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唐星野骗他，路至就会相信，把这个当做意外，然后揍周凛一顿。
然而唐星野沉默地别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个反应比任何回答都残忍。
路至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陈述，“‘真的好想期待和哥哥见面啊！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唐星野一愣，发现他是在重复糖心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面对路至点破网骗身份的情况，在片刻慌乱后，唐星野很快冷静下来。
路至此刻就像明知会一败涂地的赌徒，被逼上穷途末路，他依旧保留最后一点幻想。
“你原本想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尽管眼尾泛红，他的眼神还是清醒。
唐星野突然笑了，他笑得极冷，暗藏讥讽，“你不是收到了吗？”
“那封邮件。”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时，路至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路至死寂般沉默几秒后，眼中最后一点光亮褪去，“你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唐星野轻笑，仿佛这是什么蠢问题。
“我不是说了为了好玩，两个月和一个不存在omega网恋。你可真是好骗。”
他打破路至的幻想糖心人设，选择直接摊牌。
比起可可味，他还是更讨厌硝烟味的信息素。
唐星野现在努力刺激路至，如果是平时，他还会装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现在他现在身体状态很糟糕。
信息素和情热剂刺激的热意在体内沸腾，随时理智可能崩裂。
他预想过被路至打一顿进医院，总比在这里受着情热剂的折磨要好。周凛那个养胃的神经病明知道他下药，还选择喝，呆着这里，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颠事。
还是路至的行为动机好猜，被骗之后愤然出手，这样他受了伤。学校一定会用息事宁人的态度，网骗的事情就各打五十大板，一笔勾销。
如果还能因为他们关系不和，让他换宿舍，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
“看着你被我玩得团团转，像狗一样，我就觉得可笑。路家的继承人，就这点能耐？”
唐星野的身体越发滚热，说话也越发毫不留情，他垂下眼眸，掩饰掉眼中模糊的情动，继续挑衅地踩对方的脚，用尽最后一点地碾着。
空气凝固，路至的瞳孔骤然收缩，信息素暴动几乎撕裂理智——可下一秒，他却低笑出声，指腹摩挲着唐星野的腕骨，语气温柔得渗人：
“没关系，你骗我也没关系……你愿意骗我，就很好。”
“……我让你咬回来，行吗？”
唐星野瞳孔一瞬间放大，他不能理解路至的反应，就像是猫不能理解狗。
换任何一个alpha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omega其实beta，自己被beta戏耍恶心两个月，都会恼羞成怒地想要把人揍进医院。
一瞬间唐星野都以为路至是气疯了，在说反话。
然而，原本淡下去的可可信息素像是代表主人高亢的情绪，猛然勃发，更加浓烈。
他简直要被路至气笑了。
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就这么喜欢虚假的omega吗？
唐星野尽管脑子非常清明，可他的特殊体质，信息素让他像是燃烧的烈火再度被浇油。
唐星野的身体非常诚实给出了反应，冷白的皮肤泛起更加诱人的粉色。
凭借着信息素判断alpha的状态，周凛这个养胃的危险性比路至更小一些。
唐星野抽回手，像是恶心极了，“我宁愿给周凛这个养胃下药，都不想跟你见面！”
见到路至愣住，唐星野唇瓣弯了弯，继续火烧浇油，语气充满恶意，“你一个自大又无趣的alpha，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你？”
路至的声音发紧，“是吗？”
路至的表情让唐星野非常满意，再费点口舌刺激一下。
“你要哭了吗？哥哥，”唐星野看着路至，露出很浅的笑意，又叫出网聊时糖心对路至的称呼，“可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啊，你要看着我喜欢别人，看着我结婚生子。”
唐星野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捅进路至的心脏，还恶意地拧转两下。
空气凝固了一瞬。
路至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得发白，Alpha的信息素在极致的情绪波动下几乎凝成实质，可可的苦涩里混进一丝血腥气。
——他要发疯了。
唐星野屏住呼吸，身体因暴动的信息素而微微战栗，等待着路至暴怒的拳头砸下来。
他盯着路至绷紧的下颌线，看着Alpha脖颈上暴起的青筋，甚至能清晰听到对方牙齿咬合的声响。
——快动手啊。
他在心里无声地催促，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可路至只是死死盯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从暴怒到痛楚，最后凝固成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好。”
这个单音字节从齿缝里挤出来，轻得几乎听不见。
下一秒，路至猛地起身，转身离开，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酒柜。
玻璃炸裂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飞溅的碎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摔门声震得吊灯都在晃动。
唐星野盯着那扇还在震颤的门，愣住了。
唐星野真的无法理解路至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原本只是想要刺激路至动手，脱离目前的困境而已。
还未来得及思考，他的思绪就被打断，“比起路至，你更喜欢和我呆一起吗？”
周凛的目光观察beta的表情变化，唐星野恨恨地瞪着他。
周凛当然没有自作多情到觉得自己会特殊一点，但他好像知道唐星野态度变化的原因。
他拿出帕子，细致体贴地擦掉对方光洁额头冒出的细密的汗珠。
“看你，这个养胃A真够恶心的——”他的下颌突然被捏住，对上温和含笑的眼眸。
“养胃？”周凛和唐星野对视，带着笑意问道，“看来星野对我还是有误解。”
周凛在旁边停留这么久，唐星野确定他一定推理出事情的真相了，知道他故意装omega在网骗钓着路至，戏耍他的发小。
然而他们对话的时候，周凛什么反应都没有。
周凛不该生气他玩弄路至的感情吗，他的重点竟然是他说过的养胃吗？
唐星野很快就想到原因了，比起兄弟的感情，还是自己作为alpha的尊严更为重要。
呵，他还以为他们感情有多好，不过如此。
“别这样叫我，每次听到你这样喊我，我都觉得恶心。”唐星野拍开他的手，不忘骂周凛。
“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吗？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我从第一眼看见你时候，就知道我们一定会非常合拍。”周凛笑了笑，语气一如往常的真诚。
“有病就去看病，少在这里狗叫。”唐星野神色冰冷，眼眸充满嫌恶。
现在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这两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唐星野也懒得装了。
“我没有哦。”周凛像是没听到唐星野刺耳的话，还是那一副笑意盈盈，好好先生的模样。
“如果星野你不信，我可以把体检报告给你看。”
有病吧。
唐星野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周凛看着青年全身泛着情动的粉，神色愠怒，眼眸流光溢彩，比平日冷淡疏离的模样更加活色生色。
和那一次看到他被路至压在身下的画面重合，周凛轻轻笑了，“想要报复路至，因为他咬过你，那我呢？也是因为想报复我吗？”
“报复？”唐星野冷哼一声， “你还不配，最劣等的A都比你有资格。”
唐星野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了周凛，对方的手指突然抚摸唐星野的后颈，炙热的温度得让beta闷哼出声。
一直苦苦压抑着药效来得又猛又快，唐星野感觉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每一寸皮肤都快要燃烧起来。
任何的抚摸像是火上浇油，他对硝烟味和薄荷味的信息素反应尤为强烈。
唐星野屈膝顶向对方腹部，却被alpha早有预料地用大腿抵住。两具身体重重撞在皮质沙发上，震翻了茶几上的冰桶，碎冰溅在唐星野泛红的锁骨处，激得他浑身一颤。
浓烈的硝烟味刺激正在变得浓稠，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层层包裹。
唐星野眼眶发热，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毫不犹豫地用手肘狠狠砸向周凛的要害，周凛格挡。
唐星野抬手就掐住周凛的脖子，周凛不躲不闪，反而顺势压下来，膝盖顶进唐星野双腿之间。
“这么凶？不是说beta对信息素没反应吗？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唐星野抬腿就踹，却被周凛早有预料地格挡住。两人扭打在一起，像是互相要绞杀对方的蛇，死死交缠着。
一切都失控了。
想给周凛送上一份出丑的大礼，结果现在他自己要变成那一份被拆开的礼物了。
即使这样，唐星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他只会冷静地复盘每一个环节，像解剖青蛙一样分析哪里出了纰漏。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做得更好，好到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一点破绽。
唐星野很少有恐惧、后悔的时候。
早在他把酒醉施.暴的alpha父亲打得头破血流，看着那个曾经令人战栗的身影发抖时，他就明白了所谓的性别优劣不过是个笑话。
赶来的大人们眼睛里闪过的惊恐，念着家门不幸、灾星。那一刻，浑身是伤的唐星野突然笑出了声。
他不会成为社会新闻里那些蓝底白字，让人可怜的冰冷符号。
他要活着，他要蚕食别人的恐惧活着。
唐星野压制住在沙发上，呼吸灼热而急促。他用力挣扎，可Alpha的力气大得惊人，让他动弹不得。
他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不可置信。
唐星野想不到周凛要这么做的理由，除了报复他。
“你起得来吗？要不要去吃点……”
唐星野嗤笑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周凛低笑。
本来还想嘲笑的唐星野感受到硌着他的钥匙扣，顿时笑不出来。
这个A什么都有的世界真是不公平！
唐星野现在的感官格外敏感，alpha眼中溢出来粘稠的目光，就仿佛他真的要做。
“等等，你去找其他人……”
beta和alpha结合是一种什么体验，唐星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周凛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唐星野。
这一场游戏是唐星野亲自开启的，诱惑着他。
他也应邀加入，那么坏孩子应该没有喊结束的权力。
见周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下意识地撑起手肘想往后逃，却突然传来一阵握力，抓着脚腕拖回来。
肌肤相贴的舒服感，让唐星野闷哼了一声。
“跑什么，星野你不是很好奇这个问题吗？”
“滚！”
“星野，做错事情，可是受惩罚的。”周凛的语气温柔真诚，仿佛在做一件教育人的功德事。
记仇的漂亮小beta这么坏，要是哪天报复到其他人身上怎么办？果然还是吃点苦头，才会记住教训。
唐星野视野已经模糊成一片，眨了眨眼，生理性的泪水滚落。
他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荒唐的情况。
周凛真有病吧，等一下不就喝了点情热剂，至于为了出一口气，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
衣物拂过伶仃的脚踝。
唐星野很白，在深色的沙发上，像是白得一捧新雪，现在雪爬满了薄粉。
周凛垂着眼帘，一寸寸扫过beta的脸，湿漉漉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像是濒死的蝴蝶挣扎，他眼中浮现一种病态的愉悦。
周凛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撬开齿关，抵住柔软的舌面，俯身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像周凛表现的温和，很凶，几乎要把人吞进去。不甘受制于人的唐星野反手扣住他的后颈，狠狠咬了回去。
铁锈味在唇齿间漫开，他满意地看着alpha瞳孔骤缩的模样。
然而对方不仅没退出，像是被刺激到亲得更深，嘬到舌根，唐星野没被人这么深的吻过，没一会就喘不过气，想躲，却无处可躲。
等到被松开的时候，啵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响亮。
唐星野喘着气，飘飘然的身体诚实地发着抖，眼神却清明得可怕。
周凛擦了擦嘴角被咬破的血，看着漂亮的脸被泪水打湿，沾满狼狈，心中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冷淡的高岭之花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真叫人上.瘾。
周凛的唇贴上他眼角的泪痣，指节蹭过很浅的粉色，唐星野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温热的舌尖扫过薄薄的眼皮，卷走泪水，最后回到在那处小小的泪痣，反复摩挲着，动作比起刚才凶残的吻，温情得不像话。以至于唐星都有点错觉，那颗小痣也生出独立的感官。
“喜欢吗？”周凛的声音沙哑。
唐星野看不得周凛高兴，故意嘲讽道：“一般，比起其他人差远了。”
“是吗？”周凛低头看着一抹水红，“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唐星野冷笑，“就是太监也能让我爽。”
他意识到今晚自己是跑不了，也不打算让周凛舒坦。
“那真是遗憾，”周凛想到唐星野那个alpha老公，眼眸一沉，“我想有些事还是要亲身体验，再判断。”
唐星野打湿的眼睫颤抖，汗珠从额头滑落到下颌，忍着周凛舔舐他，这混蛋吻得太深了。
绵密的酥麻，吞咽的声音，时不时轻咬。
受不了的唐星野试图推开，对方还在吻。唐星野拽着周凛的头发，睨着他，那张泪痕斑驳的脸，露出近乎艳丽的冷笑。“你没吃饭吗？不做就滚。”
看着青涩的beta，alpha笑了，突然掐住纤细的腰，“好。”
周凛摸了摸唐星野脖颈处的腺体，粉的，小巧的叶状子。灯光将那块肌肤照得近乎透明，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你这样真好看。”
周凛的声音带着笑意，低沉得像大提琴，却咬住那一块软肉。
伴随着alpha信息素的注入，唐星野的身体猛地绷紧，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些他想要遗忘的东西存在那里。
他发出一声尖叫，指甲深深陷入周凛的肩膀。
很多碎片化的画面飞速闪过脑海。
alpha在马路对面，笑着朝他招手。鼻息间嗅到浓烈的薄荷味，脑中的警钟在不断敲响。
下一秒，吵杂的鸣笛，大片的红色，破碎的玻璃，硝烟的味道。
一切发生都太过荒唐而仓促了。
唐星野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原来它还在。
唐星野胸膛不断发热，眼球滚热发胀，急需一个缺口发泄，而后他的外壳被破开，露出最纯白的内里。
醒来时头痛欲裂。
唐星野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别人的主卧。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不是熟悉的环境，他条件反射性掀开被子下床。
手撑着床铺，酸软的身体让他跪倒在地上，好在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不至于膝盖受罪。
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事，算了，别想了，唐星野怕自己会吐出来。爽是爽到了，事后真遭罪。
唐星野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黏腻的正流出来，鼻尖萦绕着清凉的药味。
不用猜，唐星野知道那是什么，他心中升起烦躁，周围的一切变得不顺眼。
他思考是不是要报警，一想到被询问事情的起因，唐星野就胃部绞痛。
而且药剂还是学姐拜托他去处理的，要是她被牵连处分了怎么办？
他对信息素格外过敏，这件事也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讨厌他的人那么多，真让那些人知道他的弱点，唐星野觉得自己的安生日子就要彻底消失了。
唐星野想了很多，觉得还是当做被狗咬了，准备先回学校。
缓和好一阵，他才艰难地爬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客厅角落摆着一株茂盛的发财树，叶子油亮得刺眼。唐星野像是小机器人似的走向饮水机，接了满满一壶开水。
滚烫的水浇下去，树叶瞬间萎蔫些。
唐星野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股郁结消散了些。
“醒来？正巧。”罪魁祸首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海鲜粥，热气腾腾。
周凛推开门，清凌凌的眼眸看到他就染上愠怒。
唐星野冷笑：“你有病啊。”
话说出口，唐星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可怜。
“嗯，喝点水。”周凛看着漂亮的beta经过浇灌后，柔弱的人妻感更强烈，艳红的唇瓣一张一合，骂起人倒像是奖励。
很甜，他尝过的。
两张都是。
他真的觉得唐星野骂人的词汇应该再丰富点，否则骂来骂去就那几个词，显得更可怜了。
哭起来，就更让人想欺负了。
周凛把粥放在桌上，起身给他倒一杯水，颇为担忧的语气道：“再骂就要说不出话了。”
唐星野眉心微微蹙起，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周凛，这人是不是贱得慌。
他动了动唇瓣，又想骂周凛，但一张口喉咙干涩，就懒得骂。
水滋润过嗓子，唐星野感觉舒坦了些。
他的唇角沾上了一点水渍，亮晶晶的，却并不急着擦去，反而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角，将那一点残留的水渍卷入口中。
像一只小猫。
坏猫喝水，猫耳还一抖一抖的。
唐星野放下水杯，抬眸看向周凛，神色冷淡，“昨晚就证明你不是养胃？现在满意了？”
“嗯？”周凛的目光落在唐星野的脖颈隐约露出的咬痕，像是红梅在雪中伸展，将白皙的肌肤衬托更加涩气，“就不能是因为喜欢你，想要和你做朋友啊。”
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喜欢到床上是吧。
唐星野睁大眼睛，被气笑了。
周凛不仅有病，还是变态，比他还要恶毒，为了报复恶心他，就这么不择手段。
他就知道宿舍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周凛没有在意唐星野明显不信的表情，把粥推到唐星野面前，像是哄着闹脾气的妻子，温声道：“吃点吧，昨晚你可没吃多少。”
唐星野：“……”
简直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他感觉自己又被周凛羞辱了。
他冷着脸，抬起琉璃色的眼眸盯着他。
唇瓣微微弯起，用最温柔的语气骂人，“你这个变态，每天假笑不难受吗？对我笑的时候，我都恶心得想吐了。”
周凛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而后继续微笑。
假吗？这么多年死死地嵌在脸上完美的面具，在这个beta面前总是轻易被看透。明明虚情假意的笑，他做的也很完美。
周凛瞧着纤薄的眼尾再次染上红，语气很差地骂他，叫他滚远点。
真是漂亮得让人发疯。
唐星野骂人时微微颤抖的睫毛，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尾，还有那张吐出刻薄话语的、形状完美的唇。
如此鲜活生动。
“滚？”周凛低笑着上前一步，故意释放出更多信息素，满意地看着唐星野的膝盖微微发颤，“可我就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
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唐星野的每一寸表情。那种混合着厌恶与羞耻的神情。
周凛：“现在很想砸破我的头，是吗？”
唐星野眼神冷冷的，盯着远处的花瓶，而后移开目光。
猜对了。
意识到周凛根本就没有脸这种东西，唐星野就打定主意，不要给任何情绪价值给对方。
然而没用，他的表情，他的反应，无论好坏，对于旁人来说，都是值得品鉴的美味。
“小绿叶，又生气了？”
“一生气就不想说话了。”
“我道歉，是我做错了。”
周凛把信息素收敛起来，态度真诚，似乎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唐星野：“……”
唧唧歪歪的死变态，翻脸比翻书还快。
周凛忽然靠近，这次却刻意控制着不释放任何信息素。
“怕信息素，就多闻闻。”
唐星野蹙眉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心中却警惕着，果然还是被看出来吗？
“只要你想，多少alpha，omega都会抢着来当你的……”alpha的声音很轻，带着蛊惑，尾音暧昧地拖长，“脱敏工具。”
最隐秘的弱点，就这样被周凛轻描淡写地戳破。
唐星野瞳孔骤缩，随即清透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很冷，“你把人当成什么了？”
周凛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就当唐星野以为周凛还要继续恶心他什么，对方突然开口，话锋一转。“回学校吗？我送你吧。”
唐星野：“……”
神经病。
————————
唐星野刚拐过转角，就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想见到的身影——路至。
alpha靠在树下，肩头落了几片翠绿的叶子，像尊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方向。
察觉到是麻烦，唐星野抬腿就打算绕道，却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唐星野!”
那只手搭上肩膀的瞬间，他猛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看着面前的alpha，唐星野神色冷冷，“你又想干什么？想报复我？”
看着清冷的beta眼波流转的魅意，路至的喉结滚动了下，抑制环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喉咙发紧。“我没那么想过。”
唐星野的目光落在那个银色抑制环上——顶级alpha专用的高端型号，专为信息素紊乱者设计。他忽然上前，指尖轻敲金属环面：“戴这个？”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就这么想标记你的'糖心'？”
他退后半步，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可惜啊，我是个beta。”
唐星野看到路至愣住，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别走。”路至不顾他的挣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alpha的下巴抵在他肩窝处，略硬的发梢蹭着颈侧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唐星野蹙眉，用力推拒，却被搂得更紧。
拉扯间，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上斑驳的吻痕、咬痕——昨夜周凛留下的印记，浅淡的硝烟味信息素至今仍萦绕在肌肤上。
唐星野嗓音很轻，却像淬了冰，“松手。”
路至呼吸粗重，最终缓缓松开，死死盯着唐星野颈侧的吻痕，心中嫉妒得发狂，声音沙哑：“……他碰你了？”
唐星野微微勾起嘴角，用模棱两可的语气，“关你什么事？”
他现在瞧着路至也不顺眼，alpha之间信息素互斥是天性，alpha最讨厌就是同性的信息素。
路至脸色很不好看。
“看清楚了吗？”唐星野故意将领口扯开些，那些暧昧的痕迹在冷白皮肤上刺目至极。“怎么，你也想舔吗？嗯？”
路至的瞳孔骤然紧缩，alpha的本能让他几乎暴起，可下一秒，他却扣住唐星野的后颈，犬齿磨蹭着那块肿了的腺体，嗓音低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