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白雪朝也开口说话了，他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情，给他们来了个助攻：“这个提议听起来是挺有趣的。”
周辰皓不禁在心中叫道：nice！
凌风倒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白雪朝会开口帮他们，他不信白雪朝听不出他刚才在用对方当借口。
所以……白雪朝其实立场是倾向他们的？
想到此处，凌风对白雪朝的警惕心下降了一些，但因为对方持有超过10亿游戏币，他还是无法彻底安心。只要白雪朝来梦幻游戏城的目的还是个迷，他就无法信任对方。
但总归，目前看来他们不是敌人，否则白雪朝完全可以不开这个口。
宫廷听白雪朝也这么说，指尖点着扑克牌想了想，笑道：“可以啊，但我要最后一个洗。”
“不行吧？”周辰皓双手撑着桌子，深褐眼眸认真地盯着宫廷，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一些，显得有些严肃，“你必须第一个，如果你最后一个，跟你自己洗有什么区别？”
他难得露出这样认真严肃的表情，竟让人感觉有点压迫感。
宫廷被他的目光注视愣了下，回过神后“呵”了一声，看似妥协，实则还是阴了他们一把，阴阳怪气道：“那你和凌风不能最后一个，不然我怕你们对牌动手脚害我呢。”
那么谁是最后一个，已经不言而喻。
“行。”周辰皓和凌风都不知道白雪朝其实与宫廷暗地合作了，于是就这么上套了。
洗牌顺序宫廷第一个，之后是周辰皓和凌风，最后是白雪朝。
为了更“公平公正”，增加每个人可能出千的难度，他们洗牌时用上了剩下的所有扑克牌，因此洗牌时要抓着一大把，将近三副牌的厚度，就算想动手脚，这样的厚度也让手指的灵敏度急剧下降，连切牌都费劲，难以出千。
宫廷老老实实地洗了牌，周辰皓和凌风都能确定，他没搞小动作。
轮到白雪朝洗牌时，他照常洗牌，不过做了一个以前没做过的花样——将牌正面朝上推开，接着翻起被压在最下面的牌，让那张牌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带动所有的牌翻面，看起来像是扑克牌形成的波浪。
这个花样做得流畅又快速，白雪朝右手将牌推到一半时，左手便已经跟上，翻起了最下面的牌。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
虽然牌面朝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了牌，但是这些牌足有一百四十多张，除非是有照相机般记忆的人，否则谁能记住？
不巧，白雪朝可以做到。
他在牌翻过去后看似只是随意地切了几下牌，实则是像上一轮周辰皓做的那样，把牌安排好了顺序，并且他排出来的牌比周辰皓的八张还要多好几张。
甚至因为他脑子好使，瞬间就在脑内模拟出切牌后这些牌的变化，他都不需要前后来回切牌这样明显而拙劣的动作，只是从后面往前摞，完全就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普通切牌动作。
切好牌后，白雪朝将牌收拢成一摞，推给宫廷。
他姿态轻松随意，而且没看过宫廷一眼，仿佛没与宫廷合作。
但其实，只要宫廷不犯蠢，按照他洗好牌的顺序发牌，周辰皓和凌风必输无疑。
宫廷拿到牌后，心中也有些狐疑。
他刚才全程几乎眼都不眨地盯着对面的白发少年洗牌，对方的动作没有丝毫出千的嫌疑。他想相信东方不败出千了，但那样就说明他真的技不如人，连对方出千的时机都看不出；可要是不信对方出千，他们这一轮就输赢难料了。
宫廷怀着矛盾的心情开始发牌，看到第一张发给自己的明牌是红桃A时，他心里“嗯？”了一声。
他不动声色地按照顺序给所有人发牌。
凌风是4和7，加起来11点。
白雪朝是6和2，加起来8点。
周辰皓是5和7，加起来12点。
所有人的牌点数加起来都不算大，按照之前他们出千把那么多大牌发出来的情况，目前未发出的扑克牌中小牌比例多，出现这样的结果很正常，因此也没人察觉到有问题。
发完牌的宫廷按照规则掀开自己暗牌的角看了一眼，点数是9，加上A代表的11，虽然没到21点，但20也很高了。
他确定东方不败出千了，否则自己的初始牌点数不会这么高又恰到好处。只是他想不明白，东方不败到底是怎么出千的？出千的前提是至少要知道手里的哪些牌在哪，这样才能做手脚，把牌洗到自己需要的位置，而像对方刚才那样，就跟盲人碰运气似的。
宫廷茫然又不解，却对白雪朝的千术实力又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向来骄傲的他竟然产生了一点自惭形秽的感觉。
凌风作为他的下家，选择了拿牌。
宫廷给他一张，凌风翻开是6。
现在凌风点数17了。
这个不高不低的尴尬点数面临一个问题，凌风要是怕爆掉完全可以停牌，而宫廷不知道下一张牌，究竟是白雪朝以凌风继续拿牌为前提安排的，还是以凌风不拿牌为前提安排的。
凌风此时在纠结。
21点有个很出名的算牌方法，叫高低数法，这个方法白雪朝也会。
简单来说就是将J、Q、K、10和A记作-1，2到6记作1，其余的牌记作0，通过加减法计算场上的牌，同时还要计算真数，来判断现在是赢面大还是输面大。
这个方法的原理其实是算庄家爆牌的概率，凌风从玩21点开始，就一直在心里计算。因为之前场上出千用了很多大牌，他算出来的数字很糟糕，点数只有3，真数更是只有0.75，连1都没有。这说明与其期望宫廷爆牌，他自己继续拿牌的赢面都比这个大。
他回忆着目前已经出现过的七十几张牌，快速算着自己拿到5以下点数的概率，同样不太妙，大约在31%。
“拿牌。”然而他还是选择了拿牌。
宫廷在凌风纠结的时候，也在心里算着牌，作为常年就玩这个的人，他自然计算得很熟练，比凌风还要早几秒得出答案。
他的答案是：凌风不该继续拿牌。
不过当凌风选择拿牌时，他也只是给他发牌而已，没有任何想法。
凌风这张牌的点数是7，爆掉了。他的眼里闪过一抹遗憾，但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导致的结果，他认了。
这时的宫廷还不确定这张牌究竟是东方不败安排的，还是原本应该属于东方不败的牌。
不等他继续深思，白雪朝已经说“拿牌”了。
宫廷给他发去一张牌。
白雪朝将牌翻开，牌面的梅花10让宫廷瞳孔震动。
10点！
这意味着什么？
假设把刚才发给凌风的那张牌发给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是15点，肯定要继续拿牌，但是再拿是10点，他会爆掉！
所以，那张7就是安排给凌风的。
宫廷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神色淡淡的少年。
对方算出了人心。
白雪朝单手撑着太阳穴,做出沉思的模样，好像也在纠结是否要继续拿牌。
谁知他突然转眸问旁边的周辰皓：“你觉得我要拿牌吗？”
“啊？”周辰皓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的意见，反应过来后认真想了一下,“你现在18点,继续拿牌很可能会爆掉……别拿了？”
白雪朝道：“好，那就不拿了。”
周辰皓见白雪朝竟然直接听取了自己的意见,似乎都不需要思考,还愣了一下。
他不禁想道,要是他说拿牌,白雪朝也会直接拿牌吗？哪怕很可能会爆掉？
“你确定要停牌？”宫廷确认了一遍。
如果他没猜错，下一张牌的数字应该是3。
白雪朝平静道：“确定。”
“好。”宫廷转头将下一张牌推给周辰皓,笃定道，“你肯定要拿牌的吧。”
“嗯。”周辰皓将推来的牌翻开,看到上面的数字后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有些歉意地抬头看向白雪朝，“啊这个……”
他翻开的牌是黑桃3。
宫廷对此早有预料,自从他看到自己的20点就知道东方不败要拿21点,所以他对自己牌用了“恰到好处”的评价。只是他没想到，东方不败真的听周辰皓的话,停牌了。
周辰皓现在感觉有些愧疚。
他觉得，要是白雪朝没有听他的建议，这一轮本来是稳了的。
如果是白雪朝拿到这张牌,加上之前的牌就能组成21点，提前锁定这一轮的胜利。就算庄家也拿到了21点，白雪朝至少是平局。
这可不是普通的游戏,输了没什么事。他知道白雪朝是用自己的生命兑换了游戏币,现在押注已经提升到了5000万一轮,每输一次，白雪朝就离要支付出生命换来的游戏币（8亿）更进一步。
周辰皓越想越觉得愧疚，因为他想象了一下，如果将来白雪朝恰好少5000万才能兑回自己的命，那就是他的错。
虽然白雪朝自言是为了刺激，但从小生活乐观积极的周辰皓很难想象，会有人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他心生愧疚和歉意的同时，也增加了一些对白雪朝的信任感。因为白雪朝是因为信任他才错过21点的机会，所以他下意识想要“赔偿”给对方同等的信任。
与此同时，白雪朝这个行为，在凌风眼里也是做好的。
原本凌风还在暗自思考，白雪朝作为最后一个洗牌的人会不会出了千，毕竟他不帮宫廷，但可以帮自己。现在看来，若是他出了千，他就不会听周辰皓的意见，而是选择继续拿牌。
如此一来，白雪朝这个人的某些行为也挺好懂的，就如他本人所言，是为了刺激。
因为刺激，他这一轮没有出千，维护了这轮游戏的公平和未知性；因为刺激，他听了周辰皓的意见，让别人给自己做选择。
继续想，凌风觉得白雪朝的人品其实是靠得住的，不然他完全可以在最后一个洗牌的时候出千让所有人都输掉，一口气吃三家的币。而他非但没有，之前还开口帮助了他们。
想着想着，凌风也增加了一些对白雪朝的好感，甚至怀疑对方来梦幻游戏城的目的，可能就是单纯来玩。
连带着白雪朝之前隐瞒自己的异能等级的事，在他这里也有了别的原因——或许是为了玩乐的体验感，就像人会在游戏里开马甲小号一样，隐瞒或虚构一些自己的信息都是正常的，但本质不是为了骗人，也没对谁造成伤害，只是保护自己的隐私而已。
凌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白雪朝是跟哥哥一起去乐园玩的，与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报出真实信息。
白雪朝牺牲一个21点的机会，换得了周辰皓和凌风两人的好感。
而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没事啊。”白雪朝轻轻笑了一下，指尖无所谓地拨弄了几下自己面前的牌，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只是一轮游戏而已，输了就输了，听别人的意见做选择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被安慰的周辰皓嘴里“嗯嗯”着点了点头。
白雪朝难得在心里主动与小6说话：“小6，你信不信，现在我在他们眼里差不多洗白了，尤其是周辰皓。”
“信！宿主说的我都信！”小6无脑认同，还在白雪朝的视野里撒起了代码小花，只是还有点纳闷，“不过为什么啊？就因为你听男主的话停牌了吗？”
白雪朝心情好，解释了一句：“你要往更深层一些想，我利用了他的善良。”
估计周辰皓刚才心里很愧疚吧？
这边，周辰皓选择了继续拿牌。
他拿到一张A，如果按照11算就爆掉了，但按照1来算，他现在的点数是16，又有点小。
没有过多的纠结，周辰皓说：“拿牌！”
宫廷再次给周辰皓发牌，心里在想，这一张是东方不败排好的吧？
当他看到周辰皓翻牌后数字是9时，心里不禁对东方不败的周密考量产生了佩服之情。
——对方把两种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
如果刚才周辰皓让东方不败继续拿牌，他就不会拿到那张黑桃3。第一张拿到A牌后，他的点数是23或者13，不拿就爆牌，所以肯定要继续拿牌，那么下一张9还是会让他爆掉，而且正正好好比21多1点，不知道是不是某人的恶趣味。
无论如何，周辰皓都必败无疑。
于是，这轮游戏出现了一个滑稽的场面——
宫廷内心佩服东方不败连出千都如此周密，竟然把所有人的选择都考虑了进去，让他又敬又酸；周辰皓觉得白雪朝信任他，为此还失去了21点的机会，他也应该多信任白雪朝一些；凌风则是心里想着白雪朝其实本心不坏，人品可以，只是喜欢寻找刺激，他和周辰皓可以对他多一点信任。
三个人三个想法，但是都给白雪朝加了一层滤镜。
闲家都结束了拿牌，轮到庄家。
宫廷翻过自己的暗牌，给大家看牌上面的数字9，开心道：“我20点哦。”
周辰皓一看，心里更愧疚了。
他想，要是白雪朝拿到他那张黑桃3就不会输了，现在因为他，要输掉5000万游戏币。
大屏幕更新了游戏币数量。
三位闲家都输掉5000万，庄家获得1.5亿游戏币。
【城主：7亿0001】
【玩家A：1亿1999万9998】
【玩家B：1亿9333万3331】
【玩家C：9亿8666万6670】
又轮到凌风坐庄。
但凌风只是坐在原位思考着什么，没有动手洗牌。
片刻后，他开口道：“我要求换游戏。”
只要坐庄输过三次就能获得更换游戏规则或者换游戏的权利，先前是周辰皓提出了更换游戏，换成了21点。凌风被宫廷询问过，但当时他选择不换，因此凌风换游戏的权利还在。
宫廷看了看他们1亿开头的游戏币，笑着问：“你要换什么？”
凌风刚才考虑过，周辰皓提出让所有人都洗牌不是长久之计，宫廷不会永远答应。
轮到他坐庄后，宫廷又有了出千的机会，白雪朝虽然立场稍微偏向他们，但他们还没重要到白雪朝愿意输来保他们的地步，按照对方之前的行径，应该也会出千。
就算这一轮他赢了，下一轮又是白雪朝坐庄，他们还会输，而他们的游戏币不多了。
必须要换游戏。
“我要换个没办法出千的游戏。”凌风说完神情冷峻地看向宫廷，却是开口语气还挺有礼貌地询问道，“有吗？”
闻言，宫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你竟然问我？”
三人沉默地看着他笑，笑得小6都觉得有些尴尬了。
宫廷是什么品种的社牛啊？怎么每次都让别人看着他大笑，他还能旁若无人。
宫廷笑了十几秒才笑够，他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边道：“有的哦，我异能的最终形态——梦幻游戏。”
“梦幻游戏？”周辰皓重复道。
“是啊。”宫廷扬起手，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所有人的座位顿时颤动起来，整个游戏空间都在旋转、变化。
桌子消失不见，他们的座位变成了秋千，屁股下面只有一块窄窄的木板承担着他们身体的重量，木板两边是只有小指粗的锁链，延伸到头顶淤泥般质地的天花板内，将他们悬挂在半空，摇摇欲坠。
而他们脚下的虚空不再是完全的黑漆漆，最底下好似有什么密集的东西若隐若现，但因为太黑太深而有些看不清。
整个游戏空间不再是四方形，而是变成了一个圆柱形，所有人距离相等。
原本挂在宫廷背后的大屏幕缩小了尺寸，转移到他们中间的位置，由看着就很结实的黑色架子架住，数量也从一个变成了四个，短边相接围成方形，每个人面前都正对着一个屏幕。缩小尺寸后的屏幕没有挡住他们的脸，因此并不影响他们看到彼此的表情。
“欢迎来到梦幻游戏。”宫廷笑着展开双臂，“但是参加游戏需要至少五轮的赌注才行哦。”
五轮，那就是2.5亿游戏币。
周辰皓和凌风都没有那么多游戏币，所以需要继续用自己的东西换。
但他们首先要知道，梦幻游戏值不值得。
凌风率先问道：“为什么说它是没办法出千的游戏？”
“由我来介绍一下~”宫廷微笑着道，“梦幻游戏没有固定的游戏，它需要每个参加游戏的玩家说一条对游戏的要求，之后梦幻游戏会根据要求随机生成符合要求的游戏，连我也不能控制它生成什么游戏。”
他继续说：“只要你提出要求说这个游戏不能出千，它就会变成没法出千的游戏了。”
只要无法出千，所有人就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无论是白雪朝还是宫廷，都无法因为出千而获得胜利。
这样游戏才能公平。
而公平，是周辰皓和凌风目前最需要的东西。首先他们不能每次都学会千术，其次就算他们学会了，也不一定能玩得过白雪朝和宫廷这两个千术老手。比如刚才的21点，哪怕凌风也开始学会在洗牌时动手脚，宫廷也依旧能出千获得胜利。
凌风得到答案后，看了眼周辰皓。
周辰皓没有犹豫，直接对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决定参与梦幻游戏。
凌风道：“我们要兑换一下游戏币。”
“等一下哦。”宫廷右手食指抵在左手掌心，做了个停的手势，“梦幻游戏还有一条规则，那就是所有人都要兑换一个共同拥有的东西，进入奖池。”
白雪朝一听，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原本他要等赢光周辰皓手中所有的游戏币后，再诱导对方兑换，现在倒是可以直接说了。
“我有个有趣又刺激的提议。”白雪朝轻飘飘插入他们的对话，苍白的面容带着浅淡而平和笑意，却说出了令在场三人都震惊的话语，“把我们的‘人格’兑换了如何？”
“不可能。”凌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兑换自己的异能,但在将异能兑换出去的同时也做好了失去异能变成普通人的准备；他也可以兑换自己身上的任何器官，比如之前的眼睛和手，同样的,他也做好了变成残疾的准备。
与乐观积极、想着“相信自己能拿回兑换的东西”的周辰皓不同,凌风的思维是有些消极的。
凌风每兑换出去一样东西，都会做好彻底失去它的准备。也许最终他能兑换回来,但他给自己的预期很低,不抱任何期望。
兑换人格？
若不是已经知道白雪朝只是喜欢刺激,并且应该本身对他们没什么恶感,他都要怀疑对方是故意害他们的了……不，某种意义上确实是故意的,因为对方在通过这种方式找刺激。
怪不得会来梦幻游戏城。
凌风忽然觉得，这里真是个适合“疯子”来的地方。
“人格又称个性,是带有倾向性的、比较稳定的心理特征的总和。”凌风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无奈,像是在劝一个吵着要吃冰淇淋的小孩子般对白雪朝讲道，“人格表现在认知、情感、意志等各个方面,你知道把它输给别人会发生什么吗？”[1]
“大概知道吧。”白雪朝抓着窄木板两边的细锁链,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身体，秋千随着他的动作跟着摇晃起来,态度轻浮道，“可能会变成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也可能成为别人的奴隶？”
他轻笑一声：“那样好像也挺刺激的。”
他说得轻巧,好似就算沦为如狗不如的东西也无所谓，只要他能玩得刺激。
凌风一时接不上话，只能认真道：“总之,我拒绝。”
“行吧。”白雪朝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膀,好像这个提议只是他随口一说,大家不同意也无所谓，“那你觉得兑换什么好？”
另一边，自从白雪朝提议要大家兑换“人格”起，小6就在白雪朝的脑袋里不停地吱哇乱叫，整个系统都快要宕机了：“宿主，你真想要男主的‘人格’吗？你是认真的吗？！”
白雪朝让小6叫了半天，等他与凌风说完话才对它道：“嗯，认真的。”
“啊啊啊啊！”小6快要抓狂了，身为系统的它比白雪朝知道的要更多一点，苦口婆心劝道，“男主要是失去‘人格’会变成提线木偶的！他会变得没有认知、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控制能力，再也不能主动跟你讲话了，就像个玩偶一样全完听你的指令，多恐怖啊！”
“哦？”白雪朝语气惊喜，“还有这种好事？我们的任务不就是让男主完成剧情吗？”
小6：“？”
这是什么品种的魔鬼啊？
小6狂飙眼泪代码，开启熟悉的水漫金山模式：“呜呜啊啊啊！那不一样！那样的男主还是男主吗？剧情大崩坏哇呜呜！”
此时白雪朝的视野里，浅蓝色的眼泪中混着几粒乱码，仿佛往玻璃缸灌水似的不断从下方涨上来，许久没看还有点怀念。
“哪崩了，后面还是会让男主完成剧情啊。”白雪朝慢悠悠道，“况且，凌风不是拒绝了吗。”
“不，你一定能做到！”小6拽着它的小手绢大喊。
“这么相信我啊？”白雪朝悠哉地晃了晃秋千，在半空晃荡，“借你吉言。”
小6震惊：“？！”
小6大哭：“我没有祝福你啊啊啊！”
这时，凌风深思许久后终于道：“兑换我们的头发……？”
其余三人：“……”
沉默是今晚的梦幻游戏城。
兑换头发？亏他说得出来。
因为一直没人接话，凌风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行吗？”就算失去头发也没什么吧？
宫廷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你想变成杀马特，我不想。”
他们两个人的思维，一个在想失去头发也可以，一个在想得到这些头发会怎么样，天差地别。
或许是感觉现在的氛围太尴尬了，周辰皓笑了两声想缓解一下，但好像不小心变得更尴尬了，其他三人听见笑声后都将视线投向他，然后一动不动，好像在等他说话。
“呃，要不……”周辰皓挠了挠自己的脖子，目露纠结道，“兑换亲情？”
宫廷打了个响指：“总算有点我感兴趣的了。”
凌风半垂着头颅思忖片刻，刘海垂下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神情，好似在做心理建设。
片刻后他抬头道：“可以。”
白雪朝最后一个表态：“我倒是没意见，但是——”
白雪朝话还没说完，他们前方的大屏幕便像是心跳监护仪般，出现了一条正在跳动的线。不需要异能体侍者握着他们的手，屏幕上就显示出了他们的“亲情”价值几何。
【城主：2000】
【玩家A：8600万】
【玩家B：200万】
【玩家C：0】
四人看清上面的游戏币数量，纷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开始吐好了。
“怎么会有0的啊？”周辰皓抓着头发，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雪朝，“你没有亲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