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符,她现在只恨自己是个剑修,不是符修。
这张符纸绝对不是用来隔绝声音的,娘在骗自己,她听得出来。
“问安,你是不是在质疑娘。”
上官问安没说话。
“娘知道白天那些话你肯定听到了,但是爹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弟弟小时候经常会问起你,爹娘看他这么想你,便说你生了重病,为了治好你,只能将你送入宗门。”
“可是弟弟又觉得爹娘偏心,娘只能告诉弟弟你的病很重,严重了会死的。可能小孩子多想了吧,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上官问安眨了眨眼睛。
“娘,这十几年来你有想过我吗。”
“有。”
这是真话,她听得出来,她距离上官夫人这么近,她听得到上官夫人的心跳声。
“那就够了。”
她不是一个人,除了师姐,娘也会想自己。
这么多年以来,她不是一个人。
这就够了。
上官夫人看着上官问安,眼中情绪复杂。
上官问安感受到了。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上官夫人摇摇头。
“没事,问安……你能不能不回去了,娘想你。你的病是不是好了,好了就留在这里吧,这才是你的家。”
上官问安摇头。
“我想修炼。”
她想变强。
这样就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因为宗门里那些人吗?娘才是你的亲人啊。”
上官问安闭上眼睛。
“娘,睡觉吧。”
上官夫人叹了口气,她向窗外看了看,然后躺下来闭上眼睛。
突然,她感觉到身边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
“怎么了,问安。”
“我听到师姐叫我了,我要去看看。”
上官夫人拉住上官问安的手。
“怎么可能,你师姐她……”
“娘,你想说什么?”
“问安……”她小声道。
上官问安直接将符纸撕掉,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一群人抬着什么往神坛走去。
上官问安冲出门,夜里的环境在她眼里与白天无差别,她跑的很快,很快。只是,他们比自己更快。
太远了,太远了。
为什么师姐住的那么远。
苏绣眼前有了亮光,她脑袋上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来了,她看向这个神坛。
这是她在这里每天都来祈福的地方。
她张开嘴,小声说:“人在做,天在看。师姐不怪你……”
师姐不怪你。
上官问安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
什么,什么。
师姐,你在说什么,我马上就来了,你等等我。
上官问安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如果她更强一点,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她再强一点……
上官问安顿住脚步,她看向不远处被鲜血染红的神坛。
“这是……什么。”她声音很小,她仿佛说不出话了。
上官问安表情麻木,像木头人一样一步一步走过去。
血腥味冲进鼻孔,上官问安眨了眨眼睛,落下一滴泪。
“这是……什么。师姐呢……”
她走近了,走近了,看到神坛上的尸体。
这是师姐吗……这是哪里,这是神坛,是师姐每天为自己求长命百岁的地方吗。
这是她的师姐吗。
“师姐?”上官问安跪了下来,神坛周边的那座雕像仿佛在注视着她。
她轻轻抚摸着苏绣,像是怕一个用力将师姐弄疼了。
“师姐,师姐。”
上官夫人站在上官问安身后不敢说话。
“师姐?”
上官问安一遍遍喊着。
怎么可能呢,白天师姐还和自己一起去吃饭了,白天师姐还说明天回去了要和师兄们一起出去。
白天师姐还在笑。
现在师姐怎么皱眉了。
“师姐,你很疼吗。”
不说话,那你为什么皱眉,师姐,因为我没有及时赶到,因为……师姐死了。
师姐死了?
上官问安不敢相信。
师姐怎么会死呢。
她又一次小心翼翼触碰苏绣。
“你快醒醒啊,我,我是上官问安。我是……我是……”
我是师妹。
上官问安弹开,她不敢相信。
但是她看到苏绣的身体在一点点消失不见。
“师姐,你去哪里。你不和我一起回家了吗?!”
上官问安又跑上去,泪水充满她整个眼眶,她看不清了。
“我看不到你了师姐。”
修仙之人死后,身体会淡淡的消失不见,有人说这是羽化,他们没有死,只是前往仙界了。
可是他们心里清楚,如果死了就能去仙界,那还会有修仙者修炼吗。
只是人们依旧这么说,他们不能接受亲朋好友的离去。
怀中的人在慢慢变轻,她看到师姐少了一只手。
师姐,你到底怎么了。
“师姐!”上官问安想去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师姐。”
地上只留了一个提线木偶,这是师姐的。
这是遗物。
上官问安把提线木偶放进自己当初在秘境中获得的小方块里。
她转身去看上官夫人。
上官夫人:“既然这件事发生在上官府,娘一定会派人将这件事查清楚。”
上官问安抓住上官夫人的肩膀。
“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师姐可以死,师姐可以死在斩邪的路上,师姐可以死在追求仙道的路上,师姐可以自然地死去,可师姐就是不能死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问安紧紧抓着上官夫人的肩膀,上官夫人被她抓疼了,她甩开上官问安的双手。
“娘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是你师姐拿命换了你的命!如果不是她,今天死在这里的就是你!”
“为什么?”上官问安问。
“为什么?!你和你弟弟命格一样,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可以以命换命,你弟弟也活不到现在!想让你弟弟活下去,必须要用命格强大的人来换!我本想将你来换,你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定能压住你弟弟的命格,只是我舍不得!娘舍不得你!”
“可是这和师姐有什么关系!他命格不好,关师姐什么事!”
上官问安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明明可以好好照顾他好好给他看病,为什么师姐就能把我救回来,为什么你不能!”
上官夫人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怎么救他,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作为一个母亲,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上官问安看向身后的神坛,神坛边上有一座雕像,是她之前见到过的,这雕像好像已经被破开了,所以师姐能羽化。
所以,师姐明明都将它破开了。
它压制着府内人们的灵力,师姐将它破开了……
师姐明明能活的。
就差那么一点。
上官问安拿出剑来,她没有什么好的剑,但是这一剑,够用了。
上官夫人以为她要将神坛毁掉,连忙阻拦她。
“问安,你不能这么做,你弟弟的命全靠它了!”
上官问安将上官夫人推开。
一道暗黑色的剑气将雕像一分为二。
这雕像上有魔气,她不知道上官夫人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她不感兴趣。
她看向神坛。
神啊,你不是万能的吗,如果你真的存在,你能把师姐还给我吗。
把师姐还给我。
神坛上什么都没有。
上官问安想,自己早就该知道的,这里不是家。
她不该回来,更不该让师姐和自己一起回来。
她也终于明白了那日师姐隐晦的话。
师姐说,我们总是犹豫不决,我们总是被蒙蔽双眼,最后,我们都会选择错的道路,如果问安做错了,没有人会怪你。
她总是觉得这里应该还是自己的家,她一直在犹豫不决,她在离开和留下来中迷失了自己。
她觉得自己被爱了,又觉得没有感受到爱。
所以她一直在寻找爹娘爱自己的证明。
最爱她的,不是师姐吗。
师姐用死亡让自己看清了世界。
而她仅仅因为自己等了十几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就被冲昏了头脑。
是她害死了师姐。
她当初就应该病死。
“从此以后。”上官问安拿剑指向上官夫人。
“我与上官府再无任何瓜葛。你……”
是她害死了师姐,怎么办。
上官问安闭上眼睛,举剑刺向上官夫人。
“你下去和师姐道歉吧。”
她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了,她没有去管倒在地上的上官夫人和周围尖叫的人群,她扭头看向神坛。
“你是假的。”
没有神,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
没有人可以拯救师姐。
上官问安挥剑将神坛毁为一地落石与黄土。
她脸色发白。
如果自己再强一点……
就好了。
她回到苏绣的房间,苏绣收拾好的包裹还放在桌子上,地上掉着一把剑。
洛水剑。
这是师姐的剑。
上官问安弯腰把它捡起来,一滴泪滴在剑身上。
师姐是宗门里的天才,自己进宗门是被上官夫人花钱安排进去的,而师姐是因为她资质聪慧,被宗主捡进了宗门。
可师姐在这里,连灵力都用不成。
上官问安感觉到绝望,可是她还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宗主,告诉给师兄们。
要怎么开口,是她害死了师姐。
要怎么说。
她不想说。
她不相信师姐就这么死了。
上官问安把剑收回,屋外围满了人,她还听到有人在说上官馑突然吐血了。
她笑了笑,人们拿着火把提着灯笼,火光照亮上官问安的脸,她此刻像在黑暗中附身看向人间的恶魔。
“她杀了夫人和小公子!”
“真狠啊那可是她亲娘。”
上官问安拿出苏绣的剑。
“我不介意血洗上官府。”她声音冷漠。
“你们所有人都要为师姐陪葬。”
上官问安眼珠变得昏暗,她本是棕色瞳孔,此刻竟然有些发黑。
“快跑啊!”
人们在尖叫,逃跑。
上官问安还没动弹,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将她打晕。
上官问安昏迷前没有去管这是谁。
她只是在想。
师姐,我没有家了。
我又是一个人了。
淮芝庆幸自己贴了一张隐匿符,这种符和隐身符不一样,隐身符顾名思义主要用来隐身,隐匿符则用来隐匿气息。
如果被这个时候的上官问安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她就完了。
不过她也庆幸自己来的及时,总算赶上了一个,那个没来得及,这个必须带走。
淮芝站在上官府的屋檐下看了他们一眼,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中,远处已成废墟的神坛还掺着血。
淮芝叹了口气。
世间最恶是人心。
她没去管身后的人们,带着上官问安离开了。
枝信三年,桂子时节。
朝中丞相因谋杀皇室中人,人尽皆知,被斩于午时。
丞相之女赵婉的尸首被发现于城中空房内,享年十七岁。
五皇子身亡于火海中,享年十九岁。
后宫贵妃疑似丧子心切,自吊于寝殿内,被发现时已无生气。
上官府中大房夫人被刺,仍在昏迷中。
大房次子突发重病,昏迷不醒。
大房嫡女疑似死在宫外,享年十六岁。
日升月落,人们的生活还要继续。
欢娘娘听到外边的消息后有些震惊,她扶正了脑袋上的银冠。
“这也太……”
她说着说着扭头看向床上的张清竹。
看到张清竹脸上那道皮肉外翻的伤疤后,她又闭上了嘴。
“淮芝,有药吗。”
淮芝道:“娘娘放心,奴婢一直在给张公子上药。”
在她身后,一群姑娘们挤在一起。
莹莹看起来有些害怕,因为那天晚上她应该去把张清竹带到这里的,但是自己突然被二皇子挡住了去路,等她把二皇子忽悠走以后已经迟了。
上官问安躺在另一侧。
欢娘娘看着两个孩子,问:“过去多长时间了?”
淮芝:“一天。”
“才一天啊。”
欢娘娘有些无聊,顾书渝只是问了她一句想出宫吗,她就答应了。
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
虽然是替身。
但是这经历还挺神奇的,自己听到自己死亡的消息,真是……
“我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淮芝沉默了一下。
“殿下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回来了。”
“好吧。”
欢娘娘无聊的坐下。
张清竹眨了眨眼睛。
他感觉眼睛酸痛,可能是当时烟熏的。
“顾书渝呢。”他问。
欢娘娘:“你醒了?”
“……!她怎么在这儿?!”
张清竹诧异地看向欢娘娘。
“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哼,你能在,本宫就不能在了?”
欢娘娘还是那样啊。
“顾书渝呢。”
淮芝:“殿下有别的事要忙。”
“他没死吗?”张清竹声音沙哑。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
“嘶……”
欢娘娘指着他脸上的伤口对淮芝说:“像烤熟了。”
淮芝:“娘娘……您别说了。”
欢娘娘嘿嘿笑了两声,闭上了嘴。
莹莹眼睛微红,她站出来说道:“公子,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早些把你带回来的!殿下吩咐过我了,只是我半路被挡住了,是我无能!”
张清竹有些懵。
“哈?”他因为声音沙哑,这一声哈没有发出来声音,只有气音。
欢娘娘又笑着指着张清竹对淮芝说道:“像猫难听的叫声。”
淮芝:……
张清竹:……
淮芝点头。
“殿下没死。”
“师姐死了。”
一道虚弱的声音紧跟着淮芝的尾声传来。
张清竹没反应过来,只好奇上官问安怎么在这里,而且还一副虚弱的样子。
“师妹?你怎么在这儿,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没事吧?”
“你也醒啦。”欢娘娘问上官问安。
张清竹:……娘娘,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凶,对她就这么温柔。
虽然这挺好的,但是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算了,对师妹好就行。
“师姐呢。”张清竹看向四周。
这周围也没有师姐的影子啊。
“师姐自己回宗门了吗?对了,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师姐死了。”
“……”
“你说什么?!”
他像个疯子一样,头发乱糟糟的,声音沙哑,脸上都是灰,还有一道吓人的伤疤。
他跳下床,瘸着腿走向上官问安。
“你说什么?”
“师姐死了。”
上官问安虚弱的躺在那里,她双目无神地盯着眼睛上空。
“你再说一遍。”
“师姐死了。”
“你再说一遍!”
“师姐死了。”
上官问安声音没有起伏,张清竹问一遍她便答一遍。
淮芝按住张清竹。
“公子,请冷静。”
张清竹想按住上官问安质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他不能,对啊,他要冷静,这是他的师妹啊。
“师姐……死了?”
他两辈子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现在在一本书里,他刚醒来被人告诉最宠他们的师姐死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张清竹蹲下去抱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死,师姐明明那么厉害,师姐……”
师姐死在上官府吗。
师姐怎么会……
“你……”
他不再说话。
欢娘娘左看右看觉得还是不出声的好。
但是……
“我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淮芝:……好累。
“我儿子到底去哪里了,他真的没事吧。”
“殿下他……”
淮芝正想着自己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屋内突然吹起一阵风。
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同穿越时空一样,一脚踏进这里。
阴风拉长了他的影子,像是身后的空间要把他吸回去。
淮芝松了口气,即使这是一团模糊的黑色人影,她也知道这是殿下。
这团黑色人影慢慢走到张清竹跟前蹲下。
张清竹掩着脸哭泣。
顾书渝双手捧起张清竹的脸,然后温柔的抚摸他脸上的伤。
“……你回来了。”
淮芝:……自己能认出来是因为自己见过,他能认出来这是殿下也真是神奇,他到底怎么认出来的。
欢娘娘:“这是谁啊。”
淮芝小声道:“这是殿下。”
“这是我儿子?!我儿子怎么成这样了?”欢娘娘也小声问,她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没上前去仔细瞧。
淮芝:“娘娘……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您以后自己问殿下吧。”
“哦哦。”
张清竹感觉脸上凉凉的,面前的人影浑身散发着冷气。
“你变成鬼了吗。”张清竹问。
顾书渝轻笑了一声。
“你这个样子会让师姐心疼的。”
张清竹擦干眼泪。
他不是矫情的人,他只是……太难过了。
“师姐看不到了。”张清竹看着顾书渝,他看不清顾书渝的脸,但他觉得顾书渝此刻是笑着的。
“她看得到。”顾书渝肯定的说。
他声音很轻。
“谢谢你,冲进去救我。”
顾书渝站起身看向欢娘娘。
“母妃,关于我的……淮芝会告诉你。”
顾书渝一步步后退,他最后对张清竹说:“竹夫人,我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师姐看得到吗。
张清竹脑海里都是这句话。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了顾书渝的影子。
欢娘娘拉着淮芝的袖子不松手。
“淮芝你现在就告诉我,他怎么不多和我说几句话,真是气死我了。”
淮芝:……殿下,我每天都要对你无语八百次,你就这样把这活丢给了我。
淮芝叹了口气。
“娘娘……您儿子在七年前就已经……离开了。”
欢娘娘愣了一下。
“哈哈……我儿子不是刚离开吗。”
“您还记得七年前那场大火吗。”
是啊,当年也是一场大火,让她彻底放弃了在后宫争权夺势,她自幼聪慧身出名门,她本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她本想一步步爬上最高位。
差点失去儿子的痛苦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她觉得在这里有儿子就够了。
在那场大火里,儿子身边的宫女全被烧死,只有儿子毫发无伤。
但是那场大火之后,儿子就变得很奇怪。
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一场大火不可能让人彻底变了样,但是上天又赐给了她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虽然没有以那个儿子调皮可爱,但也会乖乖叫她母妃。
她一夜没睡,她偷偷跑出去给儿子立了碑。
她没有质问儿子身体里到底是谁,万一他不高兴了拿儿子的身体自杀怎么办。
七年过去了,这七年来,她早把顾书渝当自己亲儿子,只是她没想到会亲耳听到这句话。
“我,我一直知道……但,他也是我儿子不是吗。”欢娘娘扯起一抹笑。
淮芝沉默。
“殿下会和你说的。”
“那,他到底是人是鬼啊……”欢娘娘害怕地问。
淮芝:“他不是人。”
只能这么说了,殿下,我不是骂你的意思,谁让你一句话不说就把任务留给我。
张清竹爬到上官问安床边。
他在干什么,这个时候最难过的不是师妹吗。
“师妹。”张清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天呐他现在一定很丑。
“师姐一定会回来的。”
上官问安终于扭头看向张清竹。
“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顾书渝刚才说了,我理解他的意思了。”
“你为什么相信他。”上官问安平静地问。
张清竹愣了一下。
为什么相信他,不知道,只是听到了他的这句话。
“因为……他不会骗我。”
上官问安从床上坐起来。
“师姐会回来?”
“会。”
“什么时候。”
“……等你的病完全变好而且变强的时候。”
上官问安拿出来苏绣留下的剑。
“这是师姐留下的。”
“洛水剑啊……剑山马上要开启了吧,你还去吗。”
“去。”上官问安的眼神坚定无比。
“我会拿到第一,这把剑是师姐的,我会给师姐留着,等师姐回来的时候,还给她。”
“好。”
张清竹在这一刻明白了书中主角的命运,他们总会失去什么,然后从此走上变强的道路。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失去呢,他们不能因为被爱而变得更强吗。
“师妹,总会有这一天的。”
“师姐还留下了一个东西。”
上官问安将提线木偶拿出来,却发现上面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线呢?”
上官问安疑惑的说。
“师姐挣脱了死亡的束缚。”张清竹看向木偶。
上官问安落下一滴泪。
“我们会在死亡的尽头见面。”
回宗门的路很长,这条路只有他一个人。
上官问安提前离开,自己去了万剑宗。
他想去找她,被拒绝了。
她说想要自己看看外边的世界。
对啊,师妹几乎十几年来没下过山,她没看到过外边的世界。
他听淮芝说了师姐是怎么离开的,师妹当时应该已经绝望了吧。
她不知道人间的险恶,不知道人内心的复杂。
她想等来爹娘的爱,没想到这一丝犹豫会将亲人送离。
经历过这些事,师妹还会是之前那个一直无声帮助别人的人吗。
在一个村落里,少女把背上的柴放到一户人家门口。
她身后跟了一个老奶奶。
老奶奶笑着给了她一块糖。
“谢谢你啊姑娘,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少女穿着纯白的衣服,她的发丝与衣摆都在随风飘动,金色的阳光下,少女淡淡开口。
“我叫上官问安。”
她本想改掉自己的名字,但是她怕师姐回来以后找不到自己。
师姐,我会一直走下去,和你在尽头相见。
回到宗门后,张清竹看着聚齐满堂的长老们和亲传们。
所有派别的亲传都在,除了要去参加剑山比试的秦一和上官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