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时渊序压根没心思回应,可如今时渊序看到——
这段话后,安烬极其落寞的神态。
以及那个小小的金发少年拿起屠刀直接砍向自己命运丝线上面的那条铭文:注定早逝。
时渊序还看到安烬本尊蹑手蹑脚地,亲自下神庭。
他神色有些紧张,却又故作毫不在意,只是刚踏上陆地的那一刻,马上就被一道惊雷穿透身躯!
要不然就是站在路边的线下科技体验店直接就被掉下来的钢管砸死!
“嗯,要改命就要打败所有秩序制定者,相当于杀掉十万多个神明,而且只能靠你一人。”那个时候的安烬挑眉,“最后,你才能去那个地方谈判。”
“那个地方——是什么?”
“命运圆桌。”
“但是,那里没人会赢,因为荷官出老千。”
“出老千。”
“难道就没有人出手——”
“嘘,哥哥,这一切也在‘祂’眼皮底下,多说一句会死。”
但是他才知道,安烬内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句。
“因为荷官出老千,我总是输,可惜我还是想见蠢货哥哥,才活到了现在。”
还有小疯子跟他说的那些“疯言疯语”——
“一方面,‘秩序’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进食大量的恐惧和灵魂,这是众神时代就存在的,大家越是害怕命运,祂就越强大。”
“一方面,我也需要灵魂,来壮大我的能量。”
“最后,那些觉得自己改不了命的懦夫,就让我亲自斩落马下吧,反正这辈子如同行尸走肉,他们活着又跟死着有什么区别?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人还壮大了‘秩序’的力量。”
“可是你没想过么,”时渊序剑眉蹙起,他的神态又失望又绝望,“那些被你屠戮家园的人们,他们又怎么可能不信命?这是秩序的阴谋!”
“呵呵,说得对,可是,我都信命,他们还敢不信?”安烬笑道,“这也是一个可笑的悖论,因为他们胆怯得像老鼠所以我屠戮他们,但是人们看到我屠戮就越害怕秩序了——可是,如果我不杀他们,你知道么,哥哥,会有一个更严重的后果——”
“就是人们甚至不知道——命运的存在本身便是一场恶作剧,你我已入局,无人能生还。”
“只要在至高神的位置上多待一天,我的神志就越发不清醒……哥哥,所以我才用那么多容器盛满我自己,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哪怕我们只在平行世界做过兄弟,但是你曾经陪伴我的岁月,让我最后留有一丝神志。”
时渊序痛苦地捂住头——
安烬,时烬,他可怜的弟弟,扭曲的疯子,混账,却终究是他的弟弟……
他甚至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意。
可他随即瞳孔更是惊心动魄地颤了两颤。
只见眼前是一处破损的教堂——那是安烬自己的魂之空间。
“哟,小殿下,今天想要领取多少‘恩赐’?”
破碎坍塌的祭坛中央的安烬被钉死在石板上,那灿然的水金色长发垂落至肩膀,似乎已经光泽不在,他此时浑浑噩噩地着睁开眼睛,然后哼了一声,“让你消失算吗?”
“哎呀哎呀,真是不听话,老朽不是说了吗,要是太不听话了就会直接让你痛苦而死!”此时一把锃亮的小刀就这么横亘在安烬雪白的锁骨上,可慢慢游曳到他的锁骨之处,“这么美丽的皮肤被划得皮开肉绽,老朽可是怜惜得很呢,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呢!”
安烬面容因为痛意狰狞了几分,“滚开!”他此时哪怕被祭坛上的刑具拷得奄奄一息,也忽然间就像炸了毛的狮子,此时手里幻化出剧烈的金光,那把长镰就这么出现了,随即他顿时打算挥开长镰!
“老朽可是踩在十万个神灵的尸体上,你还妄想跟老夫对抗,简直不自量力!”
安烬此时被划过一刀,又一刀,他的面容更加狰狞,“你个垃圾!”
“啊呀,虽然是至高神,可惜始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小鬼,让老朽看看,今天违背秩序的人应该有6921位,那大概作用在你身上就是6921刀!不过看你这么痛苦的份上,老朽可以慢慢磨,或者你让老朽操个够,说不定可以一笔勾销!”
“我要弄死你——”安烬愠怒到整个人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我操-死你还差不多!”
“可惜了,之前赛诺提斯那家伙可是任凭老朽上个够,哪怕他力气大得很,可惜啊,还是只能屈服在老朽身下,哦,你应该不知道,祂是‘力量之神’,啊,忘了说之前众神时代的某位女神,最后也只能在老夫胯-下承欢,”那身影桀桀冷笑,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安烬殿下,你要知道乖乖挨操,是老朽给的处罚当中最轻的,剩下的只怕你受完罪前就痛死,哈啊哈,每天还都有新的惩罚,你确定要继续这样么?”
“那就让我把你杀个够!”安烬此时那漂亮的面容是早已不堪其扰的癫狂,“我不是已经赊账赊了许久么……哈哈哈,那些神灵怎么被你弄关我屁事!他们是没有骨气的废物,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
“可是,老朽还没说完呢?”那身影冷笑,“除了今天的6921刀,还有12045刀等着你!”
“……”安烬瞳孔骤然睁大。
“老朽也不知道啊,殿下偷偷瞒着老朽做了什么,但是有一件很不高兴的事情发生了,哎呀呀,这可真是太不好了,老朽明明精心布局那么多年,怎么还能让那人逃过一劫呢?安烬殿下,你该不会是偷偷瞒着老朽做了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之老朽很不高兴,今天要狠狠虐待你个够!”那声音竟然少见地多了烦躁。
安烬冷笑,“不要脸的玩意,你以为我会乖乖受罚么?!”
时渊序在旁边恨不得上前制止,可他被定住了不能动——
还有一只瞎掉一只眼睛的兔子玩偶在旁边叙述,“秩序之神狡诈,腐朽,诡计多端,安烬的魂之空间只有他孤身一人和秩序之神对峙,没办法叫来其他的援军,每次等到安烬力竭只能昏倒在地,秩序之神就会献出‘定魂’法相,从来没有神灵可以在精力耗尽后摆脱法相的控制,这就是为什么所有至高神都避免不了被祂处罚。”
只见那锋利的刀就在他的亲弟弟的肌肤上一寸寸地割着,安烬一边痛骂一边流血一边又忍不住流泪,嚣张凛冽的眉目不得不软化几分,可他一边眼红着嘶吼道,“……总有一天,我也要一寸寸凌迟你,我要把你开膛破肚……”
“早知道如此,乖乖被老朽上不好么?”秩序之神爱抚着他的脖颈,“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比原生神祇还要貌美的存在……”
安烬忽然狠狠地顺着手劲直接咬了下去,锋利的齿死死地将对方咬下一层血肉,他此时的薄唇染上血后更显得妖冶几分。
“啊哈哈哈,还是一样傲慢呢!”此时秩序之神换了一把锋利的铡刀,直接往他心口割去,“那玩点别的!哈啊哈,老朽满足你!”
安烬发疯了似的挣扎,随后渐渐失去神志。
“后来,安烬发现每天的梦境,他都会多出一万多刀的凌迟要受,他愤恨得发动审判官巡查全世界,决定屠了所有企图违背秩序的存在,但是从来没找到那多一万多刀的罪魁祸首。”兔子继续冷笑,“直到他听见斯堪国的黑市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大火,几乎所有人都被大火吞噬,那黑市上最重要的拍卖品却消失了——
他们说,那是圣选计划的成功试验品。”
时渊序就这么看到神色凶戾的安烬胸口先是一坠,然后,是震愕,再然后,是扭曲的狂喜。
悠长上扬的碧蓝色眸仿佛无尽的深海,却忽然见了光。
“是你么……”
——啊,圣选计划的成功试验品,除了DS-01外,还会有谁?
——除了他的哥哥,还会有谁?
“他察觉到,自己多出那一万多刀的日期,刚好就是斯堪国那场大火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秩序之神在他身上企图划的那一万多刀,忽然让他有种诡异的快感,他不愿接受例行的其他违背秩序的人带来的处罚,却唯独对这硬生生多出来的一万刀甘之若饴,他甚至能品尝出每一刀背后的人的一颦一簇,每一刀,就像是划开他敏感之处的最尖锐的刃,第一刀,让他感受到鲜活的生命,第二刀,让他感受到那个跟他血统一模一样的大男孩正在呼吸,第三刀,他感受到对方的每一次蹙眉,第四刀他嗅到戈壁滩上辛辣的气味……”
“就像是他在刀尖上跳着染血的舞,可有人与他掌心相扣,心跳同频。
那是血缘的呼唤,那是宿命注定的另一个存在,那是他曾经无数风雨中毫不犹豫献上胸膛和背脊的倚靠。”
“亦是他的光。”
此时时渊序骤然跪倒在地,下垂眼哀恸地流下眼泪——“可恶!”
他简直是变态到……连这个都以此为安慰了吗?
他已经绝望到……连他的存在都可以作为活下去的希望了吗?
只见此时祭坛上血流成河,俊美的金发男人一边奄奄一息,一边却吃吃地笑,绝艳的面庞是癫狂,是释怀,“呵呵……是你……是你……”
“太好了……你还活着……哈哈哈哈……”
“我很开心呢……嗯……啊……”疯魔的俊美男人甚至脸色泛起病态的红晕,就像是经历过交-媾后的高潮。
此时旁边的秩序之神甚至都觉得在胆寒,“小殿下,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看到这一幕幕沾着血的属于他血脉相连的另一个他的过往。
时渊序咆哮着举起枪,“我要杀了你……”
“你就是把所有人逼到疯魔的原因么?”
“他……也是被你这么一点点逼疯的!是么……”
“事到如今才察觉过来,已经晚啦。”秩序之神眯着眼笑,此时他顶着这副躯壳所做的一切都让时渊序愤怒得要发疯,“老朽本来很慷慨,可惜你们这帮人非要跟我对着干,时渊序,下一个你身边消失的人,又会是谁?”
要杀到他如今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都没有了,到时候他一无所有!湛先生不在了,钟小姐不在了,时烬不在了!而他彻底是一个秩序之神的傀儡和玩物!既然如此……
容器也可以自己决定去留!
时渊序攥紧了手,颤抖地拿着手里的黑色长枪,他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仅仅只有这一个东西与他作伴,或许这长枪也可以成为一把利刃吧,也足够他捅向自己血肉模糊直至衰竭而死吧……
“老朽不是说了吗,老朽是秩序,也是你们板上钉钉的命运本身,你何必那么无能狂怒,啊……老朽知道了,你是对自己已经糟糕透顶的命无可奈何了!既然如此,老朽不介意送你一程……”
“可我不允许……一切到此为止。”
时渊序支起身躯,他用那把安烬送他的长枪支起身躯——
那么多的仇恨,那么多欲壑难填的不甘,他已经尝尽了,然后呢?自己就要这么离开人世,留下这残酷暴戾的神庭主宰一切?还有多少人和他一样,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和亲人,带着生疮的心孑然一人活着,还抱着那幻影般的梦想,撑着一口气,以为这辈子总有那么一天,可以迎来改变命运的一天?
最后五感将近失去,他无声地在黑暗中张合着嘴唇,就像是泣血般的呢喃。
“不如夺舍……我……”
“终于学会服输了吗?时渊序,你已经开始信命了是么?你爱的湛衾墨又陨灭了,你好不容易找到的亲弟弟却又死去了,待你如亲人的钟孜楚也牺牲了,啊,真是好可怜的人,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也可以因为你而颤抖,而绝望……”
“你要知道,我最后的目的是你呀,时渊序,你是最好的试验品,也是我最好的容器,你的弟弟老是抵抗我,他的身躯跟我也很排斥,不过没关系,等到我占用你的身体之后,我就能发挥最大的潜力,让全世界的人再也板上钉钉,什么都改变不了啦!”
时渊序眼前逐渐黯淡,他感觉自己的心神被夺走了。
他不能折在这里。
时渊序此时眸色深重的像是夜像是最深的魔鬼湾,可他忽然倨傲地扬起下颌,“呵呵,你以为我就这么样会绝望?十大原罪已经把我折磨得里外不是人,你以为这样的打击还会伤得到我?要夺舍就赶紧夺舍,少给我废话!”
脑海中闪现出丝丝缕缕残破的片段,一下回到鬼域,那个刻薄的恶鬼廷达此时语重心长地说,“等到你被秩序彻底占据的时候,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血祭’,那就是在彻底被占据前,猛地把自己的灵魂和骨血掏空,让它们独立出秩序之神的禁锢,然后,你还可以发挥自己最后的作用……”
“虽然你真是彻底没救了,不过,念在你本来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这个方法至少可以让你在最后关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哈哈哈……我很期待,你最后能挣扎到什么地步,反正横竖也是死,不如像烟花一样尽情燃烧吧。”
哈,是啊,反正那个小孩已经一无所有了。
既然如此……再如何痛苦又能何妨?
此时他忽然面容复而绷紧几分,此时剑眉忽然挑了挑,“就算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是你要怎么占据我?是灵魂归你,还是灵魂和肉身都归你?你应该清楚,我身上同时有光明神和混沌邪神的烙印,你要是夺舍,有可能会导致排异反应最后连最后的容器都没有,想好了么?”
“老朽知道怎么清楚,你大可不必为老朽忧心。来吧,将这符咒念了,你很快就能以最不痛苦的方式被老朽夺舍。”
时渊序迟疑了半晌,那声音更加是阴森了几分,“怎么,如今老朽已经斩杀了八亿人,这是嫌我下手还不够狠?”
“你可以直接夺舍我,反正我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时渊序说道,“我已经什么……都没了。”
“呵呵,你还算识时务,既然你这么说了,老朽不介意给你个痛快!”
此时时渊序哪怕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直接将一把剑划开在胸口划开光阵,“你从我的灵魂缺口进去,就可以完全地占据我,不需要任何代价。”
“你会这么好心?罢了——老朽已经受够了安烬小殿下老是跟老朽唱反调,还有这个总是排斥我的身躯,老朽来了!呵呵,当哥哥的总是更加懂事——”
可刹那间,秩序之神骤然变了神色!
此时已经到时渊序的灵魂空间,只见那个神色颓丧的下垂眼男人此时背过身坐在魂池中央,他的裸背流淌着最有力度的线条,凶猛悍利如同狼的背上更是爬满了血红的咒文!
秩序之神进去了他的魂之空间已经蜕去了伪装的容貌,取而代之的是青色的柔软碎发和一双极其漆黑的眼,像是霜中孕育的幽鬼似的,自称为老朽,却更加像是癫狂的书生,此时他猛然间被他身上的血红咒文爬遍了全身,就像是被锁链困在远处。
那些咒文甚至成了咒灵直接死咬着秩序之神的魂体!
此时他清癯的脸庞此时盛满扭曲的笑,“哈哈哈哈……诈我?老夫不该小瞧你……不愧是安烬的哥哥……都这么胡来……也这么不要命……”
此时霎那间时渊序偏过头径直离开魂池中央,他裸着上身,拔出黑武士长枪直接贯穿秩序之神!那浑身上下的血红禁咒和图腾直接攀到了秩序之神身上,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镣铐和荆棘,足以刺穿秩序之神的五脏肺腑。此时的时渊序不是猫儿眼少年,不是莽撞的大男孩,而是凶猛悍利的孤狼,“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你以为我还会允许你继续作恶么?从很早之前……从很早之前我被毁了家园,再到我在乎的人,莫名其妙离开了我,我就知道这一切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就像你的存在一样——”
“你注定让所有人改不了命。”
“你注定让所有人得不到幸福。”
“我要在这里毁灭你,我要让你再也无法出来作恶,知道么?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就此死去!我知道安烬曾经那么多次为难我,是在向我求救,我知道湛衾墨为什么不告而别……”
“是因为他和我的相遇,本就不被秩序允许……”
“他最后去了试炼之门是么?”时渊序此时目光燃烧着幽沉的火,“为了这个扭曲的世界,为了这个离谱的命运,所以他也要……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去了那里!他到底赌的是什么?”
“可惜,那里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况且时公子并不知道,老朽是横跨时空的存在,所有的一切从开始老朽就已经算好,正如你不可能打败老朽,就算时公子想要与老朽同归于尽,最终也只不过是成为老朽的容器罢了。毕竟老朽不死不灭,哈哈哈哈哈……”
“至少我能在最后的一刻,选择把我的灵魂献祭给祂。”
“什么?”此时秩序之神震颤,“哈哈哈……你还真是天真,你的湛先生已经死透了,死绝了,他不会再出来了……哈哈哈,还不如乖乖把你的魂给老朽,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的身体,甚至超过对待我自己一样……从某种意义来说,你可是老朽最疼爱的容器,亲儿子!”
时渊序吼道,“去你妈的!”
他此时甚至直接将秩序之神钉在魂之空间的石墙上,不得不说就算他的魂之空间被祂所侵占,他也可以反过来对这个混账的魂造成致命伤害。
“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等着被你弄死被你占据?你低估了……一个被命运逼疯的人,就算被摁着头认命,最多也不过是再一次头破血流,只要我不认,我就不会输。你错了……”
时渊序此时就如同地狱中淬炼出来的修罗,他一字一句咬着唇死死地说。
“至少我可以和你同归于尽。你忘了这个空间里,我们都是灵魂体不是么?”
“你不会善终……老朽说过……没人能……制裁得了……”
秩序之神一向慵懒无所谓的神色,此时都惊动了几分,他浑身上下的咒灵甚至直接把他的魂魄咬碎了,他没想到时渊序在他进入魂之空间前,就已经把“血祭”的咒法用得炉火纯青,甚至不惜在自己身上下咒,“老朽应该知道的,你是个疯子……你比安烬小殿下还要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血祭——灵魂要生生受无数道凌迟之苦甚至因为憎恨心永不得超脱,用这个祭法一般是来威胁仇人。
可这个时渊序却生生用在了自己身上!不惜自己受尽折磨痛苦也要与他同归于尽!否则这血祭大法直接作用在他身上,本是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效果的!
除非对方已经作用在自己身上,这样便能对同样进入魂之空间的他也发挥效果!
疯了……疯了……秩序之神寻思,这货不是不信神,也不信教,怎么……怎么……
怎么竟然懂如此禁忌邪恶的咒法……还是他老朽一开始就算错,他从来不是不信神,而是……
秩序之神此时手里幻化出新的一柄长枪,“老朽算看明白了,你其实也在装吧,时渊序,你并不是把那个男人当成神棍和骗子,而是你知道,一旦知道真相后你俩都要遭受巨大的因果孽报,因为你知道老夫绝对不允许……”
“不允许你们安然无恙、既往不咎地重逢——因为你们的原罪,注定让你们俩不得善终,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老朽被你骗了,骗个彻底,但事到如今,老朽收回一切还来得及!”
“那就结束吧。”时渊序冷哼,“我说了,去他X的世界,还有去他X的原罪,你凭什么有资格决定一切——”他死死地抵着秩序之神要刺过来的长枪,哪怕手里鲜血淋漓,他也暴怒地吼道,“我要杀了你,哪怕我们同归于尽……”
随即时渊序一边吐露那悠远古老的咒语。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我愿意将我的魂,我的骨血,我的全部献祭给你——
“湛衾墨。”
这是我……最后的贡品。
我把我自己献祭……给你了。
你知道么,我一直说不出口的话……
是我从七年前……
就已经……
将你认定为我……
“我唯一的信仰。”
“也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那个猫儿眼少年,许的愿望再也不是安然活到退役。
而是——
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不是不信神。
他是不能信——
因为曾经有那么一刹——
忽而回到很久之前,小时渊序在自己的羊皮纸笔记本上写着。
“很多大人跟我说,湛先生是个骗子,他根本就不是真的神,那只是他用来骗去小孩信任,然后贪图别的东西的幌子……”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世界或许根本没有真的神,可是我其实不在乎,因为我跟湛先生在一起很开心,自从我没了家园后,我第一次这么开心……这么幸福……”
“就好像刚好有那么一个存在等着我一样。”
“就算是骗子也没关系,只要湛先生愿意陪我,我愿意一辈子信他,我甚至可以向对待所有神明一样,发自内心地信仰他,将他作为我唯一的神。”
“只是……”
那个时候小时渊序忽而看向窗外,无垠的星空上是孤独的星辰,那些星辰那么遥不可及,却又把光照到了他的眼底。
他忽然间眼睛湿了,头埋了下去,继续笨拙地,一笔一划地写着。
“只是——”
“倘若他是真的神……”
“我又该如何与他并肩?”
他的倔强他的傲。
他被抛弃的那七年。
决定了他还是故意说,“我不信神”。
他只是不想承认,他忘不掉他,放不下他。
他更是不想知道——倘若对方再也不会回来,自己又该如何假装一切从未发生过。
他只能如此告诉自己,那便只能不信。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的伪装又有何用?
“湛衾墨,我果然还是做不到改变命运……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时渊序无声地呢喃道。
“因为……”
“你已经改变了我的命运,不是么?”
在圣宴上三相之神巡查全部嘉宾终于看到他的第一眼,那一瞬他敏锐地察觉到秩序之神面容出现的狰狞。
“是你,果然是你!时渊序!时渊序!那个大难不死的濒危族群!圣选之子!让老朽‘秩序’都黯然失色自愧不如的时渊序!”
“按照‘秩序’,你本来就不该存在,你以为靠投奔光明神就可以逃过一劫!嘻嘻嘻,老朽这就来收人头啦!抱歉,你会死得很痛快——”
曾经在鬼域中围剿他的审判官曾对他说过“时先生,你本来就不该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