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小时,顾让也被饿得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思维的线条如同晨雾中的远山,隐隐约约,过了许久才意识到现在是在自己家里。
腹部传来的饥饿感如同绞痛,他从沙发上爬起来,看到面前茶几上吃剩下的面包毫不犹豫地抓起来放进嘴里。
一边嚼着一边走到厨房,他记得冰箱里好像还有点儿其他吃的。但是现实很残酷,冰箱里空空如也。阿姨请假了半个月,走之前冰箱里准备好的食物已经被他全部吃光了,只剩下一瓶豆瓣酱。
顾让也没犹豫多久,拿起仅剩的豆瓣酱摸在干巴面包片上将就吃了,吃完嘴巴又咸又辣,将水壶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这才算彻底活了过来。
虽然装修风格跟姜行家里的差不多,但温度却差了很多。同样是冷,但他的是生冷,就像是一套大型的棺材。
顾让也突然油生出当猫的感觉也不错的想法,有姜行那种尽职尽责的铲屎官,当个畜生过的生活都比他现在过的舒服。
换衣镜里的人脸色灰暗,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可奈何。顾让也单手扣袖口,通过镜子余光看到旁边置物架上面开着飞机探出头的黄色舒克石膏。在往旁边一看,就是整整一墙的飞机模型。
顾让也盯着看了会儿,整理下衣服,确认万无一失后,走到只有巴掌大的石膏前,手指扒了下旋翼。
上午十点,顾让也拨通内线让姜行进来。等人进来后,询问了些等会儿关于和段迁见面的事。问完,刚准备让人出去,就看到他手腕上的手表表盘碎成了马赛克。
指间的笔点了点,揶揄:“你待会儿是打算戴着这幅表去跟我见段迁吗?怎么,是想向人家展示下我奇悦的勤俭节约?”
家里人?顾让也眉头微蹙,狐疑地看着姜行,他不是一个人住吗?哪儿来的家里人。而且,那表他昨晚都看见好好的在餐桌上,今天看就碎了。思索了几秒,顾让也在心里冷笑了声,什么家里人,明明就是自己不小心打碎了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签字的动作一顿,一只眉毛挑起,抬眸和姜行的目光对视,像是确定一样,顾让也重复了下:“猫?”
眼前这份文件已经没用了,他扔到一边,讥讽:“前有抓人,后有摔坏你的表,等过几天说不定就能将你开膛破肚了。”顾让也微微一笑,“需要我帮你处理吗?我倒是认识一个爱猫人士,一定会善待它的”
顾让也咬了咬牙,胸膛以一种不规律的频率快速起伏。‘黏人’这种词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配上姜行那仿佛能看透内心的视线,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了人群堆里。
十一点半,两人出发去见段迁的路上。顾让也闭着眼假寐了会儿,中途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副驾驶上那只戴着碎表盘的消瘦而修长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视线怎么转移,最后都会落在那只手上。顾让也盯着看了会儿,那只手就像是雕刻品一般,五指修长,手背青筋微微凸显展现蕴藏的力量。手腕结实有力的同时线条分明,外侧微凸出的骨头又平添了一份性感。
下车后,他将一个盒子塞到他手里,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总裁秘书连个像样的表都没有,不知道还以为我多苛刻你。”
“还有”顾让也声音里带着些许愤怒:“一人做事一人当,别因为猫不会说话就什么脏水都往它身上泼,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突然开了人智。”
敲打完,顾让也进了会所,姜行跟在身后。手里的表正是昨天袁洁给顾让也的那个,估摸着有五位数的样子。他一边戴上手表,一边盯着顾让也的后背,嘴角狡黠一闪而过。
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到达包间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几分钟。段迁正喝着茶等他,见他来了也没起来,只是微微颔首了下。
这顿饭吃的是日料,海产品处理的很干净,肉质肥而不腻,配上酱汁满口留香,异常鲜美。但这都是对其他人而言,顾让也不太喜欢吃生的东西。但奈何段迁喜欢,这才让姜行将见面安排在了私家日料店。
简单吃了几口,两人便开始进入正题,聊的还是UN的事情。收购下UN后,顾让也打算从头到底来个大刀阔斧的改革,技术人员一个不裁,规章制度重新制定,这都需要一个有经验同时又通技术的综合性人才。
段迁就是最好的人选,他刚从一家大厂辞职,不少公司都对他抛出橄榄枝,但他都以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这次能将他约出来全靠于额的关系。
“UN的相关资料我已经看过了,我这边没问题。”段迁等顾让也说完直接应了。这让顾让也微微诧异,段迁这块硬骨头就这么轻易啃下来了?
说实话,UN就算是以后背靠奇悦,但术业与专攻,奇悦主要领域还是房地产,比不上那些一开始就是靠科技发家的公司。本来这趟他就没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说条件,对方就答应了。
“顾总别多想,其实在前公司的时候,我就给上面提议过收购UN。虽然他们的游戏做得不怎么样,但里面很多地方都涉及到了最前沿的技术。只要换个老板,重新布置战略,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一匹黑马。”
段迁笑道,又耸了耸肩,颇为遗憾道:“可惜,上面并不愿意花那么多钱买一个短期内看起来毫无价值的公司。”
顾让也假装没听懂他话里暗讽自己‘人傻钱多’,既然人同意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快要结束的时候,段迁又问了句,:“我听说奇悦上面似乎还没同意这个收购,顾总,你可别溜我。”
两人走出包间,站在外面的姜行连忙递给他们外套。段迁从姜行手里接过外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手表,咦了句,看着他:“你去过马耳他?”
马耳他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之一,被誉为地中海的‘心脏’,有着“欧洲后花园”之称。袁洁带回的那只手表就是马耳他当地最有名的一个牌子的。表盘很特别,上面会刻有地中海的图样,懂的人一看就知道。
段迁笑了几声,掏出手机,想要加微信。姜行征询冷眼旁观地顾让也,顾让也乜了他一眼,不可置否。加完微信,在会所门口送段迁离开的时候,段迁还特意拍了拍姜行的肩膀,邀约后面一起吃饭。
顾让也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突然有一股酸,怎么一个二个都对他的秘书感兴趣?还有,姜行没当他秘书之前是在农家乐种草莓的,种草莓这么有钱的吗?还能去马耳他旅游?
下午三点过的样子,姜行正帮张曼收拾资料的时候看到顾让也突然快步从里面出来,电梯也在同时刻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气质模样成熟的男人。
“都说不用来接我了,寿星”男人张开双臂抱住顾让也,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松开了,然后进了顾让也的办公室。
两人没聊多久就又从里面出来了。顾让也松了松领带,摘下来看到上面某处沾了油点,路过姜行的时候随手扔给他:“帮我扔了”
说完,人便进了电梯。顾正等会儿要赶飞机,两人便在公司外面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饭,分开时,顾正突然道:“今天...不回家?”
顾正目光温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最后化成一句:“要不是我今天必须出差,你表嫂身体不适,今天你这生肯定给你好好过。”
顾让也没回公司了,给姜行发了个消息后便直接回了家。这段时间为了说服董事会同意收购UN的方案他没少费精力,再加上晚上又变成......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脱了外套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顾让也:你跟段迁去吃饭了?
姜行:嗯,我们去的是云城南屏街389号的朱家私菜馆3号包厢,十二点三十八分到达,吃的是松鼠鳜鱼、干锅包菜.....
顾让也:.....你觉得我是在查岗?
姜行一个飞跃扑倒顾让也:顾总,我觉得你是在吃醋。
于额:你跟姜行去吃饭了?
于额: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他哪里比我好了,不就是开飞机的吗?我家有好几架飞机,你要是嫌弃我不会开飞机,我现在立马去就去学!我这个人别的不行,就是聪明,什么东西....
段迁:....下次带你
于额一个飞跃扑倒段迁,搂着人的脖子咬了口:还是老婆最爱我!
这一觉顾让也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身上像是被压了一座山一样,好半会儿才有力气。他睁眼的瞬间就看到面对着他近在咫尺的姜行。
他穿着白色长袖居家服,鼻梁上架着黑框眼睛,腰杆儿挺值,坐在茶几旁劈里啪啦地在电脑上打字。
顾让也四肢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身上的小被子滑落到地上。他跳到茶几上,走到姜行面前,低头,看到他屁股底下一个矮脚板凳,双腿叉开。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蹲坐在矮脚板凳上怎么看都怎么滑稽,顾让也在心里腹诽。又不是没有伸的开腿的地方,非要委屈自己在茶几上,什么怪癖!
说完,顾让也就跳到地上,翻了个白眼:“还真当自己的腿是什么高楼大厦了,就这点儿高度,跳下来我一根毛都掉不了”说完,扭着猫身重新趴回沙发上。
姜行低低笑了声,重新看向电脑,快速处理完后,将电脑关上进了厨房。等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个蛋糕。
“啪嗒”一声,像是打火机的声音,顾让也眼睛睁开一小缝隙,然后瞬间睁大,蓝色的瞳孔微微颤抖,里面映着火苗。
蜡烛上的黄色火苗在灰蒙蒙的房间里晃动,似黄昏时的一抹霞光。霞光背后的人目光温柔,眉眼带着笑,手里拿着生日帽正注视着自己。
顾让也跳到茶几上,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然后视线落在面前的蛋糕身上。蛋糕不大,装饰也很简单,淡黄色奶油上面画了一个笑脸,鼻子的位置插了跟蜡烛。滑稽程度跟刚刚姜行叉开腿挤在茶几前办公有的一拼。
“回来晚了,好看的都被买走了,下次有机会的话,会给你早点儿准备的”姜行看着猫一动不动,上手摸了下。他也是听到顾正说了句‘寿星’才知道今天是顾让也的生日,找了好几个店,才找到样式看起来不算丑的一个。
顾让也抖了抖身体,示意他将手拿开,然后用爪子闪灭蜡烛,试了好几次后,最后还是姜行吹掉的。
既然我吃不了,你也别想吃。顾让也刚准备将蛋糕踢倒,面前就放了一小碗馄饨,上面还飘着紫菜和小虾米。
闻到空气中的鲜香味,顾让也吞咽了下,低头,用舌头卷起里面的小馄饨。这次的味道跟他第一次吃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反正是没有上次的好吃。
趁姜行洗澡的时候,顾让也跳上床,将长条猫抱枕像往常一样拱到床中间。自从那晚在客厅听到那声诡异的声音后,他就再也不敢睡在客厅了。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姜行这个抠门男只在卧室这一个地方开空调,他要是还睡在沙发上,迟早会被冻死。
等姜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让也已经睡着了。看着楚河分界,低笑了声。上床后,他将那条代表着楚河分界的抱枕拿开,又将顾让也身上的小毯子掀开一角,露出半个猫身。
半夜,顾让也感受到后背凉飕飕的,他拱了拱,本能地向周围寻找热源,找到热源后,意识再度沦陷,沉沉地睡过去。
天就像是漏了一样,不停地下雨,周围的人行色匆匆,才刚来就要走。几人路过顾让也的时候频频侧目,倒不是因为坐在地上,而是身着黑衣的同时,怀里抱了捧红到滴血的玫瑰和打着同色的伞。
在这种毫无生气的地方,遇到下雨就已经很诡异了,看到大片红色后那股萦绕的阴冷直接渗透进骨子里,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掏空了一眼,阴湿灌风。
顾让也将头靠在墓碑上,半个身子露在伞外,平日里的雍容、风度、桀骜一点一点被雨水击碎,露出里面的脆弱。
整个墓区被磅礴的雨幕笼罩住,天空成暗灰色,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打在脸上,混着其他东西顺着脸滑落。
顾让也抹了把脸,手指摸上墓碑上的两个照片,擦掉溅在上面的水珠,哽咽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听得不真切。
守墓人举着伞移动到顾让也旁边,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每年这个时候,这个人都会来这里坐上整整一天,就算是刮风下雨也都雷打不动。算算时间,今天刚好是二十年整。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随着时间的治愈,有的人会重振旗鼓继续向前,有的人自此变成行尸走肉,无魂无魄地活着。面前这个人,就是后者。
从墓地回去后,顾让也连生了两天的病。睁眼闭眼都是白天,不知道自己晚上变成猫后发生了些什么。
好在是周末,不用去上班,顾让也强撑着打开微信,除了几个朋友给他发了邀约喝酒的消息,就是姜行的。
姜行很少在周末的时候给他消息,顾让也以为是什么大事,点进去,一堆的表情包。好看的、丑的、萌的全都有。
他从来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还是自己秘书的.因此,就算他病的两眼发昏、理智全无都不可能拿姜行的手机乱按。
发送出去后,手里的手机滑落,顾让也重新钻进被子里,药效还没过,身上还是无力,闭上眼后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喵”一百块趴在姜行腿上软绵绵地叫了声,跟这两天晚上的趴着一动不动病恹恹的状态截然相反。
看到‘废话’两个字,姜行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回复完张曼后,将腿上的猫抱起来看了看,然后抱着送到了楼下周爷家。
“乖乖,起床吃饭了”脑袋被人揉了吧,力道比往日大了些许,顾让也还沉在梦里,第一反应就是姜行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等睁开眼,眼里的困意全都被不耐烦代替,不等发泄,就看到蹲在面前的人不是姜行,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顾让也越过面前的装得满满当当的猫碗,满屋子跑,找到大门后,跳起来想要开门出去。周爷闻声赶紧过来,一把将猫抱起来,拍着他的后背轻哄。
这屋子里到处都充满了各种猫味,刚刚找门的时候他发现这间房子内还有好几只品种不一样的猫,其中甚至几只脏兮兮的,像是流浪猫。
姜行看到门口的猫和周爷,有些无措,这一点被顾让也捕捉到,他眯了眯眼睛,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姜行肯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猫的事情。
像是印证他的想法,刚被姜行抱到怀里,就听见他身后传来一声娇软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化着浓妆,脖子上带着黑色choker的omega出现在他面前。
顾让也明亮的瞳孔轻轻翻动,闪烁出一抹嘲讽的光芒:“还以为你和其他beta不一样,无欲无求呢,原来是喜欢这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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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空气从半开窗户渗进来,沙发上的顾让也瑟缩了下身体,他眯着眼来回打量连起和他组成一个三角形的另外两个人。
安静了很久,那个omega打破沉寂,夹着嗓子,哭啼啼地向姜行控诉:“姜哥,他好像...不喜欢我”
omega盯着沙发上的猫看了会儿,然后扯着衣服下摆绷直,走到姜行面前,轻声软语:“姜哥,你要不借我件衣服?上面有你的味道,他应该不排斥。”
“.....错了,你是有脑子但不多”这个omega的小心思无聊到顾让也打了个哈欠,将爪子垫在脸下,假以暇地看着两人。说实话,两人站在一起不违和,有一种天然的适配度。
如果换成Beta和Omega,Alpha和Beta,就算是外表上看起来很登对,但那种天然的适配度远不及Alpha和Omega。换种说法就是,在人的性别还没有分化出三类只有男女的时候,男女组合就是一种自然选择,拥有一种自带的天然适配度,而男男、女女则就是人类文化发展后的结果。
那个一口一口姜哥的定是Omega无疑,但姜行是beta,怎么会跟一个Omega产生一种让人觉得是天生组合的感觉。
Alpha,Omega,Beta这种三种性别自分化出来后也同男、女性别一样具有视觉上的分辨性。Alpha通常体型比另外两种高大,霸气、理性、行动派,是天生的领导者和支配者。Omega体型较弱,安静、温柔、具有较强的依赖性。而Beta则是介于两者之间,通常平庸,是社会的芸芸大众。
一般都是按照体型来判断性别,但也不绝对。很多Beta甚至Omega为了改变自身地位,赢得尊重,会在外形上向Alpha靠拢,这也导致引生出了很多健身机构以及非正规医疗手段。
姜行应该就是属于那种不甘平庸的beta,他现在的体型和理性基本和Alpha相似。如果不是因为秘书这个身份,很少有人会将他往beta的方向想。
看到他要把自己关进卧室里,顾让也讥讽:“玩挺花儿啊,厨房paly还是落地窗play啊?但不准在沙发上!那是我的地方,要是弄的一股味儿,老子爪花你的脸”
想到之前看的片儿会来个现场直播,说不定自己还要参与进去,顾让也心里突然间难受起来。他看片都还挑演员呢,虽然姜行的身材、颜值都达标,那声音喘气来估计也很带感,但那omega....简直就是浪费姜行这么好的资源!!!
“你可以走了”姜行的声音里没有情感,他将地上的猫不不容拒绝地又抱到沙发上,对视那双充满疑惑的蓝眼睛,解释:“他是以前的同事”
顾让也被姜行语气惊到,这种不留情面、带着冰碴子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见到。况且,这人不是他的前同事吗?两人之间闹矛盾了?
“姜哥”沈来接着说,“那件事是我不对,是我跟娄哥没有好好说清楚,才让他....产生了误会。后来因为工作调动,我没来得及解释就走了也不对,但我听到娄哥因为我打了你,我就立马赶回来了。”
“我已经跟娄哥说清楚了,他以后也不再缠着我了,我也会想办法调回来”沈来越说越小声,说到后面声音带上了点儿哭腔。
姜行起身,看向沈来。沈来见他愿意跟自己说话了,眼里闪出光,只是没闪多久,就被姜行的话冻住了。
“沈来,我从来就没给过你机会,我也从没在任何方面向你表达过我对你有意思的想法。这件事我很久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再重复。还有,我和娄天的矛盾我目前也不想去管,你回不回来我也无所谓。现在,请你立马离开我家。”
姜行挑眉:“那让我怎么说?说你一边吊着娄天,一边上赶着来贴我的冷屁股?一定要说这么绝吗?沈来”
姜行眼眸森然,神色冷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顾让也怔呆住,他感觉要是那个叫沈来再说一句话,姜行都能将他从窗户扔出去。
沈来也被吓到,但海航那边他已经回不去了,娄天也彻底跟他断绝关系了,眼下就只有姜行能帮他。他咬紧牙关,当着姜行的面从兜里拿出一针试剂对准自己脖子后面的腺体就打下去。
催化剂的作用很快,在沈来扑上来的那一刻,他眼眶、皮肤迅速发红,声音黏腻:“姜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玛德!”姜行暗骂一句,一手推开沈来的脑袋,一手抓住伸进他裤子里那只手,然后狠狠一拧,发出骨头错位的清闷声。密密麻麻的痛立即传遍沈来的全身,姜行抓住机会将人一把推到地上。拉扯间,沈来的一只手勾到姜行的领口,衬衫的扣子一个个崩坏,露出大片胸膛。
一切发生的太快,从那个叫沈来的给自己打针,再到扑上去被姜行甩到地上,顾让也看的一愣一楞的。
沈来看的眼眶发热,在催化剂下喉咙干紧,但看到那片胸膛上面几道不轻不重的抓痕后,一下子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有些难以置信:
有人了?顾让也朝着沈来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几道熟悉、新的抓痕后怔松了片刻,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握拳的爪子一下子张开,像一朵白色毛绒绒地花,原本被剪的干净的爪子现在长出来了点儿,尖头锋利,跟姜行胸膛上的抓痕刚好对印上。顾让也纳闷,他什么时候抓的?
“哈哈”沈来干笑了几声,结果下一秒,他就像是烟雾弹一样身上炸开了浓烈的信息素,甜滋滋的,是草莓。
信息素迅速在客厅蔓延,一点一点挤压着干净的空气。沈来被强制进入发情期,他扭动着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浮现出诡异的红,他向姜行乞求:“姜哥...帮帮..我”
嗅到那股草莓味,顾让也也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他被情欲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样子,眉头紧蹙:“竟然跟我一样,呵,草莓味就这么烂大街吗?”
在不到两个小时内经历的事和接收到的信息让他精疲力竭。看了眼旁边像是一团棉花一样的顾让也,他正在沙发上磨爪子,眉头微微皱起,眼里有些不情愿,像是这个磨爪子的行为不是出于他的意愿。
在交接工作的时候,陈秘书对顾家的事情提到过点儿。顾家真正的掌权人也是奇悦的董事长顾海,顾海早年创业,后因腿脚不便将公司交给了儿子顾自明。
但在顾让也9岁的时候顾自明突然去世,据传是因为早年在部队里留下的伤病,但什么伤病顾海对外闭口不谈。后来便将公司交给了小辈——顾正。
顾正是顾海侄子,大顾让也一轮。人如其名,顾正为人正直,遵守承诺,在顾让也成年的时候慢慢将奇悦交给顾让也,自己则去开辟奇悦旗下的新产业。
虽然自三性别出现后,国家和社会都大力提倡ABO平等,但偏见并不是不存在。人们普遍尊崇Alpha,漠视Beta,低化omega。omega一度因为身娇体弱陷入曾经两性社会中女性的处境,被视为生育机器。
顾海此举姜行大概能明白,顾让也是顾自明独子,也是顾家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但却是个omega。一旦传出去顾家不仅会遭到取笑,甚至还会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借用Alpha的身份接近顾让也,通过控制他从而来控制整个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