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偷要是只偷蓝眼珠的钱包姜苓都只当没看见,但小偷得手了一个还不知足,十分猖狂地又偷了两个,其中一个是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牙齿都没剩几颗了还被偷钱包。
姜苓看不下去了,转身绕到围观人群的后方,眼疾手快地抓住还在偷人钱包的小偷。
外国人里长得高大的不在少数,猝不及防被人抓住手,那小偷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想把手抽回来。
但姜苓力气很大,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跟他说中文,“把偷来的钱包拿出来。”
他们的动静在人群中引起小范围骚动。
这时那蓝眼珠也不知道是能听懂还是反应过来了,反手一摸口袋,发现钱包没了顿时不满,端着手里的咖啡杯上前说了几句英文,带着威慑的语气。
刚才人群听不懂姜苓的中文,但这人说英语他们能听懂,马上开始检查身上的贵重物品,被偷了钱包的人震惊得手足无措。
小偷见状想奋力反抗,姜苓就掐他穴位,八尺大汉一下疼得站不住跪在地上,嘴里哀呼求饶。
“听不懂。”
这时旁边响起一句相当标准的中文,“他说他知错了,不敢了。”
姜苓有些惊讶地扭头,发现是那个被偷钱包蓝眼珠在说话,“你会中文?”
“会啊,我说得很溜,八百标兵奔北坡!黄粉凤凰花凤凰。”
姜苓这才仔细看他的脸,发现他这张脸有点说不出的熟悉感。
蓝眼珠笑了笑,对那小偷说了什么,小偷同意了,他再翻译,“我说他把钱包还回来就放了他,他说好,你同意吗?”
姜苓松开手,小偷喘着粗气丢下刚偷来的钱包,转身挤出人群逃走了。
蓝眼珠捡起自己的钱包,“她们说谢谢你。”
“这我听得懂。”
蓝眼珠就笑,“现在像你这样有侠义精神的年轻人不多见了,我让我儿子请你吃个饭吧,他很有钱。”
姜苓一直在看他的眼睛,总感觉自己可能认识他儿子,还很熟。
【作者有话说】
很有钱的儿子:我没有钱,钱全在老婆那里*(^o^)/*
他们这边的动静还是引起了裴千羽的注意。
他在人群中看到姜苓的后脑勺,眉头一紧就走过去了。
“阿苓,怎么了?”
裴千羽从分开的人群走进去,拉着姜苓的手检查他有没有事。
姜苓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是谁。
裴千羽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当即怔住了,“爸?”
“嗨。”
“你怎么在这?!”裴千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裴想了,此刻意外和亲生父亲重逢,他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
“听说你在这我顺便过来看看。”
裴想很年轻,至少他看上去不像有个那么大的儿子,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神的衰老是比皮相老去更不可逆转的,裴想的眼神就比脸看上去更加年轻。
“小念给我发邮件,说你谈恋爱了。”
姜苓不解地看向裴千羽,“小念?”
“就是我妈,我妈叫裴念。”
在裴千羽想象中这应该是个更加严肃且正式的场合,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他微微一叹,道:“这是我爸,裴想。”
姜苓听到他父母的名字怔了一下,又看了看眼前这和裴千羽长得不怎么像,但就是有种莫名熟悉感的男人,千真万确这就是个洋人。
“他怎么会有个汉人的名字?”
“噢,这是因为我和他都跟我妈姓。”
“……嗯?”
“裴想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因为我妈叫裴念,想念想念,他觉得很好听就叫自己裴想。”裴千羽道。
姜苓听明白了,“所以你们都姓裴。”
裴念和裴想生裴千羽的时候还很年轻,甚至大学都没毕业,后来裴念回国读博工作,裴想在国外继续深造。夫妻虽两地分居,但感情一直很稳定,裴千羽小时候就没少因为父母不在一起需要两头跑。不过由于裴念太过忙碌,裴千羽待在裴想身边的时间要更长。
裴想从刚才就在观察两人,此时就忍不住问姜苓,“你是在跟我儿子谈恋爱吗?”
姜苓点了点头,“我叫姜苓。”
“长江的江?”
“姜子牙的姜。”
裴想露出恍然的表情后还不忘炫耀,“我会写长江的江。”
“……”
裴千羽小声解释:“我爸会说会听但不会写也看不懂字。”
MV拍摄还未结束,不一会儿裴千羽就回去工作了。
裴想趁机向姜苓提出邀请,“一起喝杯咖啡吗?”
姜苓瞥了眼他手里的纸杯,“你不是在喝了?”
“凉了,我想换杯手磨。”
附近的街边就有营业中的咖啡店,国外常见的小资风情。姜苓从来不喝咖啡,所以他面前是一份小蛋糕。
在他明确说了不吃后,裴想把蛋糕碟子拉过来自己吃了。
两人对坐无言了一会儿,直到裴想吃完蛋糕,说出了一段让姜苓意想不到的话。
“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个姓姜的人,像你一样有侠义精神,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你身上的气质就跟那个人很像。”
裴想也是突然回忆起这件事,因为时间久远,他已经想不起多年前他见到的那个姓姜的人长什么样,只记得那个人的气质很特别,竟和眼前这位年轻人有种说不出的相似。
姜苓听完顿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我儿子从小就很容易招来一些奇怪的人。”裴想仔细斟酌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也包括一些,实际存在又实际不存在的东西。”
“我知道。”
“他原来有一块玉,是可以保护他的古玉,就是我从那个姓姜的人手里买来的。”裴想说起这件事还有点感慨,“挺贵的,但我还是买了。”
姜苓和裴千羽只差了四岁,那玉又是裴千羽从小就戴的,从时间推断那个时候姜家已经没剩多少人了,简单做个排除法就能大概猜到是哪个姜家长辈的手笔。
“那块玉已经碎了。”姜苓淡淡道。
“碎了?!”裴想吓得差点抖出杯子里的咖啡液。
“他遭遇车祸的时候碎的。”姜苓看着他说:“不用可惜,那块玉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你早就物超所值了,不亏。”
“不不不,不是这个原因。”裴想难掩惊慌,简直是六神无主。
姜苓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有新的玉,我给的。”
裴想一怔。
“那是我家最厉害的一块玉,祖传的,不卖。”
裴想的心突然就定了,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道:“我就说我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人,原来是有原因的。”
姜苓没有说话。
“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姜苓也不能确定是哪一个,“应该是我家里一个长辈,已经去世了。”
裴想面露可惜,“节哀。”
“死很久了。”
“……这个时候中国人会说什么?”
“你可以不说话。”
“欸,好的。”
裴想突然听话的样子跟裴千羽说不出地像,姜苓这样看着只觉得不愧是亲父子。
裴想垂着眼默默喝了几口咖啡,放下杯子时有些迟疑地问:“那你一定也能看到那些东西吧?”
“能。”
“你是天生就能看见吗?”
“是。”
“千羽不是,他是突然能看见的。”
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那天的情形,“小念放假,我带他回去,顺便看望他外祖母外祖父……”
那时裴千羽还年幼,因为眼睛颜色跟别人不一样,附近的小孩想跟他玩都有些害怕,他就一个人在外面玩了一下午沙子,天快黑了才回来。
“……我以为他是玩累了才想睡觉,他外祖母给他做了很多菜,去叫他起来吃饭怎么也叫不醒才发现不对劲。”裴想一个唯物主义者从那天开始觉得这个世界还挺有意思的,“他外祖母家有邻居去世了,那几天在做白事,可能是看他长得可爱,就把他带出去玩了。”
姜苓听裴千羽说过他小时候生魂离体的事,也是从那次开始他能看见鬼,但可能是那会儿还太小,他不记得了,当初说的时候也是一句带过,没有裴想说得那么详细。
“怎么找回来的?”姜苓问。
“他的外祖母去问了一些老人,最后拎了不少东西去那个人家里,求老人把孩子还回来,他就醒了,醒了之后他就开始能看到那些东西。”裴想有些心疼地叹了声气,“我和小念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有段时间他连房间门都不敢出。”
裴千羽现在胆子小都不好说是天生这样,还是小时候太倒霉硬给吓成这样的。
“一直到后来,你家那个长辈忽然出现。”
“忽然?”姜苓微怔,“他不是你们请来的?”
“不是,一开始我们也不相信他,以为是江湖骗子什么的,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裴想回忆着道:“他看到千羽后就说他们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可以给我们打点折。”
“……多少折?”
“忘了,不过他开价高,最后打完折也不便宜。”
当初裴想愿意相信那个姜家人就是因为对方气质非凡,再加上作为父亲他该给孩子想尽一切办法,就将那块玉买下了。
只是没想到裴千羽和姓姜的人缘分远不止于此。
裴想忍不住道:“难道你家那个长辈是提前知道了你们总有一天会遇到吗?”
姜苓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们姜家人相信有冥冥之中。”
这个词对裴想一个外国人来说实在难了一些,他问:“冥冥之中是什么意思?”
“无法被干涉的情况,也就是注定会发生。”
“命运吗?”
“我们不这么说。”姜苓说的我们显然特指了他的家族,“因为我们也相信人定胜天。”
裴想犯了难,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中文很难,“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那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信你愿意信的,不愿信就去争,争着争着就改了。”
裴想终于听明白了,“中国人只相信对自己好的,有用的,不好又没用的就不信。”
姜苓无法反驳,“对,但不代表所有人。”
裴想看着他笑了一下,“小念要是在这,她应该会喜欢你。”
除了裴千羽,姜苓并不在乎其他人是否喜欢他,这也包括了裴千羽的父母。
“你应该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出车祸我和念都没去看他,平时也不见联系。”
“不奇怪。”
裴想一愣,“你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
裴想的视线瞬间落向裴千羽所在,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喜欢的人原来是这种类型的。
“小念的工作很特殊,是没有办法才没有关心到千羽,但这不代表她不爱他。”
姜苓不解,“这话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听。”
裴想笑着说:“千羽都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你也知道,不要对小念有什么误会。”
饶是像姜苓这样算见多识广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夫妻,实在世所罕见。
“其实我今天会来,主要是为了见见你。”裴想此行根本不是看裴千羽的,他就是来看看也替裴念看看,儿子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千羽有些太过孩子气,作为大人他也不够成熟,是个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的人。”裴想的育儿经自成一派,他亲手带大的裴千羽自然十分了解,“但我们完全信任他,相信他有能力照顾好他自己,也照顾好他身边的人。”
姜苓的亲情缘淡薄,他跟亲生父母缘分都很浅,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去体会这种世间最柔软的爱意。
“虽然我跟你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知道可以相信你。”
姜苓微一挑眉,“因为我帮你拿回钱包吗?”
“有这个原因。”裴想笑着站起身,“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千羽很喜欢你,也很依赖你。”
见他要走了姜苓也不坐了,他们原路返回,走到路口的时候裴想要往另一个方向离开,“我走这边,下次见。”
姜苓点头,“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他率先过了斑马线,裴想多看了他一眼再走。
看到姜苓一个人回来,裴千羽有些懊恼地说:“他一定是怕我说他才先走。”
“……嗯?”
“他怎么敢这么草率的?!你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他路过就见了?”
裴千羽越想越生气,拿出手机发短信骂裴想:这次不算!重来!
【作者有话说】
裴:下次记得假装第一次见
第82章
短信发出去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裴千羽盯着发出去的那行字看了会儿才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别扭,他爸看不懂中文,只好中转英再发一次。
看到两条消息还是未读状态,裴千羽收起手机,看着姜苓问:“你们聊了些什么?”
回头发现两人都不见了他就知道,肯定是背着他找地方说话去了。
“聊你。”
裴千羽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这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只有自己了。裴想要不跟姜苓聊自己,估计都留不住姜苓五分钟。
“那你们夸我什么了?”
裴千羽眉眼有笑,似乎笃定了这两个人背着他说话是在夸他。
姜苓见他笑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在说你的坏话?”
裴千羽认为这绝无可能,“因为你们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老爸。”
想想要是这两个人凑在一块说他坏话,那是有点太吓人了。
姜苓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问:“为什么他不奇怪你喜欢男人?”
裴想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没有惊讶过,好像裴千羽天生就是个同性恋,但问题据姜苓所知,裴千羽之前并不是同性恋。
“……”
“你说,我先不生气。”
看着姜苓即将发沉的脸,裴千羽紧张得喉咙发紧,像堵了几颗小石头,“可是你好像已经在生气了。”
“现在还没有。”
等下就不好说了。
裴千羽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指,“以前上学的时候,收过一些情书。”
姜苓没挣开,直视他的眼睛,差不多能猜到了,“男的也给你写,你确定你没跟谁试试过?”
“绝对没有!”
姜苓微微眯起双眼,“你好好读过了。”
“我不读一下怎么知道是情书呢?”裴千羽不仅一脸无辜,还有理有据,“而且我得读过了才能写信拒绝。”
姜苓难以置信,“你还回信了?”
裴千羽惊讶他的惊讶,“我不回信他们怎么知道我要拒绝他们?”
“你不会用嘴说?”
“我怕尴尬,写在纸上就不会了。”裴千羽的学生时代一直都是这样处理那些有礼貌的情书,没礼貌的他从来不理。
可能就是因为他不排斥同性求爱,所以裴想一直以为他是双性恋,自然就不惊讶他最后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姜苓听完似笑非笑地抽回手,“你也不怕这么做那些人会一辈子惦记你。”
裴千羽熟练地抓住他往回抽的手,往手背上亲了一下,“我只惦记你。”
“真好听。”
“……”
他不说话姜苓更要对他阴阳怪气,“你给别人回情书也写五个字?”
裴千羽底气不足地低下头,“我写信是为了拒绝,我都拒绝了。”
“遗憾吗?以前情书收到手软,最后找了个不会写情书的,我可没这种文采。”姜苓话音很轻,轻飘飘地却能将裴千羽的心脏高高提起。
裴千羽顿时有种脚碰不到地的感觉,只能紧紧抓住姜苓的手,“我一点都不遗憾,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写情书,应该是我给你写才对。”
姜苓看着他的眼睛,“是这样吗?”
裴千羽急切地说:“我今晚就写。”
听到想要的,姜苓微微垂下眼没有说话。
周围到处都是人,裴千羽毫无顾忌地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在外不喜欢有太亲密举动的姜苓也回亲了两下。
这是他们说好的,意思就是不生气了。
当天的拍摄结束后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将暗未暗,裴千羽回到酒店就翻出纸笔,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姜苓从他身后路过发现他落笔都不用想,笔尖唰唰落下龙飞凤舞的字体,甚至还有手快追不上脑子的嫌疑。
一张会议记录纸过半有多了他还没写完,姜苓去忙了会儿自己的事,回来发现他还在写,旁边的桌面上摆着两张已经写好的,纸上几乎没有留白。
姜苓默默伸出手想拿起一张看看,但裴千羽按住了纸,头也不抬地说:“等等,我写完了你一起看。”
“剩下的你直接跟我说吧。”姜苓也没想到他能写那么长。
“那就不是情书了。”
他执意要写完姜苓就不想打扰他,拿起边上的秋装外套穿上,说:“我出去一趟,小刘要帮他家里人买东西,他不敢一个人出门。”
白天要工作没有时间,收工后天色又不早了,在异国他乡总是不像在自己国家那样踏实,小刘很担心在路上遇到打劫的,就给姜苓发了个大红包,求他陪自己出门购物。
姜苓拿人钱就得帮人忙,没什么不乐意。
裴千羽现在才知道这事儿,惊讶地回头,“你不带我?”
“为什么要带你?”姜苓挑了一下眉头,“又不是我买东西,你情书写完了就去洗澡,我会早点回来,有没有想吃的?”
裴千羽摇头,“路上小心,我半小时会给你打一次电话,你要接。”
“我会的。”
拿了手机钱包出门,姜苓在酒店一楼的大堂看到了在等他的小刘。
小刘家里女孩多,这次出差他带了张清单出来,还多带了一个空行李箱。
两人从酒店出来,步行去附近的商业街,小刘手机开着导航,一边走一边八卦,“姜哥,你白天见到裴哥的爸爸紧张吗?”
“不紧张。”
小刘有些惊诧转头看他,“你不怕裴哥爸爸对你不满意吗?”
“他满不满意对我没有影响。”
小刘想了想裴千羽那个人,发现姜苓这话说得挺对,裴想就算真的对姜苓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满意,裴千羽也不可能跟姜苓分手。而且哪怕是真有这一天,要死要活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姜苓,裴千羽应该会第一个发疯。
“姜哥你有真怕过什么东西吗?”
“什么意思?”
小刘抓了抓头发,“没,就随便一问,感觉你无所畏惧,一般人会感到紧张害怕的东西你好像都挺冷静的。”
“当然有。”
听到他这样说小刘更加好奇,“是什么?”
“我只能说反正我也会害怕。”
小刘购物清单上的东西多是护肤品,他不太懂这些,怕买错了一直在翻译器的帮助下和店员沟通。
他在店里买东西姜苓就站在店外等,等他出来了再一起去下一家店。
“姜哥你不买点什么吗?”
“不买。”姜苓在看时间,还有三分钟他出来就有半小时了,裴千羽可能会给他打电话。
但五分钟都过去了,他的手机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响起,裴千羽没有说到做到的半小时给他打一次电话。
这不太寻常。
姜苓紧锁眉宇,神色微微发沉地拿出手机,给裴千羽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什么原因,电话没有接起。
姜苓的心迅速往下沉,道:“就算是在洗澡他也会先接我的电话。”
小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怎么了?裴哥不接电话吗?”
姜苓一下停住脚步,扭头回酒店,“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啊?等等我!”
小刘还有东西没买,但姜苓要回去了他一个人不敢继续带着那么多东西继续逛,也不敢有任何任何怨言地追在他身后小跑,就这样一路跑回入住的酒店。
这次出来工作所有人都住在同一家酒店里,像裴千羽和林景他们住的都是条件更好的套房,工作人员则是两人住一间标准双人房。
姜苓是跟着裴千羽一起住的,房卡只有一张,裴千羽留在酒店房卡就没有被带出来,他只能敲门。
可是敲了几下里面一直没有人出来开门。
小刘见状莫名紧张地问:“会不会裴哥在洗澡,没听见。”
“我说了他就算在洗澡也会接我电话。”姜苓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仍然镇定,但隐隐发白的脸色能看出他好像不是那么冷静。
“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多的房卡。”小刘的英语很一般,但比起姜苓的英语水平他至少还能跟人家沟通,马上放下东西就下楼了。
姜苓根本等不下去,房间隔壁就是林景的房间,他走过去敲了林景的门。
很快穿着睡袍的林景一脸疑惑地拉开门,“有事?”
“阳台借我。”姜苓从他身侧径直走进去。
“欸,你要干吗?”
林景的房间紧挨着裴千羽的房间,阳台也是挨着的,虽然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这对姜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林景就眼睁睁看着姜苓翻过栏杆,像武打演员拍电影一样跳过去,他吓得腿都软了,“你知道这是几楼吗?!”
姜苓充耳不闻地翻进栏杆里面,阳台门没有关严实,一下就让他进去了。
这段时间的平安无事有些麻痹他的警惕心,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有些高估了那些人对自己的恐惧,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一时疏忽导致被趁虚而入。
从阳台门进入房间的那一霎那,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姜苓已经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差点断了。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站不稳,习武之人呼吸节奏不会轻易乱,但几近窒息的恐惧慌乱让他喘着粗气跌坐在裴千羽的身旁。
冰凉的手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直到摸到怀里人的呼吸跟脉搏,姜苓才像溺水的人被救起,起死回生。
裴千羽的体温高得很不正常,姜苓把他抱在怀里像抱了个人形的大火炉,连微弱的呼吸都是烫的。
姜苓的情绪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大起大落,短短一分钟内他的心力已经被耗去了大半,几乎是强撑着精神查找原因。
很快,他从裴千羽的颈侧找到了几根头发丝一样细的血线,没办法用手擦掉,好像这血线是长在肉里面的,但他还是一眼看出这是什么。
巫蛊之术始于远古时期,曾在汉代盛行,于是那时就有法律条文“敢蛊人及教令者弃市”以严禁巫蛊之术。现在几乎是销声匿迹了,很多制蛊之法早已失传,遗留下来的也大多失去原来的作用。
但据姜苓所知还是有人会养的,蛊虫的饲养方法就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现在看来也没有完全失去作用。裴千羽颈侧那几根血一样的头发丝就是某种蛊毒的毒素,常见的下蛊方式不是从入口的食物动手脚就是身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