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守寡失败以后by祈幽

作者:祈幽  录入:01-27

“不困, 春夏你给我拿个算盘来,我算算这笔开销好像不太对。”
春夏屁股没沾凳子就站起来去拿算盘,等回来时发现少爷手上那本账册又往后翻了好几页,他看得快也看得准, 发现不对的地方就把那页折个小角。
少爷是家中独子,没有跟着老爷学厨, 但自小跟着夫人学着掌家,不仅账册看得好,算盘打得也好。
接过了算盘,黎未就放在膝盖上算了起来。
“笔墨也拿过来,这笔账就是不对,请袁叔和账房过来。”
春夏应着, 过去喊袁叔来。
黎未算着账也顾着药壶里面的汤药, 文火煨煮着慢慢煎, 苦苦的药香里有淡淡的甜, 他拨弄算盘珠子的思绪竟然有点飘忽,晃悠悠的想着一个人。
“少爷,你喊我。”
黎未被惊醒,忙收敛了思绪和袁叔对账。
说的不好听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得味楼的生意没有过往景气了,但每天的收支依旧是不小的数字。
管账房的也来了。
春夏搬了凳子来,让大家坐下谈。
账目越盘越清、数字越对越明,这笔中药材的支出在录入的时候记错了一笔, 后面就对不上了。药材不是黎未正在煎的药汤,容瑾的药走的是府里面的公账,得味楼采买的药材是后厨用来炖肉的,白芷、豆蔻、丁香、山楂……买了多少、用了多少,后厨的账本拿过来能够对应上。
“日后还是要记清楚些。”
黎未口干,喉头轻动,嗓子眼的干哑稍稍得到缓解。
干涩的声音始终柔柔和和的,可袁叔和账房就是不敢多吭声。
袁叔一直力挺黎未掌家,主动让权让位,给黎未顺利接下得味楼提供了许多助力,可不是得味楼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趁势欺负他一个小哥儿、使绊子的大有人在,大弟子何广生带走一拨人在前,后又有老账房趁乱做空账本。
桩桩件件,着实令黎未头疼了很久。
夜半的时候会想着退缩,想着白天永远不要来。但真的到了白天,黎未又投入了得味楼的整顿中,店里面近三年的账本他都梳理了过去,远的不再追究,近的一概不放过。
新提上来的账房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一眼黎未后视线就移走,他还记得老账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呢。
十六七岁的小哥儿冷冷地站在堂上,任由老账房又哭又叫,没有心软也没有手软。
真是猪油蒙了心了,老东家待手底下的人宽厚,他倒好,竟然欺负小东家年幼,偷盗店里面的存银,用假货换了库房里真的海参、干鲍、鱼翅等等。被东家抓到了现行,还要拖账房里的其他人下水,送出官府打板子都是轻的,据说偷盗的太多,判了流刑,那么大年纪了要去岭南喂蚊子。
黎未淡淡地开口。
账房心里面一凛,忙说,“知道了东家,下次……不不,是没有下次,以后入账登记一定记清楚、看明白,不出错漏。”
黎未点点头,开始对下一笔。
他眼角余光扫着药壶,见春夏看顾着就放心不少。
“三碗水煎成一碗,可别煎没了。”
“知道了。”
声音不是春夏的,黎未匆匆看过去容瑾不知何时醒了,代替了春夏坐在了小炉子旁边。
长手长脚的男人坐在小圆凳上根本就伸展不开手脚,他收着双腿坐着也不显乖巧,慵懒随性的模样尤带惺忪的睡意,当容瑾抬起头来时,黎未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侧脸上压出来的睡痕没有消失,一双清明的眸子里带着刚睡醒的倦怠,看过来的眼眸深且黑像是一团缱绻温柔的潭水把人卷了进去。
“喝点水,润润嗓子。”
容瑾倒了一杯水,在幽幽药香里送了过去。
黎未接过来,嘴角溢出笑容。
“这一笔……”
粉邬弄,长长的巷子狭窄,地上有些潮湿,太阳照不到的地方长满了青苔。
有个老太拄着拐从一户人家里出来,她挽在手臂上的篮子来的时候是空的,出来时已经装满了豆渣。
豆渣和面做成饼,锅里面淋一点油,把豆渣饼煎得两面金黄,味道就不错。油金贵,细面是细粮更加金贵,可是放惨了麦麸的粗面进去做豆渣饼,拉嗓子,咽都咽不下去,所以豆渣饼不常吃。旁人来了容家买豆渣回去,会和酸菜一起炒,豆渣比豆腐便宜,还管饱。
容家的豆腐不愁卖,豆渣也不愁,零卖卖不掉,容大郎就会攒上三四天的豆渣,挑着豆渣走十来里路卖给一家养猪户,那家人用豆渣喂猪,喂出来的猪又壮又肥。
豆子已经泡上了,李娘子把担子放下,又合上了井盖,用这口甜水井做出来的豆腐好吃,是容家做豆腐的秘诀。
“这边还剩点豆腐,你再装一大碗豆渣,再去一次得味楼。”李娘子朝着里屋说。
“去个屁,二郎出息了,不认家里面穷亲戚了,我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做不到,不去。”容大郎在堂屋竹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面,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一次。
“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家里面的生计重要。”
“不是有五十两银子。”
“眼皮子浅的,五十两银子能够干啥,儿子要去读书、闺女要添置新衣裳、我肚子里这个还不知道是个啥,家里面眼见着要多一张嘴了,光靠你卖豆腐,大家都要喝西北风去。”
容大郎发急地坐起来,“当初我们商量好的要五十两,现在嫌弃少了。那是我弟弟,再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我是给他找个好归宿,不是真的卖弟弟,五十两够了够了。”
他大声地说服着妻子,又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
李娘子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没出息的东西。
“我觉得二弟说得对,有了方子我们支摊子卖臭豆腐那是长久的买卖,那就是下金蛋的鸡能一直下蛋。那个人跑来一趟张张嘴就没影子了,我觉得不靠谱。”
“那怎么办得味楼我不想去了,他应该回来主动孝敬我们的,哪里有做哥哥的一直过去巴结他,不去。”
“你不去,我去。”
李娘子拿起收拾的篮子,里面放了豆腐、豆渣,还有一碗炒胡豆,都是二郎最爱吃的东西。

第四十二章 药
“阿爷, 容郎君说了,让你什么时候想吃臭豆腐与他说一声,他做给你吃, 你怎么还来这儿挤啊。”
小道士人小,牢牢地抓着师父的大手不放,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
道士燕巳伸手把小徒弟举到肩膀上坐下,小道士发出呀的惊呼, 牢牢地抱着师父的脑袋坐稳,“嘿嘿, 阿爷往左边,左边有人在捏泥猴子,我要一个。”
燕巳反手在小道士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敢指挥你阿爷了。”
小道士讨好地笑,他师父压根就看不到呀。
嘴巴上嫌弃,燕巳挤开人群往左边走, 他边走边说, “等我新做的酒能喝了就和容瑾说, 一口豆腐一口酒, 赛过活神仙矣。大嫂,小心了。”
路过一个怀孕的妇人,燕巳虚扶了一把,那个妇人好像说了声谢谢, 没太听清, 他也不甚在意,人太多,转眼间那妇人就挤不见了身影。
小道士捏鼻子,“臭豆腐好难闻, 阿爷尽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个小东西懂什么哦。”
他们说说笑笑的在人群中并不显眼,没过多久,小道士手上就多了个泥猴子、一张甜烧饼,燕巳手上多了一把卤汤串串,意犹未尽地继续逛。
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是容大郎的媳妇李娘子,她怀着身子,护着肚子在人群里躲来躲去,篮子里的豆腐快晃悠散架了。她一脑门的官司,实在是弄不懂,上次来三猴子路上连一只猫都没有,现在怎么全是人,好不容易挤到了得味楼的后门口,她扶着门框喘气,从门里出来的伙计差一点点就撞到她。
“这里不是休息的地儿,随时有人进进出出的,再撞到你。”
“我是你们郎君的嫂子,我要见他。”
伙计瞅了瞅李娘子,放下新片好的豆腐后跑过来,“娘子你等着,我进去说一声。”
后院的屋檐下面,药汤已经煎好了,倒出了一小碗的汤药,阳光下药不是酱油色的,看起来是酱紫色,桑葚的作用,甜味也来自于它。容瑾苦着一张脸,带着奇怪甜味的药汤还不如纯苦呢,喝着扒拉嗓子。
“良药苦口,你一口闷,吃完了有蜜饯吃。”
黎未控了控药壶,壶嘴那儿又有一滴汤药滴答地落进了碗里,是一滴也不能少。
容瑾看了头大,“好了好了,一点两点的不要紧。”
“那是药汤的精华。”
容瑾,“……”
黎未看了看容瑾的面色,苦哈哈的仿佛吃了三斤黄连,丝毫没有在厨房里游刃有余的模样,他勾着嘴角无声地笑着。
把汤药往容瑾跟前送了送,黎未严格得如同学堂里的老夫子,一丝不茍地盯着学生完成课业——把哭汤药一滴不剩地喝了。
容瑾喉头动了动,求饶地说:“不用这么多。”
他眼眸里有笑意,不是真的不想喝药。
“三碗水煎成一碗,今儿个煎时间长了,连一碗都没有满。”
容瑾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出了手,碰到汤药碗的同时,指尖碰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指。
两个人的视线于空中短暂的接触。
他们同时收回了手。
入手的汤药温度刚好,容瑾嘴上说着不想喝,但动作没有半点拖沓,仰面一口干了,喉结上下滑动,两三口喝干,喝得太急太快,没来得及咽下的药汤溢出嘴角顺着下巴向下落。
黎未看着容瑾喝药,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那滴药即将落下的时候他下意识用拿着帕子的手按了上去。
两个人的眼神又轻碰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黎未只觉得后背发麻,他局促地收回了手,帕子还捏在手上,他抿了抿唇,把手帕扔到了容瑾的怀里,“擦擦。”
“谢谢,洗干净了还给你。”
容瑾拿着帕子轻擦嘴角,一缕幽香就钻进了鼻腔。
“沾了药味,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介意吗”
“没事。”黎未说完这话就站了起来,吩咐春夏把药罐子洗了收好。“药渣别忘了倒。”
“放心吧少爷,绝对不会忘。”
春夏把少爷和郎君的互动看在了眼里,心动了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决定把药渣倒得味楼后面的巷子口,最近来的人多,多让人踩踩,踩百病、去百疫,郎君一定要长命百岁。
出去倒药渣的春夏见到了个怀孕的妇人,他认识这个娘子,是郎君的大嫂。容大郎从不走空的话,那他媳妇比他会做人多了,吉祥话一车一车的说完之后才拿了东西走,是个会做场面的人。
“亲家娘子。”
“春夏小哥。”李娘子正愁没人领自己进得味楼后院呢,刚才那个伙计撂下话就跑了再也没有回来,她等在门口等得腿肚子转筋,终于盼来了一个认识的人。高门大户啊,当真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可以攀上的,要不是二郎入赘进了黎家,她李翠翠这辈子都进不了黎府的大门。
“亲家娘子你等等,我倒完药就领你进去。”
“麻烦春夏小哥了。”
李娘子稍微等了等,春夏就拿着空的药壶走了过来。她问:“还要春夏小哥亲自倒药渣子啊。”
“我就一下人,药渣子怎么不能倒了,亲家娘子怎么有空过来,前两天容大爷才刚来过。”
那声大爷,叫得李娘子骨头有点酥,攀上了黎家做亲家,他们也能做个爷了。
“过来看看二郎,给他带点家里面做的豆腐。”
“好像上次容大爷带来过。”
李娘子表情有点讪讪,心中暗骂丈夫不会做人,生气归生气,怎么还把送礼的豆腐给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
春夏抬了抬手上的药壶,“娘子就不问问谁喝的药。”
“谁啊”
“郎君喝的,他身子骨不好,天天汤药不断。”
“多亏了二郎进了黎家,要是还在自己家,连汤药都抓不起。”李娘子连连说着讨喜话,不管是出自于真关心容瑾、感谢黎家,还是出自于私心,最起码表面功夫做到家了令人听着就说不出错来。
不一会儿春夏就带着李娘子见到了靠在墙上晒着太阳的郎君,少爷去忙了,只有郎君一个人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不好好坐,两条长腿伸长了交迭在一起,半眯着眼睛,嘴巴里含着一颗蜜枣,枣核儿抵在腮边凸起来一块。
听到脚步声,容瑾睁开了眼睛,眼睛一直对着阳光猛然睁开后看东西有瞬间的暗,适应后他看到了李娘子。
“大嫂。”他喊着。
重生后第一次见,容瑾给了笑脸。
李翠翠却有点陌生地停住了脚,那笑脸她从来没在二郎脸上见到过。

容瑾又喊了一声,
李翠翠对上那双温煦的眸子,觉得后脊有点发凉,她干笑了两下, “来看看你,你进了黎家之后我就来看过你一次。”
“嫂嫂怀着孩子,行动不方便的,你这里坐。”容瑾看身边都是小凳子, 怀孕的人坐这么矮的不方便,对着冬子说:“冬子, 搬高凳来。嫂嫂,坐屋檐下行吗,现在天气好,不冷不热的,晒着太阳正合适。我去端点茶水点心来,你坐下后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冬子去茶水间搬高凳了, 春夏阻了容瑾, 他去端点心和茶水。
看着周到细心的小叔子, 李翠翠愣了愣, 心里面蓦然有点酸楚。
怀个孩子罢了,没人觉得她与不怀孕的时候有什么不同。生大儿子的前一刻她还在挑水,生女儿当天她推磨推到腰酸腿软,破水后完全没感觉, 孩子差一点憋死在腹中, 现在第三个更加觉得稀松平常。
谁家女人、哥儿不生孩子,谁家金贵了……
李翠翠按了按酸涩的眼角,笑着在高凳上坐下,“没多少路, 走几步就到了。”
春夏把水和点心放在手边,她忙说,“多谢春夏小哥。”
春夏抿唇笑,别管亲家大嫂来干嘛的,她客客气气的就比容大郎招人喜欢。
坐下后李翠翠好好看着容二郎,心中怪异的感觉又起,她嫁到容家五年,说实话与小叔子不熟。他一开始读书,常住书院,后来公婆没了,小叔子身子骨一下子垮掉,他从书院的舍间搬到了小院屋内的床上,容家的豆腐味道里掺上了药味的苦,那张好看的脸再也没出现过笑容,阴沉沉的,李翠翠都怕看到他,怕多看一眼就沾染上了死人味道。
“大嫂。”
“二郎。”
容瑾笑了笑,“大嫂,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翠翠在对方清亮眸子的注视下,那些东拉西扯的话反而说不出口,她把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二郎,你大哥前两天过来,你也知道的,他脾气急,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其实他是关心你的,只是说不出口。”
容瑾但笑不语。
李翠翠心中涌上了一股浓烈的无力感。
“二郎,那天有个脸上长了个黑痣的男人找过来,和大郎说了许多,只要大郎从得得味楼弄到了臭豆腐的方子,他就给我们一百两。”
她索性直接说了,指了指嘴唇的下方,“就这个地方,那颗痣有豆粒那么大,还长了三根黑毛,特别明显。”
容瑾记下了,这个特征非常明显,找起人来很容易。
“那天大哥来的时候我问他了,选哪条路。”
李翠翠点头,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有些局促地说:“我要方子。”
说完后,她觉得自己太急了。
“我要和少爷说一声才行。”
“应当的,应当的,毕竟是得味楼的东西,你要方子肯定挺为难的。”李翠翠摸了摸我肚子,面上流露出些怅然,“家里面的日子勉强能够过得下午,豆腐很好卖,从爹娘那儿开始到现在做了有三十多年了,街坊邻居买豆腐首先就想到咱容家豆腐,但豆腐能卖几个钱,也就凑合过日子,想要送大宝去读书、想要妞妞以后嫁个好人家,还有我肚子里这个……”
容瑾安静地听着,觉得和容大郎比起来,李翠翠更加踏实。
“我想要的不多,就想着几个孩子能够过得比我好。”李翠翠忽然站了起来,她看着容瑾,“二郎,我以后会和你哥哥说,让他不要来打扰你。你在黎家好好过日子,好好养身体。让你入赘黎家,是我们对不住你。”
容瑾站了起来,他没有资格选择原谅还是不原谅的,他不是本人。
李翠翠留下东西后就走了,没有多留,走到门口看到春夏手上提着的东西她脸上觉得臊得慌,肚子里面孩子动了动,再臊东西也要拿。
走出得味楼,穿过人群,李翠翠扭头看向了人群遮掩下的那扇后门。那张笑脸再次浮现在眼前,明明很温和,回想起来李翠翠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她甚至想喊出来,那是谁啊
父母在世时候的二郎也没有那样发自内心暖洋洋的笑容。
急匆匆走回家,踏进家门,李翠翠才觉得安全,她看到容大郎在给浸泡的豆子换水,这个男人做事窝囊、没什么肚量,但好在是个顾家的。
“他咋说”
“我把那个人的长相告诉他了,我要方子。”
“那可是一百两!”容大郎瞪大了眼睛。
李翠翠勾着嘴角嘲讽地笑了笑,“咋地,空口白话的我说一千两也可以啊,有方子重要嘛,那是不断下蛋的鸡。”
容大郎生气地逼逼叨叨,“要不是我们做主,他能够入赘到黎家过好日子吗”
李翠翠忽然停住了,她声音艰涩地说,“以后别提了,我觉得……”
“我觉得那不是二郎,以后别大小事情都去黎家找他,麻烦多了亲情就没有了,等大宝读书上遇到麻烦想要去求他说不定就求不上了。”
“他敢,他是我弟弟,什么不是二郎的,入赘到黎家攀上高枝就不姓容了吗”
容大郎边干活边骂骂咧咧的,
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在得味楼后面那边响起。
“又做好吃的了,一天天的,这不是馋我们嘛。”
“谁说不是呢,卤汤串串吃着都没意思了。”
后厨里容瑾正在炖鱼汤。
从昨天开始就忙着吴家试菜的事情,菜是做了很多,但自己正儿八经地一顿好饭也没吃,容瑾决定用鱼做晚饭。
早晨新送来了一筐活蹦乱跳的鲫鱼,比巴掌长,青背白腹,两腮很干净,这鱼做汤很鲜,放荷包蛋和白萝卜丝,炖出一锅奶白色的汤,就是鱼刺太多,稍不留神就卡喉咙了。
容瑾就把这些鱼炒碎后放水炖汤,炖出奶白色的汤用纱布把鱼肉、鱼刺全都过滤出来。
“本来想做鱼汤面的,但想想我们正经饭都没好好吃,不吃饭就像没吃饭一样。”
后院屋檐下摆了一张小桌子,趁着天光还在,容瑾和黎未吃晚饭。
“我也想吃饭了。”
黎未喝了一口鱼汤。
“好喝吗”
“好鲜啊,还有点萝卜的甜。”
“用来泡饭也不错。”容瑾给黎未的空碗又填满了汤。
“你想与我说什么”
“很明显吗”
两个人视线于空中对视,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容瑾说,“我想把怎么做臭豆腐的方法交给大哥大嫂。”
“听你的,你愿意如何就如何。”
容瑾,“谢谢。”
黎未说:“谢我做什么,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法子,你要是不和我说就直接交给你大嫂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容瑾闻言有些皱眉头,他们两个人中间好像忽然竖起了一道高墙,但黎未说得也没有错。
“我……”黎未抬起眉眼轻轻地看了眼容瑾,“你能够问我一声,我还是很高兴的。”
容瑾眉头舒展,仿佛踩着梯子即将翻过高墙,“我不会一个人贸贸然做决定的,有什么事情肯定和你说一声。”
“嗯。”
容瑾吹了吹鱼汤,看着奶白色的汤水泛起波澜,心里面那点牵挂彻底烟消云散了,他再想起容大郎和大嫂时情绪平淡,就是身边眼熟的陌生人。
原主的牵挂,他来完成。

东洲府水系发达, 倚靠南湖,鱼虾蟹肥美。
清晨,吴老六把昨晚放下的渔网收起来, 入手就觉得渔网沉甸甸的,肯定网了不少好东西。提起了网子,他嘿一声笑了,竟然网到一只大王八。
团鱼被网子困住后缩起了手脚, 就一个脑袋半透在外面。与鳖同网的有几条鲫鱼、黄辣丁、一只水蟹和不少虾,吴老六把螃蟹扔回了水里, 这个季节螃蟹不长肉,不好吃,他又把小鱼小虾捡出来扔回水里,没什么肉的吃起来还麻烦,等以后长大了再捞。
吴老六检查了下渔网,发现不少破洞, 索性收了渔网回家让家里面那口子补补, 明天再来下网。他撑船上岸, 在岸边见到了自家那口子, 一个小哥儿比男人还爷们,抢着把昨晚下筒子抓的黄鳝送到卖家跟前。
离着老远,吴老六就听到自家那口子响亮的声音,“我还摸了许多田螺, 清明前的田螺还不到甩子的时候吃起来最肥, 容郎君要不要收点,和韭菜炒着最鲜了。”
“个头是很大,我要了。”
温朗的声音每次听着都觉得耳朵舒服,吴家那口子笑得灿烂, 觉得眼前的男子真是世界上顶顶好看的男人,不仅好看,还爽快,只要看中的鱼获不会和你不断压价就会收下,不像一些酒楼里采买的,明明看中了还要出言不断贬低挑刺,说这个太瘦那个不新鲜,想着方法地压低价收。
吴家那口子把田螺全都倒进了容瑾跟前的木桶里,他边倒边问,“郎君,最近田螺肥,明儿个还要不要要的话,我晚上多捡点。”
“要的,店里面正好添一道时令菜。”
大清早来南湖向水驳船口收鱼获的正是容瑾,他当然不是一个来的,还带了冬子和得味楼几个采买的伙计。
因着三猴子路摆摊的生意红火,给得味楼本店引来了不少生意,店里面已经重新开始做起了堂食,菜单慢慢丰富了起来,鱼虾肯定是少不了的,这是容瑾第三次出来收鱼虾,和驳船口一些经常市货的慢慢熟悉了起来。
吴家那口子听了当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没去看旁人的目光,买卖是自己抢过来的嫉妒无用,全看谁手脚快、嘴皮子谁利落。他站起来下意识往水边看,看到了自家那口子提着桶上岸了,他高兴地摆手,“老六,今天抓到什么”
“有一条大团鱼。”
容瑾听了感兴趣,“给我看看。”
吴家那口子赶紧催着丈夫麻溜点。
大概夫妻间是互补的,他做事风风火火的,老六慢慢吞吞,都说了让快点让快点,依旧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围着卖鱼的人散得差不多了他才走近。
吴老六亮出提桶给容瑾看,容瑾见桶里面那条甲鱼竟然叼着一条小鱼在吃,他哈哈笑了两声,“这条甲鱼我也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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