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by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录入:02-14

白郁戳着小猫的脑袋,难得露出了几分怒气:“你知道外头到处是黑袍会的人,他们收集流浪猫,统一处死吗?你知道伊尔利亚的冬天到了,湖水结冰,室外温度能到零下,外头没有食物没有水吗?你知道西克街附近常有混混火拼,你知道城里有贵妇人专门收集猫的皮毛做围巾,你知道街区卫生不行乱晃容易得猫藓吗?我所有门窗都锁死了,你给我溜出去了?”
医生的个子在人类中也算很高,对小猫来说,就更是庞然大物了,伊缪尔被他怼在墙角,听着医生厉声质问,本该十分害怕,可他却不自觉地抖了抖耳朵,放松了下来。
医生在担心他的安危。
白郁个性冷淡,喜怒不形与色,这还是伊缪尔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生这样大的气。
因为害怕他出事。
伊缪尔的火气消了大半,他悄悄地伸出爪爪,拍了拍医生的裤腿。
——其实想要拍拍额头示意医生不要担心的,但是小猫太矮了,除非他跳起来给医生一巴掌,不然拍不到额头。
而白郁显然没被安慰到,他还在生气。
并不是生团子的气,而是生他自己的气,小猫又没有智商,分不出外面的好坏,它溜出去了,归根到底,还是白郁防护没做好,是主人的问题。
医生自言自语:“门是闭合的,窗户是锁死的……这诊所连只耗子都钻不进来,你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溜出去的?”
他至今没想明白,团子是从什么地方溜出去的。
“……”
伊缪尔讪讪收回了爪子,心虚地“喵”了一声。
他仰视医生,被骂成了飞机耳,湖蓝的眼睛眨了眨,力图传递“天真”和“无辜”两种情绪。
白郁撑住额头,长长叹气。
失而复得,他心中复杂难言,一方面,又涌现出了自责和后悔。
是他的错。
如果封窗做得在好一点,是不是团子就不用面对这些危险了?
白郁低头看去,小猫焉哒哒地趴在角落,耳朵耷拉下来,似乎被他吓到了。
凭心而论,团子是很乖的小猫,走失也不该是小猫的责任,白郁怒气过后,迟来的便是愧疚,他轻手轻脚地托起小猫,抱在怀里,揉了揉小屁股,软下声音:“没打痛吧?”
伊缪尔又开始炸毛了。
轻轻一巴掌,不痛,但是医生的手揉上来的时候,尾椎涌起酥酥麻麻的电流,感觉陌生又怪异,让他不自觉地蹬了蹬后腿,踢了医生两脚。
该,该死的医生,放,放开!
白郁叹气:“对不起,是我的错,回来第一天就吓到你了。”
伊缪尔在他怀里抬头,抬起尾巴卷了卷医生的手臂,小小声:“喵。”
没有被吓到哦。
白郁点了点他的飞机耳,小耳朵还没有弹上来,似乎吓的不轻,他看着团子蓬松毛茸茸又圆滚滚的脑袋,以及小猫乖巧蹲在怀里的动作,忽然低下头,在头顶落了个细碎的轻吻。
小猫耳朵动了动。
医生叹气,声音放的很轻:“抱歉,别害怕了。”
唇瓣的热度从头顶传来,伊缪尔后知后觉被亲了,他几乎僵硬成了一尊石化雕塑,险些从医生手臂上一头栽下去,尾巴上的毛毛炸开,他仓惶地挣开怀抱,落到了地上。
“喵!”
轻,轻浮的医生,没,没有害怕,怎么能随便亲本大公!
小猫的手太短了,摸不到被亲的地方,伊缪尔只能用蓬松的大尾巴蹭了蹭头顶,那里还残留着怪异的触感,他湖蓝色的眼睛从天花板看到窗外,已经不敢看医生了。
白郁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见小猫的飞机耳已经复原,似乎被哄好了,他后退一步:“你先在屋里玩玩吧,我买了牛肉,给你切一点。”
哄小猫咪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吃的贿赂。
伊缪尔:“喵。”
他用爪子刨了刨地板,心道:“特意给我买的吗?”
他记得医生不怎么喜欢吃牛肉。
肉垫上还沾着外头的灰,刚刚两人都情绪激动,谁也没注意,现在他一刨,留下的爪印就很明显了。
白郁垂下视线,落在了爪印上。
伊缪尔踩了踩,用身体压住印记,继续无辜。
白郁微微皱眉。
白金小猫身上很干净,毛毛蓬松洁白,似乎有清洁自己,但依旧风尘仆仆,尾巴上蹭到了墙灰,爪垫上也全是灰,它腿太短,肚子上的毛毛不可避免的碰到地面,有些蹭到了水,变成了一缕一缕的。
医生托下巴:“有点脏啊。”
他自言自语:“吃完牛肉糊糊抓过来洗个澡好了。”
“……”
本来乖乖蹲着的大公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炸毛:“喵!”
该死的医生,你想怎么给本公爵洗澡?

白郁拍拍裤子:“是真的有点脏啊。”
他把团子从卧室放出来,转身进了厨房料理牛肉,虎皮和玳瑁在门口探头探恼,犹豫要不要进来。
白金团子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厨房门,对两只新来的小猫横眉冷目:“喵!”
——这是我的家!医生在切的是我要吃的肉!
虎皮玳瑁:“……”
点点大的小猫咪没有丝毫威胁,姐弟两斜睨了他一眼,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而后长腿一迈,轻轻松松跳上了操作台,盘踞在医生身边,懒散地扫了眼白金小猫。
伊缪尔:“……”
明明他才是最先来的,却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他向后蓄力,一个猛扑——
腿太短了,没跳上去。
再次猛扑——
还没跳上去。
白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身后乒乒乓乓,想无视都难,他转过身,单手抱住团子腹部,将他提了起来,伊缪尔的四只爪爪无处着力,在空中无措的晃了晃,而后被轻轻放在了操作台旁。
他凑在医生手边,嗅了嗅盘子。
白郁已经初步处理好了食材,将盘子推给伊缪尔:“在外面流浪饿了吧,吃饭吧。”
伊缪尔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在猫咪形态,他的味觉和人类略有不同,生骨肉对人类而言寡淡血腥,但对小猫的味蕾来说刚刚好,盘里的食物很美味,可是伊缪尔吃不下了。
他才在大公府吃过饭,还是医生服侍的。
自从受了伤,伊缪尔一直食欲不振,勉强用餐,还是今天医生在身边秀色可餐的,他才多动了两筷子菜。
于是团子扒拉扒拉,吃了两口,不动了。
白郁略略惊讶,摸了摸小猫的腹部,伊缪尔配合地打了个嗝。
白郁挑眉:“看样子你在外面流浪,生活还挺滋润啊?”
伊缪尔歪头装傻。
白郁于是将盆从他身边拿开,放到垂涎欲滴的虎皮玳瑁兄妹身边:“来,你们吃吧。”
伊缪尔:“!”
他咬住医生的袖子。
不可以!怎么可以给别的猫!
白郁叹气:“要让让弟弟妹妹,他们还小。”
伊缪尔就是不松口,甚至叼的更紧了,开始用白郁的袖子恨恨磨牙。
小个鬼啊,这两只腿都那么长了,还小!
此时,虎皮和玳瑁也凑了上来,它们平常不喜欢吃牛肉,白郁给他们切的鱼肉鸡肉也没吃完,现在却硬要往这边挤,将白金团子头顶的毛毛都压塌了。
一时间,三只小猫挤成一团,泥鳅一样互相推搡,左冲右突,白郁抓都抓不过来。
他头顶青筋隐现,最后伸手卡住了虎皮玳瑁,一手一个,将它们和它们的饭盆一起端出了厨房,冷声道:“好了,哥哥刚回来,你们也让让他,爸爸明天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伊缪尔晃了晃尾巴,倨傲地盘踞在食盆旁,冷眼旁观,对着两只小猫咪露出了骄矜的神态。
看吧,即使你们在这儿,白郁最喜欢的小猫……等等——
伊缪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医生。
医生刚刚自称什么?
……爸爸?
爸爸?!?!
白郁自称玳瑁虎斑的爸爸,又说伊缪尔是玳瑁虎斑的哥哥,那么……
伊缪尔:“!!!”
小猫脚一打滑,直接从操作台翻滚下来,肚皮朝下,啪唧砸在了米缸上。
高度不高,但伊缪尔依旧感觉头晕目眩,他用爪爪拍了拍脑袋,五雷轰顶,脑内一片焦土。
……什么玩意儿?
现代人养猫养狗都自称宠物的家长,白郁由于职业因素,加了不少养宠物的微信,备注也经常是XX爸XX妈,比如招财爸旺财妈,他如今亲手抚养三只小猫,自觉自称一句小猫爸爸没有任何问题。
伊缪尔:“……”
在白郁试图伸手抱他的时候,公爵伸出爪子,一巴掌扇在了医生手背上。
爪子藏在肉垫里,没伸出来,但是力道不小,已经是公爵能使用的最大力气了。
可恶,居然占他便宜!
区区一个男仆而已,这样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伊缪尔斜睨医生一眼,迈着小猫步从米缸上跳了下来,哒哒哒地跑到门口,试图去推厨房大门。
刺激太大,伊缪尔不想理医生了,他要找个地方静静。
但是还没推开,就被医生再次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白郁叹气:“别乱跑了,先把澡洗了。”
伊缪尔再次愤愤地拍了他的手背一下。
该死的,在称呼没有搞清楚前,不许碰本大公!
小猫虽然用了全部力气,可对白郁而言只是轻飘飘的一巴掌,甚至没能击穿医生的防御,他提着小猫咪走到浴室,将它放在了浴缸里,取下花洒调试温度:“好了,洗澡先。”
大公每天都洗澡,要不是跑到屋顶看白郁,他的毛毛才不会脏。
作为伊尔利亚的大公,要是被按着洗澡也太奇怪了。
伊缪尔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个头小小只,扑腾的力气倒挺大,白郁一时没抓住,医生看着蹦跶到浴缸外的团子,诧异道:“不洗吗?”
他意有所指:“……可是,好脏,还有点丑。”
伊缪尔扭头,看向镜子。
毛毛沾了一片水,软塌塌贴在身上,尾巴和腹部都蹭了灰,灰扑扑的。
确实有点丑。
于是白郁顺利把焉哒哒的小猫抱了回来。
他家的洗手台不够大,原主不知道在洗手台洗过什么,盆底布满铁锈,白郁便干脆使用浴缸了。
浴缸的高度对小猫来说还是太高,团子扒拉着浴缸边,定定看着白郁,像是有点害怕的意思。
白郁伸手托住他,挠了挠小脑袋,调好水流温度和流速,轻轻的淋了上去,期间,他拨开腹部长好的毛毛,去看那道伤口。
伊缪尔:“咪。”
他扒拉着浴缸,不自在的蹬了蹬腿。
腹部袒露在外,还被人盯着观察,感觉很奇怪。
白郁:“别动。”
医生细细查看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凹凸不平的疤痕盘踞在小腹,又被毛毛挡了个严实。
伊缪尔微微发颤,同样低头看去。
他变成人的时候,腹部也有这样的伤痕,新长成的疤还是淡粉色的,轻轻一碰便敏感的颤抖,现在医生沿着伤口摸索过去,检查愈合情况,那温暖的指腹一点点描绘着伤疤,越来越往下,越来越往下……
“……”
伊缪尔一个没站稳,直接扑进了浴缸中,此时水并不深,他猛地呛了两口,站了起来。
白郁一愣,好笑道:“这也能摔跤?”
他伸出手,想托住团子,可挂在浴缸边缘毕竟用不上力,白郁斟酌片刻,干脆长腿一迈,也进了浴缸。
伊缪尔:“!”
医生盘腿在浴缸坐下,而他被安置在了医生的腿上。
受伤的时候,公爵也常常在医生大腿上睡觉,那一片肌肉的触感饱满而有弹性,他呆呆站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医生还穿着男仆的里衬,此时已经湿透了。
纯白布料沾了水,尽数贴在身上,伊缪尔抬头向上,透过布料,甚至能隐隐看见一点红色。
小猫仓惶低下头。
伊缪尔从来不知道,公爵府的男仆服饰居然如此诱惑,此时此刻,他仿佛无师自通了某句东方成语:“非礼勿视。”
白郁洗的很轻柔,或许是想到小猫之前的遭遇,他时不时揉揉团子的脑袋以示安抚,等清洗完毕,便抱着伊缪尔出来,用毛巾裹好了。
医生用毯子细细擦拭,而后将吹风机调至最小档,捂住团子的耳朵,轻柔地吹干净毛毛,将团子放到了地上。
十足的耐心细致。
白郁自己身上也湿透了,便也洗了个澡,伊缪尔便迈着猫步在诊所里晃荡,隔着窗户,他忽然看见门口有人。
是个邮差打扮的年轻人,他往医生的邮箱投递了信件。
那人穿着普通,形色匆匆,和伊尔利亚任何一个工资紧张勉强糊口的年轻人一样,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伊缪尔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医生洗澡出来了。
66在宿主洗澡睡觉的时候都是关机的,此时也重新开机启动,他停在医生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有人给你送了信。”
白郁一顿:“黑袍会?”
66:“应该是吧,除了他们,也没谁给你送信了。”
白郁取出钥匙,从信箱中拿出信件,他也没想着避开小猫咪,就这么坐到书桌前阅读起来。
伊缪尔踩着医生的大腿跳到桌上,偏头看了起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
那是一份广告,打印粗劣,个别字体大小不一,看着很正常,可伊缪尔扫着尾巴,莫名感觉哪里不对。
虽然是广告,可医生看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白郁捧着广告纸,目光专注,似乎在逐字阅读。
黑袍会用了一贯的加密方法,几个特殊字体加粗,伪装成打印机漏墨的假象,66飞快扫描:“宿主,黑袍会提醒你不要忘记集会,同时给你下发了第二个任务,除了调查禁地外,他还想要你在七天后公爵召见大臣前,将一种粉末掺入大公的茶水。”
白郁:“粉末?”
66:“信上说,是从外域调来的香料,他们还需要时间运输,会通过夫人送给您。”
白郁点头。
按照小说他早就该死了,这都是不曾出现的剧情,小说要求白郁不得主动透露卧底身份,也就是说黑袍会要他配合,他得跟着演戏。
白郁将广告撕成无法复原的碎片,而后冲进了下水道中。
伊缪尔歪头:“……喵?”
只是普通的广告纸,有必要这样处理吗?
大公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还未等他想清楚,医生已经站了起来。
白郁抱住小猫:“我要午睡了,你要一起吗?”
猫咪的脑容量点点大,伊缪尔瞬间忘了广告纸:“咪!”
他用尾巴牢牢卷住医生的手臂,以示决心。
虎皮和玳瑁也想凑过来,但它们有段时间没洗澡,被医生拒绝了。
伊缪尔趴在医生肩膀上,他本来比虎皮玳瑁矮,现在却高上许多,小猫咪的尾巴都得意的翘了起来,他洋洋得意地看着地上喵喵叫的两只,矜持的喵了一声。
再见啦!
医生的大床伊缪尔睡惯了,他无师自通地滚到了大床中央,踩着医生的枕头跳了两下。
白郁半躺下来。
他睡前有读书看报的习惯,取了本书阅读,睡衣在重力作用下紧贴身体,勾勒出腰腹的弧度。
伊缪尔试探地伸出爪爪,放在了医生的胸肌上。
他偏头看白郁的反应。
没有反应。
伊缪尔踩了两下,肌肉不用力的时候触感绵软,推上去像推一块豆腐,还有浅浅的波纹,很舒服。
医生继续看书,没有理睬小猫,也没有翻身或是把它丢下去。
小猫谨慎观察片刻,翘起了尾巴。
没有反应,可以踩!

医生的胸肌踩上去很柔软,像一块融化的黄油,伊缪尔按按爪爪,颇为爱不释手。
他玩的不亦乐乎,却听医生忽然笑了一声,“小色猫。”
伊缪尔:“!”
才不是。
他一开始只是立在医生旁边,用手推推,后来觉得不得劲,干脆后腿用力,整个猫趴了上。
小猫个子只有一点点大,重量居然不轻,白郁点点它的鼻头:“重死了。”
伊缪尔用力踩了踩。
软软的,像在踩一块棉花糖。
踩奶是猫咪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冲动,之前伊缪尔没有踩过,现在玩得不亦乐乎。
医生嘴上嫌重,却也没有将它赶下去,而是关上了灯,任由小猫窝在他的胸口,点了点猫咪毛茸茸的脑袋:“午安,小猫。”
伊缪尔伸出肉垫,拍了拍白郁。
午安,医生。
自从受伤以后,伊缪尔格外的畏寒,他没办法靠自己温暖被子,每每睡到后半夜,被子里总是凉飕飕的,大公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却碍于面子无法叫仆人帮忙。可是小猫才不管那么多,医生的被子异常温暖,而且十分安全,伊缪尔贴在医生身边,很快进入了睡眠。
他晃了晃尾巴,心道:“这回异变期应该不会太难过了。”
变回小猫一个多月,算算日子,异变期也就是这两天了。
果不其然,睡到一半的时候,熟悉的疼痛从肌肉蔓延上来,遍布全身。
他浑浑噩噩,身体不自然的抽搐,冷汗从皮肤渗透出来,浸湿了腹部的毛毛。
异变期,开始了。
伊缪尔的身体并不稳定,他的母亲是改造过的奴隶,由邻邦敬献给前大公,因为容貌娇美,性格温吞,可惜作为基因改造的非自然产物,她天生带有缺陷,只适合用来赏玩,并不适合生育。
后来她被大公宠幸,怀上了伊缪尔,前大公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由猫女和人类结合能生下什么样的怪物,才允许伊缪尔出生,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基因缺陷更大,更严重,每个月都会有无法控制的猫化反应,且期间都会无比痛苦。
身边的小团子一直发抖,白郁便醒了过来,他挠挠小猫的下巴,抚摸着他的脊背,将他笼罩在柔软的被子里抱起来,轻声呼唤:“团子?怎么了,你做噩梦了吗?”
小猫全身颤抖,喉咙发出微不可闻的呢喃,他的眼皮沉重,身体僵直,挣扎着想醒却醒不过来,俨然陷入了极深的梦魇中。
伊缪尔想起了小时候,公爵府中那座阴暗的地牢。
伊缪尔在那里长大。
奴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猫人更是奴隶中最卑贱的一种,伊缪尔说是大公的孩子,但大公本人都不在乎,养着小猫就像养着稀奇的宠物,和花园里的天鹅,架子上摆的鹦鹉没什么差别,整个公爵府中从来没有人将他当正经少爷。
玩物生下的小玩物,还是个有基因缺陷的玩物,凭什么当大公的孩子?
前任大公生性风流多情,府中养着一位夫人,多位情妇,正儿八经有名有姓的儿子就有三个,个个都是有资格继承爵位的。伊缪尔年纪最小,出生最低,身份卑微又尴尬,理所当然成了所有人欺负的对象,这些人将异变期的他强行从床上抱下来,抱到结冰的湖面上,将腐烂发臭的食物倾倒在地面,逼着他舔食干净。
冬日里,湖水寒凉,小腹贴着冰面,不一会儿便抽搐着发抖,端给他的食物下人都不吃,酸腐中夹杂着扑面而来的腥味。
伊缪尔感到屈辱,感到恶心,可他别无办法,他只能吃。
如果不吃,后面几天他也没有口粮了。
后来公爵给长子请了先生,伊缪尔在窗下听,渐渐的学到了人类社会的把戏和伎俩,他潜伏数年,仗着能变成小猫绕开守卫出入公爵府,悄无声息的杀掉了几个哥哥,成为了公爵府唯一的继承人。
手段称得上卑劣,慢性毒物,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
儿子相继死去,前公爵愁白了头发,可惜他再如何多疑,也不会怀疑一只胆怯懦弱,连哥哥们高声说话都害怕的小猫是罪魁祸首。
那时候他年纪大了,再没有机会生育子嗣,即使不满伊缪尔奴隶的出生,也只能承认他的身份,将他立为继承人,捏着鼻子掩盖他母亲的身份,将他当做正经的继承人,请了先生教导礼仪。
让奴隶的孩子当继承人,对老公爵来说也是耻辱,好在知道伊缪尔存在的人并不多,老公爵又刻意遮掩,一番清洗过后,公爵府上下,再没有人知道伊缪尔的出身。
对外,老公爵宣称伊缪尔是他与平民少女春风一度后,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老公爵编出了很长的故事,用来合理化伊缪尔的身份。故事里的老公爵英俊绅士又温柔多情,平民少女温雅秀美且知书达理,他们花前月下,共赴巫山,而伊缪尔是他们期待的孩子,公爵府正经的继承人,只是由于纷乱,少女死于非命,这才让颠沛流离那么多年。
而那座湖底漆黑的牢房入口,被公爵铲平用泥土覆盖,等又一年草长莺飞,新生的绿植勃发生长,朱缨和黄蝉在铁盖上纵横交错,那段过往就和伊缪尔的来历一样,被全部掩埋了。
地牢里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伊缪尔已经不记得了,人脑有保护机制,会自动屏蔽过于痛苦的记忆,他将地下室的时光忘得七七八八,可那记忆却依旧蛰伏在潜意识深处,平日里隐藏不见,只梦魇之中显露出的一鳞半爪,便足以令人痛苦不堪。
冷,好冷。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头顶有水滴溅落的声音,整片区域阴暗潮湿角落布满苔藓,连被子都发霉长出菌丝来,呼吸里尽是阴暗潮湿的味道。
没有阳光,也没有温暖。
睡梦中,伊缪尔用尾巴盖住肚子。
也好饿……
下人和公子哥提供的食物根本不够,他们投喂伊缪尔就像在喂一只真正的小猫,根本不足以提供给他生长发育的能量。
其实伊缪尔并不是短腿猫,之所以成年后,他猫猫的形态还是幼猫的体态,就是由于幼时的营养不良。
猫咪形态停止发育停止的早,于是定格在了那个样子,好在他几个哥哥死的也早,人类个子还窜了一窜,只比医生矮上一些,不至于变成真正的小短腿。
梦魇中那些阔别已久的伤害重新找上门来,他的骨缝关节剧痛,整只小猫蜷缩起来,恍惚间伊缪尔似乎睡在那个湖边的地下室,他湖蓝的眼睛定定看着天花板,那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仅容一只小猫通过,有一缕阳光正悠悠地照下来。
阳光照在了他身上。
很奇怪,那个碗口大小的光斑却带来了惊人的热量,照在腹部暖洋洋的,随后那阳光扩大,温暖也扩大,最终整只小猫都变得暖洋洋的,像是吸饱了太阳的温度。
伊缪尔眼皮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推书 20234-02-14 : 穿书之缘定今生b》:[穿越重生] 《穿书之缘定今生》作者:拉棉花糖的兔子呢【完结】番茄2025-01-02完结文案:苏洛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胎穿到了一个古风世界。出生于书香门第的他,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展现出聪慧的天资,学习诗词、琴棋书画和武功。成长过程中,他听闻了侠士凌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