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清冷大师兄朝浮云的强取豪夺,下至天骄小师弟孟枳的黑屋伺候,中间还有一对执法堂的山淮江客,甚至连几千岁的左春回都没逃脱毒手!
集齐年上年下变态超级变态于一体。
这TM谁写的黄书啊!
他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叶行舟硬了。
拳头硬了。
再一看作者署名:封走乂。
这不就是赵封吗!
好消息,赵封不讲八卦了。
坏消息,赵封改写黄文嚯嚯人了!
“真刺激。”
“好书,值得反复阅读,我一定要给这封走乂打赏!”
“看到书末页没,作者正在苦练画技,嘿嘿,到时候有眼福了。”
路三忍啧啧称奇,连喝三杯茶水压惊。
有人瞧见叶行舟一脸菜色,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这位修士,你长得有点眼熟啊。”
叶行舟死鱼眼,“我长得像我娘。”
“不是,我是说你长得有点像叶行舟。”
“别说,你还真别说。”
“等等,你穿这不是灵剑峰的服饰么?”
“卧槽!叶行舟!”
叶行舟声音平静得像死了一样,“不好意思,正是我。”
路三忍猛喷出一口茶水,四下之人慌乱找借口离席。
“齐长老生娃了,我要去看看。”
“我师傅脚崴了,我得去骑他走路。”
“我……”
叶行舟揪住刚才看得最起劲的路三忍。
蛐蛐人蛐到正主面前。
还和正主一起看文。
路三忍瞬间面红耳赤。
比看黄书的时候还上火。
“那个,叶师弟,您来这有何贵干?”
叶行舟友好一笑,“刚才见你看得挺起劲,不想被我揭发的话,就写一本以赵封为主角的书传给他。”
“叶师弟,我一介粗人,哪懂这些。”路三忍讪讪。
“那我就去揭发。”
“别!我写!但叶师弟你得给我点时间练习!”
叶行舟这才放开人,“宗门最近有些什么任务?拿出来我看看。”
路三忍老老实实把任务牌一一拿出。
“叶师弟,这些都是比较简单的,不会耽误到你参加天玑秘境。”
青色令牌都是低级任务,任务完成后能获得低阶功法。
叶行舟扫了一眼,将其推回去,“重新找。”
“那这个?”
路三忍拿出两块玄色令牌。
“这是中阶任务,师弟你看看。”
一个是峦山恶灵,期限十五天。
另一个小禾村河神,期限两个月。
“就这个小禾村。”
叶行舟领了第二张令牌。
路三忍劝了一句“师弟,小禾村先前也有弟子去,那河神实在狡猾,抓不到,你看……”
叶行舟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路三忍脸臊得通红。
太尴尬了啊!!!
“你该操心在我回来之前能不能写完书。”
叶行舟拿上令牌慢悠悠走出任务堂。
与令牌结契之后就代表着任务正式成立,他能下山了。
叶行舟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灵剑峰的峰服。
他一个菜鸡,不适合太过招摇,容易被人盯上。
差点忘了,还有大师兄的红薯。
叶行舟先回了灵剑峰,给朝浮云留下一堆烤红薯,又给任妄烛和孟枳传完灵讯后,才换上外门宗服出宗门。
这回光明正大出去的!
叶行舟站在阶梯最顶端,往下一看,下山之路,万台阶梯,云烟缭绕隐入雾中。
这要是徒脚走,不得耗时两天。
叶行舟看向一侧的传送阵,果断投入一颗中品灵石。
下一秒天旋地转,叶行舟像是在洗衣机甩桶里一样疯狂旋转。
再出现时人已经到了山脚。
山脚都是些摆摊卖功法的散修。
在叶行舟面前,有一摆摊算卦的散修。
散修胡子拉碴,左脸一长条疤,头发乱糟糟的随意用根木簪挽在脑后,正倚着石头睡觉。
叶行舟出现的第一时间,散修懒洋洋睁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
然后,他猛的坐起。
“这位小道友,岳某人见你印堂发黑,今日霉运缠身啊!要解卦不,友情价只需十块灵石!”
他没等到叶行舟的回答,先等来了叶行舟呕吐声。
“呕——”
散修瞬间跳起来,“你这小娃存心砸我岳某人的摊是吧!”
不待他下一句,叶行舟拿出一块中品灵石。
他瞬间和气了。
“小兄弟道里人啊,还知道破财消灾。”
叶行舟缓了半天才将那股眩晕感压下去,他掐了个净尘诀将地面清理干净。
“岳道友,方才对不住了。”
“无事无事。”
散修友好摆手,拿着那中品灵石直乐呵。
哪对不住啊!
这种事多来几回又何妨。
“要算卦吗?只要十块灵石。”
叶行舟摇头,“不用了,告辞。”
这散修一看就不靠谱,他才不会上当。
“那好吧。”
散修面露遗憾,冲叶行舟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道。
“小道友,来日再会。”
见什么见,一见就损失一块中品灵石。
叶行舟都生怕自己走晚了忍不住又把灵石抢回来。
叶行舟回头,散修正用手抠掉眼屎又开始抠脚。
这个摆摊位刚好就在传送阵位置处,大部分修士第一次坐传送阵都会眩晕呕吐。
叶行舟怀疑这散修是故意把摊位摆在那,靠碰瓷赚灵石。
但没证据。
叶行舟随手摘起根狗尾巴草含嘴里。
山下四季分明,快要入冬了,有日头也挡不住风凉。
叶行舟看了眼天色,决定先去附近小镇找个客栈落脚一晚。
叶行舟在镇上转了一圈,视线锁定典当铺。
“老板,换点碎银。”
“得嘞!”
拿到一荷包碎银的时候叶行舟还挺惊讶。
修仙界一颗不起眼的下品灵石居然能换一袋碎银。
他掂了一下钱袋的重量,顺道买了三串糖葫芦放储物袋里。
还有一串自个吃。
山楂裹着糖浆,酸酸甜甜的。
叶行舟吃得正起劲,刚到拐角,一个小孩迎面撞了上来。
“你没摔着吧?”
叶行舟蹲下去扶小孩,小孩脏兮兮的脸一闪而过,人一溜烟又跑进了胡同。
还真是个奇怪的小孩。
叶行舟站起来,腰间轻轻,钱袋没了影。
沃日,小偷!
“小小年纪谁教你偷钱的!”
叶行舟将钻狗洞逃跑的小孩揪了出来。
小孩疯狂挣扎,嘴里还呜呜咽咽嚷着什么。
叶行舟直接一巴掌落他屁股上。
巴掌力道不大,却让小孩瞬间噤声。
打屁股!
小孩仰起头,黑白分明眼珠满是震惊和羞恼。
“你叫什么名字?家长在哪?偷钱做什么?”
小孩啊啊叫了两声。
声不对。
叶行舟皱眉,掰开他嘴巴一看,小孩舌头只剩了点根。
看伤口样,是被剪刀硬剪下来的。
小孩蔫了,他垂下脑袋,一瘸一拐领叶行舟走进老旧的胡同。
胡同尽头,荒草丛生,只有一所破庙。
木门破破烂烂半掩着,叶行舟推门进去,一个脸色灰青的老人躺在草席上。
老人早已死去多时。
小孩捡起树枝,在土面上画了一个长形方盒。
几滴眼泪落下,润湿了小孩画的轮廓。
“你想买棺材?”
小孩弱不可察地点头。
叶行舟抿了抿唇。
他该帮吗?
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况且,这事与他无关。
叶行舟视线落在小孩身上,半晌后,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一旁。
“要是有人给我捏捏肩捶捶腿,说不定就给钱了。”
小孩眸子微不可察一亮,他从地上爬起来,刚想靠近,却停下了脚步。
小孩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掌,拖着瘸腿跑了出去。
叶行舟没拦他。
约莫一炷香后,小孩顶着满头汗珠回来,身上依旧是那套破烂衣物,但小手却洗得干干净净。
叶行舟往草堆上一坐。
小孩小心翼翼靠近,小手落在叶行舟肩上轻轻捏着,一双眼睛还不忘观察叶行舟脸色。
叶行舟舒适展腰。
见状,小孩总算自在了点。
他刚伸手想摸小孩脑袋,小孩下意识就躲,刚有躲的动作又僵在原地。
叶行舟的手如愿落在他脑袋上。
“看吧,不偷不抢,你还是很有挣钱天赋的。”
“走,带你去买棺材。”
他站起来,牵着小孩的手出破庙。
小孩仰着头,怔怔回望。
“客官看您要什么材质的,有松木、橡木、柏木。”
掌柜矮胖的身躯挪到一块幕布前,他用手一摘,“还有咱这镇店之宝,檀香木!”
那层幕布揭开,典雅的檀香木棺材显露,木质深邃,色泽沉敛,棺盖雕刻工艺精湛至极。
叶行舟拿出那锭银子,“这银子能换哪种?”
“橡木棺材。”
掌柜扫过叶行舟的穿着,眼底精光一闪,“客官,需要殡葬服务不?下葬抬棺吊唁一条龙小店全包。”
叶行舟摇头,将躲在门外偷看的小孩领了进来。
掌柜看见那小孩,面色变了一变。
他探头往外头街道一看,忙关上门,将叶行舟单独拉到一边蛐蛐。
“哎哟我的客官诶,这好心您施不得!”
“您是不知道小元娘死得早,爹可混账,专打孩子卖可怜讨银两。”
“自家亲娘都用草席子一裹扔山里。”
“若是被那赌徒发现您帮忙,他定会缠上您要银子!”
叶行舟看向垂着脑袋的人。
难怪小元领他来时选择绕路避开人走。
小元捏着衣角,伴着叶行舟的沉默,他眼底的光一点点散去,脚已经有了往外走的动作。
“那我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叶行舟道。
叶行舟蹲下身,拉住小元的手。
大手稳稳包裹住那只冰凉的小手,温热的触感传至骨髓深处。
“小元,看到那口棺材了吗?”
小元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珠倒映着店铺最中间的檀香木棺材。
他点了点头。
“想要吗?”
小元再次点头。
叶行舟指向另一边的橡木棺材,“但你现在的劳动力只能换到旁边这口棺材。”
“不过我相信,有朝一日,你能为阿婆换上檀香木棺材。”
掌柜看到叶行舟身上的宗门服饰,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
叶行舟拿出一张瞬移符贴在棺木上,棺木下一瞬消失在原地。
在小元错愕的注视下,叶行舟给了掌柜一块碎银。
“掌柜,今日之事劳烦慎言。”
掌柜有眼力见地收下碎银,“客官,今儿没人来这棺材铺,咱谁也不认识。”
赚钱是本性,不落井下石是人性。
就算叶行舟不给银两,掌柜也会闭嘴保密。
大家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愿去招惹动辄打杀的修士。
叶行舟抱起小元,指尖符箓一燃,身影随之消失。
荒庙附近的梨树下多了一座新土堆。
叶行舟看着小元磕头。
三个响头,沉闷有力。
真不知道他小小的身躯是怎么把一具成年尸体背回来的。
“想修仙吗?”
叶行舟忽而出声道。
“三年后,各宗招生,通过考核便能修仙。”
“修仙界有一丹药名修复丹,服下后便可恢复一切伤口。”
小元眼底的死寂微微波动。
他能吗?
修仙之后,就能逃离了?
小元迷茫抬眸,那红得耀眼的身影已经消失,原地只剩一串糖葫芦。
看似潇洒离去,实则叶行舟狗狗祟祟趴在破庙顶上偷摸观察。
他帮小元了却心愿,不是让小元毫无牵挂去寻死。
小屁孩年纪轻轻前路还长着,寻什么死。
给他好好活着!
但人活着,总要有期盼。
他给小元的期盼就是让他逃离,给他一个支撑的动力,给他一个逃离的方向。
还是那句话,他只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干涉过多,会适得其反。
这条路的选择权真正在小元手里,腐烂或蜕变,都由小元决定。
叶行舟观察了许久。
小元从无声抹泪到呜咽大哭。
小小的脸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朝叶行舟离开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后,随后捡起糖葫芦一颗一颗吃下肚。
糖葫芦拌着眼泪,明明又酸又涩,小元只觉甜得厉害。
叶行舟继续跟着。
小元钻进那个狭窄的狗洞,避开屋里睡得打鼾的男人,他换上压在箱底的粗布衣服,捞出锅里的粗饼,再次钻出狗洞。
小元背上几个干饼,借着暮色逃跑。
瘦小的身躯避开人群,走在偏僻崎岖的路上不敢停顿。
直到再也瞧不见小镇边影,小元这才敢跑到河边洗脸喝水。
叶行舟偷偷注入一丝灵力进入小元体内。
天黑了就借着月光走,走到双脚发麻,走到草鞋破了洞。
淌过河水,路过两个村落,一个崭新的小镇出现。
小元终于撑不住,晕倒在路边。
黎明破晓之际。
“东家,快来啊!你家门口有个小孩!”
“这孩子脚都破了!”
“呀!他怎全身是伤?该不会是从人牙子手里逃的吧?”
“遭天杀的!这孩才和咱家小鱼差不多大,竟受这么多罪!”
几个大人围着小元,议论有词。
其中一个妇女喂小元喝了口水,小元这才醒来。
黎明破晓,阳光刺眼。
小元眯着眼睛,看清了几个围着他念念有词的陌生面庞。
是朴素的,陌生的,善意的。
“孩,快穿上你叔拿的袄。”
“没去处吧?以后留婶店里帮忙,婶给你口饭吃。”
小元眼中泪光闪烁。
是希望。
泪水模糊间,一抹洒脱身姿迎着朝阳离去。
修仙者,能看到功德光。
那对夫妻身上萦绕着一层功德光,小元在那也算放心。
至于小元的爹,别指望一个赌徒会不远千里来寻找一个价值被榨干的孩子。
小元爹只会认为小元死了,死外边了。
他不会认为小元敢逃跑,因为他曾亲手磨灭小元对生的渴望。
因果不爽,报应分明。
叶行舟不需要小元记得他。
因为救小元的,始终是鼓起勇气逃离的他自己。
叶行舟打了哈欠,眼睛一斜,精准锁定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烧饼。
“老哥,来两烧饼,要肉的。”
“客官,你要的烧饼。”
叶行舟拿着两烧饼,边走边吃,顺带抽空看了眼任务牌。
闪着绿色的地点是小禾村,看路程,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
叶行舟嘴里还嚼着烧饼,人又顺理成章坐进了馄饨摊。
“老哥,再来碗馄饨。”
“得嘞!客官稍等片刻。”
赶路,那也得吃饱才能赶路。
叶行舟嗦了口馄饨汤,香得直迷糊。
“前些时日,总有些修士打扮的人路过这,我听多了,自是晓得些。”
伙计停下手中揉面的动作,拿起肩头搭的帕子擦汗,他边擦边道。
“什么玄灵宗、幻云宗弟子多了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叶行舟问。
“不过两三天又骂着回来,到现在快有一个月没人来,客官你去可能又要白跑一趟了。”
这河神有点本事啊。
那么多人去没一人成功抓到。
“多谢提醒。”
叶行舟放下钱后,人还是离开了。
伙计摇摇头,继续炸起酥油饼。
临近暮色,叶行舟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小禾村外。
入村口的石碑刻着小禾村三字。
一个老头正坐石碑边咿咿呀呀说些听不清的话。
看到人来,他又哭又笑,边抓土吃边疯疯癫癫念童谣。
“天不…下雨…水不涨…十五…河底有妖…望月亮……”
“地上有个…负义鬼…千面样…不怕镜…在…在…”
话未尽,村长眼睛瞪大,一副惊惧状跑远。
这几句童谣,叶行舟大差不差听清了。
天不下雨水不涨,十五河底有妖望月亮。
地上有个负义鬼,千面样不怕镜,在……
还真是奇怪的童谣。
叶行舟抬头环视一圈,村落立在半山腰,百八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锁上门窗。
村落小道倒是出奇的挂满了红布条,门窗之上皆是喜字。
叶行舟在村里转了一圈,停在唯一一处亮着烛光的屋外。
他抬手敲响了门,敲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叶行舟还没说话,门便轻轻开了一条缝。
迎接他的,是一面铜镜。
大晚上的,又没有光线,叶行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陌生。
铜镜收回,七旬老伯比了个噤声手势,将叶行舟领进了屋。
老伯走在前头,叶行舟能很明显地看到他佝偻着腰,白发苍苍。
直到屋门合上,老伯转过身,叶行舟才看清老伯满是皱纹的脸,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孩,你是哪个宗派来的?”他声音苍老又沙哑。
“衍天宗。”
屋子很窄,一张木床占据大片位置,叶行舟挤在小凳上都有些蹩脚。
“老伯,村里挂的红布是怎么回事怎么家家户户都贴喜?”
“这些都是按照河神大人吩咐办的。”
老伯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又没什么牵挂,便主动担任接应。”
“你刚来,我还是把这事和你从三年前的旱灾说起。”
“三年前,天气不知怎么的,一滴雨不下,一连几个月,田里庄稼都旱死了。”
“庄稼没收成,眼看着就要饿死人,村长没办法,请了位术士作法求雨。”
“术士说是小禾村冲撞了河神,要修祠堂供河神才能有雨。”
“祠堂修起来后,雨是来了,庄稼也比往年旺,一切本该变好。”
“就在一年前,村长女儿小容突然说梦见了河神,河神要小容嫁给他。”
“村长就小容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嫁过去,又请来那位术士做法,术士说,这是河神的赐福,能做河神的新娘是荣幸。”
“就在当天晚上,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差点将小禾村淹没。”
“第二天天亮,村长女儿被吸空精气,村长就疯了。”
“河神托梦说,每月必须献祭一名年轻女子或男子,否则河神会淹了小禾村。”
“自那天开始,本村人没人出得了小禾村半步。”
“有配合的,有不配合的,村头张丫头,村中吴小子……”
“十个月来,已经有十个娃献祭了。”
这番听下来,那术士与河神明显是一伙的。
“没怀疑过那术士吗?”叶行舟问。
“那狗杂种早就跑了,前几波来的修士都没找到人。”老伯说到术士,恨的牙痒痒,差点把燃灯挑熄。
叶行舟:“河神是怎么挑选新娘的?”
“托梦,每月十五,只要谁家姑娘男娃梦到河神,那么到月二十五必须得把娃八抬大轿送到大清河里。”
“这个月是李嫂子家的小胥,小胥那娃才十八,唉……”
老伯的叹气声回荡在狭窄的屋里。
“先前来的那些修士各种办法都试了,奈何河神实在狡猾,还会变换容貌伪装,没人抓得住他。”
变换容貌?
叶行舟抬眸,仔细打量眼前的老伯。
老头主动拿起床头的铜镜当场照脸。
“孩,别怕,我是真的。玄灵宗的孩曾说那河神怕镜子,一照镜子就会现原形。”
“不好意思老伯。”
叶行舟摸了摸鼻子。
“孩,没事,我习惯了。”老伯留下那盏油灯,“今晚你先在这休息,等天明我带你去小胥家。”
老伯拿着半截蜡烛,轻声走到隔壁屋子。
“老伯,小心些。”
叶行舟扶着老伯下台阶。
三步台阶,老伯走得很熟,借着蜡烛光走进一间低矮的屋子。
这老伯,七十多了,走路还挺稳。
叶行舟回到屋里,插上门栓,躺在散霉味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河神能变换容貌,他得随身带面镜子才安全。
叶行舟从储物袋里翻翻找找掏出面铜镜塞怀里。
月上枝梢。
昨夜跟着小元,白天又赶路,累得一批。
叶行舟闭上眼睛,刚准备休息,窗户赫然出现一张脸。
“呵呵!死!都死!”
是入村时见到的疯癫老头,也是疯了的村长。
叶行舟从床上坐起,“村长,有什么事吗?”
村长扒着窗沿,嘴里在模糊不清念着句童谣。
“不怕镜…不怕镜…负义鬼…”
叶行舟微微蹙眉,瞬间忆起白日的童谣。
地上有个负义鬼,千面样不怕镜,在……
村长,是在提醒他。
叶行舟抬眸,村长的嘴被一只手捂住。
“村长,你会把河神引来的。”
老伯压着声训斥,村长挣扎着又抓了把土,对着叶行舟塞进嘴里咀嚼。
双眼,是滚落的泪水。
老伯歉意道,“孩,你先睡,我把村长送回去。”
“没事。”
外头动静变小。
叶行舟翻出窗户,悄然跟上。
“过几天就轮到小胥祭祀,能救小胥的只有衍天宗那孩。”
不管老伯说什么,村长嘴里都只会咿呀吐字。
老伯叹息,将人扶进破矮房舍后,熟练地拿起一块帕子替村长擦去嘴边的泥土。
“村长,这几日你还是别乱跑。”
锁上插栓后,老伯佝偻着腰,慢腾腾离开了。
屋里的村长像被点了哑穴,就那么呆坐在床上。
小禾村家家户户用红线栓挂的铃铛忽而叮当作响。
伴着铃铛声,一股土腥味悄然扩散。
像是腐烂的淤泥,又携有鱼类的腥气,还有杀戮的恶臭。
叶行舟敛住气息。
那股土腥味转瞬即逝,消散在一户紧闭的房门处。
叶行舟暗自记下位置,在老伯推开门前回到住处躺下。
叶行舟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状。
老伯松了口气,合上房门。
在老伯转身之际,叶行舟陡然睁眼。
这老伯,有问题。
天明鸡鸣。
房门被拍响。
“神仙!活神仙!求求你救救我家小胥!”
大门前,正跪着一个哭泣的女子。
“这是怎么了?”
叶行舟去扶人,李嫂子却哭得肝肠寸断。
老伯跟着出来,“李家嫂子,怎么了慢慢说。”
“我家小胥昨晚上又梦见河神了,河神说这次献祭要提前到后日,呜呜,小胥要是没了留下我一人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