填词,时常被迟家的贵眷们接去族地小住十天半个月。”
“前几年,我突然收到弟弟的急信,说清荷闯了大祸,迟氏嫡系的小姐说她在迟氏族地勾引戏子,淫乱后宅,清荷一句都不辩驳,按照族规,要沉塘淹死。”
“我弟弟和弟媳不相信清荷是这种人,更不忍心看亲生女儿小小年纪命丧黄泉,只好连夜把她偷偷送到西北来让我照顾,对外则说清荷受不住罚悬梁自尽了。”
“清荷在族谱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

第137章 族学考核
秋华年没想到迟清荷背后有这样的故事,思及那个总是安静内敛、聪颖懂事的小姑娘,他心里有些难受。
宋太太继续说道,“其实这个事,迟氏一族也知道里面有蹊跷,他们并不完全占理,所以在我家主动给清荷下葬后,便没有继续深究。”
“毕竟我家给迟氏一族办了许多年的事,他们也怕把我家逼急了,彻底撕破脸,牵扯出一些隐秘的事情……”
“原本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清荷只要不回去,在我这里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好了。我之前还想给她在漳县选一门女婿,既想挑一个读书的,又想挑一个出身和前景不那么高的,这样我和老爷就能一直照拂着了。”
秋华年听出来,宋太太这是在解释当初看上云成的事情。
那时候云成还在县学读书,没有前往府城的清风书院,只是一个村中族长家的长孙,家里住得也和桃花镇近,宋太太便动了些心思。
不过也只是稍微关注了一下,后来知道云成和孟圆菱两人青梅竹马、情意相通,宋太太便没有继续动作。
宋太太轻轻叹息,与迟清荷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闪过一丝怅然。
“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想法了,现在事情又不一样了。”
“怎么了?”秋华年问。
“我弟弟当初偷送清荷出来,再立即发丧下葬,整件事做得隐秘又急快,没几个人知道,事后有人想查证也难以下手,迟氏一族心中有亏,并未深入探究。”
“然而去年端午后,我弟弟突然送来急信,说迟氏一族又开始明里暗里地打探清荷当年之事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再没有让清荷出过门,之后也不会给她挑夫婿了。这孩子命太苦了,恐怕要留在我这里陪我一辈子了。”
“廖秀才人虽然不错,但并不是漳县人,且学问出众,迟早会考中进士出去做官,而清荷是万万不能出去的。”
宋太太回答了有关亲事的问题,话头一转,说起自己为何要对秋华年交底。
“杜状元和迟氏一族的迟子怀是同榜进士,未来三年一同在翰林院任职,少不得交际。”
“迟氏一族的人一直没有放下清荷,我担心你们日后从别处听到什么,惊讶之下被他们发现端倪,所以提前把事情告诉乡君。”
“希望乡君看在九九和清荷自己的面子上,真遇到了什么,替她遮掩一二。”
秋华年心头沉重,缓缓点头。
“宋太太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哪怕宋太太不专门托付这些话,秋华年也不会暴露迟清荷的。
至于廖苍那边,反正廖苍并未明说,秋华年索性就当没听懂他话里的暗示了。
这些事情,实在不好让更多人知道。
宋府第三进院落,东厢前边隔了一个月洞门,里面小小三间屋舍,是迟清荷的闺房。
九九把带来的礼物送给迟清荷,和最早让自己了解到外面广阔天地的姐姐聊着天。
“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去京城了,华哥哥说京城内城就足有三十三个坊,南边还有一个极大的外城,加起来比襄平府城大十倍有余呢。”九九的眼中充满向往。
还在杜家村时,她就有一个愿望,希望能走遍名山大川,去世上更多地方看一看。
“迟姐姐去过京城吗?”
迟清荷轻轻摇头,“未曾去过。”
“那姐姐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呢?”
迟清荷的唇角勾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片魂牵梦萦的场景。
“我的故乡在江南,烟花十里,水雾翠桥,那里的田地不如东北宽阔平整,到处都是湖泊与矮山。”
“我最喜欢每年夏日去庄子上避暑的时候。我会偷偷撑一座乌篷船,学着诗词里的人,往藕花深处划去,太阳在水面的波纹上跳跃,每划一次桨,就打碎一片灿烂。”
“那时候角儿陪我在船上划船,皂儿在岸边望风。阿娘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把我从船上唤回去,罚我到祠堂抄佛经,没抄完半卷就又把我放出来了……”
“角儿?”
“角儿也是我的贴身丫鬟,和皂儿一起陪我长大。她……因为我走了快三年了,皂儿也走了,她们都走了。”
九九意识到,那个叫角儿的丫鬟,应该是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迟清荷当初六神无主下对皂儿言听计从,甚至被她劝动投河自尽,里面恐怕包含着对角儿的深深的愧疚,这份感情被一起补偿到了活着的皂儿身上。
九九没有再问什么,陪迟清荷在屋里静静地坐着。
之前离开杜家村时,她曾请迟清荷有空去襄平府做客,但迟清荷一直没有来。
这一次,九九没有再邀请迟清荷未来去京城找自己玩,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她已经能看出来,清荷姐姐身上有太多难言之隐。
九九还猜出来,族学的廖秀才早上找华哥哥,大概是为了打听清荷姐姐。但九九觉得,清荷姐姐应该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我一直没有落下学琴,姐姐听听我的琴怎么样了。”
九九现在已经不需要用特意缩小尺寸的琴了,她来到琴架旁,落手抚出一曲《渔舟唱晚》。
潺潺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迟清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盈着藕花香气的江南水乡的傍晚,她垂下湿润的眼睛,故人们的脸一张张远去,再也无法追寻。
两人一个抚琴,一个聆听,丫鬟们都在外面等着,空旷的室内只有知音般的琴声流淌。
直到外面有人说杜状元一家要回去了,请杜小姐出去,九九和迟清荷才恍然惊醒。
送九九出门前,迟清荷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清荷姐姐?”
“九九。”迟清荷吸了口气,犹豫再三后才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以别放在心上多想,也暂时别告诉任何人吗?”
“姐姐请讲。”
“你应该在家中读到过闻名江南的清池闲人的诗词集?”
九九点头,她还记得清荷姐姐当初在自家书房看到那本诗集时的反应非常奇怪。
迟清荷垂下眼睑,鼓足勇气后郑重地低声开口。
“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觉得你的兄长们有需要,再告诉他们一句话,到那时候他们自然会明白其中意思——”
“什么?”九九虽然不明所以,也跟着吸了口气。
“清池闲人,不是一个人。”
从宋府回家的路上,秋华年发现九九有些沉默,他以为九九是在为离别伤感,没有去探听青春期少女的小秘密。
祭祖之后,回杜家村的正事差不多办完了,时间还剩余一些,秋华年索性和杜云瑟一起去族学给孩子们上了两堂课。
杜云瑟教文学,秋华年教数学,一个人讲的时候,另一个人就在下边旁听。
廖苍看着这两人秀恩爱,啧啧啧地发出一些单身狗的动静。
秋华年把迟清荷的事找了个机会告诉了杜云瑟,这件事背后隐隐牵扯着江南迟氏的隐秘,杜云瑟听完后思考了许久,像是把一些过往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廖苍那边,杜云瑟亲自去和他聊了聊。
原本廖苍因为自己年岁渐长却无婚配,被家里催得有些着急,和杜云瑟聊完后,倒是冷静了下来,打算专心举业,至少考中举人再想婚配之事。
那些病急乱投医之下的打算,一开始就没说出口,后来也就不用管了。
秋华年问杜云瑟是怎么给廖苍说的,杜云瑟只是笑了笑。
“只是让他想想更感兴趣的事情而已。”
“嗯?”
“廖夫子恐怕又想涨束脩了。”
秋华年磨了磨牙,“好嘛,他确实对赚钱最感兴趣。”
秋华年确实打算给廖苍一笔钱,是之前就计划好的“绩效提成”。
为了深入了解族学的教学成果,秋华年打算在族学举行一场考试,成绩优异者可以得到奖励,廖苍这个夫子也可以根据孩子们的成绩得到绩效。
秋华年把这个概念告诉廖苍,廖苍当即拍手称道,“乡君真不愧是天生会做生意的人,要是以后所有行当都按这个算法发钱,让真正办事的人多拿钱,该有多好!”
廖苍说完后不多留,立即回族学鞭策自己的学生们去了。
为了夫子的绩效提成,都给我认真学习!
秋华年和杜云瑟一起出了一套综合试卷,考虑到很多学生只启蒙半年,卷子出得比较简单,但包含了较多门类,让各有所长的学生都能发挥出来。
卷子出好后,状元郎和乡君要出题考教族学学生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村子。
杜家村族学目前有三十六个学生,绝大部分都是刚启蒙的。这里不像其他学堂那样只教经史典籍,学生们因为天资不同,学习的进度和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
因此最后到底谁能得到状元和乡君的嘉奖,在考试结果出来前,谁都不知道。
伴随着夕阳,云康结束了一天的学习,背着装着书籍和课业的小包走出族学。
原本他要去镇上的私塾读书,自从族学办起来就能在村里读了,节省了许多时间。
“云康,等一等我。”云康快走到家时,背后传来一道年纪不大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不出所料看见了自己的同窗李甲新。
李甲新的爹爹是从杜家村嫁出去的哥儿,李家家境很不错,李甲新之前一直在县城读书,知道杜家村有了族学也没过来。
直到最近杜云瑟高中状元的消息传来,李家才忙不迭把孩子送到杜家村的族学。
能和状元郎扯上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云康,明日就要考试了,你知道状元老爷和乡君出了什么题吗?”
云康板着脸说,“试卷考试时才发,我怎么会提前知道?”
李甲新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与状元家的小公子关系好,会……”
他赶紧转移话题,“听说齐黍乡君这次带了许多京城样式的宫纱羽缎给成绩优异者做奖励,头名还会另有嘉奖,更重要的是能在状元老爷面前露脸。”
“我看了一圈,族学大多数学生的学问都很一般,也就只有咱们两个能争一争头名了。”
李甲新毕竟年纪不大,说出这番话时,有些掩饰不住心里的敌意和警惕。
云康抿了下唇,忍不住对他说,“我们只是四书五经读得好些,榴花嫂子家的柚哥儿算术好,打外边回来的云乡特别擅长制图,还有许多其他同窗,最后谁是头名可不一定。”
李甲新撇了撇嘴,“那都是些小道罢了,真正要出人头地做大官,还是要靠四书五经,状元郎不也是科举上来的?”
他不忿地发起牢骚,“我本来就不想浪费时间学那些没用的东西,影响我的举业。要是族学的考核把它们和四书五经同列,这个族学我还不如不上了!”

云康本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收回话头,转身朝自家走去了。
“多说无益,明日考试自见分晓。”
李甲新气得跺了下脚,看见路那边有农人来了,不敢继续掰扯,只能转身回家。
云康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台子上编篮子,父亲在屋里看着什么东西啧啧称奇。
胡秋燕见儿子回来,笑着说道,“华哥儿和九九都喜欢这种精巧的小篮子,我编几个,你晚上找春生玩时带给他们。”
云康点头,看向屋里,“表舅把人参送来了?”
“送来了,好家伙,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人参呢,不对,是什么人参都没见过,要不是托华哥儿的福,哪儿能经手这么大笔的买卖。”
胡秋燕有个远房表弟在北边山里挖人参,秋华年去年秋天托她打听打听,想从源头上收一些上好的人参以备不时之需。
但真正的好人参相当于救命神药,有钱人全盯着,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到的,胡秋燕的表弟下了许多功夫,才在今年春天凑够了两株药效上好的百年野山参,加起来有八两多重。
胡秋燕把消息告诉秋华年,秋华年直接给了二百二十两银子,将两株人参全部买下。
二百两是给胡秋燕表弟的人参钱,二十两是给胡秋燕的渠道费和辛苦费。
胡秋燕推脱不要,秋华年硬叫她拿着了。
秋华年早就发现,或许是人体构造有些许不同,或许是药材发生了变异,在这个世界,人参等天生地养的名贵药材的药效比现代世界高出几倍,非常神奇。
如果没有胡秋燕,他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收一手的好人参,古代医疗条件落后,真正有奇效的药是无价的,秋华年不是小气的人,这个钱应该给胡秋燕。
宝善小心地把装人参的匣子合好,生怕手抖一下就刮掉几钱银子。
“这东西放咱们这儿太招眼了,要不还是连夜给华哥儿送过去吧,他家住了十几号官兵,绝对不怕遭贼。”
胡秋燕一想是这个理,虽然杜家村民风淳朴,治安良好,但这毕竟是二百两银子的人参,谁知会不会走漏风声引来不好的人。
胡秋燕把手里的篮子编完,拍了拍手站起来,和云康一起去秋华年家。
他们到的时候,秋华年正把从京城带来的三十几匹布料取出来,研究明天怎么发奖励。
各色图案的妆花缎、大红泛光的羽纱、柔顺如水的精织绵绸一个个摞起来,像小山一样摆满了大半个桌案,连屋子都被映衬得亮堂了些。
这些布料放在京城最繁华的西市有些过时和老旧,但放在漳县这样的东北小县城,依旧数一数二,整个县所有布料铺子最上等的货加起来,也比不上它们。
胡秋燕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华哥儿,你拿这么多料子出来干什么?”
秋华年放下手里的布料,“明天不是要在族学考试吗?这是给成绩优异者的嘉奖,就当是彩头吧。”
胡秋燕声音变形,“这么多全都是?”
“不是一次就发完的,剩下的收进族学的库房里,以后每次考试都发一些,这样也能让孩子们更用功读书。”
胡秋燕心头怦怦跳,好家伙,这些料子怎么也值上百两银子了,华哥儿居然全部拿出来送给族学当彩头。
本来族学的房子就是华哥儿出钱盖的,供给族学费用的庄子也是华哥儿买的,华哥儿对族学真是没得说啊!
秋华年看出来胡秋燕在感叹什么,笑着说,“教育是一切改变的根本,能多教出几个有本事的孩子,花些钱不算什么。”
杜家村族学算是他的一个试点教育基地,这里的特色是男女和哥儿不分性别一起读书,教授内容也不局限于四书五经和礼仪规范,而是五花八门全面发展。
如果有机会的话,秋华年想把杜家村族学的教学经验在未来推向更广的地方。
咳咳,这个事情还有些遥远。
秋华年看向站在胡秋燕旁边的云康,云康比春生要大几个月,已经九岁了,读书能让人明理,云康明显比秋华年记忆中长大成熟了不少。
“明天考试云康可要加油,给你娘挣几尺布回去做新衣服。”
云康认真点头,“我会努力的。”
胡秋燕笑得合不拢嘴,“我这个当娘的,可就等着儿子挣的布了。”
胡秋燕家的条件不错,想买些好料子做衣裳是买得起的,但为了干活方便,也为了给云康未来科举省钱,她很少花大价钱做衣裳。
对胡秋燕来说,单纯几尺好料子还好,可如果这料子是儿子考试赚来的,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能天天穿着,逢人就讲料子是怎么来的!
秋华年挑了一番,决定把最贵的大红羽纱定为给第一名的奖励,每次考试的第一名都能得到一丈半,够做一身衣服。
其余名次的学生分别获得不等尺寸的妆花缎和绵绸,可以直接裁走缝些帽子、坎肩等小东西,也可以积攒够一丈半,再一起裁走做衣裳。
胡秋燕赞叹道,“这些奖励摆出来,原本不愿意送家里的女孩和哥儿上学的人家,恐怕都要心动了。”
如今村里适龄的男孩几乎都在族学读书,女孩和哥儿最开始较少,因为环境的影响,渐渐也多了一些。
秋华年对这个转变乐见其成。
第二日一大早,秋华年和杜云瑟便起床了,两人换上正式的衣服,前往族学主持考试。
族学最大的教室空了出来,三十几张桌案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参加考试的学生们按进门的顺序坐好,把笔墨纸砚铺开,其余东西自觉放到墙角的架子上。
秋华年从门里进来,看着整齐有序的考场点了点头。
考场里最大的孩子十一二岁,最小的五六岁,年龄差距导致了学习能力的差距,哪怕大多数学生是一起启蒙的,目前的水平依旧存在不小的沟壑。
为了公平起见,秋华年和杜云瑟出了两套卷子,八岁以下的用一套,八岁以上的用一套。
廖苍对学生们很熟悉,把卷子分年龄分发下去,有的孩子沉着冷静地开始答题,有的孩子抓耳挠腮不知该写什么,有的孩子像是不太喜欢卷子上的题目。
秋华年把他们脸上各异的神情全部收入眼底,暂时没有说什么。
一个半时辰后,考试正式结束,族学的一场小考试不需要糊名,廖苍把卷子收起来,与杜云瑟及秋华年一起去隔壁的教室批阅,孩子们则可先回家休息,下午再参加“颁奖仪式”。
本来廖苍是想考完试继续上课的,秋华年阻止了他。
秋华年记得自己上小学时最喜欢考试,早上下午各花九十分钟考完一门,剩下全天时间都能休息玩耍。
这群古代小学生学习挺辛苦的,每隔十天才休息一次,索性给他们放个考试假吧。
一共三十多份试卷,每个试卷四道题,看起来很快,花了一个多时辰时间,秋华年三人就把所有卷子看了一遍。
卷子上的四道题分属四种不同的学科。
一道出自四书五经,一道是算术,一道是画图,一道是农业知识。
低年龄组和高年龄组的题目类型相同,只是难度不一样。
比如低年龄组的数学题只考四则运算,高年龄组则考方程。
每道题二十五分,满分是一百分,这个计分方式有些奇怪,但很好理解,廖苍听了一下就懂了。
他们三个人给每个卷子每道题都评了分,最后统筹选用中间分数,再加起来确定最终分数。
高年龄组的第一名毫不意外是云康,低年龄组的竟是才五岁的柚哥儿。
虽说低年龄组的题都很简单,考生们也全是去年才启蒙的,可柚哥儿能每道题都会一些拿到第一,已经十分难得了。
除了两个第一名,秋华年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叫云乡的十二岁的学生。
云乡一家之前在外镇定居,听说村里办了族学才回来。他之前没读过书,四书五经和算术都学得一般,唯独画图画得相当厉害。
其他学生画图只能画个样子,他却能无师自通地把空间感表现在平面上,给他一支笔一张纸出去转上一圈,他能在纸上手动打印出一张伪3D地图。
“让云乡好好读书,多识一些字,把算数也学好一些,他的这个本事未来说不定有大用。”
空间感,方向感和天生的作图能力这些加起来,简直是出海绘制海图的先天圣体。
知道朝廷要广开海贸后,秋华年一直在留意相关事情,搜寻有这方面能力的人才。
开了海贸让别国的商人进来,自家的人当然也得走出去。
海外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黄金、白银、香料、矿藏、全新的作物、高端的技术……只有把握主动权,积极出击,才能在世界发展的浪潮中稳赚不亏!
廖苍不明白秋华年为什么这么看重云乡的能力,但他并不是只知科举文章的迂腐夫子,毕竟他自己还爱好研究经商学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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