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夫夫两人并未做什么亲密的事,只是说说体己话,相拥温馨亲吻片刻,就洗漱休息了。
等到第二天。
谢文彦先起床上完小朝会后,又赶着时间回来,亲自陪乔玉景去拜见太皇太后。
因为他担心曲太后为难夫郎。
如此贴心之举,乔玉景心里甜得很,嗔道。
“夫君,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任人欺负拿捏的脾性,你刚刚登基前朝事物繁多,后宫的事情我自己能应付,夫君不必担心。”
“我就是想护着你……我是半路认回来的皇子,与那曲太后毫无祖孙情分,且曲太后不是个聪明之人,为了自己的话语权,今日少不得给你下马威。”
“咱们固然不会任她拿捏,但她到底是太皇太后,占着长辈大义,若是非要为难给你立规矩,你也不好正大光明反驳,肯定要受委屈,我可舍不得。”
谢文彦温柔扶着他的腰解释。
乔玉景心中温暖,倒也没拒绝,伸手替爱人理了理衣裳点头。
“好,我听夫君的。”
他才不会扫夫君的兴,人总是对自己辛苦付出,花费了心思的东西才会珍惜。
感情也是相同的,付出越多才会越不舍。
他爱夫君,也想夫君一直一直都爱他。
他可是个聪明的小哥儿!
夫夫俩穿着妥当后,就相携去了曲太后的福康宫。
说起曲太后这个人,对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谢文彦登基之前,在后宫中其实都比较透明,没什么存在感,一直关起门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就是个好相处的长辈。
实际上,曲太后也是个极品。
当初乾元帝还是皇子时不受宠,被逼得只能去边疆拼杀,冒险立战功上位,除了当时储君之位竞争激烈外,也有曲太后这个母亲的原因。
曲太后原本只是个小官之女。
虽长了一副花容月貌,可脑子实在简单,在选秀时就因得罪人,差点落选回家,最后还是因为宫中的老嫔妃们博弈,才险险留下。
但对方却不长记性,进宫后刚开始得宠,就嚣张霸道,四处结仇。
若非运气好,刚承宠就幸运怀上了龙种,皇帝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保护她,她早就被人弄死不知多少次。
后来,其余嫔妃们看她实在愚蠢,觉得留着她不碍事,偶尔还能把她当枪使,也就容忍她继续活着,成为宫里的跳梁小丑。
这算是蠢人有蠢福吧。
但曲太后没事,作为她的儿子乾元帝可就倒霉了,看曲太后不顺眼之人的报复手段,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乾元帝心里很苦逼。
可他又没办法责怪亲生母亲,母亲虽对别人极品,但对他这个儿子是真心好,母爱做不了假,就是脑子天生太蠢没办法。
因此,乾元帝登基后,就强硬让曲太后荣养。
再加上他挑选的原配皇后,以及继后郭氏,都是手段了得之人,曲太后斗不过,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窝在自己宫里当透明人了。
曲太后可不甘心,所以郭皇后去世后,她就又跳了出来。
这几年乾元帝忙于朝政,没功夫管后宫的事,曲太后终于拿到宫权过上说一不二的风光生活,早就乐不思蜀了。
如今新帝登基,新君后入宫,她怎么可能愿意轻松交出权柄?
搞事情是肯定的。
福康宫。
“孙儿/孙媳拜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安康。”
谢文彦和乔玉景按照规矩行礼问安。
曲太后年轻时候蠢笨,但活到这把年纪阅历也上来了,身边还有得用的老嬷嬷提点,如今倒也不至于在这点小事上找茬。
对方点点头,笑容目前还是很和蔼。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皇帝君后不必拘礼,快坐下与哀家说说话,用些茶点,这些日子朝务繁忙,辛苦皇帝了。”
“多谢皇祖母关怀,在其位谋其事,处理朝中事务是孙儿的职责,不辛苦。”
谢文彦笑着应答,把表面功夫做足。
行动也没客气,既然对方都说了,他也就拉着乔玉景坐下,才不会傻傻站着给老太太做脸。
乔玉景当然也没客气,他还怀着孩子呢,什么面子规矩都没有肚子重要。
夫夫俩真不客气的举动,让曲太后脸色有瞬间僵硬。
心中忍不住暗道:果然是半路接回来的孙子,在民间长大不懂规矩,竟然一点都不把她这个皇祖母放在眼中!
不爽归不爽,曲太后在心腹嬷嬷的反复叮嘱下,也知道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儿子会包容她,孙子可不会,尤其这个孙子还是半路回家的。
她可以拿乔,但不能太过分,否则将来日子肯定不好过。
所以尽管心里不高兴。
但曲太后面上还是假装和蔼笑道。
“朝中的事情哀家不懂,总之皇帝要保重好身体才是,还有君后肚子不小了,可要紧着照顾,吃好睡好不要劳累,后宫的事情哀家管着,你不必操心,皇帝的嫡长子最重要……”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变相警告乔玉景不要想夺宫权,她这个老太太要当后宫的老大,敢抢她宫权,她就不客气。
乔玉景也没有现在夺权的打算。
对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才最重要,为了宫权疏忽养胎,才是本末倒置。
反正有夫君支持,宫权什么时候拿回来都不难。
他还有父亲在宫里经营多年的太监势力,也不怕没有宫权人手自保。
“皇祖母叮嘱孙媳都记住了,多谢皇祖母关心。”
乔玉景柔顺点头。
曲太后对他表现很是满意,夸赞道,“好孩子……”
语气和蔼,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心腹嬷嬷还让她小心应对,说乔家哥儿手段不简单,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在规矩礼法面前,对方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给她这个长辈低头。
曲太后心中得意。
但下一秒她笑容就僵在脸上。
只听谢文彦道,“多谢皇祖母体谅,君后自从怀孕后,身体就有些弱,太医确实说要多多休息,既然如今皇祖母都这般说了,孙儿孙媳自当遵从。”
“拿接下来在生产之前,后宫的事务就劳烦皇祖母打理,君后你就好好在寝宫养胎,不必日日过来给皇祖母请安了,好好听皇祖母的话养身子。”
乔玉景秒懂,当即装作感动道,“多谢皇祖母关怀,接下来几个月,孙媳一定好好闭宫养胎,给陛下诞下健康的小皇子。”
夫夫俩一唱一喝,就把接下来的请安规矩给免了。
曲太后表情差点没绷住。
乔玉景不来给她请安,她还怎么给对方立规矩,光明正大磋磨对方,树立祖母婆婆的威严?
但现在话都到这里了。
是她自己说人家怀孕不能劳累,要好好休息,总不能自打嘴巴吧?
“不用客气,哀家也是心疼小皇孙……”
曲太后脸上僵笑,心中气得不行。
虽然暂时保住了宫权,但她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儿呢!
凭什么当初她怀孕的时候,一天天被头顶的皇后和太后两座大山立规矩,乔家哥儿就能舒舒服服闭宫享受,真是不公平。
暗暗将这口气压下。
曲太后转移话题,提起其它正事道,“对了皇帝,如今前朝事务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吧,先帝留下的皇子皇女,你打算怎么封赏?”
“皇子们的爵位事关前朝,哀家不好插手,但皇女皇哥儿们,有几个孩子哀家觉得不错,你就都给封个公主、公君吧。”
按照楚国的封号等级。
皇女们是:公主、郡主、县主、翁主、乡主。
皇哥儿是:公君,郡君,县君,翁君,乡君。
除了皇后君后的嫡出女儿和哥儿,刚生下来就是公主、公君外,其余庶出的皇女皇哥儿,最后能得到什么爵位,就看皇帝的宠爱了。
多封几个公主是不影响朝政,但影响财政!
因为宗室们的爵位没有封地,每年却有一定俸禄,等级越高,俸禄越多,朝廷每年都要花很大一笔开支,来养这些宗室米虫。
须知……历史上的明朝,就是被宗室给吃穷的!
谢文彦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曲太后的提议,用自己的银子,给对方施恩。
“此事朕心中有数,皇祖母不必担心,那些都是朕的兄弟姐妹,朕自是不会亏待他们。”
谢文彦敷衍应道,没有明确回答。
曲太后不满意,“哀家知道你心中有数,具体的哀家也不过问,哀家就想告诉你,容妃的皇女、舒妃的皇哥儿……这几个都是孝顺的好孩子,深得哀家心意,公主公君的爵位,得有她们几个才是。”
“若是你看得起哀家,最好再给一个封号,她们没有同母兄弟,日后生活就靠这个爵位了,你这个做皇兄的可不能亏待了去。”
她可跟这几个皇女皇哥儿的母妃说好了,只要封上公主公君,她们身后的娘家势力,日后就以承恩公(太后娘家)为首。
皇帝不答应,岂不是断她曲家的青云路!
曲太后心中生气。
谢文彦脸色也冷了下来。
死老太婆,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花他的银子,捞自己的好处,脸皮这么厚,咋不上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
理直气壮双标·谢攻:我占别人便宜可以,别人占我便宜,不行!
一下子封好几个公主、公君,每年得增加多少支出?
当然,如果这些皇女皇哥儿的母妃,拿着好处来求他,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但现在都跑去找曲太后,他们双方既没有利益,也没有感情,他凭什么自己吃亏让对方高兴?
说白了,这些人打心底里就瞧不上他这个半路认祖归宗的新帝。
就算他对这些人好,人家也根本不会领情,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等有人拉拢时背叛他,也会毫不犹豫,没有任何心虚。
“皇祖母不必再说,不止皇子,皇女皇哥儿们的封赏也是前朝大事,后宫不得干政,此事朕已有决断,后宫等着圣旨便是。”
谢文彦收起温和笑容,面色冷厉,语气带着浓浓警告。
既然这个老太婆不识趣,他也没必要太给对方面子。
曲太后这几年掌握宫权,享受过了一直被人捧着的尊贵生活,哪里还受得住这般冷落?
她不禁想起过去几十年,被儿子儿媳压着的憋屈日子,简直气闷死了。
曲太后忍不住气道。
“皇帝,你这是什么态度?哀家是你的皇祖母,是大楚的太皇太后,让你封一个爵位而已,又不影响前朝大事,如此都不答应,你还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你刚刚登基就如此对待哀家,就不怕先帝在陵寝不宁吗?”
谢文彦闻言冷笑,“真正想让父皇在陵寝不宁的人,应该是皇祖母您吧,父皇刚走,您就在这里诅咒他,不知皇祖母到底安的什么心?!”
“封爵到底是不是前朝之事,不是皇祖母您说了算,而是祖宗规矩写着。”
“朕会按照规矩封赏,到时候皇祖母有什么不满,大可闹出去,总归朕问心无愧,不怕世人评判。”
“只是日后皇祖母如何,那就不好说了……今日时辰不早,朕还有奏折没批完,皇祖母好生休息,朕告辞了。”
谢文彦转身就扶着乔玉景走人。
这皇宫早就被他暗地里掌控在手了,不怕下面的宫女太监乱说话。
何况,此事他本来也没错。
他会按照规矩给那些皇女皇哥儿封爵,不会亏待谁,但也不会过多优待谁。
想要更尊贵的爵位可以,立功又或者付出相应代价,否则别想占便宜。
夫夫俩做完表面功夫就走了。
把曲太后气得在寝宫直拍桌子,跟心腹嬷嬷气骂。
“看看,你看看这个皇帝,他什么态度?哀家让他封几个公主而已,又不是大事,这点小事都不允哀家,哀家日后在宫里还有何颜面?”
“还有他那个君后,不过一个小哥儿罢了,看他护得像什么,活像哀家要吃人一样,还把给哀家的请安规矩给免了,果然是民间长大的,一点规矩体统都没有!”
曲太后心中很不平衡。
想当初她做嫔妃的时候,遭了多少皇后太后的刁难,结果现在乔玉景这般舒服,两相对比她实在嫉妒不平。
心腹嬷嬷了解主子脾性,上前劝谏道。
“主子息怒,陛下登基前才认祖归宗,与主子没有祖孙感情是正常的,主子与其纠结陛下态度,不如趁着陛下刚刚登基地位不稳,牢牢抓住宫权,把母族抬上去才是关键。”
“只要保住承恩公府的地位,就算当今陛下与君后心里不愿,表面上也会把主子好好供着,什么感情都不如利益牵扯的关系牢固。”
曲太后年轻时候是蠢,但活到这把年纪,也是有些长进的。
她忧心点头,“嬷嬷你说得对,可刚才皇帝的样子你也瞧见了,他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哀家,哀家该怎么办呢?”
“陛下那边不好说,就从君后下手,主子您是太皇太后,他们的长辈,就算免了请安规矩,想给孙媳妇立规矩,办法也多得是。”
“既然陛下那般宠爱君后,为了君后,迟早会像主子低头……”
嬷嬷提醒道。
后宫后宅不见血磋磨人的法子多了去。
曲太后顿时高兴,“你说得对,不能请安立规矩,那就用别的法子,皇帝朝政繁忙,哀家就不信他时时刻刻都能护着君后,何况孙媳孝顺祖母是天经地义,便是皇帝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对了,哀家为了给容妃她们儿女讨爵位,受了这么多气,她们之前给的那些好处可不够,你去告诉她们,东西再添两成……”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
心腹嬷嬷应答,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办事拿钱,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后宫几个妃子接到消息,也是气得跟心腹侍女大骂。
“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太婆,之前给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咱们还答应和承恩公府联姻,她竟然还不满足?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若不是为了我儿的爵位,本宫岂会去捧她的臭脚?真是个老不死,先皇都去了,她怎么还活蹦乱跳,呸……”
一群妃子气得不顾仪态咒骂。
但最终为了儿女的前程,还是选择忍了。
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去求谢文彦,因为在她们看来,谢文彦这个半路认祖归宗的皇帝势力不稳,随随便便上对方的船,容易出事。
她们身后的家族,也更想骑在皇帝头上撒野,而不是给皇帝当龟孙。
就像前朝的文臣,指着皇帝鼻子骂都没事,威风得很!
后宫也不是所有的先帝妃子,都选择投靠曲太后。
梅妃是因为早就暗中投靠了谢文彦,所以没什么担心的;
其余嫔妃则是家族势力太小,想投靠也没人要,又或者和曲太后势力不对付,所以不想巴结仇人。
现在爵位封赏太急,想着自己儿女前程,大家也着急。
比如说李贵人、周贵人。
两人是富商之女,因为长得非常漂亮,所以才进宫为家族谋利。
本想着生个皇子给家族撑腰,毕竟商户低贱,靠山不够大很容易被人当钱袋子,结果可惜两人运气不好,生的是皇女皇哥儿……
周贵人着急地来回踱步。
“李姐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咱们位分不高,家族又势弱,按照规矩封赏,晴姐儿和祺哥儿,顶多封个县主,再差些翁主都有可能。”
“这么个爵位,咱们家族又是商户,日后铁定是被吃绝户欺负的份儿……李姐姐,要不咱们还是去求太皇太后吧?”
李贵人闻言立马摇头,“不行!太皇太后同样贪得无厌,她还不聪明,那边的容妃还一直记恨咱们,咱们求上去只有人财两失的结果。”
周贵人绝望,“那可怎么办啊?”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去求乔君后了……”
“虽然陛下刚登基地位不稳,但陛下到底是皇帝,而且陛下也不是软弱之人,他与朝臣之间的博弈,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投靠太皇太后,咱们肯定是死路一条;投靠陛下和君后,或许前程不容乐观,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李贵人分析道。
周贵人担心,“万一陛下也过河拆桥怎么办?毕竟咱们家族,不过是普通富商而已,比不得那些盐商有底气。”
“总之试试吧,咱们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李贵人叹口气。
而像她们这般想的小嫔妃还有几个。
接下来几天,乔玉景就接连收到先帝嫔妃的悄悄拜访。
这些人身后的家族政治势力小,但有钱啊。
夫君刚刚登基,正是需要银子施行各种政策,大展拳脚的时候。
用不影响前朝的皇女皇哥儿爵位,换这些助力,不亏。
反正他们夫夫俩不嫌弃商户。
乔玉景只是稍微考虑,就点了头。
“此事本君会与陛下提,你们先回去,不要张扬。”
“是,多谢君后。”
李贵人等小妃嫔顿时喜笑颜开,恭敬行礼后离开。
都是给人当钱袋子,与其选曲太后和朝中官员,她们还是更想选皇帝,毕竟皇帝才是正统。
当今陛下,瞧着不是软弱之人。
她们觉得可以赌一把。
谢文彦听完爱人讲述,觉得这事情不错。
“此事我知道怎么办了。夫郎不必操心,好好养身子,至于曲太后那边,接下来为了利益多半还会想其它办法为难你,夫郎不必搭理她,只用养胎借口回避便是,其余我来处理。”
乔玉景笑容明媚点头,“知道了夫君。”
“乖,孩子今日有没有闹你?让我摸摸……”
谢文彦笑着转移话题,把人揽进怀中,伸手去摸爱人的肚子。
此次封爵,不仅是后宫的利益之争,还是他与前朝大臣的博弈。
倘若第一次试探,他不能把这些人给压下去,就会助涨朝臣气焰,自己话语权利减弱。
这次封爵他不仅不能退,还要大获全胜才是。
所以仔细思考后。
第二日上朝,谢文彦没有说起先帝儿女们的封爵,反而提起谢家的封赏。
“自古父母生养之恩不能忘,谢家于朕虽无生恩,但养恩如山,更以贫农之家,倾尽全力供养朕读书识字,这番恩情实不能忘之。”
“近日思考后,朕打算封养父谢大金【光禄大公】,养母陶氏【奉圣夫人】,养祖父【德禄大公】,养祖母【保圣夫人】……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按照楚国的诰命等级。
母亲妻子是:夫人,淑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无封无品叫娘子和夫郎。
父亲祖父是:大公,肃公……(以此类上)
谢文彦出手给谢家,就是四个一品诰命,可显偏爱重视。
虽然诰命不影响朝政,对大家利益其实没多少影响,但一下子给这么多出去,朝臣们就觉得自己吃亏了。
而且也明白,谢文彦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就像谢文彦不能轻易答应曲太后的请求,他们也不能轻易同意如此封赏,否则他们和皇帝的第一场博弈,就输了。
“陛下,此事不可!”
当即就有几个大臣站出来阻止。
谢文彦也不生气,只微笑道,“哦?有何不可,爱卿且说来朕听听。”
一副特别和善大度的样子。
站出来说话的大臣,姓何,乃礼部正五品郎中。
对方在朝中名气并不显,官职也不算高,就是个很普通的官员,表面上也不曾站队,属于中立派系的。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中立,端看对方现在跳出来就知道了。
何大人一副古板忠臣的模样道。
“虽说父母生养之恩不能忘,谢家于陛下的养恩确实要报答,可朝廷诰命封赏,向来是给有大功之人家眷,陛下封赏谢家四个一品诰命,传出去实在有失偏颇。”
“以臣之见,封赏陶氏【奉圣夫人】,再赐谢家宅子良田和金银若干即可。”
此话一出,其余好些朝臣也跟着附和。
尤其是那些投靠曲太后的妃嫔娘家官员,最为积极反对。
谢文彦并不急着生气,仍旧平和问,“那以爱卿们觉得,什么样的大功劳,才可以赏赐一品诰命呢?”
“这……”
众臣们面面相觑,不知他此问打什么鬼主意。
但不回答又不行。
何大人仔细斟酌后,只能硬着头皮,举例答道,“自然是像阜阳老夫人那般,救民于水火,巾帼不让须眉,仁心仁德的女子。”
阜阳老夫人在楚国是个很有名的女子。
对方原本只是一个小县令的妻子,但因为善良的品行,常年帮助当地贫困百姓,名声非常好。
后来更是在多年前云州瘟疫时,不顾自己安全,硬是进入瘟疫源头村子,亲自带着医者研究瘟疫解药,安抚暴动的百姓,最终立下大功,被乾元帝立为榜样,破例直接赏赐一品诰命。
如此善良又厉害的夫人,确实值得成为例子称赞。
谢文彦点头,“当初阜阳老夫人的所为,的确是大功,封赏一品诰命实至名归,朕觉得何爱卿此言十分有道理,谢家于虽朕有养育之恩,可这份恩情如何比得上救民于水火的圣德呢?两者确实不可同一而语。”
“陛下圣明……”
何大人闻言高兴不已,当真以为自己舌灿莲花,几句话就把皇帝给说服了。
但那些理智的大臣心中顿时打鼓。
他们可不相信谢文彦是这么好忽悠的人,这小儿坏得很。
果不其然。
下一刻,谢文彦便继续道,“既然爱卿们都觉得,养育之恩不算什么,非救民于水火的圣德,不可获封诰命,那自今日起,各位爱卿家中父母和妻子夫郎的诰命,就全都撤了吧。”
“毕竟各位爱卿家中的父母和妻子夫郎,无不是因为于各位爱卿有养育之恩,夫妻之情,才受封的诰命,似乎也都于百姓没什么功劳建树。”
何大人:!!!
众人当场脸色大变,“陛下不可啊……”
虽然他们对后院父母和妻子夫郎的诰命,并不是很重视,诰命不过就是一种荣誉,一种身份象征而已,其余用处并不多。
但他们的爹娘和妻子夫郎,特别重视啊。
若真因为今日所言,大家诰命没了,他们回去还不得被后院的家眷挠死?
谢文彦微笑。
“有何不可?不是你们说,养育之恩不算什么,不能封赏诰命,必须像阜阳老夫人那般功德之人,才有资格吗?”
“既然众位爱卿全部都赞同此言,朕不成全你们,岂不是成了一意孤行,不听朝臣意见的昏君?”
“怎么,朕如此成全各位爱卿,爱卿们怎得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