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银子,唐祭酒是说什么都不可能乖乖给的。
而谢文彦其实也没真的指望要到这笔银子。
他来这一趟,也不过是做个面子功夫而已,他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既然大皇子送上门,那么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把戏,他不介意再来一遍。
离开唐府,谢文彦便悄悄找到周家,与周云庆见面。
这颗世族的棋子,是该发挥点作用了。
周云庆听完谢文彦的来意,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什么,谢兄,你想让我投靠世族当细作?”
“是的周兄,我知道此事有些困难,但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陛下在世族那边安插的人手,我实在不放心,而且他们短时间内也不会完全听从我的调动。”
“所以只能劳烦周兄出马了,你的能力和人品,我最放心。”
“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周兄可向世族献计,劝说他们打压唐家,引出唐家背后的大皇子和郭家,趁此借口控制大皇子做傀儡,周兄在世族那边就能有一席之地。”
“之后周兄便可潜伏,在关键时刻与我里应外合,铲除世族的筹谋,便能更多几分胜算。”
谢文彦一副很相信周云庆能力和人品的模样。
周云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世族让他在谢文彦身边当卧底,谢文彦又让他去世族那边当细作。
他何德何能,让两边人都如此信任器重!
“此事我想想。”
周云庆没有立刻答应。
这件事他必须得跟族老们汇报商量才行。
“好,还请周兄尽快考虑,时机不等人,若周兄不愿,那我便做另外安排。”
谢文彦点头,没有逼他。
信任的目光无比真诚。
周云庆脸上表情不变,心中却是有些心虚遗憾。
说实话,倘若不是立场对立,像谢兄这般人才胆量,他还是很佩服愿意相交的。
至少,他就没有反抗家族的勇气。
只可惜命运弄人,谢兄太年轻了,不懂世道之难,现实之苦。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终究是要如陨星般,在一瞬间的灿烂后坠落。
谢文彦说的计策,周云庆不敢私自做主。
他当晚就去见了自己所在世族的族老,将此事告知。
一位族老听完,就不由冷笑,“这个谢文彦还真是胆壮心雄,就他也敢往我们世族安插细作,真是不自量力!”
“虽然胆大,可若周云庆不是咱们的人,他或许还真能成功。”
“毕竟控制一位皇子做傀儡的机会,哪怕明知道不容易,我们又岂能放过?”
另一位族老理智道。
“那此事怎么办?难道真如了谢文彦那厮的愿?他这是借刀杀人,利用咱们呢,咱们岂能被一个黄毛小子牵着鼻子走。”
“不管是不是利用咱们,此事于我们而言,都是利大于弊。我需要一个明面上的挡箭牌,大皇子就很适合……”
既然知道皇室忌惮自己,世族自然是有准备的。
他们早就已经暗中扶持了一位皇子,只是乾元帝比先皇更加强势,铲除他们的心思太重,把他们盯得死紧。
所以这些扶持动作一直束手束脚,不好动静太大。
眼看夺嫡之争越来越白热化,三皇子被废掉,大皇子不中用,郭皇后又已死,其余皇子能力不够的不够,年小的年小。
若二皇子这个疯批一时脑热,不按常理出牌搞波大的。
他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一切功夫就白费了!
因此,扶持一个和二皇子打擂台的挡箭牌,是世族现在急需的事情。
“既然周云庆是咱们的人,那不如将计就计,接下谢文彦送过来的这个大饼。”
世族族老们商议后决定。
收获与风险成正比,为了一个挡箭牌皇子,这个险值得冒。
而那边。
谢文彦也是这么想的。
谢文彦一边练字,一边跟乔玉景道。
“世族最大的弱点,就是过于自信,长久站在顶端,无论嘴上怎么说,他们心里都觉得,他们能够掌控所有。”
“我表现得再聪明,也不过是个还未到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如此年纪外表太有欺骗性了,现在的利益,足够让他们冒险,与虎谋皮。”
乔玉景担忧,“倘若他们看破其中猫腻呢?”
“那也不过是损失周云庆这颗棋子,让他们更加重视我而已,左右我已经是他们眼中钉,债多不愁。”
谢文彦淡笑收笔。
纸上字迹苍劲有力,暗藏锋芒凌厉。
大皇子算计他,他算计世族,世族算计大皇子。
将计就计,借力打力。
如此兜兜转转,陛下才不会察觉他的真正所求。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类的贪心足够驱使他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谢文彦为了利益可以冒险,世族自然也一样,因为他们是同类人。
所以不出意外。
世族那边选择了将计就计,配合谢文彦的提议,第二天就开始出手打压唐家。
唐祭酒所在的唐家,并不算什么大家族,面对世族的打压,连三天都扛不住,就跑去找郭首辅求助了。
同时对谢文彦又恨又怕。
郭首辅听完调查后,看到结果很是不敢置信。
“竟然是世族动的手!谢文彦不是陛下推出来,对付世族的刀吗?他到底是怎么说服世族帮他对你动手的?”
唐祭酒也傻了,“什么,对我唐家下手的,是世族?”
他以为这几天打压他家的势力,是谢文彦的呢,还正惊恐谢文彦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接手了陛下那么多的势力,陛下也太宠信对方了。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世族!
“虽然不知道谢文彦到底做到的,但下面调查好几遍的结果都是世族,此事事关重大,老夫要与大皇子好生商议商议……”
郭首辅满脸凝重。
世族连皇帝都要忌惮,他这种朝廷权臣碰到对方,不得不谨慎对待。
大皇子听完此事也是一惊。
不就是想算计一下谢文彦么,怎么就把世族给引了出来呢?
如今正是夺嫡关键时刻,他们对付其他皇子都吃力,倘若再得罪世族,上位希望就真的渺茫了。
于是舅甥俩商议后,决定去找世族求和。
憋屈是憋屈了点,可目前也没别的办法,否则前有狼后有虎,谁也扛不住啊。
这番结果,世族和谢文彦都不意外。
而世族自然是趁此,提出扶持大皇子的合作条件。
大皇子也不是傻子,当时就反应过来,这说是合作,可实际就是趁火打劫,拿他当傀儡的打算啊!
但他有拒绝的余地吗?
一旦拒绝,世族完全可以先和谢文彦化干戈,把他弄死之后再分胜负;又或者重新选择一个皇子进行扶持。
总之合作的主动权,并不在他手中。
最后没办法,大皇子和郭首辅也只能暂时认栽同意。
“该死的世族!竟然想让孤当傀儡,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孤好欺负是吧,等孤登基后,孤要他们通通去死!”
大皇子回去后就大发脾气。
他身为天潢贵胄的皇子,何时受过如此委屈,这个仇他记下了。
另一边。
郭首辅回家后,也很是心情不好把郭公子叫去骂了一顿,责怪对方计策不周,办事不利,才惹出这番麻烦。
郭公子在心上人面前天真乖巧,但不代表他就真温顺。
毕竟,他也是以才情闻名京城的哥儿。
郭公子冷笑。
“父亲责怪我,不如好好审查下手底下的势力,谢文彦竟然让世族动手打压唐家,明显就是知道了唐家的底细。”
“否则小小唐家,哪能动用世族之力?人家分明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剑指父亲您呢。”
“自己暗中的势力都被人知道了,父亲还有心思教训我?”
郭首辅对儿子态度很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父亲,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
“父亲对我什么态度,我对你自然就是什么态度。”
郭公子翻白眼,毫无尊敬。
他和弟弟是原配之子,父亲与母亲是家族联姻,双方没多少真感情,母亲死后父亲很快就娶了继室,又生了嫡子嫡女。
继母想要自己儿子继承郭府,没少吹枕头风,父亲又偏心。
因此导致他和弟弟,与父亲的关系很是僵硬,私底下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郭首辅很生气!
但他拿原配这对孩子又没办法,因为原配娘家势力也不小,有强势的外公撑腰,郭公子兄弟又不笨,没人欺负得了。
郭首辅也只能气道。
“行行行,老子管不了你!总之,谢文彦那边你尽快重新想个周全之策动手,反正大皇子晚几年登基,影响最大的又不是老夫。”
说罢就走人。
他这个哥儿,对大皇子痴心一片,搬出大皇子,对方就会努力办事的。
至于大皇子上位后,会不会真的迎娶这个与外男有牵扯的大哥儿做君后,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反正郭府能够联姻的儿女,多如牛毛。
大皇子和世族达成合作,唐家的危机暂时解除。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唐祭酒不能露出事情已经解决的态度,所以谢文彦敲诈的那10万两银子,他还是只能憋屈奉上。
当然这笔银子,郭首辅给他报销了。
否则让自己属下办事,好处没得到,还要倒贴这么大,日后谁还敢效忠他?
对此,谢文彦很利索收下。
然后第二天就拿了五万两出来,送到乾元帝面前。
好兄弟莫过于一起喝过酒,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有好处肯定不能少了皇帝这个忘年之友的大靠山。
乾元帝:……
乾元帝也只能含泪血赚五万两,暗道一声孝顺儿子!
正月初几这几天。
大皇子和郭首辅过得很不安生,但在背后搞事的谢文彦,却是舒坦极了。
知道周云庆那边会办妥,他把事情交代出去后,就高高兴兴和家人一起开始过年。
谢家目前来往的人少,需要筹办的事务不多。
一应杂事有乔玉景把控大局,谢奶奶和谢母掌握细节,帮忙操办各种东西,谢文彦这个“伤患”等着吃玩就行。
谢文彦也不矫情,家里没他做的事,他就把从相玉铺赌回来的玉石,拿出来给夫郎亲自雕刻东西。
他们赌出来的玉石体积不小,除了答应夫郎的玉梳,还能做一整套首饰。
为了物尽其用,不浪费玉石价值。
也因为年节假期结束后,就要重新回到朝中忙碌起来没时间。
谢文彦没有大包大揽,只切下一小部分做玉梳的白玉自己捣鼓,剩下的全部送到了珠宝铺子,让专业的匠人打造物件。
还有卿哥儿的那块鸡血红玉,也都送到了珠宝铺子去。
首饰图样是他亲自画的,两个小哥儿都喜欢得很。
看着夫郎和弟弟的笑颜,谢文彦嘴上不说,心里也很开心,干活就更卖力了。
这辈子。
除了权利,亲情爱情,也是他想要的东西。
过年吃吃喝喝,再拜访拜访亲戚,时间一晃而过,整个年节假期就结束了。
谢文彦要重新入朝办差。
乔玉景也收到了不少后宅夫人夫郎,以及曾经闺中认识的朋友邀约。
知琴知书看到数张请帖,都高兴坏了。
知琴道,“公子,自从伯府出事,您下嫁姑爷后,咱们就再也没有收到宴会请帖了,如今姑爷争气,公子总算是扬眉吐气。”
知书点头附和,“就是,姑爷越来越受陛下重视,往日看公子笑话的人,现在都得闭嘴,还是公子眼光好。”
“行了,就你们嘴甜。世态炎凉不过现实罢了,以前那些闲言碎语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夫君看着风光,但实际烈火烹油,我们不可骄傲自满给夫君拖后腿。”
风光无限乔玉景自然也是高兴的。
但到底重活一世,上辈子做鬼飘荡几十年,看多了高门大户的起起伏伏,他不会轻易被冲昏头脑。
翻看一堆请帖后。
乔玉景选好几张笑道,“虽说要结交人脉,但也没必要太谄媚,除了几位宗室府上不好拂面子,其余的就先从与我闺中交好的人开始赴宴吧。”
“知道了公子,奴婢/奴侍这就去准备。”
知琴知书点头,便拿着东西下去忙活。
谢文彦看完乔玉景选的赴宴人家,点头笑。
“夫郎七窍玲珑心,这些人家各个势力都有牵扯,那就不偏不倚了,夫郎倒时也不必过于费心结交,好好玩便是,我下职去接你回家,让大家都羡慕你可好?”
“好,让大家都知道夫君爱惨了我,便没人跟我抢夫君了。”
乔玉景乐意得不行。
他是要独占夫君的,自是不怕在这些方面高调显摆。
夫君的宠爱现在不用,过期就作废了!
去年搞出来的事情不少,现在还有很多后续影响。
所以开年进入朝堂后,谢文彦暂时就没想着搞事情了,他打算好好利用进入中书房,也就是乾元帝的专属秘书部门机会,好好了解下如今的朝堂核心势力。
毕竟他有上辈子的记忆,但他前世入朝时间,是在几年之后。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这辈子因为他的出现,又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变化,如果不好好了解时事情况,他迟早要栽跟头。
谢文彦绝对不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
暂时不搞事情,他最近时间不少,下职去接赴宴的夫郎回家,并不耽误什么。
何况他不出来溜达,怎么钓鱼?
他可不相信大皇子会因为唐家这次吃瘪,就把对付他的小心思收起来,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就这样。
谢文彦每日下职后,不是去街上溜达一会儿再回家,就是去接赴宴的夫郎,以及同去宴会的谢家兄弟姐妹们。
钓鱼的效果还没出来,不出意外,他和夫郎恩爱很是羡煞了京城的官眷们。
京城不是没有恩爱的夫妻或夫夫,但像他们这般高调腻歪的却是少数,因为规矩所限,大多感情表达都比较内敛。
乔玉景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可夫君想钓鱼,他自然要配合。
再说了,他心底也是很享受这种与夫君秀恩爱的感觉。
因为他不能保证夫君日后是否会变心,见识过太多世态炎凉,他现在就是想着及时行乐,夫君的宠爱能享受,就好好享受。
不然将来夫君变心,这些好处留着过期作废,多亏!
夫夫俩默契十足,可劲儿的经常出门赴宴晃悠,给背后之人创造机会。
而经过仔细观察后,最终确定了想算计他们的目标,就是郭首辅的嫡出公子……郭明熙。
其实开始,他们并不确定。
乔玉景虽然多次在赴宴中碰到郭明熙,但这并没什么奇怪,因为对方是首辅家的贵公子,出来参加宴会很正常。
就算是郭明熙主动找他闲聊,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同样是京城才情闻名的哥儿,乔玉景和对方在闺中是有些交情的,甚至还不错。
毕竟有才华的人,虽容易文人相轻,但也容易惺惺相惜。
郭明熙除了痴心大皇子,在感情上有点糊涂外,其余方面都很优秀,活泼不失礼节,处事落落大方,还恩怨分明。
总之,京城第一公子的头衔,绝对是名副其实。
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他们发现破绽!
原因是这一日。
谢文彦照常在下职后,去接赴宴结束的乔玉景回家。
郭明熙在他们夫夫见面时,正好也从宴会主人的府中出来,主动上前打招呼。
“见过谢大人。”
郭明熙先是礼貌地向谢文彦行了个礼。
就看向乔玉景,熟稔打趣笑道,“玉景,跑那么快作甚!知道谢大人在外面等着你,但也没这般急的,连荷包掉了都不知道。”
说罢就将刚才捡到的荷包递过去。
看上去,就是很正常捡到东西追上来还的模样,没什么特别,也没和谢文彦多说话,很是恪守礼节。
乔玉景敏锐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找不出来问题。
他也只能笑着道,“是我粗心了,多谢你明熙,还好是你捡到了我的荷包,不然这等私物落在其他人手中,还不知得添多少麻烦。”
“你我相识多年,何必客气?真要谢我,日后就多多邀我一起玩耍,自从你成亲后,咱们谈事论调的机会就少了,和那些榆木疙瘩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郭明熙抱怨道。
乔玉景的容貌虽然没他出色,但才情却是整个京城唯一能与他并肩的哥儿,以前每次宴会,他们俩若碰见,都少不得一番交流。
说不上闺中密友,却也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好,改日我请你喝茶。”
乔玉景点头答应。
郭明熙很高兴,“那就这般说定了,改日再见。”
说罢挥挥手。
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小侍走了。
谢文彦全程站在旁边没插嘴。
等坐上马车,看见乔玉景思索的神情,他才开口询问,“夫郎为何皱眉不展?”
“夫君,不知是否我多想了,刚才我总觉得郭明熙哪里不太对。”
乔玉景想想,还是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他们如今处境危险,有什么想法还是直接跟夫君说出来为好,免得误会坏了大事。
谁知谢文彦闻言便点头,“郭明熙确实不对。”
“此话何解?”
乔玉景正色起来。
他就是有一点点感觉而已,难道还真误打误撞了?
他其实不太想怀疑郭明熙的,因为他们确实相交多年,以他的眼光来看,郭明熙还是个非常不错的人。
尽管前世郭明熙后来嫁给了太子,但众所周知那是利益联姻,这并不能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
谢文彦没有隐瞒,很坦然道,“他刚才在勾引我。”
“什么?”
乔玉景顿时变了脸色。
“最高端的狩猎方式,往往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夫郎,你有着那样的真实容貌,应该很清楚,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对男人,有怎样的吸引力。”
“男人都是好色的,就算我也不例外,夫郎以为当初我发现你也是重生的,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掉你,真的仅仅是因为你对我太有用了吗?”
谢文彦把人抱到怀里,笑着亲了亲道,“是因为夫郎当初在诗会的船舫上,一场画舞动人心,我为夫郎身姿所迷。”
“你还敢说那次……”
乔玉景想起来就窘迫。
当初诗会上他那番表演,明明是计划勾引楚世子的,结果阴差阳错被夫君看见,事后夫君还威胁他,让他差点吓死。
乔玉景期待询问,“夫君当真是那时对我动心的?”
那个时候,夫君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容貌呢。
谢文彦笑容温柔,“夫郎就算没有容色,才情也能倾城倾国,我爱夫郎容颜,更喜夫郎七窍玲珑心。”
“油嘴滑舌……”
乔玉景心中喜悦地不行,嘴上却这般道,眼角眉梢都是开心。
谢文彦轻抚他脸颊继续道,“所以,一个足够美的美人,勾引男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手段,只需要像孔雀那般,展现出自己漂亮的羽毛,男人自然会主动出击。”
“而郭明熙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的确都有这样的资本。”
“最重要的是,夫郎可知道,郭明熙其实对大皇子痴心一片。”
乔玉景震惊,“怎么可能?上辈子郭明熙虽然嫁给了大皇子,但他和大皇子之间的君后感情并不好,后来不是还给大皇子绝嗣,戴绿帽了吗?”
就这还痴心?
若非如此,他感觉到不对时,也不会犹豫了。
谢文彦耐心跟他解释。
“郭明熙的确痴心大皇子,只不过外人都不知道而已,因为上辈子,郭明熙就受大皇子指使,来勾引过我,想让我背叛二皇子,上他们的船。”
“只不过我定力较强,又一心扑在权利上,他在我这里并没有得逞。”
“后来他和大皇子会闹成那样,其实……也是我在里面搞的鬼。”
说道这里,谢文彦停顿下来。
乔玉景看其中有事,好奇追问,“你又做什么了?”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
谢文彦摸摸鼻子笑,“我就是在察觉二皇子夺嫡失败前夕,不甘心让大皇子好过,故意画了郭明熙的画像,写了几首情诗藏在书房,让抄家的官兵抄出来。”
“郭明熙是个恋爱脑没错,但对方并不软弱,单从他能够在继母手底下活得自在,就可看出他的手段,和不受委屈的脾性。”
“他愿意为大皇子牺牲,可若大皇子敢负他,他肯定也不会让大皇子舒坦!”
“大皇子小心眼,他让郭明熙来勾引过我,心中不可能没有芥蒂,我给他们留这么一份离间之礼,也算是报一点仇了。”
后来事实证明,他留的这一手很成功。
大皇子过河拆桥,明明是他自己让郭明熙去用美人计,结果事后又芥蒂郭明熙的清白,再加上他对郭明熙的真心,本来也有限,后院美人妾室众多。
所以不出意外,最后两人感情出现危机。
郭明熙为了报复他这个负心汉,给他绝掉子嗣不算,还戴了绿帽子。
这就是小看姑娘哥儿的下场。
“原来如此。那夫君上辈子……真的就对郭公子一点心动都没有吗?”
乔玉景点点头,然后忍不住泛酸吃味。
郭公子也堪称才貌双绝,这样的美人主动送上门,夫君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夫君自己也说了,男人都好色。
“郭公子虽好,但感情不是这样算的,所谓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夫郎是我心中皎皎月,又何惧明珠璀璨?倘若夫郎日后遇见比我更优秀的男子,夫郎可会变异思迁?”
谢文彦笑道。
乔玉景立马道,“当然不会,此生我只与夫君好,亦盼来生来世,再续前缘!”
“我心亦是如此,所以夫郎不必担心。”
“我就是随口问问,夫君还没给我画过画像呢……”
乔玉景红着脸撒娇,语气酸溜溜。
虽知道夫君前世是故意做戏,但他还是吃醋。
“那今晚回去,我就给夫郎画,夫郎穿着上次那件寝衣让我描摹好不好?”
谢文彦把人往怀里一捞,声音磁性又暧昧。
夫郎为了拴住他的心,一天天花样可多了,这么有趣又爱他的夫郎陪伴在身边,他哪里舍得变心。
最重要的是也不敢。
毕竟他夫郎可和郭明熙那哥儿是一个路子的,恋爱脑归恋爱脑,但也不妨碍他们心狠手辣,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