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by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2-12

宋明稚顿了顿,又坐了回来:“……好。”
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整,他早已将昨夜那些陌生的情绪抛到了一边。见慕厌舟醒来,一件“大事”也随之浮现在了宋明稚的心中。他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殿下,昨天夜里的事情……”
慕厌舟垂眸朝他看去:“什么?”
宋明稚抿了抿唇……昨日自己殿下面前使用了暗器。
这与直接告诉对方,自己便是个曾经戴着帷帽,出现在他面前的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冷静下来,宋明稚必须正面此事……
宋明稚的语气,略带几分犹豫。
暗器一事,或许能够糊弄过去,可是慕厌舟原本就多疑……宋明稚真的没有办法向他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清楚凤安宫的构造,与打听到严元博与同党的密谈。
若齐王殿下就此不再信任自己,甚至生出疑虑,那该怎么办才好?
慕厌舟笑着看向宋明稚的眼底。
宋明稚的心情忐忑,表情也不像平常那般镇定,他努力组织着语言:“我并不是有意同殿下隐瞒……”
岂料,还不等他将话挑明。
慕厌舟的手指,已经轻轻抵在了宋明稚的唇边:“嘘——”
宋明稚惊讶地抬起眼眸:“殿下?”
慕厌舟笑了一下,他看着宋明稚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需要同我解释什么……无论究竟是何事,阿稚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说的就好,若是不想说的话,那便不必说。”
宋明稚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确认,对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慕厌舟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像是读出了宋明稚的担忧一般,轻轻地摇着头道:“阿稚只须知道,我永远信任你,这就足够了。”

慕厌舟的答案在宋明稚的意料之外。
宋明稚的手指不由一蜷,视线则不知道为何,落在了慕厌舟的唇边。
昨晚的那枚轻吻,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心间。
明明只是一瞬间……可是,慕厌舟的嘴唇轻触向宋明稚额头的感觉,却莫名其妙地烙印在了宋明稚脑海,始终挥散不去。
一时间,竟然让他忘记了惊讶与疑惑。
宋明稚迅速移开了视线:“好……”
伴随着耳边的那阵轻笑,他的额头似乎又跟着发起了烫。
远霞县不是什么养病的好地方。
皇帝的人来到这里之后,便将赈灾一事全部接到了手中。
慕厌舟在这里短暂休养了一天,便与宋明稚一道,回到了崇京城中。二人并没有回王府,而是乘着马车,直奔凤安宫而去。
他们到海宣殿的时候已近傍晚。
宋明稚刚随着慕厌舟走进殿内,抬眼便看见满地的碎瓷,与一堆战战兢兢伏跪在地的宫女、太监。龙椅上,一身明黄的当今圣上,正用手指死死地抵着额头……明明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可是他的模样却已大变,不仅鬓边添了许多白发,甚至就连眼角的皱纹,也变得格外深刻。
看这样子……
皇帝应该刚刚在这里发过火。
一身绯袍的陶公公怀抱拂尘,高声道:“齐王殿下,齐王妃到——”
尖利的嗓音,刺穿了一殿的寂静。听到齐王进宫,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们,终于像找到了救星一般,长出了一口气,偷偷抬起眼眸,朝着宋明稚和他身边的齐王看去。
皇帝的目光,也终于从这满地的碎瓷片间,落回了两人的身上:“齐王来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疲惫,但是话语里的怒意,似乎终于随着慕厌舟的到来,而消散了些许。他拦下正准备行礼的慕厌舟,随口朝两人道:“免礼,赐座。”
闻言,陶公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忙将慕厌舟和宋明稚,带到了座位前。
这并不是宋明稚第一次来海宣殿。
与上一回相比,今日海宣殿内最大的不一样,或许就是……权倾朝野,并且深得皇帝信任的左相严元博并不在这里。
“诶?”
慕厌舟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朝四处张望了一下,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当今圣上的心情一般,哪壶不开提哪壶道:“父皇,严丞相今日怎么不在?”
海宣殿内众人:“?!”
殿下可真是口无遮拦。
龙椅之上,皇帝刚才恢复一点的脸色,又因为慕厌舟的这句话而变得难看起来。同时,沉声道:“莫要在朕耳边提他。”
慕厌舟愣了一下,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他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发生了什么。但见皇帝面色不佳,慕厌舟终于有了些眼力见,他还立刻配合道:“哦哦,是,父皇。”
见状,皇帝终于稍松一口气。
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慕厌舟问起了旱情。
宋明稚微微抬眸,朝他看了一眼……
皇帝的语气虽然有所缓和,但是依旧紧锁着眉头。并时不时地,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显然是还在头疼。他虽然是在询问慕厌舟旱情,却时不时走神,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情之上。
宋明稚猜,皇帝是在头疼严元博的事。
当今圣上登基已经有二十年时间。
而在这二十年间,朝堂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把控在严元博的手中,皇帝向来对他很是放心,将朝堂中的大事小情,全部都交到了严元博的手中,自己则当个甩手掌柜。
可是现在,京畿的旱情还有粮仓出的问题。却在明里暗里提醒他——
严元博就算没有阳奉阴违,能被手下的人,欺瞒到这个地步,也证明他的能力有不小的问题。
他的江山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固。
而身为皇帝的他,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继续相信严元博等人了。
龙椅之上,皇帝缓缓地垂下眼眸,他将视线落在了慕厌舟的肩膀上——慕厌舟的伤势不轻,从右肩到手臂都打满了绷带。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皇帝……有人已经大胆到了在京畿刺杀亲王、毁尸灭迹的地步!
皇帝不由气急攻心,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正在同皇帝讲述旱灾具体情况的慕厌舟不由一顿:“父皇?”
皇帝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那晚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火……”慕厌舟犹豫片刻,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父皇,实不相瞒,我当晚早早就睡了过去,要不是阿稚注意到院外着火,叫我起来我恐怕……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慕厌舟的眼神,清澈之中略带几丝迷茫。演了二十多年纨绔的他,已经将这个角色深深地刻入了骨髓,堪称收放自由。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看了一眼宋明稚:“对吧,阿稚?”
简直是朽木得理直气壮。
宋明稚默默地在心中敬佩了慕厌舟一下。
皇帝虽然原本就没有报多少从慕厌舟口中,打听出什么有用信息的期望,但是看到他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心头仍是忍不住直冒火气。
齐王殿下虽可以装不知道,但是那一晚的状却不能不告……
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宋明稚便明白了慕厌舟的意思:自己该向皇帝告状了。
“启禀陛下——”
宋明稚开口打破了海宣殿的寂静。
他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了大殿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朝皇帝行了一礼,并道:“那晚的大火,是从殿下所住的寝房旁燃起来的。并且,别苑中还残留有麻油的气味,这显然是有人要置齐王殿下于死地!”
话音落下,他又重重地朝皇帝行了一礼,坚定道:“还请陛下明察!找出究竟是何人,想取齐王殿下的性命。”
那日的火除了要烧死慕厌舟以外,还是奔着杜山晖,与藏在别苑里面的账目表而去的,这一点就连皇帝都已有所耳闻。但是宋明稚却刻意没有提其他的人事物,而是将话题全部落在了慕厌舟的身上。
说话间,他的声音,都受到情绪的影响而轻颤了起来。
他的眼里只有慕厌舟一人。
慕厌舟的神色微动:“阿稚……”
他不由起身走向前,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将宋明稚从地上扶了起来,“抱歉,”慕厌舟将宋明稚拥进了怀中,低声于他耳畔说道,“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宋明稚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将额头,从慕厌舟的肩膀上蹭了过去,声音里则带着浓浓的担忧:“殿下要说到做到才是。”
斜阳从大殿外照了进来,在两个人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慕厌舟笑了一下,他的语气格外温柔:“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两人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究竟在何处。
而海宣殿内的宫女和太监,则忍不住低下了头去,不敢打扰眼前这一幕。见此情形,站在皇帝身边的陶公公立刻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殿下,齐王殿下……”
慕厌舟总算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宋明稚。
而皇帝紧锁着的眉头,终于在此刻,有了一点舒展开来的迹象——如今,梁王慕思安还在因刺杀一事,在府内闭门思过,而向来深受他信任的左相严元博,身上已有了不容忽视的“污点”,放眼整个朝堂,似乎只有慕厌舟一个人,是信得过的。
他虽不堪大用,被称为“朽木”,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掌控。
想到这里,皇帝对慕厌舟又多了几分信任。
他徐徐放下了轻抵在太阳穴上的手指,朝宋明稚道:“放心,朕定会彻查此事。”
宋明稚立刻朝皇帝行礼:“是,陛下。”
而皇帝则在此时,将目光落回了慕厌舟的身上:“齐王最近几日,就在府内好好休息吧。身为皇子,不能只待在户部那一亩三分地里。如今,户部的事你已经熟悉,再过上一段时间……便准备准备,去了解一下崇京的安防吧。”
崇京的安防……
自从慕思安闭门思过起,禁军便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按照本朝的惯例,禁军向来是由皇子统辖的,听皇帝的意思,他似乎是要将禁军交到齐王殿下的手中了。
宋明稚:“!!!”
慕厌舟停顿片刻,似懂非懂道:“是,父皇。”
接着便带宋明稚一道朝皇帝谢起了恩。
两人的声音,在同一瞬响彻了海宣殿。
慕厌舟行礼道:“谢父皇恩典。”
宋明稚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述兰口音,听上去格外清晰:“谢陛下隆恩——”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臂忽然被慕厌舟轻轻地撞了一下:“阿稚,你这称呼实在生疏。”
慕厌舟略有些不按照常理出牌,宋明稚不由愣了愣,朝着对方看去:“……生疏?”
他有一点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慕厌舟笑着朝他点头,理所应当道:“都成亲这么久了,我们两人是一家人,你自然是和我一样叫‘父皇’啊。”
一家人……
海宣殿内,宋明稚的心莫名一动。
他慌忙移开了视线,随着耳边那声满足的轻笑,朝着殿上的人行了一礼:“谢,父皇……”
慕厌舟体内的蛊虫又开始活跃。
虽说进宫面圣之前,周太医刚刚借着为他换药为由,重新施针压制了蛊虫,但是进宫对他而言仍满是风险。还好,慕厌舟这回伤在手臂上,因此他虽有面露不适,手指也不由轻轻地颤了几下,但并没有人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将它当作慕厌舟的伤口还在疼。
两人在海宣殿内没待多久。
慕厌舟便以伤口不适为由,带着宋明稚离开了这里。
此时,太阳已经落在了湖面上,远远地将整片湖泊,照得如绸缎一般温柔。慕厌舟轻轻眯了眯眼睛,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宋明稚的手。见此情形,紧跟在二人之后的宫女和太监也不由放慢了脚步,习惯性地给二人留出了空间。
慕厌舟笑了一下,忽然笑着转过身朝宋明稚看去:“阿稚。”
宋明稚侧过身,认真地朝慕厌舟看去:“怎么了,殿下?”
慕厌舟摇了摇头,将一缕碎发撩到了宋明稚的耳后。接着,柔声道:“方才我说的话,不要当真。”
方才的话?慕厌舟在海宣殿内的话,随即浮现在了宋明稚的心间……
齐王殿下是说叫皇帝“父皇”,以及“我们是一家人”这句话吗?
宋明稚心中虽然有一些不太确定。
但还是立刻点头,格外认真地说:“好,殿下。”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瞬,慕厌舟突然笑了起来。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宋明稚的眼睛,郑重说道:“他不配‘父皇’这个称呼,但是……你和我,我们是一家人。”

这个词对宋明稚来说,实在是陌生。
在慕厌舟提起它之前,宋明稚甚至没有什么“家人”的概念。
他的脚步一顿,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一家人……”
慕厌舟随着宋明稚一道停下了脚步,他不再压低声音,而是光明正大地对宋明稚道:“自拜堂成亲那日起,我们便是一家人。”
两人这番对话实在是没有多少营养。
听到这里,跟在背后的太监和宫女,都不由默默地在心底里,感叹了一声“幼稚”。
齐王殿下却像是对此毫无感知一般。
他抬起手在宋明稚的眼前晃了两下,郑重其事道:“我明白了……”
宋明稚总算被他晃回了神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甩到了脑后,转而疑惑道:“殿下明白什么了?”
慕厌舟轻叹一口气,朝着宋明稚道:“阿稚是不是还在介意拜堂一事?”
拜堂……
殿下这是何意?
宋明稚略有一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都怪我,”慕厌舟略有些懊恼道,“大婚当日,我门的确有来得及拜堂,不过往后我们还可以找个日子重新补上,只要阿稚想……”
宋明稚:“!!!”
自己不过跑了个神,齐王殿下怎么又说到了拜堂一事?
这都是哪儿和哪啊。
慕厌舟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听到,担心他再说下去,两人真的要重新拜一次堂,宋明稚立刻摇头,假装不好意思地说:“殿下,回家再说吧。”
慕厌舟的唇角随着“回家”二字轻轻扬了起来。
他心情颇为愉悦道:“好吧。”
慕厌舟终于放过宋明稚一马,重新牵起对方的手,向着凤安宫外而去。
跟在二人背后的太监与宫女对视了一眼。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却写满了……哪里是王妃介意!明明是齐王殿下自己后悔,他因为装病而没能和王妃拜堂,这才在找机会,想要重新来一次吧!
夏风拂过湖畔垂柳,也不知道从何,处带来了一阵淡淡的花香。宋明稚刚才放下心来,下一息,便听到慕厌舟压低了声音,再一次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方才拜堂的那一番话,是认真的,阿稚不要误会。”
说完,不给宋明稚深思的时间,便轻轻地捏了捏对方的手,将带向了停在宫道旁的马车。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自己与齐王恩爱非常,二人已经没必要再为此做戏拜堂。想到这里,宋明稚忍不住抬眸,偷瞄了对方了一眼……齐王殿下为什么要这么说?
慕厌舟的话像一粒小小的石子,砸在了宋明稚心中原本平静的湖泊中。
涟漪一点点扩散开来,宋明稚的心中忽然莫名其妙地闪出了两个字来:喜欢。
“……!”
宋明稚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立刻低下了头去,可视线却又落在了二人交握的手上。
宋明稚明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可是此时,他的心跳,竟然因为这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牵手,而乱了半拍。
这一年的夏季,终于在宋明稚和慕厌舟回到崇京后结束了。
次日清晨,一场秋雨洗净了积攒了数月的燥热,一时间竟有些刺骨。虽说京城没有什么田地,居住在这里的百姓也不像京畿附近众人一般,对这场天灾有清晰感知,但是他们不可能不对这几个月以来过分燥热的天气,没有一点感觉。
清晨这一场雨,非但没有将百姓们困在屋院内,反倒让他们走出家门,在外感受起了这难得的凉爽。
齐王府侧门外。
宋明稚撑着一把纸伞,缓步走进了府内。
……他回到崇京城后,暂作休整,便去了南市,同醉影楼里面的众人,打探了老板珈洛最近这段时间的消息。按照醉影楼之中舞姬的说法,珈洛不久前刚刚托商旅向京城中送来一封书信,说自己已经找到了蛊母下落,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赶回崇京城中。
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慕厌舟体内的蛊毒,这个秋季便能解开。
只不过……宋明稚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按照周太医的说法,蛊虫解开以后,慕厌舟仍需要大量时间恢复调养,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侍从朝宋明稚行礼,将他迎进了府院:“参见王妃——”
等他进来之后便欲关门。
然而,还没等侍从动作,宋明稚忽然开口道:“等等。”
侍从愣了一下,停下了动作:“是,王妃。”
宋明稚跨过门槛后,并不急着进府,而是转身,朝着崇京城的长街上看去——齐王府外的长街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打着伞在远处走动,一切都几个月前那般安宁。
回忆起自己去南市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宋明稚终于默默地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自己与殿下提前行动,将流民一事捅了出去。
当今世上绝对算不上一个好皇帝,他与“勤政爱民”这四个字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却没有人比他,更加在意自己的江山坐得究竟稳不稳当。皇帝知晓旱灾与流民一事后,立刻便派人采取了行动,而严元博一党也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自然没有像历史上那般在这件事上谋私利。
崇京城内的流民,早已经被集中安置了起来。
而不是在街头巷尾徘徊、乞讨。
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随这一场秋雨,而回到故地。
宋明稚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纸伞。
眼前这一条安宁的街巷,于无声之中告诉他:这一世,天下并没有大乱,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走向了另外一条宋明稚陌生,且安宁的大路。
宋明稚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起了白。
他终于转回身,朝着守在门前的侍从道:“好了,关门吧。”
“遵命,王妃!”侍从立刻领命,缓缓合上了宋明稚眼前朱红色的府门。
宋明稚虽然一贯不喜欢有人在自己身边伺候,并没有太过排斥远霞县的生活。但是,相比起那座小小的别苑,还是宽敞的齐王府更舒服、自由一些。打听完珈洛的动向回府之后,宋明稚原本打算好好休息一番。但他刚走到徽鸣堂外,便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就在他离开王府的时候,听说慕厌舟受伤的纨绔,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探病。
此时正聚集在徽鸣堂内,同慕厌舟说着近日朝堂内的大事——如今的慕厌舟,已经不同于往昔,他不再像从前一样关注京城里哪家酒楼好吃,纨绔们只好投他与王妃所好,硬生生地讲起了正事。
宋明稚还没走近,就听到有人高声道:“你们别说,杜山晖杜大人可真是厉害啊!听我爹说,他去了远霞县之后,花了一两天时间,就将粮仓的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说是有,呃……”
说话的纨绔停顿片刻,终于想起了那个词:“哦,对!说是粮仓‘概量不公’!”
原本打算绕过徽鸣堂,回酌花院的宋明稚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又听到一名纨绔困惑道:“概量不公?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京畿那些州县的地方官,在粮食入库的时候,于计算上动了些手脚,或者是伪造出入库的记录……导致实际入库的粮食数量少于记录的数量,从而中饱私囊了呗!*”
听到这里,好奇此事动向的宋明稚终于转身,朝着徽鸣堂内走了过去。
秋雨越下越大,黄豆般的雨点砸在树叶之上,将它们打得“噼啪”作响,一时间竟然遮住了门口的铃铛声。等到宋明稚走进徽鸣堂后,守在这里的元九,方才注意到他:“参见王妃!”
闻声,正厅里的纨绔也赶忙停下,朝着他行起了礼。
不等宋明稚说“免礼”。
徽鸣堂内便传来一声:“阿稚来了?”
慕厌舟的语气,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宋明稚将伞交到元九手中,缓步走进了西侧的隔间:“对,殿下。”
徽鸣堂西侧两间,是慕厌舟日常居住、睡觉的地方。此时他正在养病,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正厅会客,而是斜倚在床榻上,以一扇屏风,与正厅里的那几名纨绔相隔开。
慕厌舟放下手中的书,邀宋明稚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来,阿稚。”
按理来说,两人已经同榻而眠了一段时间,单纯并肩坐在一张榻上,并不算什么大事,宋明稚对此应该适应良好才对。可是今日,因为慕厌舟之前的那一番话……宋明稚看着眼前这张床榻,心中却生出了几分不自然来。
慕厌舟疑惑道:“阿稚?”
宋明稚立刻移开了视线。
他努力从容走到了榻前,还没有坐稳,便被慕厌舟半拥进了怀中。
宋明稚“……!”
屏风外的纨绔隐约透过光,看到了慕厌舟的动作……有前几次惊艳的他们,终于学会了“谨言慎行”,当即装作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起了方才的话题:
“哦,还有密信!”
“殿下上回冒险从火场中救出来的那东西,是当地官员私联京官的密信!如今,圣上正派人彻查其事,啧啧……京城说不定就要变天了。”
宋明稚刚坐稳便听到了他们这番话。
他强行将注意力从背后齐王的身上,移到了屏风那边……相比起能力,皇帝更在意忠心。如今,皇帝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那么信任严元博,而朝堂中与严元博不属一派的杜山晖,正在负责赈灾一事。若皇帝想在第一时间查清此事,那么他很大可能,会将这件事交到齐王殿下与禁军手中。
殿下与严元博一党,恐怕要正面相击了……
宋明稚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心。
慕厌舟缓缓垂下眼帘:“啧。”
阿稚走神了。
慕厌舟向来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
但是,站在门口处,能够看到屏风内景象的元九,这一刻却从慕厌舟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清晰的“不爽”。齐王殿怎么看怎么像……有些不满意王妃没将他放在第一位?
嘶,是不是我看错了?
正当元九怀疑自己之时,慕厌舟忽然抬手,轻轻拔掉了宋明稚发间那支玉簪。
浅金的长发瞬间如瀑布,披散在了宋明稚的肩头。
推书 20234-02-11 :被剧本组包围,但》:[无CP向]《(综漫同人)被剧本组包围,但不死》作者:吃芋头的猹【完结】晋江VIP 2025-01-27完结  总书评数:2119 当前被收藏数:9599 营养液数:4859 文章积分:102,489,792  文案  本文又名《脑子真有病的我如何被剧本组脑补成剧本组》。  竹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