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族长和一群族老正在讨论谢文彦。
乔族长道,“依照朝中传出的消息,陛下对谢文彦是真的很看重,连琼花街的宅子都能赏赐,还是四进院那么的好宅子,可见其分量。”
“且陛下还允许他一个刚刚入朝的新人,参与兴修水利章程之事,更是摆明了维护之心,并不单单只是扶持一把刀的样子。”
乾元帝的态度实在太明确了。
一言一行都在明摆着告诉大家,他就是看中了谢文彦,就是要扶持谢文彦上位,半点让人想模糊曲解的余地都没有。
如此所为,可见谢文彦在其心中分量。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谢文彦自己争气,他所展现出来的才能,完全接得住乾元帝给的扶持机会!
这样有能力,还简在帝心之人。
实在太值得如今走下坡路的乔氏,进行拉拢示好了。
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就是有些担心。
一位族老道,“陛下如此态度,谢文彦此人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必须表现出友好善意。”
“可问题是,玉景那孩子并非乔氏血脉,有先前永昌伯府假伯爷之事,贸然上去交好,岂非让外面笑话我们乔氏为了利益,连脸都不要了?”
此话其余人点头,满脸忧心。
之前永昌伯府假伯爷之事,闹得京都满城风雨,风头才刚过去一点点,他们乔氏现在冒头,又不知得迎来多少嘲笑。
另一个族老气愤道,“都怪乔王氏(乔祖母)那个毒妇,当初若不是她毒害妾室庶子,又用野种充当嫡子,哪能有这么多事情败坏我乔氏声誉?”
“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毒妇固然可恨,老伯爷也糊涂,当初明知乔王氏算计自己,还优柔寡断将人娶进门做正妻,真是白瞎了一身才华,结果引狼入室!”
也有族老恨铁不成钢。
当初的老永昌伯,可是京中百般夸赞的才貌双全郎君,亦是族里最为看好的出息小辈,但却因一时糊涂栽了跟头,实在叫人可惜。
“到底是一时面子重要,还是家族发展重要?”
“以陛下对谢文彦的看重,我们现在上去已经算是锦上添花了,错过这次机会,就族里现在的情况,将来人家还看得上我们?”
“不管玉景那孩子身上流着谁的血,总之现在已经过继到旁支,名字在我们乔氏的族谱上了,他就是我们乔氏的小哥儿。”
“玉景品行如何大家都看得见,假永昌伯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乔族长语重心长道。
他见过乔玉景的真实容貌,那般模样明明与当年的老永昌伯像极了,怎么可能不是乔氏的血脉?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但他暂时不敢说出来,以免不小心坏了什么事。
正是因为有这一份血缘底气在,所以他现在很放心和谢文彦夫夫,保持友好的姻亲关系。
家族发展确实比脸面更重要。
“好吧,那就听族长的……”
乔氏族老们思考后,最后一致同意了乔族长的提议,和谢家进行姻亲来往。
与此同时。
太子府。
由于乾元帝的偏爱照顾,太子回去后对谢文彦不仅忌惮,更多了几分嫉妒。
虽然乾元帝对他这个儿子也不错,可终究因为各种利益掺杂,父子情有限。
并且伴随他长大,乾元帝忌惮成年儿子对自己的威胁,如今对太子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太子怎能不嫉妒心塞?
“张先生,孤真的不能直接弄死他吗?”
太子还不死心,惦记着灭口。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想弄死谢文彦,毕竟以他装了这么多年贤名的养气功夫,应该不至于这么冲动才对。
可听到谢文彦的名字,他就有种莫名焦躁。
如果谢文彦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给他竖起大拇指。
赞上一句:兄台直觉不错,上辈子弄死你的谢老贼我又回来了!
但没人能指点他真相。
所以太子也只能继续心浮气躁,这几日表现有失水准。
张长明对此也有些叹气。
“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眼界格局要放大。”
“只要殿下好好办差,不被人抓住马脚,好好堤防别人的绊子,将来上位是迟早的事情。须知多做多错……”
太子闻言深呼两口气,“先生,你说的道理孤都明白,可谢文彦表现出来的能力,实在过于鬼才,而且父皇对他态度,也很让孤不安。”
“我们根本不知道谢文彦背后的主子是谁,以父皇对他表现出来的器重,孤实在担心养虎为患。”
谁知张长明闻言却道,“谁说我们不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先生此言何解?”
“若张某没猜错,谢文彦背后的主子,怕就是咱们陛下。”
“什么?”太子惊呼。
“前日宫中传来消息,陛下身边的刘公公,时常悄悄接触几位小皇子。刘公公是个聪明人,也非常忠心陛下,绝对不可能现在就投靠谁,并且对象还是几位年幼皇子。”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刘公公在帮陛下办事……陛下正值壮年,越发忌惮成年皇子,安排谢文彦出来搅局,扰乱我们的心智,从而悄悄培养年幼皇子。”
“到时候,等这些小的长大,陛下也已经年迈,正好平稳传递皇位。”
张长明把自己推测说出来。
太子思索片刻道,“这个猜测有道理,但如果谢文彦另有主子,这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假象呢?父皇如此高调提拔对方,实在不像他往日的风格。”
“因为谢文彦是一颗足够优秀的棋子。”
张长明端起茶杯喝了口,继续沉吟道。
“倘若不是我早早留下与皇后娘娘血海深仇的把柄,麻痹了外人,谢文彦从开始策反我,就走错了方向,让我们知道了他心怀不轨的真面目。”
“太子觉得,谢文彦之前对我的挑拨离间行为,会不会成功成为您与二皇子间的双面细作?”
“再加上陛下的提拔让他价值大增,你们会不会更加重视他,让他同时受到你们双方的保护?”
“届时,太子您和二皇子,还有陛下三方推动,谢文彦在朝堂上便将如鱼得水,迅速爬上去成为当朝最年轻的首辅。”
“他的势力也将是下一任新帝的心腹班底,让新帝不受朝臣掣肘,登基便掌控权利……毕竟谢文彦是寒门出身,家族根基浅薄,一旦有异心很好铲除。”
“砰——”
太子手中茶杯落地,难忍惊愕悲愤,“同样都是儿子,父皇怎能如此偏心,为孤那些幼弟这般铺路?!”
“这不是偏心,这是一个帝王最正常的选择。”
张长明叹气。
谁让太子运气不好,出生得太早了,如今皇帝正值壮年,哪能容忍优秀的年轻皇子,觊觎自己屁股下的龙椅。
看看历史上那么多太子,有几个是成功顺利上位的?
这话没说出来,但太子也从张长明神情中理解到了,脸色不要太难看。
张长明见此安慰,“放心,这局棋结束还早,胜负难分,先生一定会帮你的,你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稳住心态,其余咱们见机行事。”
“孤知道了,有劳先生为孤操心。”
太子深呼吸拱手,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但心中却并没有把话都听进去,因为他不太敢相信一个连妻儿父母惨死,如此血海深仇都能不顾的人效忠。
他怀疑张长明背叛他了!
否则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他对谢文彦下死手?
刘公公可是他侧妃乔氏的亲生父亲,如果父皇真有选择幼弟培养的想法,为什么没给他传消息?
他侧妃乔氏是刘公公这个太监唯一的血脉,对方对他的投靠,可比张长明这心思复杂的老狐狸,要可信得多。
一直顺顺利利的太子最近接连挫折,有些乱了阵脚。
他还有很严重的疑心病。
所以回去后。
太子还是没忍住搞小动作,跑去找到乔玉陵,让自己的爱妃帮忙引荐刘公公。
他觉得他不能再全部依靠母后和张先生,应该有一些自己隐藏的势力了。
母后说舅舅将来可能会把他当成傀儡皇帝,但母后就不会当摄政太后吗?
母后只说他可以信任张先生,可却总不告诉他控制张先生的把柄,摆明了就是对他这个儿子不够信任。
母后擅长弄权,焉知不是下一个汉吕后?
与此同时。
谢文彦回到家,反复思索自己在殿试中出的风头后,也跟乔玉景叮嘱。
“夫郎,你立刻给岳父传消息,最近太子很可能会找他,让他在调查出张长明的事情之前,暂时不要和太子见面。”
“张长明此人太聪明了,现在这些烟雾根本迷惑不了他太久,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须尽快弄死他。”
“而太子的多疑,便是他的催命符!”
作者有话要说:
谢文彦:兄台抱歉,刘公公也是鹅滴人!鹅滴,鹅滴,都是鹅滴的人~
谢文齐:……论认错主子的下场。
明面上,今年恩科结束金榜名单出来,整个京城都热闹极了。
新科进士们短暂休息三日,就是最为瞩目的进士游街,花铺满城,百姓拥挤围观,端的是喜庆非凡。
谢文彦穿着状元服,骑着头戴红花的骏马领头前行,饶是前世见多了各种场面,此刻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意气风发。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上辈子因缘巧合未能参加后续科举,自然也没能体会到这种独属于新科进士的风光和畅快。
作为一个寒窗苦读多年的学子,无论他后来走到了什么高度,心中终究是有一份遗憾在,今生倒是弥补了回来。
他心中感慨万千。
周围凑热闹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这就是今年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吗?果真如传闻中年轻又俊朗。”
“哎呀,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竟都是年轻郎君,可真真是稀罕,往年除了探花郎有看头,状元和榜眼年纪都不小了。”
“听说今年的状元郎,很是得陛下看重,特意赏赐了一座四进的状元府,位置还在琼花街那边!还有金银珠宝若干……”
“老天爷,竟然有这么多赏赐……”
百姓们议论惊叹,没办法,往年可没这种例子。
待游街队伍路过一座酒楼,忘见二楼雅间窗户边凭栏而望的熟悉人影。
一直保持温和微笑的谢文彦,脸上神情不由变得真诚几分,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眼睛中,也露出了显而易见发自内心的柔情。
他本来就长得英俊极了,如此柔情一笑,更显风流倜傥。
路边看热闹的姑娘小哥儿们全都红了脸,不由交头接耳,羞道:今年的状元郎可真是丰神俊朗,英俊非凡。
当真比颜值担当的探花还要出色几分。
无辜被伤的探花郎:……
够了,你们夸就夸,没必要拉踩!
落后半步的探花郎和榜眼郎,心情那叫一个复杂难言,酸不溜秋。
其实他们也不错,同样是年轻英俊,才华优秀,还是世家权贵培养出来的少爷气质非凡,换成往界科举,必定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但谁让他们倒霉,既生瑜何生亮,今年碰到了谢文彦这匹黑马,一辈子唯一一次的风光全被抢了。
不过,心酸复杂归心酸复杂,两人倒没生出嫉妒之心。
这倒不是说他们品德有多么高尚,作为世家权贵子弟,大多数骨子里都免不了对寒门百姓的轻视。
而是谢文彦表现出来的能力太强了,还是小小秀才时,就不声不响坑了南安王和先帝老臣,与陛下建立了忘年交的交情,实在让人忌惮和佩服。
他们又不傻,无仇无怨的,态度当然是以交好为主。
见谢文彦脸上笑容突然变得柔情。
两人不由骑马上前,打趣询问,“谢兄看见了什么,竟笑得如此温柔?”
“是我夫郎,他也来瞧我游街了。”
谢文彦没有遮掩,大大方方往酒楼方向遥指,笑得开怀至极。
两人寻着方向望过去,便见对面二楼雅间窗户边,一位相貌清秀做夫郎打扮的小哥儿凭栏张望,待瞧见他们看过去,羞窘不已。
但小哥儿胆子很大,并没有羞得躲起来。
而是赶忙把准备好的荷包,朝着谢文彦这里欢喜扔过来,大声喊了一句。
“夫君~”
“夫郎。”
谢文彦准确无误抓住抛过来的荷包,动作爱惜地放进怀里,也笑着朗声应道。
顿时让周围春心萌动的姑娘小哥儿们,心碎了一地。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状元郎竟然成亲了,夫夫感情还如此好,真是可惜!
酒楼雅间中。
乔玉景望着新科进士队伍远去后,这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跟身边的知琴知书高兴,又有些酸溜溜感叹。
“夫君果真是招人喜欢,那些姑娘小哥儿,刚才都在看夫君。”
知琴知书已经逐渐习惯自己主子如今坠入情网的模样了。
两人很熟练恭维,“但姑爷就只喜欢公子!姑爷都不知道咱们在这里订的雅间,却在路过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公子,而且还当众接了公子的荷包,回应公子招呼,可见心中对公子的情谊深重。”
旁边一同出来凑热闹的卿哥儿,也是有点酸打趣。
“玉景哥,刚才哥哥都没瞧见我。”
明明他就在旁边,结果哥哥眼睛里就只有嫂夫郎了。
真是见色忘弟!
乔玉景顿时红脸,心中甜蜜又有些不好意思安慰。
“刚才定是我心急看夫君,挡着你了,卿哥儿莫要生夫君的气,夫君昨日还同我说,等过几日搬去状元府住时,好生给你布置院落,挑几个伶俐的丫鬟小侍呢。”
“真的?”
卿哥儿酸意来得快,也去得快,瞬间就被安慰好了。
乔玉景知道谢文彦因上辈子的事,今生对这个弟弟很是疼爱和愧疚,平日也是帮着照顾。
“当然是真的。夫君深受圣恩,这次陛下不仅赏赐了大宅子,还有好些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如今就放在琼花街的宅子里,到时候你捡着喜欢的多选些。”
“待过些日子夫君入朝,把陛下交代的差事办好,定还有不少赏赐,卿哥儿放心的花用,有夫君在,卿哥儿日后也是官家公子了。”
乔玉景哄着人。
卿哥儿最喜欢华丽富贵,听着别提心中多高兴,眉梢眼角都是骄傲。
“我就知道哥哥最厉害!”
“是啊,最厉害的就是夫君了。”
乔玉景非常赞同,有着共同崇拜对象的叔嫂两人,感情很是要好。
谢文彦等新科进士游街完后,还有些琐事要听官员叮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乔玉景和卿哥儿看完游街,就只能自己回家。
原本高高兴兴的心情,谁知刚走出雅间,就碰到了许久没见的——庶妹乔玉兰。
邑郡王府是个火坑,郡王夫妻和楚世子都不是好东西,乔玉兰又只有一点小聪明,成亲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原本娇俏水灵的乔玉兰,才不过大半年没见,整个就像枯萎了的花朵。
面容憔悴,肌肤暗沉,气色更是脂粉都掩饰不住的疲惫。
远比上辈子过得更差。
也是,前世对方和夫家关系再怎么不好,背后还有伯府撑腰,夫家顾忌不敢欺负太过,但今生伯府往事暴露,乔祖母和假永昌伯已死。
没有依靠的乔玉兰,不就被人可劲儿地欺负么……
对于这个庶妹如今遭遇,乔玉景半分都没有同情,毕竟对方上辈子,可是害得他进了家庙青灯古佛。
今生算计对方婚事回击,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他脑子有疾,才会发善心感慨可怜仇人,就算是鳄鱼的眼泪都不会有!
乔玉景不想搭理对方。
看了对方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但他不想搭理人,乔玉兰今天却是故意出门偶遇他的!
自从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抢亲事,是中了算计后,乔玉兰就对乔玉景恨得牙痒痒,一直想找机会质问,放几句狠话发泄恨意。
当然,她肯定也是想报复的,可整天在王府中搞宅斗,身边能使唤的人又不多。
再加上乔玉景成亲后,很少来京城,几乎都在桐树村呆着,她也不敢正大光明上门找麻烦,于是只能在私下咒骂。
听说谢文彦高中状元,还被皇帝看重的消息后。
乔玉兰更是嫉妒恨得发狂,所以猜到乔玉景今日多半会出门看夫君风光游街,就跟着出来堵人了。
“不许走!乔玉景你给我说清楚,当初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我?”
乔玉兰直接上前拦住他们,满是嫉妒怨恨质问。
“楚世子妃这是何意?”
乔玉景当然不会回答,很是茫然不解的表情。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认,别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看来乔玉兰去邑郡王府受过一遭苦头学聪明了,都知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
可惜他也不是白重生的,他本来就不是冲动之人,又做了几十年鬼魂,如今只要不涉及夫君和父亲,泰山崩了他都不会变脸色。
乔玉兰见他没有因这出其不意的质问露出马脚,心中很是失望。
也更加愤怒了。
三哥哥这个装模作样的贱人,把她害成这样竟然毫无愧疚心虚!
她今天一定要扒掉对方的脸皮,让全京城都知道对方恶毒真面目,日后再也没脸出门见人,否则难消她这大半年受的苦楚怨气。
乔玉兰就是特意来算账的,当下就提高声音哭道。
“乔玉景,你还不肯承认?当初若不是你算计我落水,我怎么可能因家族声誉,被逼嫁给有外室的楚世子?还跟外室一起拜堂进门,丢尽脸面尊严?”
“而你倒好,嫁给了才貌双全的夫君,如今当上状元夫郎风光无限,你是不是很高兴?”
“乔玉景,我们是亲兄妹,你为何如此恶毒害我?”
她哭着控诉,理直气壮颠倒黑白。
街上路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瞧见竟有高门大户的夫人夫郎,毫无形象当街争吵,立马就止步围观了起来。
乔玉景见此准备说话回击。
却在下一刻被卿哥儿拉住了袖子,这种事本人出口辩解效果有限,不如他这个夫家小叔子站出来。
毕竟嫂夫郎曾经是高门大户的公子,说话温温柔柔,有些直白的粗鲁话根本说不出口。
曾经拿剑追着永昌伯夫妻砍的乔玉景脸红:……
跟乔玉兰这种明显要耍赖污蔑的人,绝不能对方讲道理和礼貌。
卿哥儿直接站出来,也故意大声道。
“你就是当初嫌弃我哥是穷秀才,不愿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用下作手段跑去攀王府高枝,还骂我哥是泥腿癞蛤,别想吃你这个天鹅肉的乔四小姐,如今的楚世子妃?”
不就是颠倒黑白,胡言乱语么。
来啊,看谁脸皮更厚。
这乔四小姐竟想败坏他哥和嫂夫郎的名声,看他怎么收拾她。
别看如今谢家三房一个个很是通情达理的样子。
要知道在上辈子,他们可是能够用极品来形容的存在,乔玉兰今日找茬碰到卿哥儿在场,只能说她倒霉到家了。
而且卿哥儿也不怕在外面争吵丢脸,影响自己婚事。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劣之处。
一来,他才16岁,怎么都得再等两年才能成亲;
二来,谢家农户出身是众所周知,将来向他提亲的高门大户,怎么都无法避免嫌弃他在乡野长大,觉得他粗俗,娶他多半只为了他兄长的权势。
三来,就是兄长私下透露过,如果他愿意,兄长可以留他在家一辈子,让他日后养男宠潇洒度日……
谢文彦能说出最后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这个世道对姑娘哥儿太不友好了,能够一辈子全心全意对妻子和夫郎好的男人,实在很难找,三妻四妾才是常态。
前世小弟为自己付出那么多,今生他怎么舍得小弟再吃苦?
比起把人嫁出去,他内心更偏向把弟弟留在家里,一辈子不让人受委屈。
兄弟俩骨肉至亲,卿哥儿心里自然也是个叛逆的。
觉得此想法甚好,若是找不到真心待自己的夫君,留在家里享受父母兄长疼爱,再养几个哄自己开心的英俊男宠,想想就美得很!
至于外面人的嘲笑?
他相信以兄长的本事,未来定会权倾朝野。
到时候,谁敢当面笑话他,他就让兄长收拾谁。
卿哥儿此刻对上乔玉兰,是半点不带怕的。
但这可让乔玉兰急了。
她敢掉颠倒黑白,是仗着乔玉景要在外面维持形象,定然说不过胡搅蛮缠的她。
可没想到旁边还有个同样不要脸的卿哥儿站出来帮腔。
“胡说八道,我与你们谢家清清白白,何时嫌贫爱富攀高枝了?你这小哥儿当真心思歹毒,你什么有证据?竟张嘴就坏人名誉!”
乔玉兰立马生气反驳。
卿哥儿也不甘示弱冷哼,“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嫂夫郎害你?”
“我瞧你才是真正恶毒之人,不然为何专门挑我兄长金榜高中,风光游街之日,跑来大庭广之下,说这些败坏我兄长和嫂夫郎名声的话?”
“何况你要证据是吧?别说我们还真有!”
“北街东巷的李媒婆就是证人,当初你父亲看中我兄长才华,生出让你下嫁我兄长之心,原本都说好了,我们家也去请媒婆了。”
“结果谁知事成之前,竟出了落水那档子事,让我兄长和楚世子分别将你们救起,因而才成就这两门亲事。”
“倘若不是你嫌弃我兄长,想要攀上郡王府的高枝,事情怎会如此巧合?”
他确实没撒谎,谢文彦向来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就算做戏也会做全套。
当初让太子牵线伯府姻缘,一开始人选为乔玉兰时,谢文彦就让谢母去找了媒婆,目的就是避免他将来崛起,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败坏他和乔玉景的名声。
如今还真是用上了。
乔玉兰脸色铁青,“这不可能,当初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分明就是你自己贪图富贵攀高枝,结果弄巧成拙,没想到楚世子竟然有外室,而我兄长不仅疼爱夫郎,如今更是高中状元,你后悔嫉妒了!”
“凡事都讲证据和道理,你嫌贫爱富我们家可是有人证的,你说我嫂夫郎害你,你的证据在哪里?”
“真当周围的叔叔伯伯和婶子们不识字,就随你愚弄血口喷人是吗?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
卿哥儿把她骂个狗血淋头,又给围观百姓戴高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