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或许是实验体身份的缘故，约书亚并未被主系统模糊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秦夜在发觉那个潜在可怕的可能后，第一时间找来圣殿的根本原因。
“对啊，我是知道。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全部。”
银发牧首坦诚地认下这个事实，旋即反问：“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这和我们的最终目的有何关联？是不是这些年来，我太配合了，所以导致你已经忘记，谁才是那个被强行植入心脏止博器，胁迫救世的人？”
轻描淡写的话语，让原本气势汹汹的秦夜不自觉泄气，方才的气势瞬间溃散。他不自觉后退半步，肩膀颓然垂下，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抱歉......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秦夜抹了把自己的脸，试图将那些颓丧的情绪暂时扫除，努力将声音显得平和。
奈何在强烈的情绪冲击下，再这么努力，也只能沙哑着声音：“实在是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您也知道它对于全体求生者来说代表着什么，我一时情急之下，这才——”
然而无论他如何解释，约书亚始终保持着那抹完美的微笑。除了唇角若有似无的讥诮弧度外，那张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动，大有一种“我就静静看着你痛苦”的悠闲。
见状，秦夜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比谁都清楚，当约书亚打定主意缄口不言时，想从这位嘴里撬出信息，简直比登天还难。
正当秦夜心生绝望，快要放弃时，约书亚忽然屈起指节，轻轻敲动扶手：“其实想让我告诉你一些线索，也不是不行。”
这句话如同黑夜中的曙光，让秦夜猛地抬头，灰暗的眼底瞬间迸发出希望的火花。
“不过——”
约书亚慢条斯理地竖起一根手指：“在那之前，你得把偷到的信和照片交给我。”
秦夜大喜过望，二话不说从随身空间里拿出那叠信和照片。
本身这些东西对已经看过内容的他来说已经失去价值，在守望公会早已全部拍照留档的情况下，原件已然和一堆废纸差不多。
约书亚却对信件和照片表现出异常浓厚的兴趣，不仅仔细展开端详，还时不时兀自发出短促的笑意，听起来异常愉快。
见状，秦夜也不敢打扰，只能煎熬地站在原地。暗自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焦灼地等待他看完，并且暗自祈祷这名惯来反复无常的圣殿牧首不会反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约书亚总算从信件中抬头。
他的视线扫过照片，蓝眸里飞速闪过‘果然如此’的暗光。
等再次落到秦夜身上，才终于收敛笑容，意味深长地开口：“事先说明，有时候真相不一定会给人带来通彻，反而会更加让人痛苦。”
“当然，我相信以秦会长的品格和坚持，不会是那种喜欢自欺欺人的弱者。如果你已经决定好，那就去桂逸市西区的标志性建筑‘三号钟塔’吧。没记错的话，那里正好有一个长线S级任务。而在三号钟塔的顶楼，一定藏着你想要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约书亚：拿到信了，可以去老婆面前刷好感了（计划通）
第120章
组团回到安康小区不久,得到了论坛密码的蓝胡子便一心扑在手机论坛上，势必要赶在姜仇面前稳住宗乐手下头号求生者小弟的地位。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细心勤勉的搜寻下,蓝胡子很快从求生者这两天发的帖子中察觉到线索,并且着手将其全部汇总,准备向老大汇报。
宗乐放下晚餐的筷子,眉头紧锁地审视着桌上那卷长达十米的礼品清单。
清晨离开安康小区时，门口堆积如山的礼物已让他颇为头疼；而此刻回到住所,小区车库里的礼品规模更是膨胀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甚至这些还仅仅是面前这份冗长清单的冰山一角。更别说除去价值不菲的赠礼以外,还有无数封邀请函,向新任东区之主致以问候的卡片，询问能不能入伙的信件......雪花一般纷至杳来。
明明事情不过发生在昨天,嗅觉灵敏的鬣狗蜂拥而至。看似充满热情，实则早已暗自窥伺,时刻准备着能不能从这名新的东区之主身上弄到些什么好处。
作为新晋狗头军师,五号忧心忡忡：“老大,咱们要不要主动采取些行动？”
“通常来说,每个区的新老大上任，一般都会开启一次立威。例如泰康永乐医院老院长上位时开启了铁血清洗,血镰刀继任后则是来了场大规模屠杀。”
在桂逸市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果不立威,别人真会当你是好惹的。
若是不对外表现自己拳头有多大，那些明里暗里窥探的目光，怕是很快就要化作实质性的试探。
宗乐拒绝了它的提议：“不，我们不要主动去做些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行。”
“是,老大！”
几名诡异顿时明白，按照老大低调的风格，这是又要走扮猪吃老虎路线的意思。
因为有五号这个剑走偏锋的诡异，所以血镰刀莫里斯也没能逃过一劫。外界都以为前任东区老大已经嘎了，毕竟按照桂逸市的规矩，斩草必除根。每一轮大诡异的更替，背后必定是尸山血海。谁能想到血镰刀不仅没死，还被洗脑了，现在成了安康监狱的狱监。
手下们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兴奋。
以现今安康小区的战力情况，说不定真能和其他区域老大碰碰拳头。万一就有不开眼的上门来找死，它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肥一波。
“老大，找到了！”
宗乐和五号沟通到一半，蓝胡子猛地抬头。
顿时，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看过来。
“说。”
盯着视线，蓝胡子紧张地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老大，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实是守望公会偷走了您的东西。而且从求生者们的对话中来看，东西大概率就在守望公会的会长秦夜手上，包括那天潜入您房间的，正是秦夜本人。而且结合大家的外貌描述，确实和2nd如出一辙。属下个人认为，可能性高达90%。”
秦夜的外形在无限空间里不算出众，中年男人加风衣加寸头这种设定跟复制粘贴似的，抬手就能往力量型里抓一把，更别说守望公会核心军团还有制服要求，这才没能第一时间确定。但有了确切的信息来源，再想锁定，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嗯......”宗乐回忆了一下秦夜，他和这名会长也只是在任务中有过几面之缘，没有其他接触，只知道对方是个很沉稳的人。
可不管怎么说，入室盗窃就是不对的。
哪怕对方是2nd还是谁，都得受到相应的惩罚。虽说这点东西不至于把人像蓝胡子这样直接劫过来蹲大牢，但该给的教训不能少。
“你知道怎么才能知晓求生者做任务的所在地吗？”
“呃，这个，办法是有的。”说到这，蓝胡子停顿一下：“都怪属下以前和2nd不算熟悉，虽然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从未有过私交，否则就可以直接发私信问了。”
站在后边的五号听见，直接翻了个白眼。
它是蓝胡子的洗脑执行人，它还不知道这劣迹斑斑的家伙以前干过多少残害良家妇男的缺德事？真要发信息直接问那个什么秦人在哪，估计人家转头就能跑去崆峒山。
“不过属下倒是知道，无限空间有一种可以通过拥有好友便锁定对方任务坐标的道具，之前在商会拍卖过，价格倒是不便宜，最终也不知道落到哪个势力手里了......”
这么说着，蓝胡子忍不住露出羞愧的神情。
在无限空间横行无忌，欺压弱小多年，蓝胡子主打一个活在当下。绝不内耗。虽然经常通过各种方式抽成勒索敛财，但是基本每攒到一定金额便会全部用来强化或者挥霍掉。活是活爽了，可这么做的后果确实导致眼下老大想买个道具，他竟囊中羞涩。
但蓝胡子全然不知，他的话已然给宗乐打开了思路。
黑发青年深陷在宽大的老板椅中，表情若有所思。
宗乐以前就想过，为什么他每次做任务，约书亚总能精准无误地如影随形，像块甩不脱的牛皮糖般黏上来。
明明自己的行踪虽然说不上保密，但除了身边这些极其亲近的诡异手下以外，确实没有其他外泄渠道。现在想来，约书亚手上拥有该道具的可能性很大。
“没事，我大概有办法了。”
宗乐犹豫片刻，掏出手机。
既然已经是朋友关系，稍微请求帮忙应该不算过分吧？
这么想着，他准备组织语言给约书亚发信息，却不料对面率先发了一条过来。
[乐乐，现在有时间吗，我打听到那个照片的下落了]
宗乐：！！！
他连忙发送[有的，我们在哪里见面？]
[桂逸市西区有一座标志性建筑，叫做三号钟楼，是整个桂逸市的最高点，也是市内所有电视台的信号塔发射基地中心，那里有一个可长线接取的S级任务，拿走你照片和信的求生者今天去那里做任务了，我现在也在这里。如果顺利的话，等你到之前，就能将东西拿到了^^]
几名还在集思广益，想看看能用什么办法锁定外来者的诡异们看见自家老大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脸上露出笑容。
“我知道秦夜的位置了。”
其余人：？？？
老大明明也没干什么，就坐在老板椅里摆弄了一下手机，怎么就锁定位置了？
等宗乐说自己不需要陪同，兀自走出会议室，去地下车库开车时，它们才面面相觑。
二号满怀敬畏：“老大是不是又变强了，千里之外都能料事如神？”
“我感觉是老大在那群外来者里还有其他的内应。”
“也有可能老大直接入侵了那个什么外来者的主系统！”
猜测一个比一个离谱，但愣是没有诡异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毕竟在它们心里，老大基本等于万能的。就算哪天宗乐说自己能当场飞到夜空中那颗红色月亮上面去，大家也只会双手双脚鼓掌叫好，不存在怀疑可能。
而在三号钟塔面前，刚传送过来不久的银发牧首眼眸含笑，好心情地将手机收起，慢悠悠踱步朝着上边走去。
自从秦夜发了疯般找到圣殿里，上次又旁观了那么一场美轮美奂的战斗后，约书亚这两天心情简直好到出奇。要知道，他鲜少有如此愉悦的时候。
奈何最近事情的发展太过于称心如意，简直心情不好都不行。
“约书亚大人！”
几名刚刚通过光柱降落下来的核心军团成员经过他时纷纷行礼致意，而后没有任何停顿，朝着钟塔上边冲去。
严格来说，这个中型S级任务并不算难。只需要求生者们打倒钟塔的的S级诡异守夜人，即可算作通关。为了能尽早得到并且验证约书亚口中的那个“真相”，秦夜没有任何保留，再次召集守望公会的核心军团，带队前来。
约书亚还算来得比较晚，做完任务后的他按照往常惯例，在圣殿内沐浴焚香，清理一新，又换了身隆重的，平时只在主持祭礼时穿的长袍，这才盛装出席，悠哉悠哉前往。
他来这会儿，秦夜已经进去大半天了，根据钟楼地面传来震荡的程度来看，他带的队伍应该正在和守夜人发生一场激烈战斗。
‘不过，应该也快要到尾声了。’
约书亚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斑驳的石壁。
漫长的旋转楼梯，硬是被他走出了教皇加冕般的庄严气度，每一步都像精心计算过距离，银白色长发在身后微微荡漾，宛如圣袍的拖尾。
当他终于踏上钟塔顶端时，秦夜恰好结束霸体状态。
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赶来三号钟楼的守望公会会长明明已经疲惫到极限，眼睑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握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可即便如此，他的战斗依旧冷静，军刀精准无误地刺入守夜人干枯的脖颈。
刀刃与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守夜人枯槁的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声哀鸣，像是破旧风箱最后的喘息。
约书亚倚在门框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幕。直到守夜人的身躯轰然倒地，他才轻轻鼓掌，掌声在空旷的钟塔内清脆回荡。
“精彩。”
说话间，无数淡金色的光点从银发牧首周身浮现，在空中交织成繁复的法阵。这些温暖的光晕精准地落在每位守望公会成员身上，治愈着他们在战斗中造成的伤口，就连几乎抵达临界点的秦夜，似乎也在这样磅礴的光明气息中，稍稍提起精神。
“不愧是1st大人，每次看到这种程度的治愈能力，心里唯有神迹二字。”
“是啊，一点都不疼了，嘿嘿，感觉还能再揍一个S级诡异！”
“今天咱们速度好快，会长跟打了鸡血，状态超绝，猛地不行。”
听着周围公会成员们欢欣雀跃的声音，秦夜不仅没有放下心，不安反倒更甚一分。
他拿起手帕，随手擦拭军刀，将其扔给协同前来的副会长安桃。
“你们先提前返回无限空间吧，我和1st要用道具延长任务逗留时间。”
守望公会的准则是执行命令，而非质疑命令。
所以安桃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带领核心军团离去。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秦夜这才看向约书亚。
可对方依旧没有直接解答的意思，只是神秘地勾起唇角：“看见了那些信号发射器吗？往前大概找个二十年，在某一台废弃的发射器内里，藏着你想要的全部答案。”
“当然，在你下定决心打开潘多拉魔盒之前，我需要再最后告诫你一遍。”
约书亚‘好心’地劝阻：“有时候，活在虚幻中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因为真相啊......往往比谎言残忍千百倍。”
作者有话说：下章就要解密我们乐乐的身世啦！
可想而知,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秦夜绝对不可能放弃探寻。
他从来就不是个善于自欺欺人的人。真相近在咫尺，就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引诱着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火焰。
所以面对约书亚三番五次,看似好心实则不怀好意的提醒,秦夜明明知道有鬼,但最终只是哑声道：“多谢您的建议，但我还是决定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他无视了约书亚越发扩大的笑容，一头扎进了钟楼顶部的废弃设备中。
奈何这里堆积如山的废品令人眼花缭乱。锈迹斑斑的金属部件、无数团纠缠的电线、数十台型号各异的信号发射器,要在其中找到特定年份的那台谈何容易。
好在还有编号可以查询,上面有出厂年份和废弃日期。秦夜嘴里咬着手电筒，一点一点寻找,仔细地分辨着发射器基座上那些模糊的钢印数字。
索性左右无事，再加上已经通知了宗乐,更想早点看到结果的某名乐子人也悠哉悠哉地加入了探索的过程。不过和秦夜的满头大汗不同,他与其说是在寻找,倒不如说优雅地巡查,瞥一眼就走，绝不弄脏白袍的下摆。
或许是因为太过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与秦夜检查十几台都毫无收获不同,约书亚才看到第三台就突然停下脚步。他修长的手指虚虚抚过一台锈迹斑斑的发射器,眉梢微挑：“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就是这台了。”
闻言，秦夜连忙直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他严格按照约书亚的指示，开始拆卸这台老式发射器的储存部件。
因为过于紧张,再加上精神极度紧绷，他的手指不听使唤，螺丝刀好几次从颤抖的指间滑落，在金属外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约书亚并不催促，他站在门口，长长的银发在穿堂风中摇曳，冰蓝色眼眸愉悦地注视着秦夜颤抖的双手与储存器搏斗。
终于，三分钟后，秦夜从储存部件中卸下了一块布满灰尘的储存器。
“钟楼那边有信号转化器，把储存器放到上面，可以自动读取里面的内容。”
银发男人适时给出指引：“记得在播放前关闭全部频道模式，采用私人频道，否则你想让整个桂逸市的电台都重复播放这张储存器里的内容。”
“不过当然了。我猜这张储存器里的内容，早在二十年前，应当就在桂逸市电台循环播放过，而且持续了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钟楼被淘汰，或者是录制这段录音的人心生绝望，失去掌控力后，这才被淘汰掉，堆积在废品仓里。”
秦夜胸口发紧，那个最糟糕的预感正在一点点成型，逐步化为现实。他沉默地走向工作台，僵硬调试的动作迟缓得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嘎吱。”
储存器发出艰涩的摩擦声，读取进度在经年累月的灰尘阻碍下停滞不前。时间仿佛被拉长到极限，直到喇叭突然“啪嗒”地一声轻响，终于打破了钟楼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出乎意料的是，内里出现的声音并非预想中庄严沉重的警告，而是一首轻快的童歌。
歌声清脆，伴奏悠扬，朗朗上口，就连曲调都带有桂逸市特有的阴森味道。
唯一具有违和感的，便是童歌的歌词。
“小求生，小求生~”
“无限轮回的小求生~”
“兑换按钮不要碰~”
“碰了就会......咯咯咯~”
伴随着第一段歌词结束，切入副歌部分。
欢快的童声骤然扭曲成嬉笑，随即转为机械的严肃警告。
【重要通知：检测到本条信息的求生者，请立即中止任何脱离无限空间的操作。重复一遍，请立即中止任何脱离无限空间的操作】
音乐继续推进。
警告声再次被刺耳的嬉笑覆盖，第二段童谣在空荡的钟楼里幽幽回荡。
“转呀转，回到起点~”
“归乡的船票，是骗局呀~”
“亲爱的，别相信那谎言~”
“我们思念的家乡早已是过去~”
【重要通知：检测到本条信息的求生者，请立即中止任何脱离无限空间的操作。重复一遍，请立即中止任何脱离无限空间的操作】
“小求生，小求生~”
“无限轮回的小求生~”
“兑换按钮不要碰~”
“回去吧，沉溺在虚幻的美梦里~”
“这里早已是地狱，不再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家园~”
童谣并不长，播完也不过三分钟而已。
所以第一遍播完后，储存器自动倒带，又开始新一轮播放。
欢快又暗含深意的旋律在寂静的钟楼里回荡。
约书亚没有理会僵立在原地的秦夜，而是若无其事道：“他们两个倒是挺聪明的，知道不能直接将信息播报出去，引起NPC的注意，所以特意通过编写成童谣的模式，试图将其传播出去，用来通知后来的求生者。”
“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在某种程度上成功了，要不是无意间在孤儿院的任务里听到小孩哼唱了几句，连我都不会追查到这里。”
理所当然的，约书亚并没有听到回应。
秦夜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魂魄，挺拔的身躯迅速佝偻下去。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童谣展现在耳边时，他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气。
稍微老一点的求生者都知道，无限空间中，S级排行榜并非一成不变。
除了稳居前三的三巨头以外，四到十名的位置都进行过更替。因为在六年前，曾经的4th和5th，结伴一起离开了无限空间，导致余下名次全部更换。
4th名为红心，5th叫方块骑士，两人在进无限空间之前就是一对恩爱的情侣。红心还是当年扶持蜘蛛夫人商会运营起来的大贵人，为人善良诚恳，品行端良。
这对情侣在无限空间奋斗多年，白手起家，积攒到了不少生存点数。
众所周知，主系统的商城底部一直挂着条众人梦寐以求的购买信息。
【离开无限空间：1，000，000点数】
大家都是被迫进入无限空间，没人不想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可能够攒到这个点数的求生者微乎其微。
毕竟想要在危机四伏的恐怖副本里活下来，就必须强化自己。可越往后，强化身体和局部的点数越贵，绝大多数求生者对很难富余下点数。
这导致整个无限空间，点数够能兑换离开资格的，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而这里面，1st约书亚和2nd秦夜都带身带任务，不可能离开。3rd黑女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预言家的直觉，同样迟迟未兑换离开的资格。最终，只有红心与方块骑士这对眷侣，在点数达标的第一时间，便在论坛上高调宣布离开。
因为以前从未有求生者兑换离开无限空间，所以在当时轰动一时。
几乎每位求生者都给这两名大佬写了信，让他们帮忙带回现实世界，交给自己的家人。为此，那段时间不少S级贡献出自己珍藏的的空间道具。
离开前，红心和方块骑士还开了一次求生者集体会议，大家集思广益，想了不少回到现实世界后，要怎么联系上现实世界高层，想办法救助无限空间的办法。他们甚至还考虑到两边时间流速不对等的问题，并且着手想办法解决。
可以说，最后红心和方块骑士是带着所有求生者的希望和祝福离开的。
因为那会儿还没有终极副本的说法，每个人，包括秦夜也不知道，求生者的终点到底在哪里，未来等待他们的会不会是无尽的旅途。
但至少，能有人从这个圈里跳出去。即使不是自己，也足够增加士气。
4th和5th的离开，给当时求生者们打入强心剂，直线导致接下来两个副本攻克顺利。
哪怕已经过去六年，求生者论坛还时不时有人谈起他们，顺带还会再畅想一下，自家亲人收到信件后的反应，是否不再担忧。
所有人都坚信，红心和方块骑士就像童话故事的完美结局那样，回到了和平的现实世界。他们想象着这对眷侣终于摆脱了血腥副本的折磨，在阳光普照的街道上十指相扣，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就连一向敏锐的秦夜，也从未对这个美好的想象产生过半分怀疑。
直到那张照片的出现，将一切美好幻想击得粉碎。
泛黄的照片上，红心温柔地搂着少年宗乐的肩膀，方块骑士站在一旁微笑。
如此温馨的全家福，却让秦夜如坠冰窟。
早已兑换离开无限空间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终极副本NPC家的照片里？
——唯有一个解释，能说通这残酷的真相。
所有求生者朝思暮想的家园，那个被记忆美化的“现实世界”......从来就不存在。
他们拼命想要回去的地方，正是脚下这个终极副本本身。
可是现实世界又怎么会变成终极副本？正常的世界为什么又会出现诡异？主系统既然被设定了提前模糊所有求生者记忆的程序，那是否说明当初在进入无限空间时，现实世界的高层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这幕？
