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饲养我by可口腩

作者:可口腩  录入:10-14

哪怕五官与湛衾墨一致,但是眼前的男人接近妖邪。眉眼里不仅仅是没有半分人味,更是透着一种彻骨的寒冷。
连笑意都渗着寒凉的讥讽,和居高临下的淡漠。
对方见到这种情状,竟然是觉得哂笑。
——时渊序心一坠,更不要说对方眼神掠过自己的那一刻,竟然是平静无澜。
对了,对方名叫维诺萨尔。
混沌之域的领主。
他努力在对方的神态里找出几分玩味和调侃的意思,可是男人却偏偏是极其平静淡漠的。
好像万千话语终究什么都不剩了——那是一种疏离和淡漠,就像是作壁上观的人,从来不会对身处烈火烹油而饱受痛苦折磨的人生出半分恻隐。
随即时渊序目光黯淡了,“抱歉,我认错人了。”
此时湖泊依旧宁静,雪白的廊道徒留下他俩人。此时一切却像什么都变了。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湛衾墨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眼前却又出现了一个神似湛衾墨的存在——他第一直觉是差点攥住对方的手。
可终究,眼前的人,他只能当是与对方容貌相近的其他人。
倘若是那男人,看向他的眼神不会如此。
他又在期待什么?
站在原地等待的小孩,终究不会等到属于他的大人。
剧烈起伏的胸膛甚至撕扯着本就熨烫得毫无褶皱的军装,他压下军帽,一双下勾的眼眸隐没了情绪,毕竟是对外场所,不能再一时意气随意行事。
“对了,不管如何,感谢您出面解围,如果后续有机会,随时可以交流。”
他终究是成熟的大人,不能得偿所愿,也要微笑着佯装一切无事发生。那戴着军用皮手套的手,就这么握上男人修长的,苍白的指,男人的指上那诡异图腾的骨戒甚至隔着皮手套,时渊序都能感受到沟壑和金属质感。
“不必拘礼,时上将客气了。”
他随即握了握手,但是视线淡漠,掉头就走,“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顿住了。
“宝贝,你没认错,我就是湛衾墨。”背后的维诺萨尔淡淡地说道,“我刚才只是逗你罢了,怎么,当初渴我渴了这么久,如今看到本尊就不敢认人了么?仅仅因为我现在的身份不是医学教授,你就觉得不是同一个人,还真是固执得可爱呢。”
时渊序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可此时维诺萨尔忽而张开双臂,阴鸷的面孔似有几分温和,“过来。”
时渊序就这么像被对方惑住了。
他转过身,本来应有的对男人的谨慎小心顿时消散得不知道哪儿去了。
哪怕他上一刻在发誓自己只能保持得体的距离,维持社交礼仪,他还是走到他跟前。
哪怕他从他的眼神和神态中感受到无比的陌生,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照做。
神似湛衾墨的男人,混沌之域的领主——他明明该安放下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这就是那个冷清冷漠的男人。
不会再有人有一样的容貌,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种种。
更不要说,湛衾墨本就是混沌之域的领主。
可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让他感觉如此胆怯?
甚至让他有一丝微妙的战栗——五脏肺腑暗跳涌动着什么,让他有些疼痛。
他回过神,自己已经停在了对方面前,他甚至眼睛不敢看他。
明明毅然消失的是对方,满腹愤恨和不甘的人是他,可是他竟然会恐惧,他在恐惧什么?
是在恐惧,眼前的人,其实和湛衾墨截然不同么?
此时维诺萨尔忽然轻笑,他就这么自然地靠近他几步,顺势径直拢上他的发。
“……”时渊序顿住了。
鼻息和呼吸很近,他错愕地想别开视线,对方的神态和眉目太有攻击性,可随即,他感受到脸颊一片冰凉。
只感到冰冷的薄唇贴上他的脸颊,然后是濡湿的触感,再者,是令人发痒的舔舐。
时渊序浑身僵硬,呼吸一滞——
对方竟然轻轻舔舐着他脸颊上刚才被割伤的那道伤口,就像是蛇蝎的毒陷落猎物的皮肤表层之后,却又用舌安抚猎物一般,他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露骨。
如此赤裸。
他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甚至头脑一阵昏厥,然后狠狠推开他,“……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不过是为了缓解你的伤口,宝贝,那样的刀割开的伤口,会一直流血流到干涸为止。”
时渊序心里一凛,他忽然羞愤欲死,“可你也不能……”
他胸腔里的心脏急骤地快要碎掉。
对方甚至比湛衾墨更高,他甚至反制的机会都没有,他一把推开他,“既然你不是他——”
可男人顺势将他揉进怀里,被笼罩的气息再也不是愈创木的香气,而是一种陌生的,混杂着血腥味和苦艾酒味的更浓烈气息。时渊序那弯刀似的眼眸就这么怔忡地睁大,那薄唇就这么吻在了自己的唇上,却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如此凶狠,肆意的吻,舌灵巧地卷入他的口腔,猝不及防的深吻甚至让他没有余地喘息,甚至要昏厥。
男人的技巧太好,就他咬紧牙关,甚至企图用虎牙绞断对方的舌,都让他被变本加厉地进一步被拖向欲望的深渊。
就此沉沦,就此失去意识,就此……
时渊序胸口更是急骤的跳动,濡湿的交缠让他下身甚至马上有了反应,可他随即察觉到什么,狠狠想推开男人。
目光从氤氲着几分雾气到骤然锐利几分,“你——”
维诺萨尔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唇畔,一边血红的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嗯?你不喜欢?”
“你不是湛衾墨。”此时时渊序冷冷道,“你和他不一样。”
维诺萨尔轻轻地拭去唇畔的血渍,凶悍的大男孩哪怕成了男人,那犬齿还是不留情地咬破了他的唇。
“无论如何,我的吻技说不定比那位湛先生更好哦,你敢说你没有享受么,嗯?”
恶劣的语气,轻佻的口吻,却时时刻刻像针扎在时渊序的尊严。
“你到底是谁。”时渊序嘶哑着说,“你是在吸我的魂魄。”
维诺萨尔一向从容的神态难得愕然了几分。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趣,竟然连这个都察觉出来了。”
被揭穿的他不怒反笑,“你真的很可口,很诱人……我想,我之所以对你那么仁慈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你是一个难得的猎物吧?”
时渊序直直地看向他,眼神充满了几分难以置信的嗔怒,可随即演变成一种手无足措的茫然和心碎。
他垂下眸,“我果然是找错人了。”
湛衾墨再如何冷清冷漠,都不会对他的性命下手,可眼前的维诺萨尔可是上来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湛衾墨……不会忘了他。
“无耻的把戏。”他最后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么?”
维诺萨尔眯起狭长的眼。他极少被人拆穿和识破,祂的本性就是极其擅长伪装,通过吃魂,他可以读取他的记忆,发现对方的脑海中确实存在一个叫做“湛衾墨”的人。
嗯,让这个眼前的时上将在虫洞那三年,都念念不忘的存在呢。
只是那个存在与他大相径庭,在人界的帝国医学院按部就班地做一名医学教授,还为这个大男孩照顾过饮食起居,甚至做过一场挽救对方生命的手术。
太多太多的回忆,都是这个叫做湛衾墨的男人毫无索取地照顾他。他总是温和地,容忍地任凭眼前的小东西肆无忌惮地闹腾,然后在身后将所有为难对方的势力一并摆平。
慷慨得令他生厌。
“嗯,这位时上将,虽然对方不在了,但我知道你来元首大会找的是混沌之域的领主。”维诺萨尔冷笑,“而混沌之域的领主,从头都是我。”
“是,我要找的人就是混沌之域的领主,可这个人不应该是一声不响就消失的混蛋,不是这种动不动就索人性命的暴君,不会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忘记我……或许我应该说服我自己,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甚至怀疑是我疯了,因为除了我一人外,再也没有人记得他来过的痕迹。”
“不过,我很快能见到真正的湛衾墨了。”时渊序那掀起惊涛骇浪的眸,终究是一汪深潭,“我来这个元首大会,本来就是为了了结一切。”
维诺萨尔作为邪神,咂出了男人眼底的不甘、倔强、苦痛。
这就是对方从大男孩,终于蜕变成一个眼底含着经久不散的郁沉的原因。
嗯,他不是第一次品尝如此复杂的情绪,可所有的情绪都通向苦涩和悲伤,就像是男人平静克制的外表下,默默地流了很多苦涩的泪水,泪水汇聚成了深不见底的大海。
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以此为乐。
脑海中就这么闪现出了类似的片段
“半掩着真面目终究难以长久相伴,这道理想必你也懂。”
“可惜我这人偏偏贪心——”那个叫做湛衾墨的男人病态地笑了,“他怕我,我又有何理由暴露真面目?
他那将近麻木的,本不存在的心,忽然颤了一颤。
“嗯,湛衾墨确实是不在了。”维诺萨尔忽然开口,“或者说,是我亲手把他杀死了。”
时渊序怔然。
“因为他很贪婪——他要你接受的是真正的他。”维诺萨尔冷笑道,“了结一切?你还是这么行事莽撞,告诉我你还想要那个男人陪你周旋多久,帮你收拾多少烂摊子?还是你要他继续做一个大慈善家,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曾怕他,我也绝不会欠他,甚至只要还得起他,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他。”时渊序直视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维诺萨尔残忍地勾起唇角,“你说你不怕鬼,好,那你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你敢不敢承认是谁?”
两人之间就这么有种肃杀的气息。
一身黑袍的男人垂眸而笑,手指上的银色丝线闪烁着寒光。
而穿着军装制服的他只能任凭对方那周身的寒气侵染着自己。
就在刚才,男人肆意地舔舐他,亲吻他,可如今,两人却形如陌路。
时渊序唇畔掀起疲惫的笑,“你错了。”
“我大可直接把话跟你说清楚——我不愿意承认的理由是因为他的轻蔑,他以为他可以掌控一切,认为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几十年——只要他重新出现,我便会原谅他。”
“我在他面前像条狗——他可以知道我的一切,操纵我的一切,可我永远要穷尽我的一生才能得到他的真相,听到他的一句真心话。我曾经做好了准备,就算一辈子得不到真相无所谓,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他字字句句不离他,可眼睛却是直直地看向维诺萨尔。
“然后呢?”维诺萨尔毫无波澜地挑了挑眉,“仅仅是因为你看不透他,你就心灰意冷了么?”
“不,他食言了。”时渊序一字一句开口。
湛衾墨。
我有多少次问你,是不是想离开我,是不是想抛下我,你笑着说不是,明明我还有很多欠你的,来日方长。
……可你还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如果我不跋山涉水来到神庭,是不是我可以就当你就此在我世界中消失?
湛衾墨,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
如今眼前的人,是你么?倘若不是你,那我是不是可以当你死了,倘若是你,你为什么又可以如此漫不经心佯若无事地出现在我面前……
是不是忘不掉你,放不下你就是我的诅咒,倘若虫洞的三年不够忘记你,那我宁愿一辈子——
一辈子不见你,再慢慢放下你。
可为什么,决定放下的时候,你又选择出现?
时渊序喉结滚动,他甚至想破罐子破摔全盘交代。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肆无忌惮朝大人撒娇的小鬼了。
“总之,事到如今,我不再喜欢他了。”他垂下了眸,“在他义无反顾地在我生命中消失后,我就知道我和他之间是不对等的——对了,既然湛衾墨已经不在了,所以,这段话你就当没听到,再见了。”
时渊序就这么决绝地离开,头也不回,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切似的。
维诺萨尔看着那胸肩挺阔,更加成熟的男人就这么气息凛冽地背过身离去,忽而神色越发晦暗阴鸷,他突然忍不住冷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呵呵,还真是无情呢。”
明明是他欠他的。
骨戒碎裂,连手中最锋利的银线都绷断。
留在原地,维诺萨尔血瞳嗜血般绽放光芒,一股杀意从他周身泛滥而出,那些违背邪神本性出于私心做的一件件事,都变成了他不得不成为真神才能偿还的昂贵因果!
该讨价还价的是祂。
可如今时渊序还是走了。
邪神的嗜血本性催促他应该做出点什么,比如将他美味诱人的灵魂吞吃入腹,才能平息对对方自作主张的愤怒,或者扼住对方的咽喉,将对方肆意地蹂躏了一番以发泄不满。此时他不是温文尔雅的医学教授,大可以张开血盆大口让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家伙学会乖乖服软。
可他终究什么都没做。
他一头长黑的发渐渐变回银发,凤眸渐渐变成灰色的眸,他病态地用指尖挑起自己的发,“啊,果然我还是无法冷酷地杀死你呢,湛衾墨。”
哪怕重归真神身份,人格寂灭——
他察觉到自己还是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如此仁慈。
难道那个可笑的湛衾墨,与阴影底下残暴嗜血的祂合二为一后,仍然生出了一颗不该有的心么?
“众鬼盼望您尽早放弃人性,回归神格,让祂与您同为一体,才能回归真神之位,避免受孽力回归侵蚀。”
当阴影之下的祂与他合二为一后,此时的他便是嗜血且贪婪的邪鬼之身,亦是众鬼之主。
祂本应不该有任何人性。
可他终究忘不掉他。
属于人类的回忆仍然历历可数,无聊的会诊会议教学医学知识涌入脑海中,为小绒球撇去浮毛上的落叶,揽着小绒球进了实验室,为对方注射试剂;跟专家学者斡旋研讨基因组研究——呵,他竟然还能有耐心不厌其烦地扮演一个合格的医学教授,一个正常人。
男人无奈地笑,“真是无可救药,是因为我的目的是你么?”
刚才他出手便是因为第一眼认出了小东西,可邪神的恶劣本性让他有意挑拨对方的绝望。
可他品尝到了已经蜕变成男人的大男孩,那眼里的绝望,却又丝毫没有半分快意。
明明就差一点,他甘之如饴——倘若他为自己抓心挠肺,那他的一颦一簇每一寸落寞便是他的养料,他心上的每一寸伤疤,都是他所舔的刀口上的蜜。
可为什么,他还是不餍足?
“如果谁不能接受您的真实面目,那人便不配拥有您的好。”
嗯,维诺萨尔,你贪图的,比这个还要还要多——是啊,对方爱他作为人身的温文尔雅,那他作为可怖邪神的真身,对方又有几分能接受?
戴着镣铐跳舞终不能尽兴,梦醒时分揭开真容的狂欢才让人能极致欢愉。
他忽然喉结滚动,渴,无尽的渴拢上了心头。
倒也无妨,如今既然已经摘下面具,那他自然是机关算尽才会善罢甘休。
如此便要欺他,瞒他,让人精疲力尽之后再抚平对方焦躁让对方迫不及待栖身于他的怀,他要的就是那个看上去执拗却不甘的大男孩一次次缴械投降。
如此对方便能真正坠入他的陷阱。
看清他,厌憎他,却离不开,逃不掉——他是他掌心中的囚徒,无法挣脱的猎物。
他要他的心完完整整地属于他。
“不过,宝贝,你确定要戴着宠物的项圈到处走么?”湛衾墨薄唇掀起冷冽的弧度,他的血眸倒映着大男孩远去的倒影,“别忘了,你的主人是我。”
作者有话说:后面真的有很好看的很好看的,不过要注意,老湛恢复本性了,所以是很坏的。
我没有马上回评论是因为晋江真的很脑残,除了评论提醒功能,然后那个评论提醒它会抽,抽到你点开看,下次还是几十个消息,为了不让宝子们每次上线被轰炸我会慢点回复

“嗯?”
此时一只粗粝却有力的手轻拍了时渊序的肩,“关于是否限制AI辅助军事行动这个议题,我们前阵子合作军演的时候,应该有一些影像资料能够证明AI辅助军事行动不一定是引发现在动乱加剧的关键原因,比如,AI能够监测地域收到的危害等级,灾民数量。纯靠人那绝对是狂轰滥炸,这些文官是没打过仗的,咳咳……你表态如何?”
旁边是希尔伯特星的“黑虎”突击队上将,名叫沃利特,是个黑人,他是时渊序之前联合军演就认识的一个“哥们”,也是之前虫族对抗战役的盟友。
对方是体能怪物,同时也是一个军事家,已经成功带领十五个星球级战役。
“没有表态,如果有提议,那就照沃利特长官的。”时渊序言简意赅。
“你……”沃利特上将欲言又止,看着这个在战场生猛嚣张的家伙如今安静如鸡,“哥们,真没啥其他建议?”
“嗯。”时渊序回应道。
这是领主大会前的圆桌会议,各个星球的军事代表和盟友在会议前需要讨论,协调口径,避免正式会议的争端。
此时时渊序左肩又被谁狠狠一拧。
“臭小子,你好好给我想清楚这个议题,别给我敷衍了事,刚才你迟到,要不是林荀帮你交了情况说明书,此时你回军区就要记大过了。”埃斯蒙德上将碍于这个大场面没有发作,“等会大会就召开了,五十个议题都和我们有关,你熟悉了没?”
时渊序此时坐在了座位上,前面摆着的是帝国联盟军方突击队的白鲨和夜隼旗帜,其他座位的成员也陆续落座。
大概遇到刚才那个男人,他一直心不在焉得很。
林荀悄悄地睨了他一眼,还心想说时上将你是不是忙着准备发言稿,没必要那么刻苦,小弟我这会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结果他瞬间一愣,只见一向淡漠冷静的时上将眼角带红,目光涣散,失魂落魄似的。
林荀悄悄地问,“如果你太累,我这里有薄荷糖。”
“我没事。”时渊序强行挺直腰杆,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拿起了钢笔开始做起了会议笔记,但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散了。
强悍利落。
淡漠稳重。
全是他自以为是的一层假面,原来哪怕佯装再如何云淡风轻,如何置之不理——只要见到那个男人所有的防线都会顿然溃不成军。
他恨透了自己就像是从未成长过,任由着心头的绝望生出血肉,会呼吸,会疼痛。
他终于见到男人——
却不如当对方已经死了。
没有重归于好的兴奋和满足,甚至心还越发像漏风了一样锈迹斑斑疲惫不堪。
原来心死了是这种感受。
一直悬而未决的事情,终于就这么给了自己当头痛击。
那个温文尔雅,待他温柔如水的湛先生如今是混沌之域的领主维诺萨尔。
可对方已经……不认得他了。
甚至,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存在。
暴虐,戏谑,居高临下,傲慢冷酷——真正的君主便是如此,不会对任何一个凡人心慈手软,哪怕是温和的施舍,却也只是一个上位者随手给出的怜悯,不沾染多余的感情。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曾经他在湛衾墨前面患得患失——
原来冷清冷漠的男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袒露真实的自我。
那些属于医学教授的虚以委蛇的温柔,冷静有序的专业技能,连身为主人的耐心和温和,原来都是对方精心打造的一层假面。
对方随时可以杀人,吃魂,将他这样的凡人随意处置。
在他看不见的冰山之下,这才是对方的真实面目。
所以他终究抓不住男人的要害,所以他哪怕气急败坏威逼对方,男人始终回以从容的态度。
归根结底,是他被他玩弄于掌心。
他从来,就没看透过他。
维诺萨尔。
湛衾墨。
明明顶着同一张脸蛋,同一个身份,可他竟然只能蛮横地拆成两个人。
这样他可以告诉自己,忘记他的人是维诺萨尔,而不是湛衾墨。
可脑海里已经忘不掉维诺萨尔恣睢的面庞,那邪性的红眸。
浓稠的愤恨终究占据了心头。
可恶……时渊序攥起了拳,是不是他连留在对方记忆的资格都没有?否则,对方为什么要把在自己世界里的痕迹都一并抹去?
还是这样的身份拥有跟人类的交集是不合适的?
小孩强行揪出一点微弱的可能性,就像暗不见底的黑暗中划亮最后一根小小火柴给自己安心似的。
可小火柴还是灭了。
因为一个只手遮天的领主,已经接近于这个世界的至高掌权者,根本就没必要在乎外人的眼光——那么便只有一个答案,对方根本不在乎。
那个对他温柔且容忍的湛先生,已经不在了。
好,很好,没关系,无所谓。
他也可以直接当他不存在——既然对方离开得那么干净,他毫不介意自己顺水推舟也把这人忘了。
他们如今只是陌生人。
此时所有嘉宾已经入场,星际元首大会的第一场领主大会,虽称为领主大会,实际上是元首大会嘉宾共同参与的第一场会议。
召开的圣庭有着古典宗教建筑的飞扶壁与玫瑰窗,进去之后穹顶却是无垠浩瀚的宇宙,其中天鹅座LYR-7作为全宇宙供给信仰最多的朝拜圣地,自然是画面的中心。任何人只要仰望一眼穹顶,都有种自己会被这上头宇宙吸进去的错觉。
如今他参加的领主大会会场聚集的是发达星球的领导人以及军方代表,再者是更高存在——星球之上统治各个星域的领主。所有人此时正襟危坐,神色或严肃,或淡然,宛如这是一场严阵以待的会议。
“首先这是我们会议议程的第一项,由星球联盟议员长解读九大星系联盟公约,并且开始第一项议程:至高神敬神仪式……”
此时发言人已经致辞。
敬神仪式是星际元首大会的一项重要议程,只见庞大无垠的圣洁会厅中央升腾起一个庞大的圆桌。
中央漂浮着星河和大大小小的星球投影,美轮美奂地闪烁着光彩,全世界的星球都涵盖在投影内。
然后中间竖立起了光明神教的神像,那个神像是一个看不出性别的美人垂眸抱臂的模样,在全息投影中显得飘渺却又威严,很明显,这个神像似乎是有意不让人们感受到光明神本尊的真容,那个神像还遮了一层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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