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长阳侯跟虞长行都是站在前面的,叶云初也在前面站着。
户部郎中看了他一眼,“你是新来的郑大人?”
郑山辞应声。
金郎中本想说些什么,有尖锐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文武百官跪下行礼。
“众爱卿平身吧。”
郑山辞低眉顺眼的站在后面,他听着武明帝的声音,觉得皇帝很年轻。他记得原著中武明帝现在应该是三十岁左右,是一个励精图治的明君。
有几位大人上前说了一些事,郑山辞听着声音听得很清楚,他自己想了想没吭声。过了良久,朝臣跪下送武明帝离开。
郑山辞觉得自己跟个朝臣npc一样。
金郎中是正五品官,比郑山辞高一阶,相当于是郑山辞的上官,金郎中待他还算和善,“郑大人,你先跟着我吧。”
“是,金大人。”
要来户部上值,郑山辞已经把户部主要的几个官员打听清楚了。
金郎中把郑山辞带到他的工位,他今天只需把上个月官员的俸禄单子核对一下,金郎中没交代几句就去忙自己的的事了。
户部的吏员也是拿着文书来回走动,一副忙碌的样子。郑山辞打算先把俸禄单子核对一下,再去找金郎中问一问事。
作为新进来的官,郑山辞还是有经验,他不会把事情做得太快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慢了,掌握分寸,等下午再把单子交给金郎中。
他还在核算俸禄单子时,金郎中叫他。
郑山辞起身去找金郎中,他们办公的位置隔了一道门槛,只有成为侍郎后才有资格自己一个人一个公房。
“差点忙糊涂了,你还要去向雷大人和梅大人见礼,让他们认认人。我让一个吏官带着你去。”
郑山辞去拜见梅侍郎,梅侍郎见了他问了一些话就放他去找雷尚书。
梅侍郎性子清冷,看着才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实则他有三十八岁了,他早年丧妻并未娶继室,育有二子,一个是梅淮,跟郑山辞是同年,是榜眼。还有一个梅哥儿,还未嫁人。
郑山辞到了雷尚书这,雷尚书让他坐下喝茶。
“最近户部有些忙,你来了正好帮忙。梅大人性子有些冷,但心肠好。金郎中是个热心肠的人,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我知道你在地方的政绩做得好,到了户部相信你一样能做好。我就喜欢踏实上进的人。”雷尚书大大方方的说。
他没摆什么架子,跟郑山辞说了一会儿话,见他不卑不亢,性子又谦逊对他更增加了好感,“我这里没事了,你且去吧。”
“是,雷大人。”
郑山辞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干活。郑山辞倒还是乐观的,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对人跟事会有不熟悉的时候,他有耐心会尽管适应这些,融入这个环境中。
虞澜意一醒来郑山辞果然已经没在了,他旁边的被窝都已经变凉了。他洗漱完后,用了早膳,去找林哥儿跟多多玩。
多多在学走路,刚开始走得摇摇晃晃的,慢慢的变得平稳起来。林哥儿刚开始还要在身后护着他,结果多多走路越来越稳了。
林哥儿之前已经在教多多走路了,现在只是积累了经验,走路变得平稳起来。
“阿爹!”多多走几步过来扑到林哥儿的怀里。
从蹒跚学步到平稳走路,总要有一个积累的过程。
虞澜意本来心里还有些担忧郑山辞去上朝会有些不习惯。心里还悬着,但他相信郑山辞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多多会走路了。”虞澜意去捏多多的小脸。
多多害羞的冲着虞澜意笑。
“大嫂,等商铺装潢好了,还是打算做郑家食肆跟小吃吗?”
林哥儿:“跟山辞是这样说的,我们之前出去吃小吃见京城也没有我们吃的小吃,我觉得我们的小吃味道也不错,应该也能在京城赚钱。”
虞澜意:“一定可以赚钱,反正我喜欢吃。”
跟林哥儿聊了一会儿,虞澜意出门找吕锦,早说了要去找他一起玩的。吕锦还是请虞澜意喝花茶。
虞澜意喝了一口花茶说,“你不会也让崔子期喝花茶吧。”
吕锦笑起来,“他当然要喝花茶了,免得他去喝酒。你还说来找我,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来找我。”
虞澜意忙不迭道,“家里忙嘛,不是不想你。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来。”
吕锦这才脸上带了笑,“你来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京城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儿,我都留着,想等你回来后给你。”
虞澜意让金云收下了。
“澜意你回来就好了,以后我们有日子相处的。”吕锦正正经经的说,他握着虞澜意的手不放。
“放心吧,我以后都来找你玩。”虞澜意同样握住吕锦的手。
“前段日子镇南王妃请京城众人一块去王府赏梅。我瞧见虞时言还上前伺候王妃,结果不知怎么晕倒了。然后被诊断出来说是怀孕了,当时王妃的脸色很难看,没有半点喜意。”
虞澜意吃了一颗葡萄,有些疑惑:“怎么虞时言怀孕了,王妃还不高兴”
吕锦看好友的小脑瓜子说道,“虞时言是侧君,要是他生孩子了,叶世子还没有嫡子,就是叶世子再优秀,京城好人家的姑娘跟哥儿都是不愿意嫁进去的。”
虞澜意:“没准儿正合了他的心意。”
两个人把话题移开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
郑山辞晌午就去膳堂吃饭,崔子期向他招了招手。
“郑兄过来坐。”
像是长阳侯跟虞长行他们不用在膳堂吃饭,都是小吏给他们提过去。
旁边还有几个年轻人,崔子期向他一一介绍,有刑部的也有礼部跟吏部的。
“这是刑部员外郎杜宁,这是礼部郎中施玄,这是吏部主事萧高阳。”
四个人见了礼。
杜宁:“我认得郑兄的,郑兄还加入我们微草社了。崔兄怕是忘记了,还向我介绍郑兄。”
杜宁的父亲就是工部尚书杜岳,也是名门之后。
“郑兄回京后还是可以参加我们的诗会。”
郑山辞应下。
萧高阳:“久仰大名,今日终于见面了。听说你在新奉县政绩做得很好。”
“谬赞了,新奉县之事非我一人之力。”
萧高阳以为郑山辞是一个狂妄不羁的人,现在见他进退有度,心里起了结交之心。
施玄问了郑山辞一句就低头吃饭了。
他不爱说话。整个饭桌上,崔子期倒是颇为爱说话,带着施玄也说了几句话。
除了杜宁跟郑山辞接触过,萧高阳跟施玄都没有跟郑山辞接触过,他们接触后对他的感官很好。
第103章 人情世故
郑山辞下午把官员上个月的俸禄单子核算完了,等了一会儿就去找金郎中。金郎中见他已经
把俸禄单子核算完成了,眼中满意。
“其余的没什么事,你要是无事的话可以把这些地方上的赋税拿去看看,以后在户部做事心里也有一个底。”
金郎中让小吏把这些赋税账本搬到郑山辞的桌子上。户部员外郎在户籍管理和税收征收,钱粮支拨方面都能插手。这次金郎中是让他熟悉一下各地的赋税。
大燕有十三个州,金郎中让他先看一个州的打一个样,熟悉熟悉。
郑山辞下意识说,“青州吧。”
金郎中想到郑山辞在新奉县当过县令,他心中了然,“青州也好,你把青州看后,再看看扬州的赋税吧。”
金郎中说罢就让他先退下了。
郑山辞回到工位上,他看见周围的大人们的工位都是亮堂的,桌子上有自己的茶具。不管是在哪,他们的桌子上都备了茶具。郑山辞打算明天上值后也要备好茶具。
户部在他之下的官员还有正六品的户部主事,照磨是正八品,检校正九品等,八九品的小官一般是跑腿的。
郑山辞看青州的赋税账本,他先把总体的赋税看了,可能是因为去年又有蝗灾又有瘟疫,青州的账本太难看了。
郑山辞看着就有些凝噎。
他仔细看了,青州的赋税除了几个围绕着青州的大县外,最多的就是商税。其中盐铁税是直接由朝廷直派户部官员去收。青州的商税大多来自于青州的几个大富商。另外青州每年都要进行基础设施建设,这也要花销一大笔钱。更何况是去年的时候,青州的赋税勉强交上来,其余的账本都处于亏损状况。
叶云初领了朝廷的银子,粮食还有药材去青州赈灾,每一笔在哪花了多少钱,随行的官员都记录在册。等叶云初回到朝廷后,就会把这份册子交给户部,由户部的人统计在青州的头上。朝廷这次在青州赈灾,给青州补窟窿一共支出十万两银子。
另外武明帝还下旨免了青州今年的赋税,让他们好好休养生息。
郑山辞继续往下来,青州翻新了州学,还有修水渠跟泥巴路,花了不少银子。郑山辞算了算,他发现这笔用在州学翻新的银子太多了。户部的官员没有提出疑问,想来是心照不宣的事了。地方官员会耍假把式,报假账从而私吞一部分钱落到自己口袋里。
郑山辞留了一份疑惑。他继续看青州几个县上交的赋税。郑山辞意外的发现,新奉县上交的赋税竟然是最多的。想一想也能明白,新奉县受到蝗灾跟瘟疫的影响小,再加上本来几个厂子就给县衙增加利润了,比起这些闹亏空的县城,新奉县就变得亮眼起来。
新奉县的赋税大头同样是商税,县衙自己经营厂子的钱,按照规定也是算在商税里面。郑山辞看着记录在册的每一笔开销,他都有参与过。
跳出县令的身份,从整个州来看新奉县,郑山辞又有新的感受了。
镇南王府
虞时言在宴会上晕倒后就被大夫诊脉出怀孕了,虞时言还有些茫然。叶云初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客客气气的把大夫送走了。
王妃的脸色不好看,镇南王看了王妃一眼,这一眼含着警告的意思,王妃抿着唇没说话,今后没有再折腾虞时言了。
虞时言瞧见王妃吃瘪,心里涌现出一股快意。
“侧君,您该喝保胎药了。”侍夏把药碗端给虞时言。虞时言拿着银簪在药碗里试了试毒,银簪没有反应,虞时言这才把保胎药一饮而尽。
“侧君不要担心,熬药的时候我都是看着的,一步都没有离开。”侍夏说道。
“我光有你在身边还不够,你明日去把人牙子叫过来,我要挑人。”虞时言思忖片刻低声道。
这个孩子来得突然,虞时言自己也没有料到。他跟叶云初行了云水之事后一直在服用避孕药,他也知道王妃给他下了避孕的药,这正合他的意,他就没有去理会。
这次是他没有注意到把这个孩子怀上了,既然他已经有孩子了,虞时言想把他打下又舍不得。这毕竟是世上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他在这个世上,一直都是一个多余的人。现在他有孩子了,他想好好的把他抚养成人。
虞时言盘算着既然孩子要成为庶子,那么他就努力爬上正君的位置,让他的孩子变成嫡子。现在叶云初对他的感情依旧,甚至因为怀了孩子对他更好了,那么让叶云初把他扶正这事就一定要让他做到。
孩子,他有一个孩子了。
他会用他的所有保护好他的孩子,让他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长大,不要成为一个多余的人。不要像他一样,只能做别人幸福的旁观者。
他的孩子从来就不是意外,这是他的幸运。
虞时言喝了保胎药就睡下了。
镇南王妃现在是失算了,她摔碎了一个花瓶。
“没想到云初对虞时言的感情这么深,现在给他拿的画像他是一个都没看上,这次又因为虞时言怀孕跟我吵起来了,连王爷都对他不满起来。以后再这么着,虞时言真要得意了。”
她的贴身嬷嬷说道,“郡主,侧君肚子里的毕竟是世子的孩子,还是对侧君好一些吧。”
“我儿子要是愿意,有的是人给他生孩子,还怕缺孩子么?”王妃冷笑一声,反驳了嬷嬷的话。
她是宗氏女,自幼就是性子高傲,不容人。镇南王娶她后,还有两门侧妃,全部都是被她以各种手段折磨,镇南王实在忍受不了跟王妃大吵一顿,王妃才收敛下来。
她不喜欢两位侧妃,觉得都是狐媚子。但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她巴不得儿子多娶一些人,开枝散叶。
虞时言用了晚膳后,他坐在床上给孩子纳鞋底。
叶云初从外面回来了,他带了炒年糕,“今天我去应酬了,身上还有酒气,不能熏到你跟孩子了。我坐上马车听见有人再卖炒年糕,所以我给你买了。我先去洗漱,给你放在桌子上。”
叶云初进去洗漱,以前叶云初应酬完后,回来晚了要是还有他喜欢的东西吃,他都会给虞时言买回来。他都吃,这次虞时言吃了炒年糕,还是热的,吃起来跟以前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虞时言的唇角笑了笑。
叶云初从浴室里出来,他看见桌子上的炒年糕已经被吃过了,还剩下一些。叶云初的心里有淡淡的愉悦。
他看见虞时言在纳鞋底,没有喊侍从进来,自己把灯芯剪了剪,让屋子里更亮堂了。虞时言眨了眨眼,下意识看向叶云初。
叶云初温和的说,“不要纳太晚了,伤眼睛。等我休沐的时候,我带你去庄子上玩一玩。”
半晌虞时言轻轻的应了一声。
叶云初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虞时言的肚子,他不敢想象这个小小的肚子里孕育了一个生命。他想过跟虞时言成亲后有孩子的场景,但当这一幕发生时,叶云初心中还是涌现出了无尽的惊喜。
他的一切不管什么都是父母选择的,虞时言是他主动去接近,主动去交好的。叶云初是真的喜欢他。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叶云初抱着虞时言,手臂小心的避开了他的肚子。
虞时言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郑山辞下值后回到家里,虞澜意见了他忙不迭问道,“怎么样?”
“挺好的,大家都是很客气的人,还认识了几个新朋友。”郑山辞把崔子期介绍给他的朋友的事跟虞澜意说了。
“那他还算靠谱嘛。”虞澜意对崔子期有些改观了。
“父亲跟大哥让我们今晚去侯府吃饭。”郑山辞去换官袍。
“好啊。”虞澜意欣然同意。
隔壁的房子是装潢好的,郑山辞把郑父跟郑夫郎带过去看了看,还有一片花园开辟成了菜园子,可以供他们种菜。大哥大嫂跟小弟他们也在这边。
郑清音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还去集市上找了几个伺候的人。
郑夫郎说道,“自己做饭做菜还要什么人伺候。”
郑清音笑着说,“等京城的铺子开了,我跟大嫂都要去帮忙,家里没什么人在也不放心。能请人来做,爹跟阿爹就少做一些,逗逗多多这样的日子多好。你们也忙活儿大半辈子了,是该歇息了。”
郑山辞跟郑山成都赞同。
虞澜意帮着置办了家具。
“以后来要多串门。”虞澜意笑着说。
林哥儿:“串门是一定的,我可舍不得这么漂亮的二弟媳。”
虞澜意笑得甜甜的,甜得像是泡在蜜里一样。郑山辞有点手痒,想去摸一摸虞澜意的唇角,更想亲一亲。
晚上他们便去侯府用晚膳,长阳侯府一家人凑整齐了。家里的厨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虞长行跟安哥儿坐一块,郑山辞跟虞澜意坐一块。
长阳侯问他适不适应,郑山辞一一回答了。长阳侯没在言语,只说,“你跟澜意只要好好过日子便好了,其余的一切都随缘。”
他们这一辈的人只能管到儿子这一辈,不能把下一代人也管上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要看他们自己。当然长阳侯府永远都会是小两口的后盾。
虞长行看向二弟夫,跟他喝酒说道,“京城的关系错综复杂,做事不要鲁莽就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家里商量。”
郑山辞饮下了大舅哥的酒,陪着岳父跟大舅哥都喝了不少的酒。
“喝这么酒,明天还要上值。桌上还有这么多菜,不吃多浪费。”虞澜意急眼了,嘟囔着不满说道。
安哥儿也劝虞长行吃菜。
他们一块停了吃菜。吃完饭长阳侯又跟郑山辞说了一些话,虞长行带着虞澜意去园子里转。
“手上的钱还够用么?”虞长行问道。
虞澜意眼中一转,可怜巴巴的说,“够用的,我现在要勤俭持家了,要少花钱。”
虞长行闻言给虞澜意塞了一个荷包,“自己收着点,别让二弟夫知道了。”
荷包沉甸甸的,虞澜意把荷包收进袖子里笑着点头,“我一定不让他知道。”
虞长行闻言唇角露出一丝笑,伸出手摸了摸虞澜意的头。自家的弟弟长大了,或许以后就要有自己的小孩了,要成为别人的依靠了。
但他会一直做虞澜意的依靠。
郑山辞跟虞澜意回到家里,郑山辞今天累一天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郑山辞把扬州的赋税也看完了,果然是富庶之地,这个赋税比青州高了五倍之余,底下的县城都是种植的棉花之类的,再把这些卖到城里去,造就了扬州纺织坊的发达。
郑山辞从家里带了一套茶具过来,他本来打算把书房里的茶具带过去。虞澜意说不行,从库房里给他拿了一套紫砂壶。
古代也有茶水间。这个茶水间在古代叫做茶房,宫里还有一个叫做茶库的地方,专门储存茶叶。每月宫里上下会从茶库里定时定量领取茶叶。供给官员的茶叶也是精挑细选的,有的官员就用茶房里的茶叶,有的官员对茶叶的品质要求更高,他们自己带了茶叶。
郑山辞就是自己带了茶叶。这是他夫郎从库房里随便拿的一罐茶塞给他喝的。
茶房里热气腾腾像是一个巨大的蒸拿房,郑山辞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来给他泡茶,所以他自己端着茶具来了。
他把茶叶先放到了紫砂壶里,然后接热水,香气很快就在茶房弥漫开了。郑山辞忙不迭把紫砂壶的盖子盖上,端着茶水走了。
茶房里有不少人在泡茶,悄然闻到了这一缕清香。他们已经习惯了,总有些官员的家世不俗,喝得起好茶。
泡完茶的官员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干活。朝廷分下来的活并不重,只是有些官员会把自己该做的事推给自己的下官,这样一层一层的推下去就会导致底下的人活很多,他们发现他们什么都要干。
郑山辞把青州跟扬州的赋税看完了,他还是先等了一个时辰才去向金郎中说自己已经把这两个州的赋税看完了。
金郎中:“不错。每个季度户部就会理清一部分的账,不然全堆在年底要费的时间太多了。这是这一季度皇子所的用度,你看看,然后把数字统计起来交给我。”
郑山辞应声。
金郎中是想让郑山辞先从皇子所的账入手,因为皇子只有两位,而且皇子还小没什么大的花销。等他把皇子所的账厘清后,以后才能把一部分财政的账交给他。
说实话,这样的账本交给底下八九品的官也能看懂,但他们想要提拔起来太难了,而且他们只懂看账,但员外郎不同。户部的水深,很多时候需要用脑子来思考,水至清则无鱼,而且人还是要活得通透一些。
金郎中只是听了雷尚书的话,把郑山辞领进门,后面郑山辞会怎么做这就跟他无关了。
郑山辞刚还在看皇子所的账,不时就有穿着青袍的一个年轻官员进来了,众人见了他皆有些胆颤,眉眼轻皱。
“梅大人来户部做甚?”户部主事贺大人还是上前问候。
“工部修建大坝需要支取一些银子,我是来拿款子的。”梅淮嗓音柔和说起话如沐春风,户部的官员却是苦不堪言。
工部跟户部向来不对付。工部频繁来向户部借支银两用于工程营建,户部要供给这么多的部门,还有皇宫的开支,有时候自己都是抓紧襟见肘,哪还有银子借给工部。
工部把梅淮要了过去,成了工部主事。梅侍郎是他爹,每每工部的人就派他来借支银两,看在梅侍郎的面子上,户部已经放款了几次。这次又来了,户部的人谁都不想接待梅淮。要是给了款子怕得罪了雷尚书,不给款子怕得罪梅侍郎。工部那边也是看在梅淮跟梅侍郎这层父子关系上,一直都让梅淮来要款子。
贺大人不好招待梅淮,想了想看见郑山辞低头在看账本,他眼珠一转。郑山辞来头不小,他得罪了任何一方都不怕的,把这事推给郑山辞来做。
他是没那个本事长袖善舞的。
郑山辞只听了一耳朵就把注意力从这上面移开了,这不是他的事。目前他还是先把皇子所的账算清楚再说。直到贺大人走过来说,“郑大人,您是我的上官,您在这儿,我就不好招待梅大人,不能越俎代庖,还是您来吧。”
这话说得诚恳,不露声色。
郑山辞只好起身去接待梅淮。梅淮很有礼貌的向郑山辞见礼。他跟郑山辞是同年,还是榜眼,看见郑山辞比他升官更甚,表面上看起来也是礼数周到的。
“请坐。”郑山辞让他先坐下。
梅淮道了一声谢。郑山辞从他的手里把工部写的文书接过来,笑着说,“我才是一个员外郎,没有权利给工部批款子,我会交给我的上官,让他来做决定。”
按照流程是这样,只是以前都是小官们拿着款子去找雷尚书,因为他们的上官也不想陷在里面,把解决不了的问题甩给上官这便不太讨喜了。
梅淮略微一点头,说道,“谢谢郑大人。”
“事情不一定办成,当不上一声谢。”
梅淮笑起来,“尽管如此还是要谢的。我的事有时太麻烦户部的大人们了。”
郑山辞闻言没搭话,等梅淮喝了茶后,把他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郑山辞拿着文书去找金郎中。
贺主事和周遭的大人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郑山辞这么虎,这就拿着文书去找金郎中了。贺主事想了想也摸不清郑山辞的路数,只觉郑山辞太狂妄了。什么事都敢接,没把事情解决了,反而把提出问题的人敷衍走了,把问题甩了上官。
金郎中看见郑山辞送上的文书不好发火,只让他退下去。等他处理完事后看见这文书,心中思忖,既郑山辞按照流程把文书交给他,那他就把文书交给梅侍郎吧。反正他在两头,这下两头堵,真是苦恼。
金郎中把文书递给梅侍郎,梅侍郎淡淡的看了一眼,“放在这里吧。淮儿跟我说了,工部的人尽让他来送这些,你们不好做人,我知晓的。以后要是工部还送了文书过来,就送到我这里来。”
“做事不能尽看人情去了,我今晚还要去问问这个工部侍郎是怎么想的。”梅侍郎冷笑一声,“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到处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