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钻进被窝的小助理狠狠打了个喷嚏。
医院里的谢兆书打开手机里的监控,放大,看清监控里的男人正在悠闲地泡咖啡。
似乎他回不回家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
他好像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还是,他压根不需要他?
裴昭说,温与南最近挺直打抑制剂,抑制剂的副作用会慢慢消失,他迟早会想起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
之前他是个胆小鬼,害怕温与南想起来以后直接跟他离婚。
现在经历了跟他相敬如宾互不关己的婚姻,觉得他还不如记起来跟他大闹呢!
至少那样还能让他感受到他对他的感情。
就在他百般惆怅后悔自责时,视频里的男人突然晕倒。
没来无征兆,谢兆书吓了一跳。
他不顾护士的阻拦,穿着病号服冲回家。
推开门发现温与南直挺挺地躺在地板砖上,谢兆书揪心地上前将他扶起来,探了探呼吸,还好,还有气。
他立马打电话给小助理。
小助理刚刚眯着,就听到手机铃声震耳欲聋地响起。
要知道做他们这行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待机,人也是。
小助理迷迷瞪瞪地接了电话,听到什么晕倒,什么医院,竟然大胆地回了自己的老板一句:“人晕倒了你打120啊,给我打电话干嘛?我又不会看病。”
兴许是困极了,他说完这句话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挂了电话就又睡着了。
谢兆书真是后悔自己当初竟然为了图便宜随便去高校招了个实习生,竟然还给他转了正。
算了,自己造的孽自己忍,权当自己没招过这个人。
再说他这个小助理也不是很靠谱,不如自己打120。
结果120刚到,门一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探出脑袋,看见谢兆书身上的病号服,立马拨通电话,“喂!三零三病房!你们那个逃跑的病人我找到了!”
谢兆书:“……”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成逃犯了。
幸好他们缉拿逃犯的手段并不强硬,也幸好逃犯自己也愿意跟他们回去。
半小时后,急诊室。
“他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点营养不太均衡,看得出患者应该不太喜欢吃菜,这样的话到了中年很容易得脂肪肝。”
谢兆书听了医生的建议,准备给温与南定一下营养餐,结果还没等他询问医生什么样的食谱搭配最合理,下一秒就被自己病房的护士捉走回去打针了。
等温与南在自己的病房里清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瞬间愣住。
他这是做梦吗?
还是死掉了?
天堂吗?
“你就一小瓶。”
直到护士出现打断了他的幻想。
“我在医院?”
“不然呢?你在太平间?”
护士上了一晚上班,有些没耐心,一不小心就把上班的气带了出来。
温与南不敢多问了,乖乖闭嘴。
生怕护士一动怒真的送他到太平间。
等到谢兆书打完针后,立马就要去温与南的病房里找人,结果他到的时候,裴昭已经抢先一步赶在他前面进了病房。
意外发生的一项很突然。
比如说现在。
正当谢兆书以为一切跟平时无异时,一个枕头突然丢了过来,正中他的脑门。
“活人诈尸!”
“渣男倒立!”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裴昭一下子反应过来南南这是都想起来了!
谢兆书脸上的表情比彩虹都丰富。
想起来了是好事,他的愿望被神明听见了。
不过神明只听见了一半,甚至……做事也只做一半。
温与南想起了他们的过往,却忘了他们前段时间刚发生的事情。
裴昭劝谢兆书躲一躲避避风头,也怕温与南持续生气把自己气死。
好死不死这记忆刚好卡在他情绪最崩溃的节点。
谢兆书就算再后悔也只能顺其发展,逆其而上。
等到他离开,裴昭立马拉着温与南的胳膊问道:“南南,你确定你不是装的吗?”
裴昭总觉哪里有点古怪。
之前的药就算副作用再大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也该正常了,怎么记起前调又忘了后调?
温与南发现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干脆坦白,“我晕了一下确实都想起来了。”
“那你?”
裴昭给了个眼神,意思是指他刚才对谢兆书的行为。
“他当年假死好像是被迫的。”
毕竟收了钱,裴昭总觉得不提他说句话过意不去。
但温与南回他,“就算他是被迫的,我也不打算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他假死是一回事,对我不信任又是另一回事,这两件事各论各的,他得还。”
“好吧,反正你们现在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我只是想劝你悠着点,别玩脱了。”
裴昭知道温与南自有打算,也就不多劝了,只要玩不死就行。
当初谢兆书假死差点骗了南南半条命,如今让他还半条也不过分。
谢兆书一个人坐在病房里EMO。
等到小助理睡饱准备起床上班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电话里骂了自己老板是废物没用,每天只知道小李长小李短。
他骂爽了。
但也只在梦里。
结果当他打开手机,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什么?他竟然真的接了老板的电话?他不会真的骂老板了吧?
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温与南假装自己从裴昭那边了解了过程,直接向谢兆书摊牌。
谢兆书当然不同意,“南南,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重新追回来......”
他眼巴巴地盯着温与南的眼睛,却换来他无情拒绝,并嘲讽一句,“你确定你这叫追?你这明明是骗婚!法律上我是可以告你的。”
“我没有骗婚。”谢兆书态度坚决,“我是真的想娶你。”
温与南嗤笑一声。
“如果你真的想娶我,你头几年死哪里去了?”
换做之前,他确实会对他说过的话深信不疑。
但他骗过他一次后,他对他就会有所保留。
男人的嘴,爱你的时候能许你海誓山盟,愿意为你摘星星摘月亮,不爱的时候也能把黑说成白,所有子虚乌有的罪名全部安在你的头上。
温与南并不在乎谢兆书到底有什么苦衷。
毕竟消失这些年,他一没被人绑架,二没失踪失忆,他就在E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话不能亲自告诉他。
好,就算他真的不能见他,找人代话的机会总有吧。
网络存在的意义呢?
他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理由,用深情掩饰他的错误。
谢兆书突然后悔了。
他很清楚自己做错了。
哪怕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也没有好好把握。
明明他可以在一开始就跟南南说清楚他还活着,却拖到现在。
如果他主动坦白,南南或许不会这么生气。
谢兆书没再阻拦温与南搬出去。
可能他搬出去后,对他的怒火也会消减。
但他也没打算从温与南的世界里消失。
隔三差五地出现在他面前,约吃饭,约逛街,约看电影,可惜一次都没约到。
很奇怪,南南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经常找不到人。
就连跟他住在一起的裴昭也不怎么能跟他遇上。
温与南最近正忙着收集他那渣爹出轨的证据。
不查不知道,一查不得了,别看他那渣爹赚的不多,包养的真不少。
除了宁心那个为他生下龙凤胎的保姆,竟然还有男大学生。
其他的一夜情忽略不计,要是真一个一个排查下来,他说不定还要再多几个兄弟姐妹。
温与南将那些证据装订成册,放进自己新买的保险柜里。
除了做这些事外,他将自己前些时日无聊时买的地皮全部利用起来。
才短短半月时间已经有多家公司竞标。
温与南在翻看竞标书时,一眼就看见梁氏集团送上的数据。
因为业务初见成效,温与南试着租下了一层办公楼准备注册自己的公司商标。
既然他不打算再回学校教学,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不是?
看着账户里日渐丰盈的存款,温与南从中抽出一部分作为公司的启动资金。
没想到他第一个招来的员工竟然是谢兆书。
温与南看着邮箱里唯一一份简历,开始怀疑谢兆书是不是故意开了什么屏蔽器,导致他的邮箱目前只能收到他一个人的消息。
不然招聘信息挂出去这么久,他给出的价钱也不低,为什么就没人来面试呢?
结果又过了几天,公司依旧只有一个人坚持不懈地投简历。
出于想让谢兆书死心的前提下,他只能把人招到公司面试。
没想到谢兆书这人过于鸡贼,直接带着百万投资来跟他谈起合作,“只要你把我招了,不仅能剩下给员工开工资的钱,我这个员工也能带资上班。”
“你这又是何苦。”
温与南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冤大头的人,上赶着把自己赚的钱往外送。
谢兆书却甘心要为他当牛做马,“能陪在你身边,对我来说不是苦,是甜。”
“你神经吧!”
温与南连忙上手去堵他的嘴,“我挂出去的是招聘广告,不是招夫广告,你没必要这么舔我。”
“原来这在你眼里是舔狗行为,我还以为是追妻火葬场的情节呢。”
自从知道他恢复记忆后,谢兆书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口闭口骚话连篇。
温与南甚至怀疑他私下是不是去上了什么进修班,不然一个人的性情怎么可能突然变这么快。
无奈全公司上下只靠他一个老板撑着又实在不象话,到头来还是只能把他先招了,试着把公司开起来再说下一步计划。
结果刚把人招进来第三天,温与南就后悔了。
他以为搬出去就能少让谢兆书介入自己的私生活,结果这小子直接把公司当家。
上班自带玫瑰花就不说了,竟还在背后算计他。
就比如他前脚刚联系一个有投资意向的公司,后脚他就派人截胡,被他发现他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后竟还义正言辞地反驳他,“那个老总都秃顶了还不老实,他约你出去吃饭绝对没安好心。”
温与南坐在总裁办公室,本想起身给自己倒杯咖啡,听到谢兆书没事找事的发言,立马把冲咖啡的活推到他身上。
反正公司现在就他一个员工,不用白不用。
如果他冷着他,他太闲了就会给他找事,倒不如让他去干点杂活分散注意力。
温与南很难跟谢兆书在合作伙伴一事上达成共识,毕竟这是第一家主动联系他愿意跟他谈合作的公司。
虽然对方投资金额意向不算高,但也算是第一笔收入了,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这个头,后续就有起色了。
但听到谢兆书提醒他这个公司老总对他图谋不轨时,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随后又想起自己之前看的资料,这老总都快五十了,五十的老男人事业有成,家庭圆满幸福,吃饱了撑的才在外面偷腥。
一定是谢兆书这个人太小心眼了,看谁都像对他图谋不轨。
但他又有什么值得人老总图谋的,更何苦他前世也听说过这位蒋总的事迹。
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就不说了,等到事业风生水起后,不忘家里父老乡亲,为村里又修路又建桥,甚至还捐了一栋小学。
他前世也在慈善晚会上听到过这人的名字,哪怕不出席也要捐上一大笔钱给世上那些可怜的人。
这样一位善良的人心又能有多坏。
温与南还是觉得谢兆书想多了。
幸好这个公司他才是老板,最终话语权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他要是执意跟蒋总合作,谢兆书也没有办法,不过公司就只有他一个员工,他很害怕以谢兆书的小心眼,会跟蒋氏工作对接时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所以他打算亲自上阵,趁着这段时间他也广撒网多在招聘网上发些信息,多招些新鲜血液才行。
索性谢兆书没有继续跟他闹下去,见他不听劝还要跟蒋氏合作,谢兆书只撂下一句:吃一堑长一智,这个后果他可以替他兜着。
温与南却觉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他又不是没有开公司的经验,前世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梁牧与的公司不也是开的风生水起。
可惜他这一世重生回来的时间太早,再加上他嫁到谢家以后,还没找到机会做自己的事,暂时耽误了。
好在外公留给他的钱是不动的,他抽出一笔作为启动资金,另一笔继续存起来充当储蓄资产,以防发生意外可以用开应急。
谢兆书了解温与南一意孤行的性格,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显然他是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虽然他前世的丈夫梁牧与是恶心,但他忽略了在他替梁牧与出谋划策以后,落实下去的人却是梁家老爷子。
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体系,他前世只是借助在梁家已经搭好的框架上做事,因而规避了几条自己开公司的麻烦。
因为不用他去处理这些麻烦,他就不把这些微小的细节放在眼里,殊不知这些细节也可以促成公司倒闭的重要因素之一,只是他还没醒悟。
随便他怎么折腾,他都能替他摆平。
因为有了上一世的经验,谢兆书早已积攒下来一笔不小的资产。
就算温与南把自己手里的钱财全部花光,他存下的钱也够他们两个人过下半辈子。
大不了就将生意转给其他人,他带着他外出看看外面的山河。
把错过的时光全部弥补。
正当他做着二人世界的美梦时,突然得知温与南要跟蒋总吃饭的消息。
他一气之下,不小心将办公室里唯一的绿植分成两段。
却又无法阻拦,当初他为了入职留在他身边,签订的入职协议上明明确确地写着他不能过度干涉上司做的决定。
温与南执意认为他跟蒋总这一单能谈成,有了蒋总的投资,他公司就有了注股,很快就能正常运营。
但谢兆书怀疑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尽快把他赶出公司。
现在公司只有他一个员工,温与南就算不爽天天对着他,也不得不容他。
要是连他这一个员工也没了,他的公司真就成躯壳了。
直到最近这段时间他处处碰壁,方才意识到创业并没他想的那么容易。
哪怕他这一世拥有上一世的记忆还有别人所不能料想到的信息差,但他空有记忆没有实操经验,还是等同于从零开始。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那些重生后贼拉牛逼的主角只是为了让观众看得爽,真要落在自己身上,他反倒一个头两个大。
甚至他这两天还在想要不就算了,反正他重生一次也不容易,不如好好趁这个机会出去玩一玩。
奈何他这个争强好胜的心和前同事的嘲讽实在让他无法终止这个项目进行下去。
上一世他是因为梁牧与想让他离职全心全意地照顾家庭顺便帮他出谋划策才向院长提出离职,听说他要以家庭为主,院长既可惜又无奈,甚至还带了点讥讽,“你可想好了,你这要是一走,我们学校可就不再回收破烂了。”
现在想想,他就该早点离职。
他们明里暗里嘲笑他这么多年,甚至把他比作垃圾破烂,他要是真的自暴自弃,更是容易被他们笑话。
谢兆书看得出他的急于求成,知道劝不动,就留了个心眼,主动要求送他去今晚吃饭的饭店,顺便套路他今晚让他陪同一起去谈合作。
温与南见他摆出乖巧的表情,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背后打其他歪心思,奈何他怎么试探都找不出错处,只能让他随行。
毕竟他这单要谈的可是上亿的项目,身边带一个助理确实显得更正式些。
结果当蒋总发现他还带了旁人,顿时就挂了脸,“说好了我跟温总一起吃一顿烛光晚餐,温总带了第三个人算怎么回事。”
温与南笑笑,“毕竟是谈合作,蒋总也不希望中间出什么岔子。这是我们公司的小谢,这个项目就是他来跟您对接,正好我把他带来一起听听您的建议,也好后面做修改。”
蒋总板着脸,“嗯,你之前送到我们公司的企划书我看了,确实还可以,不过上面有几处细节我觉得还是有问题。”
“哪里?”
温与南提起精神。
蒋总却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到他的碗里:“我饿了,现在并不想谈公司,温总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来之前,蒋文学已经将温与南是公司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就是一个新创立的小公司,背后也没有什么助力,估摸着活不了太久。
原本他是不想跟这样的小公司谈合作的,直到他无意间看见这个小公司注册CEO的证件照片。
清清秀秀的一张脸确实有让他改变主意的资本。
蒋文学之前就没少干这种事,骚扰小公司的员工,对没有背景的下属上下其手。
却没一个人敢跟他当面硬刚,只能忍气受他欺负。
所以他熟能生巧,面对温与南信心在握,哪怕他身边多了个碍眼的,他也有信心将他一举拿下。
要是他不识趣,他这个初创小公司就别想要了。
谢兆书一眼就看出蒋文学端给温与南的那杯酒有问题。
于是他偷偷趁着温与南低头审视合同的时候,冲他比了个小心的收拾。
温与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再抬起头时,发现自己面前的酒杯已经满上了。
虽然他能喝上几杯酒,但他并不喜欢酒桌文化,尤其是将酒桌跟生意挂钩,会让他觉得用酒拿下的生意不够严谨靠谱,奈何社会风气如此,仅凭他一人之力难以整顿,只能一口气把酒闷完,将合同递出去。
“蒋总,这个合同我已经拟好了最后一版,如果您对我们这个项目感兴趣的话,明天可以跟我到工厂看一眼。”
蒋文学用两根手指夹走合同,十分随意地翻动两页,就用胳膊肘将合同压在下面,“这合同不用看了,我签约。”
温与南惊喜地露出笑脸,“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蒋文学在生意场上向来言而有信是个君子,只要你当着我的面喝完你杯中的最后一杯酒,我立马就签字。”
温与南也没多想,此时全然沉浸在要拿下蒋氏投资的喜悦中,直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谢兆书提醒了他一次后竟没再提醒一次,他很清楚温与南的脾气,要是他过度干涉反倒不利于他看清蒋文学的真面目,甚至还会影响到他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
最好的办法是他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如果蒋文学真的居心不良,也别怪他事后出手。
蒋文学无意间对上谢兆书的眼神,背脊突然发紧。
奇怪,这人不就是公司的一个小员工吗,有什么值得他怕的。
肯定是他的错觉,不用把他放心上。
结果他灌了温与南两杯酒下肚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不免奇怪。
这药他百试百灵,怎么可能没用?
肯定是药量还没达到。
蒋文学直接倒了一碗送到温与南面前,笑眯眯道:“都说你们新生一代青出于蓝胜于蓝,不如你把这碗酒喝了,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温与南盯着被他推到面前的那碗酒,后知后觉不太对劲。
谈生意的酒桌上,小酒怡情,但要喝得烂醉,该怎么继续谈?
对方的意思表露的实在太明显,就差把房卡摆在他面前。
温与南顿时生出厌恶的心情,奈何他已经入了半个虎口,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拒绝。
“我酒量不好,万一喝醉了在您面前出丑就不好了。”
蒋文学听到他拒绝的理由后更激动了,唇角勾起,“这有什么?喝酒就要喝尽兴嘛。”
“我替他喝。”
谢兆书主动拿过温与南面前的那碗酒。
怎料蒋文学见状立马黑了脸,“我说给你喝了吗?”
温与南也开始阻拦,“就你那点酒量,还不如我。”
谢兆书淡淡一笑,“是以前不如你,现在不一样了。”
蒋文学顿时发作,将肘下压着的合同抽出来往桌上一拍,冷笑道:“既然你们公司这么没有诚意,这场合作我看就算了吧!”
温与南虽然不喜欢蒋文学这个人,但眼下他也找不到更适合他们公司的投资商,只能强行挤出一抹笑,试探道:“蒋总,其实有些话我们完全可以换个地方说。”
听到温与南的暗示,蒋文学眸里的怒火渐渐熄灭,露出一抹猥琐的笑意。
没想到他倒挺识时务,为了拉这笔投资竟甘愿陪他睡觉。
反正他把人睡了,至于投资愿不愿意给,给多少都是事后的事情了。
要是他敢闹,他就说是他勾引的他,以他们公司法务部的能力,定能让他全身而退。
谢兆书闻声沉下脸,拉近他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悄悄问他,“你想做什么?”
温与南压下他的手背,温声安抚,“别多想,等会记得配合我。”
谢兆书见他胸口成竹,确定他应该看出了蒋文学的预谋,这是在将计就计遂着他的意愿故意给他下套?
他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温与南让他去隔壁的酒店开了套房,借口去卫生间的功夫,让谢兆书把房卡交到蒋文学手里。
蒋文学见到房卡两眼放光,立马抓过塞进自己的兜里,笑呵呵道:“合同我带到酒店慢慢看,你让你们老板过一会儿再来。”
就算他再迫不及待也得稍微避嫌,要是被家里那个母老虎发现他在外面玩这么花,肯定要把他头盖骨都给掀开。
等到蒋文学离开,温与南才重新进屋,他平静地坐回谢兆书身边,见他欲言又止,反倒轻笑一声,“很多菜连动都没动过,你说我们是打包回家吃还是现在吃完?”
听到“回家”两个字,谢兆书就像浑身通了电流,有些不可思议,“你今晚,要跟我回家?”
温与南斜了他一眼,“不欢迎?”
“没有,欢迎。”
谢兆书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竟一时忘了问他隔壁的人该怎么处理。
最后还是温与南主动提出,“回家之前,你还要陪我去隔壁看场好戏。”
他刚站在走廊上,反应过来蒋文学这个人怕是想空手套白狼,他口中所说的待会儿再聊其实就是不感兴趣,只怕他今天真的豁出去牺牲自己也不一定能换来一份合同。
更何况,用身体换来的合同能有多少含金量,真不知道蒋氏集团在他手里是怎么壮大的。
温与南给裴昭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地说了这里发生的事,裴昭劝他报警,但他却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刚才一时情急也没来得及录音,就算警察来了也无法定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