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对吗?”他的世界观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
“只是利用手腕力量由上向下打出的切削球而已,不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看得出来迹部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安室透露出了“我看的网球比赛少你别骗我”的眼神。
弥也:“迹部哥哥的发球太厉害啦!”
不仅是让网球贴着地面滑行的技术,还有听不懂的名字,都超酷哒!
伊达航不懂就问:“现在的网球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娜塔莉不确定地道:“大概?”
原理听上去挺科学的。
毫无疑问,第一局以迹部的四个ACE球画上句号。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盯着对面那个高调的少年,心中笃定:迹部在炫技。
还真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不过他开屏不是为了别人,而是给自己看。
并且还要把自己迷晕了。
自恋,他给少年再打上一个标签。
第二局安室透发球。相比起前面只能说会打的两位,他的网球更讲究技巧,落点和角度的选择也更刁钻。
但是在迹部的洞察之眼前,这一切都无所遁形。
安室透的发球落在迹部的左侧,脚上移动几步,反手抽击。
这一球持续了几个来回,速度越来越快,两个人的位置也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球网。
安室透发现比赛节奏被对面掌控,打出一个高吊球试图缓解。
可这正中迹部的下怀。
海蓝色的眼睛专注而认真,高高跃起的身影仿若置身于光中。
一击挥下,打掉淡金发青年的球拍,,第二次再杀球切实得分。
“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技术之下吧!”
安室透一张震惊的帅脸变成了更震惊的帅脸。
他是怎么有勇气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的!
八面玲珑的卧底先生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内向。
安室透看了一圈,被他们比赛吸引过来的人不少,但他没发现是谁出声。
这难道是……因为精神力太强而制造出的幻觉?!
恐怖如斯。
“安室先生,继续吧?”迹部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完成了逻辑自洽的安室透紧了紧握着球拍柄的手:“嗯。”
进行了一段高调炫耀,满足后的他后面的比赛都只使用了基础网球。
这下倒是有来有回,不过还是迹部更胜一筹。
安室透拨弄了两下汗湿的淡金色刘海,又左右晃晃脑袋,轻喘着气道:“哎呀,真是彻底输了啊。”
迹部运动过后更加精神奕奕:“安室先生打得很不错。”
安室透身体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基础也很扎实,输得这么惨原因在于没有招数。
他教给弥也的那种普通旋转球不算。
“不行不行,安室完全不行嘛!”伊达航一点也不客气。
安室透求放过:“伊达警官,稍微给我留点面子吧。”
娜塔莉将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唔,你们关系真好。”
她看得出来,伊达航与安室透相处时,经常不自觉展露出面对熟人才会有的放松感。
娜塔莉和伊达航交往多年,不会看错这一点。
伊达航笑容消失又重现,只不过僵硬了很多:“……哈、哈哈,可能是一见如故吧。”
安室透一本正经:“啊对,伊达警官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娜塔莉似乎是信了。
但是迹部看着身高和体型极具压迫力的警官先生:亲切在哪里?
“话说,弥也怎么不说话?”安室透转移视线。
吵吵闹闹的小朋友好像是挺久没有出声了。
众人低头,只见弥也脸上难掩激动,嘴巴都变成了波浪。
安室透:“……”突然不太想问了。
下一秒,他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弥也颤抖着蓄力,超级大声地说:“迹部哥哥,你就是真正的网球王子!”
安室透等三个大人瞬间被尬住:还没放弃这个称号吗?
突然好同情迹部君,这和社死有什么区别——
哪想迹部神情睥睨,说出了更羞耻的话。
“啊嗯,我只会是国王!”
三个大人豆豆眼:“啊——”
知道了,这是中二病的双向奔赴。
弥也殷勤地奉上一瓶水,激动道:“国王大人请喝水!”
这一嗓子让本就注意他们这边的人视线更火热了。
三个成年人表情僵硬: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而视线中心的迹部淡定自若:“谢谢。”
弥也发出渴望的声音:“迹部哥哥,我可以跟你学网球吗?”
迹部用水瓶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别这样,安室先生会哭的。”
弥也鼓着脸颊:“安室先生不会的啦!”
安室透调理好自己,含笑道:“的确不会。”
弥也:“你看!”
“但被弥也酱嫌弃还是会伤心的哦。”淡金发青年适时做出低落的样子。
“诶?”竟、竟然会伤心吗?
单纯的小朋友内疚道:“对不起。”
安室透:“……这种时候要说‘我没有嫌弃你’才对!”
成熟的公安卧底先生不跟小朋友计较,颇为认真地问金发少年:“迹部君有想过走职业网球运动员的道路吗?”
这么厉害,就该为国争光!
今天也在为国家恋人操心呢。
迹部一愣,但只是短短的一瞬,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
他不会放弃网球,但在高中之后,肯定会把重心放到家族企业上。
不过这就不必在他们面前剖白了。
迹部薄唇轻启,神色中有几分轻狂:“不,这里的网坛太无趣了。”
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只会让人觉得他自大得招人发笑,可只要看到那张骄傲而笃定的脸,就知道他是来真的。
年少轻狂过的伊达航以过来人的口吻道:“迹部君,谦虚是美好的品德。”
迹部毫不在意:“所以呢?”
娜塔莉煞有介事地教训伊达航:“少管年轻人的事。”
“……我也不是很老吧。”很大一只,但超委屈。
娜塔莉呵呵呵地笑。
安室透原本还在奇怪迹部的措辞,这时却只在想:这么多几年了,班长谈恋爱还是这么辣眼睛。
弥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是很能看懂现在的情况。
“喂!你在做什么?!”
一声大喝从公园小树林的方向响起。
安室透和伊达航的DNA动了,同时往外面球场外跑去。
“迹部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弥也话音来没落就开溜,根本不给迹部拒绝的时间。
你们小孩能不能有点小孩的样子,怎么都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
迹部和娜塔莉也追过去。
网球场被铁丝网围住,门的位置在小树林的另一个方向,所以要绕一段路。
迹部和弥也刚出球场,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等到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惊恐地看着某处。
迹部顺着他的视线过去,看到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娜塔莉瞳孔紧缩:“啊!”
“别看。”他伸手捂住小朋友的双眼,问眼镜男,“叫救护车了吗?还有报警。”
眼镜男并没有注意到是谁在问自己,只是在慌乱之中,下意识就答了。
“是、是,已经打过了。”
“先过来的两个男人去哪儿了?”迹部问道。
眼镜男指着斜前方:“他们追着那个行凶的人往那边去了!”
迹部给弥也转了个面:“待在娜塔莉小姐身边,我过去看看。”
“好哦。”
小朋友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非常听话。
娜塔莉也抓住小卷毛的手:“我会看好他的。”
迹部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穿过小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个宽敞的广场,所以他一下就看见了广场另一边的安室透和伊达航,而他们的前方,有一个……一个小黑人?
迹部习惯性用手覆盖着大半张脸。
浑身漆黑,看不出性别,偶然转头,露出白色的眼白和牙齿。
迹部以为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泰然面对了,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性。
短短的怔愣过后,他稳住心神,掏出一个网球,内心杀气十足。
作为吓到他的惩罚,就接住这一球吧,用身体。
洞察视力发挥到极致,锁定小黑的死角。
“冻结吧!”
这一次他用出十成十的力量,网球强势破开空气,从缀在后面的两人中间穿行而过,砰地砸在小黑腿上,直接将他击倒。
在安室透和伊达航的视角看来,就是犯人的周围忽然出现了许多淡紫色冰晶,而身处梦幻场景中的他突然不动了。
再之后,对方就被黄绿色的东西击中,向前趴倒。
虽然发生了意外,但他们脚下动作不停,迅速控制住犯人。
伊达航亮出随身携带的警官证:“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伊达航,现在以故意伤人罪对你进行逮捕!”
犯人抱着腿惨叫:“啊啊啊啊啊好痛!”
伊达航本来还以为他是装的,但看他嘴唇泛白,冷汗都下来了,简单检查了一下。
“小腿红肿,似乎是骨头断了?”
他越说越不自信。
安室透:“?”
他视线在刚才那抹黄绿色弹开的方向搜寻,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网球在缓缓滚动。
去捡起来,确认只是一个普通的网球,再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迹部。
等人走近,他冷静地问:“这是你干的?”
从那个距离,用一颗网球打中了犯人。
迹部犹豫着问:“不用我对他负责吧?”
安室透:“……毕竟是见义勇为,应该不用吧。”
迹部君,感谢你在刚才的比赛中手下留情,但他还是想说——
“你的网球果然很不对劲。”
迹部瞟了眼被抓捕后现出真实容貌的行凶者,毫无感情地说:“现实世界中的小黑人更不对劲吧。”
大家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
“可是那特效……”
“小黑人。”
安室透沉默:好像、似乎、大概,挺有道理?
超能力网球和小黑人的存在都是合理的!
好了,没事了。
伊达航语含赞赏地道:“迹部君,干得不错!”
小黑……不,现在已经不是了。有着半长头发的男人痛着还不忘捶地:“可恶!”
他自顾自开始诉说动手的原因。犯人和被害人是相识的朋友,因为发生了一点口角,一个冲动就用棒球棒打伤了对方。
这种理由迹部早就一点不会吃惊了,可是——
“来网球公园为什么要带棒球棒?”
“这个公园很大,我们常来这里练习棒球。”
伊达航皱着眉:“照你所说,你们应该是关系挺好的朋友,为什么要动手?”
犯人后悔道:“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
很好,很符合他迹部对这些人的刻板印象。
迹部居高临下,冷漠道:“会在冲动之下做出那种事,可没资格提‘朋友’两个字。”
伊达航也说道:“所谓朋友,就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互相信任、互相帮助的关系。”
“才不会一言不合就伤害对方。”安室透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犯人伏地痛哭。
伊达航发挥善心道:“你还是别乱动了。”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啊痛痛痛!!!”
迹部默默后退一步。
安室透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些想笑:“迹部君这是做什么?”
迹部少见地刻薄:“啊嗯,怕被蠢货病毒传染。”
网球公园伤人案顺利落幕,弥也眼泪汪汪地被父母接走。
他依依不舍:“迹部哥哥,你交给我的一切我都会铭记于心哒!”
“嗯?”
迹部看着小卷毛远离的背影,表情有一些迷惑:“我有教他什么东西吗?”
三个听到过弥也“我学我学我学学学”碎碎念的大人:“……”
或许是偷师吧,中二(划掉)国王语录什么的。
安室透痛苦扶额。他很想追上去,狠狠摇晃小朋友的肩膀,告诉他不要什么都学。
希望后续不会收到小池夫妻的投诉……
“已经中午了,我们打算去吃饭。”娜塔莉用询问的眼神看淡金发青年,“安室先生要一起吗?”
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以他的身份,不要跟身为刑警的班长走太近的好,如果被组织的人看见,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去吧。”伊达航也说道,“正好遇上了,让你一个人饿着肚子回家多不好。”
安室透想了想:“那就打扰了。”
听着三个人迅速商定在米花商场的中华餐厅吃饭,迹部的心始终沉沉的。
见他这样,安室透不由道:“怎么,迹部君不喜欢中华料理,还是不欢迎我吗?”
迹部:“有一点。”
安室透:“?”你说清楚是什么有一点,是后面那个小心他破防哦!
迹部瞥他,又移开,态度明确。
安室透:好的,破防了。
娜塔莉好笑道:“迹部君,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迹部眼睛微眯了眯:“跟侦探在一起会非常麻烦。”
这是经验之谈。
“迹部君,你这是职业歧视吧。”安室透无语又无奈,“而且我也不是侦探。”
迹部稍稍意外,而后笃定道:“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安室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伊达航用手肘怼了怼他:“安室,你确定你和迹部君没有什么矛盾吗?”
迹部这行为看起来就像在针对安室透。
安室透彻底没脾气了:“可能有吧,只是我忘了而已。”
迹部义正辞严:“我对安室先生没有偏见,也没有矛盾,只是基于事实而得出来的结论。”
安室透半月眼:“你不会要把刚才的案件算在我头上吧?”
迹部平静回望他:就是因为你。
安室透无言以对。
现在十几岁孩子的脑回路好难懂。
娜塔莉出声打断他们:“好啦好啦,我们赶快出发吧,那家中华料理店可是大受欢迎,再晚排队的人可能会很多。”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驾车前往米花商场。把车停进地下车库,他们坐电梯上楼。
这一路来,直到吃完午饭,一切都很寻常。
“刚才的麻婆豆腐味道咸香麻辣,口感滑嫩,超级下饭!”娜塔莉回味道。
安室透加入探讨:“我倒是觉得那道干烧虾仁不错,肉质Q弹,色香味十足,而且这家店应该改良过,吃起来一点也不腻。”
“我最喜欢口水鸡,红亮亮的只是看着就很有食欲。”伊达航发表完意见,又问金发少年,“迹部君呢?”
迹部:“……糖醋里脊吧。”
他不是很能吃辣,偏偏这家店又特别还原中华风味,前三位说的菜品他都只尝了一口。
一行四人本想在商场里逛逛,消消食后再回去,却正好看到了前方出现了骚乱。
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的迹部心中另一只靴子落地。
安室透没有如往常一样立刻上前,而是扭头看向了迹部,在少年脸上看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都在怀疑是不是他为了嫁祸自己而弄出这么一出。
生性多疑的波本先生忍不住阴谋论。
娜塔莉和伊达航也不住地往淡金发青年的方向瞟。
原来是真的啊。
迹部见他们不动,不禁挑眉:“我们不过去看看吗?”
伊达航停止偷看行为,重新拾起警察职责:“啊,你说得对!”
只是他们还没有走近,就听见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惊呼。
“有、有炸弹啊!”
“什么,商场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快跑!”
安室透和伊达航心里咯噔了一下,逆着慌乱的人流向前。
警官先生今天第二次亮出证件:“炸弹在哪里?!”
在场的工作人员有些六神无主,但好在还有些理智:“男厕的第一个隔间有个可疑的包包,从里面传出像是计时器的声音,我们没敢打开。”
两个人视线交汇,又迅速错开。安室透冲进现场,而伊达航嘱咐工作人员报警,并让他们通知负责人尽快安排疏散顾客。
恐惧会传染,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一旦乱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进入厕所的安室透一眼就看到了敞开的隔间门里,放在马桶盖上的黑色包包。
在确认没有机关后,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一枚定时炸弹出现在眼前。
好在炸弹的类型比较常见,他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拆除,而倒计时还有十五分钟,绰绰有余。
可是他手上没有工具……
“安室先生,或许你需要这个?”迹部从侧面递出一个工具箱。
这是他找旁边店铺的店长借的。
安室透没有接过剪刀,看向金发少年的目光充满尖锐的审视:“你怎么知道我会拆炸弹?”
迹部理所当然:“啊嗯,侦探不是什么都会吗?”
所以你一定会拆弹。
安室透:“……你对侦探到底有什么误解?”
迹部底气十足:“这不是误解,这是常识。”
“谁告诉你有这种常识的?”安室透一边打开工具箱,一边语重心长道,“答应我,离他远点好吗?”
迹部对他不信任的态度不满,但是并不准备和他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争论。
“安室先生,你还是专心解决这个炸弹吧。”
还不是因为你说得太离谱,他才忍不住吐槽!
拆除炸弹的过程很顺利,迹部在旁边屏息凝神,观看完了这一惊险的操作。
“安室先生的手法真专业。”
安室透用他的话堵他:“我是万能的侦探嘛。”
迹部当然不会听不出来这是在调侃,可那就是事实。
在来到柯学世界、遇到某个外表看似小孩的侦探之前,他的观念也很正常。
产生这种认知,在场的和不在场的各位都有责任!
这里的威胁暂时解除,伊达航那边也顺利抓住了嫌疑人——那个最先喊出声的男人。
“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我我是冤枉的!”
瘦竹竿一样的男人大声喊冤,但扣住他的伊达航不为所动。
同为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官询问:“伊达警官,这……”
他们才赶到,还不清楚情况。
“刚刚你是在故意制造混乱吧?”伊达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嫌疑人。
“我、我没有!”瘦竹竿男矢口否认,“我只是被炸弹吓到了而已!”
告知爆处组人员炸弹已被成功拆除,安室透施施然走过来:“我进去的时候装炸弹的包包并没有被打开,工作人员也只是不明确的形容,而你却准确地说出了里面是炸弹。”
“敢这么肯定的人,除了犯人不做他想!”
警官先生:“你是?”
“我叫安室透,是个侦探……不对!我只是个普通的热心群众!”
迹部君的洗脑太严重了,他竟然不知不觉被渗入到这种地步。
简直可怕!
警官:“……”普通?完美拆掉炸弹的普通人?
警官们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安室透深知这次是他太冲动了,等警方来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于是他破罐破摔:“好吧,我是侦探。”
犀利的眼神变得友善。
“这就说得通了。”
“安室先生的炸弹拆得真是漂亮!”
“这次多亏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感到荒谬。
眼角余光瞄到耸肩摊手的迹部,他更是说不出话来。
难道世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更新了常识?
“咳咳!”
伊达航的咳嗽声唤回了安室透陷入哲学泥潭的神志,他厉声对嫌疑人道:“总之,你从一开始就暴露了,再怎么狡辩都是没有用的!”
瘦竹竿男低垂着脑袋。
伊达航却没有就此放过他:“老实交代,你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主动暴露炸弹的存在,说明他不是那种随机报复社会的人。那么,他制造出这场闹剧,引发商场的混乱又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这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瘦竹竿男眼神闪烁,瑟缩着不肯说话。
为首的警官发话:“先把他拷起来,回局里再慢慢审。”
“是!”
就在这时,迹部发现瘦竹竿男的手悄悄移到了口袋里,他心头顿感不妙。
“伊达警官,控制住他!”
但他这话已经晚了。
瘦竹竿男手上高举着一个遥控器,大拇指虚按在按钮上:“都不许过来!谁敢乱动我就引爆剩下的那个炸弹!”
没有人想到他还留了一手,顿时都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好,我们不过来,你别冲动!”
瘦竹竿男现在很紧张,他的身份暴露,后续警方肯定会对他进行通缉。
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只有硬着头皮做了。
“你!”他对安室透说,“那个小黑脸,开车来的吧,把车钥匙给我!”
安室透青筋暴起。
“还有你!”他又转向旁边的迹部,“臭小鬼,过来跟我一起去地下室取车!”
迹部额角蹦出十字。
被两道冰冷又凶狠的视线盯着,瘦竹竿男瑟缩了一下,然后色厉内荏地举起遥控器。
“谁、谁准你们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别想做什么小动作,敢乱来我就引爆炸弹!”
迹部单手插兜,微抬着下巴,明明比男人稍矮一些,却仿佛在俯视对方:“不是要我当人质么,走吧。”
“不行,你不能去!”警方自然不会同意让一个少年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警官先生,没关系。”迹部轻描淡写道,“我不会有事的。”
瘦竹竿男:好像有哪里奇怪,不确定,再看看!
有着中分外翘金发的少年气定神闲,不要说害怕,甚至反客为主了。
他好嚣张啊。
“你这臭小鬼给我有点身为人质的自觉!”
迹部不客气道:“无能的人才会用年龄和外貌对别人进行划分。”
瘦竹竿男懵了:“什么?”
迹部重复:“啊嗯,我说你无能。”
瘦竹竿男怒了:“你这臭小子不要搞错了,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中!”
他一个凶恶歹徒不需要面子的吗,简直过分!
迹部始终保持着与他对视:“马上就不是了。”
还不等男人消化完这句话的内容,安室透就一脚踹在他的手腕,遥控器从他手中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