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简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样才能给漆临信心。看小伙伴一直在自己折磨自己，他真的很不忍心，但创作这方面他又帮不上太大的忙。
前两天，漆临还会和他讨论一下怎么样写押韵，才会更有韵律感。
而今天，漆临却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怎么写都觉得不对劲，怎么改都觉得不满意。
改过的每一个版本，简昀都从他的视角找到不同的优点，也提了一些建议。
每版的歌词都很有韵律感，哪怕曲子还没有出来，他都用自己蹩脚的乐理知识进行了不同的尝试，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漆临依旧不满意。
“漆临，这一版已经可以了，真的没有问题了，相信我。”简昀接过漆临最新修改的版本，认真看过一遍后，直接拍胸脯打包票。
漆临狐疑地盯着简昀的表情看了几眼，最后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甘心道：“真的吗？我觉得还是有可以修改的地方，这版歌词比上一版更明亮一点，但只提到了爱豆，没有把小昀你提出来的概念和嘉彦的要求加进去，我想一下怎么样才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再修改一遍吧。”
“啊？”简昀挠头，“我提出来的概念……？”
“对啊，”漆临说得理所当然，“你不是说过可以扩大一下偶像的范围，不要只局限在爱豆的身份上吗？还有嘉彦也说让我尽量把他的部分写得酷一点……我暂时没想到怎么样把这两点融合在一起，我再改改吧。”
眼看漆临说完后又准备重新坐回去继续修改，简昀立刻叫住漆临：“哎，不是……漆临你等会！！！”
得亏他俩现在在节目组为原创小组准备的单独的小练习室，要是在之前七个人都在的大练习室，这声音多多少少得吵到其他人。
漆临顿住，不明所以转过身：“嗯，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
把简昀急得快步走过去，赶紧拉住漆临的手，语速飞快道：“漆临我一开始说的就是一个概念，不用真的要把我提出来的概念给加进去的！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尝试一下，但是不用一定要加进去的！还有我想嘉彦的那个想法也是一样的！”
嘉彦的话一听就是开玩笑的，怎么漆临还当真了！
“哦，这个啊，”漆临完全没理解简昀的激动，笑得毫不在意，“我知道你们没有勉强的意思，也知道嘉彦多半是开玩笑的，但既然提出来了，我就想试一下，反正我现在多写几个版本。你们后面也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漆临都这么说了，自然是简昀拦也拦不住的。
他只好默默看着漆临的背影直运气，都怪自己这张嘴，说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么大的概念！
还有嘉彦，你提得到底是什么要求嘛！你自己听听有多离谱！这让人怎么往歌词里写嘛！
怪来怪去，最后也没有任何好的办法，他只好陪着漆临一直改。
墙上的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简昀趴在桌上，手撑着脑袋，那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下啄。
“小昀，小昀？”漆临放低了声音推了推简昀的肩膀，“你睡着啦？”
“……嗯？”简昀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那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非常困顿，“你改完啦？”
漆临摇了摇头：“没有，小昀你困了的话，我送你回宿舍，你先睡吧？”
“那你呢？”简昀逼自己清醒了会，却又打了个哈欠，完全忍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
“我还没改完，正好这个时候来了灵感，又想到了其他的想法，等我把这里写完再睡，”漆临柔声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在练习室里是睡不好的。
“不！”简昀虽然困，但还是牢牢记住要陪伴漆临，所以漆临这么说了，即使有些不清醒，还是拒绝了漆临想送他回宿舍的提议，“我就在这等你。”
“……好吧。”眼瞅着简昀这话还没说完呢，眼睛又闭上了，漆临只好作罢，默默调低了空调，又找出简昀和自己的外套轻柔地披在他身上。
在给简昀披外套的时候，简昀稍微清醒了一会，含含糊糊开口问：“漆临……你也早点睡。”
漆临轻笑：“好……睡吧，我在这里看着呢。”
“……嗯……”简昀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重新睡着了。
漆临见状笑着摇头，重新坐回座位上，看着写得乱七八糟的本子，表情变了变，轻轻叹气。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小昀的意思呢？把那么多不同的想法和概念融合在一起，还只有三天的时间。别说是他，就算是，天王天后来了，也需要不停地修改，才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他苦笑，这是他们合作的第一个舞台，他忍不住精益求精，想要尝试去满足所有人的想法。
累确实很累，但挺值得。
所以，继续吧，争取今晚拿出一份更完整的版本。
漆临继续伏案。
依旧上万人观看的直播间飘过弹幕：
[70赶紧去休息吧，这也太辛苦了！]
[70真的很精益求精，但是想要在一首歌里融入这么多概念显然不可能，希望70赶紧回过味来，不要被自己误了！！！]
[救命可能只有我在嗑cp吧！凌云cp有点好磕！！！]
[这个披外套我能看一万遍啊啊啊！]
而另一边的编曲练习室的情况也相差不大。
林淮阳揉了揉眉心，抬眼看了眼时间，忍不住提醒屏幕前的沈楚月：“楚月，已经这个时间了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编曲练习室比作词练习室复杂一点，训练室里面有不同的专业设备，都是曲子编写过程中需要用到的，什么耳机、键盘、控制器、还有屏幕上的各种音轨软件，看起来就很陌生和令人生畏。
沈楚月用两天的时间做出了一个简易的demo，大致曲调也是根据大家前两天提出的概念作为方向来编的，从整体来看，曲子的结构已经很完整，包含了前奏、主歌、过渡、副歌、bridge和尾声。
其实已经算得上一首不完整的曲子，只是部分细枝末节需要做一些修改。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林淮阳在哼唱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地方有些奇怪。
他指出了奇怪的地方后，沈楚月很快做出了修改，按理说这就没有问题了，偏偏在这之后，沈楚月开始了无止境地修改。
沈楚月取下耳机回看林淮阳：“嗯……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修改，那个，要不，你先回去睡吧？”
林淮阳走到沈楚月身边，屏幕上跳动的音轨他看不太明白，但他很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楚月，我觉得改过之后的版本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不用这么吹毛求疵。或者，你觉得改过之后的版本问题出在哪里呢？有问题的话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改。”
说到这里，他笑笑：“虽然我不太懂编曲，但是乐理基础知识还是有的。”
沈楚月看了眼林淮阳，抿了抿唇，只是让他重新听了一遍改前改后的对比。
林淮阳不明所以：“嗯？我真的觉得没有问题了，改过之后听起来更稳定……唔是有点不太活泼，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沈楚月瘪了瘪嘴，终于开口解释，“我知道队长你需要‘稳定’的感觉，之前的版本比较‘轻盈’，基调改了之后，后面的很多桥段都需要推翻，我还在尝试如何让整体的节奏都变得‘稳定’起来。”
“但是修改也不能忘记时间呀，现在是睡觉的时间点了啊。”林淮阳笑着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已经不早了。
沈楚月叹气：“所以，队长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要提交demo了吗？我今天晚上再改一下看看，总会找到办法的。”
“不行，你都还没睡，我这个陪人的怎么能睡呢？”林淮阳可不是丢下同伴睡觉的人，非常坚定地表示要在这里等他改完。
“好吧，我尽快。”沈楚月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带上耳机，争取尽快改完。
其实，沈楚月没说的是，第一版已经是他想过的最完整的版本。
但林淮阳提出了修改意见后，他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按照他说的改了。
也正是因为改过之后都不对了，怎么听怎么别扭。
也怪自己不坚定吧。
算了，别想了，按这个方向试一下吧。
[啊好晚了，林队都坚持不住，睡着了……]
[李涛一下，前后的曲子我都听了，我怎么感觉原版的曲调更好听，更适合他们啊？林队改过之后的调子多了几分稳重感，但和他们调性不搭呀]
[啊……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呢，楚楚的编曲真的非常有灵气，闭上眼睛，听的时候仿佛置身于云端的轻盈和灵动，莫名感觉这首歌即使配上隔壁归鸿编的律动感强的舞蹈，也不违和]
[因为原版的曲调和归鸿他们的编舞都更倾向于少年感！他们这个阶段最吸引人的就是身上那股义气！！那种为了出道奋力拼搏的美！]
[别这样说吧，林队也是想要帮忙才提出修改意见的。]
[倒也不是说林队的不好啦，姐妹你冷静一点，我们只是觉得前一首歌可能更适合他们，但万一他们有自己的理解也说不定呢？]
镜头最后落在编舞组，编舞组目前是三个人，许嘉彦也在这里。
虽然说现在依然没有看到完整的demo，但沈楚月第一版demo制作出来之后立刻给归鸿几人听了，现在他们正在根据这个初版demo设计舞蹈动作。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他们试了又试，大致的舞蹈动作已经成形了，只是在上一个桥段到下一个阶段过渡的队形变化还需要继续调整，因为目前只有他们三个人，只能换不同的方向去测试走位。
又顺了一遍后，许嘉彦靠在墙上直喘气：“呼~我们休息一下吧，跳了这么久了，大家也累了。”
归鸿和章文钰都没有意见。
其中，章文钰是喘气喘得最厉害的人，他的肌肉都有些颤抖。
因为他本身只练习了两个多月，这两天又几乎是从早练到晚没有停过，肌肉有些超负荷。
再就是，这舞蹈的部分动作对他来说有点难度。
他捏了捏有些酸胀的小腿，听许嘉彦和归鸿聊天。
许嘉彦毫不掩饰地夸赞：“不愧是归鸿，舞商绝了，这一连串的舞蹈动作编排太厉害了，而且动线也很合理，我感觉都不用怎么改，可以直接拿去用！”
归鸿却不是很满意，他正在回想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许嘉彦见状，摇了摇头：“啧啧，归鸿你现在变得和简神一样了，这毛病是你们学霸特有的吗？听我的，真的已经很好了！”
“不信你问章钰，”他说这转过身寻求章文钰的意见，“是吧，章钰？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舞蹈编排的完整度已经很高了？”
章文钰揉捏小腿肚的动作停顿片刻，思及自己艰难地完成动作，和许嘉彦、归鸿俩人轻轻松松完成动作的对比，略一咬牙，直接应下：“嗯，这个舞蹈编排很帅，很完美。”
“看吧！章钰都这么说了，归鸿你就放心吧，实在不行，我们等下再顺一遍？”许嘉彦嘿嘿一笑。
归鸿多看了章文钰几眼，但没有从他的表情里出其他的意思，半信半疑道：“那半个小时后我们再走一遍看看……？”
等重新顺了一遍下来，归鸿暂时采纳了许嘉彦的建议，先保留这一版，明天在会议里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那我们今天先练习到这里？现在先回去休息吧。”归鸿有决定之后并不扭捏。
章文钰却想了想，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许嘉彦并没有想太多：“好哦，章钰你也别太晚。”
章文钰颔首：“嗯，我有分寸。”
归鸿总感觉章文钰的反应有些怪，但这会一时间想不清楚，只好作罢，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章文钰。
等他们走后，章文钰一咬牙，从地上站起来。
最后一遍试跳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变形，虽然强撑着跳完了，但脚落地那一刹那，脚腕有些紧绷。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腕，表面看没有异样，也并没有扭到。
但他强撑着才能完成动作，这一点在告诉他，这个动作对他来说难度有点大，至少现在并不能很轻松地完成。
章文钰沉默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有一丝懊恼。
许嘉彦和归鸿都能轻松完成，自己不能完成的原因，只能是自己基础太差。
基础问题他现在无法解决，他能做的只有多次练习。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无数次，总能成功完成的！
他真的不想拖后腿……
不想让自己成为团队里的短板……
几分钟后，等脚腕的钝痛散去，他重新打开demo，按记忆里的舞蹈动作跳起来。
门外的归鸿盯着缝隙里起舞的章文钰，狠狠皱眉，都是他的错！
他关上门，安静地离开，却并没有离开训练楼，而是找了另一个空置的练习室，打开灯，沉默地开始做改动。
[我早就想说了，这个动作的难度会不会有点大，章鱼哥已经尽力了，但最后看起来还是有点勉强]
[别说了吧，可是归鸿和许嘉彦就能轻松跳下来，可能不是动作的问题，人的问题更大（亲亲）]
[啊这，我不想和你吵，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舞蹈全程高难度是很消耗体力的，归鸿在编排的时候可能没有考虑到体力的分配，到真正表演的时候，谁都会觉得累。]
[别给自己挽尊了，某位的基础就是差，就是拖后腿还用说吗？]
[额……看你顶着这个id，好心提醒你一下，你担也属于没什么基础的人哈，希望你担跳不上去的时候你也能这么说哈]
[这么早就急着贷款给我担扣拖后腿的帽子？我担的天赋有目共睹好吗？]
[能不能别吵了，你们粉丝要吵去超话吵，别在弹幕里发癫，人归鸿自己都意识到错了再改了，其他人别唧唧歪歪了行不？看得烦！]
弹幕上争吵的迹象很快被正义路人止住，但并没有止住大家的猜想。
因为有人汇总了几个直播间的信息，得出的结论不容乐观。
[作词组70还在改词，改来改去已经有点烦躁了，他太想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了，可是作词不是做加法]
[编曲组也是，沈楚月太不坚定了，他的第一版真的很好听，改过之后反而有些泯然众人……]
[编舞组这里看起来问题也很大，归鸿考虑到了舞台的整体效果，但没有考虑到个体的水平差异……]
[这么看的话……三组的成果都不太如意啊]
[明天他们能交出好的答卷吗？]
[不知道……但感觉有点悬，希望他们快点讨论出解决办法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77章
时间并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网友再着急，再想看到他们快点解决这个问题，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分布在几间练习室里的他们，陆陆续续清醒过来。
八九点钟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洒入训练室的地板，开了一个小缝隙的窗户送进一阵晨风，轻轻吹动了窗帘的边缘，也拨动了简昀的眼睫。
简昀眨了眨眼睛，眼底还有几分蒙昧，等他试图坐起来时，这一动，浑身疼得厉害，身后披上的衣服也滑落在地。
他揉了揉酸疼的后脖颈，身体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意识到时间地点。
他昨天晚上竟然趴在训练室的桌子上直接睡着了！
那漆临呢？
简昀猛地往漆临那边看去，看清他在干嘛后，直接瞪大了眼睛。
“漆临！你这是醒了，还是昨晚根本没睡啊！”简昀完全没管走一步哪里都疼的身体，飞一样冲到漆临旁边，只见工作台上散落着一大堆文稿，上面写了满满的笔记，也有写着写着被划了几道的痕迹……
再看漆临的状态，头发凌乱得不成样子，下巴冒了一点点胡茬，眼里更是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熬一晚上。
但他的眼神却特别明亮，精神看起来也有点亢奋。
“我睡了，稍微睡了半小时，小昀你不用担心我！”漆临一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高，明显是激动状态。
“我写出来了！！这个版本虽然还是没有把所有人的要求都全加进来，但已经最接近我们想要的感觉了！”
“嘶……”简昀倒吸一口凉气，完全被惊讶到了，还混合着对漆临付出的心疼。
漆临这样完全是为了他们组，才奋斗到现在……
带着心疼、佩服和一点点愧疚，他接过漆临递给他说是最终的版本，看着看着，表情逐渐认真起来。
到最后更是眼睛一亮，也发出和漆临一样的眼神。
“怎么样？”漆临把手指当梳子，稍稍顺了一下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把发型恢复到原本的模样，看到简昀的表情后，他下巴一抬，隐隐透露几分骄傲。
小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等夸奖。
而简昀也没有辜负漆临的期望，呱唧呱唧鼓掌，夸赞道：“漆临，你真的太棒了！这都能写出来，真的把大家的要求都给加进去了！不愧是你！”
当然，只是这么简单的夸赞是不能挠到漆临心尖上的。
他还继续从细节处夸奖：“这一节的歌词，就完美的把我提出来的概念给加进去了，你真的做到了！一听就把这个概念扩大化了，并不仅仅局限在舞台上表演的爱豆才叫做偶像！还有这一句我看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名就很感动！”
漆临被夸得飘飘然，嘴角简直压不住笑容，却还是故作淡定地摆手：“好了好了，小昀你夸得也太肉麻了！”
“我说的是实话又没有骗人~”简昀眨眼，“还有哦，漆临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昨晚都没睡！”
“不去，等下就要开会了，还睡什么睡？”漆临摇头，拒绝了简昀的提议。
简昀：“……”
听完这话，简昀的表情瞬间严肃，微微一笑，礼貌但强硬地说：“不可以拒绝哦，我会和队长申请下午再开会，现在呢，你必须回宿舍，给！我！睡！觉！”
本来还想最后改一改的漆临听了这话，手一抖，手中的笔直接掉在桌上，竟然不敢直视简昀的眼睛。
明明小昀脾气这么好，从来也没有生过气，怎么这会有这么强的气场，让他完全不敢说话呢？
简昀不由分说，继续道，语气依然强硬，但声音却软了很多：“漆临，你已经很棒了，接下来的事交给给我们，别让我们担心好吗？再说，你可是我们词作组的核心人物，你要是没有休息好，怎么展现我们组的风采呢？”
他也没有一味地说自己多担心增加漆临的压力，最后重新绕了回去，但说来说去，都是想让他回去休息一会。
“……”漆临沉默了几秒，发现自己压根拿关心他的简昀没辙，最后叹气，直接投降，“好好好，小昀，你赢了，我这就回去睡觉……”
说着，他从座椅上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但持续这个姿势熬了一晚上对人的精力损耗是极大的，他刚走了两步，眼前直接发黑，腿也有些发软，差点踉跄摔倒。
“哎……慢点慢点，”得亏简昀一直注意着漆临的动静，不然他还真的会摔。他哭笑不得地扶着漆临的胳膊，带着他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念叨，“你看你……走路都走不稳了，还硬撑……走吧，我扶你回去睡觉。”
漆临不好意思地别开脸，简直不敢去看小昀的表情，真的太丢脸了！
但最后还是小声嘟囔，提醒小昀：“小昀，下午开会记得把我叫起来啊……”
简昀无奈：“放心，我保证到点就把你叫起来！”
两人搀着离开练习室的背影看得网友感慨万千：
[70真的熬了一晚，70好，简昀直接带着70去休息，简昀也好，呜呜哈特软软的]
[大家都是很好的宝宝呀~宝宝你们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
而另一间编曲工作室，林淮阳醒来后，发现沈楚月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淮阳并没有睡好，还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但睡了总比没有休息强。
他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哈欠，拎起外套轻轻披在睡着了的楚月身上。
只见桌上的键盘被推了上去，沈楚月趴在留出来的空位上休息，额头上有几个红印，应该是不小心压在了键盘上，耳机掉在一旁，压着一本记录了各种想法的本子，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软件上的音轨已经保存好，但还没有关闭。
林淮阳怔愣片刻，叹一口气，给楚月好好披上外套，随后戴上耳机，操作鼠标轻轻在屏幕上的“播放”标识，听了一遍。
不听还好，这一听，他的心情复杂极了。
沈楚月的命名风格非常简单，完全是按照版本号排列的，最上面的一个文件是最新版demo，那最下面的就是初始的demo，第二份是他提了意见改过之后的demo。
按顺序听完这些demo后，不难听出楚月的创作风格。
每一个人的创作都是有他自己的风格的。即使他可能是初学者，但也带有自己的特质。
楚月选取的乐器和节奏并不算激烈，但旋律中隐隐透出一种若有若无的跳跃感，闭上眼睛，认真去聆听，仿佛能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能体会到清风拂过身体的轻盈，能看见草坪上玩耍的孩子身上的自由……他把他看见的，他想象的画面用音乐描绘出来。
整体的基调是温暖明亮的，听众能透过音乐触摸到了他的心。
反观第二个版本，也就是他提出了修改意见的版本。
确实，他更加注重旋律和旋律的连接，以及情绪之间的波动。他改过之后的这个版本，旋律听起来似乎更加顺耳，情绪的起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跳跃。
但这么一连串地听下来，直到听到这一首时，他只感觉到了很强的割裂感，和楚月的风格不搭。
林淮阳低头重新听了一遍新的demo，和最初的版本，不得不说，楚月真的很努力在中和他提出的意见和自己的风格，最新版本的demo同时兼具了“稳重”和“轻盈”。
可以想象这其中他费了多大的力气。
他再睁开眼时，眼底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懊恼和歉意。
他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用外行去指导内行。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出的看似合理的建议，其实是在逼迫一个创作者违背自己的意愿，向另一种风格妥协。
他想，他应该道歉。
沈楚月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戴着耳机表情严肃的林淮阳。
他用力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看林淮阳的表情那么严肃，第一反应是这一版的demo不合队长的想法，他赶紧说：“抱歉，我睡着了……我改了好几个版本，最新一版是我听起来最和谐的一版，队长……是还有哪个地方需要改吗？我可以再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