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邯越正俯身盯着他,冷峻的面容闯入视线。
下一秒,心神一乱。
手就落在了季邯越的脸上。
“醒了?”
如果谢莫会说话,此刻方圆十里都能听见他的惊叫。
他条件反射朝后退去,到床面边缘才不得不停下。
惊魂未定间,谢莫低头一看。
身上早已换了干净柔软的睡衣,而脑袋的绷带也拆除了,伤口并不大,此刻已经结了痂。
谢莫喉头发紧,紧张地扫视一圈四周。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落地窗外是繁华冷肃的高楼。
谢莫困惑:
他不是还在林子里吗?季邯越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理出半点头绪,细白的脚腕猝不及防被季邯越握住。
季邯越眸色淬了墨,手指贴着光滑皙白的皮肤,收紧后用力一拉。
谢莫整个人后仰着失去平衡,轻飘飘地被拽进对方怀中。
两人距离再无半寸间隙。
季邯越垂眸对上他惊恐的双眼,微凉的手指泛着冷意,在他的脸颊上游走。
那触感如蛇信般滑过,令谢莫头皮发麻。
“很害怕我?”
拇指摩挲着他下颌的弧度,突然用力卡住,皮上立马浮现两道指痕。
谢莫吃痛皱眉,被迫抬头注视着季邯越,
“那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他心跳剧烈,很想说是季邯越用欺骗将自己困在身边!
可眼前的alpha似是失去了理智,脸色阴鸷,没给谢莫够他手写字的机会。
将人一把按在床上,抓着浅黄色的睡衣衣领大力一扯,布料的撕拉声一直延续至腰身。
明白了季邯越要做什么后,谢莫惊恐地将双手护在胸前,脑袋拼命摇晃。
在离开季邯越那晚后,谢莫就没再哭过。
而现在在恐怖的力道禁锢下,竟又生生逼出了眼泪。
可以前会为他擦拭眼泪的人,如今冷眼看着他崩溃,一言不发。
动作没有半分停滞。
正午时分,敲门声骤然响起。
等待片刻后,门自内打开,季邯越松松垮垮系着睡袍腰带,垂眸扫了眼门外的人。
“季少爷好,我是符彦。”来人温和得体,
“昨天生日宴不愉快,我家少爷特意补了一桌在今天中午,就在酒店对面。”
季邯越揉了把凌乱的头发,低低嗯了声,“知道了。”
在符彦马上要离开时,忽地被叫住,
“对了,麻烦帮我通知一下前台,送套衣服上来。”
————
谢莫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被困在只有方寸的密室里。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潮湿阴冷的石板地面。
下一秒,无数藤蔓如活物般从墙角、缝隙中疯狂涌出,将他的手脚死死缠绕。
那些藤蔓粗壮油亮,泛着诡异的青绿色,表面布满凹凸不平的疙瘩。
仿佛拥有了生命。
他奋力挣扎,却被勒得更紧。
随着鞭笞不断,剧痛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身体渐渐失去知觉,泪水早已干涸,只能无助地瘫在地上,承受这无尽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房间终于透出一丝光亮。
这场令人绝望的鞭笞才终于停歇。
季邯越将他扶起来,怀里的omega眉头紧紧皱着。
一摸后背,全是冷汗,显然是做了噩梦。
替谢莫换了套新送上来的衣物后,拍了拍他滚烫的脸颊,才将人从梦魇里叫出来。
在睁眼发现是季邯越时,谢莫眼眶骤然泛红,泪水又要滑落——
这比噩梦更令他恐惧。
季邯越不喜欢这个眼神,指尖顿了顿,将人重新放平,语气平静,
“收拾一下,带你去吃饭。”
昨晚夜深了,没来得及回Z城,干脆在崔烨锦安排的酒店住下。
谢莫没有动作,抱着膝盖无声啜泣,仿佛受了极大的冤屈。
临近十二点,季邯越盯着他发了几分钟呆。
终于忍不住走过去,伸手穿过他膝间将人抱起,往卫生间走。
谢莫全程垂着头不看他,肩膀一抽一抽的。
季邯越真不知道这么小点的omega,居然可以流那么多眼泪。
哭了一整夜了,一觉睡醒以后又开始哭。
“谢莫,我耐心有限。”季邯越平声道。
泪眼蒙眬看着镜子里的人,谢莫挣扎着从他的怀里下去。
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惯性去拉季邯越手时,又停住了。
转而在镜面上写,“我做错什么了。”
季邯越压下眉眼间的戾气,视而不见,给他挤上牙膏,又出了卫生间。
约莫几分钟后,推开门强硬把人拉了出去。
刚一出走廊,就迎面碰上聂溪和任闻。
聂溪面色如常,跟他们笑着打了声招呼,
“一块儿去吃饭啊。”
瞥见来人,谢莫终于止住眼泪,只闷声不吭被季邯越牵着手。
如果要弄一个最讨厌的alpha排名,季邯越当之无愧首榜,聂溪也绝对排在前三。
视线落在omega青紫的锁骨处,皙白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齿痕。
足以看出alpha的卖力。
而谢莫浑身自内而外,也萦绕着alpha的崖柏木信息素味道。
仿佛在昭告全世界,这个omega已经有alpha了。
从被带到座位,谢莫都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模样,提不起精神。
忽然,指腹传来细微的触感,季邯越捏了捏他的手。
谢莫这才恍惚抬头,才惊觉原本空荡的长桌已坐满了人。
看清他们的面容后,谢莫心狠狠颤栗了一下。
正对面坐着的,正是救了自己的那个beta,左边坐着他的伴侣——
一个脾气瞧着不太好的alpha。
那人眉眼温和,旁边的少年正在为他夹菜。
再往右看去,昨夜将他们丢在林子里开车离去的alpha正压低音量,与身旁面容相似的alpha说些什么。
表情很是无奈的样子,与昨天见面的吊儿郎当截然不同。
总之,一眼扫过去,几乎全是见过的人。
谢莫身心都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惊,所以,这些人,都是季邯越的朋友?!
那个温和好看的beta,也跟他们是一块的。
“吃饭,”季邯越将筷子塞进他手里,“怎么,傻了?”
谢莫缓慢眨了眨眼,终是鼓起勇气,在桌子底下,拉着他的手写,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儿?”
季邯越不咸不淡给他夹菜,
“吃个饭而已,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吃完我们就回A城。”
座席上的人在看见谢莫时都无太大的反应,似是早有预料。
除了那名beta以外。
谢释吃饭很专注,一般不会去刻意注意谁,因此在夹菜时,才注意到对面的谢莫。
说不惊讶是假的,尤其是看见谢莫与季邯越挨得相当的近。
很恰巧的,对上了那个omega黯然的神色。
季邯越心里乱得很,只想赶紧把谢莫带回去,别再生出其他事端了。
倏然,有人叫了声他的名字,谢释表情纠结,但还是说出了疑虑,
“这个omega,是你的伴侣?”
谢莫无端的紧张,立马摇摇头,与此同时,季邯越随意应了一声,“嗯。”
察觉到袖口被谢莫慌乱攥住轻轻晃动,他神色未变,又补上一句,
“就是性子娇气爱哭,其他倒都合我心意。”
对面的谢释却坐直了身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语气正经,
“但看他的模样,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你。”
季邯越神色自若:“昨晚拌了几句嘴,还在闹脾气罢了。”
在场众人皆知,谢释是崔烨锦的挚爱,向来讲究实事求是,行事作风一板一眼。
话落,他轻咳一声,补了句:“你别多想。”
可结合谢莫一脸委屈的模样,任谁见了不会多想。
一场饭局吃得倒还算愉快,除了季邯越心里发堵以外。
各自都有要事在身,没有多停留。
季邯越不想再折腾,直接订了机票,没和聂溪他们一道开车返程。
本以为能顺顺利利回去,没想到飞行途中出了状况。
谢莫突然捂着肚子,脸色煞白,比着手语声称肚子疼要上厕所。
昨夜确实比以往狠了不少。
恶趣味发作,他还强迫喂了谢莫不该吃的东西。
大概率是有这个原因在。
便放他去了。
那时的谢莫,满心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逃离季邯越,越远越好。
好不容易混在人群里没看见季邯越了,结果即将要出机场时。
听见机场的播报声响起: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现在有一名儿童在机场走失。
走失儿童性别为omega,身高一米七左右,走失时身穿白色棉服与一件棕色直腿裤……”
同一时刻,谢莫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他哪里能想到季邯越居然会那么做。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机场保安找到他,语重心长说不要乱走让大人担心。
便把谢莫送到了登机口。
而旁边,季邯越正双臂抱胸而立,眼神沉沉地盯着他。
明明他不应该心虚,可就是不太敢看季邯越。
季邯越缓步走近,拽住他的手腕扣进掌心,“再敢跑,我会把你重新送去赌场。”
谢莫老实了。
回别墅的路上一波三折,但好歹是到了,下机打开手机,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是崔烨锦发来的。
————“要是那omega实在不情愿,干脆放他走。”
这话谁都可以对他说,偏偏崔烨锦最不可能。
季邯越快气笑了,
————“你追谢释那会儿,可不是这么想的。”
谁不知道Z城机场那事件,轰动一时,为了找个beta,动用了上层关系。
硬生生延迟了所有飞机起飞时间。
崔家财大气粗,如果不是给了每个旅客补偿,投诉电话恐怕接都接不过来。
没多久,那边又发来一条,“那个omega,不是拍卖会拍来的吧?”
季邯越拧了拧眉,忽地感觉对面不像是崔烨锦,“我没那癖好,那里乌烟瘴气的,没去过。”
“好的。”
为了验证那个猜想,季邯越试探性问道,“谢先生?”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再也没了下文。
将谢莫送到别墅后,季邯越接到了自己父亲打来的电话。
语气毋庸置疑,让他回老宅一趟。
很不耐烦,但又不得不回去。
为了防止谢莫又要逃跑,直接锁上了门。
等季邯越晚上回来时,扫了一圈都没瞧见谢莫的身影。
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瞬间疯长,大门紧锁,谢莫不可能出得去。
别墅几乎被季邯越翻了个遍,怎么都找不到活生生的一个人。
当怒气值濒临爆发,他已经拿起手机准备调动人手搜寻时,主卧的门突然被推开。
谢莫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
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显然精神不错。
季邯越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搜查主卧时,沙发上随意搭着的被褥。
当时心急如焚,竟忽略了那团看似普通的褶皱下,竟藏着个人。
于是谢莫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
“以后不准睡沙发,睡觉必须把脸也露出来!”
并不是他想睡沙发,因为季邯越把所有除主卧外的房间都上了锁。
又不太想睡季邯越的床。
所以临时想的主意。
这段时间季邯越尤其的忙。
有时一整个白天都不会回来,等夜深了,才进卧室抱着谢莫睡觉。
而谢莫也被彻底锁在了别墅,季邯越只要出门,就会锁上门。
刚开始那几天,还费尽心思尝试开锁。
捣鼓两个小时后,终于相信季邯越没有骗自己,这锁自己真的弄不开了。
而后将念头打到了管家头上,管家是管理别墅事务的,一定有开门的钥匙。
可似乎是料到了情况的发生。
在谢莫还没到别墅时,季邯越就已经提前给管家批了假。
让他出门旅游去,没吩咐不许回来。
所以谢莫等了近一周的时间,也没瞧见管家半个影子。
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谢莫开始闹绝食了。
他想得简单,只要自己任性一点,做不符合季邯越心意的事。
季邯越是不是就会厌弃自己,放自己离开。
可他想错了。
起初季邯越并未发现谢莫故意跟他对着干,只以为饭菜不合胃口。
接连好几次都是如此,谢莫恹恹坐在椅子上,嘴唇沾几口油汁就说吃饱了。
要么干脆说不饿,不想吃。
如此往复,季邯越到底察觉了出来,谢莫是故意的。
当晚,季邯越就叫来了私厨,各色菜肴摆满长桌。
他双臂抱胸坐在对面,抬了抬下颌示意道,
“全吃完。”
谢莫看着一大桌子菜品各异的餐盘,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一个人吃光?
最后强逼着,谢莫快吃吐了也只吃了两碗饭和完整的一盘菜。
第二天,季邯越直接将日式餐厅的主厨请到别墅。
刺身拼盘堆成小山,寿喜烧咕嘟作响,满满当当的菜肴摆了一桌。
季邯越漠然命令道,“吃完。”
若是不听他的话,季邯越就会用赌场作为威胁。
第三天、第四天……
终于,他忍受不了季邯越每日每夜的逼迫和强制喂食。
跌跌撞撞冲进厕所,谢莫扶着马桶将胃里的食物尽数吐了个干净。
谢莫哭得不能自已,他感觉季邯越已经疯了。
季邯越站在门口,神色晦暗不明。
他静静递过几张纸巾,俯身贴近谢莫耳畔,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吐干净了?还有刚蒸好的枣泥糕,要不要尝尝?”
谢莫崩溃到了极点,抱着他的腿一个劲的摇头,拉着他的手边哭边写,
“我再也不绝食了。”
季邯越俯视身下的omega,“还有呢。”
谢莫脑子混沌,终于想起什么,在他手上哆哆嗦嗦的写,
“我再也不想着离开了,乖乖待在别墅里,等你回来。”
湿漉漉的脸颊爬满交错的泪痕,眼眶高高肿起,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他依旧半跪在冰冷的地面,膝盖发颤,费尽力气才抬起沉重的脑袋。
忐忑不安的目光,迎上居高临下alpha深邃的眼眸。
季邯越表情不见松动,冷冽凝视着狼狈的omega。
他反手握住谢莫放在自己手心的手,直到对方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只能抱着他的腿,无声地颤抖着哽咽。
才弯腰将浑身发软的人面对面抱起,走出卫生间。
omega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含着的泪水浸湿了深色家居服。
经过餐厅时,季邯越感觉到怀中的人又开始害怕地颤抖。
仿佛那里不再是用于充饥的地方,而是野兽大张着嘴等待omega光临。
手安抚意味的摸了摸omega柔软的后脑勺,沉声道,
“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谢莫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季邯越说什么,他都不敢再摇头。
只是攥着对方的衣服,把脑袋埋得更深。
“这才乖。”
季邯越将谢莫往上托了托,薄唇印在谢莫的额头,碰了碰,缓步上了二楼。
昨晚折腾到大半夜,白天一整天也没休息。
这会儿哭累了,谢莫本能的掀开被子去找自己的小窝睡觉。
后颈却被季邯越揉了揉,命令道,“洗澡。”
谢莫迷蒙的揉了揉眼,短暂犹豫后。
还是张开双臂,任由alpha抱着自己进浴室。
等吹干头发、换好睡衣,搞完一切后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
季邯越睡不着,侧身半搂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他翘起的发丝。
忽然想起什么,低眸问道,“之前给你的手机呢。”
谢莫本来半梦半醒着,听见这话瞬间紧张起起来。
手机不知道被唐英叡放在哪儿了,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难道季邯越又要惩罚自己吗。
alpha似乎看透了他的慌乱,掌心一转,一部崭新的手机出现在谢莫眼前。
“我希望这部手机,你走哪儿去都带在身上。”
季邯越语气平和,可在谢莫看来,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连忙宝贝似的,把手机捧在胸前,点了点头。
“睡吧,”季邯越按灭了床头灯。
谢莫刚开始在他怀里还紧绷着身子,呼吸都放的轻。
可没过几分钟,就发出细碎绵长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本以为会睡得不踏实,一觉醒来却是中午时分。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谢莫慢吞吞穿好拖鞋去开门,才发现管家终于回来了。
管家脸上堆着和蔼的笑,
“谢先生醒了,就下楼吃饭吧。”
“吃饭”这两个字被季邯越当做了惩罚。
谢莫胃部幻痛似的痉挛,表情十分不好。
管家还以为是他不太舒服,作出决定,
“要是不想下楼,就在房里歇着,我让人把饭菜送上来。”
谢莫向来不愿给人添麻烦,犹豫片刻后,还是跟着管家下了楼。
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与往日相比,丰盛程度不减。
只是少了季邯越坐在对面审视的目光。
谢莫小口小口吃完一碗米饭,也不再有人强硬地将另一碗饭推到他面前。
这份久违的自在,让他悬着的心稍稍落回实处。
正低头喝汤时,管家突然开口:“谢先生,你房里的手机好像有来电。”
管家虽然年事已高,听觉却十分敏锐。
出于对少爷房间的顾忌,他并未擅自进入。
谢莫以为是季邯越打来的,顾不上擦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声嘟响里,气喘吁吁按下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与预想截然不同,低沉沉的,
“谢莫?”
记忆里熟悉的音调响起,心似被触动般,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来。
他慌忙吸了吸鼻子,快步上前将主卧房门反锁。
再挪到墙边,敲了敲,以示自己的存在。
时隔许久,终于再次听见了唐英叡的声音。
打心底,谢莫不信唐英叡那天会抛下自己离开。
若真是如此,唐英叡根本就没必要拉着自己离开。
这些天他早已在心里替对方编造了无数个合理的借口。
思绪却被唐英叡一句话打断,“你现在,在季邯越那里?”
谢莫手指屈起,敲了一下,心中甚至有些激动。
唐英叡是不是有办法带自己走。
他不想待在季邯越身边了。
不仅强硬逼他进食,更可怕的是每天都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精力。
只要一有空闲,就把他往床上拐。
而且季邯越也不像之前那样,会因为自己摇头而怜惜。
现在全然不顾他的意愿,所有举动都只顺从自己的yu望。
谢莫觉得自己再不逃走,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床上。
敲完后,谢莫捧着手,紧张等待唐英叡的回话。
“……嗯,好好待在那儿。”唐英叡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谢莫一下子慌了,唐英叡为什么会这么说?情急之下,连续敲了好几声墙面。
唐英叡像是生气了,传来压抑的怒吼,震得谢莫耳膜生疼,
“你跟着我有什么用?!!!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我还要骂你,以后别想着来找我了,我把你卖给季邯越了!”
如果这话是从季邯越嘴中说出来,谢莫百分百不信。
因为季邯越已经骗过自己了。
可亲耳听唐英叡说,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接下来的话,直接打破了谢莫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唐英叡语气冷漠,
“我一个人可以过得更好,自己赚的钱刚好够我花,不用再腾多余的钱来养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废物。”
管家候在门外,有点担心谢莫出什么事,毕竟之前的脸色不太好。
之前还在别墅时,有好几次大半夜路过主卧。
都能听见些不可名状的、床榻摇晃的声响。
自己家少爷精力充沛是好事,但谢莫本就比寻常omega瘦弱单薄。
能不能承受又是另一回事。
在外头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里头传来动静。
管家迟疑几番,敲了敲房门,
“谢先生,谢先生你还好吧?”
怎么那么轻易的就食言了。
谢莫的眼神黯淡下去——原来季邯越说的都是真的,唐英叡真的抛弃了他。
房门吱呀推开半扇,看到管家满脸担忧的神情,谢莫匆忙吸了吸鼻子。
眨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管家见状,语气透着关切:“谢先生,要我叫医生来看看吗?”
不过接个电话的功夫,他脸色更差了。
谢莫将手机塞回口袋,摇摇头表示无恙。
却见管家抬起手,拧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正正经经用手语道,
“要出去散散步吗,我可以陪你。”
比划完后,有些局促地挠了挠花白的头发,笑道,
“这次应该没弄错吧?人老了,记性也差了。”
谢莫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努力扯出一抹笑,比了比,
“谢谢你,不用了。”
季邯越肯定不允许他出门。
下午的时候,季邯越倒是回来了一趟。
见谢莫眼睛还肿着,便让管家给他弄了冰袋贴在脸上消肿。
谢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木然盯着空气发呆。
见季邯越回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直到季邯越走过来,习以为常牵着他的手朝二楼走。
谢莫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回来只是为了做那件事?
很不情愿,又不敢松开手。
走到主卧门口,季邯越侧头看向他。
将omega垂头丧气、满心不愿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谢莫。”
季邯越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莫循声抬眸,只见季邯越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
“笑一个。”
“……?”谢莫有短暂的迷茫,抿了抿唇,扯了一边嘴角,算是笑了。
季邯越面无波澜,
“谢莫,要是喜欢这样笑,以后见到我都要保持这个样子。”
又在威胁。
谢莫从未见过那么不讲道理的alpha。
饶是唐英叡那种alpha,也不会提一些奇怪的要求。
谢莫瘪瘪嘴,酝酿了一下,唇角扬起弧度,对着季邯越挤出一抹勉强的嫣然笑意。
持续了三秒,才恢复原样。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谢莫疑惑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