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个还好,后面的越说越离谱,正在喝的那个伤员差点一口喷出来,被扑克又摁着灌了一碗。
欧舒克身子连连后仰,“我没受伤,可以不喝吧。”
“不行。”扑克直接硬灌一碗进欧舒克嘴里,“不喝不准出去!”
“咳咳咳!”
飘扬的笛声响起,泛黄的高楼大厦,各类高科技产品化作光点消散。
整个空间逐渐褪为一片纯白色。
流星从虚空中拉出一张椅子,坐在椅子上摆着腿跟着节奏晃悠,欣赏着久违的歌曲。
柳烟推了推卫承志,两人挤眉弄眼一阵。
卫承志默默地走到流星边上,他摸摸鼻子没吭声。
“你太祖父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流星先开口道,“或者是太外祖父?应该是这个辈分吧。”
“应该在墓里躺得很安详。”卫承志又摸摸鼻子。
“墓里?是哦,我忘了人类短命。”流星笑笑。
“你说的那个人是这里有刀疤的吗?”卫承志在眉骨上比了一下,“我小时候见过。”
流星突然问道,“他在人类中算长寿吗?”
“算吧,是我太祖父。您认识一个叫昙华的人吗?”卫承志停了片刻说道,“他跟我们这些小辈反复地提过,如果遇到一位叫昙华的小女孩,替他说一句抱歉。我们那时候都以为他老年痴呆了。”
“他有说过那小女孩长什么样吗?”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看着她像是看见群星璀璨的夜空。”
“群星璀璨的夜空啊!”流星轻声感叹道,“那应该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流星话尾的语气轻扬,像是质疑又像是有些嘲讽。
“那时候我们小,很多事不能跟小孩说。我和苏松清从日不落世界出来后调查才知道,他从日不落世界离开正好碰上战火纷飞的年代,当时不讲什么伦理道德,有很多做人体实验的。他身体素质太好,但寡不敌众被某国的军方抓去了做研究。我祖父就是那时候出生的。”卫承志说道,“当年从日不落世界出来的很多人都遭受了这种事,不少都死在了实验室。”
流星勾起的嘴角突然收起,眼皮颤抖片刻,才意味不明地说道,“真可怜啊!”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偌大的空间内所有的事物都化作五颜六色的光点从他们身边掠过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斑,曲子也快到终了。
卫承志又摸摸鼻子,转身打算回去。
“昙华是我在黄金之泉的名字。”流星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卫承志点点头,神情中没有意外的成分,依旧是如冰的平静。他沉声解释道,“你和我搭档有些像。我带烟烟回家的时候,家里人有说,我们家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是随了太祖父。”
“你倒是诚实。”流星翻了个白眼,“滚回去照顾你媳妇吧!”
眼前变成纯白一片,苏松清终于能松了被自动吸附在笛子上的手,感觉肺里那点空气都被抽干了,张大了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活过来。
他原以为会遭到精神攻击,没有想到差点物理窒息了。
他来不及再顺气,抓住云应闲问道,“燕……燕秋心呢?”
眼下他们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除了一颗闪耀的灯球挂在头顶上,其余空无一物。
“他们是我姐的人,我能来救你们,她当然也能捞人。眼下不是你们处理家庭事务的时候,快走吧,日不落世界已经乱了。”流星手一挥,身旁出现一个熟悉的传送阵。
流星的姐姐,是奥罗拉公主吗?
刚出传送阵,苏松清便瞪大了双眼,冰蓝色的瞳孔惊讶成了一条竖线。
往日空旷的广场上遍地都是人,几人几人聚作一团,大多数的衣服上还有血渍,一声不吭,面色沉重,像是经历了什么大难。
广场中心有一粗大的光柱,散发着温暖的黄光,不断伸长仿佛要触到天际。苏松清敏锐地感受到,那根光柱透露着同传送阵类似的气息,还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不是一个普通的传送阵。
暗紫色的天空下,白骨搭成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怪兽在半空盘旋,街道上橙红色的小屋边堆着怪物的尸体,原本整洁的小路坑洼不平还淌着深黑色的液体,街角巷头长满了比人还高的绿色蘑菇。
广场边界有一层透明的薄膜,许多怪物流着口水在边上游走,时不时扑上薄膜撕咬一阵。
苏松清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站在街角抱着一个头骨哭泣,透明的眼泪流着流着突然化做深绿色的腐蚀性液体,将老妇人的半边血肉都吞噬殆尽,而老妇人的另一半张脸突然奇迹般的返老还童,光滑的肌肤上扬的嘴角,吐出细长细长的舌头裹住怀里的头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奥罗拉叛变,想要吞噬父神成就新神,”流星在他背后讲解道,“父神已经从睡梦中惊醒,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即将开始?”这看起来像是打过一场了。
“我们的躯体是经父神的神力赐福。眼下受神力侵蚀,我们都会逐渐陷入疯狂,只是时间长短。这只是开始。不管他们相战结果如何,日不落世界都将毁灭。”
流星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碧蓝的光幕,她朗声说道,声音传遍“所有幸存玩家一百三十六位已到齐,恭喜各位经过重重考验终于获得重回人间的机会。走进那道光柱,你们都将复活,日不落世界祝各位未来诸事顺遂,此后再、不、相、见。”
她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像是一颗颗钉子砸在听者心里,柔软的声音显得异常坚毅。
第90章
突如其来的解脱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像是在久行于沙漠之中口干舌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一滴水时,突然见到一片繁华的绿洲,害怕是海市蜃楼, 又害怕是沙匪的老巢。
“左右都要死了!不如上去试试。”一个壮汉嚷嚷起来,他东望西观片刻,率先往那光柱走去。其余人见有人带头便跟在后头, 缓慢地往光柱方向走。
苏松清没有动,他脑子乱乱的,不断浮现出这几天的事情, 燕秋心的挑衅, 扑克的交易,莉莉和诺拉的聊天, 是他哪一步走错了吗?为什么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地步。
他用爪子敲敲自己的小脑袋, 他还稀里糊涂地就被命运一路推着走到了日不落世界的灭亡, 就像是想做一番大事业的主角突然发现自己只是这本书的一个逗号,无知的如同世界毁灭时在洪水中被突然捞上方舟的普通群众。
他们如果现在走了,那云应闲怎么办?他哥哥怎么办?
云应闲抱着苏松清的手也陡然一紧, 他声音干涩,“燕秋心呢?”
“都说过,她们是我姐的人,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流星此时特意避开了再提奥罗拉的名字, 挥挥手, “放心, 她们活不了几天,快走吧!清醒这结界撑不了多久。”
她话音未落,第一个冲向光柱的壮汉突然被光柱弹出数米远。远处几只白骨化作的飞鸟突然举成一只数层楼高的怪物,以迅雷烈风之势砸向广场外的结界。流星脸色突然变了, 急急地说道,“她发现了。”
她咻地一下转移到柱子面前,几个重影瞬间将光柱围了起来。正打算走进光柱的玩家吓得一抖,差点从阶梯上滚下。流星的一个分身直接往他的屁股上一踹,将他踹离了光柱边上的阶梯。
天空突然出现一只泛着浅银光的透明触手,像是一只巨大的水母漂浮在空中的一根须子,在光柱边上打着圈,看着柔软无害,但从内心不由自主产生的恐惧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
流星抿着嘴,她盯着那只触手沉默不语,几个分身同时往上迈了一步,立在虚空之中,紧接着像是被虚空中的什么击中,猛地撞向了光柱,分身们化为粉尘,真身被光柱弹得高高的,又像只残缺的蝴蝶直直地坠落下地。
她竟是一击都没有挡住。
云应闲变了脸色,他还记得当初他想要用技能控制流星的分身直接被反噬。奥罗拉目前还未成神就已经这般强大了吗?
有几个胆子大的玩家想上去扶她,流星反而骂道,“还不快滚进柱子里,留下来等死吗!滚!滚!滚!”
她的一只眼睛通红,像是要滲出血来,一只手拽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突然又尖声喊着,“好疼,好疼啊!我的好姐姐,姐姐放过我吧!”
闻言,原本还慢步排队走的人群眼下都加快脚步,恨不得跑着进光柱。可无论多少人尝试着触摸光柱,都无法踏入其中,他们急着在光柱边上打转。
流星将自己的头发揪了下来大半,才恢复了理智缓缓直起身,她看向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的光柱,神情中透出一丝悲凉。
“除了离开和死亡,没有第三条路了吗?”云应闲快步走到流星身边。
“有。”流星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癫狂,“如果白日做梦,你们可以去屠神。”
苏松清一愣,他们的敌人不是奥罗拉吗,为什么要屠神。
流星像是看出了苏松清眼中的不解,继续说道,“你知道当初大神使为何要制作清醒吗?神沉睡前取万人魂魄安置于神国,神使是万人中神挑选的管理神国之人。他离神最近,受神力污染愈重,他当初近乎是个疯子了。这世上凡有血肉者,靠近神祇,不是疯便是死,唯有清醒那种每秒可以处理上亿信息的机械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保持清醒。”
“奥罗拉能不能弑神,夺取神格我不清楚。但他们一旦开始争斗,无论是谁活下来,我们都将陷入永恒的疯狂。父神赐予我们生命,赐予我们梦想的国度,这是我们的命运。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早就逃出了这个命运齿轮,你们先祖的抗争应当得到回报。”
流星看向卫承志,目光如水柔软又悲哀,她透过卫承志的脸穿越时光看见她曾经的爱人,她猛然站起身,尖利的指甲划开手腕,鲜血构成一条血链射向光柱,洁白无暇的光柱隐隐泛起微红的血光。
正在尝试触碰光柱的玩家突然被光柱吸了进去。
流星呐喊道,“快走!在我的血流干净之前,离开这里!”
众人如蝗虫一般涌向光柱,推推搡搡之间,站在原地不动的云应闲甚至被推掉了一只鞋。他护着怀里的苏松清,想要逆着人群冲到无人的角落去,却听见旁边人一声惊呼。
“那是什么!”
众人顺势向西边的天空看去,嘈杂的广场瞬间寂静。那是一个可以刻在大脑中的惊人景象,巨大的夺目的灿烂的浑身散发出柔和光芒的浅紫色多触脚的怪物,盘踞在右边的城堡上,占了大半的天空。祂的下半身像是一只巨大的水母,而上半身却有着无比旺盛的雪白的毛发,毛发间透着无数泛黄的骨头,看不见祂的本来面目。而另一边,一只稍小一些的怪物缩在河面,这个小仅仅是与另外的一个怪物相比,祂虽然蜷缩着所占体积应该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体育馆更大。祂有无数只眼睛?那些裂口此刻都半眯着,其中各色的珠子也没有转动,呆呆地定在中间,像是还在半梦半醒中。
祂光滑的深黑的肌肤,使所有光线都陷进去,他们难以注意到祂,但注意到后目光就全部被吸引,难以离开。他们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无数连续的画面像是倒放的连续剧在众人面前闪过。
“呼……终于从那鬼麻将馆出来了!”云应闲看见熟悉的广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话才开口他就注意到周围环境不太对劲,四周都是迷茫无措的人,愣在原地望天,脸上是大写的茫然。
更奇怪的是卫承志扶着柳烟离他们有七八个人远,带他们离开游戏的流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一个需要十来人合抱的光柱边上高举起着一只手,姿势像是某国的著名女神像。只是这位女神有些暴力。
苏松清观察得更细,柳烟从游戏出来断手已经恢复,但衣服的血渍还在,袖口连着胸前乌红一片,而且还有些硬挺,干巴巴的。
可在他记忆的上一秒,他们还在游戏中的时候,柳烟的衣服还如刚从水中拎起一样柔软湿润。
他们所有人都失去了一段时间。
“我们刚刚要做什么来着?”云应闲回想,感觉脑子多了一大片空白。
苏松清下意识答道,“屠神?”
他脑子中突然冒出了这两个字。
流星正在往光柱里踹那些愣在原地的玩家进光柱,听到苏松清的话,忍不住耻笑道,“你们什么水平啊!还想屠神,你知道奥罗拉为了这个目标暗中谋划了多少年吗?”
流星又狠狠踹了一脚眼前人的屁股,像是在泄愤,挨踹的黄毛连滚带爬冲进了光柱中。
“神碾死你们,只需要一根手指头,甚至只要起个念头,就可以重回千年前你祖宗出日不落时将你和你的那些亲人全部一起抹除。你们同父神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懂吗?”
“如果祂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会被奥罗拉偷家啊?”云应闲不在乎流星的警告。
流星一愣,气得跳脚,踹人的力度又大了几分,“父神自然有祂的想法,还有,噤声!我姐姐的名字,我能叫,你们也能乱叫?!”
“西边,西边有怪物!”愣着望天的呆子中突然有个人小小声地惊呼道,他声音跟蚊子般大小,但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和蚊子一样吵闹。
众人正是发现自己失忆紧张戒备之时,不约而同向西边的天空望去。
超超超巨大的两只怪物各自占据了半边天空,黑色怪物身上千万只的眼睛同时看向此处,苏松清突然有一种玄妙的感觉——祂在看他。明明理智告诉他,旧神不可能在意一个人类,对旧神来说从广场中拥挤的人群里找一个人类,同在蚂蚁窝里找到上次见过的工蚁一样离谱,但难以言述的恐慌涌上他的心头,攥紧他的喉咙。
苏松清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云应闲的声音在他脑袋上空响起。
“这广场上怎么多了根柱子。”云应闲打量着广场中心巨大的光柱,顺着柱子上的血链又看到了一脸无语边踢人边骂骂咧咧的流星,“哟,流星小姐,你怎么还拴上了根链子。”
流星气得想要吐血,不想回话。
云应闲抱起苏松清,与苏松清对视,轻声说道,“你没事吧?刚吹的曲真好听。”
眼前的情景十分奇怪,看起来不止游戏出事了,日不落世界也受了影响。苏松清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乖巧的摇摇头,心中那种莫名的恐慌还笼罩着他,他下意识抓紧云应闲的手指。
“流星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卫承志扶着柳烟走了过来,“我们接下来又应该做什么?”
“我在日行一善!”流星咬着牙送了一个眼熟的黄毛,语意和她的表情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意思,反问道“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流星突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你们要屠神呀!”
“流星小姐你在说什么笑话?”苏松清皱着不存在的眉毛,在鼻根上头鼓起一个小包,“我们屠神不就是蚍蜉撼树嘛!”
流星嘴角抽抽,原来你们知道啊!
下一秒苏松清又正色道,“流星小姐,我们好像失忆了,刚刚我们进行到屠神的哪一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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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流星:“你说这个人到底失忆了没有!他是不是在耍我!”
第91章
“第五千八百九十一步, 你们现在只要迈进那根柱子,就可以完成你们伟大的使命了!”流星忽悠道。她原本以为自己领了个轻松的活,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卡bug了。
云应闲有些半信半疑, “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们去献祭?”
“爱信不信!”流星踢人的动作比最想要夺冠的足球选手踢球还要发狠,看得出来她心情愈发糟糕。那些人全部傻傻地站着任由流星动手,有一两个回过神来的也被流星一脚踹进了光柱中。
那些玩家脸上那种放松的神情让苏松清想起他们第一次踏入这个世界的时候。
在死亡的痛苦后, 他在温暖的日光中醒来,当时躺在地上还在梦乡中的人们脸上便是这幅神色。
相似的力量,所以是清醒让他们失忆了吗?或者是更高一级的他们口中的父神那位不知名的旧神。
“那……”一个女孩缓缓睁开眼睛, 还未等眼睛完全睁开, 她便嚷嚷起来,像是看见了世界末日。
“又来了!”流星像甩铅球一样, 捂着女孩的嘴巴将女孩甩进光柱中。曾经通红的血链跟在她身后被拉长, 血色淡去变得像阳光下的香槟粉。不知为何, 本身象征着纯洁善良可爱的粉色在此刻透露出一种格外的不详感。
更多的人醒来追寻女孩的声音四处查看,一时惊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云应闲也想要观察四周情况,苏松清下意识用爪子捧住云应闲的脸, 不让他转头。
莫名的恐慌笼罩着苏松清,抬头看向云应闲墨绿色的眼眸,喃喃道,“不要看, 不要听, 不要动。”
他触碰云应闲脸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四周人们的呼喊逐渐停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苏松清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不清楚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失忆,但显然流星的反应说明这一切都和现在的喧嚣有关系。
“好, 小苏警官,我只看你。”云应闲眉眼弯弯,用一贯玩笑又带着一丝温柔的语气答应他。
直至四周完全安静,苏松清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动自己的脑袋看向旁边,刚刚还在嚷嚷着那是神迹的长发女人现在又安静地站在原地,她的眼神没有聚焦,仿佛还沉浸在别的世界。
她刚才那段记忆被吞噬了。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句话,记忆被吞噬……
那个所谓的饲养场,清醒二号曾经介绍过的话,“被喂食的鱼名为忘语,你们表面上看见它吞食的是血肉,实际上他们是以记忆为食。吞噬血肉是为了他们产生痛苦绝望等负面情绪刺激他们的灵魂从记忆被割裂的失魂状态中快速回魂,不然他们就会直接死亡。同时消耗负面情绪可以将他们的肢体再次修复,以应付下一次的记忆吞噬。”
他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要设置这种类似转生的机制,花费那么多心灵让淘汰的灵魂转生真的只是神的恩赐吗?
“喂,我哥跟你说过的技能升级的方法对不对?”苏松清突然开口问道,“是什么?”
“他跟我我说每个人变强都需要汲取一些东西或者感觉,比如痛苦,爱意,血液,灵魂,各个人不一样。”
所以记忆是他们的信仰的那位旧神的力量来源,祂圈养这些人类在日不落世界就像是农家小院养了一群母鸡每天捡鸡蛋吃?
不对,明明神明吞噬他们的记忆根本不需要通过血肉那么麻烦。他们曾经了解过日不落世界的转生机制,他们没有衰老死亡一说,当居民厌倦现在的生活后,便可以选择忘记前尘,转世投胎。这种忘却便是他们口中的死亡,所以森和莉莉在谈论父母死亡之时,可以那么轻描淡写。
祂完全可以直接吃掉玩家的记忆,没有必要折腾出什么饲养场。
消耗负面情绪修复他们的肢体……
居民的怨气成为邪神的力量来源……
有很多玩家和居民想要得到烟雨江南中的东西……
苏松清恍然大悟,奥罗拉他们一开始盯上的是烟雨江南当中无限轮回的恶鬼的怨气,他们以为他无法消除那些恶鬼的怨气,游戏通关后必定将怨气带出,所以哥哥才担心他们离开烟雨江南的安危。
他们顺利解决烟雨江南,怨气消散,奥罗拉则派了燕秋心去屠杀啊,胡了中的居民。
她想要怨气不可能只靠游戏中的那些灵魂……那个饲养场表面看是旧神的小饼干,实际则是邪神力量的温床!
苏松清看向流星。
“我想去……饲养场!”
流星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苏松清的意思,“哼,你以为你去了又能有什么改变吗?”
流星边说边在手腕的伤口再来上一刀,血链的红色才再次充盈起来,如一块块血玉交叠,“再说现在所有小镇的传送阵全部失效,等你们走过去都天荒地老。”
“实话告诉你们,这个光柱是通向人类世界的最后一扇门,你们只要踏进去便可重回到父母朋友身边。这扇门关后,日不落世界无论天塌地陷都与人类世界无关。你们如果现在不回去,下场只有一个字,死。”她的目光从云应闲扫向卫承志柳烟,又看回苏松清,“你说过,你想要一个自由的未来。折腾了那么久,不就是在等这个结局,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想要一个自由的未来,苏松清困惑眨眨眼,他曾经说过这话吗?
此刻微风的声音突然喧嚣,广场外的哀嚎穿过透明墙在他耳边炸开,光柱绽放出如天使羽毛般温暖的白光,苏松清攥紧云应闲的手腕,他听见自己用卡涩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走。”
人群在朝光柱涌去,流星没有回话,云应闲也一言不发,他揣着他的小龙逆着人群背朝流星向广场的边缘走去。
云应闲脸上笑意不改,依旧是那副万事看淡的轻笑,只是反手搂住苏松清的手紧了些。
他知道小苏警官是因为他留下来的,他是日不落同人类的混血,眼下人类世界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他应该劝小苏警官离开,像他曾经挽留小苏警官时承诺的那样。
但是手腕传来略带冰凉的触感,力度不大,却让人感觉到对方坚定不移的选择。
这是他唯一能握住的温暖,他不想放手。
咔哒咔哒,他迈向结界的脚步声逐渐与他们来到日不落那日清醒走入广场
他骨子里遗传那两个神经病的自私像是暗紫色的藤蔓随着脚步声一点点缠绕他的血脉,勒紧他的心脏。
愈走近结界,脚步声在怪物和人类的嚎叫声中愈不显眼,唯有他的心脏与脚步声同频共振,在他耳边存在感十足。
小苏警官想要与他同生共死,自私的占有欲带来卑劣的愉悦。
踏出结界的前一秒,云应闲的脚步一顿,苏松清敏锐地察觉到云应闲抱住他的力度放松。
“我要去救我哥哥。”
云应闲的脚步彻底停下。
苏松清抬头看向云应闲,对方深绿色的眼眸如一潭死水,无神地与他对视。他学着云应闲之前挪挪揄人的样子挑起眉,勾起嘴角,“云大少爷不会以为是因为你吧?”
而他眼里的笑意,轻柔的语气,羞涩的耳尖,却无一不是在说,对,我就是为了你。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了解你曾经的轻描淡写的言语藏着多少深重的爱意,而此刻我希望你了解,我待你之心,亦如你待我,丝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