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啊?”蔡恒怔愣,“你们军队什么时候也有反诈骗业务了,这是怎么搞到的,您现在就在园区里吗?”
时渊序选择性无视,“军事机密。”
“哦……”蔡恒心想,真不愧是雪莲勋章的持有者,他娘的已经走完了他们警署工作组十年的路。
“到时候你们派人在隔壁星环和我碰头,不能在卡迪安,那一落地都到处都有人盯梢。”
“时上校,您以后有没有机会到我们总警署开讲座什么的,就叫‘作战经验分享研讨’,您看如何?”
“再说吧。”
当然,蔡恒那副若有似无得迷弟的态度让时渊序这好面子的主颇有点自信,但桀骜的唇也只是淡淡的笑,毕竟事情还没解决,先别嘚瑟。
他放下光脑,这种跨境的劫持案逼得他只能上大号,换句话来说就是动用自己军队身份来调人,但是便宜弟弟的性命耽误不得。
此时伏在园区旁边的瞭望塔边缘,确定瞭望塔的人都被击落昏迷,他让小弟小妹们开个无人机过去转移注意力,以前经常有些不要命的自媒体博主为了博出位专门派自家的无人机过去盘旋,弄得园区专门派了个哨岗盯梢。
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样做的人多了,园区反倒降低警惕,以为都是闲得蛋疼的人。
时渊序此时借着无人机视角看了一眼。
这种诈骗园区以前都是四米到五米的高墙围住,但如今星际时代防御措施比以前高多了,高墙上是全覆盖至上方三十米的高压电网兼电磁波屏蔽罩,四舍五入就是把园区彻底改造成一个牢笼,出去的人会死,进去的人也得烧掉一层皮。
他们想突围得先停掉电。
“电力系统在北部卡曼酒店后面,但是卡曼集团也是园区几大负责人的产业,要小心。”
“知道。”
“对了……”此时时渊序欲言又止,“等会还有帝国联盟武警部队的人过来,你们不用那么慌忙。”
“我草那咱们是该溜了?”此时陈沉大姐和几个小弟震惊了九大星系的发达星球都效忠于神庭,他们这个弑神组织是不是该回避点?
“你们就说自己家人也在园区里面,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时渊序说道,“他们只抓大人物冲绩效。”
“……”
“序爷你是想说你自己吗。”
此时对话有点紧张,“序爷,他们真的不会抓我们?”
“抓了我给你们兜底。”
“哟哟哟序爷男友力爆棚,只要不是咱们做狱友那就没问题,园区那边已经停电了,”
“少贫嘴,挂了。”
如今时渊序凭借着暴揍几个卡迪安分区负责人的能耐,拿到地下通道的门禁卡进了园区。
一批黑衣警察刚跟当地政府交涉完,拿着本国人员名单和执勤令,跟着本地蛇头准备从上方突围,然而正式执法手续繁琐得很,估计还得拖两个多小时,时渊序单兵作战就不和他们一道了。
里面分为好几个园区,就像是个小王国,有生活区,有工作区,还有成片的娱乐消费区,并不是普通人眼中就像集中营的布局——由于太封闭,里面又囚禁着大量的劳工,必然要实现自给自足,甚至相当于一个小城区。
当然里面挣到的几两碎银也只能园区里花,能够自由行动的人更加是不多,有的人还在那打电话似乎跟上线确认,一边脸上是狰狞油腻的笑,“人马上到了,是菲特拉星球,那边的人都喜欢来隔壁瑞泰兰旅游,数目挺多,已经被押到这了,三十号人,我都说了,卖人是最挣钱的。”
“那可不能怨咱们,在园区里好好干活也是一条生路,现在的人不是找不到工作吗,要是在园区里有业绩还怕混不开吗?”
此时城区外头的某个大楼前还有一堆被鞭打后还被要求坐俯卧撑的人,“这个月拉不到五百个人头你们也知道后果!”
“到时候每个人都泼一桶冰水!”
时渊序一阵恶寒。
扭曲的园区。
扭曲的奖惩制度。
背后究竟有多少厚密如织的网和看不见的手在护这座草菅人命的城的周全?
但不知怎的——他竟然,隐隐总感觉这一切似曾相识,他甚至不用看布局图,就知道每个分区的作用。
可他又说不出什么。
刚一拳砸晕几个雇佣军保安,时渊序就从外头直接三步做两步从窗户抄了进来,刚好里面还在开会,他当场一脚踩在某个后背纹身膀大腰圆的园区“高层管理干部上”,另一把血獠-Ⅲ型脉冲枪直接逼到脑门,“邹若钧人呢?”
“…………Can you say I don't know again?”这人用的外文,时渊序外文一塌糊涂,只好先枪口怼了其他人。
“我……我不知道啊……你应该问问廖哥,他是新进来的……应该……”
“废话怎么那么多,现在就给我找到,否则——”
他开了枪,这脉冲枪马力太大甚至能够震碎耳膜。
此时整层楼哗然一篇,显示屏还在显示着线上赌场和线上老虎机的界面。
还有所有人都趴地上,时渊序一边心情糟糕但颇有点“天空一声巨响老子响亮登场的感觉”,然而他没装X太久,远处就有园区无人机从他前后扫射而过!
幸亏反应快他伏地之后,但是他没耐心,直接抄到可能关押邹若钧的西区。
此时园区还拉响了警报,播放着外人入侵之类的警报,所有人都被负责人勒令在原地,要敢跑就被枪毙。
但是有些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难得的狂喜神色,按捺不住欣喜,“该不会是有人越狱……”“不是,是不是有警察过来了?”……
时渊序一路踹开一扇扇大门,但是关押的人太多,很多人要不然是被囚在电脑前进行诈骗,要不然就是在被进行人体实验,他怒不可遏,最后终于抓到那位差点逃出区的“岸哥”底下的一个副手,“找不到我弟弟我要你死!!”
那人虽然很硬气但是身子骨太弱了,时渊序的手劲甚至可以把他肩胛骨掰碎,只在于他想不想,可此时那人神情诡异:“你问哪一个…”
“什么意思。”时渊序目光忽然一暗,“我踏马问你到底把他关在哪里了。”
那人就差被他勒得吐了一口血,“我就不说怎么样?为了抓你,岸哥家人……”
时渊序目光一狠,直接一脚猛踢他膝盖骨,然后枪口比上他咽喉,“我说过,如果当初他的家人没有死,死的人就是我。”
“你弟弟在的那个工作区是最偏的南区,但是在地下室,完全屏蔽信号,另一个在北区。”那人邪笑,“这里有五百多个关押劳工的分区,就算有布局图,里面一个分区就关押几十到几百人不等,你要不要都找一遍?”
“我要杀了你!……”时渊序此时唇畔咬出了血,“你们是不是已经下手了!”
曾经小绒球的他有多软萌,现在成为人的他就有多凶煞,可此时就算是小绒球的他,也可以生生生出利爪将人的血肉掏出身体。
“老大别急……”这下雪川都担心了,但这个时候时渊序没有耐心了,一路杀了过去,他威胁了其他几个分区负责人,才知道他的弟弟处置完尸体后,还要被派到处置人体器官的地下冷库去,那种地方是多么可怖幽邃阴寒!
“——不对。”时渊序一怒之下忽然回过神,“那一片还有毒气室……你们是不是……”
此时那人被一脚踢坏了八根肋骨甚至被击穿了时渊序急冲冲地冲去救人!
…………
终于来到了对应的片区——
可是时渊序胸口震颤了一下。
满地尸骸。
一地猩红。
都是躺倒的各色各样的人——
这简直就是园区的处刑场,更不要说那些剖开一半的尸体还未合拢,就已经继续摊开血肉和内脏,滴落一地血腥。
神经毒素实验室、毒气室、硫磺池室、器官处置冷库。
他就这么迈入了神经毒素实验室。
没有活物。
死寂一片。
浓郁血腥铺面而来——时渊序瞳孔骤然一缩,他颤抖地吼道,“邹若钧,邹若钧……你在哪里……”
但是什么都呼唤不到,地窖晦暗幽深甚至还被地面传来的声响盖住。
他最后索性直接吼道,“弟弟……弟弟……你听到就说一句!”
就算凶狠如他,暴躁如他,可是此时时渊序就像发狂寻找自己同类的狼疯狂地在尸体翻找着,甚至来不及巡视是不是有园区的人。
“不可能……明明不会那么快……”
此时男青年的声音已经绝望到扭曲,“凭什么……”
哪怕拿岸哥那个混账的亲生儿子威胁,对方也他妈像个疯子一样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终于崩溃了,甚至理智将近崩溃!
凭什么要这么对他?
凭什么他加入新文明组织就要被复仇?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明明他才是被暗网多少人残杀的目标,明明他无路可退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逼自己反击!
明明他什么错都没有!
明明他只是为了不拖累背后的男人,明明他只是为了反抗高高在上的神庭,明明……
他顶着变身期随时可能变成小绒球的风险,也要磨砺出尖锐的利爪跟敌人撕扯……可是……等待他的是什么……
心脏撕裂,痛不欲生,他忽然感觉自己突然间就像是在满目疮痍的母星上,徒劳地抓着村庄的焦土,他两耳嗡嗡什么也听不见,小小的白皙的手的指挖出血,却颤抖地挖出母亲手指常戴的那个祖母绿戒指。
那一瞬他却也知道。
那个戒指再也不会戴在母亲身上了。
它不会像每个午后继续安静地镶在母亲修长的做着面点的手指上,它不会像母亲有意无意抚过他额头时微微铬到发疼。
如今,他在帝国联盟摇摇欲坠站稳的脚跟,得之不易的家。
哪怕是欲言又止才能喊出来的“弟弟”,那也缠绕了他早已舍之不去的牵挂。
“……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他满目猩红,“全…”
早已没有理智,早已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反正早已没有什么失去的,不如就让一切天翻地覆——他本就不是时渊序,序以天才是他那不甘绝望的魂灵的本身!
“通知他们,那边的人全部撕票,不留活口。”他轻声说。
“序爷,你……那个邹少他真的——”
“不用说了,照我说的办,剩余残局我来收拾,就算进牢,我也只供我自己。”
什么尊严。
什么面子。
什么头衔。
一旦应激——就只想将阻拦他的一切处置而后快,时渊序甚至绝望地想到,万一下一个人是钟孜楚怎么办,他那个傲气,爱美,却又在事业上无所不能的妈,倘若……
倘若也要遭遇这种……
他该如何?
像十几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孩放声嚎啕大哭么?
像十年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孩求着大人垂青么?
“……我好痛苦……”他内心绞碎了似的就像是无尽地在刀尖滚着,“我到底……要失去到什么时候……”
毁灭的家园,曾经男人沾了血的大衣,如今是邹若钧……
两个片区都被他翻找着尸体,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不对,器官要能分辨出原主,他也不介意亲自拨开看看究竟……
是不是他一直理所当然地仗着自己有人兜底,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闯出多大的祸,惹到什么样的人,要负什么样的血债,要赔多少条命?……是不是他时渊序压根就玩不起……是不是他……
他是不是一直没成长过,一直潜意识地觉得背后的人已经处置了一切,所以他已经放松了神经,放松了警惕,以至于最后别人终于放不过自己?
湛衾墨……
这是不是就是你威胁我不要加入组织的原因?
“心慈手软的人走不久。”
是么……是么……我原来的坚持……都是一厢情愿……是啊,我原来还是离不开你……是么……是么……
是么……我不想被你注视着一切……可自食其果……
是这样痛不欲生的感觉……是么……是么……
此时那下垂眼绝望地睁着,矫健高傲的身姿就这么僵在原地,就像是欲催未摧的冷松——
熬了太久的风霜暴雨自以为坚韧不拔但是终究在最后一根稻草压下——
会塌落,会坠陷,会瞬间碎裂成一抔灰,时渊序甚至头脑晕厥,他甚至想喊自己的本性,小毛球,小毛球,我不想活了,你呢,你想活吗?倘若你想活,你能不能让我高兴点……你出来说一句话啊。
为什么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要永远吃无穷无尽的苦,为什么痛苦的尽头还是痛苦,为什么受害的人却还要被继续惩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是审判官很久之前对他说的那句,“时上校,你本就不该存在”么?
是他本来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么?
为了救人他甚至吃了大量的抑制剂,他忽然身躯瘫软了几分,膝盖甚至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然后他忽然压抑着嗓音竟然啜泣,“为什么……为什么拼了一切却还是这样……”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像个蠢货……我到底……为了什么……”
凶悍利落的矫健身躯,忽然就像是被折断了利爪的困兽,疼痛地跪倒在地上,甚至忍着腹腔的剧痛。
原来心一疼痛,就是身体发肤都跟着疼痛。
他得之不易的幸福,家人原来可以这么轻易一瞬间土崩瓦解。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大哭大嚎的,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似的,像个蠢货啊,哥哥。”
突然很轻的一句。
轻蔑哂笑的声音响起,时渊序猛地抬眼。
他忽然发现地窖那边开了一道暗门,有人一边拎着不省人事的邹若钧,一边冷笑。
然后就这么松了手,邹若钧重重跌倒在地上之前,时渊序揽住了他。
时渊序猛地对上了那双碧蓝色的眸,“……是你。你为什么会……”
安烬冷笑,“哥哥,我没有必要把自己搞得像个反派似的为了杀人而杀人。”
时渊序瞳孔骤然缩小,那沉黑一片的下垂眼忽然有什么微不可闻的思绪闪了闪。
一向认为金发小畜生是来报复他的,可为什么他会多此一举来救自己弟弟的命?还是这是换一种方式来惩罚他?
“……不管如何……谢谢你……只是……”
可随即安烬忽然从口袋伸出一柄枪,对向了邹若钧的后脑勺。
“可是我不想你做他的哥哥。”
“……”
时渊序本来还差点缓和的神色猛然间又怒了,这个小畜生,这个杀千刀的,说翻脸就翻脸!“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你朝我来——”
“开玩笑的,里面没有子弹,哥哥,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不会动他,放心吧。”此时安烬又扬起枪口,那唇畔竟然洋溢的是一种莫名的笑容,“本来我想杀了他的,让他痛痛快快地上路——不过,你刚才先找的那个片区,是我被囚禁的地方。”
时渊序微微一顿,然后此时神色僵硬。
“我是以为你会把他挟持了然后再来威胁我。”
“是么?”安烬挑挑眉,“一北一南的片区,差别还挺大的,不过,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乎我。毕竟我派容器来见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人心是肉长的,更不要说哥哥还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再说话我就揍你。”
可安烬随手还用枪柄碰碰不省人事的邹若钧的脸,“可怜的邹少爷,不知道你从天而降帅气凛然来救场的模样,不过我知道了,非常帅气,帅得像是超级英雄,还是那种有点阴鸷气息已经黑化掉的英雄。”安烬邪笑,压根就把时渊序的愤慨置若罔闻,“哥哥你其实要狠毒起来,会比我还疯。”
时渊序现在真觉得这小畜生话多了。
“你是不是还挺喜欢这的,废话那么多,我要走了。”他拎起邹若钧。
“先把他放下,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哥哥了。”安烬此时那双碧蓝眼悠悠地看着他,“就算你弟可能被我劫持,但是你来找的第一个人,是我,这证明你在乎。”
“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时渊序顿然站在原地。
他分明知道这小恶魔肯定会挟持他弟,却说得好像他真的把他当成了弟弟。
“放心啦,你以为我很闲么?蠢货哥哥,很快你就解脱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安烬背过身,唇畔是邪意的笑,“当然,我知道你舍不得,不过没关系,等到你想我的时候,你会亲自来找我的。当然,你害怕被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发现的话,我可以教你怎么瞒天过海,不要钱。”
“……”
如果不是对方救了邹若钧,他真的克制不住想要将他那好看的下颌扼碎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下章和下下章为大高能,不需要我强调了[玫瑰]
这本书是起承转合(合:小高潮)→起承转合(中高潮)
不用担心高虐,结局是超级HE,我保证每一笔虐的都能填上一笔甜的
再次强调一下,接下来的所有剧情走向都不会在预料之内,但是情理之中,我不喜欢拖节奏,想看的都会有,请坚持看下去呜呜[让我康康]
“我最讨厌这种鬼地方,我要走了。”
“你知道我是个疯子,还是个言出必行的疯子,最好不要闹,你不会知道我到时候心情不好会不会还杀了邹若钧。”
“那我就跟你一起死。”
“哈哈哈,我不介意……那么凶做什么,只是逗你的。”
时渊序已经开始习惯和金发小畜生相处,就得准备一万个大心脏的模式。
总之,如果惹这个小畜生不高兴,他就等着被煎炸火烤,但是他如果比他还疯癫,对方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他就这么被这位安德烈医生带到这个卡迪安园区的地下实验室。
冷库、各种致人死地的实验室、还有尸体解剖室、寄生体植入室、菌落培养室、变异植物玻璃花房、真空舱……时渊序不想细想,脑海就自动浮动了这里是如何草菅人命的画面,后脊就攀上了一阵阵寒凉。
此时他竟然看到一罐罐直通天花板的蓝色玻璃壁,里面漂浮着一些明显是人体器官碎片的东西。还有密集的管线蜿蜒至玻璃内壁,就像是还提供这些器官碎片养料。
时渊序那凶悍的神色越发凌厉了,他直接拷住了同样一米八的金发畜生,并且冷声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些玩意看得我很不舒服!我现在就想离开这个破烂园区!”
平时镇定如他冷肃如他,但这一幕幕看得他心脏抽痛,背后发凉——每个器官碎片就象征着一条人命,更不要说满地还有没擦拭已经成年累月的血腥。
人一旦被逼到极限,脾气就暴躁,更不要说他本来就耐心有限。
“这里有解决你变身期的设备。”安烬淡淡地说,却很无辜,“我是为了你好。”
“够了,我找到人养我了,不需要,我走了。”
“如果你说是被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养,那还不如直接做手术一了百了。”安烬邪笑,“如果我没猜测的话,那个男人已经可以熟练地操纵你的变身期了吧?”
“你是不是在后面装摄像头了,偷窥狂,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关你鸟事?”
时渊序甚至那一瞬有种恐怖的念头。
眼前的安德烈医生说不定是比他高得更多的存在,想到很久之前在混沌之域,安先生施施然地说看到他和那领主之间做了什么,用的是十字架里的监控探头。
那么,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可以暗处监控他的?
除了对方虚假似的示好,和那莫名其妙喊的几声哥哥,他实在没办法推断出对方的身份,最多也只能知道,对方可能是神庭的人。
但是他脑海里忽然想到帝国联盟大街小巷遍布的“神之眼”。
可那是至高神光明神布下的——苦思冥想终究无果,只能放下。
“你留在这个地方不会是别有用心吧?”他随即冷笑,“这里一堆致人死亡的试验台,你是不是想趁机要挟我,嗯?”
“不得不说,哥哥你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安德烈笑道,“对了,我说过要给你做手术的。”
“……”时渊序冷眼,“都这个时候还做什么手术?”
“这里的设施刚好齐全,跟我在医药集团的很像。”
“我滚了。”
“可怜的哥哥,如今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从言行举止而言倒是半点成年人的风范都没有。”安烬冷笑。“不过,你本来就犟的像头驴,看什么不爽都只想硬刚,只是如果你要继续探究家园覆灭的原因,不如直接问我。”
“我能选择不知道原因么,我已经……”时渊序垂眸,“我甚至怀疑我的存在是个错误。”
“怎么会呢,哥哥,你是圣选计划里的成功试验品。”
……时渊序那下垂眼瞪直了。
他没有想到这位安德烈医生竟然这么随意脱口而出“试验品”仨字,就像是“你是个人类”一样轻而易举。
“我偶尔会变成软弱无力的小动物,这还能叫做成功试验品?”时渊序神色扭曲了几分,但是他扬起下巴,懒得计较什么,因为他之前已经被新文明组织的人说过这么一着,不至于惊吓得晕眩过去,“还有,按照你的意思,我是被集团制造的?真踏马胡扯。”
早在自己在帝国附属医院旁边的网红餐厅,他就听到新文明组织的人说,他是那个圣选计划唯一的成功试验品DS-01。
可让他承认自己是试验品——门都没有。
就算他曾经的家园毁灭了,可母亲从小就搂着他牵着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指纹,“渊序,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决定你是谁。”
他的家园不堪一击,可他的一切本应该是与生俱来,就像母星漫山遍野的牧草和沉静的湖泊,若不是那场劫难,他会在那个星球像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度过平静的一生。
看见他一副心高气傲的神色,安烬笑了,目光有种诡谲的笑意,“你还记得之前在帝国附属第一医院闹事的那个疯子么?”
“那又如何?他正是因为暴露了上面组织的秘密才死的——”
“错,你还是不明白,那个人死亡,只是因为他正是个失败的试验品。”安烬笑笑,“那个恐怖的医学集团是不允许失败品流通太久的,这是对组织努力的一种污蔑,能够长久存有的必须是无可挑剔的成功品。”
时渊序拧着眉,“没别的事我就走了,既然做手术只是个幌子。”
“哥哥,既然你也承认自己偶尔会变成如此弱小不堪的动物,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成功品还是失败品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