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肚中一个崽by紫矜

作者:紫矜  录入:02-16

——直到此刻!
公爵大人对他露出了好脸色!
陛下没有骗他,传言的后一种也果然是假的!
乌星蠢蠢欲动,说着说着就开始拐到他此行真正的目的上去了。
“……公爵,其实我这次来首都,是因为听闻最近有人在大肆调查兽人豢养事件。不是仅限于某一块区域的调查,而是全帝国范围……那人还疑似打着您的名号,我来之前就在想,您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您应该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都要懂得兽人之美……”
他拍的马屁,公爵大人似乎很受用。
对方始终用一种微笑的眼神望着他,令他的胆子越发大起来。
“那搜查最近波及到了青石镇,再下去恐怕就连我也会受到牵连,毕竟……我也时常会养些兽人在府里。公爵大人,您可要赶紧抓住那胡作非为的歹徒,不能让他再嚣张下去了!我建议——”
“继续说那人鱼。”公爵温和地打断了他。
“什、什么?”
“他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啊,这,公爵大人要是想听更详细一点的版本,那我便把头尾都和您说一遍。”
乌星伯爵有点发懵。
公爵竟对陆朱这么感兴趣?刚刚那个版本的叙述还不够听?
……难道公爵大人也有一些隐秘变态的嗜好?
他在内心斟酌。
要想博得这位的欢心,是否一丁点都不需要再隐瞒了?
啧,真是可惜了,今天被送来的本不该是这给自己的鱼尾染了色,拙劣模仿自己亲弟弟的陆朱,而是那个叫陆酒的貌美小人鱼。
现下住在公爵府里的那条人鱼再美,也绝对美不过他,那陆酒有本事叫人看上一眼就念念不忘,魂牵梦萦。
可陆榆这蠢货,真是倒霉透顶,运“货”到一半还能遇到雷暴,将自己亲儿子都给搞丢!
想起这事,乌星就恼。
他盼了两年的小美人鱼不见踪影,陆榆竟还想用他另外三个儿子来弥补,让他随便挑,可见过陆酒,谁还会对他那三个歪瓜裂枣感兴趣?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让士兵守在了那附近的海岸线边上,下令见到这父子四人一次就揍他们一次。
要不是最近见势不对,想着带点“礼物”来都城打探消息,恰好陆榆这货贪心不死,想要攀炎附势,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
……如果此刻在水缸里的是陆酒那个真货,公爵大人一定会更加高兴,他今天也会得到更多的赏识!
乌星伯爵在内心摇摇头,放下这令人遗憾的念头,重新说起。
“……一年前这陆朱突然陷入昏睡,被人鱼族长老和医生送回到他父亲手里。这不是正好,他失去意识再也逃不了,只能乖乖听我们的话。”
他彻底褪去了伪装,不再有丝毫的防备,和自己人说话似的,有什么说什么。
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危南楼身旁的两名侍卫把头垂得更低了。
“……本来我们定好了日子,他们把陆酒,咳,陆朱送到我手上,结果这小美人鱼的繁殖期提前一周来了,我们的计划也被打乱。他们提前出发,遇到了风暴,这家伙把亲儿子给搞丢了,害得我还得在海岸线上派兵找……”
“你派兵了?”公爵再一次打断。
“对!找了好些天!”
“找到了吗?”
“呃……当然是找到了!要是没找到,我现在又怎么能将他送给您呢?”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到我手上就醒了,巧不巧,这说明他注定该到我的手上!”
“醒来后,”公爵的双眸眸色幽深,“他就依从于你了?”
“当然不是!”乌星想也不想就将自己原本的打算交代了出来,“当然是要打服他,驯服他!公爵,不听话的兽人确实很麻烦,我知道你们都城的贵人都不喜欢这种类型,嫌对付他们手脏,但实际上,性子越烈的兽人越有意思!”
“他要咬人那就扇他的脸,他要挣扎那就用鞭子抽他的身体!”
“他要是绝食那就让他饿着,大部分兽人根本没有勇气面对死亡,真到了极限他们会像狗一样乞求食物!他要是还敢流露出一丁点不情愿,就用冰水泼他,让他冻到再也无法用表情做出抗议!只要按照这个法子,公爵,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您能调教出最听话的宠物!”
“他们会知道讨好您才有活路,会主动把耳朵竖起来,把尾巴甩出来,用最可爱的一面逗您开心——”
有一道脚步声接近这里,但慷慨激昂中的乌星没有察觉到。
星北和星九一动都不敢动,他们甚至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危南楼的唇角带着一丝弧度,没有温度的深灰色双眸直视着口喷唾沫的乌星。
“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他们最后都得主动在床上撅起屁股——”
“……谁撅起屁股?”
一道嗓音打断了这里的一切。
身披衣袍的昳丽青年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乌星猝不及防,戛然而止,陆榆和他的三个儿子在刹那间齐齐呆住。
他们呆呆地看着从刚才公爵大人出现的这条走廊中,走出来的这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青年的黑发依稀湿漉漉地滴着水珠。
这些水珠令他的皮肤看起来清透极了,令那双狐狸眼也充满了剔透感。
这双眼睛里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掩饰,一开始是惊讶,后来则是荒谬的气笑,再后来则是讥讽和玩味。
星九和星北顿时慌张起来:“阁下……”
陆酒的身后跟着一名侍从,那名侍从也是有些慌张的模样。
“他拦过我了,是我自己好奇想来这里看看,”陆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那五个人,走上前,手轻轻搭在了危南楼的肩膀上,轻飘飘问,“我不能来?”
星九立刻低头认错:“不是公爵下的令,是、是我擅作主张!”
“等会儿下去领罚。”
危南楼的语调没有起伏。
“是!”
茶杯被放到了桌上。
茶杯、茶碟与桌面相撞,发出的这一道清脆冷音,令还在冲击中的乌星、陆榆和他三个儿子心脏一跳。
危南楼伸手揽过陆酒的腰,抬起头看他,轻声问:“穿这么些就出来,不冷?”
……乌星和陆榆的头皮紧起来。
太温柔了。
明明刚才公爵和他们说话时声音听起来也很温和,然而与此刻的声音一比,差太多了……
他们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该死,该死。
公爵刚才的心情根本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又不是冬天,”陆酒只随意地答了一句,便笑吟吟地打招呼,“陆朱哥哥,什么时候你的鱼尾变成了这种颜色?我都不知道,人鱼原来有变色期?”
水缸里的陆朱一抖,双手离开了玻璃,人往后退去,脸上流露出震惊与恐惧。
“没想到相隔这么远的距离,我们一家人还能在这里团聚,”陆酒感叹,“原来陆朱哥哥也和我一样昏迷了一年,在繁殖期提前到来之后被爸爸送去给了伯爵。”
“原来你们又遇到了一次雷暴,爸爸又丢了一次儿子,而伯爵也又一次在海边找了人。”
“真巧啊!”
这三个字被陆酒抑扬顿挫地吐出来,陆榆和乌星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
他们脸色惨白。
“不是,公爵,那个。”乌星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他一直将手帕攥在手里,好不容易刚刚汗水干了,此刻又顺着他的额头淌下来,这手帕便派上了用场。
他哆嗦着擦起汗,开始搅动脑汁。
“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那个——”
“您没有找过陆朱哥哥?”陆酒插嘴。
乌星一个激灵:“对,没有!我没有找过他!”
“那您找过我?”
乌星一呆,连连摇头:“没、我、我没有,我和您也不认识呀,阁、阁下!”
“是吗,可是爸爸一直说想要将我送给一位伯爵,那位伯爵就住在青石镇。”
“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我的经历和您刚才口中的那位人鱼一模一样,我在一年前陷入了昏睡,被善良的长老和医生送还给了我的爸爸。在我繁殖期到来后的当天,我的好父亲就连夜想将我送走,没想到中途遇到风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乌星声嘶力竭地喊,“是陆榆说可以送给我的,他是你的父亲,是他决定了你的命运!”
陆榆呆若木鸡,被甩了锅,却好像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水缸里的陆朱不安地左看右看,此刻举起双手,似乎想掀开水缸顶盖,从里面爬出来……
乌星夺路就逃。
这一出惊得陆榆父子四人傻在了那里,乌星自己带来的那个侍从也傻掉了。
然而刚跑入通往外间的那条走廊,他就尖叫着连滚带爬逃回来,府里的侍卫们齐齐逼进来,一柄柄剑指着他的鼻尖。
陆家父子四人见状也发出了尖叫,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
星九和星北不再忍着,大步上前,拔剑劈碎了那水缸。
哗一声,玻璃碎裂,里头的水全部洒在了地上,陆朱摔下来,被剑抵住,惊恐嚎叫着抱头伏倒在地!
陆榆、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和乌星的侍从也全部被踹趴下,拼命喊着“我们不动”“别杀我们”!
眨眼间,整个中厅一片狼藉。
几个自大的来访者,此刻全部瑟瑟发抖。
——今天,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踏入了牢笼。
危南楼站起身。
他的手依旧温柔地揽在陆酒的身后。
“先回房间?”
嗓音听起来一如既往地温和,从始至终,好像没有大的情绪波动。
陆酒侧过脸,看向这个男人。
“不想弄脏你,”男人抬起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脸,“我很快回来,等会儿我们一起用晚餐?”
地上那六个人听到这句话,抖得越发厉害。
他们的脸上毫无血色,大难临头的重压感将他们的身体死死压在地上。
陆酒斟酌片刻:“行。”
“不过,其实我没那么在意,只是觉得可笑。”
“嗯。”
危南楼微笑。
陆酒又看了他一眼,转身跟侍从一起走了。
暮色一丝一丝被从天际抽离。
天暗了下来。
房间里,陆酒托着下巴,坐在窗边发呆。
他听不到中厅那边的声音,这地方的隔音向来不错。
……没想到那段时间,海岸边确实有这位伯爵的人。
不过,对方的人估计主要集中在青石镇那边,而人鱼镇那儿就是危南楼的人了。
真是搞了个大乌龙。
也没想到,他那荒唐的父亲和三位哥哥对危南楼不死心到这种程度,竟上演出了这种荒诞的戏码。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陆酒还没回过神,就被从后方搂住。
熟悉的气息涌过来,他回过头:“你回来——唔!”
唇,被用力堵住了。

随着最后一丝霞光从天边消失,室内彻底陷入到昏暗之中。
风从外头泳池的水面上轻轻跃过,向这里小步奔来,在快要跨入室内的那一秒,一只手按住窗户边缘,将窗重重关上!
缠在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某一刻,将他的身体翻转过去。
陆酒面对危南楼,两条腿自然分开。
男人一边将他抵在桌边深吻,一边用手轻轻一扯,将他的腰带扯散了。
陆酒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双手下意识抵在了危南楼的肩上,渐渐的,他感觉到了什么,推拒的力量止住,双手缓缓环绕住男人的脖子,闭上眼,温软地回应起来。
危南楼的身上带着一股水汽,衣服也换了一套,明显是洗过后才来的。
在变换亲吻角度,双唇分开的间隙,陆酒哑声问:“很生气?”
危南楼将他托臀抱起,转身将他压倒在床上。
动作看似粗暴,实则小心。
右掌护着他的后颈,左手轻轻将他的臀放下去,随后手腕一转,便探入了松松垮垮挂下来的衣袍里。
“危南楼……?”
陆酒哆嗦了一下,轻轻唤道。
怀孕才刚一个多月,他的小腹依旧平坦,看不出丝毫端倪。
皮肤瓷白,身体的每一处都生得修长,不论是架起腿,还是抬起腰,流动起来的线条都漂亮极了。
危南楼吻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上,直至到他的耳边,开了口,嗓音很低,很轻。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酒在他的动作下一阵一阵地打颤。
人鱼的身体真的太过敏感,即使过了孕后最难熬的那段时期也是如此。
“因为……该报复的我都已经报复过了,报复完了……他们就是过眼云烟,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当然是你啊?!只要你好好的,我其实……没那么多气好生……”
陆酒嘟哝着,危南楼的胸膛震了一下,好像是轻轻笑了笑。
只是这声笑太浅了,以至于陆酒没有听到声音。
他的耳垂被卷入了温热之地。
男人用牙齿轻轻磨着,手掌温柔抚着他的身体。
“花环,是送给哪一个我的?”
陆酒一怔。
他的呼吸变得很乱,脑子也跟着乱起来,呼吸几息,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说过,初遇的时候我本应该告诉你去哪里才能真正找到我,或者让你告诉我去哪里才能接回你。”
“如果最开始我就记得,这些‘应该’就会成为现实。”
悄无声息间,微小的差异导致了截然不同的走向。
“不得不承认,那股阻碍我想起过去的力量是个麻烦。”
危南楼的嗓音很冷静。
陆酒骤然清醒过来。
什么……?
转瞬,他又在这个家伙与说话语气反差极大的动作下蒙上了一层生理性的泪。
眼梢染上绯色,呼吸染上热度。
“你……你是因为知道那个乌星派兵在海边找过我才……?”
是觉得,如果他存有记忆,就不会让他面对那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会被那个乌星抓走的可能性……?
这个家伙……是在后怕吗?
陆酒想着想着便挣扎起来。
他从禁锢下猛地抽出双手,啪一下捧住这家伙的脸,用力将这张脸抬起!
危南楼双眸幽深。
一对上这双眼,陆酒的心就柔软了。
活到现在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喘着气,用大拇指轻轻摩挲这张脸。
“……我运气很好的,那时候刚游到岸边,就有一个好心的老爷爷提醒我那几天有贵族在搜查人鱼,所以我在捕鱼镇就上岸了,去人鱼镇的一路上就没有靠近过海岸线。”
“就算——就算我真的被乌星抓走了,我也能保护好自己。不是我夸大,我有玄学护体,而且我打架也很厉害啊,那天宴会上你看到了!”
“乌星敢碰我一下,我绝对会揍得他满地找牙。他该庆幸他没找到我,不然他今天根本没办法来见你,指不定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失去记忆不是你的错,”陆酒停顿了一下,“……过去,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推动我们走到一起。我有时候觉得,如果没有那股力量,我和你会不会就是两个陌生人,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危南楼眯起眼。
“但是后来,我又觉得,”陆酒凝视着他,“我们天生就属于彼此。那股力量只是顺水推舟,或者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然后到了这个世界,我感觉,它的方向变化了。”
“虽然目前为止,唯一的变化就是你失去了记忆,”陆酒轻声道,“但我总有一种感觉……它或许,想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111没有收到快穿局布置下来的初始任务,真的只是因为快穿局的系统还在混乱当中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
“比起外部威胁,我更怕的是……下一个世界,我会不会变得更难找到你?”
这个世界,这个男人只是失去了记忆。
下一个世界呢。
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狂澜起于微末。111曾经说过,逃逸玩家化作碎片,进入了五个待开发任务世界。
当下他们已经进行到了第四个,最后一个,会否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酒的心中隐隐有一股预感。
危南楼定定地望着他,眸色变得很深。
——忽然,陆酒弓起身体,声音不受控制地溢出喉咙!
危南楼的呼吸变得粗沉。
他一边动,一边抬起手,覆住陆酒贴在他脸颊上的手背,侧过脸,轻吻掌心。
“……干嘛这么突然!”
“酒酒,我没有记忆,所以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
陆酒的双眸覆着一层水光,水光颤动着。
“但是只要见到你,我一定会再一次跳入海里。”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缓慢,踩在情谷欠与冷静的交界线上,带着一股冰与火交织的笃定。
“不论下一次,那把剑刺入的是我的腹部,还是胸膛。”
缱绻呢喃的允诺落下,陆酒闭上眼,咬住嘴唇,身体迎来一阵不受控制的挛缩。
他放声叫喊出来,彻底陷入了激情的漩涡。
乌星和陆家父子四人是怎么被处置的,陆酒不知道,也没去问。
反正,第二天起来,那个会见过他们的中厅变得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痕迹。
府里的侍从侍卫们也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日子在经历过微小的波澜后,便再一次陷入了平静。
只是从那天起,陆酒注意到,危南楼时常会出神。
有时候是他又在编织胥音送来的那些花,这家伙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
陆酒见状,摘出一朵小粉花,折了茎秆,抬起手插进他的黑发里。
公爵大人往上看去,盯住了他的手。
“我以前还这样打扮过你,不记得了吧?”陆酒已经看开这件事了,乐呵道,“不记得了我就重新让你记住。”
有时候则是亲昵的时候。
危南楼亲着亲着,会突然停下。
彼时,公爵大人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后颈上,热热的,痒痒的。
男人突然问:“我以前咬过你这里?”
陆酒闷闷笑起来:“哪止一次?”
——公爵大人显然很努力地在找寻过去的记忆。
除此之外,近来还有一个变化——危南楼去皇宫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但每一次去,时间都会延长。
陆酒不太过问这些正事,不过依旧会从旁人口中窥见一丝端倪。
大半个月后,阿月来找他玩。
聊完一些有的没的,阿月停下了磕瓜子,瞅瞅四周,见没人,赶紧把椅子挪到他边上来,小声道:“你知道贝伦伯爵的事吗?”
“……什么事?”陆酒还在磕瓜子。
“公爵没和你说过?”阿月犹豫了下,道,“贝伦伯爵前几天又发出了邀请函,但据说没有一个人应邀。他非常生气,跑去皇宫,让陛下做主把你赏赐给他。”
陆酒差点呛出来。
“关我什么事?!”
“迁怒吧,”阿月讪讪,“他和几位大臣关系密切,和陛下关系也不错,大家以前都捧着他,现在不捧了,他不习惯了吧。”
陆酒继续磕起瓜子,心不在焉地想……那也关他屁事啊!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死定了。他以前买卖兽人,虐待兽人致死的事全都被告发了,后院里埋着的尸体也全都被挖了出来。十天后他就得上断头台。”
陆酒差点又要呛出来。
这么快?!
他扭头看向阿月。
阿月也看着他,知道他想问什么,干巴巴地说:“陛下年纪小,对这种事没什么决断力,是你家公爵下的令。”
“现在外面都在传,这些证据是早就准备好的,大概从上次那场宴会结束后就开始整理了,很显然那时候他就被定下了死期。所以今后,咳,打皇位的主意都行,但只要还想活命,就千万别打你的主意。一旦打上你的主意,就真的死定了。”
……嚯,他也是当上妲己了哈?
书房里一阵激烈的争吵过后,走廊上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侍从都守在门外,低着头,屏住呼吸,冷汗悄悄渗透了衣服。
冉叶也在其中,他僵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半晌,里头传来了公爵大人传唤侍从的嗓音。
侍从主管赶紧带着两名属下上前,推门而入。
房间里光线明亮。
进去后,他们依旧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动作麻利地收拾起来。
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笔、纸、书本、倾倒的墨水瓶,地毯上洒了一大片黑色墨迹。
陛下急促的喘气声在一旁的书桌后头响起,带着一股未消的怒意。
少年咬牙切齿地问:“你是故意的,想报复我?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那个乌星自己傻乎乎跑去找了你。你不是已经私底下处置掉他了,这还不够?”
“按照律法判处罪人,算什么报复?”
雍容尊贵的男人双腿交叠坐在距离书桌稍远一些的椅子上,语气平淡。
侍从们的头更低了,手心都是汗。
“……只要你想,你可以保下任何人。”
“我为什么要保下贝伦?”
“……他是我的叔叔。”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带坏陛下您染上了一些恶习。如果不是那些兽人一直不敢站出来指认他,早在三年前,他就该死了。”
“……所有我喜欢的人,你不是把他们赶走,就是把他们杀了,舅舅,你到底想做什么?”少年的嗓音变得尖利起来,“你想把我孤立起来吗?把我变成你的傀儡,什么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什么都得听你的,用我的笔写下你的政令?你别忘了,母后临走前只是让你暂时照顾我,不是把皇位都给你了!”
侍从们头皮一紧,捡起东西转身就退出门外,将门关上。
坐在椅子上的英俊男人挑起唇,笑了声。
“你喜欢的人,是指那些除了教会你玩虐兽人,挥霍享乐,就再也没有任何用处的人?”
胥宁一僵。
对于这件显然没什么讨论意义的事,男人似乎并没有兴致再聊下去,他的下一句话已经切换了话题。
“我给过你机会。”
“然而你就连杀我的方式都如此不高明。”
胥宁愣住,回过神后,骤然变色。
什、什么?
什么意思?!
他的心跳打鼓般节奏紧促起来,一层汗登时从背上冒出来。
这、这家伙……
……难道,船上的那一次袭击,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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