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荧偶尔也会回来的很晚,一般回来太晚,他的身上必有烟酒味。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黎荧是做什么生意的,家里有哪些人。之前他对他的私生活还会好奇,现在他只想知道他在外会做什么,什么阶段不会看监控器。
天气渐渐入冬,陈尧与黎荧住在一起已经差不多一个月。
保姆阿姨做好晚饭后离开,走了四五个小时了。
陈尧吃了晚饭没事做,就在客厅看电视。这段时间他很安静,黎荧的看管松懈了一些。
到了凌晨十一点,不见黎荧回来,估计又在应酬。
凌晨十二点,陈尧关掉电视,准备上楼,听到院门外引擎制动的声音。
他与黎荧这一个月的状态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住在一个屋檐下,话也说不上一句,一说话只会争吵。
黎荧偶尔会故意惹他生气,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黎荧就会吻他。
陈尧知道他的套路之后,一旦有吵架的苗头,他就会立即掐灭。
陈尧鬼使神差走出客厅,站在台阶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走到门后,等着外面的人开门。
门锁响了一声,院门是朝内开的,只见黎荧摇摇晃晃地从门外进来,看见陈尧,他立马扑进陈尧的怀里。
“宝宝,今日怎么专门来这里等我?是想我了吗?”黎荧喝了酒,烟酒味混在一起并不是很好闻,陈尧屏息,一时没有推开他。
陈尧的视线一直注意着即将关好的院门,他不露声色地把脚伸了过去,用拖鞋拦住了即将锁上的门。
为了不让黎荧看出破绽,他把另外一只拖鞋踢到墙边,制造自己出来时没有穿鞋的假象。
陈尧推开黎荧,皱眉说道:“身上臭死了,离我远点。”
黎荧闻言,撩起衣服嗅了嗅。他才从酒局上下来,有酒气味很正常。
“那我回去洗个澡。”黎荧没有再缠着陈尧,往里走了两步,陈尧光着脚跟了上去。
进了客厅,黎荧注意到他光着脚,问道:“怎么不穿拖鞋?”
陈尧讥讽笑道:“怎么,就允许你作践我,不允许我自己作践自己?”
这是他们俩的相处模式。
黎荧单膝跪地,抓起陈尧的脚。
夜里温度不高,陈尧的脚板踩在冰冷的石头上,这会儿没什么温度,黎荧把他脚放在自己的胸膛处捂着。
陈尧一阵恶寒,挣扎了两下,黎荧握得太紧,没挣扎开,于是一脚踹在了黎荧的胸口上。
“醉了就滚去睡觉。”
黎荧爬起来站稳,“宝宝,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伤害你。”
那话像是警告,一股寒意从陈尧的椎骨下方慢慢爬上来,蔓延到全身。
黎荧搂着陈尧的肩膀,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脸颊,转身上楼。
陈尧在楼下发了会儿呆,走到楼上,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里,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是这个时机。
陈尧转身下楼,走出客厅,直奔院门方向。
他捡起拖鞋,手放在门上,心跳越来越快。他紧张的全身血液逆流,耳鸣出现。
门果然没关上!
他来不及思考,打开院门走了出去,走着走着,迎风跑了起来。
第53章 我就不应该忍着,控制自己
陈尧顺着下山的大路一鼓作气走了很久,走得双脚发麻,头昏脑涨,可是一想到能远离那个神经病,就有一股执念强撑着他走下去。
嘴里呼出的热气凝结成白雾,他穿得比较单薄,寒风吹进他的衣摆,温热的肌肤很快变成冰冷的玉石。
夜里温度下降的厉害,好在他用运动转化成热能暖和身体。这样冷的天,他身上还出了一身汗。
陈尧来到别墅后从来没有出来过,只有在三楼眺望过远方,看着山下灯火通明,猜想山下应该住着不少人。
只要走到人多的地方去,他的处境就会安全很多。
如此想着,身体好似不知疲倦一样,促使他越走越快,恨不得跑起来。
灰色的云层遮住月亮的光辉,又被风吹开,反复几次,陈尧终于顺着大路下了山,前方一片光明。
陈尧拍了拍脚上的灰层,穿上拖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凌晨三点的夜晚,路上没看到一个行人。昏黄的路灯照耀,陈尧四处寻找可以打电话的地方,可是这里的位置并没有那么繁华,以至于没有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商店。
陈尧不敢停下来,天太冷,停下来会被寒冷侵袭。
一个人也没有,整条街荒凉的只剩他一个人。
逃离牢笼的喜悦渐渐淡下去,陈尧一时间失了方向,不知该往哪儿去。
一开始,他的计划是先下山,看到路人,礼貌地借用路人的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叫他来接他,然后再回A市。
陈家不一定可靠,可是再不可靠也比留在黎荧身边好。对上黎荧,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陈尧走得累了,放慢了脚步,垂头丧气,如一条丧家之犬。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陈尧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位男人,他没有想太多,直接走了过去。
“你好,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打个电话。”陈尧用X国话与那人沟通,走到他的身边来。
男人侧身而立,戴了一顶鸭舌帽,看不见脸。
陈尧靠近他时,突然嗅到了他身上的信息素,面色巨变,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一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腰上,禁锢他,让他动弹不得。
“黎荧,放开我!”陈尧认为他和黎荧没什么好说,奋力地挣扎,挣开黎荧的双臂,不等他走出去两步,黎荧的手再次缠上了他。
黎荧紧紧抱着他,声音寒气逼人,令人无处可逃,“宝宝,我记得我说过不要试图离开。”
陈尧手脚并用挣扎,指甲划破了黎荧的手背,黎荧依旧没有松手。
“所以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黎荧,你这样做跟罪犯有什么区别?”
黎荧的头靠在陈尧的后背上,“宝宝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回不去了。”
陈尧挣扎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黎荧低声解释道:“我只是帮你跟那些品牌方解约了,不过你的那些同行迫不及待地落进下石,以至于你现在不仅是江郎才尽,还有耍大牌,估计没有品牌愿意与你合作了吧。”
这一刻,陈尧的大脑像是受到了棒槌敲击,身体直直的定格在那里,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嘴角抽动,看向黎荧,眼里迸发出怒意。
都是他做的!
陈尧奋力挣开,捏紧拳头,落在黎荧的脸上。这一拳使了十足的力,黎荧偏过头,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贱人!谁允许你这样做的?”陈尧怒骂道,一拳不解气,再次挥起拳头。
黎荧没还手也没有躲开,再次挨了一拳。他吐出口中的鲜血,看向陈尧,笑得眼尾上挑,“解气了吗?”
陈尧冲上前去,揪着黎荧的衣领,怒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有什么脸问我解气没有?!”
他眼中闪过泪,语气哽咽,“黎荧,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我真后悔当初遇见你。”
陈尧恨呐,悔呐。当初他拿着调查资料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就应该狠狠拒绝他,而他却放任自己,以为能与野兽共舞,如今,他怎么不算是自食其果。
黎荧眼神晦涩,“陈尧,我也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这么做。”
白皙的脸上青紫交加,在夜色下像是涂了阴影,看起来像是鬼魅。
他说:“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那些狗屁的书叫我对喜欢的人要宽容,要爱护。可是你看,书上的那些根本没有用。”
“我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我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能接受我。”
“陈尧,你以为一个人能靠着灵气走一辈子吗?”
“不会的!”
“灵感是一瞬的事情,灵气也会慢慢消失。”
“退出吧,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其实我觉得挺愧疚的,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碰你。”愧疚是假,一句话而已,谁不会说,他为的是把过错全部推到陈尧身上。
“闭嘴!闭嘴!闭嘴!”陈尧眼眶红得像是淬了血,声嘶力竭地嘶吼,要把声带震破了才甘心。
黎荧无视陈尧,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
“可是你却不顾我的警告,非要离开我的身边。”
“是你把你自己送到我手里的。”
“陈尧,不管我做什么,接下来你都只能受着。”
陈尧的眼前白光闪过,缓了许久,他脱力地说道:“让我联系我的助理。”
他不相信黎荧的话,他苦心经营好几年,怎么能毁在这几个月里。
黎荧把手机递给陈尧,陈尧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这个点打电话过去,也许人家正关了静音睡觉。
三十秒后,电话接通,助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黎先生,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是我。”陈尧干涩出声。
“老板!”助理激动地喊道,“你身体没事了吧?”
陈尧此刻不在乎之前的事情,他只想保住他的心血,“工作室怎么样?”
助理的声音带着疑惑,“老板,工作室已经解散了啊,不是你让黎先生这么做的吗?”
“老板,什么时候……”
不等助理说完,黎荧夺过手机,掐断了电话,“现在相信了吗?”
“宝宝,你要不要再给陈家打一个电话呢?你说他们会不会来找我要人?不过我觉得不可能,他们放弃你的时候可是很干脆利落,要是让他们出钱才能带走你,肯定不会同意。”
陈尧沉默不语。黎荧提到陈家人的时候很平静,毕竟他早已经看透他们,他们不会对他造成这什么影响,可他的工作室他倾尽自己全部心血啊!
邪气入体,陈尧的双腿像是两根面条似的,软趴趴地栽下去。
黎荧眼疾手快地接住陈尧,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如他所想,滚烫。
这样冷的天里只穿了件单衣,身体再好也扛不住。
“我说过,不要试图离开我。”
黎荧抱起晕过去的陈尧,走到一辆车前,打开车门,把发着烧的陈尧放在了副驾驶,转身上了车。
陈尧因病睡了三天。
这三天,他在睡梦中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为了生存在家族里只能选择沉默的孩子。
陈尧从记事起,十六岁以前的人生里没有一次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自己的选择。
如果不是最后他没有分化成Alpha,他根本没有未来。
之前的他对老爷子来说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一个可以接住陈氏的掌权人,可是后来他的两个弟弟都分化成Alpha,而他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老爷子对他失望透顶,取消了他的一切优待。
陈尧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老爷子要把他培养成最优秀的继承人,为此,他接受了他的一切安排。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亲的人,渐渐地,他的性子越来越冷淡,甚至是冷漠。
作为上位者,掌控情欲是必修课,毕竟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在决策上难免会优柔寡断。
可是这一切在后来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努力了十几年,把自己的全部都倾注出去,最后只因为自己是个Beta,努力一朝变成了泡影,更甚至在他被绑架的时候,陈家直接选择了放弃。
如今他好不容易自己做出了选择,有自己的事业,黎荧横空出现剥夺了他几年的努力,他恨不得黎荧去死。
黎荧擦拭陈尧眼角溢出的泪,脸上尽是柔情。
房间内只点了一盏台灯,黎荧坐在床边,目光柔柔地注视陈尧的脸庞。
脸色苍白,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轻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黎荧克制地伸出手,撩开他额前的黑发,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温度已经完全降了下来。
病了三日,终于有所好转。
这三日里,陈尧因吹风受凉,加上情绪低落,反反复复发烧,黎荧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替他擦汗,盯着他的温度降下来。
黎荧的手拿开,陈尧的眼睛睁开,黑色的眸子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眼睛里映出黎荧模糊的影子。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黎荧抬手在陈尧面前晃了晃,陈尧没有反应,如同被抽取了魂魄,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黎荧见他发呆不说话,以为他是生着病,脑子没有恢复过来,正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陈尧睁着眼,平静地流着泪。
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落,有的滑进了耳蜗,有的则是落入鬓发里不见踪影。
黎荧怎么擦都擦不完。
陈尧的心口像是戳了一个洞,眼角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的他的血,鲜红刺目的血。
悔恨的情绪无处可藏,肆意地卷席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陈尧无声地哭,哭得得眼睛酸涩,变成刺痛,可……恨在蔓延,令他无法闭上眼睛。
黎荧见陈尧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恢复身体,放出一点信息素进行安抚,令他没想到,一向百试百灵的信息素此刻催发起陈尧胃里的恶心。
陈尧这几日什么也没吃,趴在床边只呕出一点苦水来。
黎荧立即收起信息素,伸手,陈尧有气无力地拍开。
“出去!”他的嗓音嘶哑难听,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喊出来,虽不大声,却震耳欲聋。
陈尧趴在床边,苦水的味道是酸的、臭的,像是什么东西在夏日里放臭了的味道,难闻至极,可他此刻全然丧失了嗅觉。
黎荧的阴影还在,陈尧不由得再次嘶吼道:“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他不想看到他,看到他,会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那些失败的、令人不堪回首的东西。
陈尧的情绪太激动,黎荧自知留下来没用,转身出去,并且锁上了门。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陈尧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翻身,头掉在床边,虚虚地望着天花板没用点亮的灯。
他的呼吸几乎微不可闻,胸口微弱地起伏。
陈尧将手放在心脏处,静静地感受心跳,什么都没有,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重,要从他身体剥离出去。
闭上眼睛,继续感受心脏的存在,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去招惹黎荧。
陈尧醒来后,常常一个人坐在某个发呆。
时间在他眼里变成了没有具体存在的虚拟物,以往他还会看点杂志、时装发布会现场,或者看看最近比较出圈的作品,可是现在,他全然失去了兴趣。
由于忧思,陈尧渐渐消瘦了下来,从睡不着的状态变成整天昏昏欲睡。
黎荧目睹了陈尧的变化,低估了摄影在他心里的重量。
陈尧在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反抗,自虐一般拿自己做了赌注。
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这样下去,陈尧可能把自己困死在自己的迷宫里。
可他应该做些什么?
帮助他重回巅峰?
黎荧主动与陈尧沟通,陈尧对他置之不理,反复几次,黎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尧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想要做点什么,那时候他选择摄影除了喜爱,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为之献身的事业,他可以为自己的事业付出全部精力。
如今,唯一坚持的事变成了虚影,如同他是一个水手,在海面上突然失去了方向。
茫茫大海,不知何去何从,只能在海上漂泊。
在海上漂泊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暴风雨和海啸为天灾,身体生病出现机能问题为人祸。
陈尧不知道自己目前正在经历哪个劫难,潜意识告诉他,他必须站起来,寻找方向,可是身体提不起任何力气。
黎荧和陈尧有一段一次话也没说,在陈尧哪儿碰了太多次壁,真不知道说点什么,可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最后只会面临更严重的反扑。
一个月后。
陈尧无所事事,趁着黎荧出了门,到院子里吹了会儿风。
雪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眉眼发梢,他抬眸,没想到竟然下雪了。
脸颊冻得发红,额头和鼻尖沾上了未消融的雪花,白里透着粉。
陈尧觉得很舒服,这种场景有利于他清空大脑,暂时什么也不需要想。
他坐在喷泉的石阶上,感受细雪落在身上的触感,像是羽毛划过心头,酥酥痒痒的。
保姆阿姨一开始没有当回事,毕竟这雪也不是什么恐惧的事,可是陈尧在外面坐了太久,她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拿上一件外套走出去。
陈尧眸色温和平静,默默地凝视着一个方向,失了心智一般。
“外面冷,跟我进去吧。”阿姨拂去陈尧肩膀上的雪,给他披上外套。
陈尧的手背骨节处冻得通红,他没什么反应地点了点头。他没听见保姆说了什么,不过他不想让她的话落空,故而应了一声。
阿姨牵着陈尧的手,拉了两下,陈尧不为所动,阿姨又扯了两下,依旧没拉动。
“小陈,不冷吗?”阿姨握着陈尧的手,冻得都没有了温度,就这样,还要在外面,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陈尧笑道:“不冷,很舒服,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阿姨面色一变,松开陈尧的手,进到屋内,给黎荧拨去电话。
约莫半个小时后,黎荧从公司回到别墅。
他走进前院,陈尧这会儿已经进了客厅,正在吃阿姨切好的水果。
黎荧走到客厅的门口,拍了拍衣服的风雪,推开门,走进去。他回来的急匆匆,身上裹着一层寒冷,但室内暖气充足,很快驱散了寒意。
他脱下外衣,走到陈尧的身边。
陈尧的脸还是红的,显然他才进来没有多久。
大概是算着他回来的时间进客厅。
不得不说他挺有自己的主见,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便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黎荧搓了搓手,等手没有那么凉了才放在陈尧通红的脸上,问道:“进来多久了?”
一旁的阿姨刚要回答,黎荧轻轻地抬手制止,示意他要听到陈尧亲口说。
陈尧侧过头,躲开黎荧的手,不想回答他。
他没事的时候就爱发呆,是在想未来的一些事情。
现在不过是一点挫折而已,只要他扛过去,说不定未来一片璀璨。
所以他不能自暴自弃,好好活着,才能实现自己想的那些美好的事情。
黎荧不满陈尧对他的无视,不过这会儿还有阿姨在,他不好做什么。
他回头对阿姨说道:“阿姨,司机会送你下山,今日你先回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没有什么事情过不去。”阿姨知道他们要处理私事,她一个外人在这里碍手碍脚显然不合适,于是拿上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跟他们告别。
黎荧跟着出去了一趟,为她开门。阿姨还没有自由出入别墅的权限。
阿姨离开,偌大的房子里只有黎荧和陈尧二人。
黎荧的金发垂落,由于回来的路上落了点雪花在上面,这会儿化成雪水,沾湿了头发,一绺一绺,半遮眼睛。
陈尧趁黎荧送阿姨的间隙上了楼,黎荧在客厅没看见陈尧,去了主卧。
主卧门反锁,黎荧虽有钥匙,但还是敲了敲门,屋内的人对他置之不理。
黎荧敛眸,拿出钥匙开了门,陈尧看到他,瞳孔中闪过一抹诧异,又变为应该如此。
陈尧见他不断逼近,往后退了两步站定。
以往陈尧上楼躲避黎荧,黎荧不会自讨没趣地跟上来,更不会用钥匙开门,所以陈尧才会惊讶,原来他是有钥匙的。
“宝宝,为什么不理我?”黎荧步步逼近,陈尧原是不想退后,毕竟一退再退,显得自己没有气势,可黎荧的眼神侵略性太强,陈尧生怕他做什么,只能后退拉开距离。
陈尧的背贴着墙壁,无路可退,抬眸,与黎荧的眼睛四目相对,色厉内荏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理你?出去!”
黎荧钳制住陈尧的下巴,没用什么力气,“宝宝,你在别墅里失联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找你,你说,我要对你做点什么,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尧不答,黎荧继续道:“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那就变成哑巴?”
“宝宝,你知道吗?”黎荧用手指点了点下方,“别墅的地下室放着很多我珍藏的玩具,我想你不会喜欢,所以一直没机会用得上。”
“宝宝,你要不要试试滋味?”黎荧贴在陈尧耳边,暧昧地说道。
陈尧紧咬着唇不说话,黎荧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手上不禁用了点力,说话时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我让你说话!”
疼痛使陈尧张开了嘴,即使如此,他也依旧不愿搭理黎荧。
黎荧下颌发颤,眸色如云翳遮蔽,变得昏暗无比。
陈尧趁他失神,抬起手臂,手肘砸在他的胸膛上,下一刻,Enigma的信息素在室内爆发,由于浓度过高,陈尧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倒下去,黎荧顺势搂住他的腰,去了地下室。
黎荧扛着陈尧,推开地下室的门,打开灯。里面很宽敞明亮,中间放着一张两米大床,墙壁有一排柜子,没有多余的挡板,一览无遗。
他把失神的陈尧放在床上,从暗格里拿出锁链以及绳子。
陈尧撑着身体坐起来,因信息素的缘故,大脑晕晕乎乎,黎荧做什么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柔软的绳子绑住,脚踝处套上了铁链,他一动,牵出一长串响声。
黎荧做完这一切,戴上橡胶手套,打开柜子,给陈尧展示他的收藏品。
他随便拿起一件物品,粉嫩嫩的,笑着问陈尧:“喜欢吗?”
没给陈尧回答的机会,他又随便挑了一个,“或者你喜欢这个?”
黎荧自言自语,拿了数十样出来,陈尧挣扎,无济于事。
陈尧惊恐地看着那些东西,要是全部用在他身上,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黎荧,你冷静一点。”陈尧试图与他沟通。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黎荧来说是不一样的,既然如此,他没必要自讨苦吃,到最后自己受罪。
黎荧笑起来很内敛,可眼底尽是偏执阴鸷,“宝宝,我很冷静。”
他确实很冷静,头脑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之前他跟陈尧相处的还挺融洽,他担心吓到他,一直没有让他知道他的另外一面。
这段时间,黎荧一直在想调教陈尧的可能性。
既然陈尧要想远离他,那他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让他再也离不开他。
如果想要陈尧不离开,可能得从打破他的人格,再重塑他的人格开始。
陈尧多想爆粗口,可他只会说那么几句脏话,全部吐出来都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