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祈祷吾死在半人半鬼地,否则,吾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瞧瞧,临死前的无能狂怒多悦耳。
也就多杀一次的事。
叶行舟掏了掏耳朵,“行啊,如果你还活着那我就和你再续前缘成怨侣。”
啊啊啊啊!
怨灵要气炸了。
它在放狠话,而叶行舟在扯成怨侣。
合着一拳打在大便上,全恶心自己了。
“叶行舟,我艹你大爷!”
怨灵的狂怒随令牌越来越多逐渐吼不出声了。
百多个人的记忆,喜乐忧愁一股脑全塞进来,怨灵这回真要爆了。
尤其是一百多人中还有叶行舟铁齿啃灵犀的记忆。
神经,世上怎会有这种修士存在!
最后一块木牌塞入圆形口,砰的一声巨响。
圆形口极速扩大,鬼气潺潺涌出,典当铺被鬼气包裹,逐渐被吞噬。
“吾诅咒你,永无飞升之日!”
此声落,典当铺彻底消失。
叶行舟挑了挑眉。
这怨灵,若是诅咒他没钱,他可能会伤心。
但飞升这玩意,他一个炼气后期完全不需要好吗。
无效诅咒。
“二师兄,你感觉如何?”
“我无事。”
暮流水除了脸色苍白外并未有任何受到契约反噬的不适。
叶行舟见状松了一口气。
赌对了。
怨灵与暮流水契约时是半鬼身份,而它吸完暮流水的灵力转成了半人。
既是半人,契约便不再有成效。
所以铤而走险选择用怨灵替代这一步,成功了。
叶行舟感应到大狼正在叼着令牌跑来,心中另一个大石头也随之落地。
“大师兄,小师弟,此行多谢。”暮流水郑重道谢。
“不必。”朝浮云眸色淡淡,收起剑。
大狼此时正好跑来,它把令牌稳稳当当放在叶行舟手里,而后狂甩尾巴期待地望着叶行舟。
叶行舟揉了一把大狼脑袋,“好大狼,出鬼界就给你加餐。”
瞧瞧,眼里有活连待遇都不一样了。
烧鸡烧鸡烧鸡!就要烧鸡!
大狼尾巴摇成螺旋桨。
暮流水轻笑一声,摸索着揉了揉大狼脑袋。
叶行舟拿着木牌,笑忽然一僵,“二师兄,大狼没把你眼睛带出来。”
暮流水侧眸,“你以为我典当的是眼睛?”
叶行舟瞧着暮流水遮眼的素纱眨眼,“难道不是?”
暮流水失笑,“眼睛是被石像所伤,我并未典当眼睛。”
叶行舟恍然大悟。
二师兄与上任店家交易是店家帮他提记忆洗杀戮之气,而二师兄则与典当铺契约。
暮流水坦白一切时便说了,不过他没留意。
“瞧我这记性。”叶行舟挠挠头,将木牌物归原主。
“大师兄二师兄,走吧,出鬼界。”
“嗯。”
三人一狗,朝鬼市出口前行。
烛火轻晃,路上的鬼刻意避开三人。
有杀店铺怨灵这一出,鬼市入口的两座孤坟这次有眼力劲地没再作妖。
此行,还算顺利。
叶行舟拿出那株彼岸花,踏出鬼市的那刻,鬼市彻底隐入黑暗。
迎接三人的,是灰暗的亮光。
空气中是燃香的气味。
暮流水手中木牌在出鬼界的一刻化为齑粉,一丝荧光飞入他体内。
【叮,任务六已完成。】
通幽谷底光线并不那么强,有雾的遮挡,勉强还能接受。
叶行舟可还记得鬼界入口是坐坟,他脚往旁边一伸,从坟上下来。
不是他尊重坟,而是小时候不懂事,有一回跑土坡上跳着玩,阿婆以为他中邪,当场给了他一棒槌。
印象太深,导致他现在不敢踩坟。
叶行舟瞧见燃香才烧了个头,朝空气一鞠,“阿飘前辈,劳烦指条出路。”
出通幽谷还有一个阵法,让阿飘指路刚好省事。
幽蓝磷火一簇一簇飘起,引出一条出路。
朝浮云瞧见土里插的加大加粗版高香,一时无言。
他进来时,全凭实力闯入。
而小师弟直接选择与当地鬼打交道指路。
出入平安又省事。
他好像,又跟着小师弟学下一招。
朝浮云默默记下。
大狼第一次出鬼界,撒欢地往前跑。
幽蓝火簇轻轻晃动。
直到一束阳光穿透迷雾,洒落进来。
突然的光线有些刺眼,叶行舟抬手挡在眼前,遮住光线。
是久违的温暖活气。
叶行舟眯着眼睛,透过指缝,前方一抹鲜红衣角闯入视线。
“小师弟!”
叶行舟一激动瞬间放下手,被阳光一刺,他眯着眼睛摸索着朝那抹身影跑去。
暮流水侧眸询问,“还有一个小师弟?”
朝浮云摇头,“外门弟子孟枳。”
暮流水有几分惊讶,“他们俩能玩一块?”
“嗯。”
朝浮云拿出颗聚灵丹,“先聚灵力,待会飞舟来便回宗。”
“好。”暮流水吃下聚灵丹。
叶行舟刚跑近孟枳身边,就喜提一脑瓜蹦。
“这么多日不见,你不想师兄我吗?”叶行舟捂着脑瓜,“干嘛一来就给我脑瓜蹦。”
“别给我装傻。”孟枳抓起一缕发丝,在叶行舟眼前晃,“我头发好玩吗。”
哈,难怪一人,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我这不寻思着给你换个新发型。”叶行舟回答得那叫一个底气不足。
麻花辫久了,发丝还有些弯曲。
孟枳额前一缕碎发有些炸毛,往上翘起,跟呆毛似的。
叶行舟眨眨眼,抬起手来,指尖勾住那缕发丝顺毛。
“小师弟,话说你为什么不用术法掐诀恢复啊?”
明明一个术法就能恢复的事,孟枳偏生留着发型。
这不是喜欢麻花辫是什么。
等改天他偷摸着再给孟枳编个麻花辫。
白皙的指节在眼前晃动,指盖透着一层淡粉,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孟枳拍开叶行舟的手,扭过头去。
“别动手动脚的。”
“好吧。”叶行舟手一收。
发尖的触感消失,孟枳转回头看着叶行舟。
以往他说别动手动脚,叶行舟都会厚着脸皮勾他肩膀。
这次不一样,叶行舟说收手就收手了。
叶行舟正吹口哨逗狗,“大狼,快回来,待会跟不上,我可不管你了。”
瞧吧,去趟鬼界都能招只狗回来。
还大郎大郎唤。
孟枳忽然用肩撞了叶行舟一下。
“小师弟,怎么了?”叶行舟侧眸。
孟枳正板着脸,听见叶行舟问他,他也只冷冷开口。
“我能怎么了,我好得很,你不去陪你的大郎玩,问我作甚?”
叶行舟动作一顿。
大狼有眼力劲地蹭到孟枳脚边。
离开鬼界它就是一只受欢迎的狼,谁看了它不叫声。
大狼来玩啊。
人类都是为它争风吃醋的存在。
还好它雨露均沾,每个修士轮着给摸。
唉,有时候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烦恼。
大狼肚皮一摊,孟枳杀来一个眼神,它老老实实起来往暮流水身后跑去。
这个修士除外。
等会,孟枳该不会把大狼听成大郎了吧。
“小师弟,大狼本体是只狼,体型很大,所以我才管它叫大狼的。”
孟枳不应声。
那生气的点就不是这个。
等会,以往小师弟说别动手动脚,都是象征性说说,方才他却收手了。
怪他,怪他分神逗狗。
叶行舟勾住孟枳的肩,“小师弟,话说你昏迷多久了?”
鬼界一直天黑,他一时还真分辨不出时间来。
孟枳冷哼一声,“半个月。”
“半个月,难怪我感觉小师弟你又长高了。”叶行舟抬手比了比个子,“你比我高一寸左右,再高些师兄以后勾你肩都得踮着脚了。”
“鞋底绑俩砖头。”孟枳不客气道,“你个矮就别怪别人高。”
这小嘴还是硬硬扎人,对味了。
“爪子伸出来。”孟枳生硬道。
叶行舟伸出手,孟枳又道,“另一只。”
瞧见左手手背恢复如初,孟枳收回目光。
“小师弟,伤早就好了。”叶行舟转了转手腕,“小师弟,那日你抓着我骨头,甩都甩不开。算起来咱们也是情浓于骨的交情了。”
孟枳垂眸,生硬问,“痛吗?”
叶行舟:“什么?”
孟枳:“抓你骨头的时候。”
小师弟还会关心他啊。
关心他还别扭不好意思开口。
叶行舟眉眼弯弯,“小师弟,你耳朵凑过来些,我和你说。”
孟枳没有动作,“你又憋了什么?”
叶行舟:“你就贴过来些,信我一回小师弟。”
孟枳微倾身,侧耳贴过来,叶行舟趁机抬手揉了一下他脑袋,那根呆毛又翘起来了。
“叶行舟,你摸我头作甚。”孟枳语气羞恼,不自在地错开目光。
叶行舟一笑,“小师弟,就当你扣我骨头的补偿了。”
“……”
孟枳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就这么走了一会,叶行舟步子慢下来。
余光中,叶行舟眼底是一片乌青,他眼里红血丝很明显,近来并未休息好。
太阳暖着,此刻他止不住打哈欠。
“飞舟怎还不来。”
叶行舟又打了个哈欠,焉焉靠着孟枳走。
他还等着上飞舟补觉呢。
“真是懒死你了。”
孟枳拍开他勾肩膀的手,微微弯腰。
“作甚?小师弟你要背我啊。”
孟枳白了叶行舟一眼,“三秒。”
“这就来。”叶行舟趴他背上。
懂得感恩的师弟就是好师弟。
孟枳昏迷那会他背小师弟,这会换小师弟回报他。
合理利用师弟,日子过得就是舒服。
叶行舟双手搭孟枳肩膀上,嘿嘿笑了两声,“小师弟,咱这样像不像八戒背媳妇。”
“……闭嘴。”
八戒是谁不知道。
孟枳只听见了后两字。
叶行舟真是轻浮。
孟枳拧了一把叶行舟腿肉,叶行舟鬼叫一声老实了。
他手勾住孟枳脖子,下巴搭在肩头,瞧见孟枳泛红的耳垂,叶行舟睁大了眼。
“小师弟,你拧我肉,我还不红温,你就红温了?”
这也太碰瓷了吧!
叶行舟当即跟年猪似的,狂蹬几下腿,从孟枳背上下来。
他可不敢再要孟枳背了。
这要再背一会,他不得被孟枳狂掐百八十下。
背上重量霎时变轻,再一听叶行舟这话,孟枳如鲠在喉。
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最后,他瞪了叶行舟一眼。
“叶行舟,你真是头年猪。”
是就是吧,省了被掐肉的命运。
叶行舟完全没了瞌睡,也不勾肩搭背老老实实走起路出谷。
见叶行舟半天没理会到他的意思,孟枳气得又给了叶行舟一肘。
“你对谁都这么轻浮吗?”
“?”叶行舟满眼迷茫,“我轻浮啥了,我啥时候轻浮了?”
叶行舟完全没意识到他什么时候轻浮了。
孟枳一梗,“你认为方才的话不轻浮?”
“哪句?”叶行舟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孟枳憋了半晌,直到飞舟落地,一直走在后面的朝浮云暮流水乘上飞舟都没说出来。
这要他如何开口。
孟枳只得强行咽下。
“大师兄,三师兄的脊骨就交给你了,我补个觉去。”
“可。”朝浮云收起草柱。
“小师弟,你要睡觉不?”叶行舟问了句。
“自己睡去。”孟枳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叶行舟搭话。
“那好吧。”
叶行舟打了个哈欠,转身打开船舱门,径直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就开睡。
孟枳抿了抿唇。
叶行舟这家伙。
那样轻浮调戏的话张口就能说出来。
说完还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真是气人。
犟起来还比年猪都难按住。
孟枳看着熟睡的人,生疏又笨拙地把叶行舟头发编成根麻花辫后才满意站起,他轻掩房门转身走到另一间屋内休息。
暮流水神识感应到两人间幼稚的氛围,一时不知作何表态。
在内门扰出一堆事的孟枳,看谁都不顺眼的孟枳就这么幼稚地与叶行舟争来抢去编麻花辫。
还主动背叶行舟,属实让人侧目相看。
他还是又问了一句,“大师兄,小师弟与孟枳一直都是这样相处吗?”
“嗯。”
朝浮云已经习以为常了。
“孟枳不过十七,这般很寻常。”
这话从大师兄朝浮云嘴里说出来,有点不正常。
暮流水侧头,“大师兄,我在当铺时,见到你和小师弟吃黄瓜。”
朝浮云眸光有了波动,“我那份已经吃完了。”
话里意思就是,想吃没有。
暮流水狠狠震撼了,话到嘴边,他只说出一句。
“大师兄,你变了。”
他游历一番,归来只觉与大伙都有代沟了。
大师兄居然能接受食物的味道。
作妖的孟枳居然与小师弟玩在一起。
朝浮云高深莫测看了暮流水一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师尊呢?师尊可有出关?”暮流水不死心问。
总不能师尊都被带偏了吧。
“师尊还在闭关飞升。”朝浮云道,“这次游历,可有突破元婴的悟性了?”
暮流水叹了口气,“未。”
朝浮云:“那你还要下山吗?”
暮流水思索片刻,“暂时不去了,眼睛没恢复,终归是不方便。”
“他醒后我会把人送回来。”
孟枳交代一句,不待另外两人回答,扛上叶行舟大步流星朝外门弟子房舍走去。
大狼左右看看,跟在孟枳身后。
其实,大可不必麻烦,他们也能直接带叶行舟回灵剑峰的。
特意带去外门,无非就是许久不见,想多与叶行舟待段时间。
暮流水是眼睛受伤,不是心盲。
孟枳这别扭小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
暮流水摇了摇头。
一回神,朝浮云已经走入宗门了,瞧他脚步姿态,倒是有几分急切。
也对,三师弟的脊骨寻到,想早些给他换回来很正常。
“大师兄,我也随你去看看三师弟。”
“可。”
朝浮云先回丹峰,暮流水跟随其后。
刚入丹峰,便听见玄长老在训斥弟子。
丹峰弟子成群站着,站在最前头的是向修远与任妄烛。
集体挨训啊这是。
犯什么大事了?
人多气息杂,朝浮云没停留绕了条道前往顾青山在处。
暮流水也没有多看的心思,收回视线后便匆匆跟上。
“向修远啊向修远,老夫这段时间待你不好吗?”玄长老恨铁不成钢道。
向修远垂头,老实听训。
玄长老又问,“昨儿个偷荷叶是任妄烛的主意还是你的?”
任妄烛小心举手,“回玄长老,是我的主意,我嘴馋了。”
玄长老横了任妄烛一眼,“闭嘴,老夫没问你。”
“哦。”
任妄烛闭上嘴,玄长老才将目光重新落下向修远身上。
向修远抿唇,“玄长老,荷叶是弟子一人所为,你要罚便罚弟子。”
向修远话落,身后一群青衫弟子纷纷开口。
“玄长老别罚向师兄,是大伙嘴馋,没控制住,多摘了些荷叶。”
“对啊对啊,要罚便罚我们,向师兄无罪!”
一声接一声交杂,跟上学堂似的吵耳朵。
“闭嘴!”玄长老不耐打断叫嚷,“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平时炼丹一个个三锤放不出个屁来,偷荷叶认罪倒是积极。”
玄长老骂骂咧咧回首一指,“老夫用灵力浇灌的荷塘就是让你们这么糟蹋的吗!”
一看那光秃秃只剩残叶粉莲的荷花塘,众人心虚低头,顿时咳嗽声一片。
玄长老气得胡须都立起来了。
他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几片荷叶他也不计较。
奈何不知是哪晚,丹峰有位弟子无意瞧见半夜烤荷叶鸡的向修远和任妄烛。
那香喷喷的气味,那诱人的色泽,弟子走不动道了。
向修远客套一句,弟子还真就来吃了。
这一吃,嚯!
简直就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荷叶鸡一事,越来越多弟子知晓。
七八个弟子打来只灵鸡祖宗,有人那么大。
其余的弟子合着一起拔毛清洗腌制,摘荷叶裹泥巴,又往地上挖了大坑闷鸡。
焖上五小时,出炉热气香味扑鼻,喷香!
大半夜的,大伙觉也不睡,单顾着分肉吃,边吃边抹泪,直呼妈妈的味道。
关键是,他们吃就吃,还设结界阻挡气味扩散,偷摸着,背着他吃。
这彻底触及到了玄长老的底线。
咋的,都偷他荷叶了,叫他起来一起吃一吃会少块肉吗?
他就这么不配吃吗!
那晚荷叶鸡过后,又有弟子三天两头嘴馋,路过荷花塘超经意顺手摘荷叶。
现在弟子都自发用炼制的丹药与向修远换荷叶鸡吃。
不是饭堂的灵鸡不好吃,而是向修远做出来的食物,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像是幼时因为贪玩被母亲拿着扫帚狂追三里地的感觉。
又像是成天跟在母亲屁股后头狂叫,在母亲不耐应声后,又贱嗖嗖跑开。
没人能拒绝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这种气息难以复刻,而向修远的荷叶鸡里就有这股味道。
入宗太久,归家又难,再说修仙者寿命与常人又有大异。
荷叶鸡便是思念的最好寄托。
任妄烛机灵劲也来了,马上定价格。
两颗一品丹药或一颗二品丹药才能换只荷叶鸡,前提是还得自带荷叶和鸡。
现在的丹峰弟子,谁储物袋里没一两片荷叶和处理好的灵鸡啊。
再一说,功崖的灵鸡都快被打光了。
连其他峰的弟子都好奇丹峰弟子为何突然抓灵鸡。
不过丹峰弟子那叫一个嘴紧,谁也不透露向修远烤荷叶鸡的事。
自个人都不够吃了,怎么会给其他峰知道的机会。
好吃的当然得自个藏着。
“师傅,向师弟炼丹这段时间又顾着照看孟枳师弟,要不算了吧。”岳浅莲步轻移,声音柔和。
刚好有台阶下了。
玄长老哼的一声,捋着胡须,“一群泼皮,看看你们岳浅师姐多稳重,给老夫好生学学。”
岳浅轻咳一声,眼底闪过几分不自然,衣袖不着痕迹遮住腰间挂的储物袋。
其实,那晚上是她发现向师弟烤了一手荷叶鸡。
向师弟对她敬重,便邀请一起吃。
她想着,向师弟或许可以通过荷叶鸡多与其他人多点交流,也能再趁机赚点丹药什么的。
于是,那晚在征求向修远同意后,她才有意无意在丹峰散布荷叶鸡一事。
任妄烛会提醒向修远用丹药换荷叶鸡也是她点的。
玄长老夸她,属实有点心虚不敢应。
最后,岳浅礼貌一笑。
“老夫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有些话好好说说老夫也会应允。”
玄长老眼神缓和,“摘荷叶可以,以后荷叶鸡得多烤份给老夫。”
向修远错愕抬眸。
玄长老竟也好这口?
“怎么,有异议?”玄长老被这看馋鬼的眼神看得老不自在了。
荷叶没有还可以再栽,荷叶鸡没了就真没了。
“没有。”向修远摇头,“多谢玄长老。”
“这还差不多。”玄长老扭头一看稀疏的荷塘,“那几片荷叶谁要摘去。”
“我我我,我要!”
“我也要,我鸡都准备好了!”
“别抢别抢,我是师兄先给我。”
说话那人被撞得摔一屁股墩。
“我还是畜生呢,谁也不能和我抢!”
几个人弟子跟牛似的冲来抢荷叶,玄长老飞快闪躲。
一天天的,和弟子待久了他都年轻千岁了。
被气成孙子了都。
第158章 食指碰脸,就做和好信号
“一群兔崽子越来越没规矩了。”玄长老刚来气,一只荷叶鸡落在眼前。
顿时消气了。
“玄长老,多谢。”
向修远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之际,顺手摘下几朵荷花。
“任师弟,走吧。”
“哦。”任妄烛瞧见向修远摘荷花的动作,也伸手摘了几朵。
他压低声音道,“向师兄,这荷花也能吃吗?”
向修远嗯了一声,瞧着手中粉润的荷花,轻轻勾起唇角。
叶师弟快回来了。
“师兄,荷花可以做什么吃的?”任妄烛挠挠头。
向修远:“裹点粉,炸荷花。”
“好新奇,我还没吃过。”余光瞧见满堂荷花,任妄烛捂住嘴东张西望,确定没人注意才小声道,“师兄我们偷摸着吃,不告诉其他人,这样玄长老就吃不着了。”
向修远轻轻点头。
两人这悄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压根逃不过化神期玄长老的耳朵。
顿时手里的荷叶鸡都少了几分味道。
好好好,本以为他大方让摘荷叶了,以后有吃的向修远高低带一份给他。
没想到,又又又又背着他研究新吃法。
死嘴非得提个偷摸吃,任妄烛真是害群之马!
他又得寻着机会逮人主动讨要。
玄长老拿着荷叶鸡,瞧见一群抢荷叶的弟子气头又涌,“抢什么抢,全给老夫炼丹去,今儿炼不出三炉二品洗髓丹,谁也别想去睡觉!”
顿时弟子怨声一片。
玄长老一瞪眼,“最后到丹房的弟子多加一炉。”
方才还怨声一片的弟子瞬间全冲着丹房跑。
一个比一个快,就跟被狗撵了似的。
玄长老这才哼了声,绕过药堂,前往药膳房。
朝浮云暮流水这俩小子,来了也不吱一声。
一天天的,就没个省心的。
还好叶行舟那个大祸害没来。
此刻的大祸害叶行舟刚从被窝里拱出来。
叶行舟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一圈,是熟悉的外门房舍。
他睡的,是原先的床位。
孟枳正在打坐,听见被子窸窣的声音,他睁开眼。
叶行舟裹着被子拱到他床上,头往孟枳盘着的腿上一搭,摊平身体。
“小师弟,你咋把我扛来这了?”
“怎?进了内门就瞧不上以前住的地方了?”孟枳抬手推了一下叶行舟脑袋。
“把你头移开。”
叶行舟不动,“别啊,我都好久没回来这里了,就让我靠靠。靠靠你的腿,又不会少块肉。”
想他就直说嘛,还把他扛到原来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