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没我得散by寸知白

作者:寸知白  录入:09-30

斛玉抬头:“什么?”
春浮寒望着斛玉:“拜天游大选期间,除了谢怀瑜和望初二人,谁还见过你的真容?易容之术可有被人识破?”
“……”
斛玉摸摸眉心:“师兄,你还记得曾经因渡枫门,我和师尊掉下两界交汇深渊的事?”
不知他为何提起此事,春浮寒道,当然。
斛玉道:“那里有一整座古国陵墓,鬼主却是一个缺了半张脸的残魂。”
“我被困于琉璃珠,师尊找到我,却早已被发现这件事,即使那时出来了,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春浮寒点头,斛玉说的事,他大约知道一些。
斛玉继续道:“……所以在那琉璃珠还在我识海中时,我把它取出来,研究了一下。”
春浮寒:“……”
春浮寒看向斛玉的眉心。
哦……识海的东西还能取出来吗?
理论上释放了震惊的情绪,春浮寒面不改色地颔首,听斛玉慢慢道:“经过一番查探,我发现,这珠子……似乎是那鬼魂残缺的那只眼。”
窗外的树叶飘落,挡住了蹲守在枝头的鸟儿的视线。
一叶障目。
原来如此。
那只眼睛凝聚了原主人的执念,自己生了残缺的灵。
果然,斛玉将手放下来,侧头对春浮寒道:“于是我就炼化了它,收为己用。”
那珠子天生是缺损的眼睛,炼化后极易产生幻觉和阻障的灵性,因生于人族,所以成为了天然的易容法器。不是灵器,胜似灵器。
如果不是斛玉主动褪下,这易容是万万不可能会被识破。
想通其中关窍,春浮寒点了点头:“竟有如此机缘。”
斛玉:“可惜我修为尚浅,偶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但这次拜天游看到我本来样子的,应当只有那两人。”
说完,斛玉自己莫名嘀咕:“……望初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是虚境被歧奴所伤那里……
既然春浮寒提起,关于这件事,斛玉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认真地望着春浮寒:“师兄,有关谢怀瑜的事,我想和你再谈谈。”
春浮寒摇了摇头,似乎早有预料:“你想说,用谢怀瑜作伪证证人这事?”
被说中了,斛玉便不再掩饰,直接道:“是。”
斛玉尽力向前,用此时最接近春浮寒的姿势,看着春浮寒的眼睛道:“师兄,我不愿让我的朋友替我背负莫须有的罪责。”
他说:“我亦知道你是为了我,师兄,如果我不曾同谢怀瑜相交,或许我也会和师兄用同样的方法。”
将谢怀瑜推到人群中心,转移众人视线,是最划算的做法,斛玉垂眸,可朋友之间不能这样算。
“……”
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气声在室内落下。
春浮寒当然知道小师弟是什么性格。
但这件事事关天灵根,底下掩埋着的是腥风血雨,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悬崖。春浮寒确信,如果斛玉再出现什么闪失,微鹤知不会再像如今这样沉寂。
许久,春浮寒忽然起身,斛玉仰头呆呆望着他,青衣修士不同他对视,只道:“让谢怀瑜出现,还是承认你就是谢一,这两条路如何选,归根结底,我做不了主。”
斛玉:“?”
春浮寒望着斛玉:“这件事,你需要说服师尊。”
斛玉:“……”
斛玉皱起眉头,显然不觉得能成功:“我……”
“说服什么?”
话音未落,推门声响起,没想到这个时候撞到微鹤知来,斛玉立马躺好,春浮寒则毫不意外,慢悠悠转身,拱手:
“师尊。”
逆着光,来人转入屏风后,依旧是一身鹤纹黑衣,黑发用发冠束起,爽朗清举,好像随身带的那柄漆黑的长剑,锋芒冷肃。
微鹤知视线落在斛玉身上。
春浮寒会意,退后几步,悄无声息地转身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加固了几道符阵,确保里面的声音什么也传不出去。
房间内只剩微鹤知和斛玉,一时谁也没说话。
落下的鲛纱隔绝了部分视线,微鹤知抬手,斛玉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别,视野便陡然变得清晰。
微鹤知直直看向他。
没来得及撤回目光的斛玉:“……”
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斛玉眼睛眨巴眨巴,声音闷闷地从被子底下传出来:“……师尊。”
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微鹤知一身寒气,没有走近,只在床边不远处,微鹤知道:“方才说,要说服我什么?”
斛玉吞吞吐吐:“就是……谢一和谢怀瑜那点事……”
微鹤知轻扣床沿的白玉:“想自己解决?”
他一下就猜中,被从被子里拉出来,斛玉举起手,默默点头。
微鹤知没有即刻答复,而是先用灵力检查了一遍斛玉身上的好了七七八八的伤。
天灵根面世,必将掀起风浪,即便谢一只是“尸身”,便已经引得无数人觊觎,更何况斛玉这样的活靶子。
斛玉清亮的眼瞳追随在微鹤知的身上,察觉到视线,微鹤知转头看他,问:“不怕引来祸事?”
斛玉:“终归是我的因果。”
这种事换做以前,微鹤知不会答应斛玉以身犯险。但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太初宗还是微鹤知,都已截然不同。
身上的寒气消失,许久,就在斛玉以为微鹤知不会答应,准备另寻门路时,微鹤知却忽然弯腰,轻轻碰了一下他眉心朱红的痣。
温热的触感,斛玉眼神一动:“师尊?”
微鹤知淡淡道:“既然不怕,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我。”
三日后,太初宗拜天游重启。
白玉演武场,先前虚境撕裂的空间被修复得完好如初,白玉台上歧奴的血迹都被洗刷干净,流转的符阵在四周环绕运行,一片流光,让人几乎忘了这里曾经有一场血战。
“时辰将近,点到名的修士上前一步。”
高台大树下,太初宗弟子拿着卷轴,一一核对名号。此刻到场的修士,大多是在虚境没有受伤,或修养好大半的弟子,队伍末尾,谢怀瑜打了个哈欠,眼底青黑。
大约扫了一眼,参加大选的修士只剩六十左右。望初站在另一边,神色看起来亦憔悴不少。
同病相怜的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这两天关于天灵根的一切都被反复、不同的人询问打听,其中和谢一接触较多的谢怀瑜和望初是众矢之的。
“望初。”
“谢怀瑜。”
“在。”
听到自己的名字,谢怀瑜立马上前一步。最后一人点完,太初弟子合上卷轴,扬声:“各位修者稍等片刻,具体考核待半柱香后。”
待太初弟子离开,台下瞬间一阵切切察察的讨论声。
“什么考核,竟还要等?”
有消息灵通者小声道:“听说最后的考核有璇霄仙尊的参与……”
“璇霄仙尊不是从不参加拜天游考核?”
“前些日子的天雷到底是……”
靠在树上,谢怀瑜又打了个哈欠,他现在对考核天雷什么的一点也不在意,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戏演好。
不知道斛玉怎么样了。
这些天,那些从虚境出来的修士们看到谢怀瑜,都绕着走,他们心虚,谢怀瑜也不屑于同这些白眼狼为伍。等到拜天游结束,他更不用和这些人产生交集。
头顶有些响动。
几片叶子掉了下来。那叶子光亮新鲜,不像是自然掉落的。
谢怀瑜疑惑抬头。
巨大的梧桐树,叶枝错落间,一只纤细的小腿正在树中央微微晃荡,细碎的光落在他的衣角,荡起一片涟漪。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谢怀瑜胸口忽然砰砰直跳,还没等谢怀瑜细看,那人竟直接向下轻轻一跃,落在了众人中间。
“……”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谢怀瑜喃喃:“不是吧……”
死寂的人群中央,斛玉拎着自己的弓,缓缓转身。
像是没看到周围人见了鬼般煞白的脸和心虚带来的惊恐,顶着谢一的面容,斛玉挑起唇角,打了个招呼:
“各位好啊,好久不见。”
他的目光从这些幸存者的脸上划过:“……我要债来了。”

第18章
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台下,引起一片骚动,洛贝更烦了,都懒得转头骂一旁的那只鬼:“闭嘴,烦!”
难得见妖王如此焦躁,判官哼笑一声,望着台下低声自语:“死而复生……奇了怪,怎么在鬼界没有查到他的名讳?”
洛贝懒得理他,他现在绞尽脑汁在想,怎么才能不被斛玉发现自己的身份?
难道要假装一辈子没化形的傻兔子?
剑破风声自天边传来,透过幕纱,洛贝抬眼。
果然,下一瞬,黑剑穿破云层,直逼白玉台。
威压如同沉云压下,幕纱和旗帜在剑风中晃动,不过是眨眼,台上便多了一人。
早在剑声出现便起身,先前还议论纷纷的众宗主噤声迅速上前,无论情不情愿,此刻都低下头,朝着台上行礼。
“仙尊。”
收剑,微鹤知踏上最高台。每上一步,台下便安静一分,直到整个白玉台寂静无声。遥远的山坳传来鹿鸣鹤音,微鹤知落座,身前是三洲修士,身后则是整个太初宗。
人群中的斛玉仰头,背对着参选的修士,轻轻翘起嘴角。他站的位置极其显眼,就在微鹤知位置的正前方,一眼就能见到。
意气风发的少年修士像一株傲然蓬勃的莲,搭在弓上的指尖似乎都蕴含着劲然的力道。
台上台下皆垂头,也就没人看到璇霄仙尊眼底与以往都不同的情绪。
——那是一种看到亲手捧出的明珠出世、马上要被人发现光亮的期许,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落寞。
修真界的修士向来相轻,只会因为家世背景或者修为而不同。但此刻,台上台下,由于微鹤知和斛玉的存在,修者竟空前团结了起来。
谢一活过来了。
这个诡异的事实如同弥散的大雾,迅速将台下整个笼罩起来。
他怎么会活着?此刻,在场曾将斛玉天灵根消息出卖的、几乎所有修士都是这样想。
或许在知道谢一死去以后,的确有过愧疚,希望谢一是活着的。但谢一真的回来了,没有死的谢一真的回来了时,竟没有人希望谢一真的是活着的。
此刻,谢一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任由身后的修士打量,待白玉台上所有人重新落座,他才忽然转过身来,直直对上身后一众修士的视线。
“……”
看到面前一片见了鬼的惶惶表情,斛玉偏过头,用一种感叹的语气道:“各位这是什么表情,我活着,各位这样难过?”
“……”
“还是说,”斛玉笑笑,语气却没什么笑意,“有些人受了我的恩惠,却不愿还?”
他说得太直白,有人不愿意相信,怯怯问:“你……没死?你真的是谢一?”
谢怀瑜转身,瞪大眼睛寻找说话的人:“你这是什么话?你……”
斛玉一只手拍在谢怀瑜的肩膀,将他带到身后。他精准地走向那说话的人,直到那人脸色苍白、打着摆子地望着他,斛玉才开口道:“没死,让你失望了。”
“……”
他神色淡淡,面容没有一点损伤。可回忆里谢一烧焦了的脸就在眼前,故于这些修士而言,没有任何恩人复生的欣喜,反而毛骨悚然。
他们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清。斛玉垂眸。
天灵根是巨大的诱惑,几乎没有人能拒绝一步登天。斛玉理解,他早知人性总是这样,有的人之前还奉你为珍宝,下一刻就会因为一点点可笑的微小的好处而将珍宝的骨头都卖出去。
可是斛玉理解,不代表他能原谅。
至少在虚境湖边,这些人为他说话的情形依旧在斛玉的记忆里。他愿意救这些人,其中几分真心,如今都化作修真界沸沸扬扬天灵根出世的刀,扎在斛玉身上依旧没有褪去的每一道疤上。
鸦雀无声,斛玉点点头,好在伤疤的痛还在,提醒着他是用什么换回来眼前这些人的命、而这些人又是如何反手将他出卖的。
拜天游大选最后一关考验的是修士控灵之术。
无论是剑修、符阵师,亦或丹修、炼器师,控灵之术乃万术之本。控灵越得心应手,修为便增进地愈快。微鹤知当年用濯尘剑一剑挑开幻境发丝般的阵眼,却连四周的一根草都没有伤及。
拜天游讲究公平,每位弟子都要抽选对手到白玉台比试,无论用什么方法,最后留在白玉台的就是胜者。
斛玉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将自己的令牌扔进选台,转过身来,少年倚靠在台边,手里的白银长弓在日光下华美异常,繁复古朴的纹样,竟无人知晓其出处。
斛玉轻描淡写:“谁先来?”
台上,春浮寒站在微鹤知身后一边,向众宗主道:“如刚才所说这般,天灵根假死躲过天道桎梏,两日前苏醒。”
他说得简单。
但如何苏醒、结果如何,以及谢一到底在虚境开裂歧奴逃窜这次事中作了什么角色,却一概被略过。
众人神色各异。
修真界对于天灵根所知甚少,几乎没有几个天灵根活到及冠之年,而目前唯一可供参考的天灵根,正坐在高台中间,视线落在台下。
至少目前,修真界想要得到说法的宗门,没人敢去问微鹤知此事真相到底如何。而有资格问的两洲洲主和妖王,不知道各自在想什么,竟一个都没出声。
但无论如何,谢一的的确确没死。
活的天灵根,还在。
不同于心思都表露在脸上的少年修士,台上各宗即使听到如此的消息,依旧无人开口。
台下忽然下哗然一片。
微鹤知抬眼。
——抽签结果被斛玉抽出来了。
以往,所有弟子将令牌放入选台,抽到谁来比未可知,但今日,斛玉在第二个弟子投进来时,直接开始了抽选。
池子里只有两个人。
将长弓放在选台边,台下修士此刻才惊觉,斛玉说的“谁先来”,是什么意思。
谢怀瑜立马拎着自己的令牌躲在斛玉身后。
台下修士弟子面如死灰,情急之下,他们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太初弟子。却不想太初弟子向斛玉的方向鞠了一躬,竟转身离开了。
走之前,抽选的符文交给了斛玉手里。
“……”
这下不只是台下的弟子,台上有些长老宗主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有嫡系子弟在台下、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宗主朝微鹤知的方向起身,但他却是对着春浮寒说的:
“仙尊这是何意?拜天游大选向来公平,抽签轮选怎能如此儿戏?”
微鹤知置若罔闻。
春浮寒淡淡:“谢一不过筑基,台下修者修为皆高于筑基,有何不可?”
那宗主据理力争:“可天灵根本就控灵如鱼得水,即便修为低下……”
听他这话,倒是沉寂许久的妖界帷幕后传来嗤笑的声音:“我还当修真界你们这些大宗大族真有什么道义大义正义可言呢,原来不过如此。”
探头,洛贝伸手,直接点了点那绿油油脸色的宗主,道:“我记得你,你是数风洲下的宗门?”
说是这样说,洛贝当然不会记错,当年数风洲有一个是一个,他全记得。
洛贝支着脸:“当年歧奴侵入修真界,你带着你们宗躲到太初门下。当时宗门修士众多,太初人少,无法全部护佑,所以你,”洛贝撩开帷幕,直直望着他,“带着你的妻儿进太初,却把外门弟子扔给了歧奴。”
“你讲公平?”
“公平。”洛贝扬声,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弱肉强食,恩怨相抵,公平到底如何,是灵兽都懂的道理,怎么人却不懂?”
“还是说,你打抱不平的,是公平没在你的手里?”
那宗主大概没想到自己多年前的丑事竟被妖王指了出来,一时面如土色。
台下传来声音:“妖王说得不错。”
洛贝:“……”
听到这个声音,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洛贝动作一顿,立马躲回了帷幕后。
台下,斛玉转身,望向妖族的旗帜开口道:“这位宗主,就算我今日不讲灵根的公平,但你说说,就从恩怨来讲,台下的哪位修士,不是我救的命?”
“如今不过是想和他们切磋切磋,又为何谈公不公平?”
背地里究竟是什么原因,谁都知道,但是此刻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撕破那层众人皆知的面皮。
判官痴痴笑一声。
忽然,微鹤知手指微动,濯尘剑飞上天空,然后重重地落在了白玉台正中。
结界如撑开的华伞,刹那间包裹住整个台面。
众人诧异的眼神里,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微鹤知开口:“修者选比,形式稍加改变未尝不可。”
“……”
台下修士难以置信地望向这个传说中不理世事的璇霄仙尊,不明白他为何和谢一站在了一起。
只有斛玉低头笑笑。
他站在那里,即使只是筑基期,却没有一个修士敢上前。
他在虚境里玩控天雷的样子太过可怖,又拿着一把奇怪的灵弓,加之天灵根恐怖的修复能力……最重要的是,斛玉背后不知道为什么,站着太初宗和妖王。
得罪斛玉或许简单,得罪太初和妖族就像是脑子坏掉,非要找死。
短暂地陷入死局,不知道想起什么,斛玉忽然道:“不想这样比,也好办。”
“……”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众人警觉。
只见斛玉扔出一个储物袋。
“灵石,法器,符箓,丹药。”斛玉想了想,说,“除了灵兽,我不挑。”
谢怀瑜:“……”
这个储物袋,谢怀瑜凑近看了看,储量比他的那个还大,如果要全装满,能掏空这些宗门一小半。
他战战兢兢去看斛玉,而从神情看,显然,斛玉对珍宝的兴趣,要比打那些伪君子一顿要多得多得多。
谢怀瑜:“……”
这时,“拜天游初衷,为祭天问天道。弟子选比,一为修真精锐弟子得大宗修士教化、飞升,二为考验心性,以防堕魔损道。”
春浮寒目光落在一旁。
——此前一直没有出过声、存在感极低的听昀洲洲主,此刻不知为何,竟站了出来。
大咧咧趴在桌子上,判官看热闹不嫌事大,扬起眉毛,追问:“意思是?”
听昀洲主:“虚境内谢一有恩于各宗修士弟子,因果已有。”
洛贝皱眉,说的什么东西,听不懂,能不能说点兔子也能听懂的。
倒是微鹤知看了他一眼。
听昀洲主站起来,拿出一枚储物灵袋,众目睽睽,他亲自走了下去,将储物袋放在斛玉的面前。
斛玉眨眨眼,同面前这个丰神俊朗的洲主面面相觑。
听昀洲主冷声:“听昀洲赔礼。”
“…………”
寂静中,春浮寒忽然拍了怕手,赞叹:“洲主大义。”
说着,他自己也提起一枚储物袋,走到斛玉面前,春浮寒面色严肃:“赔礼。”
斛玉:“……”
洛贝瞬间知道他们太初要做什么。
心知肚明太初因为当年太穷导致一家都抠门,洛贝还是没忍住心里吐了一口长气。
他翻了个白眼,倒在椅子边挥挥手,不一会儿,高台下,几只兔子叼着几枚灵兽都少有的灵珠,送到了斛玉身边。
直至此时此刻,台上的所有人,除了谢己和微鹤知,脸都紫了。
甚至有人怀疑斛玉一开始就没打算比武,他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求珍宝。
而他们误打误撞的猜想,却正好是斛玉所想的。
——斛玉的确是这样安排。
身上的伤还未好,此刻比武,微鹤知绝不会同意。于是退而求其次,斛玉选择利益最大化。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源源不断的奇珍异宝进入斛玉的储物灵袋,映得斛玉眼睛亮亮,高台上,微鹤知轻轻摇了摇头。
只有谢怀瑜打抱不平:“就这么放过这群伪君子了,太便宜他们……”
斛玉淡声道:“谁说我放过他们了?”
谢怀瑜:“?”
斛玉噙着笑,漫不经心地将储物灵袋收进怀里,轻声道:“这只是第一步。”
谢怀瑜:“……?”
斛玉:“我记得,拜天游夺魁,可与三洲洲主一同祭天?”
谢怀瑜愣愣:“是……但是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斛玉想,关系大了。
他要登上祭天台,借今日这些宗门的灵物设引天雷,将那些曾劈在他身上和微鹤知替他挡下的,一个不留地还回去。
洛贝那天的话至今在斛玉胸口回荡。
“当年歧奴从虚境出来,太初在数风洲距离虚境最近的地方,那些大宗都把太初推在前面,想让太初的人拖住一会儿歧奴,其实就是让太初送死……”
那时候你师兄师姐都已经累倒下了,微鹤知独自苦守虚境裂缝十三天,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没一处好肉,哪里都是伤……他的头发就是那时候变白的。”
回神,斛玉听到谢怀瑜忽然小声惊呼:“……你的镯子!”
斛玉低头,发现镯子竟因痛苦扭曲,变得锋利非常。不坠在手腕轻轻颤抖。
一如他的心境。
这是斛玉出关后第一次后悔去闭关了十年。

漆黑长靴踏上冰原,渐渐靠近虚境边缘。那里黑雾弥漫,和白色的雪山交接。
玄衣修士停住,白发随风而动,他注视着眼前的那块土地,抬手,巨大繁复的金色符阵从冰里显现。
“以我之灵,敬奉仙长;以我之命,敬告苍天……”
微弱的声音在狂风中,随细碎的雪被带到冰原各处。
数风北部冰原十年里每日出现的一幕,从晚到早,祷告,或询问。
符阵流转,淡淡的金色光闪烁。
日未出,月未落。
只刹那间,暴风雪忽裹挟断裂的冰块盘旋空中,直冲男人的方向而来——
在接近的那一刻,男人睁眼,倏地抬手,一把抓住那狂风中最锐利的冰柱!
冰柱在其手中震颤哀鸣,剧烈的抖动在狂风中显得微小。狂风肆虐,许久,那冰柱终于被男人震慑,慢慢停下挣扎,自己滑落到了符阵的正中央。
“叮,咚——”
似水滴落水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整个冰原若被暂停了时间。
猛然寂静,修士冰冷的视线注视着面前通天的黑雾,黑色的长剑如同流光,尽数将雾气驱赶至金色的符阵。
洛贝蹦跶蹦跶,从后山探出头。
连廊交叠错落之间,白玉宫依旧是那样,清清冷冷地矗立在山巅,积雪在阳光下被照耀得清透明亮,上面没有脚印,只有几片落下的梅花。
其实白玉宫外有三种花。
春浮寒种了梅,暮归种了菊,辞丹月种了桃。
推书 20234-09-29 : 与你同光by加霜》:[网游竞技] 《与你同光[电竞]》作者:加霜【完结】晋江VIP2025-01-01完结总书评数:2122 当前被收藏数:9059 营养液数:3975 文章积分:79,994,520简介: [友情提示:病弱美强攻/偏攻/受宠攻/感情线多]  [正文完结,福利番外随机掉落]  世界赛,当着几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