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随便说些其他的。
但时钧亦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刚说完那句【滚出去】,就被江乔堵住了嘴。
陈省半天没等到时钧亦的回答,一下就慌了,他生怕时钧亦已经遭遇不测,直接举着枪,推开了卧室门。
然后,他给了自己一巴掌,迅速关门,收枪,转身溜出外间,再重重关住大门,整套动作丝滑流畅没有半分滞涩。
门外守夜的是张良。
他看着陈省出来,疑惑道:“怎么了?”
守夜期间正常情况下,外间的人是要做到寸步不离的。
陈省其实并没看见什么不得了的场面,有被子遮挡,他只看见了错位的沙发,乱糟糟的大床,一个后脑勺和半截儿后背。
但明显不是时钧亦的。
他啧了一声,心中暗暗叫苦,真她妈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他悲凉道:“不该问的别问,今晚你休息,我守大门。”
房间里。
江乔停下了动作。
他沉默了片刻,问时钧亦:“刚才,有人开门了?”
时钧亦头疼。
江乔只守过一次夜,他当时只顾着胡作非为,完全没跟他提过暗号的事。
算了,幸好是陈省。
只是不知道陈省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万一他看见了………
不知道陈省失去了光明还能不能继续胜任这份工作……
“幸好我后面的被子挡得严实。”江乔庆幸道,不然让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
时钧亦坐起来,看了眼江乔身后堆着的被子。
很好,恭喜陈省,运气不错,保住了狗眼。
现在,该跟江乔算账了。
早上,江乔是从门里离开的。
他原本还打算和之前一样,后半夜干完该干的事,潇洒跳窗走人。
但他再次低估了时钧亦不做人的程度。
他根本就跳不了窗。
时钧亦靠在床头,慵懒又餍足道:“陈省已经知道了,走门吧。”
他知道陈省必然已经安排好了保密工作,天亮之前他是不会让其他人出现在方圆五十米之内的。
江乔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带着一身———快要撒手人寰的气息,离开了时钧亦的房间。
他对站在门口的陈省哑着嗓子道了声早。
不等陈省发出任何疑问或感慨,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二楼走廊的尽头。
第四天,江乔又没去。
不过这次倒是在时钧亦意料之内。
昨天晚上,因为陈省已经知道了他的江乔的事,他一方面破罐子破摔,另一方面他就是故意的。
他非要江乔哭给他看。
江乔哭不出来,他就用各种手段逼他。
结果等他看见江乔的泪水不由他自主地从眼角滚落时,却发现那场面更加让他欲罢不能了。
于是之后,江乔便不再试图跟他沟通,求饶了,他甚至连话都没再说一句。
就一直在心里骂时钧亦。
还说早晚有一天要还回来,要给他好看。
时钧亦就听着,江乔骂得越狠,他就越不做人。
他知道江乔生气了。
但那又怎么样,他们只是床伴关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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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两人回忆往事。
时钧亦看着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使唤着他倒洗脚水的江乔,感慨道:“你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吗?”
江乔正在手机上观看露着八块腹肌跳擦边舞的男主播,敷衍道:“什么时候?”
时钧亦算了算时间线:“正式在一起之前。”
江乔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那时候,总是会想方设法吸引我的注意力,和现在不一样。”时钧亦垂眸道。
江乔跟他讲道理:“我现在也一样总是在想法设法吸引你的注意力啊哥哥,比如让你做饭,洗衣服,洗碗,帮我按摩,都是让你不能忽略我的方式。”
“可以换种方式吗?”时钧亦问。
江乔想到自己以前跟他当床伴那段时间的事就生气。
他笑着去吻时钧亦,跟他说:“不行~”
第48章 她是段栩
江乔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睡了一天,到傍晚才缓过劲儿来,无精打采地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过去他就是打一晚上擂台,只要睡足七个小时,也立刻就能生龙活虎。
这倒不是说床上运动这事儿比打擂台还凶残,主要是内耗严重,心情欠佳,导致身心俱疲,让人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时钧亦手劲儿够大的,你这么皮糙肉厚都让他造成这样。”沈归荑看着瘫在沙发的江乔道。
他没穿上衣,脖子以下满是星星点点的青紫痕迹。
“我只是不够白,其实细皮嫩肉得很。”江乔不要脸的反驳。
“走吗?请你去做SPA。”沈归荑问他。
“去哪做?”江乔问,他说了两句话,嗓子还是哑的。
“当然是外面,换个环境放松放松,整天待在家里,我都要发霉了。”沈归荑道。
江乔站起来,扶着腰嘶了一声。
“啧啧啧啧啧啧啧。”沈归荑听得直摇头:“他就不能稍微节制一点儿吗?”
江乔蔫蔫道:“节制了一天,没想到遭到了反噬。”
沈归荑扔给江乔一支烟:“好事儿,这至少说明,你对他来讲,足够迷人。”
她这话安慰到了点子上,江乔点燃了烟道:“借你吉言。”
沈归荑在时家众多保镖中,显然是个特殊的存在。
她不仅和陈省一样被允许随身携带被监听的通讯设备,还可以打声招呼就拿到时娇的通行许可,出门逛街。
因为江乔至今还在时娇名下,所以沈归荑很顺利的就通过了门口保卫组的身份核实以及各种盘查,开着时娇的车就带着江乔出了门。
“时娇这么信任你?”江乔感慨,没见时钧亦这么信任过谁。
沈归荑点头:“嗯哼。”
她没说原因,江乔也识时务的不多问。
只道:“你就不怕我不值得信任,趁机出来偷偷做些不该做的事?”
沈归荑挑眉:“什么事?背着时钧亦做全套大保健吗?别担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江乔:“…………”
两人来到滨海特区最大的中心购物广场停好车,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地共同奔赴了美食区。
选择了一家食材和价格都很不错的自助餐厅。
不等沈归荑用手机支付,江乔就率先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现金,数好付了钱。
“你哪来的钱?”入座后,沈归荑问。
时家保镖在职期间因为不被允许私自外出,他们身上一般情况下都是没钱的。
高额工资也只能留在在休假或者退休以后再挥霍。
“卖杂志赚的。”江乔道。
沈归荑疑惑,她指着江乔掏出的那一厚沓子钞票:“哪个土锤啊,头这么大?该不会是大少爷吧?”
江乔嗤笑:“大少爷还需要杂志吗?架台相机,他比演员还专业。”
沈归荑眉梢一挑:“不瞒你说,我一直有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江乔问。
沈归荑咧嘴,笑得不怀好意:“我想当导演,你们要是拍的话,考虑考虑我?”
“谢邀,谁敢看他,我就挖谁眼睛。”江乔也咧嘴笑。
沈归荑哼了一声:“没劲。”
两人被时家寡淡的饭菜荼毒许久,上次好不容易开了小灶,江乔还被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影响了胃口。
这一出来,不说别的,光帝王蟹就干了两大只,另外龙虾海胆北极贝摆了满满一桌子。
算是给自助餐厅的老板狠狠上了一课。
沈归荑带江乔去的,是一家会员制的疗愈养生会所,会员是时娇。
沈归荑大手一挥,为江乔点了一个八块腹肌,浓眉大眼的帅气技师。
两人正坐着品香,挑选精油,会所的大门便又被推开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裙,同色真丝衬衫外套,不算很高,但身材纤细,在会所明亮的白炽灯下,皮肤白得像是快要透明了。
江乔觉得哪怕自己死掉一个月,也白不成这样。
那女人进门后就摘下了墨镜,脸上没有妆容痕迹,却漂亮得不似真人。
她身后跟着两个高大魁梧,凶神恶煞的保镖,对比鲜明,格外引人注目。
会所经理一见人,立马挂上了标准的职业微笑,小跑着迎了上去。
“滨海还有这样的美女,少见啊。”江乔一边欣赏美人,一边小声道。
比上次和时钧亦去参加谢寻家那个聚会,见到的名媛明星们还要漂亮。
沈归荑看了江乔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看吧?”
江乔实话实说:“极品啊,老子要是喜欢姑娘,不勾搭勾搭都对不起自己。”
沈归荑嘴角一勾:“她是段栩。”
江乔一僵。
他又看了眼那女人,脸色顿时紫里泛绿,张了张口,半天只说出了一个字:“艹。”
不是一般的艹,是太他妈的艹了。
沈归荑当场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她问:“怎么样?跟那位配不配?天造地设吗?郎才女貌吗?”
江乔没忍住伸手怼了沈归荑一肘子:“你他妈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人?”
沈归荑顺了顺江乔的背:“别生气嘛,现在明显你占上风啊。”
“再好看有什么用?那位跟她上床了吗?没有啊!要是让她知道有你这么个玩意儿的存在,气疯的该是她才对。”
“你现在应该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兴高采烈。”
江乔呵了一声,他应该个屁。
还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兴高采烈。
到时候人家二位证一领,婚一结,他江乔算什么?
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暗暗看着段栩。
心想,跟时钧亦一点都不配,就那副小身板,一看就不抗造。
以时钧亦不做人的架势,用不了两个来回,就能让她气绝身亡。
自己替她收了时钧亦,根本就是在为她好。
“他俩,你知道多少?”江乔小声问。
沈归荑想了想:“初高中都是同学,但好像不同班,大学段栩出国了,读完研,两年前回来俩人订的婚。”
“还他妈的青梅竹马?”江乔想骂娘。
沈归荑点头:“对啊,他们高中那会儿,段栩还在咱们家借宿过一段时间,他俩上学放学都坐一辆车,同吃同住的。”
她这人实在,江乔敢问她就敢说,知道什么说什么,根本不顾江乔的死活。
江乔黑着脸:“同吃同住?”
“一张桌子吃饭,一张床睡觉。”沈归荑说。
江乔:???!!!!!!!!
沈归荑几乎听见了江乔咬牙的声音。
她又开始笑:“开玩笑的啦,你家那位龟毛的要死诶,怎么可能跟人睡一张床啊,段栩住的是时娇那边的客房。”
江乔一点都不想笑。
他问:“还有呢?”
“没了。”
“没了?”
“没了啊,时家这么大,你懂的,住在那里也就是跟上下楼邻居一样,段栩大概是觉得这样下去也擦不出什么火花,没住多久就回家了。”
沈归荑说。
江乔这才从心肌梗死的边缘缓过一口气来。
他还准备再问问,他们订婚之后的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段栩往这边看了过来。
他垂下眸,将自己复杂的目光掩藏在眼底。
段栩看见沈归荑,有些意外,踩着她那双细得能戳死人的小高跟,款款走了过来。
“归荑姐姐,这么巧?”段栩开口,声音很温柔。
江乔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段栩坐在他对面,不足两米。
他视力绝佳,这个距离足以让他清晰地看见段栩每一根睫毛。
还是很漂亮。
她跟时钧亦是同学,时钧亦二十七,段栩少说也得二十六,比江乔这具身体至少大四岁。
可她脸上看着却还有些幼态,几乎没有瑕疵的皮肤让她显得年纪很小,看起来像是刚刚成年。
举手投足间尽显用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出来的优雅矜贵。
江乔不禁怀疑,时钧亦真的会不喜欢这样看起来很完美的段栩吗?
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到《霸道总裁爱上我》,《阔少的落跑新娘》,《总裁的契约小娇妻》等等玛丽苏小说电视剧里的桥段。
帅气多金高冷无情智商180的完美男主角,总是对漂亮温柔能力强家世好的富家千金女二号视而不见。
偏偏喜欢长得一般,性格奇怪,脾气不好,脑子也不灵光,父母双亡,弟弟生病,妹妹读书,欠着一屁股债的善良女主角。
他在想自己换个路数,走玛丽苏女主角路线的可行性。
想着想着又觉得恶心,还是觉得付知岚的绿茶路线比较靠谱。
“哎呀,段小姐?是好巧啊,前几天还听说你人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归荑装作一副刚刚看见段栩的惊讶模样。
“昨天刚回来,还说过两天去看看你们呢,时娇姐最近怎么样?”段栩问道。
“她啊,就那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呗。”沈归荑说。
段栩掩唇轻笑:“有均亦在,也不用姐姐忙什么正事。”
江乔换了个坐姿,大马金刀地岔着腿,歪着身子靠在椅子扶手上。
光是听着时钧亦的名字从段栩嘴里说出来,他就已经开始烦躁了。
沈归荑瞥了江乔一眼,替他问段栩:“这次回来待多久?和大少爷见面了吗?”
段栩摇头,有些羞涩道:“还没有,前几天在比利时见过了,聊了结婚的事,长辈的意思是明年年初先办婚礼,这次回来,就先不走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咔”的一声。
江乔那把椅子的扶手,被他硬生生掰了下来。
段栩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江乔沉声道:“抱歉,椅子质量不好。”
沈归荑:“……………”
无意听到这许多豪门秘辛,正在心里偷偷八卦的帅气技师:“……………”
段栩打量了江乔一番:“这位是?”
沈归荑啊了一声,笑道:“我的新同事,江乔。”
段栩冲江乔笑笑,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你好,我是时钧亦的未婚妻,你很帅啊,明年我进了时家,你来跟我吧。”
江乔面无表情,拿着扶手,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道,心里已经把时钧亦骂了个狗血淋头。
狗男人,避重就轻,问他的时候只说两家人在比利时见面一起吃了个饭。
怎么不提他明年年初就要结婚的事?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抱歉,明年我就辞职了。”
段栩一愣:“为什么?时家待遇不好吗?”
江乔勾唇,看着段栩:“待遇挺好,但是人不行,尤其是时钧亦,我要是伺候着他到他结婚,我大概会忍不住给他投毒,让你守寡。”
沈归荑:“…………”
技师小哥:“…………”
段栩没想到江乔居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种话,一时哑然。
她有些尴尬道:“他虐待你了?”
江乔说:“是啊,虐待得我生不如死,死去活来,守了两次夜,三天下不了床。”
段栩蹙眉:“他以前没有这样的……”
“但他现在有,特别不是人,你这么漂亮,小仙女一样,要不别嫁给他了,不值得。”
江乔打断她。
在场另外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没想到江乔会突然开始挑拨离间。
江乔看着段栩精致漂亮的脸蛋儿,脑回路不知怎么就急转了个大弯。
他倾身向前,拉进了和段栩之间的距离。
脸上的笑容变了意味,语调也突然不正经起来。
“嫁给我吧,我脾气好,性格好,会疼人,除了家世没那么显赫,哪儿都比他强。”
沈归荑对江乔这种突如其来的,我得不到你就要绿了你的行为,大为震撼。
她给了江乔一个【你确实够骚】的眼神。
江乔偷偷对她眨了一下左眼。
段栩也是,她长这么大,一方面因为自己的家世,另一方面因为时钧亦未婚妻的身份,就没碰到过敢出言调戏她的人。
更遑论这种堂而皇之挖时钧亦墙角的危险发言。
但江乔身上就是有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劲儿,大概是他夸人的时候太过真诚,所有不正经不着调的轻浮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会招人讨厌。
段栩当场脸就红了。
“你乱说什么……”她嗔怪道。
江乔含情脉脉地直视着她:“没乱说,我认真的。”
“而且时钧亦忙的要命,以时家的情况,接下来至少二十年他都要奔波于事业,你跟着他多没劲。”
“我就不一样了,不管是旅行,度假,骑马,滑雪,跳伞,冲浪还是插花,逛街,美容,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随时随地保护你。”
他把吃软饭说得非常理所应当。
段栩看着江乔那张和时钧亦完全两种风格,但同样是帅得没边儿的渣男脸,居然可疑地沉默了。
看起来好像有点心动的样子。
沈归荑头一回知道还能有这种操作,在桌子下面偷偷对江乔竖起了大拇指。
江乔对她轻轻挑眉,坦然接受了她的夸赞。
可惜心动只有一瞬间。
还是碍于江乔那张脸太能迷惑人。
段栩在短暂地沉默后,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多年对时钧亦的苦苦等待,她从小就喜欢时钧亦,早就已经认定了自己时钧亦未婚妻的身份。
她迅速冷静下来,我决定远离江乔,停止跟这种危险分子继续交谈。
她随便挑了精油,起身匆匆向沈归荑告辞,并在心中暗想,要找机会适当向时钧亦提个醒,这个江乔心怀叵测,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为什么总是能突然把氛围变奇怪?”段栩离开后,沈归荑不理解地问。
上次聚餐也是,情况从来没有向该发展的方向发展过。
她想看的修罗场就这么没了。
江乔摊手:“不然呢,我要暴跳如雷,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离她未婚夫远点儿?”
“嫉妒的丑恶嘴脸不属于我,抢男人就要从男人身上下手,为难女人可不是绅士所为。”
沈归荑翻了个白眼:“没看出你哪里绅士,不喜欢女人都能说勾搭就勾搭,极品大渣男桂冠倒是非你莫属。”
“这锅我不背,整个滨海特区就没人比我更专一。”江乔大言不惭。
他选了一瓶茶香味精油交给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当透明人的技师小哥,笑眯眯对他道:“走吧,宝贝儿。”
张口就宝贝儿,沈归荑白眼更大了。
做按摩的房间是独立的。
那技师小哥看着江乔脱掉上衣后的完美身形以及满身引人想入非非的斑驳青紫。
突然就理解了那位有着完美未婚妻的时少爷,为什么要跟眼前这个男人搞在一起了。
他吞了吞口水,没等上手,就听江乔温柔道:“眼睛不想要就直说,我帮你把它们抠出来。”
技师小哥连忙低头:“抱歉,先生。”
江乔趴在床上,闭上眼,问他:“你刚才,都听见什么了?”
技师小哥很识时务:“什么都没听到,先生。”
江乔嗯了一声:“最好是,人还是活着好。”
他语调很轻,带着疲惫。
技师小哥却后背发凉,他直觉江乔没在放狠话,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一旦他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江乔一定会找到他,要了他的命。
他收起所有不该有的想法,专心致志地为江乔服务,不敢有丝毫逾矩。
专业的水疗解乏效果超乎想象,江乔第二天很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血复活。
因为段栩的出现,江乔当天就超常发挥,完成了保镖正式上岗前各项指标的考核。
他得尽快上岗,盯着时钧亦个王八羔子背着他跟段栩见面。
陈省在接收到训练场教官的汇报之后,转头就上报到了时钧亦面前。
时钧亦意外:“这么快?”
一个月前江乔的远距离移动射击准头还离谱得令人发指。
陈省点头:“他天赋很高,也很勤奋,更主要的是,他自己应该还挺着急的……”
他说得委婉,但意思明显是在表示,江乔是迫不及待想要来时钧亦身边工作。
陈省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看出来了,时钧亦表面上别扭,其实这种暗戳戳表达江乔在乎他的话,他爱听得很。
时钧亦正在工作,头都没抬道:“你看着安排吧。”
陈省会意,默默将排班表上明天阿旭的班换成了江乔。
“还有一件事……”陈省嘴里含含糊糊的犹豫道。
时钧亦抬眼看他:“说。”
陈省看着时钧亦的脸,有些后悔开了口:“也没什么……少爷你说了不用再盯着江乔的,要不我还是别说了。”
时钧亦放下手里的工作:“我都说了不用盯着江乔,你还盯着他干什么?工作太轻松了?”
“没有没有,那我现在就吩咐他们撤销对江乔的监控。”陈省连忙道。
时钧亦闻言,手里的钢笔尖“咔”的一下就被戳进了木头桌面,他冷笑一声,不说话。
陈省一哆嗦:“那不撤,不撤。”
时钧亦拔出钢笔,又是一声冷笑。
陈省:“……………”
就是个后悔,他为什么要嘴贱开这个口?
撤也冷笑,不撤还是冷笑。
陈省崩溃:“少爷,到底是撤还是不撤……”
时钧亦黑着脸:“你自己看着办,别总事事都问我,再问我就缝住你的嘴。”
陈省:“……………”
他觉得时钧亦事儿真的很多,很难伺候,口是心非,总要人猜。
他只是一个保镖,却承受了太多。
他来时家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就因为那女的老让他猜来猜去,折磨得他身心俱疲,所以最终还是以分手告终。
但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他自己的女朋友。
现在倒好,时钧亦和江乔谈恋爱,不该是让江乔猜吗?
为什么又是他?
他对替江乔承担了这一切感到心里非常不平衡。
所以,当时钧亦皱着眉头再问他是什么事的时候,他就决定落井下石,给这对该死的小情侣添添堵。
他低着头,铿锵有力道:“江乔昨晚跟着沈归荑去了Prince Charming会所,凌晨一点三十二分才回来!”
滨海特区众所周知,Prince Charming名副其实,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身材相貌皆上乘的男技师,奶狗狼狗,弟弟大叔,应有尽有。
而在Y国,无论高中低端,根本没有一家会所是清白的。
陈省话音刚落,脸上就被呲了一道墨水。
时钧亦手里那支上万块钱的钢笔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无辜腰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