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装瞎by小狐昔里

作者:小狐昔里  录入:01-30

他认为就是最佳的时机。
温之仪下决定很快,可很快他脸上就露出了十分错愕的神情。
“怎么了?”
“师尊……”温之仪只来得及出口两个字,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尽数吞没,不释迅捷后退,却发现来人并没有杀他的意思。
“温持善,他是你唯一的徒弟!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温持善用力量束缚着温之仪,叫他说不出半个字来,他看着自己曾经悉心培养的徒弟,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为什么要帮着他们来对付为师?让你乖乖待在宗内,为何不听话?”
温之仪说不出话,但看着师尊红色的魔瞳,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是感怀,也是伤痛,师尊居然真的……入魔了,亲眼所见和道听途说终究是不同的,温之仪努力挣扎,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既然不听话,那也没有必要……”
温持善看着温之仪的眼神,显然没有任何温度可言,事实上在如今温持善的眼中,任何人都触动不了他心神半分,修无情道的魔,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解的存在。
不释不敢有任何动作,但他知道温之仪还不能死,正在他头脑风暴之际,另一头的心魔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不释扭头去看,却见一股堪比毁天灭地的力量自小师叔祖的手中涅槃而生,随后这股力量直接紧紧束缚在了心魔周身,那是——
合体之力?!哪来的合体大佬?!居然还有这等后手?
闻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温之仪去死,所以仓促之间,只能同友人打了个配合,将雾山神尊送的护身玉简拿了出来,雾山神尊最擅长用秘境之力围杀对手,这股力量承袭自雾山神尊,当下就将心魔牢牢锁住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闻叙对心魔的了解并不深,但举凡生心魔,皆是因为心生执念、不得迷惘,而后执念过深,心魔才会被迫催生。
换言之,只要执念一消,心魔其实不攻自破。
所以明知道两心魔对他起了杀心,闻叙却依旧在小国幻境里尝试着扭转小国的命运,不是因为迫于形势,而是他想要消减心魔对于曾经的执念。
这些执念当然并不仅仅起源于小国的覆灭,但至少这个小国覆灭在其中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破掉那个幻境对于温持善而言,可能没什么大碍,但对于眼前的心魔而言,却是有影响的。
若不然,怎么这心魔连要动手杀他,都要以小国之事为托词给他留个全尸呢?
方才如果陈最和春舟没有及时赶到,闻叙也打算以此试探一下,如今温持善现身,有友人掠阵,闻叙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心魔一被困住,就发现自己周身的力量一凝,原本源源不断支撑他活动的宝塔之力瞬间被截流,它想要凭自己打破眼前困住他的合体之力,基本已经毫无可能。
原来,在这儿算计它?!
心魔看着闻叙的眼睛,几乎是目眦欲裂,本以为是它在戏耍对方,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下!
好深的心机,好沉得住气一小子!难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了。
心魔气得在原地起飞,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它恐怕连维持实体的力量都要没有了。
它如果再虚弱下去,会被温持善杀死的!
心魔终于意识到了闻叙的用心险恶,可已经来不及了,明明刚才他还是执刀的刽子手,现下却变成了砧板上的肉,这转变快得它根本无法接受!
“放我出去!我不杀你就是了!你以为没了我,温持善会变得更好对付吗!不会,有了我,他才会——”
心魔开始口不择言,但温持善并不喜欢自己这个聒噪的心魔,从前想要一剑斩去略有些困难,如今倒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如果是未被魔种寄生的温持善,或许还会考虑一番,但他如今冷情冷性,几乎是在瞬间,他就放下了温之仪,选择直接击杀心魔。
毕竟心魔可比温之仪难杀多了,温之仪不过一个金丹修士,要杀此人多的是机会,而心魔早成他心中的孽障,从前因为力量掣肘杀不得,如今——
待雾山的护身玉符力量一消散,温持善靠近心魔,几乎是急不可耐的,他伸手抓住已经半透明的心魔,轻轻用魔力一捏,本来就已脆弱不堪的心魔瞬间瓦解。
碎裂的心魔瞬间刺穿了温持善的掌心,但同时也昭示着心魔破碎,再没有任何复原的可能。
这一幕被阳光渲染得格外璀璨,也让人格外地胆寒。
因为此刻温持善脸上挂着全无温度的笑容,那是一种几位畅快的冷笑,毕竟这么多年他受心魔困扰、无法排解,如今终于将心魔捏碎,哪怕是修无情道,也不免心生喜悦。
闻叙当然知道没了心魔的温持善只会更难对付,可如果心魔不除,那么他们永远都无法打败温持善。况且温持善本就修为远超他们,想要在力量上打败对方,原就不可能。
如今心魔已除,至少……算是完成一半了。
而另一半,约莫是落在温之仪身上,只是闻叙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温之仪身上的金光去吞噬寄生在温持善身上的魔种。
“小子,看在你帮本尊了却了一桩心愿的份上,本尊可以不杀你。”
温持善对着闻叙开口,沙哑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阴冷,“但你须得自废修为,凡人境来的凡人,就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你明白吗?”

第408章 直白
这绝不是他师尊会说出来的话, 温之仪浑身无力被不释搀扶着,原本浑噩的脑子听到师尊如此冰凉的话语,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不……”
“你别动, 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师尊了。”不释没好气地低声喝道,这人简直跟他师尊没两样,从前的持善是魅魔转世不成,一个个都这么死心塌地, 只可惜如今的温持善被魔种覆盖了理智,再也没有了理智和人性。
温之仪却固执地向前, 他入城之前说过的,会死在闻叙的前面,哪怕他人微力薄,他也绝不会食言。
反而是被言语奚落针对的闻叙,表现得非常平静:“你是在忌惮我身上对付魔种的力量吗?很可惜,这股力量来自于我这一介凡人, 哪怕我没有修为,它也并不会消失。”
“那既是如此, 本尊就留不得你了。”温持善当即改了主意, 可见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闻叙。
这幅模样,登时将卞春舟气得破口大骂:“我呸!什么本尊,你看看你现在这幅被魔种吞噬的模样, 人不人, 鬼不鬼,自己的心魔还要别人帮你除,我看你费劲巴拉这么半天,其实就是无能!你修什么无情道啊,不如修无能道算了, 说不定早八百年你就飞升成功了!”
要说口齿伶俐、戳人肺腑,还得是卞真君啊,毕竟闻叙说话文绉绉的,再尖锐刻薄也比不上如此直白犀利的痛骂,至少刚刚看着还冰冷的温持善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春舟小心!”
闻叙提剑格挡,陈最却比他的速度更快,一刀一剑将魔气抵挡了大半,卞春舟虽受了点伤,但嘴巴依旧能够稳定输出:“怎么,大实话还不让说了!你就是无能,如果你真有能耐,你怎么可能会徒生心魔,怎么可能会叛出苦渡寺,怎么可能会修什么无情道!甚至你堂堂一个化神,居然会被魔种寄生,说出去别人都要笑死了!说什么天纵奇才,实际上比我们普通修士都不如,你现在站出去,问问曾经的故人,你还有几分像从前?”
“今日,你就算是把我们都杀了,你也就是个修无能道的!”
不释:……真是好骂啊,不过你卞春舟算什么普通修士!你根本不算!
“本尊无能?呵!简直笑话!”话虽如此,但温持善显然已经在盛怒边缘,“本尊倒要看看如此牙尖嘴利之人,道心是何等稳固之人?”
说罢,一道魔气直接刮过一刀一剑直冲卞春舟而去,闻叙的金光甚至还未出手,魔气就直接裹挟上了好友的灵台,他心中一突,怒火几乎是在瞬间席卷上来。
但下一刻,闻叙的怒火又卡住了,无它,春舟似乎……并不受魔气影响。
卞春舟原本也是如临大敌,毕竟在魔气没有染上灵台之际,那股邪恶又黏腻的力量实在令人作呕,他都做好了被控制针对的准备,谁知道:“就这?就这?”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出了不少冷汗,但好像并没有魔气肆虐的影响。
“春舟,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方才一刹那间,他觉得浑身恶寒了一下,脑子里控制不住地翻涌出一些上辈子的烦心事,但很快就过去了,就像脑袋被针稍微扎了一下,又迅速撤回了一样。
“没什么大事,我觉得……你攻击有点弱诶,这么说我道心很坚固?”
所有人:这话好欠揍!
别说是温持善的无情道没修成,就是修成圣人无情了,此刻恐怕也会气得够呛,至少此刻红眼模式的温持善已经开始轻微破防了:“这不可能!”
人一旦入魔,被魔种控制,理智和智商似乎就会默契地转变成武力,卞春舟的激怒法实在称不上多么高明,但……奇迹般的,居然生效了。
温之仪原本心里还挺沉重的,看着眼前这场别开生面的混乱打斗,硬是给看沉默了:“他们……以前也这样?”
不释同样也在沉默状态:“其实小僧跟他们不熟的。”
两人都是金丹后期,实在帮不上什么大忙,幸好这边打斗动静实在太大,似忍一行人稍作休息,就赶了过来。
似忍一行人之中,不乏有化神修为的,虽此刻修为受损,但至少能帮上忙,一时之间,那花里胡哨的灵力特效就跟不要钱地炸起来。
温持善有心想捏死那个嘴贱的小子,竟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甚至还给了那三个小子喘息的时间。
这座城本来已快完完全全掌控在他手中,却因为这三人的出现,权柄又出现了偏移,这是温持善绝不允许的。
他什么都放弃了,如果连最后的“道”都失去了,那他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他一生都在追求仁善,仁善却弃他而去,如今他无情无爱,竟也不为天地所容,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从凡人境爬上来的鄙陋凡人,可以成为天地所钟的救世主?温持善甚至想象得到,如果他被“祓除”,这个叫闻叙的凡人境小子会受何等的推崇和瞩目!
就因为天地所钟、就能得偿所愿,而他一生艰辛、从不懈怠,为何却只能徒生心魔、不得往生?凭什么呢!他被困在那个小国覆灭之中走不出来,这人却轻飘飘地做成了他从前怎么都办不成的事?
是在嘲讽他心比天高、无能至极吗?
他偏不信邪!既然仁善无用,那他也弃它而去,温持善看了一眼弱小的温之仪,心想果然应该早点除去的,从前他到底还是太过仁善,原想着留个念想,如今——
没必要了。
早就放弃的东西,何必还养在身边,看着温之仪,温持善就仿佛看到了从前踽踽而行的自己,坚持着莫名其妙的仁善,一腔真心为他人,可他人呢?
未曾给予分毫的善意给他,若不是他救下了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助其登上王位,焉能有之后的恩将仇报!什么为王的果决,不过是卸磨杀驴的遮羞布。
“都去死——”
闻叙几乎是在下一瞬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温之仪,手中护身玉简毫不犹豫地捏碎,匆忙之下他随意抓取了一块,等触发之后,他才感觉到是师尊的神龙之力蕴荡开来,将温持善蓄力的魔球击溃在半空之中。
可神尊之力如何凶猛,在场所有人包括温持善在内,齐齐都被震退了老远,更何况是周遭的民居了,皆是倾覆在了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
“呕——”作为被针对的对象,哪怕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量,但温之仪还是不可避免地内府受伤,呕出来的鲜血甚至带着几许五脏的碎片,脸色更是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
金丹修士,在这样的力量面前,还是太弱了。
“我……”温之仪想说什么,下一秒就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啪地一声,他听到了自己倒在地上的声音。
“他怎么这么脆弱?”不释也受了不小的冲击,明明两个人站的位置差不多,怎么温之仪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闻叙已经给喂了丹药,但温之仪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漏斗一样,此刻就算是填什么天材地宝进去,似乎都无法完全修补,唯有——
“咦?”
“你咦什么?”
闻叙发现自己的金光似乎在有意识地寻找什么,它游离在温之仪体内的各个角落,像是最为忠诚的斥候一样,在温之仪失去意识之后,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温之仪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不释一讶:“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似乎是温持善带上合欢宗的,天赋不错,品性纯良,在温持善没有暴雷之前,他是除了你以外,修仙界最受欢迎的年轻修士,没有之一。”
闻叙:“我很受欢迎?”
“小师叔祖,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吧,坊间模仿你装瞎的修士,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
“这么说,只有温持善知道温之仪的来历?”
不释点头:“可以这么说,你怀疑他来历不简单?”
“不是不简单,而是我怀疑他和温持善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至于什么联系,怪他阅历太浅,实在猜不到,“你们修佛的,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法门,可以将一个人的……切割、或者是剥离出去?”
“一个人的什么?你倒是说清楚一些啊?”这么模棱两可,他是神仙嘛,这都能猜得到啊。
“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有种感觉,温之仪或许是温持善曾经的一部分,所以现在魔种看似完全寄生在温持善身上了,但你有没有发现,心魔死去之后,他的理智并没有完全崩溃,这是不正常的。”
毕竟魔种一旦寄生,就会主宰一切,温持善不可能还保有神智。
这么一说,不释也有些回味过来:“你……觉得魔种并未完全寄生?”这话说出来,他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是。”闻叙的声音斩钉截铁,“无情道不是那么好修的,他自佛修转而修无情之道,却能迅速突破化神,我怀疑他这个化神可能用了一些非常规的规避手段。”
不释眉头紧蹙,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什么,只是看着眼前陷入昏迷的温之仪,忽然一道灵光飞驰而过,他想应该不会吧?只听过剑修疯狂,没听过佛修也这么疯狂的啊。
“你想到了什么?”闻叙相当敏锐地开口。

第409章 嘻嘻
不释抬头, 眼中还残存着一些惊骇:“你佛缘很深,或许应该听过佛门有三身,是为报身、化身和法身, 法身无相,报身为智慧光明身,只有化身乃色身肉相。而在修者一道,元婴也被称为化身, 化身有神,是为化神。”
“曾经有一家之言, 曰佛本是道,小僧在藏经阁里看到过一本上古经卷,上面写化身如化外神,可使内心清净、一念不生,如此方能得圆满报身、去天真本性,得成自我之相。”
闻叙:“……说人话。”
“阿弥陀佛, 小僧斗胆猜测,温持善可能把自己的元婴剥离了。”
……佛道两掺吗?你可真是好大的斗胆啊。
闻叙自己就是元婴境界, 根本无法想象元婴在外是如何活下来的, 但……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殳文周大师将自己的力量剥离后,力量还能生出灵智, 大千世界有些特殊存在也不是全无可能:“所以, 你觉得温之仪是那个元婴?他长得跟温持善很像吗?”
不都说元婴肖似本人吗?闻叙自己是脸盲,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不,一点儿不像,温之仪长得平淡斯文,远不及温持善清俊疏朗、日月光辉。”差点儿忘了, 小师叔祖认不清别人长相来着,“小僧的意思是,如今的温持善才是那个元婴。”
所以他才说佛修疯狂嘛,不然他干嘛这么吃惊。
闻叙心里多少有些猜测,但没想到不释比他还敢猜,如果如今入魔的是温持善的元婴,那么温之仪岂不是……本尊?
这是怎么做到的?
烟尘散去,整个街区一片狼藉,温持善因方才神龙之力的冲击暂时退在远处,并未再度进攻,可谁都知道,有源源不断的宝塔之力,这魔头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们呢,弱的弱,伤的伤,加起来能用的战力不超过三分之一了,这还是闻叙方才及时出手,才保下来的战力。
哪怕两人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温之仪和温持善之间的联系,可这个联系明显需要重新架构,加上温之仪此刻危在旦夕,属实是迫在眉睫了。
“他的身体怎么存不住灵气了?”
三人大部分的丹药都存在卞春舟身上,他跑过来见温之仪倒在地上,刚要熟练地喂丹,就察觉到温之仪身上的修为在急速地锐减,再这样下去,怕不是得直接退化成凡人了?
“应当是方才温持善对他的精准攻击,我虽然用护身玉简拦下了大部分,但针对他的攻击,还是生效了。”闻叙难免有些挫败,倘若他修为再高一点,或许就不会如此了。
陈最沉默地提剑站在最前面,他也伤得不轻,此刻却开口:“他现在很古怪,但不像是要死的感觉。”
“那是什么?”
陈最摇头:“我不知道,我阿娘在的话,可能看得出来。”
那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闻叙垂眸看向地上脸色越来越白的温之仪,忍不住伸手去探那缕金光的所在,可奇怪的是,他搜罗了一圈,竟没发现那缕金光的存在。
怎么回事?是消失了?还是另寻他处了?
他又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金光确实是不见了,这很古怪。于是闻叙毫不迟疑又送了一缕入温之仪的体内,金光甫一入内,就迅速游走起来,他的灵力追随着金光移动,很快看到这缕金光入了灵台三寸之中。
然后,这缕金光又消失无踪了。
“怎么了?”
“你们替我护法,我再试试。”
三人当即点头,闻叙这一次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了金光之上,等金光入了灵台,他的意识也迅速坠入其中,一片晦暗的寂静之后,闻叙见到了温之仪。
不过也有可能不是,毕竟他认不清别人的脸,只能通过气质穿着来粗略判断。
“温之仪?”
温之仪原本浑浑噩噩地站着,眼神就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似乎前方的虚无之中有什么大事在发生一样,他看得呆滞,不知道是无法接受还是什么,双眼居然流下了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直到他听到有人轻声唤他,他才转过头来,低声叫了句:“师尊。”
闻叙闻言,原本想要跨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很明显温之仪还在梦魇之中,他方才的声音可能打扰到了对方,如果此刻他再持续唤醒,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直觉使然,他开始静默,温之仪果然又转了回去,嘴里却止不住喃喃喊着师尊。
一声一声,从先开始的孺慕到震惊再到麻木,似乎也没有过多久,温之仪原本站着,等后来就跟没了气的人偶一般颓然倒地,空洞地望着前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一般,又好像极不愿意想起来,此刻形容枯槁像是被妖邪吸干了精气似的。
闻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之仪的双眸终于焕发出了一丝神采,与此同时,他也找到了那三缕失却的金光。
“温之仪。”
温之仪抬头,看到了半透明的闻叙,此刻他的眼神就复杂许多,对闻叙这样感知敏锐的人来说,轻易就察觉到了不同:“你是温之仪吗?”
温之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却并没有正面回答闻叙的问题。
闻叙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可一股强烈的牵拉感将他迅速拉出了灵台之地,意识回笼,地上的温之仪也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双眼睛,怎么说呢,不释立刻看向不远处的师尊似忍,似忍真君也在瞬间来到了温之仪的身前,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却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一样,到最后只能侧身给温之仪让路。
温之仪也只是笑了笑,然后走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座宝塔之中。
谁也没有阻拦。
等摇摇摆摆的人影完全消失在塔中,不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师叔祖,他真是……”
闻叙轻声点了点头:“你确实很敢猜,不过稍微有些出入。”
“什么出入?”
“温之仪是温之仪,温持善是温持善,不是剥离了元婴,而是只剩元婴。”
“你等我捋捋。”不释抬头看向远处已经快要恢复的红眼温持善,所以那是一具只由元婴控制的修士壳子?而也因为元婴化神之后,拥有了本人的记忆和过往,所以还承袭了本尊的心魔?而方才温之仪的眼神可以证明,那绝对不是温之仪本人。
至少,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温之仪。
所以,温持善的元神在温之仪身上?这太离谱了吧?简直比他猜的还要离谱。
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也能解释为什么从前佛法精湛、温雅和善的持善法师会变得如此偏激、不可理喻,甚至为了修无情道而被魔种寄生,人将自己的本我都摒除体外了,可不就是无情无爱了,好一个非常规化神,合着是这么回事啊。
“所以当初,温持善可能是想要自戕剿灭心魔,却被自己的元婴趁虚而入了?无情道果然不是谁都能修的。”思及温持善是在宝塔城化神成功的,不释极有理由怀疑这人可能对自身的状态有所预料,原本想要借宝塔城之力镇压己身,却没想到反被压制,成为了任人鱼肉的那一方。
“或许是吧,温之仪应当就出生在这里。”
闻叙其实看到的有限,细枝末节的地方并不是很清楚,但温持善曾经修筑的道心落在了温之仪身上,之后落地生根,让“温持善”不得不将他带回去,收作徒弟。
而今“温持善”入魔,即将被魔种控制的他,自然就不需要温之仪继续活着了。
“阿弥陀佛。”似忍双手合十,开始坐下唱经,随后不少佛修也坐了下来,渺渺佛音如同雀鸟一般盘旋在周遭上空,随后像是找到了什么指引一般,齐齐落入最近的那座宝塔之中。
而那边入魔的温持善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直接出手击向那座宝塔,可奇迹般的,他的力量竟然……使不出来了。
他心觉惊慌,元婴当人当久了,便早已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他自化神起,丹田之处就空空荡荡,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绝无可能进阶渡劫期,所以他才忍不住另辟蹊径,最后被魔种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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