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长节是皇帝的生日。
第二,天长节放七天假。
第三,天长节宫里会来很多官员。
第四,能在天长节去御膳房做事的都能捞点油水,同时也很容易犯错被杀。
‘唉!这么看来我和大朱的运气有点好,但很坏!’
在马南宝说话间,许多刚入宫的小太监都围了过来。
对马南宝口中的天长节十分感兴趣,看着他手舞足蹈听得津津有味。
看着自已成为人群中心,马南宝说得更起劲了。
曲旷豕看着唾沫横飞的马南宝,拉着大朱走出了包围圈。
“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呢?吃饱了都干活去,再偷懒耍滑小心你们的皮子!”
杜公公一声吼,聚在一起听故事的太监全散了,其中马南宝跑得最快。
曲旷豕和大朱没有一如既往的去打扫,而是跟着刘公公去了御膳房。
大朱和曲旷豕到了御膳房也是最低等的小太监,被人指使着去干最累的活,劈柴、打水、洗菜忙个不停。
天长节终于到了,曲旷豕和大朱拿着馒头,看着宫女端着美味佳肴从御膳房鱼贯而出。
吃不上大鱼大肉闻闻味也是好的,曲旷豕从没觉得自已那么馋过。
“看这可怜样儿,来给你们留的,吃吧!”
看着眼前递来的一小碟猪肉白菜,曲旷豕和大朱同步抬头。
柳可静被两双大眼睛濡慕的注视着,再次把菜往前递了递。
“拿着吃吧,吃完还得忙呢!”
曲旷豕伸着双手接下,大朱和了一起道谢。
“多谢柳姐姐!”
柳可静高兴的摸了摸两人的头,眼角笑出了细纹。
“这小嘴可真甜,不过该叫我姑姑了。”
曲旷豕和大朱对视一眼,依旧甜甜的笑着没有回话。
柳可静心中高兴,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鸡蛋。
“多谢柳姐姐!”
柳可静笑着走了,大朱和曲旷豕扒拉着把一小碟子菜分食干净。
天长节宴会要进行很久,曲旷豕便找了机会四处溜达。
皇宫之中处处奢华,亭台楼阁蜿曲回廊相得益彰,假山流水更添一番唯美意境。
曲旷豕正感慨着,便听见“噗通”一声巨响。
几个人影在河池柳岸边低语,转瞬便消失了踪影。
曲旷豕知道自已应该撞上了什么秘密,想就此离去又良心不安。
‘md我就是欠,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吧?’
曲旷豕快步跑到岸边,看着只剩几个泡泡的池塘。
‘这要是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什么小鱼呢!’
曲旷豕怕自已再犹豫水里的人就死了,立马起身往水里跳去。
“噗通!”
“少爷!少爷!你在哪儿!”
“暝儿,我的暝儿!”
曲旷豕入水后并没有听见远处的呼喊声,反而是他们听见了水声聚了过来。
水下昏暗无光,那一抹锦白却钻入了曲旷豕被水浸透的眼睛。
曲旷豕向着水下游去,却高估自已的身体。
一个孩子拉着另一个孩子,在冰凉的水中很快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曲旷豕拼着最后一股劲冲出水面,感受到怀里的小孩被人接过后晕了过去。
再次被寒冷包围,曲旷豕也不挣扎。
‘没想到我竟然就这样被水淹死了,连炮灰都当不上!’
‘不过我好歹救了一个小孩,老天爷你大发慈悲把我送回去吧!’
咕噜咕噜……
“嘶~”
‘好痛!我还活着吗?’
“小朱,小朱,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曲旷豕眼睛还没看清楚东西,就被大朱一把抱进了怀里。
曲旷豕睁开的眼睛立马闭上了,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想。
‘啊!为什么我还在这,我现在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被那些人知道我救了他们要杀的人迟早也是要死的!’
大朱可不知道曲旷豕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已当作弟弟的人差点救死了,哭得十分伤心。
曲旷豕被大朱哭烦了,开始哄他。
“大朱,你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哄得很好,下次别哄了!
大朱立马拉住曲旷豕的手,抽噎着要他‘呸呸呸’。
“小朱,别说晦气话,快呸!”
曲旷豕看着大朱红肿的眼睛,无奈的按照他的要求呸了三声。
“呸呸呸!大朱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曲旷豕拍着大朱的背安慰,对自已没有穿越回去还是有些遗憾。
“小朱你以后别乱跑了,那些公子哥自有仆从相救,哪里用你拿命去拼!”
大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出的话带着一股独善其身的意思。
曲旷豕沉默下来,在心中默默腹诽。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吧,况且他还那么小!’
曲旷豕回想起那个在湖水中散发着点点温暖,洁白柔软的身影,并不后悔救下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我知道了大朱哥哥!”
大朱看着曲旷豕低头沉默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
“小朱,你这次救的是工部侍郎巫马葛家意外落水的小公子,巫马夫人把你要了过去。”
“如今那小公子昏迷不醒,留在宫中让太医诊治,等他好了你就能跟着出宫了!”
曲旷豕这次是真惊了,先不说那小公子不是意外落水。
按照常理来说自已救了人不应该给钱感谢吗?怎么还要过去给他们当奴才!
曲旷豕听着大朱话语里的笑意,感情这里的大户人家都是这么谢人的!
“我能不能不出去?”
大朱笑着叹气,对曲旷豕天真的想法有些无奈。
“小朱,我们被买进宫就已经没了自由,以后去哪儿更不是自已能决定的。”
曲旷豕沉默,曲旷豕烦躁。
‘啊!不知道凶手是谁,那个小公子现在没死,他们肯定会再动手的,我现在去那什么巫马葛家里岂不是很容易死吗?!’
‘那些人知道没弄死那小孩,之后不就要弄死破坏他们计划的我了吗!’
‘我只是想好好茍着,我怎么那么惨!’
曲旷豕现在十分痛恨当时闲逛的自已,内心流下一万米的面条泪。
“大朱,小朱醒了吗?夫人来了。”
曲旷豕现在是那小公子的救命恩人,被安置在了耳房里。
大朱听见白云的声音,立即起身擦干净脸打开房门。
“白云姐姐好,小朱醒了。”
吴若彤在白云的搀扶下走进耳房,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拥挤了。
曲旷豕和大朱按照规矩给她请安行礼,便安静的等着吴若彤问话。
“小朱,抬起头来。”
曲旷豕缓慢抬起头,眼睛向下看着并不直视吴若彤。
“是,夫人。”
吴若彤看了一会儿,颇为满意的点头。
“是个端正懂礼的,可愿出宫伺候暝儿?”
曲旷豕再行谢礼,对着吴若彤正声回道。
“多谢夫人赏识,奴才愿意!”
吴若彤接过白云手上的荷包,拿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
“这些拿去,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曲旷豕弯腰小步上前,双手拿过银锭放进怀里。
“谢夫人赏赐!”
见曲旷豕拿了银子,吴若彤便让白云扶着起身。
“你且去收拾细软,申时三刻随我出宫。”
大朱和曲旷豕对着吴若彤的背影行礼,“是,夫人。”хl
白云回头看了身后的两小太监一眼,笑着和吴若彤低语。
“夫人,大师说得果然没错,公子的第一个死劫破了,日后有那小太监在公子一定平平安安的!”
吴若彤看着身边白云喜上眉梢的欢乐样子,嘴角也勾出几分笑意。
“希望那小朱真的有用,能保我儿长命百岁。”
曲旷豕看着吴若彤和白云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立马关上了房门。
“大朱哥哥这个你拿着,日后探亲你记得来找我。”
大朱看着曲旷豕塞到自已手里的银子,推拒着不肯拿。
“这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不能要!”
曲旷豕直接把银子塞进了大朱怀里,抓住他的双手。
“那夫人看着是个大方的,我去她手下做事肯定少不了银子。”
“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不放心,拿着银子至少不会挨饿受冻。”
大朱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自已当作弟弟的人先是昏迷现在又要分别,他心里不好受。
“好,小朱,你好好的!等到了探亲那日我去看你。”
大朱和曲旷豕就这么仓促的分别了,自此被宫墙两隔。
曲旷豕跟在白云身后,和吴若彤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孩对上视线。
‘哎呀!这就是我救的小屁孩,别说,还怪可爱的!’
巫马暝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歪着头对着曲旷豕笑。
曲旷豕立马被可爱的小孩子捕获,想上前捏一捏那肉乎乎的小脸蛋。
曲旷豕低下头,阻挡巫马暝的魔法攻击。
‘不能捏,不能捏,不能捏!’
出了宫门,吴若彤抱着巫马暝坐上马车。
曲旷豕回头去看那朱门琉璃瓦,心中竟然觉得解脱。
‘原来我那么讨厌皇宫吗?但是去了巫马宅邸也是当奴才啊,有什么不一样呢?’
事实证明还就是不一样,至少见不到那么多需要跪拜的人,曲旷豕的膝盖都没那么软了。
曲旷豕刚进巫马宅邸还没等安排住处,就被管家带着去见了巫马葛。
“奴才小朱拜见老爷!”
巫马葛放下茶杯,转着手上的扳指。
“既已出了宫进了巫马家便换换规矩,起来回话。”
曲旷豕巴不得站着,麻利的起身站好。
“是,老爷。”
巫马葛不说话,曲旷豕就安静的站着任他打量。
“我且问你当日情形如何,老实了答。”
曲旷豕心中一顿,看来这巫马葛知道点什么!
“老爷恕罪,那日奴才亲眼看见公子被推进了莲池,醒来后却听公子是意外落水,故而不敢妄言。”
“奴才瞧着那三人不像是宫中打扮,怕是哪家带来的仆从。”
曲旷豕把一个胆小害怕的小太监演得活灵活现,说完还抖着身子求饶。
“奴才是临时被调去御膳房打杂的,人微言轻断不敢欺瞒老爷,求老爷开恩。”
也许是曲旷豕演得有些过了,让巫马葛有些骇然。
‘我有那么恐怖吗?只是让他老实说话,怎么像我要杀他一样?!'
“知道了,海金带他下去,让夫人安排。”
巫马葛挥了挥衣袖,海金便提着曲旷豕出了门。
“小朱你不要害怕,老爷夫人都是善人,你又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海金笑着抚摸曲旷豕的头,牵着他往后院走去。
“你是夫人从宫中带来的,又是公子的救命恩人,日后就跟在公子身边伺候。”
“公子年幼,正是顽皮的年纪,你需小心照看。”
不管海金说什么,曲旷豕都乖乖的点头应下。
‘那小白团子看着就乖乖巧巧的,哪里顽皮了!’
‘唉!出了宫我也还是当奴才的命!’
曲旷豕已经穿越多日,却还是对自已的身份不满,奈何现实难以改变。
曲旷豕跟着海金自前厅到了巫马暝的暝深院,入住了离主室最近的下人房。
“你且先歇着,晚些时候公子身边的大丫鬟,墨竹和墨兰会同你交待如何伺候公子。”
曲旷豕看着宽敞明亮,还是自已一人居住的屋子十分满意,连带着响应海金的话都有了几分真心实意。
“是,海叔,我一定伺候好公子!”
‘不就是带娃吗?没问题!’
曲旷豕满脸笑意的送走海金,关上门倒在了自已的专属大床上。
‘哎!这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样啊!都不用睡大通铺了!’
墨竹看着曲旷豕紧闭的房门,伸出手指戳了戳身边的墨兰。
“兰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太守规矩了,怎么缩在房里一直不出来。”
墨兰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墨竹活泼好动的指头。
“他是宫里出来的小公公自然懂规矩,哪里像你没个正形!”
墨兰点着墨竹的鼻子打趣她,伸着手臂去敲曲旷豕的房门。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回响,屋内却没一点儿反应。
“兰姐姐他怎么不来开门,是不是不想搭理我们?”
墨兰捂住墨竹胡言乱语的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小朱应当是睡着了,听白云姑姑说他当时是昏迷了的。”
“如今公子还病着呢,他应当还没好全。”
墨竹稚嫩的眉头皱起,不过豆蔻年华的女子脸上泛起愁思。
“公子是吃了晚膳喝了药才歇下的,他这么饿着又病着要什么时候才能好,我去大夫那给他讨碗药来,”
还不等墨兰回答,墨竹便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墨兰笑着摇摇头,也没说曲旷豕的药早就备好了。x
‘让这小丫头操心一番也好,省的总是如此跳脱!’
“小朱,小朱,吃夜食了!”
曲旷豕迷迷糊糊的的从柔软的被子里钻出来,光着脚拉开了房门。
看着眼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曲旷豕猛的清醒尴尬得脚趾抠地。
曲旷豕低下头,整个人站在屋里比墨兰的肩膀还矮几分。
“墨兰姐姐。”
墨兰看着和墨竹一样大,却比墨竹还矮小瘦弱的曲旷豕,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小朱不用急,夜食在厨房留着呢,先穿好鞋。”
曲旷豕看着墨兰眼里的怜爱,不自在跑回了屋里。
‘啊!我也不想装可怜啊,实在是原身看着太可怜了!’
等墨兰再看见曲旷豕时,他已经打理好了自已。
可墨兰看着曲旷豕有些发白的唇色,说出的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公子这几日还需养病,你先跟着我和墨竹做事。”
“待公子好了便该请先生启蒙了,那时你便跟在公子身边服侍算是公子的书童。”
曲旷豕满脑子都是吃饭,装模作样的应下,其实根本没记住。
墨兰看着曲旷豕强打精神依旧恹恹的,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不急于一时,便先如此吧!’
“小朱弟弟,小朱弟弟,快喝药!”
“韦大夫,刚熬好的,正合适入口。”
曲旷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灌了一大碗苦药。
“呕!”
曲旷豕难受的捂住嗓子,接过墨兰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还不等曲旷豕喝第二口,嘴里就多了墨竹塞的一颗糖。
“小朱弟弟,快吃!”
“这是韦大夫给的姜糖,去苦驱寒最好了!”
曲旷豕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短短时间就经历了苦、甜、辣三味。
墨竹嘴里也含着一颗姜糖吃得津津有味,曲旷豕却对口中辛辣的糖接受无能。
不过到嘴的糖曲旷豕也不可能吐出去,几下嚼碎了喝着水眼前咽下去。
墨兰无奈的看着墨竹,伸手戳了一下她鼓起的腮帮子。
“这糖有那么好吃,我看你一会儿怎么吃夜食!”
墨兰转身去灶台,墨竹笑嘻嘻的跟过去端菜。
“糖哪有不好吃的,我一会儿就吃完了!”
“小朱弟弟快来,就剩我们没吃了。”
曲旷豕放下茶杯,跟过去帮忙,看着白米饭和炒菜忍不住咽口水。
‘出宫真是太棒了!看来伺候小公子比当洒扫太监舒服多了!’
现在的房间、食物和宫里的对比起来,曲旷豕简直不要太满足。
曲旷豕的眼神太明显了,墨兰笑着给他压实了米饭。
三人坐上桌,墨竹嘴里有糖,便拿着筷子给曲旷豕夹菜。
“小朱弟弟你太瘦了,多吃点!”
曲旷豕看着墨兰动筷子才开始吃饭,谁让他现在地位最低呢!
墨兰笑看着规矩守礼的曲旷豕,把最大的一块肉夹给墨竹。
“你怕是叫错了,海叔可说了小朱也是十三岁。”
墨竹给曲旷豕夹菜的手一顿,还是把肉放进了他碗里。
“小朱弟弟何时生辰?”
曲旷豕回想原身的生日,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身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生辰,也从未庆生。
而自已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不知道自已的生日。
只是院长会给所有不知道生日的孩子在除夕过生日,说他们出生在一个所有人都期待的日子。
所以曲旷豕身份证上是十二月三十日出生,每年都在除夕过生日。
“我父母去的早,跟着舅舅住,从未过过生辰,不过舅舅说过除夕就是我的生辰。”
‘这样应该不算我说谎吧,虽然除夕生日是曹院长说的。’
墨兰和墨竹眼带泪光的看着曲旷豕,默默的又给他夹了许多菜。
‘小朱太可怜了,没过过生辰,舅舅还骗他的生辰是除夕!’
“你我虽皆是十三,我却是暮春出生,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曲旷豕在墨竹期待的眼神中,十分厚脸皮的叫了一声。
“墨竹姐姐。”
‘哎,这有什么!’
‘原身本来年龄就小,长得又矮,叫一声姐姐不过分。’
墨竹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姐姐,十分高兴的揉着曲旷豕的脑袋。
“小朱真乖,明日我得了糖还给你吃!”
曲旷豕回想起姜糖辛辣的味道,立马摇头拒绝。
“墨竹姐姐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糖。”
墨竹一点儿都不信曲旷豕的话,一个人嘀嘀咕咕的。
“小朱骗人,哪有人不喜欢吃糖的?”
墨兰看着墨竹那苦恼的小模样,点了点她的鼻子。
“别说话了,抓紧吃吧,一会儿公子该醒了。”
墨竹撇嘴,端起碗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
“知道了,兰姐姐!”
三人吃过饭后,便朝着巫马暝的卧房走去。
墨兰小心的进屋瞧过之后,几人安静的守在门口,等着巫马暝传唤。
曲旷豕看着院中浓绿的银杏叶子,在心中叹息。
‘唉,洒扫小太监变成守门小太监咯!’
夜风转凉,烛火明室。
“墨兰?”
巫马暝稚嫩沙哑的声音从内室响起,墨兰熄了手上的火折子,撩开珠帘玉幔走进去。
曲旷豕偏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抬起灯罩点亮黄烛。
‘啧,一个房间怎么点那么多蜡烛还看不清!’
墨竹转身出门,曲旷豕跟了上去。
“小朱,公子夜晚醒后都要喝水,若他想吃糖是不许的。”
‘这我知道,小孩儿吃多糖牙不好!’
“如今公子还在病中,这会儿沐浴只能用湿布巾擦身。”
‘唉,都怪古代没有浴霸,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公子下月初八生辰,这时也才虚七岁。”
‘快七岁了啊,真小!’
“公子生辰过后,我和兰姐姐便不能在屋里伺候了,你仔细记着公子的喜好避讳。”
‘古代这男女大防真严重,那小白团子应该没那么难伺候…吧?’
墨竹说一句,曲旷豕便点头记下,然后在心里默默的回一句。
曲旷豕难道不想说出来吗?还不是因为封建社会没有言论自由,哦,对了!人身自由也没有。
巫马暝的暝深院不仅有墨兰、墨竹两个大丫鬟,还有三个粗使婆子,分别负责洒扫、浆洗、杂事。
曲旷豕提起热水桶,跟着拿茶壶、洗漱用具的墨竹往巫马暝房里走。
“公子,小朱来了,你看!”
曲旷豕刚在内室屏风后放下桶,就被墨兰拉着站在了巫马暝面前。
曲旷豕看着不言不语的孩子,还是行了个下人礼。
“奴才小朱拜见公子!”
巫马暝跳下凳子,走到曲旷豕身前抬头去看他。
曲旷豕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小豆丁。
‘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掉湖里的时候脑子进水了?’
“小神仙!小神仙!”
曲旷豕突然被巫马暝柔软的小身子抱住,有些迷茫的看着墨兰,身体僵住一动不敢动。
墨兰捂住嘴,轻快的笑了一声。
“白云姑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原来公子真把小朱当神仙了!”
像是应和墨兰的话一样,巫马暝又对着曲旷豕叫了一声。
“小神仙!”
曲旷豕感受着巫马暝身上传来的温热柔软,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臂拉开。
“公子认错了,我不是小神仙,我是你的奴才小朱。”
巫马暝白糯的脸上眉头一皱,再次抱住了曲旷豕。
“不对,你就是小神仙,在湖里的时候你抱我还亲我,然后我就醒了!”
曲旷豕在墨兰和墨竹两双惊讶的眼睛注视下,心中咆哮。
‘啊!我是要拉你上去才抱的,还有那不是亲你,是怕你被淹死了在渡气,渡气懂不懂!’
墨竹和巫马暝或许是不懂的,但墨兰应该知道。
“公子,先放开小朱好不好,他不会走的,公子喝了水该去沐浴了!”
在墨兰的劝说下,巫马暝放开了曲旷豕,却依旧不放心的牵着他的两根手指。
曲旷豕低头看着抓住自已食指和中指的柔嫩的小手,无声叹息。
‘唉,随他去吧,不过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罢了,对于救他的人多点依赖很正常!’
曲旷豕就这样被巫马暝拉着洗漱,拉着躺下。
“公子该歇息了,奴才到门外给您守着。”
曲旷豕看着躺在床上不闭眼,也不松手的巫马暝,哄他放手。
其实今晚根本不是曲旷豕守夜,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睡觉。
巫马暝大眼睛一转,盯着曲旷豕说。
“不行,小神仙要和我一起睡!”
巫马暝说完,拽着曲旷豕往床上拉。
曲旷豕现在的身体十三,巫马暝才七岁,自然拉不动他。
“公子,这于礼不和,不如让小朱睡在塌下。”
巫马暝拉不动曲旷豕,眼里溢出委屈,勉勉强强的接受了墨兰的提议。
于是变成曲旷豕在巫马暝的床边打地铺,伸着手给他拉着陪睡。
曲旷豕看着头顶的房梁叹气,为离自已远去的柔软的大床默哀。
‘再见了我的新床,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去的!’
温暖柔华的室内烛光昏黄,巫马暝的呼吸声渐趋平稳。
曲旷豕看着巫马暝因为侧睡被挤压出的脸颊软肉,做了再见之前想做但没敢做的事。
曲旷豕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巫马暝的小脸蛋。
‘好软啊!像个小肉团子。’
曲旷豕此时神色温柔的看着巫马暝,就像在看每次回孤儿院时迎上来的弟弟妹妹们。
他们都是一样的可爱,幼小的身体、稚嫩的面庞还有纯真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