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不是吧……
他一定是故意的!
黎麦看着司律弦慢慢跪下去,最后单膝跪地,仰着头望向他的眼睛。
就像虔诚的信徒在向心中唯一的神明。
红蓝宝石装点的戒指盒被打开,是一枚男士婚戒,铂金外圈镂空,镂空间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内嵌一圈细细的中国风古玉,像龙骨。整个造型是围绕在指尖的竹叶,竹叶上镶嵌一颗闪闪发光的淡绿色宝石。
内圈点缀着两个人名字的英文缩写。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婚戒。
旁边的人鱼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纱,往两人头上一罩,嘻笑起来。
白纱就像新娘的裙摆,缓缓落地。
众人都在起哄。
被白纱覆盖,周围一切欢闹声好似都听不见了,他们似乎单独身处于一个世界。
司律弦的声音环绕在黎麦耳畔,眼神深邃。
扮演了那么多爱恨情仇,这是属于自己的故事。
“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你自己,从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每个世界,与司律弦对望的,从来都只有黎麦一个人。
三千世界中的千山万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在人群中对视一眼,他们就可以认出彼此。
“所以亲爱的麦老师,你是否愿意……”
话没说完,黎麦突然将司律弦拉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恶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一刹那,灵魂交融,世间所有的缺憾都得到了满足。
血和肉都纠缠在一起,要说的承诺镌刻在骨头里。
我愿意。
黎麦感觉自己好像上了头,吃错了药,咬得越来越深,几乎要将自己揉到司律弦的怀抱中。
情感汹涌澎湃,如同熔岩过境。
司律弦骨节分明的手按着他的后脑,不允许任何拒绝和退缩。
彼此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缺氧的窒息感让黎麦脑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
一只小手探入白纱。
“——咔嚓!”
黎麦抖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条五六岁的人鱼小孩。
捧着相机友好笑着。
——滋滋滋。
照片从相机口打印出来。
小孩害羞得抿嘴唇递给黎麦,说了一句祝福的话,一溜烟跑没了。
照片是动态的。
正好拍的是两人难舍难分的拥吻。
黎麦失笑道:“怎么还有这种服务?”
司律弦说:“因为他们认为,要在最美好的时候留下纪念,这也是这里的民风传统。”
黎麦端详着照片:“那,这也太少儿不宜了吧。”
司律弦捏着黎麦的下巴,“那再亲一下,亲得委婉一点。”
“喂!”
司律弦一扬白纱,如同腾空的新娘栀子花裙摆。
祝福声中,相机的声音此起彼伏。
总会有喜欢的那一张。
最后,黎麦收获了200多张照片,特地买了个贝壳包装着。
街道两侧不断有人鱼送上祝福。
黎麦调侃:“你早就知道今天是瓦伦那日吧!”
司律弦沉声:“是。”
黎麦哼哼:“不是都说这天得大祭司提前预测吗?”
司律弦:“因为大祭司是我朋友。”
黎麦问:“那如果我不来呢?如果咱们去侏罗纪公园呢?”
司律弦笑:“不,你一定回来。”
格外的笃定。
黎麦确实无法反驳司律弦,毕竟他们是最默契十足的恋人。
司律弦问:“下一站去哪?”
黎麦举手高呼:“侏罗纪公园!你不会买好票了吧?”
司律弦:“买好了,走吧。”
落日将亚特兰蒂斯染成了金色,璀璨又瑰丽。
黎麦从未如此期盼过明天的到来,彷佛属于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我能看看你的旅行计画?”
“不能。”
黎麦扬起语调:“那如果你没有猜对我要去哪里呢,我能不能惩罚你?”
司律弦认真问道:“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坏事吗?”
黎麦脸一红。
因为只要有爱,就没有坏事。
黎麦比季念还要紧张。
高考出分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又被旺仔按下,教训他别给年轻人增加压力。
万一,如果万一考得不好,那人家孩子多伤心?
黎麦电话没打过去,季念电话也没打过来。
黎麦郁闷,坐在客厅里和旺仔大眼瞪小眼。
“怎么还不来电话?”
“让你老公问问教育部。”
“他能认识教育部?而且这都是隐私你懂不懂!”
旺仔啧啧摇头:“那随便吧,反正给咱俩打电话就是好考了,没打电话咱俩谁都别提这件事。”
三个小时后。
晚饭时间。
黎麦一扔筷子:“我心里有事,吃不下饭。”
旺仔胃口大开:“你老公给你做的白葡萄酒焗龙虾,你不吃我就都不客气了。”
“就知道吃。”
话音刚落,电话铃响了。
是季念。
黎麦激动接听,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
季念那边的声音比平时都大了几分贝:“麦老师,麦老师我是上京的市状元!燕京大学和清华的招生办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旺仔一听一吐龙虾壳,早已经料定的模样:“我就说嘛!咱们季念分分钟拿下高考!”
电话那头季念有些泣不成声:“麦老师多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黎麦眉开眼笑:“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也没有关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此时,旺仔已经打开手机开始给季念订购开学电子产品大礼包,这份礼物他必须送到,什么最新的电子设备都统统安排上,学习这么好,硬件设备绝对不能差!
季念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说:“还真有呢,我理科成绩还不错,有点想学生物科学,但其实也不算特别了解。我妈也不太懂这些,招生办老师也给不了太详细的解答。我其实并不考虑就业问题,我以后想读博,想跟着导师一起做研究。”
黎麦若有所思:“这样啊……”
季念扣手手:“所以,您那边能帮我问问吗?我也不知道该问谁,也不好意思一个个去打扰教授。”
黎麦沉思了一会儿:“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真的?您知道怎么解决?”
“有人知道怎么解决。”
“好!”
休假中的司律弦完完全全充当黎麦的司机。
毕竟黎麦的小mini也坐不了几个人。
青春期的男孩子就是长得又高又快,几个月不见,季念的个头已经181了,比黎麦还高一丢丢。
季念:“麦老师,不是180,是180.75。”
“……”
黎麦唉声叹气:“我也是年轻的鬼啊,怎么就长不高了?”
旺仔:“要是人人都能长高,我就是巨人了。”
他瞥了一眼司律弦:“你老公也是。”
季念没见过司律弦,但看他突出的气场,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是黎麦看上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
季念小心翼翼问:“麦老师,您结婚啦?”
黎麦:“预约了,现在还在结婚冷静期中。”
季念惊诧,悄悄问旺仔:“我怎么称呼这位呀……”
旺仔已经回答过无数遍这种问题:“叫嫂子。”
“嫂……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司律弦开口:“叫哥就行。”
一路畅通无阻,车开到了郊区病毒研究实验室。
黎麦越瞧这新建筑越奇怪,谁把末日世界的B26科研所—比一照搬到阴间的?
这也太阴间了吧!
这人怕不是林泉轻的粉丝头子吧!
不远处站着一个娇俏地人影。
孟橙澄懒散地披着白大褂,满是彩钻美甲,一挥手跟仙女棒似的,一见黎麦就像见到了家人:
“怎么样,新大楼是不是特别气派?在几十张建筑所的比稿图纸中,我们选择了B26的建住风格并且加以改造,并且我们全票通过。只要看到它,我们就觉得泉轻老师能带领全人类迈向未来!”
孟橙澄说着,高举手臂,昂起下巴。
黎麦:“泉轻老师?”
变称呼了?
孟橙澄都神神叨叨了!
什么情况?
论资排辈,孟橙澄才是“老师”啊。
孟橙澄拍胸脯:“当然,你可不知道我们最近研究方向有多疯狂,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林泉轻简直就是人类的神,可惜了……”
她看向身后:“来来来,我们未来的小科学家……怎么这么高了呀。当初快穿世界里,我怎么觉得才172,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
季念不好意思笑笑:“姐姐好!”
季念长开了,少年气十足又帅气得很,看得孟橙澄心花怒放:“这嘴可比麦老师甜多了。”
旺仔见缝插针:“麦老师只对自己老公腻歪就行了!”
孟橙澄:“你不是去度假了吗?还是单身狗呢?”
“……姐,你别说话了。”
孟橙澄领着季念往研究所走。
黎麦和司律弦并排在队伍最后参观。
孟橙澄搂着季念喜欢得很:“你这次是状元啊,上京市状元可不好拿,当年考生好多都是皇亲贵族,还有那些当年就是状元的文人。只能说幸好现在高考改革了,要不然你们这些新脑子也不一定受用呢。叫我孟姐就行,我是研究所的负责人。听黎麦说你想了解生物科学,正好也是我们的领域。不过啊,我们这是国内前三的病毒库,你可得小心点。”
一进研究所,季念彷佛进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洁白无暇的墙壁地板没有任何尘埃,就像无菌操作间,大玻璃内是一间间高档实验室和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
在进来的一瞬间,季念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以后也想来这里工作,感觉自己当初的想法也太狭隘了。
走廊尽头的实验室内坐着一名长发男子,头发松松散散用黑皮筋套起来。
季念愣了一瞬,被眼前人的模样震惊时,只听身后黎麦喊:“泉轻啊,我的小朋友就交给你啦!最近怎么样啊!”
黎麦像一阵风,抱住了林泉轻上下打量。
林泉轻有些脸红,微微咳嗽两声:“还不错,你劲太大了。”
季念重复了一句:“林泉轻……”
黎麦拍了拍林泉轻的肩膀,回头对季念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季念眼睛都亮了,激动得唇齿打颤:“我当然听过!”
旺仔笑嘻嘻“嘿呀,你在高考复习的时候还能抽空看直播呢?”
季念小跑到林泉轻身前,他比林泉轻高了两三厘米,竟然还要垂着眼眸说话。
季念难掩激动:“我看过您写的那篇《Comparative genomics and evolutionary analysis of the life cycles in SIRUVWA1-65 virus》!就是因为您,我才想学生物科学的!我看过您的全部讲座,您的每篇文章我都看……不过,也不是都能看懂,还有很多问题……”
他眼睛亮得闪闪发光,彷佛终于找寻到属于自己的神明。
那种对知识的期许和渴望如同耀眼的光芒,让林泉轻怔愣了。
旺仔说悄悄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快穿不入流了?”
黎麦点头:“可不呢,刚才那个文章是什么我都没听清。”
司律弦:“上个月发表在Natures上的。”
黎麦:?
研究所内不缺林泉轻的崇拜者,但季念这样单纯的、炙热的、甚至年纪轻轻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还是第一个。
林泉轻被这热烈差点冲晕了,闷闷的捂着嘴笑道:“你都看过?”
“当然!”
孟橙澄看着笑:“泉轻也是清华的客座教授,我们研究所和他们大学有合作项目。”
林泉轻看了看孟橙澄,还不太理解怎么扯上清华了?
孟橙澄眯起眼睛,看着林泉轻:“联合办学的一贯制博士项目你今年还没上报呢。今年不是还没招学生了呢?你要是喜欢这个孩子,从大一亲自带,带到博士不也挺好的?”
林泉轻想说哪有这个项目,大一也不是他负责的啊,而且自己年初的时候为了实验研究推掉了整个学年的教学任务。
然而,那面对季念,脑子不知道怎么就不转了,热热的,彷佛不答应季念就对不起他似的。
所有回答也没过脑子,点头说道:“好啊,那就选清华的合作项目吧,我亲自带你。”
“真的?”
“当然,还会骗你吗?”
季念差点激动得哇的一声哭出来,热泪盈眶。
抬起手想抱林泉轻,但又觉得这样不礼貌,还是林泉轻无奈笑笑,搂住了季念的腰身:“别哭啊。”
季念肩膀都在颤,更抑制不住了,抱着林泉轻嗷呜一声哭出来,眼泪噗噗往林泉轻的肩膀上落。
隔壁试验研究员看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你进研究所这么久了,抱过泉轻老师吗?”
“别说抱,泉轻老师什么时候和人靠得那么近?上次孟姐给泉轻老师招了几个助理,玩什么竞争上岗,天天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半夜接送,还有一个更过分,感觉像个变态,24小时盯着咱们泉轻。吓得泉轻直接选了一个有女朋友的小姑娘才作罢。”
“上次孟姐还抱怨泉轻有洁癖呢,这小子可以啊,我以为泉轻现在拒绝任何男性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没听孟姐说这是状元吗?而且小朋友长得清秀,和那些人不一样呢。”
林泉轻安慰了季念好一会儿,柔声说:“你若是学的不错,我就让你当我助理。”
季念脑袋像捣蒜一样疯狂点头:“谢谢泉轻老师…谢谢……”
旺仔悄悄问:“这项目多少年啊?”
黎麦:“收起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没别的东西了吗?”
孟橙澄啧啧:“前段时间还和我发脾气说乱给他招助理,我看他自己还挺上头。”
林泉轻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了,生怕他再哭:“走,我带你去看看实验室。你现在大还刚刚开始,以后的时间还多呢……”
“不多,我想跟泉轻老师学习……”
“我都说了要你了,肯定会管你。”
怎么怕的像被抛弃的小媳妇?
“老师那我今天就回应招生办……”
黎麦和旺仔以相同的频率缓慢摇头。
黎麦感叹:“男大十八变啊。”
旺仔:“年龄一大就留不住了啊。”
孟橙澄:“yes!get了一个免费劳动力!”
司律弦眉头轻蹙,问黎麦:“泉轻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吃一顿饭?今晚我安排位子吧。”
赞,还是司律弦靠谱。
人情世故,拿捏!
沙漠上篝火璀璨星河灿烂。
在沙漠音乐节今日登场的乐队最后一声呐喊后,粉丝们激动得振臂高呼。
这是现在风靡全球的乐队,乐队成员带者金属面具动物头套,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分明的肌肉。肌肉在红红烈烈的火光下,像是涂上了一层油画的松节油。
金粉亮片铺满了胸部和腹部的肌肉,如同波光粼粼的美人鱼。
粉丝们还不过瘾,又喊了两首安可。
结束时,只见那名身材颀长的吉他手突然伸手,将台下一个纤细的身影腾空捞起。
紧接着,摘掉头套,捧着那人的脸热情的拥吻。
就像是野性十足的狼王在亲吻自己王后。
台下,黎麦忘情的看着这一幕:“年轻真好啊。”
热情混乱的粉丝中,他靠在司律弦身上笑得温柔。
司律弦:“咱们也没有老。”
说完,唇齿和音浪交融在一起。
黎麦被亲得脑子都迷糊了,睁开眼才看见程鹿腿脚都软了,被他男朋友和封起——乐队的吉他手抱下了台。
黎麦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走路。”
程鹿不甘示弱:“司老师也不见得手下留情。”
封起得意笑笑:“太激动了。”
黎麦哦吼一声:“明天程鹿和你又要上热搜了,你俩都快成为各种看小说的现实代餐了。旺仔昨天还剪了个你俩接吻的卡点视频。明天又有新素材可又补充了。”
程鹿被封起养得很好,肤色白里透红,站在高大的男朋友身边显得有些娇小:“下个月我们还打算开一个订婚的party,我请旺仔当我们的专业摄像师,所有素材全部能用。”
黎麦调侃:“他要美死了!”
音乐节结束,一行人开车前往机场,又搭私人飞机前往伦敦。
这是约定好的行程。
封起有一个很大的户外双肩背,坐上飞机,他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程鹿:“你的剧本,到了再看,天黑看伤眼睛。”
程鹿笑得开怀:“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朋友,这点道理能不懂?”
“你总是不注意保护眼睛。”封起年龄比程鹿小,但看起来比他成熟老成。
黎麦和程鹿见面有一个主要原因—-他被邀请参演程鹿自导自演的玄幻悬疑电影《消失的祖母绿雕像》,饰演一位魔法部的高级议长。
所以,程鹿接封起下班。
封起陪着程鹿上班。
这就是小情侣甜甜蜜蜜的日常。
电影采取的都是实景拍摄,特地选取在魔法部伦敦旧址,这可是头一回允许外国人进场拍摄。
魔法部属于保护局域,局域之外不可以使用魔法,局域之内则是另一个世界。
程鹿笑着说:“这次还是多亏了封起还有Adrain的帮忙。封起是投资商,Adrain是我们这次的顾问指导。要不然项目也不能这么顺利。”
黎麦:“我也算你的金主爸爸呢。”
程鹿:“是啊,最重要的是感谢您!”
飞机落地。
机场外围腾飞着几条艾琳巴拉翼龙,喷出的火焰染红了天际。
--呼。
“你们终于来了,我一直约你们时间都约不上,我这边又忙。”
声音清脆又轻盈,像是在空气中跳舞。
“初遇啊!”
黎麦给了沈初遇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死你了,谁让你不回国的?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来魔法部玩一玩就生根发芽彻底乐不思蜀了。”
身后司律弦与沈初遇旁边金发碧眼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那就是Adrain,现任魔法部文化司司长,也是沈初遇的男朋友。
根据沈初遇所说,两人一见钟情。
当时,他正在小酒馆内品尝欣赏的肉桂茼蒿柠檬黑啤酒,据说在发酵过程中还加入了橙花,但一口闷下去简直难喝到想吐。
沈初遇是个体面人,总不能当着服务员的面吐得满地都是。但他实在是眼泪都憋出来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卡在喉咙里上蹿下跳,这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掌心搭上了一层薄薄的餐巾纸。
那人嗓音低沉,用正统的伦敦腔说:“吐出来吧,对胃不好。”
沈初遇不知道怎么想的,哗啦呕了出来。
啤酒都落在那人手掌中的纸巾上,半点没有洒出来,就像个无底洞,都吸了进去。
那人把纸巾一叠,扔到垃圾桶里。
沈初遇咳嗽了半天,喝了一杯柠檬水才见好。
于是,两人就认识了。
Adrain就像欧洲古典贵族,待人谦和有礼,像一只温顺的大狮子。淡金色的头发和湛蓝如同海洋的眼睛,让人只看过一眼就恋恋不忘。
第二次相遇是在魔法部旁边的纪念品商店,Adrain给同事挑选生日贺卡,正好遇见选择障碍的沈初遇正在选会说话的信封,于是帮他挑了几张。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了。
Adrain后来告诉沈初遇,在看见他这个东方男人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了。
否则,也不会允许他吐在自己手上的。
月朗风清。
伦敦旧址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尘埃的味道。
他们住在沈初遇家,是一栋五层楼的庄园建筑,也是Adrain家族的祖产。
如果使用汇率换算的话,Adrain家里的财产比当年沈初遇拥有的公司资产都多,上百年的贵族,原始积累早就让人望尘莫及了。
因为明天要去片场,庄园距离片场不远,为了让他们住的舒服,就借给他们住宿。
程鹿拉着封起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挥动的油画和屏风:“我这都不需要特效了,多亏了你们啊。”
当初程鹿的电影找到Adrain做顾问的时候,还怕他不答应呢。
后来遇见了来找Adrain的沈初遇,程鹿当然知道沈初遇,又有黎麦这一层关系,两人就一见如故,顾问的事情也顺理成章。
再加上自己男友封起和黎麦的资金,这部电影不需要任何资本裹挟如约开机。
有几个大导演看过本子大纲,就断言绝对是今年的冲奖佳作,票房绝对不成问题。甚至黎麦还将自己第一次大显示屏的配角表演留给了程鹿,帮这部电影赚足了噱头。
沈初遇和程鹿是两个不同类型的美人,程鹿更古典美,那双眼睛充满了故事。
但沈初遇因为在英国男校读书的原因,更洒脱一些,穿着笔挺的西装多几分风雅韵味。
摆满了中世纪古董的会客厅内,水晶灯闪烁着斑斓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的蜡烛错落着上下浮动着。
黎麦和程鹿拿着剧本在对明天的台词。
沈初遇在一旁喝咖啡,Adrain顺便再次修改一下明天关于魔法部例会的台词措辞。
封起偷偷看向司律弦。
司律弦:“嗯?”
封起好奇小声问:“哥。”
司律弦:“怎么了?”
封起:“麦老师有很多粉丝吧?”
司律弦:“是。”
封起虚心请教:“那您没有危机感吗,追麦老师的人是不是很多?”
要知道虽然他早早就公布了和程鹿的恋情,并且程鹿也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到自己是他男朋友,但仍然有很多狂热的粉丝和追求者不介意已经谈恋爱的事实,还声称“能把人抢到自己怀里就是有本事”,光是长相英俊家底丰厚的年轻富豪两只手就数不过来,更别提制片人、导演、演员,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的往程鹿身上扑。
司律弦侧过身,用长辈看闹腾小辈的目光看了封起一会儿,问道:“他爱你吗?”
封起不假思索:“那当然!”
司律弦:“那就够了。”
“那如果被抢走了呢?!”
“爱具有排他性,没有人能够抢走。”
封起若有所思点点头,感觉司律弦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封起担忧:“如果有比你更优秀的人追求麦老师,那怎么办?”
司律弦笑起来:“因为他爱的人是你,所以其他人的财富、样貌、品德与他都没有关系。”
一旁偷听的沈初遇好奇问道:“喜欢你的人不是也很多吗?音乐节还有往台上扔内衣的呢,我都从手机上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