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儿子在台上唱歌,眼神却时不时往上看,视频里的镜头他们看到了站在二楼的陆景渊。
拍视频的人还特意将镜头放大了,他们看到了那个陆景渊眼睛里,有对顾沉不一样的感情。
他们是过来人,看一眼就能明白。
上次来家里时候,两人就感觉出来了,看完那个视频以后就更加确定。
那个陆景渊喜欢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儿子可以不喜欢女人,但是也不能喜欢男人。
顾家的男人喜欢男人,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了。”顾沉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我先走了,我下周一会去公司报到。”
说完顾沉没看二人一眼,准备转身离开,谢秋雅在身后说,“回家住,你没有家吗?天天住在别人酒吧里。”
“知道了。”顾沉冷冷回答,说完往门口走去。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家。
看见依然在门口站着的陆景渊,才松了一口气。
他几乎趔趄的朝陆景渊跑过去,陆景渊正抽着一根烟。
看见他跑过来,将烟扔在雪地里踩灭,张开双臂笑着迎接他。
顾沉一个扑通一下摔进了他怀里,“阿渊,我成功了...”
陆景渊哆嗦着冰冷的唇笑了一声。
睫毛上还挂着雪霜,双手紧紧搂住他,冻的通红的一双手在他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
鼓励道,“真的?阿沉,你好棒,你太棒了!”
顾沉在酒吧住了两个月,就这么搬走了。
搬回了那个让他窒息的家里,不过顾沉跟陆景渊说了,他爸妈不会再限制他门禁的时间。
也不会干涉他创作,这两个月是顾沉二十几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两个月。
虽然内心因为陆景渊很纠结,但是能看到陆景渊。
好像纠结一点也很开心。
陆景渊说这个房间会一直给他留着,他想创作的时候就来这里。
来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他。
陆景渊给了顾沉两把钥匙。
一把酒吧后门的,一把二楼那间房的,他跟顾沉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可以。
只要陆景渊的酒吧一直开着,那间房就一直属于顾沉一个人。
不属于陆景渊,属于顾沉一个人。
陆景渊也不知道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确切来说还是好兄弟。
可以上床的好兄弟?
上过床两个人都闭口不提那种?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随便吧反正他也不喜欢别人,顾沉也不喜欢别人。
身份不身份的,也无所谓了。
他又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总不能因为被顾沉睡了,就天天追着人家要身份。
就算他俩好了,也是领不了结婚证的那种。
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不想给自己增加烦恼,也不想给顾沉增加烦恼。
顾沉跟他比起来,太苦了。
喜欢一个人也好,爱一个人也罢。
最起码不要成为对方的负担。
如果他的喜欢对于顾沉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那他就藏起来好了。
顾沉去上班后。
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来找过他。
本来他想约顾沉和陆景深,陈思淼去城西的白桦林拍照踏雪的。
可是陆景深每天加班,顾沉每天也加班。
闲的就剩下陈思淼。
陈思淼的心思又每天都在黄熠川身上。
陆景渊这段时间只能天天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还有闻勋,也很忙。
妈的都那么忙。
入冬后好像所有人都很忙。
除了陆景渊,每天懒懒散散的,不是喝酒就是睡觉。
要么就是坐在酒吧卡座的角落里听歌。
听黄熠川唱完听客人唱。
甚至产生了幻觉。
总觉得自己能看到顾沉坐在台上的高脚凳上面唱歌。
弹着吉他戴着黑色羽毛面具。
一边唱歌一边抬眼看他。
真他妈的,思念过度,入魔了。
他跟顾沉的过去真的好多好多,多到都在A市的每个角落里,都能看见顾沉和他的身影。
老旧报刊亭,穿着蓝白校服的两人。
三中校门口的小卖部,依旧放着一个军用小马扎。
顾沉那时候在上A大,每次来学校找他,都坐在那个军用小马扎上面等他。
拿着一本‘活着’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等他。
不管夏天冬天,顾沉永远背着一个双肩包,像一个百宝箱一样。
里面总是装着陆景渊能用上的东西。
夏天用的小风扇,冬天戴的毛绒手套,里面总会装着一包纸巾一包湿巾。
因为陆景渊不管去哪里吃饭,总是能用一桌子餐巾纸,吃一口擦一下。
有一次因为用的太多,被烧烤摊的老板说,说他一个男生怎么吃几个串用大半包纸巾。
陆景渊还因为那件事情跟老板吵起来。
当时扔下一百块钱拉着顾沉气呼呼离开。
从那以后顾沉的书包里总有一包纸巾,每次见他都有。
虽然陆景渊毛手毛脚但是爱干净,去外面吃饭桌子要擦很久。
纸巾擦完湿巾擦,擦到锃光瓦亮才满意。
“少爷,顾沉走了,你魂也丢了。”陈思淼拿着一瓶啤酒灌了几口,撞了撞走神的陆景渊。
陆景渊回过神看向陈思淼,扯了扯嘴角,“丢个屁,爷在想事情。”
“想啥呢,跟哥说说。”陈思淼把啤酒放下,一副准备认真聆听的架势。
“我想了想我跟顾沉以前的一些事,其实我发现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可能我这个人大大咧咧习惯了,也理所当然习惯了吧,在家有我弟伺候,在宿舍有你照顾,去了外面有顾沉照顾。”
“你们都照顾我,所以我就没有想过,顾沉喜不喜欢我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们对我都很好,我压根不觉得他喜欢我。”
陆景渊惆怅地叹了口气,“但是我最近就觉得啊,他应该喜欢我。”
“废话,爷早就看出来了。”
陈思淼靠在沙发上,“他看我的眼神,有仇啊,只是你看不出来。”
上大学那会,顾沉有时候来宿舍找陆景渊。
陈思淼那会喜欢坐在宿舍里打游戏,陆景渊喜欢把胳膊撑在他肩膀上,看他打游戏。
顾沉来了就站身后,陆景渊看的上瘾,也不理顾沉,让他等会。
说要等陈思淼游戏打完。
结果陈思淼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
就看见顾沉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不是盯屏幕也不是盯陆景渊,就是盯着他,那一眼给陈思淼看的浑身发毛。
那时候陈思淼觉得顾沉应该是对朋友占有欲太强了。
也没在意。
不过后来,顾沉再来宿舍,陈思淼都会找借口出去。
毕竟人家两人是发小,比他和陆景渊感情深厚。
陈思淼那会出去网吧打游戏,打好几个小时回来。
一进宿舍顾沉居然还在,不是在给他们打扫宿舍,就是给陆景渊洗袜子。
他们宿舍四个人,另外两个在外面租房子,大三以后就不怎么回来了,所以平时就他跟陆景渊两个人。
结果有一次回宿舍,顾沉竟然在给陆景渊装帘子。
就他们两个人,陈思淼那时候在想,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现在再回忆,哪哪都他妈不对劲!
那时候压根就是在吃醋,可惜单纯天真的陈思淼以为顾沉只是比较讲究。
“顾沉啊,挺惨的,这么喜欢你,不敢承认。”陈思淼叹了口气。
陆景渊翻了个白眼,陈思淼又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能遇见那么好的爸妈,还有弟弟。”
“一般人修十辈子都修不来。”陈思淼又叹口气,“我也没有,呜呜!”
“呜呜你妹啊!母不母啊。”陆景渊骂了句。
陈思淼哎一声,听着十分凄凉。
“我那天问我妈,我跟我妈说,如果我哪天变成同性恋怎么办,你猜我妈怎么说?”
“怎么说?”
“哎,我妈说,我要是喜欢男人,她就把我送去做变性手术!!!!”
陈思淼说完骂了句靠,“你别以为我妈开玩笑的,她有个朋友,就是变性人!”
“还是她鼓励人家去做变性手术的,所以我妈肯定没有跟我开玩笑。”
陆景渊呵呵笑了两声,指了指正在擦架子鼓的黄熠川,“那你跟黄熠川...??”
“我俩都直男。”陈思淼脸不红心不跳解释。
“哦,直男。”陆景渊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吹在他脸上。
“咳..你干嘛!有病啊。”陈思淼嫌弃的扇了扇。
陆景渊靠着沙发靠背,语速慢慢悠悠道,“直男,老约着去后门亲嘴儿?”
“你!!什么!!你!”陈思淼脸唰一下红了,眼神闪躲看着他。
“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了,上个月就看见了。”
就他们每次抽完烟回来,那副迷离的表情,再加上两个人嘴巴都红嘟嘟的,抽什么烟能把嘴抽成那样。
其实陆景渊也只是随便怀疑一下。
毕竟他不八卦,他除了对顾沉的事情感兴趣。
对其他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就没怎么问。
上个月他去外面抽烟,刚走出去就看见远处,墙上靠着俩男人。
一个按着一个在那接吻,吻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周遭一切都已经变成了透明。
陆景渊从他俩身边走过去,两人都没看见。
俩人眼睛都紧紧闭着,你摸一摸我,我摸一摸你,简直不要太放肆。
两个直男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他是不信的。
身边三个伪直男,陆景渊已经无语的不想再反驳一句。
总有一天,一个个都得哭着承认,承认自己早变成了山路十八弯。
“我们,我们只是!”陈思淼想反驳,却被陆景渊警告的眼神怔住。
陆景渊眯着眼睛笑了下,“你们只是探讨一下你追我赶的技术而已。”
陆景渊酒吧搞活动,两人随行一人免单。
酒吧今天人爆满,陆景渊都没有地方坐了,只能坐在吧台。
孙然又把soul乐队找来了。
一个多月没见,宋昭言的状态看起来跟上次不一样了。
脸上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稳重了很多。
仿佛这一个月经历了一些事情。
他弟弟也来了,就坐在舞台最中间的卡座。
一人坐在那喝酒。
桌上摆着十几瓶啤酒,跷着二郎腿一边喝酒一边看台上的宋昭言唱歌。
陈思淼也没有地方坐,跟他一起坐在吧台。
萌萌都被陆景渊赶去调酒师那里帮忙了。
陆景渊负责在吧台划卡。
难得为酒吧做点贡献,陆景渊还挺有成就感的,还被好几个人搭讪。
陈思淼说这是酒吧老板,那些人才没在调戏的。
不过有一个被拒绝的男人,一直坐在角落里看陆景渊。
今天顾沉加班,晚上不知道能不能来,陆景深也加班,他们这些公司领导真的太没劲了。
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
“你老跟我挤在这干嘛?”陆景渊嫌弃的看了陈思淼一眼。
陈思淼看着DJ台那边的黄熠川,“你以为我想在这啊,你看看里面有我的位置吗?”
今晚黄熠川忙,一会喊麦一会主持一会伴奏,压根没有时间理陈思淼。
两个人呆愣愣坐在吧台,好像酒吧里的热闹跟两人没关系。
十点钟有抽奖环节,还要做游戏,不知道孙然在哪学来的。
说今晚会有十个中奖名额,最大的奖品是电瓶车,最小的奖品一箱酒。
陆景渊怀疑他这法子,是找超市阿姨找的灵感。
“季圆圆!!”
陆景渊喊了不远处站着看场子的季圆圆一声。
季圆圆耳朵灵,马上跑过来,“怎么了?哥!”
陆景渊站起身指了指后门,“我去后门待会,你给我拿一箱酒出来,果盘小吃小桌子也给我安排一下。”
“你不是吧,大少爷,下雪啊。”陈思淼震惊看着他。
“又不用你去。”陆景渊踢开凳子伸了伸懒腰,懒洋洋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季圆圆已经愣在原地,看着陈思淼,“淼哥,我哥是开玩笑还是?”
“他什么时候开过玩笑?”陈思淼挥挥手,“去准备吧,我出去看着他。”
“好好好。”季圆圆一脸懵跑开。
陈思淼叹口气往后门走去,刚走出去就看见陆景渊坐在台阶上仰头看雪。
好美好伤感的场面。
“喂!大少爷,又伤感呢?太久没见心上人又忧郁了是吗?”
陈思淼踏着雪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给他掸了掸脑袋上的雪。
“我感觉你挺累的,不行算了吧,你俩就算在一起,其实也挺难的。”
陆景渊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哈了一口白雾,嘴角弯弯笑了声,“我知道啊,是挺累的。”
这段时间没看见顾沉,他每天都心不在焉的。
这是他们最久没联系的一次。
也不算不联系,只是没见面,顾沉每天还是会给他发微信,都是一些简短的问候,他本来话就少。
两个人不见面,陆景渊就很难感觉到顾沉的热情,更别说在乎。
原来他们以好兄弟的身份,腻歪在一起这么多年。
冷不丁这么久见不着,陆景渊这恋爱还没开始,就像已经失恋了一样。
“其实我有时候想想,要么不逼他算了。”
“其实我也没有逼他,是他在逼我而已。”陆景渊失笑一声。
陈思淼眉毛很有情绪的拧在一起,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来了来了,哥!”季圆圆抱着桌子跑出来。
桌上还放着果盘和小吃。
“圆圆这么稳。”陈思淼笑着夸了一句。
季圆圆把桌子放在平地上放稳,两手按了按桌角,“我送外卖时候,还给客人捎50斤的大米呢,13楼!没电梯。”
陆景渊蹙起眉毛,“为什么要给他捎?”
“哎,嘿嘿。”
季圆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那个哥跟我说他残疾,家里没饭了,那会电梯还停电了,他又有低血糖,所以我就...”
陈思淼哇了好几声,“所以,他真的是残疾?”
季圆圆扯扯嘴角。
“看他那表情,还不知道吗?”陆景渊白了陈思淼一眼。
“嗯,是一个肌肉很发达的大哥,我本来想跟他吵架的,看他凶神恶煞的,又怕投诉,所以...”
陈思淼连着哎了好几声,“傻孩子,你是真善良啊,幸亏遇见陆景渊了,不然你你得吃多少亏。”
季圆圆尴尬笑笑,“我去给你们拿酒。”
陆景渊垂下眼睫没说话,陈思淼拍了拍他的肩膀,“吃点水果吧,让微凉的心变得更凉吧。”
“你他妈!”陆景渊本来伤感着,愣是被他逗笑了。
陈思淼见他笑了才跟着笑起来,拿着一块西瓜咬了一口。
“哎,其实我也没比你好受多少,阿川过年要回去相亲了。”陈思淼叹了一口更伤感的气。
陆景渊拿起一块西瓜,跟他手上的干了一下,“嗯,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俩不太可能在一起的。”陈思淼难得正经,声音听着还有点伤感。
如果说陆景渊是小太阳的话,陈思淼就是小太阳的永动机。
永动机都伤感了啊。
“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如果我是同性恋,我爸会气死的,我爸有心脏病,你知道的。”
黄熠川老家在西北,在观念更保守的村庄里,家里父母更接受不了儿子是同性恋。
“所以我们也只能,亲亲抱抱这样了。”陈思淼突然很悲凉的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
季圆圆搬了一箱酒,“哥,天冷,你们就喝常温的吧。”
陆景渊应一声,意示意他回去忙。
两人在酒吧后门,听着酒吧里传来闷闷的歌声,你一瓶我一瓶的拼酒。
里面的人热闹欢呼尖叫,外面的两个人却凄凄惨惨迎着风雪在大雪夜里喝酒。
两人似乎都身处在一个不管怎么样都破不了的局里面。
陆景渊觉得,长大一点都不好,如果可以永远十八岁或者二十岁该多好。
他可以跟顾沉做一辈子的好兄弟,谁也不用找所谓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就这样以好兄弟的身份,陪伴在彼此身边一辈子。
“少爷,看巷子口。”陈思淼对着远处的巷子口抬了抬下巴。
陆景渊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远处踏雪而来。
那个走路的姿势,陆景渊一眼就看的出来,是顾沉。
顾沉走路的脚步特别沉重扎实,有一种超过他年龄的稳重感。
“去吧,少爷!”陈思淼推了推陆景渊的肩膀,陆景渊几乎想都没想站起来就往那边跑。
陈思淼看着陆景渊的背影叹口气,‘兄弟啊,能开心一天是一天吧,谁知道哪天是不是最后一面呢。’
感慨完转身回了酒吧,把这隐秘的地方让给了陆景渊和顾沉。
顾沉看着远处跑来的人皱了皱眉,喊道,“别跑,等下摔了!”
陆景渊像个小企鹅一样一摇一晃跑过来,顾沉怕他摔倒也往他那边跑过去。
对面冲过来的男人看他也跑,跑的更加快了,一边跑一边喊。
“顾沉————!”
“阿沉!!!!”
陆景渊抓着他的手腕掰开,抓着他的手臂打量了他几秒。
顾沉穿着单薄的西装,脚上的皮鞋上面都是雪,裤腿也沾满了雪。
脸颊冻得发红,连嘴唇都冻得发抖,睫毛上挂着结了冰的霜。
“你他妈怎么穿这么少?”陆景渊大声质问。
顾沉嘴巴扯了扯,“早上出门忘记带外套了。”
其实是今早出门时候,顾沉妈让他晚上下班回家吃饭,顾沉说下班有事。
于是在饭桌上又跟他妈吵了起来,顾沉不想听他妈说那些刺耳伤人的话。
早饭都没吃完,直接起身离开了家。
晚上本来以为可以早点下班的,又因为临时开会耽误了,才拖到现在。
怕陆景渊失望所以离开公司就马上过来了。
“你是猪脑子?还说我!”陆景渊生气的皱起眉毛,拉着顾沉的手腕往前面走去。
顾沉看了眼门口摆着的桌子和桌上的东西,“坐在外面不冷吗?”
陆景渊用力扯了一把,顾沉险些一个趔趄摔在他背上。
后门的小门有个门槛,陆景渊摔过好几次,有一次差点把鼻子摔断。
“你看你手这么冷,下次再穿这么少,我生气了。”
一天天嫌他穿的少,自己大冬天穿这么一点衣服,本来身上就冷冰冰的,现在更加冰冷。
浑身上下透着寒气。
上楼之前陆景渊跟前台交代了一声。
“萌萌,让季圆圆把后门的东西收拾进来,送二楼房间。”
前台的萌萌看着自家老板,跟电视剧里的母老虎一样,把自己的嫡亲好兄弟拉上了楼。
“好的,老板。”人消失之际才对着楼上的背影应了一声。
陆景渊很有脾气的踢开房间门,把顾沉拉进来,往浴室推。
“去洗个热水澡,感冒了你就死定了。”
陆景渊关上门之前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顾沉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无情关上。
他打开浴室的浴霸,站在洗手池边上照镜子。
看到镜子里的人时候吓了一跳,脸颊通红,像高原反应似的。
那两坨红,出现在他这张英俊的脸上,看起来特别滑稽违和。
顾沉对着镜子很尴尬的笑了下。
陆景渊是怎么做到,看到他这样还不笑话他的,他自己都觉得很滑稽。
顾沉抬眼环视一圈,打量着浴室。
这里的一切都没变过,他搬走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能看出来陆景渊总来这,因为洗手池上面的镜子已经变成得斑驳点点。
陆景渊洗脸会溅的镜子上到处都是,但是从来不擦,看不清楚人才拿湿水的手心抹一下。
顾沉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开始打扫浴室。
暖黄色的灯光下,照的顾沉皮肤更加白皙。
甚至都在发光。
浴霸照在他身上,寒意逐渐被驱散,打扫完,身上都出了一些汗。
拧开门出去,发现陆景渊打开了空调,就连那个取暖器都打开了。
“阿渊?”顾沉站在厨房外面。
看着站在灶台前煮东西的陆景渊喊了一声。
陆景渊闻声迟钝回过头看他,“你洗完了?”
他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调整,此刻看着一脸悲春伤秋的情绪。
顾沉走进去站在他旁边,“怎么不高兴?”
他在想是不是他来太晚了,所以陆景渊不高兴。
“抱歉,今晚开会所以耽搁了。”顾沉低声道歉。
陆景渊皱了皱眉,看着他额前微湿的头发道,“你最近上班还顺利吗?”
锅里正煮着水饺,几个饺子已经飘起来,热气腾升起萦绕在上方。
陆景渊的脸颊比刚刚看起来更红了,很有情绪的看着他。
“最近是不是被家里看的紧?所以也没时间来找我。”
顾沉点点头,用手背触碰他红扑扑的脸颊,“好烫。”
不仅脸颊很烫,眼底都红了。
“不是,刚去公司,很多东西要学,需要尽快适应,已经忙完了,以后会很少加班。”
“明天周六,休息,你想去西城拍照吗?前两天我已经把相机充好电了。”
顾沉很认真的解释,很认真的询问,眼睛注视着陆景渊,眼底的温柔自己都没察觉。
观察着身边人的反应。
陆景渊轻咳一声,咬了咬嘴唇,收回自己有些花痴的眼神。
“嗯,好啊!你还记得我想去拍照呢。”
眼睛直溜溜盯着锅里的饺子,心跳的很快。
顾沉刚刚的样子,很认真也很迷人,看的陆景渊心里小鹿乱撞。
“当然记得。”顾沉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一边,“我来弄,别烫着。”
陆大少爷所有下厨的次数,都给了顾沉。
连他亲爹都没吃过他煮的一包方便面,却愿意为顾沉做他爱吃的菜,甚至愿意下很多功夫去研究。
顾沉把盛好的饺子端出去,陆景渊捧着另外一碗跟上去。
两人把饺子轻手轻脚放在茶几上。
“下次想吃饺子我给你包。”顾沉把手里的勺子放进他碗里。
上大学时候,顾沉在学校里跟同学学会了包饺子,蒸包子。
给陆景渊包过一次,陆景渊说他包的饺子比外面的好吃。
从那以后,隔一段时间,顾沉就会包一点饺子给陆景渊送到学校去。
陆景渊在宿舍里偷偷买了一个小电锅,宿舍里有冰箱,他经常半夜起来煮饺子,还会给他发照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