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钧亦看着前来值夜勤的克里斯和桑野,觉得陈省的办事能力果然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不过他想了想,江乔昨晚偷跑出去就没来,今晚怎么着也该差不多了,便暂且大发慈悲先放了陈省一马。
只专心等着江乔来了要拿他是问。
却一直等到翻过了凌晨都没见到人。
原本三分的火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七分,最终忍无可忍,随手披了件外套跳出了窗。
江乔今天为了过考核算是拼了老命,接到陈省让他明早随时钧亦去公司上班的通知,才算目的达成,松了口气。
晚上刚过十点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香,正梦见自己和时钧亦在时家后院的海里亲亲密密。
突然,梦境一转,就成了被段栩和付知岚一左一右掐着脖子按进一楼大厅的鲨鱼缸里。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要命的窒息感让江乔猛地从梦中惊醒,可怕的是,真的有人正在锁他的喉。
江乔反应迅速,他一把按住他脖子上的手腕,一个发力便将来人按在了床上,一手锁住那人的双手,另一只手掏枪抵在那人的脑门儿上。
身下的人没有挣扎,只发出了一声冷笑。
“呵。”
江乔心尖儿一颤,连忙扔了枪,打开台灯,对上了时钧亦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要杀了我?”时钧亦语气嘲讽道。
江乔松开手,人还坐在他身上:“哥哥,讲讲道理,是你先大半夜进来掐我脖子的。”
时钧亦不讲。
“江乔,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已经忘了你自己是谁了吧?”
江乔挑眉:“哥哥半夜三更不睡觉,是跑这儿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为什么?”
时钧亦坐起来,盯着江乔:“你未经允许偷跑出去,我还没罚你,你还敢问为什么?”
江乔不认错:“我经允许了,你忘了吗,我其实是时娇姐的人,她给了我外出许可。”
时钧亦没想到,江乔偷偷去了会所,不仅不认错,还理直气壮的顶撞他。
按着他一贯的性子,他该当场拿起江乔丢掉的那把枪,一枪崩了江乔。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要发的火却突然就发不出来了,卡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屈得厉害。
他推开江乔,站起来,冷冷道:“那你以后就去跟时娇,别再来找我。”
江乔一愣,看着时钧亦突然冷漠下来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一把抱住时钧亦的腰,收紧手臂,软了声音:“我错了,哥哥,我错了。”
“松手。”时钧亦道。
“不松,你在生气,我疯了才会让你走。”江乔不肯松手。
时钧亦没说话。
江乔轻声哄他:“我只是去按了个摩,正经得不能再正经,我心里只有哥哥——”
————————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去了,原谅我吧,好不好?”
江乔眼巴巴看着他,像只惹了主人生气,卖力讨好的小狗。
时钧亦还是没说话,但刚刚还绷着的身体却软了几分。
江乔呼吸着时钧亦身上的气息,觉得自己没救了。
他光是想到时钧亦在为他吃醋这件事,就已经开始兴奋了。
【怎么办,他生气的样子好可爱,想……】
时钧亦刚被江乔捋顺了毛,猛然听见江乔心里出现的最后一句,当即就被气笑了。
“江乔,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乔说,待他发现时钧亦也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时,便又摇起了尾巴。
“想你,我只会为你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油嘴滑舌。”时钧亦评价。
“肺腑之言。”江乔辩驳。
他抓着时钧亦的手让他坐到床边。
时钧亦就看着江乔,一动不动。
江乔捧着他的脸,向他靠近。
时钧亦向后微仰,拉开与江乔之间的距离。
“江乔,你是谁家的小狗?”
他要提醒江乔,把棱子倒清楚,别以为他现在还在时娇名下,就忘了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
江乔向前凑过去,桃花眼弯弯,亲昵地用自己的鼻尖去蹭时钧亦的:“是哥哥的,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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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钧亦三岁生日那年,时孝安送了他一件生日礼物。
是他遇到江乔之前,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是一只黑灰色的小狗。
取名小绿豆。
小绿豆很讨喜,不怕生,从箱子里钻出来就会要抱抱,会舔时钧亦的脸。
时钧亦只有时娇一个姐姐,时娇虽然对时钧亦很好,但她们之间差了九岁,时娇又总是娇娇弱弱不肯陪他玩。
还总在夜里给他讲鬼故事。
时钧亦央求时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却没得到过答复。
于是小绿豆成了他整个幼年时期唯一的玩伴。
那个时候,时钧亦夜里还是会和时母一起睡的,时母虽然喜欢小绿豆,却不允许小绿豆上床。
时钧亦便会趁时母睡着后,偷偷抱着自己的小被子钻进小绿豆的狗窝,搂着小绿豆一起睡。
被时母发现了几次之后,便给时钧亦安排了自己的房间。
借此教他独立。
时钧亦开始学着自己定闹钟起床,每天按时按点带小绿豆去草坪上晒太阳,撒欢。
学着自己一个人洗澡,顺便带着小绿豆一起洗。
学着自己一个人看书,把书里的故事讲给小绿豆听。
不知不觉,小绿豆长大了。
时钧亦长得没它快,小绿豆跑,它只能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
但小绿豆很懂事,发现时钧亦追不上它之后,就会放慢速度等他一起。
洗澡的时候也不再到处乱拱,抖毛,会耐心地等着时钧亦洗好了自己,再费力地给它搓干净狗毛。
他们相伴四年,在时钧亦七岁时,在一场意外中为保护主人去世。
它是时钧亦的小英雄。
所以,对时钧亦来说,小狗一词从来都是他心底最柔软的褒义词。
小绿豆是。
江乔也是。
时钧亦看着江乔睡着后,便回了自己房间。
江乔虽说中途被时钧亦掐醒了过来,但因为谈生意的事多少有点儿助眠功效,事后他倒头就睡到了闹钟响。
没有人在坠入情网后,还能保持清醒和理智。
昨晚在江乔略显狭小的卧室里,气氛温和得太过腻人,两人都将各自做好的决定抛在了脑后。
时钧亦被醋意冲昏了头脑,没能做到和江乔保持该有的距离。
江乔又害怕时钧亦真的一气之下对他进行冷处理,也没敢再玩若即若离那一套,以防伤感情。
他因为珍惜昨晚难得的温情,甚至没敢提起他已经遇到了段栩的事儿。
但两人之间的根本问题却依旧横亘在人心里,得不到解决。
他们默契的选择将其放在一边,谁都不提,假装不存在。
江乔打理好自己,穿上黑色西装,戴好配枪,极为优越的身材比例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他和陈省在负三层的电梯口集合,陈省打量了江乔一番,啧了一声。
心道,也难怪大少爷会背着段小姐跟他牵扯不清。
江乔这脸和身材,是真的有点儿东西。
但昨天他一时愤慨,刚冲动的打了江乔的小报告。
此时面对江乔,他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早。”陈省冲江乔微笑,友好的背后是虚伪。
江乔也冲他笑:“早啊,省哥,昨晚睡得好吗?”
陈省啊了一声:“也不是太好。”
江乔神色担忧道:“为什么?失眠了还是做噩梦了?”
陈省正在斟酌该如何回答江乔的话。
但江乔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恍然道:“啊,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愧疚不安,担惊受怕得夜不能寐了吧?”
陈省干笑一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乔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度道:“别装了,我又没怪你,说真的,我还想感谢你来着,昨天晚上少爷来找我了。”
“我们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
陈省狐疑道:“真的?”
江乔点头,偷偷小声道:“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昨天晚上他吃醋了,特意到我房里来找我。”
“抱着我的腰不肯撒手,哭着喊着让我不要跟别人在一起,那个磨人劲儿,啧啧,太招人疼了。”
陈省震惊:“哭着喊着?”
江乔眨眨眼:“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谁又能想到呢,那样强硬的人,谈起恋爱来居然这么黏人,真是可爱得我心肝脾肺都在颤。”
陈省:???????????
“你确定你说的是大少爷?”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他跟在时钧亦身边十一年,就没见过时钧亦哭过喊过。
让别人又哭又喊倒是家常便饭。
但江乔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废话,不然呢?我这么专情的好男人,除了他,还能容忍谁在我面前这么放肆?”
陈省因为过于震撼而沉默了许久。
一直到两人来到餐厅门口,他才犹豫地问出了一个让他好奇不已的问题。
“那啥,你俩,到底谁上谁下?”
之前,他看见江乔一瘸一拐地走出时钧亦的房门,还以为江乔是下面的那个。
但现在听江乔这么说,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毕竟说实在的,江乔此人又A又飒,男人味十足,从头到脚没有半点儿普通0号的气质。
况且以他在训练场上从来不肯吃亏的性格,这事儿可能还真不好说。
江乔挑眉:“你说呢?这种事还用问吗?你没看见我伺候他伺候得腰都快断了?”
陈省看了眼江乔那把劲瘦有力的腰,顿悟。
原来江乔之前一瘸一拐的走路,不是因为哪里疼,而是因为内耗过度,虚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那天晚上他在门口守夜,那可是整整一晚上啊。
真是万万没想到,大少爷那样的人,竟然肯屈居人下。
怪不得会放着那么漂亮的未婚妻这么多年不理不睬,这下终于破案了。
江乔看着他恍然的神色,蹙眉敲打他道:“省哥,不是我说,你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还是等到桑野那个杂碎犯了错,才借机上位。”
“你这察言观色和阿谀奉承的能力不行啊。”
这话一出,算是戳陈省心窝子里了。
他昨天就是因为没揣测明白时钧亦的心思,才被扣了奖金。
再看看人家江乔,才来了多长时间,别说奖金了,连少爷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瞧瞧他耳朵上那颗快赶上指甲盖儿大的钻石,一看就是出自时钧亦的手笔。
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大。
陈省虚心求教道:“乔哥,那啥,指点指点呗。”
江乔勾唇:“简单,你别看他表面上脾气臭,难伺候,动不动就拿枪顶别人的脑袋,其实他单纯好哄得很。”
“你没事儿多关心关心他,给他送点关爱,让他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他,他是会记你的好的。”
“另外,最主要的,祸从口出,嘴巴多吃点饭就好,别总用来说话。”
最后一句陈省认同,但前面的他不太理解。
“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吗?”他问江乔。
江乔啧了一声:“这就不是一码事,我是站在他男人的立场给他关怀和爱,你要站在下属的角度给他关心和拥护,明白吗?”
“我再琢磨琢磨。”陈省陷入沉思。
江乔点头:“行,那你坐着,我去端饭。”
“我跟你一起吧。”陈省说。
江乔把他按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不用,我去就行,你好好想想,消化消化。”
陈省便也不再客气:“那行,谢谢啊。”
“嗐,客气。”江乔道。
他独自来到餐厅窗口,看了看厨房今日份为保镖准备的早餐。
一块全麦牛肉蔬菜三明治,一枚水煮蛋,以及一杯无糖豆浆。
他朝餐厅分早餐的佣人露出一个灿烂又帅气的笑容,客气道:“阿姨,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拿一下芥末。”
第53章 求之不得
阿姨对这位新来不久,长得好看又有礼貌的小伙子很有好感,笑道:“一大早就要芥末,不嫌辣啊?”
江乔嘿嘿一笑:“我口重,今天可能有点儿感冒,呼吸不畅,吃点儿芥末通通气。”
阿姨便从身后的调料架上取了芥末过来递给江乔:“感冒要吃药,少吃点辛辣刺激的东西。”
江乔接过芥末:“知道了,阿姨,您今天气色不错啊,怪好看的,好像比上周见你的时候瘦了,腰都细了一圈儿。”
阿姨听着江乔真诚的话,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嗐,老了,不行了。”
江乔趁阿姨注意力被分散,打开那管儿芥末的盖子,掀开三明治上的全麦面包,疯狂往上挤。
“哪有啊,行得很,要不是上次听配菜的大哥都叫您阿姨,我还准备叫您姐姐来着。”江乔拧好被挤出去了一半儿的芥末,还给阿姨。
阿姨笑着把芥末放回去,又偷偷在江乔夹了芥末的三明治盘子里多放了一块三明治里夹的牛排:“快吃饭去吧!”
“谢谢阿姨!”江乔冲她眨眨眼。
转身就把放在了陈省盘子里的牛排夹进了自己的三明治里。
一脸淡定的回到了餐桌边。
他把加了料的餐盘端给陈省,坐下来,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率先拿起自己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咬完嚼了两口,表情突然扭曲地强行将三明治咽下去,吐了吐舌头,使劲灌了口豆浆。
陈省看着他的表情:“怎么了?”
江乔蹙眉:“今天的厨子放错料了吧?”
陈省疑惑:“不会吧?”
江乔说:“你尝尝?”
陈省便拿起三明治,试探的咬了一个面包尖儿。
他尝了半天:“没问题啊。”
江乔说:“是吗?那大概是只有我这份儿有问题吧。”
陈省看着江乔又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觉得就算是厨子放错了料,应该也离谱不到哪去。
于是他也跟着咬了一大口。
然后原地升了天。
江乔享受着自己双份牛排的三明治,看着陈省爬上窜下,呲牙咧嘴,涕泗横流地满餐厅打转转。
最后喝了三大杯无糖豆浆,才算是勉强救回一条狗命的陈省。
心里冷笑。
该,让你个狗der告老子的状。
出了餐厅,陈省又去洗了把脸,缓了半天,整个脑壳子都在飕飕冒风,他问江乔:“你不辣吗?”
江乔也喝了两杯豆浆,但他纯粹是因为心情好,胃口也好。
他道:“辣啊,还呛,我不一开始就跟你说了,辣死老子了吗?但是我比你扛辣,只喝了两杯豆浆,觉得还好。”
“我就说厨子放错料了,大概是把芥末当沙拉了吧。”
他说得一本正经,面上没有丝毫破绽,语气也很真诚。
陈省原本以为江乔是在报复他,故意给他加料,现在又不确定了。
只能自认倒霉。
两人吃了饭,赶着七点钟,准时来到时钧亦的房间门口,换了值夜勤的克里斯和桑野的班。
江乔看了眼桑野,冲他龇牙一笑,嘴贱道:“早上好啊,野哥,你的牙怎么样了?”
桑野看见江乔就一肚子的火,咬牙切齿道:“别他妈对我笑,江乔。”
江乔却不在意:“大老爷们儿别这么小心眼儿啊,上次误会你了,实在抱歉,我认识个牙医,假牙做的很好,要不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桑野牙痒,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
他暗暗发誓,等他先弄死时钧亦,完成了任务,迟早会让江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离我远点,不然我要你好看。”桑野凶狠地警告完江乔,愤愤离开。
克里斯看了眼桑野的背影,问江乔:“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桑野?”
江乔否认,他委屈道:“我没有啊,我只是在关心他,明明是他不喜欢我,我都跟他道歉了,他还对我横眉竖眼的。”
克里斯又想了想,好像也是。
“那你别跟他计较,大家都是同事。”他劝江乔。
虽然之前江乔把他按进过鱼缸里,但他们后来也一起喝了酒,他觉得江乔人也没有那么差劲。
而且江乔身手很好,克里斯有点慕强。
江乔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计较的。”
之后,克里斯跟江乔和陈省告别时,江乔还特意出言提醒他,别去吃餐厅的三明治。
算是在陈省面前做足了戏。
他演了一早上,甚是乏累。
看了看时间,对陈省道:“我去叫少爷起床。”
陈省便留在门外,替他们把风。
江乔小心翼翼推开卧室门走进去时,时钧亦还没醒,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半张脸。
江乔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脱了西装外套,半跪在地毯上,趴在床上盯着他看。
睡梦中的时钧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头发有点乱,但是很柔顺。
眉毛又黑又密,但是粗细适中,形状整齐又漂亮,并非精心修理过的刻板,是天生的自然。
眼尾很长,睫毛也很长,乖巧的垂着。
怎么看怎么好看。
江乔整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他跟陈省说得不全是胡话,他确实觉得时钧亦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他看了许久,时钧亦的睫毛才轻轻颤了颤。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趴在自己面前的江乔,缓了缓神,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江乔凑上前轻吻他的眼睛:“来叫哥哥起床。”
时钧亦坐起来:“用意念吗?”
江乔嗯了一声:“这不是成功了吗?是不是说明我跟哥哥心有灵犀?”
“不是,是你的呼吸声吵到我了。”时钧亦煞风景道。
江乔叹了口气,低着头失落道:“那麻烦哥哥尽快给我安排点儿高危工作吧,我连呼吸都是错的,还是趁早死了算了,省着活着碍你的眼。”
时钧亦好笑,捏着江乔的脸:“哪来这么多戏?”
江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一把将时钧亦推倒:“快点儿,抓紧时间,先亲半个小时的。”
“我还没洗漱。”时钧亦挡住他。
江乔哈赤哈赤:“那你怎么还是香香的?我才不在乎。”
时钧亦便拽着江乔的衣领把他拉了下来:“高危工作轮不上你,你要实在不想活了,我就让你死在这儿,也算死得其所。”
江乔乐出了声:“求之不得,来来来!”
两人胡闹了一阵儿,没真刀真枪的干什么,就是亲亲抱抱的腻歪,仿佛一对热恋中的真情侣。
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
江乔掐着时间把手从时钧亦的睡裤里拿出来,起身整理好衬衫扣好皮带:“起床哥哥。”
时钧亦被他撩得不上不下,蹙眉道:“你真计时?”
江乔勾起唇角,笑道:“是呢,这不是哥哥手下保镖的优良传统吗?可不能在我这儿坏了规矩。”
时钧亦:“…………”
他嗤笑一声,又在心里默默记了陈省一笔。
他坐起来,上半身轻轻后仰,双手撑在床上,深吸口气:“滚蛋。”
“好嘞。”江乔穿好外套,扣好扣子,转身就去了外间。
他趁着时钧亦洗漱换衣服的时间,心血来潮帮他煮了杯咖啡。
刚准备把打好了奶泡的牛奶倒进咖啡液,门外便传来了付知岚的声音。
“我能进去外间等吗?我可以帮少爷煮咖啡。”江乔听见他说。
陈省无情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之前不是都可以的吗?”付知岚问。
陈省闭嘴不说话。
付知岚再接再厉,用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省:“我很安静,不会发出声音的,我可以进去帮少爷煮咖啡,上次就是,他喝了,你记得吗?”
“陈省哥哥~拜托拜托~”付知岚祈求道。
陈省这种直男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别人对他撒娇。
如果有人硬闯,他还能二话不说将人放倒或是直接掏枪赶人。
但碰上付知岚这样哼哼唧唧会做曲奇饼干还会叫哥哥的小甜弟,他就犯了难。
沉默了半天也没能编造出一个听起来有说服力的理由,来糊弄付知岚。
正在发愁,江乔便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进来吧。”
他心情不错,不介意陪付知岚玩一会儿。
付知岚眼睛一亮:“乔哥!”
看吧,还得是他乔哥靠谱。
江乔嗯了一声,继续去做咖啡。
付知岚看着江乔把奶泡倒进咖啡杯,拉了一个极其丑陋图案。
“这是什么?”付知岚问。
“咖啡。”江乔说。
“我是问这个图案。”
江乔说:“爱心啊,不明显吗?”
付知岚沉默了片刻,委婉道:“好像不是太明显,而且有点像冰激淋甜筒的上半部分………”
江乔仔细看了看,端起杯子在奶泡上吹了吹,试图把桃心上面的凹槽吹出来。
却只吹出了几道不太规则的波浪。
更像了。
付知岚:“…………”
他走到咖啡机旁,将上好的巴拿马瑰夏咖啡豆放进磨豆机的小盒子里,又将磨好的咖啡粉放进手柄,动作流畅又迅速的做好了一杯意式浓缩。
然后加入热水,放到中岛台面上。
“要不我再帮你做一杯吧?”付知岚以为是江乔自己要喝,好心提议。
江乔摇头:“不用,这玩意儿苦的像马尿,我才不喝。”
“那你做这个干什么?闲得无聊?”付知岚问。
江乔放弃拯救那个拉花图案,直接从咖啡机旁边的小罐子里取出两颗方糖,丢进咖啡里:“给少爷喝。”
付知岚刚想跟他说,少爷喝咖啡不加糖和奶。
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时钧亦穿了身浅色西装从里面走出来,肩宽腰窄腿又长,同色系的皮鞋干净得一尘不染。
他又戴了之前戴过的那副金丝眼镜。
少了几分疏离的压迫感,多了几分温文尔雅。
整个一衣冠禽兽。
江乔和付知岚同时看向时钧亦,一时间都有些移不开眼。
时钧亦看着靠在一起,围在咖啡机旁亲亲热热的江乔和付知岚,不悦的蹙起了眉,他可没忘这两人之前可是可以把内裤放在对方家里的关系。
“你们在干什么?”
付知岚先回过神,开口笑盈盈道:“少爷早,我帮您煮了咖啡。”
江乔一愣,他还以为刚才付知岚在给他显摆自己做咖啡的娴熟手法,原来是给时钧亦献殷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