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收。”贺曲航再喝了口椰子汁幽幽道,眼神冷硬且不容置疑,“再带这么多人来,你也一起出去。”
太子爷版清洁工?闻萧延撬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地直起身子道:“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贺曲航才不吃这一套,把杯子轻放到桌面上,温和地重复道:“闻萧延,你听到了吗?”
被叫全名的那瞬间浑身上下涌起的危机感过于强烈,闻萧延立刻懒散地点头应了声:“你说的我怎么会不照做。”
他又继续问,“那早上就吃烧卖?”
“我随便做了一点,”贺曲航坐在高脚凳上随意扫他一眼,随口说,“你想吃的话还在厨房。”
闻萧延挑眉去看他的神情,这张英俊的脸没有任何开玩笑般的迹象,那两颗浅痣在蓝玫瑰后方有些看不真切,闻萧延越看越是喜欢,回想起刚刚贺曲航嘴里的话,不由得又轻笑出声。
谦逊礼貌的内里是冰冷,但又从中可以剥离出温柔,这是什么俄罗斯套娃。
闻萧延站起身往厨房大步迈开腿,却忽得想到什么,又回头不经意般勾起嘴角邀请道:“晚上会有烟火秀,贺先生,你愿意赏脸允许我陪你去看吗?”
第17章
闻萧延随便往他人家里乱摆乱放增添东西的行为固然让人不喜,但他嚣张肆意惯了,一时半会儿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贺曲航只是对于他带着一堆人宛如抢劫一般地前来略微不悦,对于房间的布置和陈设毫无占有欲,左右不过也只是一个单纯的住所,反正会被恢复原样。
贺曲航没有给出晚上邀约明确的答复,也不影响闻萧延心情愉悦地品尝完他材料简陋却健康养生的早饭。
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腿一弯就毫不见外地踩在高脚凳上,琢磨着自己的喜好和贺曲航的叠加起来,开始列菜品名单。
生日还要自己给自己做饭的,这么算来他倒是头一个,也是二十八年来第一次过这么简陋的生日。为此他专门推掉了狐朋狗友昨晚凌晨12点举办的大型合家欢生日庆祝活动。
贺曲航还是那身睡袍,点燃了一支烟,靠在阳台的吊篮沙发上打开了电脑。
他身旁被摆满了七彩色的玫瑰,落地窗外撒进冰冷的雾白色日光,冷气被玻璃窗隔绝开来,公寓内只能感受到被地暖供给的温暖。
黑笔在闻萧延右手指尖翻飞,他脑袋撑在胳膊上,靠在桌边侧身去看贺曲航的身影。对方英俊的神情漠然而矜贵,左耳上的素白色银钉在玻璃的反射下闪了一下,睡袍的系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一点,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贺曲航含着烟望过来,眼眸微微眯起,在鲜艳的花丛中递给他一个俊冷的神色。
“什么时候换些其他颜色的衣服?”闻萧延转着笔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很适合浅色。”
贺曲航常年的黑白灰已经深入刻板印象,外在伪装气质再为谦逊,接触起来也透露着不好相处的冷感。
贺曲航在一旁的玻璃盘里弹了弹烟灰,闻言随意道:“可能吧。”
贺曲航周身被转基因的花束衬托地太过于鲜艳亮眼,就像闻萧延喜欢的亮色衣服一样。
红色、紫色、蓝色,越为鲜艳的他越是喜欢。在人群中可以一眼凸显出自己的存在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性格潇洒不羁,从小到大要风得雨,也享受自己是那个唯一备受瞩目的存在。
和贺曲航的竞争是他为数不多的兴奋点。而前者变成喜欢的人后,他不经意间的举动同样也变成了兴奋剂。
可能贺曲航给他留的早饭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是闻萧延还是对此很受用,今天一整天都将会保持相对孔雀开屏的姿态。
贺曲航还在敲着电脑,显然不太想和他说话。闻萧延盯着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换了个姿势坐着,恶趣味发作,继续逗他:“你衣服开了。”
贺曲航双腿交叠地靠在吊篮椅里,听到这句话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睡袍的系带就在电脑下压着,开不开他怎么能不清楚。
贺曲航将烟掐灭在一旁的玻璃盘里:“闻先生,你现在很闲?”
“很难看出来吗?”闻萧延手一摊,把笔扔到桌面的白色16K纸张上,理所应当地说道,“我肯定是把所有事情都办完才来找你。”
他说话间走过来,将手撑到贺曲航的摇椅上,见他没有什么阻拦的动作,毫不见外地去转眼看他电脑上的信息。
一目十行地扫一眼,闻萧延挑眉笑起来,压低了声音俯下身诱哄道:“贺先生,你说句好听的?”
闻萧延特意做了造型的三七分碎发刘海下,问话时,一双蔓延着悠闲笑意的眸子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闻萧延的五官是毫无疑问的俊美。他身量极高,黑色的西装内衬地袖口被挽在了小臂处。自上而下地俯身时已然挡住一部分的视野,将贺曲航整个人包裹在内。
贺曲航一米八七的身型,窝在椅子上时被他这样一对比,竟然显得不那么高大挺拔。
“想听什么,”贺曲航一听这句话就明白了,不由得抬起眼扬眉道,“生日快乐?”
助理正在焦头烂额的事情,因为领域的不同,贺曲航亲自去处理可能还需要周旋一下,但凭借闻萧延的身份背景来说,一句话就能解决。
“光一句这个?”闻萧延笑,眼眸幽深,“不够。”
贺曲航微微思索:“那我再祝你一帆风顺财源滚滚……心想事成…?”
贺曲航的嗓音带着柔和的冷感,闻萧延只盯着他一开一合的上下嘴唇,完全懒得弄清楚他本人打着官腔的语调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想听你说话。能不能让他亲一口?
贺曲航怎么能这么难追。闻萧延这样深刻地想。
如果安林当初选择的是贺曲航,那么他面前这个人就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而自己移情别恋后,哪怕是去强取豪夺,能使用手段的数目都要比现在这样追求的成功率要高的多。
“真是败的彻彻底底。”闻萧延啧声。
昨天安林和他对峙,不死心地列出了贺曲航六年间为他做过的所有事情,用来证实这么情根深种的男人心里肯定还对他存有情谊。
闻萧延倒是没能看出这个男人还有那么深情的时刻,事情一件件被举例出来,他差点没能和记忆里那个总是和他互相阴阳挖苦的打架斗殴对象贺曲航对上号。
放着这么一个洁身自好且深情的人不选,选他一个谈过情人两只手数不过来的外在渣男,就因为渣男有势有钱还浪子回头一般紧紧追了他两年?闻萧延真觉得安林当初简直是脑子短路了。
自己当时怎么注意到安林的?啧,完全没注意过,哪来的印象。
不过也刚刚好。闻萧延看着贺曲航眉眼带笑地望向自己时矜贵而温冷的面容,心想,那这样好的人,他就擅自不客气的收入囊中了。
贺曲航对闻萧延那句话的理解显然和他不在一个图层,闻言淡言道:“我说的哪一点不是好话?”
闻萧延伸手碰碰他的耳钉,只一秒就收回手,站直了身体,半晌哑然道:“你说的都是。”
晚上贺曲航还是和闻萧延一起去看烟火秀了。
后者今天把餐桌布置的像极了烛光晚餐,虽然烤了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但两个人没走任何过生日的流程就吃完了饭。
贺曲航象征性问他‘要放生日快乐歌吗’的时候,被问的人笑起来:现在可是我好不容易塑造出的约会氛围。
贺曲航懒得就这个话题做出争辩,直接随他而去。
外出的路线就是从这个江边走到那个江边。贺曲航一向有饭后散步的习惯,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他换了一身大衣,闻萧延就了解到他的意思,再一次见缝插针地邀请他一起前往。
“反正都是出去走路,”闻萧延腔调散漫道,“去看烟花?”
普普通通的周六,不过年也不过节,但似乎是政府一早发了告示的原因,到的时候观景台连门口都已经是人群熙攘。
附近的高楼大厦被统一限电,只有景区内灯光闪烁,路人聚集在灯源处附近三三两两地拍照,拿着一串草莓糖葫芦的小男孩笑着后退着跑过来,在即将撞到贺曲航的身上时被闻萧延捏住了衣领。
“没事吧?”
闻萧延下意识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腕。
贺曲航就在他面前,手腕被他攥在手心,一张英俊的面容仍然淡然冷静。三颗素白的金属钉缀在耳廓,闪闪亮亮的,但是却没有甩开他的手。
温热的皮肤触感从指腹传来,没有下一秒就飞过来的拳头,闻萧延单纯站着,心脏就久违地已经开始疯狂跳动。
“你看起来很热。”贺曲航只是淡淡说。
一个年龄不大的女生急忙而来,带着橙色假发,打扮的非常奇特。男孩的衣领被闻萧延松开,她毫不客气地像拎小狗一样拎起自己弟弟,转过身来打算给两位以她的身高需要抬头仰望才能看清楚容貌的男人道歉。
闻萧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绒外套,低笑一声:“我快要热炸了。”
女生歉意的内敛表情在脸上顿住 ,听见闻萧延懒散腔调的话语时难免掩面一笑。她看清他们容貌时闪过惊艳与赞叹,但更多的却是震惊。
“宝贝儿,怎么回事?”一个左手拿着两串糖葫芦,右手提着几大袋购物袋而显得异常手忙脚乱的青年低着头走过来站在女生身边,见她半天没有回话,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异常熟悉的面容。
医院门口的朋克青年穿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非主流,站定后只先把糖葫芦递给女生,才毫不掩饰地皱起眉。
贺曲航对他略有印象,受安林影响对他的印象分并不太好。他看了一眼只顾着啃糖葫芦的小男孩,尝试从闻萧延手中把自己的手腕释放出来,闻萧延力道很轻,但就是不松开手,在一旁抹上讥讽的笑意。
朋克青年上下扫视他们一眼,皱着眉开口了第一句话:“你两搞一起…不撞号?”
闻萧延心情很好地眉头一扬,极具戏剧性地道:“你竟然还是,异性恋?”
朋克青年下意识反驳,看了一眼女生,大喊起来:“你有病啊?我当然是啊!”
女生踮起脚拍拍他的头:“没关系,我也是双性恋。”
“不是宝贝儿,”朋克青年连忙解释,“一百多遍了,我真不喜欢安老师啊,之前是你们拜托我我才……”
女生没理他,把手里的糖葫芦塞给贺曲航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头对他笑:“贺先生,你长的这么好看,安老师当初看不上你是他的损失。”
贺曲航捏着手里的糖葫芦,脸上没什么神色,闻言很浅地笑了下,站在那里没有回话。
她看了看闻萧延,沉默了下又说:“安老师人很好,我们的设计评选不了时他都会想尽办法帮我们,现在他已经离职了,希望您不要太难为他。”
贺曲航虽然不知道安林为什么离职,但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闻萧延的手笔。他不在意也不关心,顿了半晌,去看一旁的闻萧延。
闻萧延慵懒自得地站着,直接笑起来:“我只是递交了一个投诉信,”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怎么会对他怎么样呢?”
闻萧延的态度太过问心无愧,左右一封投诉信也不能怎么样的表现。女生再三道歉后,看了一眼贺曲航,扯着还想再说什么的青年走了。
贺曲航垂眸看了下两个人皮肤相挨的地方,闻萧延手心的温度太烫,存在感太过于强烈,贺曲航没法忽视:“能松开了吗?”
“还握着吗竟然?”闻萧延凑过来眉飞色舞地笑起来,试探性地摩挲了几下手心里骨骼分明的腕骨,“你看你其实也没有多排斥我,那是不是有一点接受我,有一点喜欢的话那我能不能……”
贺曲航把糖葫芦戳到他嘴角,淡然道:“你还是少说一点话比较好。”
闻萧延顺其自如,愉悦地张开嘴咬碎最上方那颗草莓的糖衣。
“很甜。”他眯起眼睛,握住贺曲航的手腕,还没有追到手就心猿意马起来,很想凑上去亲亲他。
他的思维一瞬间跨越接吻和拥抱、再顺其自然地上/床……思考贺曲航的神情还会如同现在这样俊冷的吗?
闻萧延一瞬间突然有点想象不出来。
记忆里一拳砸来时燃着火光的眸瞳仍然泛着冰冷,与眼前人温冷柔和的眉宇重叠,闻萧延没有松手。灼热的温度交替,他拉着贺曲航一路上到了观景台的最顶端。
透明观光电梯在无人的天台停靠。踏出门地那瞬间,五彩斑斓的烟花突然在眼前绽开。下方是人声鼎沸的另一个世界,闻萧延站直了身体,却又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垂眸去凝视贺曲航沉稳的眉眼,嘴唇缓缓停留在他的耳畔。
“我喜欢你。”闻萧延说。
没有华丽的辞藻和繁杂的言语,他只是单纯对着贺曲航坦荡无比地再次抛开自己的心意。
焰火旋转飞舞,倒映过贺曲航素色的耳钉和漆黑比墨的眼眸,闻萧延的呼吸声近到咫尺,携带着清香果甜的玫瑰气味。
“我知道,”贺曲航只是说。“生日快乐。”
第19章
跨年后第二周周末是闻萧延祖父的八十大寿。贺曲航的父亲还在国外,并不能回来,发传真要贺曲航和他兄长一起去。
彼时贺曲航正在射箭俱乐部里看着闻萧延一边拉弓一边疯狂左右脑互搏地计算角度。
闻萧延额前的碎发被发带束起,凌厉肆意的五官被完整的暴露出来,他的身材挺拔高大,就这样站着拉弓对标远处不断移动的靶心,呆立着已经静止了半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的视频画像。
贺曲航在场外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地坐着,他已经换下了手臂和指腹上的护具,端起经理刚刚递上来的温茶,一页一页翻着今早的财经速报,不时抬起手浅酌两口,悠哉地挂断了刚刚助理打来的电话。
闻萧延在看完烟花回来的路上说想和他再比一场射箭,如果他赢了贺曲航就再答应他一个要求,反之输了他就给贺曲航做一个月饭。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这赌约并不成立,即使贺曲航不答应,他也会继续天天进行所谓的上/门/服/务。
弓箭本身就是贺曲航小时候专门抽空练习过的,他被激地也起了几分兴致,两个人在这里按射中靶心的积分排名换算,整整两周了还没有分清高下。
直到刚刚,贺曲航因为手机电话突然响起而导致一瞬间分神,射出的那一箭没有正中靶心,才给了闻萧延现在的可乘之机。
半露天场地的周围什么都没有,空旷的环境里只能听到冷风吹过各类物品时的风声。闻萧延眯起眸子,缓缓地拉开了手里的弓箭。
他终于动了,在贺曲航翻完了手里的一整本财经速报、并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时。
“我这一箭射中,你去参加晚宴的西装由我准备。”闻萧延眉宇一扬轻笑起来,眼神里透露着轻狂和傲气。
说完这句话,他果断的松了手,侧身去看贺曲航自然勾起嘴角时展露的温和面庞。
那一箭不用想都会是正中靶心。闻萧延把弓递给在一旁全程站着看护的教练,扯下额前的黑色发带与右手的护指,随意将护臂扔在桌子上,撩起碎发向贺曲航大步走去。
贺曲航抬了下眼皮:“哪个晚宴?”
“还能是哪个?”闻萧延笑起来,“亲爱的加贝儿先生,咱爷爷的八十岁大寿宴。”
贺字被他拆开了读,儿化音在尾音挑起,暧昧的语气就这样顺着咽喉滚动出来,贺曲航最近已经被他这样叫习惯了,闻言只是陷入了思考。
在四天前认字不全的小朋友这样称呼贺曲航后,闻萧延就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闻萧延那天照例去接他下班,最近这段时间他把助理的活抢了个遍,导致贺曲航的那位助理先生见到他时脸色铁青无比,并且对他十分不欢迎,下令前台看紧了不让他进公司。
助理已婚,小孩三岁多,能略微认识一些不是很复杂的字。虽然身为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生活工作都负责地全能型贴身特助,但除了正常上下班外贺曲航向来没有任何任务分担给他,公司的工作也有一整个秘书部门负责处理,助理只需要过一眼,然后进行整合和汇报。
日常接送上下班的工作被抢,他妻子就带着孩子来接他回家。那天经理不在岗,闻萧延非要进的话也没有人敢去拦截,助理把贺曲航送下电梯,五个人却在公司进门的大厅里遇到。
女人留着干练的短发,不仔细瞧甚至会认错她的性别,她问好道贺先生好。手里牵着的女孩在下面开始看着他歪头吐泡泡:“he?”
“这孩子最近在认字。”助理笑起来。
贺曲航外表矜贵英俊,虽然无形之中充斥着上位者的压迫,但温和面容挂上时任谁第一眼还是会对他泛起好感。他勾起嘴角,应声点头:“加贝贺。”
“加贝儿先生。”女孩眨眨大眼睛喊起来,口齿清晰伶俐,圆润的儿化尾音可爱活波,“老师昨天教过!”
“加贝儿。”闻萧延在一旁嘴角漾起弧度,拖长腔调跟着叫了一声,在贺曲航淡瞥过来时,微微俯下身指了指自己插话介绍道,“门耳闻。”
助理眉头一跳,不悦的抿起嘴角。女孩看不懂大人的情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门先生!”
闻萧延得意地笑起来,才不管助理什么态度与表现,散漫扬眉把自己当成一个暗红色西装马甲王子去邀请贺曲航上他的黑色轿车。
毕竟换一个字就是宝贝儿,怎么不算一种特殊的称呼。闻萧延想到这里,把自己摔进旁边的躺椅上,伸出手去拿贺曲航茶杯旁的空杯子。
经理连忙上前来帮他倒了满杯,闻萧延半晌若有所思地道:“哦,我都忘了…”
“你哥应该会给你准备。”闻萧延啧了声。
贺曲航的父兄都是一比一复刻的工作狂,他手下就一家公司,还算清闲,但那两位或度假或工作忙地起飞,基本都是满世界跑,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都对他很好,贺曲航爱着爱他的人,尤其是家人。
贺曲航不假思索地笑了下:“嗯。”
闻萧延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目光扫过他浅痣,一口气咽下了杯子里的茶水。
“你可以换一个。”贺曲航慷慨地说,这个属于不可抗因素,他做不到的话可以换一个要求。
闻萧延舔了下干涩的下唇,闻言笑起来:“那我先欠着。”
贺曲航当然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自然地点头应下了:“当然可以。”
“那我可不可以——”闻萧延试探道,“换成两个要求。”他懒洋洋地凑过来解释,“毕竟是你不能答应我在先……”
给一句好话就开始蹬鼻子上脸,闻萧延显然将这个发挥到了极致。贺曲航似笑非笑地看起他来。
闻萧延手撑在躺椅上隔着小桌子和他对视,一秒后他略显失望地躺下去:“好吧,加贝儿先生。”
闻萧延微微弯起左腿,一点一点地踩着地向左移动,末了又不死心地突然问:“真的不能加倍吗?”
贺曲航悠散地坐在椅子上,黑色皮鞋的鞋尖浅浅踩住桌子下方的横梁,听到这句话眉头微扬,勾唇淡声道:“我只欠了你一个要求。”
“那什么都可以提?”闻萧延挑眉道。
闻萧延这副不信任的重复问句就像会提出什么是贺曲航做不到的过分要求一样。但无非就是约饭或者什么,贺曲航漫不经心地肯定道:“当然。”
闻萧延枕着手臂半躺着,顺着桌子下方的空阔空间,能清楚地从下方能看到贺曲航冲锋衣外套下,腰腹上的那个还没有摘下来的护胸。
护胸最下方,细细一根绳子勒出饱满的胸肌,看起来弧度异常完美,没有被黑色厚布掩盖的左胸部分,薄薄一层的白色内衬下隐约可见一点粉色凸起。
胸肌被布料包裹,又被细绳紧束,展示出诱人的完美曲线,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乃至于贺曲航还是那副英俊淡漠的神色,闻萧延会以为这是对他的邀请,逼迫他现在就使用那个要求。
当事人还漫不在意地交叠着双腿,闻萧延左腿移动着移动着和踩在横梁上的那条腿触碰住了,轻描淡写地碰触了几秒,闻萧延半靠着坐起来把经理新递上来的半壶茶喝完了。
“不能一次性喝这么多,”经理在一边惊讶地苦起脸,没想到这么酸涩的茶还真有人爱喝,只得干巴巴地说,“有可能会上火。”
“再给我来瓶白开水。”闻萧延沉默了下,嗓音微哑地皱着眉宇开口,“我好像已经上火了。”
经理惊慌起来,场地是半包围露天,闻萧延身上的暗红色衬衣看起来也异常不保暖,生病了可该如何是好,火急火燎地把室内玻璃罩升起。
贺曲航感觉自己的左小腿冷不定被什么东西挨了几下,他一边将手边的书递给经理,一边下意识抬了下叠在左腿上的右腿,随意扫过去,却没想到结结实实地踩在了闻萧延的左腿膝盖上。
膝盖那里休闲裤的布料被压着摩擦了几下,闻萧延难耐起来,喉结滚动:“加贝儿。”
贺曲航象征性地抬起眼,问:“怎么?”
闻萧延伸手握住他的脚脖子。休闲西裤裤腿与皮鞋之间有一段裸漏脚踝的缝隙,闻萧延摩挲着捏了一下,很快的沉下眸子松开了手。
温热的热源一圈即离,奇怪的痒意从那里泛上胸口,贺曲航还是第一次被人捏住脚腕,不由得皱了下眉,不明白闻萧延刚刚是在干些什么。
“踩到你了?”贺曲航拧着眉头,毫无悔过之意地移开腿,抿唇随口道,“抱歉。”
闻萧延短促地笑起来,推开茶杯站起身,又忽地眉头下压,简明意概地道:“我去洗手。”
贺曲航在他离开的第十二分钟站起身。他回贵宾休息室换了身衣服,再收拾整理了一下,却被告知闻萧延还没有出来。
换个衣服这么久。贺曲航神色淡淡,今天的赌约已经完成,他让经理给闻萧延转述口信说他有事先走,套上万年不变款式的西装大衣就出了俱乐部的门。
助理刚刚给他发了消息,此刻已经在门口等待。没有阳光的空气里吹过微冷的风,贺曲航踩着绿棕色的枯叶上车,俊冷的眉眼如初:“什么事?”
助理开车一向很稳,他缓步启动车辆,几秒后回答道:“您兄长让您回老宅吃饭。”
第20章
射箭俱乐部所在的位置偏僻,但老宅也位于市郊,两个地方相隔并没有多远,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不到。
宅子外种了一圈树木,之前是银杏,现在换成了柳叶常青树。不久前新修成了院落复式叠层。贺曲航成年后就不太回来了,毕竟老宅时常没人,地理位置也交通不便,管理公司后他就一直住在现在的那套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