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敲开了江羽秋的门,说厨师炖了施闻钦爱喝的汤,问江羽秋要不要给施闻钦送到公司。
江羽秋有些犹豫:“他应该很忙,我过去打扰不好吧?”
管家说:“再忙也是要吃饭的。”
江羽秋想到施闻钦那个性格,觉得管家说得很对,再忙也不耽误施闻钦爱惜自己的生命。
管家似乎料准江羽秋会去,已经将汤跟午餐装进食盒,其中还有一份江羽秋的。
江羽秋拎着食盒走到玄关,看着跟在身后的管家,表情微妙:“今天……不是你送吧?”
“今天由司机送您。”管家微微一笑:“如果您想要我来送……”
不等他说完,江羽秋果断说:“不用。”
看着江羽秋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管家失笑。等人离开别墅,他才回去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
施闻钦已经从实验室回了公司,接到江羽秋要过来送午饭的电话,特意脱下衬衫,换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羊毛衫。
他谨记造型师说过的话,约会时衣着要居家,不要表露强势。
施闻钦注重细节,所以他跟江羽秋的感情稳定又健康,而被江羽秋打上“家暴”标签的施宸,就很不注重小细节,这才导致感情波折不断。
想到反面教材施宸,施闻钦在镜前整理自己的仪容,将细节把控到头发丝那么细。
十一点半的时候,前台打电话说人到了,已经请他进了直达的电梯。
施闻钦挂了电话,去电梯接江羽秋。
秘书处的人见施闻钦出来了,还以为他有什么事,站起来叫了一声“施总”。施闻钦却冲他们摆了一下手,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秘书处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施闻钦去干什么。
安静了几分钟,负责施闻钦行程的秘书开口:“你们看见施总身上的衣服没?”
负责审理重要文件以及合同的秘书:“怎么是羊毛衫?我记得施总穿的是衬衫呀。”
负责打理办公室,以及琐碎事务的秘书:“施总办公室备着几套休闲的衣服,我定期会送去清洗、熨烫。”
很快,施闻钦回来了,跟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长相很好看的青年。
秘书处的人假装忙碌,实则用余光偷看青年,以及提着食盒的施闻钦。
等施闻钦跟青年进了办公室,大家交换了几个眼神。
其中一个秘书挑眉:这是谁?
另一个秘书摇头:不知道。
第三个秘书抿着唇,眼睛一直在笑:该不会是恋人吧?
最后几个人一致看向办公室,投以暧昧且八卦的眼神。
办公室内的江羽秋也在谈论他们:“我刚才直接进来,没跟他们打招呼不太好吧?”
见面要叫人,几乎是刻在基因里的,毕竟哪个小孩没经历过家长的耳提面命?
施闻钦把餐盒放到办公桌上:“不用,他们都在忙。”
江羽秋一想也是,瞬间把刚才的想法抛到脑后,开始打量施闻钦的办公室。
这是他第一次来施闻钦的公司,比想象的还要大,从巨大的落地窗好像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江羽秋坐在真皮转椅上,拿着有一定分量的钢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刷刷刷,潇洒得仿佛在签一笔过亿的合同。
施闻钦低头一看,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江羽秋,到此一游!
最后一笔霸气一点,力透纸背,留下洒脱的墨水。
施闻钦把纸收了起来。
江羽秋化身霸总,冲施闻钦点了点下巴,精英范十足道:“小施,今天还有什么合同需要我签?”
施闻钦看了一眼江羽秋,只好又给他找了一张空白的纸。
江羽秋低头,在纸上又是刷刷刷,一份崭新的过亿合同诞生。
江羽秋拧上笔盖,仍旧是大佬的做派:“你最近工作的表现还不错,从下个季度起,工资涨三倍。”
施闻钦“嗯”了一声。
江羽秋不满:“你应该说谢谢老板。”
施闻钦瘫着脸:“谢谢老板。”
江羽秋满意了,霸总戏瘾也得到抒发,起身道:“吃饭吧。”
施闻钦没有说话,只是抓了抓江羽秋的手,用一双黏糊的眼睛不停去看江羽秋。
江羽秋在心里又念了施闻钦一句粘人精,但施闻钦俯下身来时,江羽秋很自然将手臂攀到他的颈上,仰头将唇贴了过去。
他们接了一个很长的吻,施闻钦把江羽秋推到实木的办公桌上,宽大的手掌贴在江羽秋侧颈的动脉,感受着江羽秋脉管的跳动。
江羽秋的腿被分开了一点,施闻钦挤在他身前,吻得很用力,唇齿间发出湿濡的水声,江羽秋好像承受不住似的,喉结滚动得很厉害。
看着江羽秋扇动的眼睫,施闻钦舔了两下他的唇瓣,又去亲他的眼皮,还用鼻尖蹭江羽秋。
江羽秋得以喘息,唇红得不像话。那口气刚喘匀,下一秒又被捉住下巴,吻过来。
施闻钦像是采撷什么似的,沿着江羽秋的唇线舔舐了好一会儿,然后撬开,去勾他的舌尖。
终于亲昵够了,施闻钦放开江羽秋,低头看了一眼江羽秋,又爱不释手地把他抱住。
江羽秋真受不了施闻钦,搞得好像他们三年没见似的,推了一下他,说:“饿了。”
施闻钦这才将食盒拿过来,打开盖子给江羽秋吃饭。
办公室有单独的卫生间,江羽秋去里面洗过手,然后就听见施闻钦皱眉说:“汤不是很热。”
江羽秋扫了他一眼:“不是很热怪谁?”
施闻钦闭嘴不说话了,难得没有挑食抱怨,老实地把午饭吃完了。
吃过晚饭,江羽秋没有多待,在施闻钦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拎着空饭盒离开了。
晚上江羽秋跟方明琅她们打视频,讲解最后两道大题。
知道江羽秋上课习惯,所以等他讲完题,方明琅才嘿嘿笑道:“昨天你们去约会了?”
江羽秋否认:“没有。”
方明琅不相信:“昨天晚上我明明在姿柏酒店门口看见酷子哥了。”
“我为人师表,从不撒谎。”江羽秋敲敲桌子:“这位同学,质疑老师人品,罚你多做一道数学题。”
方明琅吃瘪地努努嘴,仍旧坚持:“我就是看见了。”
女同学幸灾乐祸:“我就说让你做完江老师的题再八卦,你非要不听。”
江老师公平公正,对女同学说:“你,扰乱课堂秩序,也加罚一道题。”
女同学:……
这下换方明琅幸灾乐祸了。
看着两颗埋首在书桌前做题的脑袋,江羽秋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喝了一口没有茶叶的茶,还装模作样地吐了一下不存在的茶沫子。
结束了今天的辅导,江羽秋舒展了一下四肢,起身回了卧室。
施闻钦已经洗好澡,正躺在床上等江羽秋。
江羽秋打开衣柜,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施闻钦在床上等了几分钟,最终还是下床去浴室找江羽秋。
一直到凌晨,江羽秋才被施闻钦放在床上,一沾枕头立刻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亮,江羽秋活动了一下身体,在心里骂了施闻钦两分钟。
上午闲着没事,江羽秋坐车去书店,买了一些学习用的书,给方明琅她们选了两本刷题册。
逛完书店,江羽秋又避开司机去美食城转了一圈。
自从搬到施闻钦家,江羽秋连垃圾食品都没得吃。他想吃淀粉肠、关东煮想很久了。
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出来后江羽秋的肚子就鼓起一点,他咬着糖葫芦,在外面散了散身上的味道,这才坐进车里。
江羽秋不想听施闻钦唠叨健康养生,怕司机是他的眼线,因此才想避开司机偷吃。
吃饱喝足,江羽秋歪在车内靠坐上,眯着眼睛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路过商业街的时候,江羽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一下,然后叫停了司机。
沈锦然手里拿着一杯凉透了的咖啡,坐在商业街入口的花坛上,旁边还放着一个纸箱子。
他仰头看着浅灰色的天,从早上到现在,明明经历了一系列糟心的事,他的心情却诡异的平静。
甚至在看见江羽秋,他还能露出浅浅的微笑,主动打招呼:“又见面了。”
江羽秋静静地看着沈锦然,他的语气跟笑容,让人觉得他心情不错,但江羽秋看他穿着单薄的衣衫,旁边放着辞职才会用到的纸箱子,实在无法把“愉悦”这两个字贴在沈锦然身上。
好像每次遇见沈锦然,他都很狼狈,江羽秋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拿着深情男二的剧本。
谁能想到深情男二跟主角攻走在一起……
你别说,江羽秋还真看过这个题材的小说。借用收银的话来说,谁让他们酷爱读书呢?
江羽秋问沈锦然:“你没事吧?”
沈锦然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没事,只是从公司离开了。”
听出沈锦然话里那丝难以察觉的迷茫跟怅然,江羽秋坐到他旁边。
“你能力这么强,去什么地方都可以重头来过。”江羽秋真心实意道。
沈锦然看着江羽秋望来那双明亮的眼睛,喉头瞬间涌出无数话。
说起来很奇怪,面对这个仅仅只见过几次面的人,沈锦然莫名有一种倾诉欲。
可能是因为江羽秋跟他所处的圈子毫无瓜葛,也可能是因为江羽秋有着很高的亲和力,让人生不出防备之心。
沈锦然喉咙动了一下,想要压下那种不应该的倾诉欲,但江羽秋接下来的话,彻底冲破他的心理防线。
江羽秋说:“像你这么优秀的员工都不珍惜,这种公司真没必要留恋。我觉得你应该庆幸,这次离职是你的新生。”
这种常见的安慰词从江羽秋嘴里说出来,显得可信度很高,也或许是沈锦然最近遇到的挫折太多,他的眼眶发涩。
许久,沈锦然才艰难开口:“我出轨了。”
江羽秋:!!!
谁知道他一个平A,换回来了沈锦然的大招。
沈锦然声音紧涩:“那天晚上跟施宸吵架,我喝多了……”
他好像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脸颊被寒风吹得苍白,嘴唇微抖。
停顿了良久,沈锦然低头很轻地笑了一下:“这样也好,总算能离婚了。”
他好像真的释然了,要放下那些沉重压在身上的感情。
对施宸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对沈家的养育之恩,在这一刻终于愿意全部放下来。
江羽秋望着沈锦然苍白的侧脸,这才注意到他薄薄的衣领下,有两个红色的印子。
对这种印子,江羽秋再熟悉不过了。
没由来的,他忽然想起昨晚方明琅提到过,但他压根没当回事的话。
方明琅说前天晚上在姿柏酒店前见到了施闻钦,而那天晚上施闻钦没回来……
江羽秋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问出口了,“那个人是谁?”
沈锦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乍一听见江羽秋的询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是……”江羽秋看着沈锦然,嗓音微哑:“施宸的亲弟弟吗?”
沈锦然颜色偏浅的瞳仁动了动,他没有否认,把眼睛垂了下来。
这也是他最不能接受自己的重要原因,出轨已经很差的行为了,更差劲的是出轨对象是自己伴侣的亲弟弟。
江羽秋跟沈锦然谁都没有再说话。
寒风好像钻进了江羽秋的身体里,一路冷到胸肺,骨头缝都在发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锦然率先回过神,歉意地看着江羽秋:“抱歉,跟你说这些不好的事。”
江羽秋垂着眼,摇了摇头:“这也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来了挡都挡不住。”
沈锦然只当江羽秋安慰自己:“或许吧,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能一直这么逃避下去。”
江羽秋抬起头,沈锦然仿佛在经历了极大的挫折与痛苦后,终于下定决心从窒息的沼泽里脱身,让自己重获新生。
他的脸色虽然还是惨白一片,但眼睛里没有过去的疲惫,变得坚定果决。
如果这场意外的出轨,是为了让沈锦然脱胎换骨,逆境求生,那它的目的达到了。
作为一个读者,江羽秋看到沈锦然的改变会为他开心,但付出的代价是施闻钦……
江羽秋很冷幽默地想,施闻钦的唧唧成了工具唧,是沈锦然与施宸离婚的重要催化剂。
让施闻钦嫌弃他起的沈五字这个名字,以后他要叫施闻钦催化唧。
可能是笑话太冷,江羽秋笑不出来。
跟沈锦然分开后,江羽秋去了施闻钦的公司。
一路上,他都很沉默,脸埋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台的人认出了江羽秋,痛快地放行。江羽秋乘电梯去了施闻钦办公的楼层,经过秘书处时,大家都在隐蔽地看他。
江羽秋什么都没有察觉,在一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施闻钦没听到敲门,眉头微蹙,看到门口的人是江羽秋,眉间的褶皱立刻荡平。
“你怎么来了?”
施闻钦的声音很平和,甚至有点高兴,这让秘书处的人都很震惊。
江羽秋把房门关上,目光重重地落在施闻钦脸上,直白地问:“前天晚上,你有没有去酒店?”
江羽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呼吸却很急,强势像是伪装出来的。
但施闻钦没有识破,听到江羽秋的话后,下意识避开了江羽秋的视线。
看到施闻钦这个心虚的反应,江羽秋的心脏狠狠扯了一下,呼进胸腔的空气变得尖锐冰冷。
他又问了施闻钦一遍,声音很重:“前天晚上,你没有去姿柏酒店吗?”
施闻钦喉咙滚了滚,仍旧不敢直视江羽秋的眼睛,声音低而轻:“我没有……”
前天晚上,施闻钦的确离开了实验室一个半小时。他去见从国外特意飞回来的设计师,为他跟江羽秋设计婚戒的设计师。
这个设计师住在姿柏酒店,因此他俩约在酒店下面的咖啡厅见面,并不是在酒店里面。
施闻钦觉得自己没有对江羽秋撒谎,于是理直气壮起来,坚持刚才的说辞:“我没有去酒店!”
见施闻钦像每一个劈腿的渣男一样,梗着脖子咬死不承认,江羽秋气极,笑出声。
好,很好!
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施闻钦,居然也搞死不认账这套。
施闻钦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江羽秋的怒火,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撒谎,但惹江羽秋不高兴到底是不应该的。
他不是他哥,热衷于惹伴侣生气。
施闻钦伸手去拉江羽秋,脸上又浮现那种想要安抚江羽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神情。
最后,施闻钦干巴巴说:“你别生气。”
江羽秋像是被什么细菌碰到似的,立刻嫌恶地甩开施闻钦的手。
施闻钦的手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江羽秋,不明白江羽秋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都不让自己碰了。
这时,秘书敲了敲房门,有一份合同需要施闻钦签。
江羽秋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情绪似的,在秘书进来后背过身体,走到了办公室的沙发组。
秘书隐约觉得气氛不对,多余的话一句没说,安静地等着施闻钦看合同。
施闻钦拿着文件坐到转椅上,先是看了一眼江羽秋,然后仔细过目手里的合同,偶尔问秘书几个问题。
确定没有问题,施闻钦签下自己的名字,交给了秘书。
秘书拿上合同,多一秒都不愿意待,火速离开,并且关上了房门。
看着沙发组背对着自己的江羽秋,施闻钦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犹豫了几秒拿出手机。
很快,江羽秋手机开始频繁响起转款到账的声音。
金币摇晃的声音,原本非常清脆好听,但现在哗啦啦的,每一声都像噪音一样刺在江羽秋耳膜。
他最初把施闻钦捡回家,就是为了得到相应的报酬。
后来施闻钦喜欢他,死皮赖脸黏着他,江羽秋好心好意给了他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谁知道施闻钦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还恢复记忆消失不见了。
江羽秋觉得自己是真傻,明明知道施闻钦的身份,打定主意讨完债就离开,结果又上了施闻钦的当。
果然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江羽秋是男人,当然也归类在“不是好东西”的范畴内。
这些日子,施闻钦陆陆续续给他转了几十万,按理说已经够付施闻钦失忆那段时间的费用,但他都不是好东西了,讲什么礼仪道德、高风亮节、拾“男”不昧!
今天他就寡廉鲜耻、无恶不作、狮子大开口了!
江羽秋腾地坐起来,气势汹汹走向施闻钦。
施闻钦看到江羽秋的面色,眼皮一跳,忍不住往转椅靠背挪了挪。
江羽秋站到施闻钦面前,隔着办公室与他对峙几秒,然后冷冷说:“你也别几万几万,抠抠搜搜地转钱了。当初说好五百万,今天给我打过来,听见没有!”
施闻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身体坐直了一些,终于敢跟江羽秋对视。
施闻钦很痛快就应允了:“可以。”
反正他们结婚后,他的钱也是江羽秋的钱,只要江羽秋不生气,一切都好说。
答应完江羽秋,施闻钦脑子模模糊糊响起一道声音——
“你一看就有钱,我凭什么不能记账!我不仅要记,我还要大记特记!将来你必须给我钱,要给我很多很多钱!”
声音很明显是江羽秋的,但施闻钦却不记得他说这番话的场景。
看到施闻钦晃神敷衍的表情,一股无名怒火烧在江羽秋心头。
他上前,踹了施闻钦一脚,然后砸门离开了。
施闻钦身上挨了一下,看着江羽秋怒冲冲的背影,他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站起来,追了出去,身上的脚印都没来得及拍掉。
秘书处的人先是看见江羽秋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他的呼吸很重,脸色也不好看,好像发了很大的火。
没一会儿,施闻钦追了出来,他的表情则是有些茫然的,像是每一个惹怒了伴侣,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傻直男。
他俩先后离开后,秘书处的人对视了几秒,用嘴型无声八卦。
“吵架了?”
“好像是。”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办公室气压很低。”
“施总第一次谈恋爱,会吵架也应该。”
“他那个性格确实……”
施闻钦应该是没追上江羽秋,或者是江羽秋压根没搭理施闻钦。总之没多久,施闻钦沉默地一个人走了回来。
临进办公室前,施闻钦把自己的贴身秘书叫了进来。
在听到施闻钦要自己给江羽秋转五百万,秘书在心里惊声尖叫,No——
这不是拿钱侮辱人吗!
虽然现在大家都很喜欢这种“侮辱方式”,但看江先生的面相、干净的气质,妥妥是青春片的纯爱少年。
如果他收到了这笔转账,会不会觉得施总只是想跟他玩玩?误会加深后,两个人会不会分手?
如果两个人分手了,施总又会不会刁难他们这些秘书?
这一刻,秘书觉醒了神助攻的技能。
有他在,绝不能让总裁跟“夫人”分手!
秘书大胆进谏:“施总,我觉得吵架完就给对方打这么一大笔钱,会让对方觉得您在瞧不起他,其实可以用其他办法解决。”
施闻钦皱眉:“我们从不吵架!”
秘书:……
施闻钦下巴扬起一点:“不过,你说的其他办法是什么?我可以听一听。”
“……”秘书想了想,然后说:“用真心。”
施闻钦怀疑道:“用真心就可以吗?”
秘书无比确定:“用真心就可以!”
施闻钦琢磨了两秒,然后对秘书说:“你先真心地给他打五百万。”
秘书:……
秘书在心里尔康招手:大人,您这样,“夫人”会跑的!
江羽秋确实要跑。
坐车回去后,江羽秋怒气未消进了卧室,看见装饰的壁画,他摘下来就要砸。
但想起这幅画的价格,江羽秋慢慢地放下了画,毕竟艺术无罪。
紧接着他看见一面衣冠镜,江羽秋抄起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镜子砸坏了对施闻钦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家里的保姆得收拾,而他们对自己挺好的。
江羽秋松下肩膀,将电子钟放回了原处。
心里的邪火实在无处发泄,江羽秋把床上的抱枕一个个推搡到了地上,表情冷酷。
之后他又学颠剧主角,剪了施闻钦一件衣服,想让这个世界发烂发臭。
把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出去,江羽秋眼神空洞地坐到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羽秋收到了施闻钦打来的钱。
看着躺在账户上的巨额存款,又看了看那件碎成布条的衣服,江羽秋先是觉得怪没意思的,随后又噌地站起来。
他都已经打败全国80%的人,变得这么有钱了,还留恋一个渣男干什么!
江羽秋翻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往里面装衣服。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去他施闻钦的,他才不在乎!他要重新高考,去大学泡最帅的同学!
越想江羽秋越上头,随后把行李箱一扔,决定从头开始,旧衣服也不带了,反正他有钱重新买。
江羽秋拿上自己的身份证件,叫了一辆车直奔机场。
江羽秋满脑子都是中二剧本,什么三年之期,龙王归来,什么莫欺少年穷的退婚流,什么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要你高攀不起。
总之,三年后他将石破天惊、华丽归来!
江羽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坐在飞机场大厅在网上查城市攻略。
先好好玩几天,等把自己玩高兴了,然后沉下心来好好学习,备战明年的高考。
江羽秋搜索温度适宜的南方旅游城市,看着密密麻麻的介绍,江羽秋忍不住晃神。
他摇摇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干净,继续查看攻略,但很快大脑又会被大量的情绪占据。
这么反反复复好久,江羽秋终于选定一座城市,订了时间最快的航班。
江羽秋拿着飞机牌过了安检,然后接到了施闻钦的电话。
江羽秋是不想接的,直接挂掉,但施闻钦一直打一直打,他还是接听了。
施闻钦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你怎么没在家?”
江羽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漠地说:“打电话什么事?”
听到播报航班的声音,看着脚边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箱,施闻钦顿时警惕起来:“你现在在哪儿?”
江羽秋朝登机口走去,“在飞机场。”
他本来是不想说,但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对施闻钦的怨念,撂下狠话:“我要走了,你也追求你的幸福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施闻钦着急道:“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