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能再等等,如果天黑之前等不到救援,就必须得想办法找到能回去上游的路。
也不知道陈省和张良怎么样了。
这个世界上,有总是倒霉的人,也有总是幸运的人。
而张良,就是这个幸运的人。
他今早起床后眼皮一直在跳,吃早饭前特意点了三炷香,临出门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又转身回来掏了颗手雷揣在怀里。
时钧亦和江乔向下游放向逃跑,他们就向反方向吸引火力。
桑野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虽然人多,但是枪法照陈省和张良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两人并肩作战,倒也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在出林子前,陈省被计划失败,气疯了的桑野开枪击中了小腿,没法儿继续再跑。
之前的状况,敌军过于分散,张良即便是扔出手雷,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且树林深处一旦起了火,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下陈省已经受了伤,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直接扔出了那颗手雷,在硝烟中背起陈省冲出了林子。
江乔和时钧亦一直等到太阳下了山,也没见到人来。
无论是救援的人,还是追杀的人。
周围除了虫鸣鸟叫,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江乔饿得前心贴后背,靠在时钧亦身上,有气无力道:“哥哥,现在怎么办?”
时钧亦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并没有点亮过野外生存这项技能图标。
但他理论知识充足,此刻还算淡定:“水里有鱼,树上有蛇,都可以将就将就。”
江乔想了想,从裤腰里掏出那把时钧亦送给他的短刀:“我都没怎么舍得用过。”
时钧亦摸摸他的头:“以后我可以每年都送你不一样的。”
时钧亦没吃过苦,江乔很心疼他,舍不得使唤他,便自告奋勇要下水去捉鱼。
时钧亦以为他想去玩儿,也都顺着他。
他早就盯上了他们来时路上一百米外,一棵树杈上盘着的,有小孩儿手臂粗细的一条小花蛇。
他在江乔走后,将拆卸晾干的枪重新组装到一起,走向了那条注定命不久矣的小花蛇。
江乔抓鱼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愣是又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潜进水里,才勉强抓住一条。
时钧亦拎着小花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乔光着辟谷站在岸边,双手握着一条还在挣扎打挺的笋壳鱼。
“你抓鱼要搞这么大阵仗?”时钧亦看着他比身上肤色明显要白出两个度的屁股问道。
江乔把鱼递到时钧亦面前,抱怨道:“谁能想到它们居然这么滑溜,我的刀太短了,根本就插不中它们。”
时钧亦低头瞥了眼江乔的刀:“确实有点短。”
江乔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抬腿踹了时钧亦一脚:“你放屁,老子一样让你爽,你躺下来试试?”
时钧亦一说到这里,就立马跳过话题,接过那条鱼道:“你就不能找根儿树枝削尖一端去插?”
江乔沉默片刻,质问他:“你知道怎么不早说?故意等着看我笑话?”
时钧亦冤枉:“我以为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得到。”
江乔瞪了时钧亦一眼,骂骂咧咧穿好衣服,也不跟时钧亦说话,就自顾自地去找干树枝,树叶和石头,准备生火。
时钧亦借了他的刀,去河边清理食材。
等他处理干净了食物,就看见江乔正坐在地上,拿着两块石头拼命较劲。
“你在干什么?”
江乔抬头看了时钧亦一眼:“我在点火,看不出来吗?”
时钧亦扶额。
他将江乔晾在石头上的枪往旁边推了推,露出了枪后那个黑金色的Zippo打火机。
江乔再次沉默了。
许久后才挣扎道:“这玩意儿进了水还能用?”
“湿着用不了,但它现在已经晾干了。”时钧亦说着,打开盖子,拨动打火轮。
打火机便燃起了火苗。
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江乔。
江乔看着时钧亦满是笑意的眼睛,拉着脸:“你是在笑我蠢吗?”
时钧亦两手都拿着东西,只低下头去吻了吻他的额头,笑道:“不,你太可爱了。”
等不到救援,夜里没有野营设备,在林子里过夜是件挺危险的事。
勉强将就了一顿晚餐,他们要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出发去找相对安全的地方,准备落脚。
在没有太阳,指南针和通讯设备的情况下,在丛林里辨别方向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人离开了水流附近,靠着在树上做记号,兜兜转转许久才出了那片林子,走上了一条像是有人踏足过的坡路。
江乔的拖鞋没了,丛林里路不好走,他扎了一次脚之后,时钧亦就不再让他走路了,一路都背着他。
现在眼看着路平了,江乔便主动从他背上跳下来。
“我们是从上游跳下来的,是不是现在一直沿着上坡走,就能回去了?”
说真的,时钧亦现在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谁知道这个坡跟他们跳下来的瀑布是不是在同一个方向。
他牵着江乔的手,有些烦躁道:“不知道,但岛上这群光拿工资不办事儿的废物,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原著里并没有关于岛上的记载,因为江乔的到来,剧情早就偏得不能再偏了,时钧亦没办法,江乔也没办法。
但只要跟时钧亦在一起,他心态就会异常平稳。
“要不咱俩在这儿搭间茅草屋过日子算了,我砍柴,你织布,我捕鱼,你做饭。”
时钧亦挑眉:“光屁股去捕鱼?”
江乔推他一把:“咱能不能不提这事儿?”
时钧亦推回去:“恐怕不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面。”
江乔给了他胳膊上一巴掌:“你他妈笑话我?”
时钧亦还他一巴掌:“我又没告诉别人。”
“你还想告诉别人?”江乔光着脚去踹时钧亦。
时钧亦弯下身子握住他的脚踝,挠他脚心。
江乔差点儿仰过去,笑骂:“你他妈能不能正经点儿。”
他们打打闹闹一路,意外的在途中碰见了一顶破旧的帐篷。
江乔眼睛一亮,惊喜道:“天无绝人之路!”
来私人小岛上度假的,大多数条件都不错,来山里野营之后,把一些不好带的东西当做一次性用品的也不是没有。
那帐篷虽然外表看起来饱经风霜破旧不堪,但材质却很结实,旁边放着一个点火器,还有大半扎矿泉水。
遗憾的是没有食物和炊具。
江乔拉开拉链,发现里面也还算干净,甚至还有铺盖。
除了表面上落了灰,里面都是干净的。
这对于落难于此的人来说,简直可谓是天降横福了。
但时钧亦却有点儿纠结,还有点儿嫌弃。
“这个有人睡过。”
而且不知道睡过这里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卫生不卫生,健康不健康,多久洗一次澡,有没有狐臭脚臭或者其他什么毛病。
江乔能理解但不赞同:“晚上还是有温差的,我们总不能幕天席地就躺地上,万一夜里刮风下雨呢?”
“就算不刮风不下雨,你这细皮嫩肉的,一晚上还不光喂蚊子了?”
时钧亦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该讲究这些,但他心里还是有点膈应,觉得难以忍受,站在原地没动,努力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江乔知道他大少爷脾气难伺候,毛病多,钻进帐篷,把铺盖上的被套扯下来,只剩下干净的被芯,问时钧亦:“这样能好点儿吗?”
时钧亦看着那确实还算干净的被芯,勉强点了点头。
江乔便把扯下来的被套拿出来挂在树杈上。
然后迫不及待地躺进了舒适的小帐篷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铺盖有点短,江乔个子高,钻进被子露出两只黑黢黢的脚心。
他伸了个懒腰,看见时钧亦站在帐篷外,正低着头看着他的脚心,问他:“好看吗?”
时钧亦点头:“好看。”
江乔坐起来,搬起自己的脚瞅了瞅,好像碳烤过。
他有点儿不自在道:“但我好像不太干净,会把被子踩脏。”
时钧亦没跟他说话,转身离开。
江乔以为时钧亦洁癖犯起来连他都嫌弃,心里一凉,正想钻出来骂人,就见时钧亦从帐篷旁边拿了瓶矿泉水过来。
他回到帐篷门口,握住江乔的脚踝:“伸出来。”
江乔瞬间又舒服了,乖顺地把脚丫伸出去,时钧亦就用矿泉水给他洗干净,然后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擦干,再给他塞回被子里。
“脸都不洗就洗脚?”江乔嘴上挑刺儿,心里却美的很。
时钧亦嗯了一声:“你下午不是潜在水里洗过了吗?”
江乔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抓鱼的时候,洗了个澡。”时钧亦说。
江乔气笑了,伸脚去蹬他:“操啊,你是狗吗,都说了别提你还提!想打架吧?”
时钧亦捏着他的小腿笑道:“穿着衣服打,还是脱了衣服打?”
江乔抬腿从时钧亦裆下伸过去,勾住他大腿一用力,把人直接勾翻进帐篷里。
“穿着衣服老子怕打不疼你!”
但因为环境太过糟糕,清理起来很麻烦,而且时钧亦完全不能接受在别人用过的帐篷里脱衣服。
他的T恤和短裤此时就像是他的安全屏障。
因此两人也没真做什么,只做了点平平无奇的,只用洗洗手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表面上的情感交流。
时钧亦因为不想把头放在帐篷里的铺盖上,就只能躺在江乔怀里,枕着江乔的胳膊。
江乔抱着他,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又觉得心疼:“哥哥要破相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所以你准备要移情别恋了吗?”
江乔开玩笑道:“是啊,你知道的,我就是因为你这张脸,才开始爱你的。”
时钧亦啧了一声:“这么肤浅,真让人难过。”
江乔细细吻了吻他那道伤口:“可后来我变了。”
“只要是你,那无论你外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还是会爱你。”
第173章 真心的吗
时钧亦向来清醒又冷静,他没有直接相信江乔的话,而是问:“那如果我长阿旭那样呢?”
江乔沉默片刻,咬牙道:“那我也爱。”
时钧亦眯眼:“你犹豫了。”
江乔瞪他:“别找事儿啊,犹豫归犹豫,但话可是真话。”
“你要不先问问你自己,要是我长阿旭那样,你还爱不爱我?”
江乔倒也没说谎,他虽然一开始的确是被时钧亦的皮相吸引。
但如果现在要是时钧亦突然和阿旭灵魂互穿了,那他也不可能再抛弃丑陋的时钧亦,去喜欢帅气的阿旭。
时钧亦就开始笑。
江乔看着他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严肃起来。
“你笑个屁啊,万一老子穿过来的时候,穿阿旭身上了,是不是咱俩这辈子就无缘了?”
这是道送命题。
时钧亦毫不犹豫地虚伪道:“怎么会?”
江乔根本不信:“你少忽悠我,真要是那样,我怕是追断腿都追不上你!”
时钧亦原本想说,这种假设就不成立,江乔就是江乔,无论如何也变不成阿旭。
但想到江乔的来历,他又犹豫了,认真问道:“你是真想知道,还是随便问问?”
“废话,我当然是真想知道。”
江乔本身就是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原主江乔会和他原本的相貌基本相同。
命中注定占一部分可能性,运气好占另一部分可能性。
那万一运气不好呢,他是不是真的要一辈子爱而不得了?
江乔是认真的。
时钧亦也不想敷衍他或者骗他。
他仔细想了很久,坦诚道:“说真的,如果一开始,你长得很过分……”
“什么叫长得过分?”江乔打断时钧亦,不满道。
时钧亦啧了一声:“你还要不要听?”
江乔不悦道:“说。”
时钧亦继续道:“人都是视觉动物,如果一开始,你长得跟我的审美过分背道而驰,那我的确不敢保证会这么快就对你心动。”
他仔细回忆着两人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可是江乔,只要是你,我早晚都逃不过。”
很多时候,男人的魅力并不仅仅在于长相,外貌,更在于内里的人格和秉性。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相貌出众的人才配得到爱,很多相貌平平的人,也同样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爱。
时钧亦这种条件的豪门太子爷,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长相优越的人。
可他活了二十八年,眼看奔三,却只对江乔一人动了心。
他吻着江乔的嘴角:“如果是现在,抛开这具身体,无论你换了什么样的壳子,我都还是会爱你。”
江乔回吻他:“真心的吗?”
时钧亦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发誓。”
但这个话题却不可抑制的激发了时钧亦的好奇心。
“那你原来,长什么样子?”他问江乔。
江乔搂着他的脖子:“跟现在一样,老子本来就长这么帅。”
时钧亦没听到他心里其他声音,有些惊讶:“这么巧?”
江乔嗯了一声:“我本来也叫江乔,所以大概是命中注定吧。”
这话题太过玄奥,时钧亦也搞不明白这其中是否还会有其他玄机,他只能希望无论如何,江乔都能永远平平安安留在他身边。
夜色已深,为了防止有野兽出没,他们又起来在帐篷外点了火堆,这才互道晚安,轮班守夜。
时家在岛上的保镖平时没什么用武之地,正如时钧亦所说,都养成了废物。
当然也不排除领导者被收买,站了不该站的队,有意拖延救援。
所幸,时钧亦打从一开始,就没对那些几乎没用过的废物们抱什么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时,时钧亦就听到空中有直升机盘旋的声音,他探头出帐篷,看见半空中熟悉的直升机型号及颜色。
这才从帐篷里出来,冲直升机招了招手。
而飞机上下来的人,也果不其然,是从滨海特意赶过来的沈归荑,克里斯和阿旭。
他们提心吊胆地搜寻了整整一夜,在看见时钧亦的瞬间,心才算是落了地。
江乔守夜守的是前半夜,此时睡得正香,被时钧亦摸了摸小腿,才醒过来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刚从帐篷里钻出来,就被飞奔过来的沈归荑抱了个满怀。
“幸亏你没事。”
江乔有些意外,但也算不上太意外,他回了沈归荑一个拥抱,感慨道:“还是我归荑姐姐靠谱。”
“省哥和张良怎么样?”江乔有些担忧。
不过既然能等到沈归荑他们,至少说明陈省他们把消息传了回去,想必应该没什么性命之忧。
沈归荑道:“张良没事,陈省腿上中了枪,可能要恢复一段时间。”
时娇收到陈省发来信号的第一时间就猜到岛上肯定是出了事,不再安全,人也不能再用。
果断联系了一位与时家无关的,在岛上开酒店的商户朋友,出动了酒店的安保部门,迅速赶往陈省的定位信息,把人救了下来。
回程路上,时钧亦回了趟岛上的住所,拿走了电脑和摄影设备,便直接吩咐沈归荑先回滨海。
岛上的保镖部队需要重新大力整顿,该清理的决不能手软。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掉苏敏的头号走狗桑野。
桑野已经暴露,他现在上天无门,入地无路,除非直接偷渡出去,否则无论逃到哪,时钧亦都一定会把他抓出来。
苏敏现如今人在国外,顾不上滨海的这些破事儿。
桑野只能自作聪明,想着玩儿一出灯下黑,连夜逃回滨海,求助于曾经在苏敏面前最得力的干将之一,赵许。
却没想到赵许在听完了桑野一番陈词之后,不仅没想办法把他藏起来,而是直接动了手,将人打晕,拖进时家的地下室,锁了起来。
“赵许,你在干什么?”
赵许从地下室出来,门都没来得及关,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时佑熙。
“没干什么。”赵许淡然道。
时佑熙喉结动了动:“你把桑野关起来了,我看见了,为什么?”
他在面对赵许的时候,从之前的趾高气昂,飞扬跋扈,变得神经兮兮,摇尾乞怜。
赵许虽然拒绝跟时佑熙有任何亲密举止,但该回答时佑熙的问题时,还是会回答的。
“他犯了错,要受罚。”
时佑熙对苏敏所有的计划和筹谋一无所知,他追问:“什么错?他不是时钧亦的人吗?为什么要你去罚他?”
赵许看着时佑熙道:“不,他是夫人的人。”
时佑熙并不能根据这一两句话就推理出一个谍中谍的故事,他只能推理出一些不需要用脑子的故事。
“所以你跟他早就有一腿?”时佑熙怀疑地看向赵许。
客观来讲,桑野虽然谈不上多帅,但也不丑,还算标致,而且他在训练场上有点儿本事,能排的上号。
时佑熙对桑野的为人没有任何了解,他只从表面看,觉得如果桑野早就是苏敏的人,那赵许能看上桑野,也算不上什么太离谱的事。
赵许倒是对时佑熙一句话说愣了。
别说他之前除了知道桑野的卧底身份外,跟他并没什么交流,就算是有交流,他也不会喜欢桑野那种类型的直男。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刺激时佑熙,只要看见时佑熙为他发疯,他就觉得心里痛快。
所以他并没有过多解释,只道:“没有,而且这与你无关,少爷。”
时佑熙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了:“没有?!”
“我看见你抱着他!你把他抱进地下室!赵许,你对他做了什么?嗯?你们在地下室偷情是不是?”
赵许觉得时佑熙的想法真的很不健康,他肯定是自己总在想象着和谁在地下室那种地方偷情,所以才会以己度人,觉得他赵许也会和别人在地下室里偷情。
赵许蹙眉道:“我没抱他,而且这么短时间,我能对他做什么?”
他顿了顿:“我只是把他锁了起来。”
赵许最近有点躲着时佑熙,请了几次假都没去值夜勤,时佑熙半夜偷偷去他房间,却发现他都没在房间里。
他心里难受,今天也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只能偷偷跟踪赵许。
却看见赵许扛着桑野进了地下室。
他站在不远处盯着地下室的门,既想跟上去看看,赵许究竟会和别人做什么。
又不敢去。
他如果亲眼看见赵许真的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一定会窒息。
其实正常人在看见这一幕时,按理说都不会想到偷情这种事。
因为地下室太过阴暗,除了铁笼,铁锁,铁栅栏,就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滨海靠海,空气又热又潮湿,蛇蚁毒虫都不罕见。
并不浪漫,也不温馨。
可惜时佑熙不正常,他只要看见赵许单独和别人一起出现,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立刻开始脑补赵许和别人上床的场景。
他最近状态很糟糕,开始质问赵许:“你最近晚上都不肯来守夜,是因为他吗?是因为晚上要去找他吗?”
赵许沉默地看着时佑熙。
许久后才开口道:“少爷,我真的很讨厌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时佑熙愣了愣,然后开始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有意要怀疑你,你别生气………赵许,你能不能别跟别人在一起………我不允许你和别人在一起……你不能这样对我………”
赵许看见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心烦,打断他:“我不是你,没那么不挑,我没跟他在一起,你不用这样,回去吧。”
时佑熙最近常常看见赵许的背影。
赵许抛弃他时,头都不回的背影。
原本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东就绝不敢往西的人,突然不再顺从,不再哄着他的失控感,几乎要让时佑熙崩溃。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约了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喝了个烂醉。
他不知道最想要干什么,是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还是想要借醉去博取赵许对他的同情关注度。
他只知道,在他几乎醉到不省人事,吐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筋的时候,有人抱起了他。
熟悉的味道和触感让他不用睁眼就知道来人是谁。
他缩在赵许怀里,卑微的祈求道:“赵许,你别走,求你。”
“我再也不打你骂你了,我再也不碰别人了,以后你是少爷,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别不要我,我求你了……”
时佑熙说着,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他没说谎,他是真的难过的快要死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记得赵许回答了他什么,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他只记得赵许当晚上了他的床。
绑了他,还打了他。
掐着他的脖子极其凶狠的对待他,让他在几次即将窒息的时候,落得片刻清醒。
他记得赵许滴落在他脸颊上的汗珠,记得他在对赵许说“我爱你”的时候,被赵许扇了耳光,让他闭嘴。
他浑身都疼,因为被过度粗暴的对待,撕裂的痛感让他几度认为自己差点要死了。
但这是他自己求来的,无论如何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而且他清楚地记得赵许吻了他。
这让他觉得很值得,痛苦而满足。
…………
桑野是被一盆冰水泼醒的。
他睁眼就看见了站在地牢外,面色凉薄的时钧亦。
跟他一起来的有三个人。
江乔和沈归荑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后。
张良骂骂咧咧地端着空盆,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锁链吊在牢房中间的桑野。
桑野见状,苦笑一声。
这下是真的活到头了。
“赵许是你们的人?”他从站直身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但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张良拿着那个铁盆,给了桑野脑袋上一盆底儿:“少爷还没发话呢?轮得着你问这问那?”
桑野被那一铁盆砸得耳鸣,歪歪斜斜晃了晃,缓了半天才抬头对时钧亦道:“我敢说,少爷敢信吗?”
时钧亦最不怕的就是这一点,他走进地牢的铁栅栏里,抬手捏住了桑野的下颚。
漠然开口:“当然,只要你开口,我自会辨别真假。”
第175章 严刑逼供
桑野已经打定好主意胡说八道了,他自己的命是肯定保不住了,但不该暴露的人,他决不能暴露。
他嗤笑一声:“问吧,少爷。”
时钧亦看着桑野的眼睛:“这么痛快?”
桑野回望着时钧亦:“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个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