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出卖,而且是数次出卖,无缘无故的数次出卖,邀约是真,矿场是真,购买的合同也是真,他们两个甚至相约了明年11月带上各自的妻女前往莫斯科欣赏初雪。
但在我们受到‘天人五衰’伏击,向那个曾经的少年寻求一定的帮助后,哦,我忘了说,那个时候,白鲸的改装很少,无法作为堡垒使用,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寻求了帮助,然后那个曾经的少年莫名给我们提供了数个早有埋伏的藏身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细说完毕后,赫尔曼又道:“事后,我们探讨过,即使听上去非常奇怪,我们也都认为那个曾经的少年最初没有出卖我们的意思,而是真真正正想要邀请弗朗西斯参观并购买那两个矿场。”
“最初……没有出卖你们的意思。”竹之内雅单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
“天人五衰”全程没有露面,仅仅出现了一道声音,还有无数,在他的意料中,“天人五衰”保密工作必定做得很好,不然外界也不至于几乎没有相关情报。
不过,“最初”这点,倒是有些值得在意。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既然最初没有出卖我们的意思,那又是什么让他产生了出卖的想法呢?”
这么说着,赫尔曼双手的、贴在茶杯上的拇指不由用力了一些,“从我们离开他家,到我们受袭求助,不过半天的时间而已,在不过半天的时间里,究竟是什么让他产生了出卖的想法?”
“你们后来有问他原因吗?”
“我们后来‘寻仇’过,他自杀了,连带着他的妻女,徒徒留下了一片疑问。”
窗外,远处,霓虹闪烁。
等待片刻,见竹之内雅迟迟没有继续询问,赫尔曼便将目光移向了远处的霓虹。
宁静的、祥和的夜晚。赫尔曼暗自感叹道。
少顷,静静思考几秒过后,竹之内雅微垂着眼眸说道:“通常来说,改变想法,产生想法,需要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没错,”赫尔曼收回目光,同时收回了对竹之内雅、竹之内雅掌控的港口Mafia在横滨如今的祥和上起到了多大作用的畅想,“一件事,一个人,但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事或者这样的人吗?在我刚刚的讲述中,您也知道了他们的经历,他们可是相当于挚友啊。”
“事,我不清楚,人,确实存在。”
在赫尔曼哑然的注视下,竹之内雅缓缓抬起眼眸,用格外平静的语调继续道,“我见过那样的人,心机深沉、巧舌如簧、歪曲事实、混淆是非。”
“他的名字,叫作费奥多尔,一个二十出头、略显病弱的青年,也是我想请教的问题指向之处。”竹之内雅补充道。
因为竹之内雅那些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形容,哑然转为茫然,赫尔曼怔了会,而后,他说:“我听过那个名字,那应该是‘死屋之鼠’头目的名字。”
“你知道他更多诸如异能力和藏身点之类的信息吗?”
不抱希望、十分顺便地询问一句,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竹之内雅当即跳过了这个问题。
“赫尔曼先生,”竹之内雅想了想,“这件事情前后,你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竹之内雅重读了一下“奇怪”二字。
奇怪、出人意料,都是费奥多尔的代名词,他不愿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和有关的信息。
“奇怪的人,我倒是确实遇到过,组合后来逃到了莫斯科,作为俄罗斯首都的莫斯科,那不是什么恐怖组织可以涉及的地方,所以我出行没有掩藏身份,我那天正好外出购买物资,有个戴着面具的俄罗斯人认出并找上了我。”
赫尔曼说着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告诉了竹之内雅。
而竹之内雅则在赫尔曼说完后问了下那个俄罗斯人除长相外的情况,涉及身高、体型、声音等等。
“想要你加入他的组织......”
问完之后,自言自语着,竹之内雅忽然问道,“赫尔曼先生,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莫名’的伏击其实是因为那个俄罗斯人想要你加入他的组织?”
“......我不太明白。”赫尔曼迟疑地说。
“如果没有这次伏击,他找不到机会和你交流,”竹之内雅放下手,稍稍正了正身体,颇为认真地说道,“再进一步,如果没有这次伏击,菲兹杰拉德不会认识到‘堡垒’的重要性,然后开始加快甚至疯狂加快对白鲸的改造,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你离开的可能性不是吗?”
赫尔曼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想拿烟斗抽一抽,但考虑到此时的境况,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够尊重的做法。
离开了茶杯一寸的手指和茶杯再度贴合,稍作思考,赫尔曼说:“抱歉,首领先生,我依然不太明白,我可以解您怀疑费奥多尔是这件事情的主谋者,同样也可以解您怀疑费奥多尔是那个俄罗斯人,只是,谋划的目的,他连个联系都没有留下,只说之后会有机会相见,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两年了,那样的行动可和过家家不同,假使他真的为此谋划了那样的行动,或者说真的为此付出了那样的心力,论上应该更加急切地把我握在手中才对。”
“或许他一点也不在乎时间,他的字典里,没有‘急切’二字。”
竹之内雅垂了下眸,从说服挚友反目上,以及从赫尔曼给出的描述上,他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费奥多尔隶属“天人五衰”,并且,就是那个俄罗斯人。
一点也不在乎时间,换个人,或许奇怪,但在费奥多尔身上,再奇怪的事情也会显得正常。
何况......竹之内雅回想了一下,费奥多尔确实有种堪称诡异的不急不缓之感。
第251章 永恒的第一秒
“这样说来, 倒是行得通,只是真的有人……”赫尔曼说着手指再度动了动,每当他感到思维阻塞的时候, 他都想拿出烟斗抽上几口,“能够做到一点也不在意时间吗?”
如果能够做到,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赫尔曼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但从赫尔曼的语气、神态上,竹之内雅充分领会了对方真正的疑问。
什么原因……竹之内雅目光微微偏移, 他有些怀疑是异能力的缘故。
在从十年后的默尔索回来后,就着十年后的久作的情报, 他和太宰、中原认真探讨过。
认为异能力、异能力者是罪,认为自己是罪, 想要为此赎罪,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
费奥多尔这一想, 很难实现, 甚至,无法实现,这完全是一个几代人或者几十代人不断努力才有可能触及成功可能性的宏愿。
并且,触及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就好比童话故事中永恒的第一秒。
童话故事中,有座钻石山,那座山两英里高、两英里宽、两英里深,每隔百年, 会有一只鸟前来磨喙, 当整座山都被磨光时,那就是永恒的第一秒。
而触及的可能性和成功之间的差距就是永恒的第一秒和永恒之间的差距。
在武力一般、势力一般的情况下, 能够像是有所倚仗似的立下这样的宏。愿。,加上太宰不久之前某天午夜所说的事。情。——
太宰在十年后看到了经过伪装的假中原,假中原要求太宰杀死那个俄罗斯人,费奥多尔。
再行考量十年后那个名叫亚当的欧洲刑警作出的提醒,基本上可以确定假中原和亚当一样隶属欧洲,也就是欧洲上层希望太宰杀死费奥多尔。
一个实力强劲、拥有众多超越者的团体,不去选择命令那些超越者,却来费力为难一个普通异能力者,无外乎可能只有这个普通异能力者才能杀死费奥多尔,或者说可能只有“人间失格”才能克制费奥多尔的异能力。
这些事情,这些情况,还有费奥多尔那种毫。不。在。意。,综合来看,费奥多尔必定拥有相对特殊的异能力。
相对特殊。想到这里,竹之内雅重新看向赫尔曼:“赫尔曼先生,你有在俄罗斯听过相对特殊的异能力吗?”
“您是怀疑那或许和异能力有关?”赫尔曼神色间的思索渐渐退去,颇为轻松地问道。
竹之内雅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而且,应该属于永生和复活方面的异能力,不然不能完全解释那些事情那些情况还有费奥多尔那种毫不在意。
一会结束之后,得跟太宰说下。竹之内雅心道。
竹之内雅没有忘记太宰治打算杀死费奥多尔。
他们之前不清楚费奥多尔对时间的毫不在意,有所怀疑,却无法判断,眼下既已明晰应该属于永生和复活方面,那就没有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去杀费奥多尔了。
在杀不死的前提下,还是原来的方法更好,派人捕捉或者困住费奥多尔,然后再看情况由太宰治动手。
“首领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提示,”赫尔曼在思考一会后说道,“我听过很多相对特殊的异能力。”
竹之内雅眨了下眼,除开永生和复活方面的异能力,他其实也想听听其他相对特殊的异能力。
“天人五衰”成立于俄罗斯,成员估计也在俄罗斯留下了痕迹,目前已知的成员又个个都不简单,所以他想听听其他相对特殊的异能力,以便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天人五衰”。
不过,既然很多,那就之后再说吧,眼下还是费奥多尔更加重要。
些许思绪闪过,竹之内雅开口道:“永生和复活方面的异能力。”
赫尔曼等待片刻,见竹之内雅没有细说的意思,便也放下了对竹之内雅能够给出这样一个详尽提示的疑问。
走南闯北,游荡多年,赫尔曼一直有个优点,而且这个优点随着年龄的增加愈加突出,那就是他向来知道收起不该有的好奇心。
轻咳两声,赫尔曼正要回答,却被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回答的势头。
“如果可以,赫尔曼先生,与之相关的传说和传闻,也请尽可能多地进行阐释。”
涉及永生,保险起见,竹之内雅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传说、传闻……沉吟片刻,在回想了一下后,赫尔曼微微颔首。
接下来,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赫尔曼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了竹之内雅。
而在听完那些信息后,竹之内雅微微皱了下眉,他确实在那些信息中找到了一些费奥多尔若有似无的影子。
只是……
“复活、取代。”竹之内雅喃喃道。
“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传说,”听到竹之内雅的喃喃声,以为竹之内雅对此好奇,想要进行深入了解,赫尔曼再度开口道,“我也是偶然之间从某个流浪者口中得知,如果您要更多细节,恐怕我爱莫能助。”
传说中,那个圣徒,外貌清秀,身体病弱,因为崇敬圣人大爱,日日随侍圣人左右。
直到有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圣徒攻击了圣人,以及几个圣人亲近的圣徒。
这样的冒犯最终导致那个圣徒被处以极刑。
原本,故事应该到此为止,但就在那个圣徒被处以极刑的第二天,行刑者在和自己的同伴交流时当众变形成为了那个圣徒。
竹之内雅回想了一下赫尔曼的讲述,越回想越觉得那个圣徒像费奥多尔,那种取代型的复活放在欧洲上层不去命令那些超越者,却来“为难”太宰这个普通异能力者一事上也合情合。
只是,有个问题,如果真是费奥多尔,抛开相关机制不谈,那种取代型的复活……太宰动手确定没事吗?
而且根本抛不开相关机制。
按照赫尔曼的说法,这种类型的异能力,甚至谈不上动不动手,有些可能直接作用于和异能力拥有者死亡有关的决策者而非实施者。
那个圣徒的异能力确实明显作用于实施者,但不说那个圣徒说不准是不是费奥多尔,就算真是费奥多尔,异能力的效果,也有可能改变,在眼下分部奉行格杀费奥多尔的情况下,即使费奥多尔论上没有那么容易死亡,太宰决策者这个身份未免也有些太过危险。
这么想着,些许心焦之下,竹之内雅抬眸看向赫尔曼:“赫尔曼先生,和你的谈话,让我收获颇丰,不过眼下天色已晚,你我改日再聊如何?”
这可不是询问的意思。赫尔曼深深明白这点。
“自然可以,那我就失陪,不作打扰了。”赫尔曼如此回答道。
在赫尔曼离开后不久,紧闭的大门蓦然开启,自外向内走进了一个头发稍稍有些凌乱的少年。
竹之内雅正站在落地窗前思考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太宰治的异能力,以及,二者之间的相互作用,他无法确定二者之间谁胜谁负,毕竟欧洲上层恐怕只是将太宰治当成了或许可以解决他们心腹大患的试验品。
试验品嘛,是死是活,什么结局,他们不会在意,他们只会在意成功与否。
听到身后的动静,竹之内雅当即转身,看向了动静传来的方向。
对视瞬间,二人齐齐迈步,朝着对方走去,大门也在此期间被门外的守卫关上。
“你跑来的?”房间中央,在站定后,在微凉的、沾染了夜风的气息间,竹之内雅看了眼太宰治凌乱的头发。
太宰治笑眯眯点点头。
“实际上,慢慢走来就好,”竹之内雅抬起手,拿下太宰治肩头的枯叶,并顺手扯了扯有些下滑的大衣,“我只是让你尽快停止格杀计划,其他像过来详谈这种事情晚上一会没有太大关系。”
“小雅的旨意,就是我前进的方向,怎么可以随便耽搁呢!”太宰治语调轻快而抑扬顿挫地说道。
竹之内雅放下手,停顿两秒,歪头问道:“太宰,我刚刚在电话里太过严肃了?”
这个问题,实在莫名,不过太宰治还是立刻明白了,竹之内雅这是看穿了他在故作轻松,看穿了他在用轻松的态度掩饰自己心中因此产生的焦急。
果然,很难骗过小雅啊。太宰治在心中感叹道。
这份感叹,并不针对竹之内雅。
太宰治确实经常夸赞、感叹竹之内雅,但是,此时此刻,这份感叹,针对的是他自己,他做不到在竹之内雅面前完美地掩饰。
不过......
“小雅,听你的意思,”太宰治眨眨眼,眼中透着茫然,“已经不用严肃了?”他赶来应该没有超过五分钟,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难得看到太宰治这副模样,竹之内雅微微勾起嘴角,笑道:“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就没有跟你说,紧急的、紧急到需要严肃的只有停止格杀计划,剩下的事情不是不重要,只是远远没有那么紧急。”
凝视两秒, 太宰治蓦地一笑,脸上再度出现了刚刚那副轻松的表情。
而和刚刚不同的是,此时此刻, 因为竹之内雅说的话,他的内心和他的表情一样轻松。
“所以,小雅,”太宰治轻松的表情中带上了几分好奇,他确实能够算到很多东西, 但他终究是人非神,做不到全知全能, “你为什么这么紧急地停止那个计划?”
“我怕那个计划成功。”
“你怕……那个计划成功?”
听着太宰治迟疑的、若有所思的重复,竹之内雅点点头, 将从赫尔曼那里得来的信息,以及自己那些推断和顾虑全部告诉了太宰治。
“大致就是这样, 与其说害怕那个计划成功, 不如说害怕那个计划成功的后果。”
总结陈词几句,竹之内雅正要询问太宰治的看法,却骤然发现太宰治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是那种思考的、透着认真的表情,而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太宰,你……还好吗?”竹之内雅有些迟疑地问道。
“很好啊。”
“……那你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太宰治拖长了音调,“我突然觉得费奥多尔有些可怜。”
费奥多尔?有些可怜?竹之内雅微微歪头,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
“他只能算计,无休无止地算计,我却拥有朋友, ”太宰治眯起眼睛, 脸上的笑意随之加深,带上了一丝隐隐的得意, “可以相信、可以托付、为我考虑的朋友。”
竹之内雅眨眨眼:“费奥多尔,也有朋友,那个魏尔伦口中名叫果戈里的青年。”
“那不一样,不提永生的影响,费奥多尔最终也只会独行。”太宰治毫不犹豫且异常肯定地说道。
费奥多尔说得没错,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确实非常相似,确实存在共性。
不过……
太宰治收敛笑意,带着浅浅的笑容,定睛看向了竹之内雅,不过,只是曾经,他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这么肯定吗?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竹之内雅想要追问,但瞧见那个浅浅的笑容,他的心情莫名变得非常之平和,不说那些问不问都可以的问题,就连因为顾虑产生的烦躁也消失无踪。
在这样的情况下,竹之内雅自然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在向太宰治温和一笑后指了指自己视野范围内那个书架旁的圆桌。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他们将会讨论很久,不能一直站着说话。
时间在少年清澈的嗓音中流逝。
考虑到帮六道骸脱身时了解到的情况——复仇者监狱难以逃脱,入狱条件又相对简单,仅仅需要不利于黑手党,而且还能自己改造牢房并派人看守,太宰治和竹之内雅决定联合复仇者监狱关押费奥多尔。
唯一的难点是,“黑手党”,指的是具体某几个黑手党组织,他们很难伪造与之相关的入狱条件。
不过,这个难点,对他们来说,也不算难点,除开具体某几个黑手党组织,其他黑手党组织同样能被纳入这个范围,因为“复仇者”和“彩虹之子”同源的关系,只要取得任意四个彩虹之子联名同意就好,他们可以通过Reborn付出相应的利益达成加入的目的。
就像不知道他们发现了福地樱痴的问题一样,不知道他们和Reborn的关系,也是费奥多尔的劣势。
而对于一个精于算计、善于算计的人,这样的劣势,关乎成败。
于是,在确定付出什么利益后,太宰治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大门。
竹之内雅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目送着,思维发散,想了想太宰治刚刚对费奥多尔唯一正面的评价,“大家都在顺应世界的规则,只有他在反抗世界的规则,在某种程度上,值得敬佩”之后,起身走向了卧室。
两道关门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接下来的几周内,泛着波澜的官方内部不提,在港口Mafia方面和相关方面,一切都有条不紊而毫无波澜地进行着,条野采菊努力寻找N和福地樱痴的情报,而港口Mafia则在努力寻找N和福地樱痴的情报外,还在准备太宰治和竹之内雅那天晚上确定的利益。
直到某天清晨,在批阅文件时,竹之内雅接到了一通电话。
“小雅,不用准备了,”开门见山地,Reborn直接开口道,“我和我那些老朋友,仅仅需要你一个承诺。”
竹之内雅微微皱了下眉。
实际上,看在Reborn的面子上,那三个彩虹之子没有索求任何东西,如今约定的利益也是竹之内雅按照之前确定的利益强行约定的。
简而言之,算是硬塞。
他会为港口Mafia图谋利益,但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是什么利益都要攥在手中。
“Reborn先生,我不能白白受你恩惠。”竹之内雅颇为郑重地说道。
“放心,小雅,这个承诺,足以抵消那些利益。”
足以……抵消?竹之内雅不由有些疑惑。
而竹之内雅这份疑惑没有持续太长时间,Reborn很快就补充道:“这个承诺是,在你能做到、不触及你的底线、不危及你的性命的情况下,为我们为彭格列全力提供一次帮助。”
“这个承诺……”竹之内雅沉吟了一下,“似乎并不足以抵消。”
以他如今的能力,加上那三个条件,再加上面对的是彭格列,根本提供不了什么帮助,这不是全不全力能够改变的。
竹之内雅深深明白这点。
“如果说,这个承诺,关系到我们的性命呢?”
“……”
沉默片刻,竹之内雅放下笔,将心神更多地放到了这通电话上。
“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阿纲的责任吗?”
竹之内雅回想了一下,有些久远,似乎是......
“拯救世界。”在想了想后,竹之内雅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没有忘记这个略显离谱的责任。
“这和一个预言有关,那个预言,涉及彩虹之子,涉及那些指环,涉及世界毁灭。”
说到这里,Reborn顿了顿,“不过,眼下,涉及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预言已经开始了。”
“港口Mafia近期没有在世界范围内发现任何世界毁灭的倾向。”
“时间往后延,你们也发现不了,因为开始在十年后,有人在十年后对十年后火箭做了些手脚,十年后火箭炮因此失去了原有那种置换效果,阿纲连带着那些指环都被困在了未来的世界。”
竹之内雅闻言微怔,再度想起了十年后的自己,他不确定他有没有成功困住费奥多尔,也不确定十年后的自己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
就在竹之内雅这么想着,并为此感到担心的时候,Reborn像是知道似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不过你的未来已经改变了,按照二十年后那个蓝波的说法,你在二十年后依然是港口Mafia的首领,而且还和你那两个伙伴把港口Mafia的分部开满了全世界。”
【你的未来已经改变了】
【你在二十年后依然是港口Mafia的首领】
【而且还和你那两个伙伴把港口Mafia的分部开满了全世界】
改变,依然,你那两个伙伴……
Reborn稚嫩的嗓音无声回荡着。
怦怦——怦怦——
回荡着,一切的一切,仿佛凝固了,时间变得无比缓慢,只有心跳越来越快。
而后,渐渐地,渐渐地,平复下来。
竹之内雅闭了闭眼睛,在压下心中的喜悦后,用颇为平静的声音问:
“Reborn先生,那个承诺,你想应验在未来的我身上对吗?”
这不难解,以他如今的能力,提供不了什么帮助,而Reborn又急需帮助,这显然是Reborn可能性最大的想法。
“没错,确实如此。”Reborn十分干脆地承认了。
承认过后,Reborn又道:“此外,小雅,我要说声抱歉。”
“抱歉?”
“我利用了你。”
“Reborn先生,”竹之内雅摩挲了一下手机侧面,即使聪慧、敏锐如他,也没有想通利用在哪里,“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期待你能把改变未来的……我不知道其中的因果,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姑且称之为可能性,我期待你能把改变未来的可能性带给阿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