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兄,也是哥。
但,叶行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明显受了很大挫折,云轻凡怕他做傻事,只能绞尽脑汁把人骗回家里。
在修真界的事,云轻凡只字没问,就担心叶行舟会难过。
现在云轻凡只想让叶行舟开心。
好在咱爸咱妈好,尊重云轻凡的想法,一视同仁对待起了叶行舟。
云轻凡可开心,只要在家,天天晚上抱上枕头就去和叶行舟挤床。
“哥,和你睡在一起好有安全感。”
叶行舟喜欢玩他的卷发,云轻凡也愿意给叶行舟玩。
天生弯就是这么受欢迎。
黏黏糊糊的,云轻凡总爱抱着叶行舟手臂,被热得受不了的叶行舟一脚踹下去。
云轻凡只得悻悻打地铺。
不过,看着叶行舟白发变黑发,真的好开心。
叶行舟,打开心扉了。
只是,云轻凡经常看到叶行舟走神。
叶行舟在想那群分别已久的伙伴。
云轻凡也想,但云轻凡已经好久没见到父母了。
一学期时间又长,云轻凡坐立不安难以抉择。
直到除夕那晚。
云轻凡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跨年礼盒,准备守岁一过,就把礼盒给叶行舟。
叮一声。
孟枳的声音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任妄烛你居然是个卷毛哈哈哈!】
四季走过,万物都在肆意生长变化,流水冲击山石,狂风卷袭自由。
唯有树,在沉默的四季里,悄然多了一圈年轮。
这棵树,留不住自由的风,根系扎于土壤,孤独生长一年又一年。
向修远,就是那棵树,那棵木讷寡言的树,在沉默寂寥中,踩着荆棘一年又一年。
日子,好苦啊。
以前有阿娘,至少有盼头。
后来阿娘没了,向修远这棵小树苗在荆棘丛生的杂草里,艰难求生。
从小树长到大树,于贫瘠的土壤生长,树干枝叶遍布荆棘的扎痕。
直到下一个春至。
有一道柔风,轻轻卷起叶片,掸去荆棘。
苦了几十载的向修远,遇上了为他停留的风。
向修远敏感的内心,寡薄的语言在对方这里,有了一个全新释义。
是善解人意。
刚开始向修远习惯了当透明人,对于别人的视线很无措。
尤其是关注到他的叶行舟。
叶行舟大胆热心,脑回路转得清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与他有交集。
没想到极限不可能里,就产生了新的可能。
初识,向修远是拘谨回避的。
奈何叶行舟大胆啊,整天师兄长师兄短,最重要的是抢娘。
向修远就一个阿娘,抢走了怎么办。
向修远一次又一次纠正叶行舟的叫法。
叶行舟口头答应好好好,实际扭头就忘。
忘记就算了,叶行舟还连吃带拿,把向修远带给了更多朋友。
这群朋友比起叶行舟,有过之而无不及,性格奇形怪状。
最不可能玩在一起的人,最后玩一起了。
整天幼稚的打闹,缠着他向师兄向师兄叫,还一个劲抢娘。
向修远面对的,是坦诚而毫无保留的夸赞,于是他逐渐放下对环境的敏感,融入了这里。
叶行舟总会有一下没一下,明明是寻常语言,心总是被勾得发痒。
就如第一次与这群伙伴睡大通铺。
那时,他看到叶行舟缠绕着孟枳的发丝,放在鼻尖下嗅闻。
亲昵又拨动心弦的动作落在眼里,孟枳都受不住害羞了,叶行舟还迟钝的问孟枳怎么了。
向修远一时五味杂陈。
随意的动作撩拨对方后,叶行舟又是迟钝的反应,向修远不知该说什么好。
直到叶行舟吹灭烛火,跑来他身侧躺下,对方散落的发丝刚好落在向修远颈间。
发丝挠得发痒,刚才那一幕一直散不去,向修远见叶行舟已经闭上眼睛了。
于是,他大胆了一下,捡起那缕发丝,放在鼻尖下浅嗅。
好闻,这是向修远第一次闻到这般好闻的气味。
然,他的小动作还是被叶行舟发现了。
正慌张无措时,叶行舟却说闻着他的气味入睡好安心。
向修远不争气脸红了。
一次两次是刻意,很自然的一次又一次,是叶行舟自带撩拨体质。
一次上一当,向修远整个人,都沾着点迷糊。
那时只以为是羞涩。
直到赵封一首月下啄荷小淫诗出场,蓝鱼正是穿蓝色宗服的向修远。
向修远开始隐晦明白了一些情绪,他不敢表露出来,好在他掩饰得很好,叶行舟也从未发觉过。
但有时候,叶行舟寻常又自然的话语,还是勾得心尖发痒,浪潮迭起。
问生辰那日,叶行舟顺嘴让向修远把自己送给他,那时向修远大脑差点停止运转。
他盯着叶行舟说话的唇瓣许久,狼狈挪开了目光。
向修远受不住,就委婉提点了叶行舟,叶行舟也爽快,当即就让向修远揍一拳。
打轻了太假,打重了叶行舟又疼。
于是,向修远不轻不重来了一拳,一拳下来,也断送了叶行舟以后撩拨他的机会。
向修远那段时间可后悔。
后来叶行舟假死那三年,苦涩又席卷每一个人。
向修远至今不敢细细回忆。
直到叶行舟平安回来了。
一切又恢复了当初。
只是向修远有些累,他靠着叶行舟的肩放空自己。
后颈,却被温热的指尖碰了一下。
不轻不重,刚好落在向修远最敏感的地方,还有轻轻扫过的,温热呼吸。
全身的颤栗,几乎难以控制。
那一瞬间,脑子空了。
叶行舟说他后颈有颗红痣。
他却盯着叶行舟的唇目不转睛。
好……涩。
断断续续的话语,不及身体陌生的反应来得急促。
向修远以为病了,狼狈躲开,跑去找玄长老。
玄长老冲他翻了个白眼,丢了本赵封限量版画作给向修远。
手艺活自学。
向修远尴尬又无措。
最后他人是怎么出温泉的都没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些晦涩的感情。
但,他不能逾矩。
他只是叶行舟的向师兄。
好在向修远一向会隐藏,一向内敛,没有人觉察到他的情绪。
庆幸过后,是失落。
失落过后,是分离。
北奠城一事,让所有人分离了很久。
一次阵法的压制,差点让所有人阴阳两隔。
好在,最后所有人都平安了。
衍天宗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就是身边少了一个人,总是不习惯。
或半年或一载,向修远总是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走神。
也不知,叶行舟在异世界过得可好。
直到一个秋日,风无涧再一次出现。
他用水月镜,倒影出了叶行舟的脸。
明亮如昨日,和煦如今朝。
向修远正措词时,孟枳挤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云轻凡和叶行舟一起坐在窗台,没忍住笑出声来。
“任妄烛你居然是个卷毛哈哈哈!”
“我看看我看看。”
岳浅跟着凑过来,她欸一声冲身后的人喊道。
“阿爹阿娘!你们快来看,任师弟还真是卷发。”
气氛顿时活跃。
向修远默默观察着叶行舟生活的世界,那里正是冬日除夕,叶行舟系着任妄烛送的红围巾,说话时呼出的白雾一阵接一阵。
叶行舟依旧是二十二岁的模样。
真好啊。
向修远不自觉笑了一下。
“向师兄。”
叶行舟忽然看见一直安静的他,眉眼弯起,冲他说道。
“好久没吃你做的荷叶鸡了。”
向修远也笑。
叶行舟撑着脸,看着镜头的另一面,轻声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听清的话语。
“过完年,我就回来了。”
知了一叫,孟枳就哭,孟枳一哭喜提乳名孟知了。
瞧瞧咱娘多会取名,不知道的还以为孟枳是树上知了生的崽。
名都这样了,那孟枳人不得傲点。
可惜打小孟枳就傲不起来,有个总爱瞅他的舅舅,看着就烦。
孟枳一犯错,舅舅就揍他,舅舅一揍他,孟枳就告咱娘,咱娘又逮着舅舅揍,舅舅挨揍了,又继续打孟枳。
孟枳陷入死循环。
没关系,小时候傲不起来,长大傲不就行了,他不主动说谁会知道他挨揍的过往。
过往记忆深刻,导致孟枳见到水玉君这脸就烦。
也不知道咋长的,舅侄一个模子刻出来,长大还越来越像,孟枳都很少照镜子。
水玉君脑子还有包,看似高冷,实则人幼稚得要死,还总给孟枳潇洒的半生添堵。
至少没遇到叶行舟之前,孟枳也是又傲又潇洒的。
就是少点朋友而已,就是有点无聊,就是有点乏味。
好吧,孟枳就是需要叶行舟。
遇上叶行舟后,顺风顺水一辈子的孟枳总算上强度了。
叶行舟二话不说就扒他裤子,黑历史一留,孟枳不得不跟着叶行舟一起玩。
真是的,叶行舟就想让孟枳和他玩,故意耍手段而已。
孟枳看在眼里,脑补在心里。
看似高冷桀骜的外表,实则也遗传了水惑族的天性爱脑补。
这一点,又和水玉君撞了。
孟枳一气,当即就去水惑族,半夜叫醒熟睡的水玉君,给其两肘后,又马不停蹄回到衍天宗。
这么一揍,人爽了。
夜色正好,无心睡眠,看点书没问题吧。
孟枳手缓缓探入枕头底下,一本画册映入眼帘。
想当年去赵封屋里翻出这本画册,孟枳可不争气,鼻血直流。
那会的孟枳,才看第一页的欢愉诗,就承受不住火气攻心晕了过去。
赵封扛着孟枳去丹峰的时候,玄长老看孟枳的眼神可意味深长。
孟枳不信邪,单一本书册而已,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后劲。
今夜,孟枳又一次翻开第一页。
指腹一点一点挪开字迹,孟枳屏住呼吸,专注看着那首诗。
〈塘中游鱼戏。〉
〈一尾探前,一尾颤游。〉
〈尔吾〉
〈浅食。〉
〈水起鳞荡。〉
如此露骨直白,取的名却叫《品鱼》,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单纯吃鱼呢。
孟枳摸了把脸,做足心理准备,勉勉强强翻到第二页。
看清画面内容时,孟枳瞳一颤,不争气又喷出鼻血往后一仰。
这也没说第二页就是活灵活现的半解衣衫鱼尾图啊!
孟枳做足了看字的准备,完全没想到还有图画,热气一冲脑,人不争气晕了。
紧闭的窗户被一只手推开,水玉君大半夜的挨了两肘,越想越气,追过来报复了。
本来就当过孟枳的替身,这会半夜又挨了两肘,再一瞧孟枳的脸,火气瞬间高涨。
水玉君这一来得赶巧,孟枳晕倒在床,被褥之上还有本半敞的书页。
因为窗户的打开,一阵风吹动书页,书页翻转。
水玉君无意一瞥,看清画面内容时猛然睁大了眼。
〈莲、叶〉
〈一莲盛,一莲绽,景美宜人。〉
〈双莲并蒂长,一叶荷缀中。〉
〈一探荷叶尖,二探荷叶茎,三探荷叶盛水,四探荷花绽开。〉
〈莲美,荷更甚。〉
水玉君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再次看去。
字是实实在在的,配图也是实实在在的。
不是?孟枳从哪搞来的优美诗歌大集?!
一看就不健康,没收!
水玉君生气,立刻捡起画册揣入自个袖子里,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孟枳一睁眼天塌了,本子刚坚持到第二页,一觉睡醒就不见了。
谁拿的不言而喻,孟枳木着脸,日日去水惑族肘击水玉君。
两张臭脸挨一起,你像我来我似你,倒有几分双莲模样。
孟枳这张脸,水玉君是无法直视了。
谁啊,谁脑子有病写一首代入感如此之强的秽诗!
孟枳狂肘水玉君,“快点,还给我!”
水玉君木着脸,“我是为了你好。”
孟枳不让步,“还给我。”
水玉君继续,“那我告诉叶行舟,你半夜看秽诗。”
孟枳盯着水玉君三秒,同款木脸。
“叶行舟和我天下第一好,你一把年纪又不重要,就算你告诉他,他也不会听你的。”
水玉君瞥了孟枳一眼,什么也没说背着手走开了。
当夜,水惑族又闹水鬼了。
大半夜的,开水壶烧开声一阵接一阵。
孟枳一句不重要,一句一把年纪,直戳心窝子,水玉君白日走得很轻松,实则夜晚哭声一声比一声大。
哪有侄子这么说舅舅的!
哪有舅舅当侄子替身的!
水玉君窝囊就算了,再一听叶行舟和孟枳天下第一好,更窝囊了。
不要啊,他只是年长,不代表有代沟啊!
水玉君边哭边往嘴里狂塞美容丹养脸。
一想养好的脸和孟枳七分像,水玉君哭得更厉害了。
孟枳虽然没要回画册,但打嘴炮赢了啊。
小时候水玉君狂揍孟枳,现在轮到孟枳狂捅水玉君心窝子。
孟枳小手一背,走往衍天宗,几步没出头,脑袋挨了一巴掌。
老祖宗孟立竹跟鬼似的出现在身后。
孟枳生气,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语气不爽,“你谁啊?”
孟立竹:“你祖宗。”
孟枳:“我还是你祖宗呢。”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落,孟枳差点被劈,这回孟枳相信这是真祖宗了。
“水月镜开了。”孟立竹道,“去晚你可见不到那后生。”
孟枳当即拔腿狂冲入宗,彼时水月镜画面刚开。
孟枳见到一头短发的叶行舟,和身侧熟悉的人。
叶行舟身后,是绽开的烟花,与红色的围巾相衬,色彩交叠,亮得晃眼。
孟枳一愣,抬脚靠近。
然后,他指着云轻凡的卷发,笑出了声。
“任妄烛你居然是个卷毛哈哈哈!”
眼底闪烁的泪花有了掩饰,此番一落,成了开心的泪。
大家,都还活着。
没遇到叶行舟以前,左春回有个牛哄哄的外号叫那谁。
客栈人多,掌柜张嘴就那谁快去点单,吃饭的客人手一挥,张嘴就是那谁收拾桌子。
客栈就两个工,使唤来使唤去,忙得脚不沾地,夜里睡觉梦里都还会重复白日的活。
这样的日子,左春回从七岁做到了十二。
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左春回是跟随家人逃荒来的。
家人都走散了,就掌柜赏左春回一碗饭吃,给活计干。
左春回也不抱怨,因为每次收客人走后的饭碗时,总会有些剩的他能吃。
有吃的有睡处,还可以加餐,忙归忙点,但还活着。
活着就有盼头。
十二这年,左春回个子开始拔高,即便粗布麻衣,也越来越遮不住优越的五官。
左春回那时正端着汤盅,那桌客人迟迟不让上菜,有意为难那般,还伸出了咸猪手。
汤盅边缘很烫,左春回一直端着,还要躲闪,掌柜眼睛跟瞎了似的也不吭声。
指腹被烫起水泡,汤盅果然脱手而落。
彼时,一把剑凌空飞来。
稳稳托住汤盅,置放于桌面。
客人顿时叫嚣为难,左春回被推倒在地,他的眼睛,却透过缝隙,看到门口进来的人。
相似的年岁,对方一身仙气,白衣着身,金枝玉叶。
那眼看来,左春回狼狈躲开了视线。
那时,是他第一次见叶行舟。
客人恼羞成怒,眼看事情闹大,掌柜才吭声拦人,左春回得以脱身。
这一次的为难,让左春回开始讨厌这张脸。
讨日子活着本已是困难,过度出众的脸就是最大的拦路石。
左春回起了毁掉这张脸的想法,他盯着客人看了很久。
厨房有刀,比起毁容伤害自己,先刀客人似乎更值。
就在这时,一张脸贴面。
左春回对上那双干净的瞳仁一愣,身体下意识后退两步,差点撞到桌子。
叶行舟歪头,将左春回的紧张收入眼底,他却没有露出嘲笑,而是好奇。
“你什么时候忙完?”他问道。
不是好奇吃的,是好奇左春回这个人。
左春回呆愣愣的回答,“客人走光。”
叶行舟哦一声,“那我等你。”
说完,叶行舟就走出门外了。
后半天的忙碌左春回一直在分神,时不时就看向门外,叶行舟就坐在屋檐下,手拿着匕首在削木块。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突然又等他,左春回晃了晃脑子,一时以为是做梦。
最先咸猪手的客人喝完汤盅就走了,出门摔了个大跟头,掉了一口牙。
左春回再次看向叶行舟,叶行舟却冲他一笑。
天彻底黑下时,左春回揉着酸痛的胳膊,终于松了一口气。
掌柜已经歇下了,或许是补偿白日的委屈,晚饭多给了左春回两颗丸子。
左春回没吃,他把晚饭剩下的两颗丸子揣进口袋里。
本以为这么晚,叶行舟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左春回溜出客栈,再次见到了屋檐下等待的人。
月色朦胧,他的眉眼如清风拂面。
左春回抿唇,一时没有掏出口袋里的丸子。
他怕,叶行舟嫌脏。
没想到叶行舟先递过来一根丑得不成样的小木棍。(85章)
叶行舟真诚道,“我瞧你喜欢木簪,顺手给你削了根。”
“……”
那是喜欢木簪吗?
那是没钱买发带,整天忙碌又没时间,只能顺手掰树枝挽发。
该说叶行舟是烟火气少,还是脑壳有包?
顺手掰的树枝都比叶行舟削的木簪好看。
左春回看着发簪,在叶行舟注视下迟疑接过。
叶行舟交朋友的方法别出一致,真诚归真诚,就是烟火气太少。
叶行舟问他,“你可有做过预知梦?”
左春回不解,但还是点头。
他很少做梦,但每一个梦都是未来精准的预知。
当年与家人分散,便是做梦预知了死亡,所以左春回一直没去找。
“这就对了。”叶行舟道,“我师尊让我带你回宗,饭管够,钱管够,不用干苦力活。”
这时候的叶行舟,说话直白,生活经验少得可怜,脑子缺根弦似的。
左春回稀里糊涂的跟着叶行舟走了。
这一走,好日子就来了。
叶行舟问,“你叫什么?”
左春回答,“那谁。”
叶行舟又问,“我没问谁,我是问你。”
左春回又答,“我叫那谁。”
叶行舟又摇头,“我不叫那谁,我叫叶行舟,我是问你唤何名?”
左春回迟疑,“我的名字叫那谁。”
这一回,叶行舟迟钝的脑子终于理解了,同样叶行舟也挨了自个师尊捶脑袋。
师尊一瞅左春回,“左撇子,今日立春,他刚好带你回来,以后你就叫左春回。”
有些布局,从初见就开始了。
叶行舟的师尊是第一代衍算师,后来师尊带着左春回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
只知道再见时,命运交织。
长大后的叶行舟容貌很有欺骗性,眉眼清冷,性子也是那般。
其实不然,他很护短,脑子也短,只是理解很片面。
胜在有左春回,即便师尊驾鹤西去,左春回也能照料到。
不过大多数时候,左春回都不喜动,能躺着绝不站着。
幼时为生计不得不忙碌,现在能有选择权利,左春回自然而然懒了。
懒归懒,布下的局还是一一运转,尤其是至阳宗的经历。
亲手把叶行舟魂魄送去异世界时,左春回往魂魄印上了灵魂烙印,日后灵蛇也能分辨人。(45章)
直到再见。
叶行舟性格翻天覆地。
忘记了过往,忘记了当年至阳宗的苦痛。
这样挺好。
左春回印下灵魂烙印的时候,就彻底断绝了那段苦痛。
他不想让叶行舟沾苦。
若布局成,一切定局之后,大家还会重新认识。
若布局败,叶行舟不记得至阳宗也好,忘记与他的过往也罢。
左春回记得就行。
不过不得不说,就算转生,叶行舟潜意识里也是护短的。
还油嘴滑舌喜欢夸他美貌。
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待遇,左春回不得趁着人没记忆,多让夸几次啊。
左春回坏心思一起,总喜欢瞧叶行舟骂骂咧咧又不得不做的样子。
左春回摸了一下脸颊。
下次见面,叶行舟又能夸个够了。
出手就是一堆灵石,谁敢不睁眼瞧啊!
只是后来他们这批人回到千年前,叶行舟抽魂去异世界,居然还留出一缕魂魄保护那千苦。
叶行舟当时说,“他生下来就这般苦了,我既然带他,就该让他轻松点。”
百戏耸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行舟待得太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只是后来没有叶行舟的日子有些乏味,直到再一次摆木偶戏时,左春回传音。
百戏又遇上了叶行舟。
再见叶行舟,人鲜活得不了,张嘴就管百戏要侵权费。
那百戏能有钱吗?肯定没有的。
小木偶就起坏心思,想把百戏卖给叶行舟抵债。
百戏私下逮着小木偶揍,小木偶痛,百戏自个也痛。
好吧,百戏和小木偶共感。
最初叶行舟不知道,总是捏着小木偶玩,一会捏脸一会乱摸的。
都给百戏全身摸遍了,面上还是装得云淡风轻。
这也不怪百戏会装,都是跟流苏学的。
流苏那家伙,明明本体不是那棵流苏树,还因为叶行舟喜欢吃流苏糕,故意装流苏树灵。
那盏沾着流苏香的气息一喝下,叶行舟连气味都染上了流苏。
流苏真会演,就一副骨架样,还能叨叨一堆事。
百戏抬眸,流苏指尖正摆弄着叶行舟先前留下的那根流苏花枝。
玄长老路过,二话不说给了流苏一巴掌。
“啥玩意都养老夫药瓶里?”玄长老骂骂咧咧。
自从剑冢的人复活,衍天宗又扩建了一倍,成天热闹非凡。
这可就苦了玄长老。
不是防偷荷叶的,就得防人往他头上插花,这一不留神,流苏还拿他药瓶插花。
瞧瞧,就没一个省心。
“玄长老。”
成衣探进脑袋,她举起手里的花,玄长老立刻黑脸。
“出去出去出去!”
成衣眨眼,“最后一朵。”
这会又来一个小的要插花。
玄长老骂骂咧咧蹲下身,成衣踮起脚,心满意足又往玄长老头顶插入一朵花。
“玄长老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