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车厢里,白危斜靠座椅,侧头凝视言岫。
他手里拿着白色的苹果手机,也不打开,就这么一下下在掌心里转着玩。手指偶尔触碰到屏幕,屏保一亮一暗。壁纸还是言岫在外滩餐厅的那张偷拍照,但锁屏打开后的照片却换了个新的。
白危的意思是:谈恋爱前后的言岫,他都想放手机里。
-前前后后,总之这人都是他的。
言岫敏锐地察觉出一丝诡谲的氛围,他隐隐觉得,车里这些人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他抬眸去看白危,可白危却没给他答案。
言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打开微信,瘦长的指尖在屏幕点了两下。
【哥,是刘哥又出什么事了吗?】
白危停下转手机的动作,看到微信消息。
这话言岫不敢在车里当着所有人面说。
他心里肯定希望Rose好,可今晚这情况,好像Rose要有什么大动作。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退役。
刘哥要退役了,所以大家都开始送礼物,鬼鬼祟祟地心里藏着事?
看着言岫小心翼翼的话语,白危笑了,回他:【你这么盼着你刘哥不好啊?】
言岫:【……】
言岫垂眸,他神色淡淡。白危还想再逗他,手机先收到了他的消息。
【Onlyshow:886。】
【Onlyshow:[小猫关门再见]】
白危的心里先是闪过“886这词出来的时候小孩还没出生他从哪儿学来的古董词”,接着又盯着关门生闷气的小猫表情包看了半天。
【V:哪来的表情包,还有吗?】
【Onlyshow:[小猫冷笑表示不屑]】
白危握着手机,直接笑出了声。
车子最后停在黄埔江边一个地下停车场,言岫下了车,白危勾着他的一根手指:“怎么这么多小猫表情包,哪来的?”
言岫早就不生气了,他把手机递给白危,直接让他自己翻。“之前在来福电竞的陪玩群,每天群消息都是999+,很多人发表情包,看到有意思的我就存下来了。”
网上和人说话太费劲,发个表情包能表达很多含义。
言岫存了1000多个表情包,除了小猫外,还有各种狗狗羊羊,乌萨奇、loopy。白危没去翻他的其他微信消息,就看了看表情包列表。看到几个有意思的,他点开好友列表,打算发给自己。
还没发,就看见屏幕上闪烁的微信备注。
[白危]
好直白的两个字。
白危看了两秒,把手机递到言岫面前,就悬在他的眼睛前,问:“怎么给我换了这个备注。”
言岫愣了半晌。
花戎、秦宝天几人已经走到前面。他们两一直说话,白危又低头看手机,自然走得慢了点,落在后面。
言岫看着手机屏幕,又抬头去看白危。
黑夜里白危低头,白发垂在狭长的眉骨上。他眸底情绪深沉,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白危没觉得言岫不喜欢他,但这个备注太冷漠,让他从两人说开在一起后就持续高潮的情绪戛然而止,像烧开的热水里突然被加了一勺冰,沸腾的热泡瞬间安静了。
他也没谈过恋爱。
活了二十二年,白危还是第一次尝到嗓子眼里泛酸的滋味。等待言岫回答的短暂八秒,他就这么眼也不眨地看着这个少年,安静地等一个答案。
言岫看清屏幕上的字,他没明白白危的意思,只是说:“加好友的时候我就这么备注了。”
白危顿住。
没想到备注的事被对方发现了。言岫耳后有点发热,秋夜凉爽的晚风吹过他滚烫的耳垂,聊胜于无地抚平一点温度。
白危无声看他,强行终止的恋爱脑越渐冰凉。
然后,他看见言岫那张淡薄的嘴唇一张一合:“那天刚加了你的微信,我有点高兴。我就把备注名改了,确定一下,这个人是你——真的是白危。”
恋爱脑宕机19秒,重启回归。
白危一把将人摁进怀里,言岫被他抱得很紧,胸膛紧紧相贴。言岫问:“哥?”
白危低笑:“岫岫,给你哥改个备注。”
“改什么?”
白危舔了舔牙槽,认真说:“老公。”
言岫:“……”
杰克回头看见拥抱的两人,吓得赶紧上去把人强行分开。
杰克怒斥:“干什么呢,还在外头呢,虽然在地下车库,但要是被粉丝看见拍下来发网上怎么办?OLG首发选手是同性恋!这标题能上热搜第一!”
白危松开言岫,心里觉得没必要,却也没再去碰言岫。但他看向杰克:“别想太多,男人间随便抱一个很正常,大大方方就行。微博队长best天天摸微博其他选手的屁股,不也没什么事。”
杰克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说实话,白危说得还真有道理。
电竞选手之间玩得向来很花,这群直男,一个比一个玩得大。抱抱就算了,有的还真去亲嘴摸胸摸屁股,嘴里老公老公喊个不停。
杰克还是正色道:“Best和你不一样,你人气多高,一点事就闹得沸沸扬扬。”
白危没反驳,这也是他松开言岫的原因。
杰克接着指向言岫:“而且show现在人气也这么高,别说是和你,他就是现在和秦宝天抱在一起,明天也指定上热搜。”
言岫:“?”
白危:“???”
秦宝天大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可不是gay,我才不要抱男人!!!”
秦宝天惊恐万分的模样让言岫突然好奇起来,他也想知道自己和情宝抱一起,真能上热搜?他的目光在秦宝天壮硕的身子上停了几秒,白危一眼发觉异常,把人拉到自己这边。
白危在他耳边问:“想什么呢?”
言岫不好说他在想和秦宝天抱一个的事,这事不能被男朋友知道,而且他只是想想,没真打算去做。他抬眸去看白危:“想你。”
白危笑了:“和谁学的,以为说骚话就能蒙混过关?”
言岫心道:和你学的。
花戎订了一家粤菜餐厅。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沪圈高档感让言岫倍感熟悉,想了一下就明白:这和他上个月请白危吃饭的苏帮菜餐厅如出一辙。
这种一看就是花沪币吃饭的餐厅让秦宝天觉得很有面子,一进门就对着大堂的大理石喷水雕塑拍了张照片:“豪门啊,这要是没咱们沪少,我都不知道吃饭还能这么牛逼!”
言岫问:“刘哥呢?”
花戎:“Rose和佳慧从租的房子打车过来的,他们已经到了。”
几个人走向包厢,等快到门前,白危从身后喊住言岫。
言岫回头看他,这时花戎已经开了门,屋内的Rose和佳慧手忙脚乱地把礼炮、彩带递给刚刚赶到的花戎几人。
等言岫再转过头,“砰——”的一下,漫天彩带飘落,砸在他的头上。
“Show,生日快乐!!!”
言岫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六岁以前亲生父母还在的时候,他太小,实在没有过生日的记忆。后来在孤儿院,起初阿姨会在吃饭的时候给过生日的孩子多一个鸡蛋。但院里有一半小孩是被遗弃的,根本不知道生日,这个行为慢慢被取消,防止不知道自己生日的孩子心里难过。
养母会给他过生日,但养母三年前去世了。
所有人都拿着礼炮,包厢里也精心布置了一番。
言岫从没有这样隆重的生日经历,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花戎说:“傻站着干嘛呢,快进来了!”
言岫恍惚地走进包厢。
包厢门一关,他的右手就被人牵起。白危拉着还在懵逼的小朋友坐到主座,轻轻拂开他额头上缠绕的两根彩带。
他再次说了一遍:“岫岫,20岁生日快乐。”
言岫彻底清醒了。
白危提前一天就和餐厅确定了菜式,众人落座后,开始送礼物环节。
言岫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要准备礼物的事,原来这些礼物都是给他准备的。他沉默地看着一个个送到自己面前的礼袋,又看看自己带上楼的硬纸袋。
言岫默了默,走到Rose面前,把东西递过去:“刘哥,庆祝你出院,送你的。”
众人:“……”
Rose:“……”
秦宝天叫嚷道:“不带这样的啊秀神,就你一个人给老刘带礼物,这显得我们很不当人啊!”
Rose感动地接过礼袋:“小秀,我真没看错你。刘哥太感动了,以后谁敢在网上喷你,你刘哥第一个干他。那个BOX的雀巢还有可乐是吧,管他什么雪碧啤酒咖啡的,明天老子就给他们两巴掌,啪啪啪neng死他们!”
佳慧拉住激动不已的老公:“你走路还不利索呢。”
Rose:“靠!反正谁敢动我秀神,就是和我刘剑锋过不去!”
一边吃饭,言岫一边开始拆礼物。
所有人都对自己准备的礼物非常有信心,言岫一个个拆开。
秦宝天送的是最新款的雷蛇鼠标耳机键盘套组,特别在键盘背后定制“OLG-Show”几个刻字;花戎送的是一件名牌衣服,她觉得言岫的衣服太少了,年轻人就该穿点时尚帅气的。
杰克没想到他们这么舍得花钱,感觉自己四五百块的礼物拿不出手:“等明天给你补点,show。”
言岫愣了下,他从小到大就没收过生日礼物,看到杰克这样,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危拿着杰克的礼物放到言岫手中,他轻轻揉着言岫的头发,对杰克说:“他很喜欢。”
一晚上,言岫被众星拱月,聚在人群中间。
他穿着件单调的灰色T恤,外面披着OLG的黑白队服外套,整个人像褪色的画布,总是冷冷寂寂。就像他衣柜里那五六件同款的灰T,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就是很寡淡的灰。
白的黑的都太纯粹,他只是不闻名的灰,疏离又冷漠,很不好接近。
杰克喝了一杯酒,他酒精上头,望着被秦宝天和花戎两个人一起夹着的言岫。愣了会儿,他戳了戳坐在旁边的白危:“你今天晚上怎么不和你老婆坐一起,给秦宝天和花戎让位子了。”
白危面前的酒杯早就空了,他酒量不是很好,只喝一点就会觉得烦躁。他后仰靠在椅背上,听到杰克的话,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言岫。
他的小孩被OLG话最多的两个人夹在中间,那抹孤独又可怜的灰色好像被热闹的氛围感染,一点点跳跃起来。
言岫和秦宝天不知道在说什么,秦宝天立刻大声辩驳,言岫声音清冷,尾音却带着笑意:“哦,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情神。”
单薄的灰,哗然上了颜色。
白危嗓子干涩,他静默地望着这个人,喉头愈加发紧。
杰克又说:“这不像你啊,干嘛不贴着你家show。”
白危:“今天是他的生日,让他开开心心的。”
“和你在一起不开心?”杰克明显醉了,摇摇晃晃地问。
白危滞了下:“他的生活不能只有我,还有比赛,还有朋友。而且我和他坐一起,我酒量就这样,你不怕我喝多了干点什么——”
白危看向杰克,后者早就倒在桌上打起呼噜。
“……”
白危嗤了声,无语道:“傻逼,比我还不能喝。”
一顿饭吃到最后,言岫也喝了两杯。他虽然从不喝酒,但意外地酒量还行。
杰克和秦宝天都醉得不省人事,Rose刚出院不喝酒。
几人打了两辆车,把醉鬼抬进车里,又安排没醉的人送他们回去。
车子开到基地的地库,花戎喊了二队的人出来,把杰克和秦宝天背进别墅。
言岫喝得很少,但刚才抬秦宝天进车时,他身上沾了不少酒气,外套也皱皱巴巴。
把礼物全都放进房间,言岫终于松了口气。他拿上两件衣服走向浴室,刚开门,身后传来白危的声音:“岫岫。”
言岫转过身。
深夜寂静,白危站在房间门口,他房门半掩,屋内昏黄的光从他身后打来,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言岫:“哥?”
白危逆着光,表情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他看了言岫几秒,忽然笑了:“醉了吗?”
“没。”
白危上前几步,他伸手想摸言岫的脸,但手又在半空停住。良久,他说:“先去洗澡吧。”
言岫静静地看着他。
走廊里一片死寂,凌晨的别墅,屋外冷冽的寒风吹不进墙壁,一丝丝温热缠上言岫的心头。他也不知怎的,眼睛在白危那双细长冷冽的眼上停了很久,最后视线下落,看着白危微抿的嘴唇。
言岫:“好,我去洗澡。”
白危嗯了声,又补上一句:“要不要洗仔细点?”
言岫开门的手顿住,又望他。
白危压抑心头的搔动,黝黑的眼紧紧锁在少年身上,他的嗓音绵长又暧昧:“好不好……岫岫?”
第五十七章
言岫恍惚地走进浴室,莫名地,他锁上了门。等锁完他才愣住,盯着紧扣的锁舌发呆。
一队四个选手都住在别墅五楼,除了白危房间里有个独立卫浴,其他三人共用外面这个大的卫生间。正常没人锁门,都是男生,只要门关着就知道里面有人。
浴室寂静,天花板的灯透白明亮。
半晌,言岫拿起自己的牙刷。也没去弄牙膏,他站在半身镜前又停了很久。
浴室里响起淅沥的水声,白危双手插着裤兜,靠在门旁的墙上。
言岫锁门的声音他听见了,当时白危正拿了手机在刷朋友圈。他心里烦得很,乱七八糟各种情绪。还想着要不去搜个片来看看,毕竟这事没经验也只能纸上谈兵。
听到“咔哒”一声锁扣响,白危霎然失笑。
-他看上去是这种人?
白危不解,正巧猫爪发了条微信:【都回基地了?】
Danger眸色淡漠,快速打字:【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猫爪:【真话假话?】
白危冷冷地笑。
猫爪:【不知道是不是神,反正离人已经很远了。】
呵,胡言乱语。
DFL里像他这样的正人君子已经很少见了,就这帮年轻气盛的职业哥,谁和对象谈了一个月恋爱,最多就亲嘴的,他连摸都没摸过。
从手机上先搜了个片,还在亲没看到脱衣服,白危就顿感无趣,关了页面。
浴室里水汽蒸腾,很快镜面模糊。
言岫洗完头,他伸手去拿沐浴露。
一队三个人里就Rose最讲究,专门买了个沐浴球放在浴室里。他嘴上说随便哥们用,但言岫和秦宝天从来不会去拿。这种贴身的东西还是挺膈应的。
把青提味的沐浴露挤在掌心,言岫捧了点水往身上抹。水龙头里的残水珠嘀嗒落地。
[要不要洗仔细点?]
言岫动作停下,他看着手心膨胀的泡沫,慢慢抿唇。
开门需要很大的勇气,言岫随便擦了擦头发,握着门把手半天没去动。
过了半分钟,他才开门。
一抬头,白危似乎也刚洗完澡,头发刚吹过,但发尖还是湿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都愣了下。接着青提沐浴露的清香在空气中晕开,带着一股氤氲的热气。
白危鼻翼动了动:“好香。”
言岫沉默片刻:“是刘哥推荐的沐浴露,我去看看什么牌子。”说着,他回头就要进浴室拿沐浴露。
白危一把拽住他细瘦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
言岫抬眸。
白危盯着他看了会儿,才轻笑说:“我想要的又不是沐浴露。”
言岫静静看着他,一双清浅的眼眸晃晃荡荡。过了几秒,他问:“那你想要什么……哥?”
白危:“……”
白危真想把猫爪拽过来,指着这样的言岫问他:这他妈就是你嘴里的单纯小孩?到底是谁要离谁远点?
“啪——”
白危将毛巾按在言岫潮湿的头发上,挡住这双勾人的眼睛。
毛巾蓬松地遮住少年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薄薄的嘴唇和尖细的下巴。刚洗过澡,这嘴唇带着一抹湿润的殷红,似乎没想到白危会突然帮他擦头发,言岫嘴唇微微张着,问:“哥?”
白危凝着他的嘴唇,再开口声音哑了几分:“等会给你吹头发。”
言岫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草莓味:“你的沐浴露是草莓味的吗?”
视线被毛巾遮住,眼前漆黑,嗅觉就分外明显。那股清甜的草莓味萦绕在言岫的鼻间,他又想闻闻味道的来源,就听到白危低哑含笑的声音:“我的沐浴露是马鞭草味的,你说的草莓味是这个?”
下一秒,他的嘴唇被人用力地封住。
敏感的唇瓣被狠狠吻着,那股草莓味更加清晰,白危的舌撬开他的牙齿,将一颗湿哒哒的硬糖推进他的口腔。
两人抵着浴室的门,吻了很久。这颗糖一会儿在言岫的嘴里,一会儿又回到白危那。
低促的喘息声在走廊回荡。
等亲够了,白危松开他。
他用手指撬开言岫的嘴唇,把这颗快要被两人吻化的硬糖推进言岫的嘴里。
白危声音低醇,他解释:“刚喝了酒,怕你觉得有味道,吃点清口糖。”
言岫把挡在自己头上的擦头毛巾摘下来,他轻轻喘气,伸舌舔了舔草莓糖。
白危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拉着他的手,把人带进自己屋里。
言岫坐在床沿,白危拿了吹风机,一下下帮他吹头发。
屋里很乱,几件衣服乱七八糟地扔在椅子上。房间角落的跑步机应该很久没人用过,上面随便堆着几个没拆封的快递箱。
言岫头发短,也没漂过,吹起来很快。没多久,他的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
言岫低着头,两人谁都没说话,房间里就嘈杂的吹风机呼呼声一直在响。
等头发彻底吹干,白危关了吹风机。
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言岫回头看他,见到他是去浴室放吹风机后,才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
“岫岫。”
言岫闻声看去:“嗯?”
白危的手晃了晃:“给你的生日礼物。”
言岫愣住:“不是吃饭的时候已经给了吗,水夜神的显卡,我放在屋里了。”
白危稍稍侧身,浴室白色的灯光倾泻,照亮他手里的东西。言岫这才看清他手里钻石刺眼的反光,他蓦地怔住。
白危笑了:“那是给队友的生日礼物,这个是给男朋友的。”
房间里就开了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很暗,白危走到床边,帮他戴上项链。
是条钻石项链,和白危耳垂上的钻石耳钉一样的款式。每根纤细的白金短束上镶嵌几颗小钻石,五六根小白金条再以具有数学美感的方式堆积在一起,形容一个简洁干净的几何图案。
项链很细,轻轻搭在言岫清瘦凸起的锁骨上。
言岫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浅灰色睡衣,从上往下俯看,这条项链落在宽大的领口里,隐隐看见一片白皙的胸口,还有两个微微凸起的暗影。
白危盯着看了几秒,他坐上了床。
言岫手指微动,他默默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人。
白危伸手,抚摸他脖子上的项链。他的指尖在钻石凹凸不平的表面摸了会,又往旁边,轻轻抚上少年细瘦的锁骨。
忽然,他低哑地喊:“岫岫。”
言岫望着他,眸色很轻,他声音也很轻:“嗯……”
看着他这副清冷又暧昧的样子,白危笑了。他牵着言岫的手,往下面按,一边慢慢把人推到床上,却说:“不弄你。”
言岫身子一顿,怔怔地看他。
白危抑制眼底深邃的欲望,他俯下身抱住这个人,两具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
“明天还有比赛,真弄了你,明天就下不来床了。”
言岫喉头一滞,他还没说话,就听到白危又在他耳边温热地吐气:“乖,让哥摸摸……真不进去。”
秦宝天宿醉醒来,一睁眼,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他暗道一声不好,赶忙打开房门准备洗漱,正好碰到言岫从白危的房间里出来。
两人站在走廊,大眼瞪小眼。
片刻,言岫神色平静:“你要去刷牙吗?那你先,情神,我等会来。”
秦宝天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言岫走回房间,关上门。
这下秦宝天连洗脸的心情都没了,他飞一般地冲下来,哐啷踹开经理办公室的门,跑到猫爪的办公桌旁,气喘吁吁地说:“卧槽,不当人了,白狗彻底不当人了!”
猫爪被他嘴里夹杂着酒味、菜味的臭气熏得差点当场去世,他给人推到一边,嫌弃地说:“你刷牙没?”
秦宝天怒道:“我刷不刷牙这重要吗?”
猫爪恶心得捏鼻子:“滚远点,臭东西。”
秦宝天赶忙说:“我刚才起床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show刚才从白狗的房间里出来……他衣服皱巴巴的,脖子上还有两个那么大、那么大的吻痕!!!”
猫爪慢慢张大嘴,良久,吐出一个字:“操!!!!!”
言岫下楼时,已经是一点五十。两点有训练赛,他只剩下十分钟吃饭。
然而他才刚走到餐厅,就碰见满脸焦急的猫爪。看到他,猫爪大步上前,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言岫愣了几秒,反问:“我怎么了吗?”
猫爪倏地惊住:“你不难受?”
言岫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难受?”
猫爪:“???”
一旁的秦宝天:“卧槽,你不难受?难道应该白狗难受????”
猫爪和秦宝天的世界观瞬间被刷新了。
白危走进经理室,听到猫爪拐弯抹角的试探话语,他立即打断猫爪的胡乱猜测:“想什么呢,我是1。昨晚我们没做。”
猫爪:“啊?那为什么show中午是从你房间里出来的?”
白危坐上沙发:“我们睡在一起,他当然从我房间里出来。”
猫爪震惊:“睡一起,你居然没做???”
白危惊讶地看他:“明天还有比赛,我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做爱。难道如果是你,你会为一己私欲这么不顾全大局,比赛都不管了?天哪,毛若书,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猫爪:“……”
猫爪:“你他妈还是人吗?”
白危微微一笑,接受表扬。
“呵呵,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白危靠着沙发背,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昨天晚上没把人浑身上下全都摸完亲完。
他接着说:“不过作为一个职业战队的经理,你脑子里不多想想队伍未来发展、商务活动计划,天天关心队员的性生活,”白危叹气,“啧,OLG的未来一片黑暗。”
猫爪咬牙切齿:“你有个屁定力,但凡明天没有比赛,你肯定把人吃干抹净了,我赌一百块!”
白危:“那不和你赌。”
猫爪:“???”
白危轻笑,摆摆手:“走了,打训练赛了。”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