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心里腹诽,指尖溢出一丝魔气,从脚踝缠绕蔓延,落在叶行舟后颈掸去蚂蚁。
然后,他不情不愿,往叶行舟躺过的地方躺下去。
“……”
叶行舟扯着衣襟,一脸嫌弃,“你脑子有泡?都蚂蚁窝了还躺什么?”
左护法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怨怼,偷摸瞪了叶行舟一眼。
“你让卧草。”
跨服聊天有语言代沟叶行舟能理解。
但这话,听起来怎就那么不得劲呢。
偏生左护法还饱含委屈,一副被叶行舟强迫的模样。
这事整得,硬是让叶行舟改了口头禅。
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左护法磨磨蹭蹭开口。
“那还要看星星吗?”
“我有个更好看的。”
叶行舟从储物袋里掏出留影石来。
左护法瞬间警醒,“我不看,你别想从这套话。”
叶行舟动作一顿,“我还没说留影石里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套话?”
“小左,看来咱两感情终究是淡了,连点信任都没有,回吧回吧,各回各家。”
星星没看成,月色也没赏好。
千里迢迢还是大半夜,把他念来了又不珍惜。
两句话就想赶人走。
鸟窝头肯定是觉察到了他的杀意,才故意找理由把他支走。
那左护法怎么可能走,不但不走,还非得死跟着叶行舟。
“你想让我看什么?”左护法问。
随后他又补充,“先说好,想从我这套密信绝对不可能,我是不会出卖同伴的。”
大晚上的,什么好处都没有,鸟窝头态度也就好了那么几秒,比体验卡时间还短。
现在鸟窝头还想套他话,绝对不可能。
就算叶行舟耍上美人计都不可能。
左护法信念无比坚定。
叶行舟眸光流转,收起了留影石。
“这么防备我做甚?我又不打你。”
叶行舟大手一览。
左护法立刻抬手护住脑袋,想象中的巴掌没落下,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肩。
不但勾住了肩,叶行舟还同他肩并肩并行。
“走,去山顶看星星。”
耳畔是温和的话语,鼻尖是清晰的流苏花香。
眼前,眼前的路看不清了。
左护法迷迷瞪瞪,任由叶行舟揽着走。
脚下的路明明是硬的土路,怎么这会走起来软绵绵的。
肩头那只手,触感仿若隔着衣料传遍全身。
酥酥麻麻,大脑的褶皱都被抚平了。
不对,鸟窝头一定在套他话。
左护法甩头,撑着理智侧眸望叶行舟,“你为什么要把手放在我肩上?”
“咱俩天下第一好,亲密点不好吗。”
叶行舟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左护法最后一点智商,在叶行舟开口时丢在路上了。
脑子里出奇干净,反反复复循环那句天下第一好。
叶行舟说,要和他亲密点,做天下第一好那种。
这谁能拒绝啊。
左护法迷糊得睁不开眼,半个身子靠着叶行舟,任由人带着走。
连脑子都浆糊了,左护法又问了一遍,“我们去哪?”
叶行舟笑眯眯,“去看星星。”
一看这笑就不怀好意。
是手段,都是鸟窝头的手段。
但是,叶行舟说和他是天下第一好。
不对,他不能上当。
但是,叶行舟说要和他亲密点。
挣扎到最后,左护法整个人依靠进叶行舟怀里了。
算计他的是鸟窝头吴仁,关叶行舟什么事。
坐在山顶处。
凉风席面,卷不走热意。
口中刚出三个字,左护法大脑瞬间清醒,扒开叶行舟的手跳起来。
“叶行舟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瞧瞧,瞧瞧,说好的单纯看星星,结果一百个心眼子全耍他身上!
不但占他便宜,还想套他话。
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清醒,老底都得被叶行舟套出来。
该死的。
鸟窝头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左护法指着叶行舟颤抖半天,最后生气怒道,“我不看了,我要回去!”
叶行舟有些可惜,“好吧,看来咱俩做不成天下第一好了。”
这几个字一出,左护法刚回归的智商又要归零。
手段!都是鸟窝头的手段!
左护法堵住耳朵屏蔽声音,“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他老早就说过,他是个传统魔修,哪有和正修做天下第一好的道理。
“我要回魔界,你别拦我。”
“你就算拦我也不会上当。”
说话归说话,但咱能不能现实点。
叶行舟都没有拉人,左护法就停在原地不走。
爽都爽到了,还要装作倔强模样。
都演到这个程度了,叶行舟能不上道吗。
那不得立刻拉住人衣角挽留,“真不坐坐吗?只看星星也行啊。”
瞧吧,鸟窝头果真不择手段。
他要走,非得拉着不让走。
左护法一被宠,得寸进尺小性子又耍起来了。
人生气往地上一坐,绷着脸什么话都不说。
就是嘴角疯狂抽搐,想要上扬又狂压着。
叶行舟刚抬手想挠脸,左护法就一脸不情愿又一脸爽到地靠了过来。
抬手不就是想勾他肩膀制造亲密接触么。
要不是担心人生气没有杀的欲望,左护法才不会自降身份给叶行舟勾肩。
叶行舟想要挠痒的动作不得不停下。
他的手犹豫又哆嗦着搭在左护法肩上。
这是真变态啊。
刚才主动一下,左护法脑子都浆糊了。
“小左,你就扪心自问,咱俩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只要你说不是,我立刻回宗,以后再也不骚扰你。”
叶行舟这两句话一出,掏到左护法心窝子了。
左护法犹犹豫豫,“可我是个传统的魔修。”
叶行舟啧一声,“行,我知道了。”
肩头那只手就要抽离,左护法又补了一句。
“看在你还算合眼的份上,偶尔破例也不是不行。”
死鸟窝头。
空手套白狼。
说是天下第一好,就还真只是口头说说。
坑了他那么多灵石,硬是一点也不分他。
心里刚叨叨骂着,眼前忽然多了一只手。
左护法一愣,“什么?”
叶行舟直接倒反天罡,“咱都天下第一好了,你是不是该给我点结拜礼?”
叶行舟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啊。
被压榨那么久,难得支楞,左护法决定要为自己争口气。
“叶行舟,拉我亲近的是你,不应该是你给我点精神补偿吗?”
从刚认识到现在,他吃了一次又一次的窝囊气,又被坑了一麻袋又一麻袋的灵石。
叶行舟不该给他精神损失费吗?
左护法和叶行舟再次大眼瞪小眼。
最后叶行舟笑了,非常大方掏出储物袋,“给。”
这个笑,这个储物袋。
给得如此坦荡,左护法愣是不敢接。
这和叶行舟性子压根搭不着边,他接了保不准鸟窝头又用生气拿捏他。
叶行舟真是手段了得。
左护法磨磨蹭蹭,从腰间取出储物袋。
他窝囊解除储物袋的禁制,取出一瓶修复丹塞怀里,将储物袋往叶行舟跟前一递。
“我只有这个储物袋了。”
“你省着点用。”
话落,一脸肉痛等着叶行舟狮子大开口抢走储物袋。
不料,叶行舟却道,“收着吧。”
叶行舟侧眸望着左护法。
这一看,给人整紧张了。
黑蛇纹路弯曲,在轮廓分明的的脸上蔓延,硬挺的鼻梁落下一片阴影。
左护法知道自个貌美,夜色也容易让人迷醉,但叶行舟这也太毫不掩饰了吧。
觊觎他美貌,难道想扑他不成!
左护法喉结滚动。
叶行舟只是抬起手,只是撩起一缕发丝,编成了辫子。
他错愕,“叶行舟?”
叶行舟神色淡淡,“你好奇我为什么编吗?”
“什么意思?”
叶行舟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
叶行舟的神情明明很是寻常,左护法却觉察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是说不上的压抑。
左护法抿唇,一时无言。
他知道那个疯子很疯。
“叶行舟,有些事不是我能管的。”
一但插手,他也活不成。
比起叶行舟,他更想活着。
他默默推开肩上那只手。
“不说也罢。”叶行舟从储物袋里取出一袋灵果,“陪我坐会也挺好。”
而后,叶行舟自顾自拿起一个吃起来。
两人无言,坐在山顶。
遥看天际,已经隐隐有了泛白的迹象。
余光总是不自觉关注身侧的人。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叶行舟明明没有强迫他。
也没有耍什么让他心软的手段,但心口就是莫名憋得慌。
比受窝囊气的时候还憋得慌。
左护法指尖溢出一丝黑气,悄无声息缠住叶行舟的指尖。
缠住的瞬间,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几乎是一瞬,右护法诡谲发颤的笑声几欲炸穿耳膜。
叶行舟一人失了智。
对抗无限复活的肉堆。
绝望的气息,扑面席卷。
左护法闭眼,没忍住往后又偷窥了一点记忆。
他睁眼,“叶行舟,如果没有对立,你同我会如何?”
叶行舟:“我会少坑你一点灵石。”
“……”
左护法黑脸,“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灵石吗?”
叶行舟补充,“还有伙伴。”
“那我呢?”
“以如果为前提的话,大抵也是一员。”
但是,没有如果。
太阳初升,朝霞红晕漫天。
叶行舟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剩下的灵果你自己留着,我要回去了。”
那道背影沐着朝阳走入林间。
往山上那座雾气飘渺,灵气充裕的宗门走去。
左护法抄起一个灵果,咬了一大口。
“叶景和,你真没良心。”
“说走就走,要不我偷看记忆,还真不知道你字是什么。”
别说,这灵果还挺甜。
左护法嚼嚼嚼,将灵果收入储物袋,顺道下山。
他脚步快些,半道无意偶遇叶行舟。
枯叶踩碎,时有清脆。
露水压弯草尖,沐着微光滴落。
左护法不由分说,两步上前,掰起叶行舟脑袋,强硬道。
“你都请我看星星了,礼尚往来,我也请你看朝阳。”
直面阳光,叶行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不待叶行舟回话,左护法又道。
“低头走路慢点,别看到什么都踩。”
左护法说完,身影消失在原地。
叶行舟眼睛被光线刺激,身前的景象暗了一个度,一时连路都看不清。
他手扶着树干,缓了一下,直到视线清明。
左护法这家伙,掰头就掰头,手指还控制不住掐叶行舟脸肉。
叶行舟搓搓脸,不过他没出声骂人。
他边上山,边细细思量。
左护法方才,明显话里有话。
但,一时又难以猜到他在提醒什么。
叶行舟没有坐传送阵,而是抬脚上了台阶。
台阶一阶一阶往上。
身影越拉越短。
走到半山腰时,太阳已经热起来了。
晒得头晕目眩,叶行舟回头。
薄雾散去,青山映日。
抬头见日。
低头是路。
左护法为什么要强调一遍,低头走路时慢点,不要看到什么都踩呢?
这话,又同留影石有何关联?
叶行舟挠挠脑袋。
想不通,那就继续爬台阶。
直到想通为止。
“死嘴,死嘴非忍不住。”
左护法狂捏自己嘴皮子。
“叶景和,你好样的,竟会耍手段。”
明明他不想提醒。
但叶行舟总用眼神勾他。
这一勾,智商一丢。
灵果一放,更是完蛋。
死嘴没管住吃,也没管住开口。
要再多留一会,叶行舟不得把他引回衍天宗挨揍。
真是奇了怪了。
这鸟窝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没控制住嘴。
左护法捻了捻指腹。
叶行舟咬他那么多回,这次轮到他掐脸。
手感还挺好,跟掐汤圆似的。
早知道,趁机多掐几下了。
嘿,不过勉强同叶行舟还是天下第一好,也不是没掐的机会。
左护法嘴角上扬。
“叶景和。”
冬雪初散水余凉,春和景明绿叶长。
“景和,字还挺好听。”
虽说他偷窥记忆有点不道德。
但是比起叶行舟,他已经非常文明了。
况且他是魔修,讲什么道德。
再说知道叶行舟的字,不就等于拿捏人了么。
叶行舟都不知道他的,这么久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瞧瞧,他多有本事啊。
左护法挺起胸脯,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灵果吃起来。
吃完的果核往灌木丛中一抛,保不准来年就发芽。
左护法心情愉悦,往前继续走。
灌木丛忽而窸窣一声响。
一丝魔气从地下溢出,圈成困身结界。
左护法停住脚步。
嘴角的笑,逐渐消失。
“装神弄鬼,出来。”
他沉眸,抽出剑。
剑刃寒光一闪。
一个头颅,破土而出。
红面哭笑面具的表情,一点一点旋转诡谲。
从浅到深,笑声一点一点扩散。
阴气散开,林中鸟雀惊飞。
头颅之下,骨骼扭曲得似蛇一般的躯体从土下挤出来。
搬着咔嚓的声音,扭曲的骨骼一点一点回正。
一个身着黑衣,近两米的人挡住了前方去路。
面具之下,那双闪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左护法。
“插手我的事,你可真是找死啊。”
腐烂气息散开。
顷刻之间草木枯竭。
左护法眯起眼睛,眼里无半分惧意。
“想杀我,你才是找死。”
剑起,头落。
头颅诡异蠕动起来。
“你以为,能杀得死我吗?”
“我是杀不死,但。”
左护法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玉简。
“你当魔尊吃素的啊。”
提醒叶行舟时,左护法就想到了这个疯子会发现,他第一时间发灵讯给了魔尊。
“他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次次。”
地上的头颅留下这句话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
那具无头的躯体,同样倒塌。
左护法一脚踩碎脑袋,一剑挥向树后。
“出来。”
一人哆嗦着腿,举起双手,“别,别杀我,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到。”
“放他走。”
耳边传来魔尊的传音,左护法微蹙眉头,终是没落剑。
“滚。”
怨灵捂住嘴,疯狂抡腿往回跑。
疯子!一群疯子!
比怨灵还疯的疯子!
那股腐臭,比鬼界都强。
他一个怨灵容易吗?
叶行舟还没寻到挖心报仇,半道先碰到了之前杀他的魔修。
虽说他本体还在鬼市,但要是两次死在魔修剑下,他不要脸的吗!
左护法收起剑。
从天刚亮,到日中。
叶行舟收起灵力,一路暴汗狂爬台阶。
终于,终于看到了衍天宗大门。
叶行舟往一旁的枫叶堆一躺,抬手擦掉额前的汗。
他眯着眼睛望着悬挂的太阳。
日头很辣,光线很强,一看就容易打喷嚏。
看完日头,再看路。
树叶,泥土。
灰尘,青石板。
左护法,到底提醒不要踩什么。
叶行舟缓够了气,重新站起来。
阳光照射而下,让人眩晕。
叶行舟忽而抬脚往宗内狂冲。
“江师兄,我知道了!”
每一步走动,影子都在跟着复刻动。
而留影石能记录,眼睛却无法看到,无法觉察气息,只有一个可能。
影子活了!
留影石之所以能清晰记录还原,是因为留影石留的,就是影,还原的自然也是影。
对上影子,留影石就是堪比照妖镜的存在。
离执法堂越来越近,叶行舟心不受控的狂跳。
留影石画面里,任妄烛不是在看守阵法的人跟前晃悠,而是在踩影子。
右护法能藏在影子里!
能肆意地藏在阴影处,藏在万物的阴影下,甚至,还能藏进其他人的影子里。
有了这个开头,右护法能清楚他的动向同样也有了解释。
右护法就是靠着肆意穿行影子,达到监视的目的。
再者,从任妄烛毫不知情的样子来看,右护法不但能穿行影子,还能用影子附身控制人。
这不灭,真该削了!
叶行舟身影一跃翻上墙,刚要丝滑落地,视线之中就闯入了山淮。
山淮唇瓣轻启,“我记着,执法堂大门一直都是开着的,擅自翻墙闯入执法堂,我可按照宗规处理。”
叶行舟从墙头跃下,“山师兄,咱多熟啊,净说些生分的话。”
山淮眉头轻挑,“再加一条,试图贿赂执法堂人员。”
瞧这,怎这么古板。
难怪说话的活都给江客来做。
叶行舟翻墙那是因为不想走正门吗?
完全是因为沙长老不待见他,也不信他说的话而已。
那叶行舟干嘛还要去热脸贴冷屁股,直接越过沙长老找两位干正事的师兄不好吗。
叶行舟直言道重点,“山师兄这事先放一边,我有要事急找江师兄。”
山淮看了叶行舟一眼,侧开身。
“谢了山师兄,下次请你吃烧鸡。”叶行舟快步赶往江客寝居。
叶行舟身影已经走远,山淮原地停留片刻,轻声补充。
“贿赂执法堂人员。”
寝居门虚掩着,叶行舟抬手欲敲门,刚碰到门就开了。
叶行舟从缝隙中探入脑袋,“江师兄,我……”
话未尽,先止住。
血腥冲鼻。
屋里的人外衫半褪,袖口还在滴着血,似断线连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他侧眸,发丝后是是沾血的脸,一滴血沿眉尾滚落,擦过硬挺的脸颊。
见是叶行舟,简言道,“进来。”
外衫褪去,白色的里衣袖口染红大片。
这是刚用完刑就赶回来沐浴了。
“江师兄,你怎不关门啊?”
江客淡淡抬眸,“关了你进不来。”
“可以敲门啊。”
“麻烦。”
叶行舟哦一声。
江客掐诀将血迹清除,“有何事你直言便可,这里有结界。”
叶行舟未言,先用留影石在屋里扫了一圈,说实话,用留影石录人住寝,这多少有点变态。
江客眸微闪,“何意?”
“影子。”
叶行舟抬眸,“江师兄。”
“右护法可以随意穿梭影子。”
此话落,江客先是蹙眉不解,后想到了什么,立刻抛出留影石。
任妄烛入禁地的画面再次呈现。
画面里的任妄烛,自由穿梭的任妄烛,脚下没有影子。
是最明显的破绽,也是最容易忽略的点。
纵使是江客,也忽略了这个毫不起眼的细节。
或许江客能查出来,但那时已经太晚了。
是影子,操纵着任妄烛。
也是影子,能在毫无觉察情况下盗走召妖卷。
从关押那一刻,右护法说不定已经逃了。
江客立刻捡起衣裳穿上,快步往外。
他回头,对叶行舟道,“待在丹峰别出去,剩下的交由执法堂。”
叶行舟应了声,翻墙往回走,边走边用留影石四处照。
这整得叶行舟都想再用留影石做件衣裳了。
往那一站,就是人形探测仪。
返程的路上,叶行舟脚步是轻快的。
如今拆穿右护法的伪装,洗刷任妄烛的冤屈,肩上担子瞬间轻了大半。
右护法真是该死。
利用各种巧合制造,又用异香做引,让叶行舟不得不怀疑任妄烛。
若这次没找到破绽,任妄烛得一直被关地牢。
以右护法的德性,还会再次用相同的手段,再次猜忌。
将这群聚起的伙伴,一个一个打散。
幸好,洗刷了冤屈,最后任妄烛是无辜的。
叶行舟吐出一口浊气。
左护法这家伙,还怪好的。
嘴上说不透露,最后没控制住还是提醒了。
好样的小左!
叶行舟下次见到人,不得狠狠奖励一个大金盆!
左护法正打着瞌睡值班呢,耳朵又不受控制地发热。
你说说,你说说。
鸟窝头专逮着他睡觉时间念叨。
这才离开半天不到,叶行舟就想他想得上火。
瞌睡不但没了。
人还上火了。
左护法骂骂咧咧,搓出两团棉花堵住鼻孔。
这次见面是天下第一好,那下次不得打着天下第一好的名头去解他腰带。
真是的。
鸟窝头什么心思压根不用猜。
兜兜转转一大圈,就是馋他身子。
天知道一旁伺候的魔侍,经过了多大心理斗争才忍住没表现出震惊。
左护法从今早回来就搁那时不时笑,笑一下又狂压嘴角。
嘴角压不住了又发情似的摸摸自个肩膀。
摸肩膀也就算了,能给自个摸出鼻血来,也是神人。
直到魔修来报,局面微转,“左护法大人,魔尊大人传令,南穗村,一个活口不留。”
又来活了。
左护法扭动脖颈,懒散起身。
他手虚空一捞,一把剑现。
闪着冷冷寒光。
执法堂效率很高。
令刚下,全宗整顿。
衍天宗每处角落,都安上了留影石。
宗门前,更是全方位覆盖。
江客沉眸。
但全宗上下搜遍,右护法凭空不见了影。
他径直走入一条窄道。
进入一瞬,光线由亮转暗,最后只剩烛火悠悠忽忽。
血腥潮湿遍布,江客停在一间牢房前。
任妄烛已经焦急在门前等待了。
“江师兄,萧师叔说找到凶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江客目光掠过,任妄烛满眼期待又憧憬,跺着脚就等着出去了。
“你可以回去了。”
“太好了!”任妄烛满脸喜悦,“我要去找师兄!”
江客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
任妄烛一溜烟往外冲,身后的萧师叔摇了摇头,慢悠悠跟上。
江客望着烛光未语。
火光橘黄,映照于墙面。
火簇的影子,轻轻跳跃。
江客眸微动,快步往回。
他知道右护法在哪了。
右护法真的会逃出宗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